[架空歷史] 鐵騎之虎嘯狼騎 作者:江中石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31: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248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三十九章 範鐵面的第二春(二)

  周孝賢快死了,快要被自己的鐵面師伯逗死了。大清早啥事不幹跑到人家門口背關雎,這分明就是春心萌動的節奏。周孝賢笑得渾身抽抽,又害怕被師伯聽見,只得用手緊緊捂著嘴。

  院門輕輕打開,湘雲從門裡走出來看了看眼前的範進。範鐵面趕緊住口,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范先生,我家小姐讓我告訴您。您的心思我家小姐已經明瞭。只是我家小姐曾在佛前發誓,為我家姑爺守節。所以不能接受范先生的情誼,還望范先生原諒。范先生乃是正人君子,想必會有不少良家女子願做先生的紅顏知己。先生切不可因為我家小姐而自誤,奴婢言盡于此,先生珍重。”說完話湘雲飄飄下拜。

  範進臉上明顯是一片失落。他拱拱手說到:“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煩請姑娘轉告你家小姐,就說範進從今後不會再對別人傾心了。範進今後將孤獨一人了此殘生,只為等著如玉回心轉意的那天,告辭。”

  湘雲不知道說啥好,趕緊轉身進門,說實在的湘雲心裡有些感動。範進默默走到樹下,手扶樹幹低聲說到:“人世間縱有百媚千紅,我只愛如玉你那一種。如玉,我等著你。”

  範進長歎一聲,抬起頭來卻驚得連連後退:“孝賢?你你你,你這是作甚?”

  只見周孝賢兩手捂嘴,雙眼翻白。渾身抽搐,腦袋朝下,掛在樹杈上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范進幾步躥到樹前,手忙腳亂的解開周孝賢腿上的繩子。範鐵面學問出眾,幹這事可就是外行了。他光顧著解繩子沒注意周孝賢是大頭朝下的。結果繩子一解開,正樂得迷迷瞪瞪的周孝賢一下子撞到地上。好在離地不高,沒什麼大礙。不過這一下可把範進嚇得不輕。他摟著周孝賢掐人中、捶後背好一通忙活。周孝賢這才喘過一口氣來。

  “哈哈哈,師伯您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您喜歡我楚姨也不能用這個方法呀。需知女人家都臉皮薄,師伯您這一臉氣勢洶洶的架勢,哪裡是來傾訴衷腸的,分明是來討債的嘛。別說是楚姨,換作是我,我也不敢理您呀。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師伯,小侄錯了,您別瞪眼,冷靜,冷靜。”

  “你——全——看——到——啦?”範進一字一頓的問著。

  “啊?小侄啥也沒看見啊。真的是啥也沒看見,小侄正在樹上練功,不想一不留神跌落下來,恰好師伯經過救了小侄一命。小侄多謝師伯,多謝師伯。”

  “哼,今日之事,不可對一個人提起,否則仔細你的屁股。”

  “是是是。小侄絕對不跟一個人說。”周孝賢指天畫地發毒誓之後,範鐵面才放過他。周孝賢看著範鐵面走遠了,這才把咚咚亂跳的小心臟放進肚子裡。

  他對著範進的背影小聲的說:“師伯您放心,今天的事我絕對不跟一個人說。嗯,跟一個以上的人說就沒事了吧。話說痛苦一人,娛樂大家也是君子應該做的事嘛。師伯您是君子,您就讓大家娛樂一下吧。對,我先跟娘一起娛樂一下子去。”周孝賢從地上爬起來去找春娘,臨走還不忘把繩子收回來,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又聰明又細心。

  周孝賢去找春娘分享快樂不提。單說臥牛山中一片密林間的空地上,一黑一白兩團身影你來我往,鬥得很是熱鬧。

  “媛兒注意步伐。對,就這樣,再來。”天賜正在一招一式的教著袁媛。如今的袁媛已經能和牛天賜對打幾十招而不落下風,當然是在天賜防水放水再放水的情況下。可即便如此,袁媛現在面對四五個大漢也有把握在十個回合內將其全部擊敗。如果是出手致命的情況下,所用的時間更短。

  “媛兒,今天就練到這裡吧。”

  天賜收起招式,掏出手巾輕輕地為袁媛擦著滿臉的香汗。袁媛仰著小臉乖乖的讓天賜給她擦。在兩人之間這些親昵的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今天袁媛覺得她的天賜哥有點心不在焉。

  “天賜哥哥,你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能不能和媛兒說說呢?”

  “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在擔心那幫劫匪的事。自從劫匪被剿滅之後,冀州再也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是我從師尊那裡的邸報上卻看到,周圍幾個州仍然有劫匪在活動。而且剿匪那天讓匪首逃脫了,按照何叔的分析,那些蠻族人是有仇必報的性格。我覺得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報仇的。虎眼和虎牙搜集來的情報雖然不太有用,但是也說明這幫劫匪勢力還是很大的。我們這裡剿滅的那些劫匪,對他們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而且我擔心各州刺史的告急奏章一旦到達朝廷,皇帝一定會派軍來剿匪。這幫劫匪消息靈通,一旦他們得知朝廷大軍來剿匪,必定會提前撤離中原腹地。那麼在走之前他們必定會做一件大案。一是洩憤,二是示威。目標十有八九就是咱們臥牛鎮。”

  “要知道隱藏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就算我們預想的很周全,安排得很細緻,也難免有疏漏。所以,我現在既盼著劫匪到來,又不希望他們到來。”

  “天賜哥不用擔心。我們的團練也很強,只要我們據城而守,想必劫匪在短時間內也奈何不得。只要我們能堅持住一段時間,官兵就會到來,到時候裡應外合殺光劫匪就是了。”

  天賜點點頭,媛兒的話讓他很滿意。如今的媛兒再不是那個只會撒嬌的小丫頭了。隱隱的有了當家夫人的風範,眼界也開闊了許多。思路和計謀也和天賜越來越接近。天賜對媛兒越來越放心,也越來越喜愛。倆人拉著手往回走,清風和煦,山花爛漫。一對小戀人漫步在花海裡說說笑笑,間或有些親昵的小動作,此時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羡慕的無以復加。

  “這小子,居然敢自己解了繩子偷懶,看我怎麼收拾他。”倆人剛回到家門前,天賜一眼就看見門前樹上空空如也。這還了得,這簡直就是藐視他這個當大哥的威嚴。牛天賜一個箭步沖進家門。

  “周孝賢,哥哥回來了,快點出來領罰。”

  “天呀,大哥回來了。你咋不跟嫂子多待一會呢。娘啊,快快救命,你看我哥眉毛都立起來了。您再不救我,您就看不見您的粉雕玉琢、聰明可愛的小賢賢啦。”周孝賢一手拎著一張油餅,一手端著一碗粥躲到春娘身後。春娘笑著站起來張開雙臂攔著天賜,這個場面每天都在上演,天賜一家樂此不疲。

  當袁媛笑著走進來的時候,春娘像是發現了寶貝一樣,一把拉住袁媛又是叫丫鬟端水,又是親自盛飯。媛兒嘴也甜,娘娘的叫著,把春娘哄得忘記了身後的小賢賢。結果小賢賢就這麼落入了牛天賜的魔掌。

  天賜的書房裡,周孝賢端著粥慢慢的喝著,牛天賜把一個饅頭掰開,往裡面夾了好幾片醬肉和醃好的青菜。夾好之後遞給周孝賢,周孝賢接過來美美地咬了一口,雙眼變成了月牙兒。

  “怎麼?娘做的飯不合胃口呀?”天賜問。

  “娘做的飯當然好吃了。可是大哥你沒發現,現在都是袁姐姐做飯嗎?娘這是教袁姐姐熟悉家務呢。袁姐姐聰明,可是在做飯這一道上,就沒必要太聰明了吧。她總是改來改去的,不合我的口味。你沒看爹每天吃的比以前少了嗎?大哥,你說說袁姐姐吧。再這麼下去我要離家出走了。”

  “你捨得嗎?有得吃還抱怨,咱爹不是吃的不順口,而是這幾天總是偷偷喝酒吃肉,他不餓。”

  “哦,原來爹也和我一樣啊。哥,虎眼有訊息傳來,說是發現了三角眼的蹤跡。”

  “哦,在哪裡?”

  哥倆趴在地圖上仔細的尋找著。半晌之後天賜點點頭說:“嗯,他們一定會來的。我們必須做好應對準備。”

  “大哥,要不要把虎牙調回來?”

  “可以,虎眼繼續查探。傳訊給苗青,遇到合適的機會和地方,就地落腳,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定要在當地落地生根,迅速建立諜報網。”

  “明白。大哥,跟你說件事唄。今天一早范師伯到楚姨家門口……”

  天賜一開始的時候很緊張,當得知楚姨拒絕了范進之後,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下來。當他聽範進說出要等著楚姨的話之後,也禁不住被範進感動了。但他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他並不是埋怨范師伯,也不是要攔著楚姨。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當他知道范師伯喜歡楚姨的時候,他心裡就像被劃了一刀般的難受。他知道范進是個君子,不會再糾纏楚姨了。但是感情上的事是最說不清的,範進既然喜歡楚姨,而且也說出了那樣的話。以他的性格就一定會一直等到楚姨回心轉意的那天。這還真是個不好辦的事情,算了先這樣吧,等以後再說吧。也許時間長了,範進心中的那份愛慕就會逐漸淡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章 戎部的禮物

  奉天皇宮內禦書房,肅正帝龍延嗣惱怒的把一堆奏章摔到李克的身上。

  “李克,這全都怪你。當年朕就不願意讓遠東蠻族到遼東經商。可你口口聲聲說什麼,蠻族歸順大燕幾百年了,早就和大燕融為一家。可是你看如今,這些蠻族居然利用朕當年發給他們的特許令,喬妝改扮,化整為零,來到中原腹地禍亂大燕。他們就是一群狼,一群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朕這一次絕不在姑息他們了。高平,速招十六衛大將軍進宮見朕,朕要徵發大軍,掃滅遠東蠻族。尤其是那個戎部,必須要把他們斬盡殺絕。這一次,朕絕不放過他們。”

  “李克,你在這件事上的罪責不可推卸,著罰俸一年。另外立刻擬旨,取消每年對遠東諸部的優撫,恢復舊制。匹馬不過紅石山,有違令者滅族,你去吧。”

  李克正要說話,肅正帝卻不耐煩的揮揮手,李克只得躬身施禮之後退出禦書房。走出禦書房之後,李克滿臉嚴肅的站在禦階之上。看著天空中風雲變幻,他心中冷笑一聲,轉身向著欽天監的方向走去。

  離冀州很遠的雁山山脈內的一座大山之中,有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這裡有許多天然的洞穴,山高林密,溪流眾多。由於處於雁山深處,又是幽州遼州和青州的交界,所以成了名副其實的三不管地帶。

  三角眼此刻正快速的穿過密林,向著山中的一處洞穴跑去。沿途之上,不時的有人從樹後草叢和巨石上冒出頭看他。當他們看清楚是三角眼之後,又縮回頭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角眼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洞穴的深處,這裡點著很多火把。一張用原木製成的大桌子後面坐著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臉上有一道滲人的刀疤,另一個左眼戴著眼罩。三角眼快步走到桌前單膝跪地。

  “稟報千夫長,我的百人隊在冀州被三縣合兵剿滅,只有我一人逃脫。劫來的金銀物資全部丟失。屬下辦事不利,請千夫長責罰。”

  刀疤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之後,把酒杯狠狠砸在三角眼的臉上。銀質的酒杯分量很重,一下子就把三角眼的臉砸破。鮮血順著面頰流下來,可就算這樣,三角眼依然是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千夫長,華理木那一隊人被剿滅是小,影響了狼主的計畫事大。我們應該早做撤離的決定。按照狼主的計畫,我們應該提前施行第二步計畫。”獨眼龍沉聲對刀疤臉說。

  “嗯,小心為上。所有劫來的金銀物資都交給狼主了嗎?”刀疤臉問。

  “昨天已經送走了。由於數量巨大只能分批運送。到昨天剛剛運完。”獨眼龍答。

  “華理木,我再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領人去實施第二步計畫。這次一定要小心,如果你的人包括你自己沾上了病,立刻殺了。還有,那個殺了我一百勇士的人是誰?住在何處?”

  “經屬下多方打探才知道,剿滅我百人隊的是冀州蒼山縣臥牛鎮團練,他們的頭叫做牛天賜,今年十二歲。”三角眼低著頭說。

  “華理木,你真是越活越窩囊了。你還是那個縱橫草原的勇士嗎?一個團練就算十倍於你,你也不應該被他們擊敗。更何況他們的首領居然還是個孩子。難道說,你連一個吃奶的孩子都不如嗎?華理木,你去執行計畫吧。我會把所有人都召集回來,我在這裡等你。如果你不死,我再給你個報仇雪恥的機會。如果你還是不能取勝,你就不要回到草原了,就和你那一百兄弟留在這裡吧。”

  “多謝千夫長,華理木一定讓你滿意。我要用牛天賜的人頭來證明我是天狼的子孫,草原上的無敵勇士。”

  “吹牛誰不會,到時候看你的了。臥牛鎮,就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吧。傳我命令,各隊向我靠攏。我們準備撤離,走之前我們要告訴大燕的皇帝,我們戎部是不好惹的。我們的目標臥牛鎮,殺光、燒光、搶光。這次所有繳獲都是勇士們自己的。”

  嗷嗷嗷嗷,隨著刀疤臉的話音落地,山洞裡所有人拔出長刀,嗷嗷的喊叫著,像極了一群聞見血腥味兒的餓狼。

  大燕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儘管在肅正帝當政期間天災不斷,遠東動盪不安,戰亂不止,但在中原腹地百姓的生活還是比較安定的。畢竟強盛的幾百年,民間百姓家中還是有一定底蘊的。可是就如同再輝煌的建築背後也必然有陰影一樣,乞丐在大燕各地還是普遍存在的。在一所破舊的城隍廟裡,幾十個乞丐縮在一起靠著一小堆火取暖。現在雖然是夏季,可是連綿的雨澆在身上也是不舒服的。況且,人淋了雨也容易生病,所以這些乞丐就生起了一小堆火。

  噗通噗通,連著幾隻死羊死雞扔進來。一天沒吃東西的乞丐們看著地上的死雞死羊,喉頭不住的滾動。他們看見廟門外一匹馬上騎著一個渾身裹得嚴嚴的黑衣人,那些死雞死羊就是他扔進來的。

  “吃吧。”黑衣人就說了這兩個字,便催馬離去。乞丐們一擁而上,扒皮的扒皮,找鍋的找鍋。有個別餓極了的,撕下一條生肉就扔進嘴裡吃的有滋有味。

  這種場景在大燕各地不斷的上演著,而且在有些城裡,還發現那些窮人聚集地方的水井裡,被人扔進了死貓死老鼠等東西。百姓們一邊咒駡著一邊撈起水裡的東西隨手扔在路邊,而那些流浪的野狗啥的,一見有吃的就跑過來一口叼起來跑到遠處去吃。而那些沒被叼走的,就留在地上慢慢腐爛,引來了成群的蒼蠅。這些蒼蠅在這些腐爛物上停留之後,又往往會飛到各家各戶當中。

  三角眼又回到了山中,獨自一人在一個山洞裡待了三天。直到沒出現一點發熱和腹瀉的跡象之後,這才換上乾淨衣服走進山洞深處。跟著他一起出去的一百多人,如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回來。

  刀疤臉看著三角眼說:“華理木,你的命真硬。看來天狼神沒有放棄你,也要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好吧,這個機會是你的了。我再告訴你,臥牛鎮非常富有,比大燕絕大多數的地方都要富有。那個萬通錢莊的總號就在臥牛鎮,想必銀庫中會有數不清的金銀,一定比你丟掉的多得多。那裡還有數不清的商鋪和女人,更重要的是,那裡有你的仇人。有那個玷污了你勇士名譽的人。去吧,用你的彎刀洗刷你的恥辱吧,由你來打頭陣。來,我跟你說說我們的計畫。”

  隨著刀疤臉的命令,周圍幾個山洞裡傳出打磨刀箭的聲音,裡面夾雜著狂暴的吵鬧聲和猥褻的笑聲。

  肅正十八年夏,肅正帝龍延嗣下旨取消遠東各部到遼東經商的特許。這一次連到天狼城經商的資格也一併被取消,而且恢復禁止遠東各部越過紅石山放牧,甚至連靠近紅石山十裡範圍都不允許的舊制。這就是所謂的:“匹馬不過紅石山”。

  隨後龍延嗣派遣龍驤左衛出征遠東平亂。授龍驤左衛大將軍拓拔鴻烈為遠東道行軍大總管,遠東諸路兵馬大都督。特准拓拔鴻烈沿途征招各地折衝府府兵,共計十萬大軍開赴遠東平亂。拓拔鴻烈領旨拜將之後,率領龍驤左衛三萬大軍於半月後從奉天大營誓師出征。

  要說出征遠東根本用不著如此勞師動眾,只需派遣北方軍團任何一軍就足以擔此大任。而且北方軍團離遠東較近,有長期和遠東蠻族作戰的經驗。無論從兵馬調配,還是戰力對比上,都有著巨大的優勢,用北方軍團平定遠東叛亂就好像以巨石砸磊卵一般。但是肅正帝就是放著現成的百戰雄獅不用,非要從十六衛中調兵遣將,勞師襲遠,原因在於他對北方軍團不放心。儘管現在北方軍團的統帥燕承宇被擱置,但是北方軍團上下齊心,聯合抵制肅正帝派來的新任統帥。而朝中有資格擔任北方軍團統帥的人,大多數都是當初反對肅正帝登基的人。而少數有資格的中間派,又不願意碰這個燙手山芋。無奈之下,肅正帝只好暫時不設置統帥一職,將北方軍團的指揮權收歸自己手中。

  這也不算錯,大燕皇帝是全軍最高統帥,擔任北方軍團統帥自然是可以的。可是這樣一來,北方軍團就連發動百人規模的軍事行動,都需要先向兵部報備、經過皇帝批准,主動權和臨機處置的效率大大降低。而且,北方軍團的裝備和人員交替也排在了其他各衛之後,這在以前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北方軍團每年都有大批老兵退役,但是新兵得不到及時補充,為了不至於太影響戰力,如今的北方軍團只好延長老兵退役的時間。這樣一來,北方軍團的將士們對肅正帝怨聲載道,對李克之流恨得牙根癢癢。

  為此,肅正帝在李克的建議下向北方軍團派去了監軍。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在歷史上北方軍團自建軍之日起就有好幾位監軍。例如聖祖仁皇帝龍興雲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是北方軍團的監軍,而此後幾百年北方軍團的監軍大多是由歷代太子或是燕王擔任。可是這位肅正帝派來的監軍簡直讓人無法接受。這位監軍名叫高贊,沒錯,就是當初把卓玉嬌逼到斷崖上的那位太監。由此肅正帝開創了大燕宦官監軍的先河。這樣一來北方軍團將士們的怒氣更盛,這支所向無敵的虎狼之師怎麼能夠容忍一個沒卵子的太監騎在自己頭上,因此高贊的監軍生涯並不好過。自到了北方軍團之後,基本上沒人搭理他。

  高贊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好在他夠聰明,沒有急著搶班奪權,而是上疏肅正帝把雪狼衛新任副統領吳鴻,調到自己身邊保駕之後,他這才能好好睡個踏實覺。高贊暗中埋怨自己的哥哥高平,給自己弄了個這麼倒楣的差事。這不是把他扔到火裡面烤嗎?埋怨歸埋怨,既然來了就先忍著唄。反正也沒人搭理他,高贊樂得清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一章 刀疤臉的詭計

  中午時分,阜陵縣城正門外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做買賣的,進出城的,在護城河邊納涼的大有人在。就在大家悠哉悠哉的享受著寧靜的時候,從遠處官道上風馳電掣一般跑來一百多黑衣騎士。他們跑近城門的時候也不減速,齊齊呐喊一聲抽出長刀,對準行人和路旁的商戶大開殺戒。鐵騎奔騰、刀光如電。霎那間人頭滾滾,血光沖天。人們驚叫著一窩蜂似的湧進城門,城頭上的守軍一見立刻敲響警鐘。待在城樓裡的軍士們拎著武器沖上城牆,彎弓搭箭對著黑衣騎士就射。這時候城門口被百姓們擠的水泄不通,趕本關不上城門。守門的軍兵著急的疏導著百姓,可是黑衣騎士的馬隊已經尾隨著百姓們殺上來了。

  城頭的箭雨暫時阻擋住了黑衣騎士的殺戮。黑衣騎士們繞著城牆策馬狂奔。奔跑中彎弓搭箭,一隻只狼牙箭準確的命中守城的軍兵。軍兵們慘叫著一個個從城牆上栽下來,不是摔到城牆根,就是掉進護城河中。

  阜陵縣尉領著幾十個騎兵從北門殺出城來,追殺黑衣騎士。不想只一個交鋒,就被殺得精光。阜陵縣尉也被這幫黑衣騎士的老大一刀砍下腦袋。但是阜陵縣尉的死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趁這個機會,守門的軍兵總算是把城門關上了。

  阜陵縣令苗有道,來到城牆上仔細打量,只見這幫黑衣騎士個個兇悍異常,胯下駿馬也都是膘肥體壯。苗有道在兩個軍兵的保護下,站在城樓上大聲呼喊:“賊人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屠殺我縣百姓。罪無可恕。你等若不退走,片刻之間我大燕虎賁即到。到時候殺得你們片甲不留,我看你們還敢囂張。”

  黑衣騎士中緩緩走出一騎,馬上之人是個獨眼龍。只見獨眼龍彎弓搭箭一箭射來,苗有道迅速低頭蹲下。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護著苗有道的一個軍兵,被獨眼龍的狼牙箭射穿面門,噴著鮮血倒在地上。

  “剛才那個說話的縣官聽著。爺們都是劫富濟貧的好漢,江湖人稱黑旋風。今天到你這來不為別的。只要你把府庫中的金銀物資交給我,再打開城門讓爺們進城快活。爺們玩得高興殺得痛快之後,自然就會放過你。行不行趕緊回話,一柱香的時間,不回話就攻城。”

  苗有道心中大怒,在大燕腹地何時出現了這麼囂張的匪徒。決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真要是放他們進來,還不得把阜陵縣城中的人殺個乾淨呀。

  “大膽賊人,少要囉嗦,本縣今日和你們拼了。”苗有道話音一落,那幫黑衣人立刻縱馬飛奔,繞著城牆不停的射箭。賊人箭法奇准,一圈下來,守城的軍兵下餃子一樣噗通通掉到城下。不得已苗有道只得調集滿城青壯和一些退役老兵前來協助守城,同時,苗有道還派信使出城去求援。他哪裡知道四個方向上的信使,除了去蒼山縣的之外,剩下三路都被黑衣騎士半路截殺。

  就這樣,苗有道與阜陵縣滿城軍民,一邊和黑衣騎士對抗著,一邊等待援兵的到來。黑衣騎士見城牆上的人都不敢露頭了,也停下來。留下幾隊人馬繼續監視,其他的都退出弓箭射程之外休息打尖。苗有道一見這個情形,心中有些奇怪。按說劫匪應該盡快攻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耗著。難道他們就不怕朝廷大軍?不對,他們一定是在等著什麼,等他們的援軍嗎?一定是的。想到這裡苗有道立刻組織青壯們分批休息吃飯,準備迎接劫匪們的進攻。

  臥牛鎮山神廟前的廣場上,牛天賜正在組織團練兵們訓練。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之人離得老遠就喊:“天賜,我是你錢叔。劫匪圍攻阜陵縣,阜陵縣縣尉戰死,阜陵縣情況危急。縣尊有令,令你率領臥牛鎮團練隨我一起去解救阜陵縣之危。”

  “擂鼓聚集。”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分散在四處的團練兵們迅速披盔戴甲,全副武裝的聚集到牛天賜面前。

  “眾家兄弟,阜陵縣被劫匪圍困,情況緊急。我等受縣尊之命,前去解圍。此戰兇險,家中獨子出列,兄弟同在軍中者,兄長出列。”

  沒一個人出列,天賜剛要重複剛才的話。何尚開口說到:“校尉大人,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等皆願追隨校尉大人一戰。”

  “我等皆願追隨校尉大人一戰。”

  “情況緊急,我就不多說了。諸君今日隨我一戰,我臥牛鎮團練威名定將傳遍天下,萬勝,萬勝,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八百臥牛鎮團練整齊隊伍,士氣昂揚的開出臥牛鎮。三百編餘立刻接手了臥牛鎮防務。鎮中百姓扶老攜幼,夾道相送。歡呼聲喝彩聲直沖霄漢。

  牛天賜帶著風狂和一百騎兵一馬當先離開臥牛鎮。何尚率領步軍緊隨其後。當大隊人馬來到青龍橋的時候,和蒼山縣的一百騎兵匯合。就在大隊人馬順著官道迅速開進的時候。突然,牛天賜勒住赤炎,來到錢松面前問到:“錢叔,阜陵縣還派人到別處求援了嗎?”

  “派了,四個方向都派了。”

  “那個送信的人在嗎?我有話要問。”

  信使來到牛天賜面前,牛天賜仔細的問了阜陵縣被襲的全過程之後,眉頭緊鎖。他感覺不對,一是對方人數太少,根本不可能攻進阜陵縣城。對方先前偷襲不成,就應該立刻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糾纏不休。

  對方一定是有目的的,那麼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針對援兵,打算圍點打援。可這不是劫匪應有的做派。按照剛才信使的描述,這幫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蠻族騎兵。那麼跟蠻族騎兵有仇的就只有自己和臥牛鎮團練了,難道說蠻族騎兵要對付的是我牛天賜?可是即便殺了我牛天賜,蠻族騎兵又能得到什麼呢?不對,他們的目標一定不在我一個人身上。應該說蠻族騎兵有兩個目的,一是自己,二是臥牛鎮。所用的方法無外乎是圍點打援,調虎離山。圍點打援針對自己和團練,調虎離山針對的是臥牛鎮。不管是哪種都必須做好防範。

  想到這裡天賜把何尚叫到跟前吩咐到:“何叔,一會兒你帶領步軍緩步前進,兩個時辰之後,繞道回臥牛鎮。回去之後,緊閉城門,加強巡視,增派暗哨。再通知各家不要驚慌,今夜可能會有劫匪來襲。從現在開始臥牛鎮團練指揮權交給你,我率騎兵去救援阜陵縣,殺退敵人之後就回來。何叔小心。”

  “家主也要小心,遇事千萬要冷靜。臥牛鎮就交給老何,有老何三寸氣在,就決不讓劫匪得逞。”

  說完之後牛天賜領著兩百騎兵快速向阜陵縣而去,何尚率領步軍緩緩開進。團練兵們不知道咋回事,但平時訓練的效果在這時顯現出來。儘管有疑惑,但是團練兵們還是按照何尚的命令列事。大隊人馬走出很遠之後,從路邊的樹林裡跑出兩個黑衣人,他們來到官道上仔細查看了大隊人馬走過的痕跡後,迅速跑回樹林裡,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離臥牛鎮十餘裡的山中密林裡,刀疤臉正攀在一棵樹上,用一隻千里眼觀察臥牛鎮。他手中的千里眼很是珍貴,在大燕只裝備隊正以上的軍官。刀疤臉手裡這只還是他在遠東時,殺了一個燕軍軍官之後得來的。這可是個好東西,離的這麼遠,臥牛鎮的情況都能看清楚。雖說不是很仔細,但是大體情況還是能夠看清楚的。臥牛鎮大隊人馬離開的情況也被他看到了。

  “千夫長,那些兵都離開臥牛鎮了,還有二百騎兵。”兩個黑衣人來到樹下稟報。

  “嗯,果真是全體出動啊。大燕的團練沒啥好怕的,他們一出動,臥牛鎮就剩下女人和孩子了,這真是一塊肥肉啊。臨走之前還有這等好事,不枉我這麼用心的設計一番。去把華理木叫來。”

  刀疤臉居高臨下的看著三角眼華理木說:“如今的臥牛鎮就像是一個解開了腰帶的美女在等著你,該怎麼做不用我說吧?”

  “殺光、燒光、搶光。”三角眼惡狠狠的說。

  “嗯,夜半三更,不留活口,去準備吧。”

  三角眼回身去招呼部下,只見山坳裡密林中,黑壓壓一片得有五百多人馬。三角眼點齊兩百人,帶著他們悄悄的向著臥牛鎮摸過去。他們在距離臥牛鎮五裡遠的一處山坳裡停下來,等待著黑暗的降臨。

  牛天賜猜的不錯,刀疤臉的確使用了計策,這一計就叫做調虎離山。阜陵縣和蒼山縣離的很近,而且刀疤臉知道阜陵縣令和蒼山縣令私交很好,不會見死不救。蒼山縣令接到求援信後一定會派兵救援,兵從哪裡派?自然是臥牛鎮團練嘍。圍攻阜陵縣的那一路人馬只是個誘餌,刀疤臉相信憑獨眼龍他們的戰力,牛天賜兵帶的少了不管用。帶的多了也堵不住獨眼龍他們,等到獨眼龍引著牛天賜他們回到臥牛鎮的時候。那些團練兵別說打仗,累都累死了,還不是任他宰割。再說那時候臥牛鎮早已經被自己殺得乾乾淨淨,燒成一片廢墟了。一個小小的牛天賜還能有啥本事,等著死吧。想到這裡,刀疤臉看了一眼已經西沉的太陽,隨後他揮揮手,身後大群的蠻族騎兵如同一頭頭發現獵物的餓狼,快速的向著臥牛鎮摸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二章 匹馬單槍殺蠻騎

  鏡頭返回到官道上,牛天賜打馬飛奔。胯下的赤炎已經長的比一般的馬高出一頭,奔跑起來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這還是在牛天賜控制馬速的情況下,若是不控制馬速,那兩百騎兵早就給甩沒影了。

  天賜一面飛奔一面放開意識,仔細探察周圍的動靜。好在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有敵人的蹤跡。可越是這樣,天賜就越擔心臥牛鎮的安危。當他遠遠看見阜陵縣城的時候,看著城外那些黑衣騎士的樣子,他就越加肯定對方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的目標就是臥牛鎮。

  “錢叔,領著你的人趕緊回臥牛鎮,順便派人向刺史和馬將軍求援。蠻騎的目標是臥牛鎮,快去。”

  “天賜,你要小心啊。”錢松知道此刻不是講感情的時候,叮囑天賜一句之後,領著一百騎兵轉身順原路返回,同時派人去冀州刺史和折衝都尉馬志舉求援。

  牛天賜領著一百騎兵聚集在一處高坡上,手中馬槊指著那幫黑衣人大聲吩咐到:“眾家兄弟,我們的對面是蠻族騎兵,他們屠殺我同袍百姓,視我大燕中原如放馬之地。我等豈能容他們囂張。今日正是我等放馬一戰,建立功勳的時刻。燕軍威武,大燕萬勝,殺。”

  牛天賜一馬當先,沖向蠻騎。他身後一百騎兵在風狂的帶領下,呐喊著燕軍威武,大燕萬勝的戰號,催馬狂奔。一百騎兵在風狂的號令下,紛紛彎弓搭箭,隨時聽候發射的命令。

  獨眼龍早就發現牛天賜他們,他哈哈大笑說:“牛天賜上當啦,狗官,今天饒你不死。等爺馬踏中原的時候再來取你狗頭。勇士們,殺呀。”

  一百多黑衣蠻騎彙聚成一道鐵流,齊刷刷扔掉手中長刀,拔出一把把雪亮的彎刀叼在嘴上。一隻只狼牙箭搭在彎弓上,快速的沖向牛天賜的騎兵。

  城牆上的苗有道這才看清楚面對的是什麼人,他焦急的跺著腳高喊:“天賜,他們是蠻族騎兵,我們上當啦。你快走,快回臥牛鎮去。快走哇,快走哇。”

  嗖,砰。一隻三棱透甲錐流星一般的射向黑衣蠻騎,透甲錐帶著呼嘯的聲音撞在沖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蠻騎的胸口上。那個蠻騎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被透甲錐帶的從馬上倒飛出去,接連撞倒數人之後,去勢不竭,砰的一聲連人帶箭紮在城牆上。那個蠻騎只來得及抬抬手,就腦袋一歪吐血而亡。

  砰砰,接連兩箭,又有兩個蠻騎被釘到城牆上。牛天賜順手把穿山重弓放進空間,平端馬槊極速的殺向蠻騎。說時遲那時快,赤炎的速度是極快的,眨眼的功夫已經沖進蠻騎隊形中。而此時風狂那一百騎兵還在拼命地打馬飛奔。

  牛天賜太快了,快到了讓蠻騎把手中的狼牙箭射出去的功夫都沒有。當牛天賜沖進蠻騎隊伍中的時候,手中馬槊劈、挑、抽、掃、崩,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真個是人如虎、馬如龍、槍如電。所到之處血肉橫飛,人喊馬嘶,慘叫不斷。城牆上的苗有道看的目瞪口呆,什麼叫虎入羊群,這就是。只見城下黑衣蠻騎中的牛天賜縱橫裨闔,殺氣沖天,猶如一把鋼鞭抽打在黑衣蠻騎身上,黑衣蠻騎人仰馬翻,被巨大的衝擊力震飛的不下十餘人。

  由於牛天賜的衝殺打亂了蠻騎的進攻節奏,還沒等他們緩過氣來,一陣箭雨劈頭蓋臉的飛過來,倉促之間,許多蠻騎中箭落地。當時就咽氣的還好,那些一時還沒咽氣的,連慘叫都來不及,就被紛亂的馬蹄踩成肉醬。

  “好好,殺得好。天賜,好樣的。開城門,所有人隨本官一起殺敵。”苗有道一聲令下,所有青壯軍兵呐喊著跟著苗有道沖出城門,殺向蠻騎。

  蠻騎被打懵了,一個接一個的栽倒在馬下。獨眼龍剛要組織撤退,從他身後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他回頭一看嚇得亡魂皆冒。豹騎軍,怎麼會是豹騎軍呢?他們不應該在鎮北城嗎。這仗沒法打了,跑吧。獨眼龍顧不得招呼其他人,轉身催馬就跑,可是他早就被牛天賜盯上了。天賜一見獨眼龍要跑,大槊橫掃震飛面前的幾個蠻騎。大喝一聲:“賊首哪裡跑,留下人頭再走。”說完拍馬輪槍直追獨眼龍。

  獨眼龍是慌不擇路,也沒看看方向,他只知道要離這個叫牛天賜的變態越遠越好。獨眼龍匆忙間迎著豹騎軍跑了過去,當他發現的時候想要撥馬改變方向時已經晚了。此刻牛天賜已經追到了他身後。

  “賊首拿命來。”噗哧一聲,鋒利的馬槊貫穿獨眼龍的後背,雪亮的槍尖從胸前穿出。獨眼龍慘叫一聲,雙手握住槍尖似乎想從身體裡拔出來。但那絕對是妄想,因為此時牛天賜已經將他挑在槍上。牛天賜立馬高坡之上,單手持槍,槍上還串著一個兩腳亂踢的大活人。那樣子就像一尊戰神降臨在人間。

  剩餘的蠻騎一見自己的首領都讓人給挑了,全都嚇得無心再戰,想要逃跑卻發現已經被騎兵和老百姓們包圍了。蠻騎失去了速度優勢,戰力大減。此時牛天賜大喝一聲:“棄械跪地者免死,否則,殺無赦。”

  “棄械跪地者免死,否則殺無赦。”眾人跟著齊聲呐喊。剩下那幾個蠻騎眼見逃生無望,紛紛橫刀自刎,屍身栽落馬下。

  “萬勝,萬勝……”戰士們和百姓們歡呼著擁抱在一起。

  “天賜快走,臥牛鎮有危險,這裡交給我,你快回去,快去。”苗有道揮舞著寶劍沖天賜高喊。

  “兄弟們,我們的家正在遭受蠻騎的進攻,我們的親人正盼著我們回去。兄弟們跟我走,去殺光他們。”

  騎兵們翻身上馬,呐喊著追隨牛天賜而去。

  “前面那位少年英豪是誰?本將莊大富有話問你。”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某家蒼山牛天賜,後會有期。”牛天賜顧不得多說細看,簡單的回了這麼一句,就跑的無影無蹤。

  催嗎而至的一位中年將軍看著遠去的牛天賜說:“好少年,好武藝,好氣魄。這樣的人才一定要弄到我們豹騎軍來。”

  苗有道來到這位將軍面前說:“將軍可是豹騎軍大統領莊大富將軍。在下阜陵縣縣令苗有道有禮了,多謝將軍及時來援之恩。”

  “哦,原來是苗明府,本將失敬。明府不要羞臊本將了,我這剛到你們就打完了,本將哪裡有什麼功勞。倒是方才那個少年讓本將很是欣賞。”

  “哎呀,將軍不說,本官險些忘了。將軍,這幫蠻騎攻擊本縣只是個計策,他們的大隊人馬定是在攻打蒼山縣臥牛鎮。還請將軍前去救援呐。”

  “什麼?還有大隊蠻騎,那不多說了。眾將士聽令,目標臥牛鎮,殺光蠻騎解救百姓,出發。”

  莊大富躍上馬背領著人馬直奔臥牛鎮而去。看著他們走遠了,苗有道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心中暗暗祈禱,祈禱著牛天賜能夠及時趕回去,祈禱著豹騎軍能夠一舉殲滅蠻騎,祈禱著臥牛鎮的鄉親們能夠逃過這一劫。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三章 血火臥牛鎮

  夜幕籠罩中的臥牛鎮靜悄悄的。高大的城門已經緊緊的關閉,城樓上只有幾盞燈籠隨風飄動,灑下一片昏黃的光芒。在離城門不遠的一處城牆下的陰影裡,一群黑衣人隱藏在那裡。當更夫走過去之後,啪嗒一聲,一個飛爪扔到了城牆上,隨後被拉動著倒退回去,哢的一聲固定在垛口上。飛爪上的繩子緊繃起來,只一會兒就有一個蒙著臉的人頭出現在垛口上方。那人左右觀察一番,發現沒人,這才敏捷的翻身跳到城牆上,回過身來把一個個黑衣人拽到城牆上。

  沒用多大功夫,這五六個黑衣人悄悄拽出彎刀,順著馬道快速跑向城門。門外的三角眼屏住呼吸側耳細聽,只聽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來。那是被人捂住嘴割斷脖子之後發出的微弱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三角眼心中狂喜,看來那幾個兄弟很順利。他一揮手身後隱藏在黑暗中的蠻騎紛紛上馬亮出彎刀,一雙雙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城樓上一支火把晃了三晃,隨後城門吱呀呀的被緩緩打開。三角眼翻身上馬,彎刀一指城門大喊一聲:“勇士們,燒光、殺光、搶光。跟著我殺呀。”說完催馬沖進城門。他身後大批的蠻騎手舞彎刀,嘴裡嗷嗷嚎叫著,跟著三角眼殺進城門。

  跟在後面的刀疤臉樂得直拍肚子。

  “哈哈哈,好樣的。勇士們沖啊。”

  蠻騎潮水般湧向城門,一時間城門裡外人挨人人擠人,亂成一片。三角眼很鬱悶,誰想得到這樣一個鎮子居然還修了座甕城。甕城一般是修建在主門之後,像一個大口袋,又像是一隻口小肚大的酒翁,所以叫甕城。這是一種防禦措施,防備的就是敵人的偷襲,進入甕城的敵人就像被聚集在一起的王八,插翅難逃,所以這一招又叫甕中捉鼈。

  三角眼被眼前的甕城城門阻擋,沒辦法了,只得偷襲改強攻。三角眼叫來幾個力氣大的蠻騎,揮舞著狼牙棒狠狠的砸著城門。就在這時城牆之上燈火通明,一支支利箭指著甕城中的蠻騎。

  “不好中計了,後退。”刀疤臉迅速指揮蠻騎後撤。可就在這時候,從城牆上扔下一個個呲呲冒著煙的黑球。

  “霹靂彈,快撤快撤。”刀疤臉的聲音都走調了。長期和燕軍作戰的他咋會不知道霹靂彈的厲害。

  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聲,城門口立刻被清空了一片。辛虧刀疤臉下令後撤比較及時,三百多蠻騎免於被炸死的命運。可是陷入甕城裡的三角眼他們卻沒那麼好命。

  “格殺勿論,射。”何尚一聲令下,城牆上箭如雨發。嗖嗖嗖,噗噗噗。不用瞄準,隨便一射就能命中。翁城裡慘叫連連,血腥氣沖天而起,城牆上很多新兵都被熏的吐了出來。

  刀疤臉一刀砍到一棵小樹,隨後彎刀直指城門,大喝一聲:“放箭,攻城。”

  城上城下箭如雨發,守城的團練兵也逐漸出現了傷亡。他們雖然勇氣可嘉,但畢竟成軍日短,面對如此兇悍的敵人免不了顧此失彼,要不是有老兵們頂著,怕是用不了多久城牆就會失守。

  蠻騎臨時砍伐樹木製成雲梯,幾個人呐喊著抬著沖到城牆下豎好雲梯,蠻騎一個個叼著彎刀,手腳並用快速的向城牆上爬去。由於蠻騎射手的壓制,團練兵們一面躲避狼牙箭,一面揮刀和爬上來的蠻騎戰鬥。老兵們瞅准機會,把霹靂彈扔到城牆下。轟轟轟,一架架雲梯被炸斷,雲梯上的蠻騎慘叫著摔到城下。個別新兵經驗不足,興奮地站起來歡呼,卻被迎面射來的狼牙箭命中,慘叫著倒在血泊裡。

  戰場是最好的訓練場,面對著慘烈的搏殺,新兵們迅速成長起來。平時近似嚴酷的訓練效果,也在這一刻顯現出來。新兵們自發的三個一組組成小隊,互相掩護著和沖上來的蠻騎拼殺。戰事進入了膠著狀態,蠻騎一時半會兒攻不上城牆,但是更加刺激了他們的凶性。他們在刀疤臉的指揮下,一波波不間斷的發起強攻,城牆上的壓力陡增。

  何尚不停地揮舞著長刀,臥牛鎮軍工特製的長刀現在都已經變成了鋸條。他殺的人太多了,可是蠻騎仍然一波波湧上來。他們一個個就像發了瘋的餓狼,臨死還要死死的咬你一口。何尚身上已經多處受傷,可是他連包紮傷口的功夫都沒有。有幾處城牆上的新兵已經支持不住了。何尚親眼看見,一個老兵為保護新兵被幾把彎刀同時砍在身上。那是那段城牆上最後一個老兵和最後一個新兵。那個新兵在哭,可是他面對這幾個獰笑著的蠻騎沒有後退,而是抱起一個霹靂彈,迅速點燃之後,沖向那幾個蠻騎。“娘~~~~~~,爹~~~~~~。”這是那個新兵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的聲音。

  轟,新兵和那一個蠻騎一起飛上了半空。斷肢碎肉橫飛,那一段城牆被暫時清空了。何尚流出了眼淚,牛小林是那個新兵的名字,何尚可以叫出每一個倒在城牆上的人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支持到天賜回來,又有多少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他知道,不管怎樣,這樣的戰鬥不會停止,而且在今後會越來越多。努力強大起來吧,孩子們,總有一天你們的聲音會令所有的敵人顫抖,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今天的勝利而自豪,現在讓我們一起戰鬥吧。殺,何尚怒吼著殺向湧上來的蠻騎。

  有人說一塊馬蹄鐵摔倒了一匹馬,摔倒了一匹馬死了一個將軍,死了一個將軍輸掉一場戰爭,輸掉一場戰爭滅亡了一個國家。有時候一件小事或者一個人就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三角眼就是這樣的人。他還沒死,因為他躲在甕城的城門洞裡。此時的三角眼已經失去了理智,粗壯的狼牙棒已經被他砸斷了三隻。可是他仍然不停的輪著狼牙棒一下下的砸著城門。他的手上肩膀上全是鮮血,他的身邊全是蠻騎的死屍。可是他似乎什麼也看不見,發瘋似的一下下砸著城門。城門在不停的顫抖,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城門的門軸全部斷裂,城門整個倒向城裡,出現在三角眼面前的是寬闊的街道,和一排排手拿長槍的團練兵。

  “殺~~~~~。”三角眼已經瘋了,他掄著狼牙棒殺向團練兵。還沒容他靠近,十幾支長槍一齊紮過來,把他紮成了蜂窩。

  “城門開啦,勇士們前進,狼騎突擊。”刀疤臉敏銳的抓住這個戰機,率剩下的一百多人的預備隊一下子投進了戰鬥。鐵騎奔騰,彎刀霍霍,阻擋在街道上的團練兵們,雖然死戰不退,但沒有塔盾的幫助,終究抵擋不住戰馬的衝擊。防線終於被突破了,團練兵們亡命的拼殺著,因為他們身後就是他們的家,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刀疤臉縱馬掄刀,所過之處血花飛濺。他第一個突破了防線,刀疤臉獰笑著揮刀砍向一個倒地的新兵,可就在這時一杆長槍直奔他的咽喉刺來。刀疤臉橫刀抵擋,躲過這一槍之後,刀疤臉才看清眼前居然是一個身穿皮甲的漂亮女孩子。那女孩子身旁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正用一把弩指著自己。

  “哈哈哈哈,臥牛鎮沒人了吧,就剩倆小孩。不過小美人,我不會殺你,會好好幹你,哈哈哈哈。”

  嘣,嗤,一支弩箭快似流星一閃而至。刀疤臉趕緊躲閃,饒是如此肩上也挨了一箭。劇痛催發了刀疤臉的兇殘本性,他催馬掄刀殺向倆孩子。

  書中暗表這倆孩子一個是袁媛,一個是周孝賢。倆人本來是和家人一起躲在書院中的,可是十分擔心何尚他們,於是偷偷跑出來。結果剛到城門這裡就看見刀疤臉在砍殺新兵們。袁媛未及多想縱身就是一槍。周孝賢武功很差,只能在一邊用弩箭偷襲。

  刀疤臉力大刀沉,只幾個回合,袁媛就兩臂發麻。幸好她有神龍訣幫助,否則手中的長槍早就被磕飛了。

  刀疤臉經驗豐富,看出袁媛雖然功夫不錯,但實戰能力實在不敢恭維,而那個端著弩的小孩,又不敢貿然出手。所以刀疤臉就追著袁媛纏鬥。這一來袁媛險象環生,好幾次差點被彎刀砍中。袁媛慌了,越慌越放不開手腳,一個不察被刀疤臉攥住長槍,一腳踹的飛了出去。

  “姐姐,啊~~~~,我要殺了你。”周孝賢怒吼著撿起一把長槍殺向刀疤臉。周孝賢狀若瘋虎,一槍緊似一槍,沖著刀疤臉就紮。可是他平常不練武功,這一槍槍的看似厲害,實際毫無章法和殺傷力。刀疤臉根本沒把他當回事,隨意抵擋幾下之後,彎刀一掃磕飛長槍。又是一腳把周孝賢踢飛。周孝賢被踢的口吐鮮血,狠狠撞在牆上,又被反彈回來,摔在地上。周孝賢掙扎著爬向袁媛。

  “姐,別怕我來保護你。”

  刀疤臉又是一腳,周孝賢被踹的飛出去老遠,再也掙扎不起來了。刀疤臉獰笑著走向在地上掙扎的袁媛,彎刀舉過頭頂說了句:“小美人兒,可惜了,去死吧。”彎刀閃著寒光向袁媛的脖頸砍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四章 生子當如牛天賜

  匹練般的刀光直奔袁媛的脖頸而去,袁媛此時已經無力躲避。遠處的周孝賢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彎刀砍向袁媛。周孝賢掙扎著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喊著:“姐姐~~~~,嫂子~~~~~~。”

  袁媛已經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她的心中默默地呼喚著:“天賜哥,媛兒不能陪你走完這一生了。天賜哥,媛兒好想你。”兩行清淚順著媛兒的臉頰流下來。

  當,一聲巨響。一杆長槍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崩開了劈下來的彎刀。刀疤臉迅速收刀後退,只見眼前站著一個一身青衣的女子。這女子舞動長槍,幾招逼退刀疤臉之後,把一個玉瓶扔給袁媛。

  “師傅。”袁媛驚喜地叫著那個女子。

  “楚姨?”周孝賢吃驚的看著和刀疤臉戰在一處的楚如玉。周孝賢的印象裡楚姨一直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沒想到她卻有這麼高明的武功。周孝賢奮力爬向袁媛,他從玉瓶中倒出一粒散發著芳香的藥丸塞進袁媛嘴裡之後,奮力把袁媛拖到一邊。做完這些之後,周孝賢一口鮮血噴出,暈倒在袁媛身邊。

  刀疤臉和楚如玉打得正激烈。他發現這個女子槍法純熟,臨敵經驗老到。刀疤臉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認真和楚如玉對戰。楚如玉武功高強,招式精妙。但是畢竟是個女子,力量上跟刀疤臉不在一個層次。刀疤臉體格彪悍,力大刀沉,又是兇悍無比。逐漸的占了上風,楚如玉只是依靠敏捷的身法,憑藉精妙的招式和刀疤臉堪堪打成平手。刀疤臉得寸進尺,一把彎刀舞動如風,刀光如同一輪圓月。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緊似一刀,步步緊逼。楚如玉步步後退,被逼的快要靠到城牆上了。

  “嘿嘿,你比剛才那個小美人兒強多了,不過依然不是我的對手。哈哈哈,趕緊住手吧,爺會好好疼你的,保你快活逍遙,怎麼樣啊?美人。只要你從了爺,爺就饒了那倆小崽子。”

  楚如玉知道這是刀疤臉在擾亂她的注意力,所以也沒搭理他,全神貫注的和刀疤臉拼殺。刀疤臉一看這招不奏效,大吼一聲,刀速猛然加快。乒乒乓乓,一陣刀槍碰撞之聲後,楚如玉手中長槍斷成兩截。但是楚如玉已經沒法後退了,因為她身後就是袁媛和周孝賢。

  楚如玉大喝一聲,手中兩截長槍向著刀疤臉電射而出。趁刀疤臉躲避的功夫,楚如玉抽出背後的長刀。縱身躍起刀如長虹、人似飛燕,撲向刀疤臉,用的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刀疤臉手忙腳亂的應對過幾招之後,抓住機會開始反攻。楚如玉的長刀以快見長,刀疤臉的彎刀卻是剛猛絕倫。所謂一力降百巧。刀疤臉也算是用刀的高手,片刻之間掌握了主動權。只見他彎刀越來越快,猛然大喝一聲,彎刀帶著呼嘯聲劈下來。楚如玉招式用老來不及回力,她只得雙手拖刀,抵擋刀疤臉的彎刀。

  喀嚓一聲,楚如玉手中長刀斷成兩截,要不是她退的快,只怕會和她手中長刀一樣被砍成兩半。刀疤臉得理不讓人,步步緊逼,彎刀不離楚如玉的脖頸。楚如玉只得憑藉靈活的身法躲避,但是這一來就毫無還手之力了。楚如玉拼命和刀疤臉周旋,她苦苦地支撐著,心中暗暗叫著:“輝兒,你快回來。娘要支援不住了。”

  當當當當,隨著洪亮的鐘聲,無數的百姓們和書院的學子們從遠處彙集而來。他們怒吼著沖過來,他們的手中拿著各種武器。有鋤頭、有菜刀,甚至還有拿著戒尺的。雖然他們手中的武器沒有多少殺傷力,但是他們依然義無反顧的沖過來,絲毫不畏懼已經殺紅了眼的蠻騎們。

  牛大壯和春娘沖在最前面,白髮蒼蒼的周如海和老族長牛山互相攙扶著。一人拎著一口寶劍,一人掄著一根木棒,隨著人流跑過來。

  楚如玉心中著急,鄉親們勇氣可嘉,但是就這樣和殺人不眨眼的蠻騎拼命,死傷必定慘重。這些人當中不僅有臥牛鎮的百姓,還有很多書院的學子。這些人可是牛天賜苦心培養的各類人才,損失一個都讓人心疼。再說還有牛大壯夫婦,楚如玉絕對不能讓這夫婦倆受到任何傷害。罷了,就當是還這對夫婦的救命之恩吧。想到這裡,楚如玉掏出一顆霹靂彈,抽出拉線就向刀疤臉沖去。楚如玉這是打算和刀疤臉同歸於盡。

  “楚姨不要,快閃開。”

  隨著一聲怒吼,一道影子快速的橫在楚如玉和刀疤臉之間。叮叮噹當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過後,刀疤臉被逼的靠在城牆上。牛天賜在這個危急關頭回來了。楚如玉心頭一松,熱淚止不住的流出眼眶。

  “楚姨,讓鄉親們後退,這幫雜碎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牛天賜大聲的說這,誰都可以看得出,牛天賜已經怒髮衝冠了。

  萬勝,萬勝。城牆上傳來歡呼的聲音,騎兵們往來馳騁追殺著負隅頑抗的蠻騎。有個別蠻騎抽空向城門跑去,可是剛到城門口就被堵了回來。

  “哈哈,這回總算是被本將趕上了。將士們,殺光這幫狼崽子。豹騎軍,突擊。殺。”

  五百豹騎軍在莊大富的率領下,排著密集的隊形殺進城門。豹騎軍是僅次於鎮北軍的強軍,作戰風格兇悍迅捷,猛如獵豹。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擠在城門口的蠻騎殺得乾乾淨淨。豹騎軍如狂風一般沖進城內。在他們身後,蒼山縣縣尉錢松和冀州都尉馬志舉也率領著幾百軍兵殺進來。應該說他們出兵還是很及時,但是卻被不到一百蠻騎堵在青龍橋上,若不是牛天賜和豹騎軍回援及時,還不知道要折損多少人呢。

  刀疤臉背靠城牆,緊緊握著彎刀,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四周。他明白這回全完了,此刻他的部下連臨死時的呻吟聲都已經聽不到了。刀疤臉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這裡就是他的死地。

  “喀啦隆泰,多其慕慕克嗦……”刀疤臉閉上眼低聲的祈禱著。

  “求你們的天狼神保佑你嗎?告訴你沒用的,血債要用血來償。今天,你死定了。來吧,你我一戰。”牛天賜用大槊指著刀疤臉說。

  “你就是牛天賜?好樣的,你是個勇士。我們天狼的子孫,從沒有懦夫,只有戰死的狼騎,沒有投降的狼騎。來吧,用我的頭顱成就你的英雄之名吧。”

  “雖然我恨不得把你扒皮吃肉,但是我大燕男兒做事光明磊落,從不欺負弱小,趁人之危。我給你和我公平一戰的機會。上馬來戰。”

  “好,大燕威武,牛天賜威武。”城上城下軍民人等齊聲喝彩。莊大富看著牛天賜,雙眼爍爍放光。這個牛天賜太對自己的脾氣了,必須弄進豹騎軍來,莊大富打定了主意。

  刀疤臉縱身躍上自己的戰馬,彎刀一指牛天賜。殺,倆人同時大喝一聲催馬沖向對方。牛天賜馬快槍更快,雪亮的槍尖,在真氣催動下爆出耀眼光華。刀疤臉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支槍,而是一座槍山。他拼命的舞動彎刀,試圖阻擋撲面而來的槍山。

  噠噠噠,牛天賜的槊尖極速的旋轉,大槊每一次和彎刀的碰撞都會讓彎刀崩碎一塊。當刀疤臉的彎刀碎成萬朵寒星之後,刀疤臉眼睜睜的看著碩大馬槊尖帶著一道彩虹,似一頭猙獰的惡龍灌進自己的胸口。

  沒有疼痛,只有震驚和恐懼。刀疤臉從馬背上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還沒等他叫喊出聲,赤炎人立而起,前蹄騰空狠狠的踩了下來。兩隻碗口大的馬蹄,帶著萬鈞之力踏在刀疤臉的胸口上。

  骨碎筋折聲中,鮮血從刀疤臉的口中噴出。鮮血噴出老高之後,化作血霧灑得他一身一臉全是。刀疤臉圓睜二目直直的望著牛天賜,眼神中是恐怖和解脫。

  “萬勝,萬勝。牛天賜,牛天賜……”

  歡呼聲此起彼伏,牛大壯和春娘擁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哭。楚如玉看著眼前英姿勃發天賜,眼中滿是欣慰。

  莊大富催馬來到牛天賜跟前,狠狠的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子。

  “哈哈哈哈,牛天賜。好樣的,真乃少年英雄也。本將看上你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將的人了。哇哈哈哈。”

  說完之後,莊大富抓起牛天賜的一隻手高喊:“牛天賜,牛天賜……”

  豹騎軍的將士們長刀斜指蒼穹大聲的呼喊:“牛天賜,牛天賜……”

  臥牛鎮的鄉親們驕傲極了,他們也扯開嗓子忘情的呼喊著牛天賜的名字。周如海捋著鬍鬚哈哈大笑著說:“哈哈哈,好好。真個是生子當如牛天賜。”

  天賜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看見了楚如玉。剛才楚如玉和刀疤臉戰鬥的經過,那一招一式身法步態是如此的熟悉。

  “娘~~~~。”天賜禁不住叫出口來。

  “兒呀,娘在這呢。你沒事吧?”春娘小跑著過來,剛才那個場面是屬於牛天賜一個人的。作為母親春娘為天賜感到驕傲,但卻不願干擾了兒子那一刻的榮光。此刻兒子在呼喚自己,春娘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了過去。春娘沒注意到的是,在天賜呼喚娘親的時候。楚如玉已經邁步向前了,只是楚如玉看到春娘跑向牛天賜之後,立刻止住了腳步。楚如玉感到了牛天賜深情的目光,她知道兒子已經知自己是誰了,兒子知道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她覺得這就足夠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五章 蒼山建府

  兵部尚書黃埔松多日來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了。冀州折衝都尉馬志舉八百里加急的軍情文書就攤在他面前。八百團練不僅解救了阜陵縣的危機,還獨立扛住了五百多蠻族騎兵的狂攻。更讓黃埔松想不到的是,這八百團練不僅保住了臥牛鎮,還全殲蠻族狼騎。在遠東州蠻族日益囂張,遠東駐軍節節敗退的情況下,這簡直就是一場振奮人心的大勝啊。黃埔松把軍情文書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後文書去泰和宮面見肅正帝。

  他走到半路上正好遇到一位小太監,小太監一見黃埔松連忙施禮稟告:“尚書大人,陛下召見大人,請大人速去。”

  黃埔松急忙趕往泰和宮。遠遠地黃埔松看見吏部尚書溫敬酒和戶部尚書陳九齡倆人在前面晃。黃埔鬆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兩位大人也是被陛下召見的?”

  “是啊,看來今天有好事,傳旨的內侍都是笑眯眯的。”溫敬酒滿不在乎的回答。

  “還能有啥好事,無外乎是哪裡有發現了祥瑞什麼的。有司空複那廝在就好了,還找我們做什麼。”陳九齡小聲嘀咕著。

  “老陳,讓去就去唄,就當看耍猴。好歹你還是一部主管,你看我名義上是吏部正堂,可誰都知道真正當家的卻是那司空吏部哇。你老哥比起我來強百倍不止,還不知足。”溫敬酒白了陳九齡一眼。

  “兩位,我這有個好消息,不知二位聽不聽?”黃埔松笑著問。

  “就你那破兵部還能有啥好消息。你手下那些兵讓人家攆得跟兔子似的到處跑,你還好意思說。我要是你,早就懸樑自盡以謝天下了。哼。”溫敬酒仰著鼻孔不拿正眼瞧黃埔松。

  “瑪德,老虎不發威你倆當我是病貓。看看看看,前些日子禍亂各州的蠻族劫匪們被一舉剿滅,斬殺殆盡。這是不是好事?”黃埔松氣憤的把軍情文書拍在溫敬酒手中。

  “呵呵,殺幾個劫匪看把你美得。想當年燕帥坐鎮邊關之時,哪次不是殺敵過萬呀。才殺了幾個劫匪有啥了不起的。咦?還真是了不起呀。居然是團練幹的。老陳你快瞧瞧,咱大燕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厲害的團練了。這戰力不比北方軍團差呀。”溫敬酒把文書遞給陳九齡看。

  “嗯,果然如此。黃埔賢弟這回你是真露臉了。快說說你是啥時候組建這麼一支團練的?”

  “哪裡是我組建的,這是冀州刺史苟翔飛他們自己組建的。”

  “苟翔飛?就是那個素有文官敗類之稱的苟刺史嗎?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當年老夫看他也不像個有魄力的人啊。”溫敬酒撚著鬍子說。

  “好啦好啦,聽聽陛下怎麼說吧。怕是要重賞他一手提拔的人了,這小苟還真是好命。”陳九齡撇撇嘴說。

  三人走進泰和宮內拜見肅正帝之後,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低頭不語。

  肅正帝今天很高興,蠻族騎兵被剿滅的消息,他比黃埔松他們知道的還早。因為冀州刺史苟翔飛的密折專奏是直接送到肅正帝手中的。肅正帝龍心大悅,拍著苟刺史的走著說:“你們看看,看看。朕挑選的人果然堪當大任。蠻族騎兵化妝成劫匪到我中原腹地鬧事,其他幾個州全是束手無策,唯獨苟愛卿治下的冀州,不僅賦稅如數上交,還把鬧事的蠻騎全部剿滅。似苟愛卿這等有勇有謀的人才,若不是朕獨具慧眼,還不知道要被埋沒到什麼時候呢。哼,朕對眾位愛卿的識人用人之能深表懷疑。”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說啥好。這從來都是大臣拍皇帝的馬屁,誰見過皇帝自己拍自己馬屁的。你自己把臺詞都說完了,讓我們說啥。百官心中有怨氣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敷衍的說:“陛下英明,英明。我等實在不及陛下也。”

  參差不齊稀稀拉拉的聲音,在大殿上迴響,毫無氣勢可言。肅正帝一見百官敷衍,心中有氣。正想要發作的時候,卻見李克出班似有話要說。

  “陛下,臣恭喜陛下。冀州刺史苟翔飛的確是一員能吏,苟刺史自從治理冀州以來,政績斐然,官威聲望眾人皆服。這次又有剿滅蠻騎之功,陛下應與重賞,並樹其為百官典範。”

  “僕射言之有理,但不知該怎麼賞他,三省可有定論?”

  中書、門下兩省長官各自看著別處。心說你啥時候聽過我們倆的話,不都是那個“裙帶相”說了算嗎?反正那苟啥玩意是你的人,你愛咋賞就咋賞,囉嗦個啥嘞。黃埔松一看大家都這個樣子,本來不想說話。但是這件事當中還牽扯到冀州折衝都尉,還有臥牛鎮團練。功勞大頭是長官的,但是那些捨死忘生的團練兵們不能一點是回都撈不著吧。唉,要不是因為牽扯到這些人,黃埔松才不願意給肅正帝寵信的那幫人說好話呢。

  “陛下,關於剿滅蠻騎之事,臣以為冀州刺史指揮得當,折衝都尉救援迅速。更有蒼山縣團練拼死效命。諸般原因加在一起才有這場大勝。冀州刺史苟翔飛乃是陛下欽點之人才,人品才學我等難以望其項背。依臣看就不要用品級金銀這些俗物獎勵了吧。”

  “哦?那依黃埔愛卿只見,朕該如何獎勵苟愛卿呢?”

  眾臣斜眼看著黃埔松。黃埔松咳嗽一聲說:“不如陛下御筆親提,製成金匾,賜給苟刺史。臣以為苟刺史定會感激涕零,更加勤勉地。”黃埔松眨著眼說。

  “哈哈哈,朕今日才發現,黃埔愛卿和朕真是心心相映。朕也是這麼想滴。那麼黃埔愛卿你覺得朕應該寫點什麼?”肅正帝笑眯眯的問黃埔松。

  黃埔松心說你愛寫啥寫啥,你就是寫個貞節烈女老夫都不管,一個勁的問啥?但是皇帝垂詢為臣子的不能不答。

  “這個嘛,臣建議陛下就寫國之棟樑四字,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嗯,很好就這樣吧。退——”肅正帝剛要宣佈退朝,李克連忙開口說:“陛下且慢,臣看黃埔兵部還有話沒說完。”

  “哦?那就說吧。”肅正帝有坐回椅子上。

  “陛下,苟刺史可以不看中金銀賞賜,可是那些府兵團練都是粗人,對這些還是看重的。況且此戰蒼山縣團練傷亡慘重,更應該加重優厚撫恤。參戰的軍官人等也應該重賞。例如冀州都尉馬志舉,蒼山縣令袁崇,蒼山團練校尉牛天賜皆應重賞。尤其是牛天賜,還未成年就立此大功,是乃是我朝未來的將才。陛下不可不加以重視啊。”

  “好吧,這個馬志舉、袁崇官升一級。牛天賜嘛不是還未成年嗎?好辦,問問他願意從文還是願意從軍。若要從文等他參加科考之時就直接讓他參加殿試。若要從軍嘛,就讓他進入皇家講武堂深造。至於獎賞和撫恤之事,著兵部、戶部、吏部擬出章程報與朕知。就這樣吧。退——”

  “陛下,苟刺史誠如黃埔大人所言人品才學兼優,但臣以為只給四個字還是輕了些,不如品級提高一等,也表現陛下恩待有加。另外,苟刺史曾上書蒼山縣撤縣建府,不如陛下就准其所奏吧。”

  “詔准詔准,愛卿去辦吧。眾卿無事,朕也沒事,退朝。”肅正帝站起來快速的走出去,他是著急去和太子釣魚。早就答應好了的,不去不行,不去太子就絕食。心疼兒子的肅正帝哪裡還能不聽話呀,宣佈完退朝就跑去東宮找太子去了。

  溫敬酒、陳九齡和黃埔松走在一起,倆忍不住的稱讚黃埔松老謀深算。巧妙地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就把皇上裝進去了。李克老遠的看著他們仨笑了笑,他身旁的司空複問到:“李兄今日為何幫著那幫人說話?”

  “司空賢弟,一個人如果想在朝堂上有所建樹,就必須選好立場。那幫人是不想讓我們的人太出彩。而我們恰好借用他們的心理,把他們要幫助的人、看好的人打上咱們的印記。如此一來,那些人在他們那裡就必受猜疑,久而久之你還怕這些人不轉投到我們這一邊嗎?他們自詡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改天我會找陛下,那個牛天賜和袁崇必須打上咱們的印記。你覺得讓牛天賜進入太子的貼身禁衛軍之子當中如何?”

  “哈哈,好計好計。如此一來就算那些人不投向我們,也不會得到他們的重用,必將一事無成。李兄實在是高哇,哈哈哈。”

  苟刺史看著那塊巨大的金匾真的是感激涕零,你看他激動的淚水漣漣,不停地抽搐。嚇得一旁的春紅連忙解開衣襟安慰他。

  “老爺~~~~,不就是一塊匾嗎,不當吃不當喝的,有啥好激動的呀?”

  “呸,你當老爺我是激動嗎?老爺我這是痛苦。你看這匾上寫的是什麼?”

  “國之棟樑呀,很好的詞呀。老爺你為啥還痛苦,是不喜歡這個詞嗎?不喜歡就讓陛下再寫一個嘛~~~~~。”春紅眨巴著大眼睛奇怪的問。

  “你當陛下是街上的寫字先生嗎?御筆親題流傳百世,今後我苟家是要把這個當成傳家寶的。可是你看看那是什麼字。”苟刺史指著匾上的最後一個字說。

  春紅仔細一看發現問題了。只見匾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國之棟糧”。就算春紅認字不多,也知道糧字是錯字。春紅很奇怪,錯就錯唄,也不妨礙看,至於哭嗎?

  苟刺史仰天長歎一聲說:“祖宗啊,難道我身邊就不能有個秀外慧中的紅顏嗎?春紅,這一字之差謬之千里呀。你見過誰家的房柁上長糧食的嗎?就算長滿了糧食,能吃飽嗎?陛下的意思分明是要餓死我嘛。你再想想,房柁上能長糧食,這房還能住人嗎?陛下這是在詛咒我,詛咒我吃不飽也沒房住,陛下是要我凍餓而死呀。嗚嗚嗚,還有,陛下這是在隱喻,說我是皇家房柁上的一棵草。陛下呀,翔飛一心終於陛下,雖無多大的本事,但是對陛下卻是抱著從一而終的心思的呀,您怎能這般對待翔飛呀。”苟刺史哭得肝腸寸斷。

  春紅歪著腦袋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哈。這叫什麼皇上呀,我家老爺對你忠心耿耿,你卻這般詛咒我家老爺,真是用心歹毒。

  “老爺,咱不幹了,咱回遼東老家去。到時候我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我澆園。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賽神仙。好不好嘛,老爺~~~~~~。”

  苟刺史不哭了,感激的看著春紅。

  “就算走我也不能這麼走。哼,你讓我沒吃沒住,還說我是棵草。我偏要吃飽喝足。從今以後,所有稅賦能躲就躲,能拖就拖。老子多摟一個是一個,哼。”

  “不是,老爺。你摟錢我不反對,可是不能從百姓手中扣錢啊。咱們來冀州之前,老太爺千叮嚀萬囑咐,要老爺當個愛民如子的好官。還說你要是敢動一點民脂民膏,就把你腿打折,還不讓你進祖墳。老爺,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呀。”

  “我就稍微的弄那麼一點都不行嗎?”苟刺史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比劃著說。

  春紅搖著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苟刺史。只見小冊子上寫著一行小字:“清官不好當啊,能摟錢的清官更不好當。老夫將為官之道記錄下來傳于我兒,你要仔細體會其中的奧妙。當你領會奧妙所在之時,你便可在朝堂之上遊刃有餘,切記切記。”

  苟刺史興奮的翻開小冊子。咦,老樹盤根、觀音坐蓮。嗯,這一招是老漢推車、倒掛金鐘。張張畫面精美,筆法精到。細微之處,纖毫畢現,堪稱一絕。苟刺史流著口水翻過這幾張之後,才看見一行小字“清官摟錢秘笈”。

  哈哈哈哈,知子莫如父呀,苟刺史沖著遼東的方向拱拱手之後,認真的看起來。春紅滿意的拍拍苟刺史的腦袋。咱家老爺就是好,多聽話呀。對,今晚好好伺候老爺一回。

  按照肅正帝的旨意,蒼山縣、溧陽縣和阜陵縣,三縣合併成為蒼山府。如果說大燕的州相當於現代的省,那麼這個府就相當於現代的市。蒼山府下轄蒼山縣、溧陽縣、阜陵縣三縣,治所設在臥牛鎮。蒼山府府尹是袁崇,蒼山府典史也就是二把手是苗有道。這對兒師兄弟當了這麼多年的七品縣官之後,終於成為五品官員,摸到了高官的門檻。

  有道是水漲船高,於正清接替袁崇成了蒼山縣令。錢松成了蒼山府都尉,相當於市警察局局長的角色。臥牛鎮團練正式成為蒼山折衝府府兵,由地方團練升格為正規軍。當然,這支部隊依舊掛靠在冀州折衝府的編制下。只是獨立性很大,其指揮全完全掌握在蒼山府尹袁崇手中。能被袁崇掌握的部隊,他實際的控制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蒼山建府各方來賀,很多刺史縣令跑過來和袁崇拉關係,一口一個年兄地叫著,顯得那麼親熱。袁崇和苗有道暗地一看,發現這些人大都是李克一夥的。自己二人和這些人沒交情啊?這是什麼情況啊。倆人問過牛天賜,牛天賜微微一笑說:“混淆視聽,順其自然。”混淆視聽說的自然是那幫人的目的。那麼順其自然呢?袁崇不敢往下想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六章 王猛威震城隍廟(一)

  大燕青州城梵林禪寺後院一間佛堂內,無塵方丈正在打坐念經。他雪白的壽眉垂到了顴骨兩側,隨著微風輕輕飄動。忽然佛前長明燈爆出了一朵燈花。無塵慢慢睜開眼,順手拿起一隻籤筒隨手一搖。吧嗒一聲,一隻竹簽掉到地上。無塵看了一眼竹簽,眉頭一皺。隨手掏出幾枚老錢往地上一丟,待老錢落地停穩,無塵仔細一看,微微歎息一聲,唉。

  “戒癡,去把戒色叫來。”

  “師傅,弟子不知戒色師兄現在在哪裡。”面貌清秀的小和尚戒癡回答無塵方丈。

  “去找,就說我在等他,有急事。”

  “是,師傅。”

  戒癡疾步跑向山門,他當然知道他的戒色師兄現在在幹什麼。肯定是在城隍廟那裡打擂臺呢。十幾年前的一個風雪之夜,外出歸來的無塵方丈,發現山門的門洞裡有個用棉被包裹著的孩子。當無塵抱起孩子的時候,那孩子立刻睜開雙眼,看著無塵哇哇大哭。

  “唉,冤孽呀,阿彌陀佛。”自此無塵就收養了這個孩子。

  收養的孩子不能立刻當和尚。必須向官府報備,經過准許發放度牒之後才可以剃度出家,並且必須先上戶籍。無塵自然不知道這孩子姓啥叫啥。因為無塵方丈俗家姓王,又見這個孩子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嚥,威猛無比。所以上戶籍的時候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王猛。後來,王猛漸漸長大,無塵方丈就給他剃度收為座下弟子,法名戒色。

  戒色天生神力,胃口也大。只要是能吃的他都往嘴裡塞。戒色性格活波,膽子也大。無塵憐其無父無母,不免對他寬縱了些。哪知戒色是那種給點顏色就燦爛的主兒,仗著無塵的照顧不好好打坐念經,求取來生富貴。只知道一味的玩耍打鬧。後來無塵的師兄無名來到寺裡一眼看中了戒色,便把自己一身的武功全部教給戒色。戒色念經不行,練武卻是進步神速。當戒色十歲那年,無名大師把他叫到跟前對他說:“戒色,你我師徒緣分今日已盡。為師教你武功不是讓你持強淩弱,而是要你鐵肩擔道義,剷除人間不平事。記住為師的話,好自為之吧。如果讓為師知道你違背師訓,為師就算是死了也要從墳裡爬出來廢你武功,清理門戶。”

  戒色哭著送出十餘裡,依舊拉著師傅的手不鬆開。無名長歎一身說:“等你功成名就之日,若是還想念為師,就到西方莽古爾國金頂寺來尋為師。”說完飄然離去。

  戒色一直謹記師傅的教導,專門打擊青州城內大小紈絝,地痞無賴。這一來反倒讓梵林禪寺聲望日高,戒色小小年紀就被人稱為“護法金剛”。如此一來,寺中往日對他頗有怨言的眾僧也就無話可說了。只是無塵方丈擔心戒色好勇鬥狠,傷人性命,所以平日對他管束很嚴。可是以戒色的性子一日不打架就手癢癢,當他知道城隍廟那裡有人擺擂臺的時候,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瞞著無塵大師偷偷去打擂,至今連鬥三十餘場從無敗績。

  戒癡急匆匆的跑向山門。剛來到山門門口,就迎面遇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戒癡,你幹嘛去。看見猛子哥了嗎?”

  “田翠姐,我正要去找師兄,他這會兒不在寺裡,肯定是在城隍廟那。你找他有啥事呀?”

  “哦,我給他做了一雙——,我不告訴你。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好吧。不過城隍廟那裡人多,你可別走散了。”戒癡囑咐完就和田翠一起走向城隍廟。

  田翠是梵林禪寺對面田家豆腐坊田老闆的獨生閨女。許是從小吃豆腐喝豆漿的原因,田翠雖說生在貧民小戶家裡,但那相貌絕對是青州城裡數得上號的美人。田翠從小就和爹爹一起往寺裡送豆腐,因此戒色小時候也沒少吃田家豆腐。一來二去,戒色和田翠成了好朋友。隨著年歲的一天天長大,田翠對戒色的感覺從友誼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就是那種懵懵懂懂說不清道不明,看不見想,見了面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田翠沒少把家裡的豆腐片兒、豆腐乾啥的偷出來給戒色吃。戒色總是一頓猛塞之後拍拍手說:“嗯,好吃。以後要是能天天吃你的豆腐就好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本來田翠對戒色就有那些小心思了,聽了戒色的話之後心中更加裝不進別人。這不,她偷偷給戒色做了雙鞋,巴巴地送到寺裡,沒想到那個傻傢伙卻跑去打架了。田翠心中有些小惱怒,又有些擔心。她很想立刻見到戒色。

  城隍廟前彩旗飄飛,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掌聲如潮。廟前擂臺上一個黑鐵塔般的大個子和尚,正叉著腰站在擂臺上大聲的邀戰。

  “誰能打我一拳我給一兩銀子。踢我一腳給五兩。把我打下擂臺給一兩黃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機會難得啊。這等又能打人又能拿錢的好事,還不趕緊上來。來呀,誰上來打我呀~~~~~~。”

  嘩,周圍是一片掌聲喝彩聲和助威聲,就是沒一個人上臺。不是不想上而是不敢。以前也有貪財的上來,結果不僅錢沒拿到,還得倒貼銀子給自己治傷。不划算,實在是不划算。

  擺擂臺的那位員外老爺都快哭了,心說我家丫頭本來就嫁不出去,好容易想出個比武招親的辦法,卻被你這和尚給攪了。蒼天呀,你為啥總是跟我過不去呢。員外老爺不是沒動過招戒色上門當女婿的心思,可是每當問戒色的時候,戒色總是說:“俺是個出家人,出家人不娶媳婦。”

  弄得員外老爺出不來進不去的,心說你一個和尚還講究個啥。只要你答應,媳婦也有了,萬貫家財也有了,不比當和尚強。真不知道這個戒色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戒色當然不傻,他見過那位小姐。那位小姐長得啥樣就不必細說了,反正像戒色這個敢在墳地睡大覺的大膽之人,都不肯直視之。戒色覺得,自己這是在拯救那些即將陷入萬劫不復地步的老少爺們兒們。師傅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出家人慈悲為懷,那位小姐你就放過這些人吧。當然,你想和我成親那是萬萬不能滴。我們出家人是戒色滴。

  就在戒色耀武揚威的時候,擂臺邊一個聲音喊到:“戒色師兄,師傅知道你打擂臺來啦。師傅正在發火,把你的飯碗都摔啦,你快跟我回去吧。”

  “啥?師傅怎麼能這樣子呢,再生氣也不能摔飯碗呀。好好,我這就回去。列位,今日就到此為止。列位請回,誰敢趁我不在上臺打雷,被我知道我就打上門去,一決高下。記住沒~~~~~~~。”

  “記住啦。”吼聲如雷,沒辦法人太多啦。戒色哈哈一笑,跳下擂臺跟著戒癡就走。

  “哎,田翠姐哪去了?師兄都怪你,田翠姐去寺裡找你你不在,就跟我到這裡來找你。你看這咋一轉眼就不見了呢?真是急死人了。”

  “莫慌,我們分頭找。”

  田翠這時被一幫人堵在城隍廟旁邊一條死胡同裡。田翠一到城隍廟前就被人盯上了,盯上她的這位是新任青州長史的公子。姓孫,大名孫不二。意思是他爹是長史,他有靠山所以說話辦事是說一不二。

  孫不二一眼就看上了田翠,那是打心裡往外的喜歡。於是領著一幫僕從把田翠連堵帶追的弄到這個死胡同裡。

  孫不二看著眼前的驚慌失措的田翠,越看越喜歡。他唰的一聲打開扇子,故作瀟灑的扇了兩下。說良心話,孫不二長的還是很不錯的,頗有點英俊瀟灑的意思,面相也挺陽剛的。只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這樣的好相貌,正兒八經表示愛意,一般的女子就算不同意也不會怕成這樣。可是孫不二非要把自己弄得跟紈絝似的,似乎不這樣就顯示不出他的身份。

  “這位小姐,本公子名叫孫~~~~~不二。本公子一見小姐就覺得花在開,蝶在舞。我的天呐,本公子覺得我的青春小鳥一樣要回來。這位小姐,你看我都介紹自己了,你也自我介紹一下唄。嘿嘿嘿。”

  “嘿嘿嘿。”孫不二身後的僕從們一個個抱著膀子、抖著腿齜牙咧嘴的跟著笑,那樣子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田翠搖著頭一步步後退,在她身後是一棵老槐樹,田翠靠在樹身上害怕的哆嗦著。

  “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田翠那副又羞又怕的小樣兒實在是讓孫不二心裡癢癢。

  “嘿嘿嘿,這位小姐。想叫你就叫唄,就算你把喉嚨喊破,也沒人敢管咱們公~~~子的事。”一個僕從對田翠說。

  “滾一邊去,不准搶我的臺詞,沒眼色的東西。”孫不二一腳把那個僕從踹到一邊。

  “咳咳,這位小姐。本公子對你是一見傾心,你看天色尚早,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到那河邊柳林踏青如何?來來來,本公子扶你起來。嘿嘿嘿。”

  田翠已經蹲在地上,雙眼圓睜的沖著孫不二說:“不、不、不、不要~~~~~~。”田翠尖叫一聲捂著臉蹲在地上。

  哐,孫不二覺得自己像是被被攻城錘撞了一下,呼的一下飛上了半空中。孫不二飛在空中的時候就聽一個打雷一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就這小體格兒,也敢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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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王猛威震城隍廟(二)

  孫不二身姿曼妙的撞上那棵老槐樹之後,又順著樹幹滑落到地上。他的僕人們驚叫著沖過來扶起孫不二,七手八腳的把孫不二從迷蒙狀態中弄醒。

  “剛才是誰偷襲本公子來著?”孫不二指著僕人問。

  僕人扳著他的身子讓他面對戒色。孫不二看著面前的黑鐵塔一樣的戒色,雙腿有點打顫。不過紈絝就是這樣,就算再害怕也得硬撐著。

  “你這和尚多管閒事,不知道我爹是青州長史嗎?你現在立刻離開,本公子就饒了你的小命,否則——”

  “否則咋樣啊?”戒色笑嘻嘻的問。

  “否則別怪本公子手下無情,哼。”

  “你那意思你要打我唄?哈哈哈,太好了。來打我,來打我呀。是爺們兒就別墨蹟,快來打我。”

  戒色拍著胸脯,一臉的興奮。舌頭還不住的舔著嘴唇,那如饑似渴的樣子,看得孫不二和一幫手下直往後躲。孫不二啥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一怒之下喊了聲“給我打”。

  一幫僕從齜牙咧嘴的撲向戒色。劈裡啪啦,哎呦娘呀。就像大狗熊闖進了兔子窩,孫不二一幫人被戒色攆得歡蹦亂跳。孫不二又飛起來了,這回是被戒色抓住後脖領給扔出去的。

  “你你,有種你別走,等著本公子收拾你。”孫不二說完轉身就跑。

  “嘁,弱的跟一窩小兔子似的,讓我打得不爽快。我說你要是找人就找厲害點的來,不厲害的來了也白挨揍。”戒沙拉著田翠晃著膀子往胡同外面走。戒色發現一個穿著奴僕服裝的人,背對著自己緊緊地貼在牆上。他對那人的造型很是好奇,走過去照著那人的屁股就是一腳。

  “啊~~~,這位大師,您怎麼連壁虎都打呀?”那人慘叫著說。

  “哇哈哈哈,原來你是壁虎哇。少裝蒜,你當我不認識你嗎?壁虎還知道吃蒼蠅蚊子啥的,你這樣的就會噁心人,不打你打誰?看拳。”

  嗵,壁虎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咯咯咯,田翠樂得花枝亂顫,拉著戒色的手,說說笑笑的往胡同外走。倆人剛走出胡同口一看,好傢伙大街上黑壓壓站著百十個打手。孫不二得意洋洋的走到前面對劫色說:“放開那個美女,讓本公子來。”

  “哇哈哈哈,小兔兒你又回來啦?這都是你找來的人嗎?太好啦,小兔兒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來吧,來打我呀~~~~~。”

  嘩,那幫打手接連後退好幾步,一下子把孫不二給亮了出來。田翠抱著劫色的粗胳膊沖著孫不二喊:“你快走,你快走呀。”

  孫不二就像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一樣舒坦,他以為田翠是怕自己把那個和尚打死了。於是對田翠說:“這位小姐,你現在讓這個和尚走已經晚了。不過你要是答應我的要求的話呢,放這個和尚走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田翠白了孫不二一眼說:“我是讓你快走,我怕猛子哥把你打死嘍。”

  孫不二聞言很是惱火,大喝一聲:“給我打。”結果沒一個人上前。

  “不管是誰把這和尚打倒,把那美女搶過來,我就給他一百兩銀子。”孫不二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打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對錢的渴望戰勝了恐懼。不知誰喊了一句:“腦袋掉了碗大的疤,敢於拼命有錢花。兄弟們,並肩子上啊。”

  呼啦一聲,一幫子打手吱哇喊叫著沖過來。

  戒色一抬手把田翠送到牆頭上大喊一聲:“翠兒坐那好好看著,看哥哥打小兔兒。小兔兒們乖,佛爺教你們怎麼打架,來吧~~~~。”

  城隍廟這條街的百姓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滿天飛人的情景真的是不多見呀。再看看在長街上如同坦克一般橫衝直撞的戒色,百姓們不住的拍手叫好,呐喊助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熱鬧不看是傻蛋,臨街店鋪的二層樓上擠滿了人。人們嗑著瓜子兒,喝著茶水,吃著點心,甚至開了賭局。就連青樓裡的姑娘們也都站在門口齊聲喝彩:“戒色戒色我們愛你,白天黑夜都想你。戒色戒色我們等你,等你來了抱著你。耶~~~~~。”

  站在牆上小心的往前挪的田翠一聽這話氣得大喊:“騷蹄子們住嘴,我家猛子哥才不會去找你們呢。”

  這句話惹得青樓姑娘們不愛聽了,她們雖說都是青樓女子,但是也有追求愛情的嚮往不是。於是姑娘們個個掐著小蠻腰和站在牆頂上的田翠開始了對戰。一時間燕語鶯聲,嘁嘁喳喳好不熱鬧。那田翠居高臨下,獨自面對十幾個姐兒的唇槍舌劍居然不落下風。這一下子更熱鬧了,眾人嘻嘻哈哈的看著美女們駡街,不住地感歎年輕真好。

  孫不二沒命的跑哇,終於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躥上了擂臺。緊隨其後的戒色,一腳踹飛擋在面前的一個打手之後。飛身躍起一個側踹直奔孫不二而去。孫不二此時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腳下拌蒜,一沒留神啪嘰一下來了個狗吃屎,趴在擂臺上。不過也恰好躲過了飛過來的戒色。

  “快閃開,我收不住啦。”

  戒色大喊一聲,聲如霹靂。龐大的身軀風馳電掣般沖著擂臺邊上的旗杆而去。哢嚓嚓,咯吱吱,轟隆隆。一抱粗的旗杆被戒色一腳踹斷,轟隆隆的倒向地上。旗杆頂上的吊鬥也被摔的粉碎。

  借著這一腳之力,戒色一個後空翻穩穩地站在擂臺上。

  “哇哈哈哈哈,列位,我又回來了。”

  “好~~哇,不愧是護法小金剛啊,真是個猛人呀~~~~。”嘩嘩嘩嘩。掌聲如潮水般響起。戒色得意地沖大家拱拱手,轉過身來沖著剛剛從擂臺上爬起來的孫不二走去。

  “哇哈哈哈,小兔兒,你是個好人。沒有你貧僧哪能打得這麼痛快。但是啊,做事要有始有終,來來來,你我最後決戰,一分高下。”戒色捏著手腕一步步靠近孫不二。

  孫不二很想哭,但是紈絝的面子比天大,他還是堅持住沒哭出來。看著一步步靠近的戒色,孫不二大喊一聲:“且慢,聽我一言之後,我們再一決雌雄如何?”

  “好,好膽量,好氣魄,好不要命。”擂臺下的眾人齊聲讚歎孫不二,稱讚他有捨死忘生娛樂大眾的精神。

  “哇哈哈哈,小兔兒我看走眼了,你還是有幾分膽量的,不錯不錯。有話快說,說完開打。”

  孫不二挺直了腰,仔細整理了衣衫之後,嗨的一聲擺了個起手式。那架勢就跟現代電影中黃飛鴻的那個起手式一模一樣。這起手式還有個名字叫做“墊步亮翅”。

  “好~~~。”眾人又是一片喝彩。

  戒色興奮的看著孫不二,眼中滿是讚賞。嗯,不錯的架勢。

  “這位大師,剛才你我之間有些許誤會。既然大師給我公平一戰的機會,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你我就在這擂臺之上決一勝負——”

  “好,看拳。”

  “停,我還沒說完。大師答應和我公平一戰就好,本公子還有最後一個要求,還望大師能夠答應。”

  “講。”戒色舉著拳頭興奮的看著孫不二。

  “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一會兒打起來,求大師千萬不要打我的臉。”

  孫不二話音落地,周圍一片寂靜,周圍人一時弄不明白咋回事。比武嘛,拳腳無眼一個失手打到臉上在所難免,武功再高也備不住有失手的時候。眾人齊刷刷看向戒色。

  “沒問題,我不打你臉就是了。我把你腿打折行不?”戒色和氣的問著孫不二。

  孫不二為難的想想之後,點點頭說:“行,就依大師所言。還請大師言出必諾。”

  “嗯,出家人不打誑語。”

  “好,那大師就請動手吧。請你快點動手打我吧,只要不打臉,怎麼打都行。”

  “去~~~,噓~~~~。啥玩意兒啊這是,還以為他多能打呢,感情是認慫了,真沒勁。下去下去下去吧,別在那現眼啦。”眾人一片噓聲。

  哇哈哈哈哈,戒色笑得直不起腰來。這個叫孫不二的小兔兒真有意思,戒色決定不打他了,留著以後慢慢打。戒色拽起孫不二讓他站好,從他腰帶上抽出那把摺扇打開塞進孫不二手中。又示意孫不二雙手握住扇子之後,戒色後退數步,紮好馬步,氣運丹田。“吼~~~~”,仿佛天空中打了一個炸雷,反應快的人捂著耳朵張開嘴才好受。反應慢的人噗通一聲坐到地上,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是佛門神功獅子吼。孫不二隻覺得一股聲波摻雜著一股強大的氣流撲面而來。嗯,好像還有點口臭。孫不二手中的扇面瞬間如同萬朵梨花飄飛四處,只剩下一把竹簽子還攥在孫不二手中。當吼聲消失之後,孫不二睜開眼睛一看,手中的竹簽子啪啪啪的從中斷裂,他手中只剩一小撮扇柄。

  “小兔兒,記住我的話。今後不准靠近我家田翠,否則我就讓你像這把扇子一樣,隨風飄散。記住了沒?小兔兒?”戒色瞪著兩隻銅鈴一樣的眼睛盯著孫不二,那張大黑臉都快要和孫不二的臉貼上了。孫不二連連點頭,紈絝是有點兒二,但絕對不傻。這個時候最聰明的選擇就是乖乖的聽話。

  戒色滿意的點點頭,大手摸摸孫不二的腦袋稱讚道:“小兔兒真乖,貧僧去也。”

  戒色說完跳下擂臺,順便從牆上把田翠抱下來,倆人手拉著手蹦蹦噠噠的走了。眾人一見沒啥熱鬧可瞧了,噓的一聲散開。就在這時孫不二的紈絝脾氣又上來了。他沖著戒色倆人的背影大聲喊道:“兀那和尚,今日本公子略有不適,暫時饒過你這遭。田小姐,改日本公子定要請人上門提親,我看你這和尚能耐我何?哈哈哈哈。”

  孫不二得意的笑著,手中扇柄連連揮動,仿佛那把扇子依舊完好無損一樣。

  “噓~~~,就是個嘴硬的,沒啥真本事。”眾人議論著。

  孫不二今天出門的時候大概沒看黃曆,就在他得意的時候。擂臺對面的二樓上的簾子一下子掀開。一個滿頭珠翠、頭髮焦黃的黑富醜蹦了出來。只見黑富醜倆眼放光的看著孫不二。

  “哇哈哈哈,這個小白臉長得甚是俊俏,老娘看上他了。爹,您有姑爺啦,哇~~~,哈哈哈哈哈。”黑富醜指著孫不二張開血盆大口仰天長笑,那模樣甚是豪邁。

  咕噔一聲,孫不二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暈倒在擂臺上。唰,擂臺之下剛才還是人頭聳動,但此時卻眨眼間消失不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八章 王猛離鄉

  戒色和田翠走到梵林禪寺山門前,倆人依依不捨的分手後,戒色急忙去見無塵方丈。

  無塵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都比自己高的愛徒,心中不禁感歎: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該到外面去闖蕩一番了。無塵慈愛的摸著戒色的大光頭,臉上滿是不舍。

  “戒色,為師今日參禪之時,受佛祖指點。所以特地把你叫來,就是要跟你說。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走吧。還俗出寺闖蕩天下去吧。”

  “啊?師傅戒色不走,戒色還沒給師傅養老送終呢。”戒色悽惶的看著師傅。

  無塵眼圈一紅,閉上雙眼心中默念心經,這才止住淚水。

  “你六根未淨,俗事未了,去吧。若是有朝一日,你四大皆空之時,再來尋為師。只是不知那時為師還在不在了。不說這些了,這個包裹裡有俗家衣物和一些銀兩,你拿上這些就走吧。”

  “師傅,弟子從小孤苦伶仃,若不是師傅收留,哪裡還有今日的戒色。師傅趕弟子出寺,弟子無依無靠舉目無親,您讓弟子去哪裡呀師傅~~~~~。師傅,不要趕弟子走,弟子捨不得師傅。嗚哇~~~~~~。”

  戒色抱著無塵痛哭失聲。就算無塵多年修行,此時此刻也禁不住淚流兩行。

  “癡兒啊,我的癡兒~~~~。非是師傅不容于你,而是你另有一番機遇。你無名師叔當年就說過,你雖然和佛們有緣,但絕不是佛門中人。好啦莫哭,這是為師的薦書,你要收好。出得寺去,你便前往肅州。豹騎軍中莊大富將軍和為師有段香火情,你便去他軍中效力吧。憑你的武藝,說不準日後也能封侯拜將。到那時別忘了到為師墳前告訴為師一聲,為師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去吧,去吧。”

  戒色依依不捨的站起身來一步一回頭的看著師傅。無塵心中也滿是依依不捨。

  “唉,你放心去吧。田家的小姑娘是個不錯的女子,為師會照顧他們一家的。你記得莫要辜負了人家。”

  戒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拜別師傅走出佛堂。師弟戒癡正在門口等他。

  “師兄你要走了嗎?這是一些面餅你留著路上吃。這是我攢的幾兩銀子,師兄拿去在路上花用。”

  “師弟,今後哥哥不在,師傅全靠你一人伺候。哥哥在這裡先行謝過師弟了。”

  “師兄,一路小心。今後做事留個心眼兒,莫要逞能鬥狠。小弟會日日在佛祖面前為師兄祈福,求佛祖保佑師兄早日功成名就。早日成家立業。”

  戒色抱住戒癡痛哭失聲。兄弟倆是同病相憐,都是沒人要的孩子,所以平日裡關係最好。戒癡哭著送戒色走出山門,從此刻開始戒色還俗,名字改回王猛。

  田家豆腐坊,田老闆一家三口正在磨豆腐。田老闆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自家閨女一眼歎了口氣說:“去吧,早點回來。唉。”

  田老闆的娘子沖田翠擠擠眼,田翠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拎著籃子跑出家門。那會兒光顧得看猛子哥大展雄風了,連做好的鞋都忘了給他。

  田翠出門沒多遠就碰到了王猛,田翠看見王猛的樣子一愣。

  “猛子哥,你這是要去哪裡呀?怎麼不穿僧衣?”

  “翠兒,師傅命我還俗投軍,我今天就走。”

  “啊?猛子哥,你要去投軍呀。那,那翠兒怎麼辦?”

  王猛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塞給田翠,田翠打開一看,只見是沉甸甸的銀錠,大概有三十多兩。

  “打擂得來的,再加上我平日裡贊的,你替我收好。遇見合適的機會買幾畝地,要是還有富餘,就再買處房子,我留著娶媳婦用。”王猛說。

  田翠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原來猛子哥都有了想娶的人了。田翠忍著心中的苦楚點點頭說:“行,交給我你就放心吧。我讓我爹多留心就是。”

  田翠說完轉身要走,卻被王猛拉住。

  “猛子哥,你,你還有事嗎?”

  “翠兒,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王猛低聲說到。

  “那,那我問了啊。猛子哥,你要娶的人是誰呀?”田翠咬著牙問。

  “哦,你問她呀。我跟你說哈,那可是我心上的人,誰也比不了她。這青州城裡她是最漂亮的。她脾氣好、手兒巧裡裡外外全都行,我這輩子就娶她了。嘿嘿嘿。”王猛咧著嘴不好意思的笑著,眼睛就沒離開過田翠。

  田翠聽著王猛的話心裡像針紮,她努力抬起頭對王猛說:“猛子哥,我好羡慕嫂子,翠兒祝你們百年好合,早得貴子。”

  “嘿嘿,百年好合是必須的,早得貴子嘛,我還得跟你商量商量。”

  “你和嫂子要孩子和我商量什麼?”

  “不跟你商量不行啊,不跟你商量我上哪裡早得貴子去?”

  田翠似乎明白了,她猛地的抬起頭問到:“你要娶的到底是誰?”

  “就——是——你——呀。哇哈哈哈。”

  幸福來得太快,也太突然,田翠一時間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矇頭轉向。等她反應過來,看著王猛那張得意的臉的時候,一股幸福夾雜著一股怒火沖上心頭。田翠一下蹦到王猛的懷裡,又是打又是捶,又是抓又是咬。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死啦,好人~~~~~。”

  這時一個路過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說:“小倆口打架不用勸,放下桌子就吃飯。這不剛才還滿臉烏雲,現在就打情罵俏了。呵呵呵,多好的孩子呀,呵呵呵。”

  王猛和田翠被老太太一句話說的滿臉通紅,趕緊手拉著手躲進沒人的地方。剛確定了關係,又要分手,田翠哪裡捨得呀。她一頭紮進王猛懷裡哭哭啼啼的說著心裡話。王猛摟著田翠細心的安慰著她,話說他也捨不得離開田翠呀。可是男子漢就要出去闖蕩一番,就算不能功成名就,至少也得讓老婆孩子過上比較舒坦的日子不是。

  倆人纏纏綿綿依依不捨,田翠拉著王猛的袖子哭哭啼啼,像極了送丈夫遠行的小媳婦。王猛被田翠弄的心裡酸酸的,有心不讓田翠送自己,可是田翠死活不幹。王猛只得把戒癡叫出來,免得田翠回來的時候再遇到什麼麻煩。

  青州城外十裡長亭,王猛和田翠依依不捨的分開。走出幾步之後,王猛轉回身大聲的對田翠說:“翠兒,在家等我,我一定風風光光的來娶你。”

  “猛子哥,翠兒等你。等你一輩子啊。嗚嗚嗚,猛子哥,你要早點回來娶翠兒呀,嗚嗚嗚。”

  王猛擦了一把眼淚,沖戒癡深深一拜。這是在拜託戒癡照顧家小的意思。戒癡莊重的雙掌合十回禮,不必多說。兄弟二人之間就此立下承諾。

  青州城內一戶深宅大院內的一間臥房中,孫長史坐在桌前心疼的看著在床上打擺子兒子孫不二。孫長史膝下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平時是寵愛的不得了。那知今日回家後卻見愛子如同一隻受驚的鵪鶉一樣,躲在床上發抖。細問之下才得知事情原委。孫長史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一怒之下叫人把那個又黑又胖,拉著自己叫親家什麼什麼員外給轟了出去。並且告訴什麼什麼員外,再敢來冒認官親,就把他全家發配三千里,家產全部充公。那個什麼什麼員外,嚇得屁滾尿流。據說回去後全家搬出青州城到別處招女婿去了。

  “好啦,我兒。不要害怕了,那人已經被為父趕跑了,再也不會來嚇唬你了。”孫長史溫柔的哄著兒子。

  孫不二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問:“爹,那妖怪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孫長史點點頭說。

  “哎呦,嚇死我了。那妖怪比那和尚還嚇人呢。爹,這青州城裡全是變態加怪物,我們還是回京城吧。”

  “兒呀,青州哪裡有你說的那麼不堪。這青州可是上州,為父好不容易謀取到長史的位子,豈能輕易放棄。兒呀,爹早就告誡過你。好好讀書,做個正常人。可你偏要和那些世家子弟混在一起,學的不倫不類,好好的一表人才,非要幹這些苟且之事。你讓為父這張老臉往哪擱呀。”

  “爹,我想好了。從今以後我就聽您的話,好好讀書,好好習武。做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

  “哎,這就對了嘛,這才是爹的好兒子。”孫長史滿是欣慰,笑容還沒出現就被孫不二一句話打擊沒了。

  “爹,你說我要是變成堂堂正正的好男兒,是不是就可以娶田翠了?”

  孫長史氣的直哆嗦,合著你發奮讀書習武,就是為了娶一個貧民小戶的閨女為妻呀。你還有沒有點更高的追求了?想到這裡孫長史淚流滿面。

  “父母大人啊,兒子不孝生了這麼個沒志氣的孩子。兒子了無生趣,不如追隨父母大人去吧。夫人快去給我拿三尺白綾來。”

  “老爺,您就別添亂了好不。兒子好不容易要學好了,您就順著兒子的意思吧,老爺~~~~。不就是個貧民小戶家的女子嗎?嫁到咱家還委屈了她不成?不二呀,你就長點心吧。你看你把你爹都氣成二餅了。你本來挺聰明的,再勤奮努力些,說不定就會和你爹一樣考入國子監了。到那時就是公主也可以娶回家中呀。兒呀,聽娘的話。那個田翠和咱家門不當戶不對,你娶她回家,你爹會被同僚們笑話死的。娘今後哪還有臉和你那些嬸嬸們打牌呀。乖,好好學,爭取來把天胡,讓你爹高興高興。這樣他就不會脖子上套著白綾去見你祖父祖母了。”孫夫人婉言相勸,孫不二終於點頭答應。

  俗話說有志者立志長,還說玉不琢不成器。孫不二在經歷了王猛的武力震懾和黑富醜的精神摧殘之後,立刻成熟了很多。從此後他發奮讀書,終於考入國子監。那時候他已經改名叫做孫不悔。但是,孫不悔依然對田翠念念不忘。後來他官至神龍帝國郢州刺史的時候,經常在每年的三於初八那天,來到帝國驃騎大將軍王猛的府上。恭恭敬敬的向大將軍夫人田翠祝壽。以此感謝大將軍夫婦對他的教育和教導之恩。

  而此時,孫不悔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表率。也因為這段緣分,孫不悔最後追隨牛天賜,成為了“神龍中興”的有功之臣。據說孫不悔的父親,是在孫不悔成為刺史那天含笑離世的。當然走的時候,脖子上沒套著三尺白綾。為此神龍帝國開國皇帝浩天陛下御筆親題“父慈子孝,忠厚傳家”八個大字,以表彰孫不悔一家的品行。至於孫不悔是如何成為有功之臣的,且待以後慢慢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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