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鐵騎之虎嘯狼騎 作者:江中石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31: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248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九章 柳林書院

  下午時分,幾人用罷午飯休息片刻,就在洪管家的帶領下前去拜謁燕無雙。首先來到的就是燕氏宗祠,這裡供奉著燕氏一家嫡系宗親的牌位。整個宗祠的所有牌匾和楹聯都是歷代大燕皇帝親手所書。整個宗祠雖不華麗但卻是莊嚴肅穆。

  牛天賜焚香祭拜,跪在堂前默默祈禱。王猛也跪在他身後連連叩頭。龍興榮站在一旁彎腰鞠躬沉默不語。良久之後,眾人才走出祠堂往後山而去。山林深處依山勢建有成片的墓地,中間最高的一座大墓就是燕無雙的陵寢。

  甬道兩旁立著披盔戴甲的石刻武士還有石刻的駿馬雕像。眾人發現,甬道兩側的墓碑全部面向甬道。一座座墓碑整齊的排列成陣型,似乎是一支即將出征的大軍,正在等待主帥的檢閱,等待主帥下達出征的軍令。

  眾人拾階而上,來到燕無雙墓前。兩層樓高的青石墓碑上雋刻著“大燕武德秦國公燕公無雙之墓”墓碑背面詳細記載著燕無雙一生征戰的豐功偉績。

  在燕無雙高大的墓旁左側,是一座用一塊通體紅色的巨石雕刻成的一匹昂首揚蹄長嘶的駿馬雕像。雕像的銘文上寫著“大燕奮威將軍赤炎之墓”。這就是燕無雙的坐騎赤炎的墓穴,這匹陪伴伴著燕無雙征戰疆場的駿馬,如今也葬在它的主人身旁,依舊日夜陪伴著燕無雙。

  而在幕的右側則是一匹用黑色石頭雕成的,全身黝黑四蹄雪白的駿馬雕像。雕像銘文上寫“大燕忠勇將軍踏雪烏之墓”。牛天賜知道踏雪烏是燕無雙最早的坐騎,是燕無雙剛剛從軍時燕高祖文皇帝把自己的坐騎踏雪烏賜給了燕無雙。

  後來在征討北戎大可汗呼雷時,踏雪烏戰死于莽古爾國貝林城外。所以踏雪烏真正的墓是在那裡的,這裡只有踏雪烏的雕像。

  當年燕無雙去世後,當時的大燕皇帝曾經照會莽古爾國國王。希望能將踏雪烏的遺骨運回大燕和燕無雙葬在一起。但莽古爾國王回復說:“莽古爾與大燕實為兄弟之邦,兩國之間的友誼是用鮮血凝結而成。陛下所請本應答應,但是我國民眾心中的聖地有三處。一是英雄殿堂。其二是大燕陣亡將士公墓。其三就是踏雪烏埋骨之處。在莽古爾百姓心中,大燕陣亡將士公墓代表的是大燕和莽古爾之間的真摯友誼。而踏雪烏埋骨之處代表的卻是莽古爾人民對燕帥無雙的敬仰。為了大燕和莽古爾之間的友誼萬古長青,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大燕皇帝看過莽古爾國王的回復之後又傷心又自豪,和眾臣商議過後答應了莽古爾國王的請求。命人按照踏雪烏的樣子製作了雕像放在燕無雙墓旁。

  幾個人默默叩拜完畢。轉過身俯視整個陵園。剛才在平地上只是感到整座陵園秩序井然,現在從高處一看,感覺大不相同。一股凜冽殺氣撲面而來,站在這裡你仿佛能聽到咚咚的戰鼓聲和隆隆的馬蹄聲。

  牛天賜轉到墓後,雖然只有一道樹林相隔,但這裡卻給人以安詳的感覺。這裡安葬的都是燕家直系親屬。大燕晉陽大長公主,燕無雙的夫人龍芊芊就葬在這裡。

  牛天賜一座挨一座的看過去,終於找到了自己爺爺的墓。恰巧這時周圍沒人跟過來,牛天賜割下一束頭髮埋在爺爺的墓碑下面。不為別的。只為心中有個寄託。他想告訴從沒見過面的爺爺,自己回家了,來看他了。那一刻強勁的山風變得柔緩,仿佛是一隻大手在撫摸著天賜。天賜心中沒有其他感觸,有的只是安寧和溫暖。

  龍興榮在遠處召喚牛天賜,牛天賜朝爺爺的墓碑拜了一拜。轉身往回走,溫和的風輕柔地推送著牛天賜,仿佛是一位位先祖們在拉著他的手。

  牛天賜一行就住在雁山小築內。晚飯過後。幾個人找到了小鐵蛋兒,讓他和他們一起去柳林書院。當他們來到書院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門口喝酒。

  “莊爺爺,您又偷偷喝酒,回頭我就告訴奶奶去。”小鐵蛋兒叉著腰對老頭說。

  “小鐵蛋兒別瞎說,爺爺哪裡在偷喝,這是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喝嘛。哎呦,這幾個小後生是誰呀?”莊老頭笑嘻嘻的問。

  “嘻嘻。這幾位哥哥是來拜謁燕家祖爺爺的。這位牛天賜大哥可厲害了,他槊法精湛,連我爺爺看了都直誇呢。牛大哥還說將來帶我去從軍呢。”

  “哦?你就是冀州牛天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聽說你是臥牛書院畢業的,那你為啥不來柳林書院深造呢?”莊老頭看著牛天賜問。

  “老人家,家師有言: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所以學生奉師命出門遊學,學生久聞柳林書院大名,特此前來求教。但不知書院先生們可在。”

  “唉,你來晚了。先生們都散了,因為沒學生可教。如今的人啊,眼中都是勢利,有幾個是真心向學的。我跟你說啊,老漢在書院看門幾十年,只見過一位真心向學的人。三十年前的冬天,有個從遼東來的學子來到書院,請求進入書院深造。當時的山長親自考較這個學子的學問,可惜這學子功虧一簣。就差那麼一點兒不夠資格。”莊老漢伸出小拇指比劃著。

  “山長也覺得很可惜。但是柳林書院治學嚴謹,條件嚴苛,不行就是不行,沒有半點情面可講。最後也只好婉言規勸那個學子回遼東,說是等明年再來。哪知道那個學子就是不走,就跪在大門外。喏,就是你們現在站的那個地方。那一夜天降大雪,前半夜老漢出來一看嚇了一跳。那個學子除了鼻孔和嘴巴那還有窟窿,剩下的地方全被大雪蓋住了。老漢趕緊把他抱進屋裡,忙活半天才算把他救活。你們猜這學子醒過來第一件事是幹嘛?”

  “必是哀求老人家找山長通融一下。”龍興榮說。

  “錯,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告訴你吧,那學子爬起來一言不發,跪下給我磕了三個頭,就走出門外又跪在那裡。哎呀,你說他就不怕給凍死嗎?你說我一個看門的,怎好夜半打擾山長。於是我就勸他到我屋裡過夜。哪知這個學子是個倔脾氣,就是不聽我的。老漢也是有脾氣的,心想不管你了,凍死拉倒。”

  桃花捂著嘴吃驚的指著莊老漢不說話。

  “呵呵,小丫頭別急。你也為老漢是鐵石心腸啊。才不是呢。我就是躲進屋裡看著那個學子,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這個狠心。”

  “那後來呢?”天賜問。

  “唉,老漢心軟,見不得小後生受罪。後來我就給他支了個棚子,沒想到我剛支好,這小子就自己給拆了。沒辦法,老漢只好報出棉被給他披上。沒想到這小子又給扒拉到一邊去了。老漢見過狠的,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所以呀你們今後千萬不要得罪讀書人,他們要是發起狠來那可是真要命的。”莊老漢說到這,喝了口酒吃兩口花生米。

  “老漢我實在是狠不下心不管他,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山長。山長和很多先生出來看到這個情況,都很感動。可是院規在那擺著,山長也沒辦法呀。最後還是老漢出了個主意,讓那個學子和老漢一起看門。要說一般的讀書人誰願意受這個屈辱呀,可是那個學子還就真答應了。第二天他就脫下士子青衫,換上麻布衣服跟老漢一起幹粗活。哎呦那罪受的,老漢看的都心疼。可是啊等到轉過年來書院大考,那學子一舉奪魁,堂堂正正的邁進了書院大門。我還記得當時山長親自領著全體先生、學子夾道歡迎他。那情景呀,老漢一想起來就想哭。”

  “此人是誰,如今在哪裡?”牛天賜對這個學子非常感興趣,這絕對是個牛人。

  “你想知道那學子是誰嗎?”莊老漢得意的看著牛天賜。

  “哈哈,不跟你賣關子了。那人現如今高居廟堂之上,官拜尚書省左僕射,就是李克李大人啊。”

  原來那個學子竟是李克。牛天賜有些糊塗了,李克既然出自柳林書院門下,就算不照顧柳林書院也應該對書院心存感激呀。怎麼會功成名就之後如此絕情,翻臉對付燕家。難道他不知道柳林書院實際上是燕家和燕王所創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件事在大燕婦孺皆知,李克怎會不知道呢。難道說李克就是那種人格分裂,心底狹隘,恩將仇報的人嗎?

  “哈哈,牛天賜。看你這樣子一定是在琢磨,那李克既然出自柳林書院還為啥翻過頭來對付書院是吧?告訴你吧,讀書人的心思誰也猜不透。那李克保的是當今陛下,陛下和我們燕帥不對付,那李克自然就要對付燕帥和柳林書院嘍。就這麼簡單,你以為壞人一開始就是壞人呀。好啦,這個道理太深奧,你們還小以後就慢慢懂了。”

  牛天賜看看身邊滿臉通紅的龍興榮,心中暗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克是壞人,你爹也好不到哪裡去。

  “老人家,那如今書院內還有何人在?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我們幾個想瞻仰一下武聖的《國戰真諦》。”牛天賜問。

  “書院中現在也沒啥人了,除了僕人之外就剩一位教習西門先生。這會他應該在藏書閣看書呢,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他的脾氣不太好。想要看武聖的真諦就隨我來。”

  莊老漢晃晃悠悠站起來打開便門,引著幾個人走進書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章 戴月披星知音來

  諾大的柳林書院冷冷清清,雖然是這樣但是也可以顯示出當年的盛況。幾百年的深厚底蘊在樓宇間流淌,處處都體現出卓爾不凡的感覺。想當年這裡鴻儒濟濟,冠蓋雲集。眾多學子從四面八方紛至遝來,在這裡汲取著知識的營養,追求著學問的真諦。又有多少知名的學者以能夠獲得柳林書院的邀請來到這裡講學為榮。

  牛天賜默默的穿行在鋪滿金黃落葉的院中,思緒飄散開來。若是能夠把這裡改成臥牛書院就好了。這裡的硬體設施比臥牛書院強太多了,而且這裡不像蒼山府一樣閉塞,這裡發展的基礎比蒼山府更好,空間更廣闊。一定要想辦法把柳林書院拿到手中。

  幾人走著走著來到一座樓前,看著這座規模宏大的建築,牛天賜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

  “這裡就是藏書閣。這裡的藏書數量在大燕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三。幾百年的收藏呀,很多孤本相信連皇宮裡都沒有。”莊老頭驕傲的介紹著。

  “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龍興榮興奮得直搓手。

  “那你們一定要小心呀,千萬不敢出聲。驚擾了西門先生他會打人的。”莊老頭小聲的告誡大家,隨後輕輕把門拉開一點,探頭進去觀察一番之後,才沖大家招招手。大家跟著莊老頭躡手躡腳的溜進藏書閣裡。

  天呐,好大的地方,好多的書呀。那一排排書架幾乎要頂到房梁上了。想要看到最上面的書不借用爬梯是絕對不行的。幾人不敢到樓上去,就在一層這裡四處尋找自己喜歡的書籍。

  “大哥你看著裡居然有整套的《隆盛大典》。太棒了,我從沒有看到過一整套的呢。天呐,這居然是一百年前刊印的,保存得這麼好哇。”

  龍興榮撫摸著《隆盛大典》的封套愛不釋手。他的聲音有點大,牛天賜想要提醒他已經晚了。

  “何人在此喧嘩?”

  一聲怒吼之後是咚咚咚的腳步聲。只見從二樓的樓梯處走下一位披頭散髮,赤足敞胸,手提長劍的青年男子。此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容硬朗,五官端正,臉帶怒氣。他快步走到眾人面前。長劍一指龍興榮。

  “把書放下。難道你沒看見閱書告知中的提示嗎?不戴手套就撫摸書籍,對書籍的損害是很大的。這些書籍保存至今著實不易,看你的樣子也是讀書之人,卻為何不懂珍惜?”

  龍興榮慌忙放下書籍,彎腰施禮。

  “這位先生。在下一見這些書籍心中激動,沒有注意到說明,不當之處還請先生諒解。”

  那人放下長劍點點頭之後,轉身對老莊頭說:“莊老,下次帶人進藏書閣之前。一定要告訴他們注意事項。這裡存放的都是珍貴書籍,破損一本,損失不可估量,切記。”

  莊老頭在這人面前只有唯唯諾諾的份,不敢頂一句嘴。這人轉臉看看牛天賜,眼光在牛天賜腰上的玉牌停留片刻。

  “你可是冀州牛天賜?”

  “正是在下,請問先生貴姓?”牛天賜抱拳問到。

  “天涯遊子君莫問,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人說完伸手在牛天賜肩上拍了三下。又打開藏書閣的一扇門之後對眾人說:“在下正在研究史籍,你等無事不要打擾。請回吧。”說完之後轉身走上二樓。

  莊老頭連忙領著眾人走出藏書閣,然後把門仔細關好,這才鬆了一口氣。龍興榮問莊老頭:“此人是誰?”

  “他就是書院剩下的惟一一位教習西門先生。今天有你們在,西門先生才沒有責罰我。好啦別問了,咱們走吧。”

  夜半時分,牛天賜悄悄離開臥室。快速來到院門。只見洪途正在那裡等他。

  “他們都睡了?”

  “睡了,少主且去,老奴為你守著門。”

  牛天賜緊緊抱了一下洪途,隨後閃出院門向著書院的方向奔去。洪途看著天賜矯健的身影,不住的點頭微笑。燕家有後。少主如此的出眾,洪途怎能不高興。他仰望星空喃喃低語:“弟弟,少主回來了,你的血沒有白流,你安息吧。”

  書院那堵高牆對於牛天賜來說和平地沒啥區別,他幾個飛縱就來到院中,按照記憶的方向來到藏書閣前。只見藏書閣二樓一燈如豆,窗子半開,那一層的門也開了一扇。牛天賜點點頭,看來自己猜的不錯。西門先生是在暗示自己夜班三更,來藏書閣找他。

  牛天賜穩了穩心神,正要邁步進入藏書閣。就在這時錚的一聲弦音傳來,天賜立刻止步側耳細聽。細聽之下頓覺血脈噴張,牛天賜連忙運轉神龍訣穩定心神。

  此曲一開始便是兩軍決戰,牛天賜一時間只覺得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金聲、鼓聲、劍努聲、人馬辟易聲此起彼伏,然後歸於沉寂。勝負已見分曉,一片哀怨的長歌響起,英雄末路的呼畢勒發出悲歌慷慨之聲。

  “天狼的勇士們,跟著我,呼畢勒大可汗,前進——————!”

  戰馬狂奔帶著呼畢勒和那面圓月金狼旗,向著燕軍大陣筆直地沖去,那一刻是如此的安靜,天地之間只留下一人一馬一旗向著數十萬大軍奔去,只留下急促的馬蹄聲和呼畢勒的吼聲。冥冥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謠。

  南飛的大雁啊飛得再遠也會惦記聖湖的湖水。

  高飛的雄鷹啊飛得再高也會眷戀神山的草木。

  草原上的駿馬啊跑得再快也會回到生它的地方。

  這是我的草原我祖先留給我的家鄉。

  草原上的男子漢時時刻刻也不會忘。

  這裡有我的氈包我的牛羊。

  還有那鑽進我心裡的姑娘。

  北侖河水源遠流長,

  神山聖湖就在心上。

  天狼的子孫永世不忘。

  草原的風一陣陣吹動那面插在土包上的破損的圓月金狼旗,旗幟已經破碎不堪,剩下不多的旗面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土包的下面埋著的是一位戰死的大可汗,和他埋在一起的是他的兄弟,他的愛將,草原上的天狼勇士。

  這一幕幕悲壯的畫面浮現在牛天賜心頭,好一曲十面埋伏。此曲記述的是燕無雙平滅東戎大可汗呼畢勒的最後一戰。全曲用激昂的旋律展現了呼畢勒的大軍被大燕軍四面包圍,突圍無望時,呼畢勒率軍和燕無雙拼死一戰的情景。

  彈奏此曲的定是西門先生,也只有鐵血男兒才能抒發出此曲當中的意境。西門先生指法嫺熟,把此戰中大燕的排山倒海之勢,燕無雙的指揮若定之神,呼畢勒的慷慨悲歌之態展現得淋漓盡致。

  牛天賜的神龍訣飛速運轉,隨著弦如霹靂,金鐵交鳴之聲。牛天賜大喝一聲,驚鴻槊出現在手中,牛天賜手持大槊在院中揮舞起來。

  那一刻他從仿佛置身於戰場中間,獨自面對千軍萬馬凜然不懼。胯下赤炎,奔跑如飛。驚鴻槊華光萬道,夾風帶電。牛天賜縱橫裨闔,所向無敵。就在那一刻天賜的心中只有一個字,戰。

  琴音一陣緊似一陣,槊影一陣快似一陣。當琴音戈然而止時,驚鴻槊直指蒼天,發出陣陣龍吟。牛天賜保持著這個姿勢站在原地,神龍訣突破了六重,順利進入第七重。空間裡金光大盛,那口石棺瞬間變為一座雕龍座椅,高高的擺在白玉高臺之上。龍椅周圍空間迅速擴大,空間內的物品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金光凝成液態,灌注到牛天賜身體裡各處,最後凝固在丹田氣海。牛天賜用意識稍一探查就驚喜的發現,丹田氣海變得堅固無比,即便用重炮轟擊也不會出現一絲裂紋。這就意味著牛天賜可以放心大膽的衝擊神龍訣巔峰境界,再也不用擔心身體會承受不住海量真氣的湧入。

  天賜的身邊是一層白色的氣罡,隨風飄落的秋葉只要碰觸到氣罡就會瞬間化為齏粉。這比什麼樣的鎧甲都管用,按理說此時可以真氣外放,但是周圍全是建築和花草樹木,牛天賜還捨不得用來試驗,只等今後有機會再說。

  天賜收回驚鴻槊,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走進藏書閣。當他順著燈光來到二層的一處寬敞的房間裡時,卻發現室內無人。迎面的牆上一幅巨大的大燕疆域圖掛在那裡。牛天賜走到近前抬頭細看,有意無意的他的目光落在了遠東的區域內。那裡用紅藍兩色清晰的標出了敵我態勢,牛天賜登上扶梯認真的看著這片區域。

  “清風穿堂窗自開,小園殘紅香暗傳。停弦秉燭檀郎去,戴月披星知音來。天賜賢弟可曾看出其中的奧妙?”

  西門先生端著一盞燈站在牛天賜身後。天賜連忙從扶梯上下來,來到西門先生面前躬身一拜。

  “天賜拜謝先生大恩。方才在閣外聽先生撫琴,心中有所感悟,多謝先生厚賜。”

  “呵呵,是你自己胸懷大志,在下只是順手而為而已。坐吧。”

  二人相對而坐,西門先生已經不似剛見面那樣狂放不羈。此時的他裝束整齊,顯得更加年輕,更加神采奕奕。兩人對視良久之後,同時哈哈大笑。

  “先生已知天賜之名,還未請教先生如何稱呼?”

  “在下複姓西門單名慶。”

  牛天賜覺得此刻的自己如秋風中的一片落葉,在那夜空中飄擺淩亂。西門慶,你是特意從大宋穿來找我的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一章 天下大勢

  當然不是,此西門慶非彼西門慶。這個西門慶可算得上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最為難得的是這個西門慶是燕承宇親自送進講武堂深造之後,又安排他進入鎮北軍中當參軍的頂尖人才。他擅長戰略謀劃,牛天賜將來若想爭霸天下,這樣的謀臣是必不可少的。要說天賜的兄弟周孝賢也不錯,夠聰明夠天才。但是周孝賢的謀劃側重于民政管理方面,由於年紀太小,眼光還不開闊。對於大的戰略佈局、預判謀劃,還是力所不及。人才的培養是需要時間和閱歷的積累的,在這一點上西門慶就必周孝賢強出很多。

  “西門先生召我來此,不知有何見教?”牛天賜開門見山的問。

  “天賜賢弟聞音知意,難道心中就沒有想法嗎?”看來西門慶比較善於踢皮球。

  牛天賜站起身來拜倒在地說:“天賜心中有鴻鵠之志,只可惜對天下大勢看的不很清楚。天賜拜求先生賜教。”天賜說完連連叩拜。

  “賢弟請起,我既然知道你是誰,又暗示你來找我,自然不會藏私。賢弟剛才看到大燕疆域圖為何只注意遠東一地?”

  “想必先生已經知曉,遠東蠻族不服王化,屢屢作上犯亂。前不久居然潛入中原腹地搶劫賦稅官銀,此等囂張氣焰怎不能讓人憤慨。當今陛下已派遣大軍東征平叛,但在下以為,勞師襲遠勝負難料,不知先生可有妙計。”

  “武聖李公乘風有雲:國戰,大勢也。這個大勢包含很多因素。概括的說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結合遠東情勢來看,蠻族久居遠東,佔據地利、天時之優勢。加之以逸待勞,以精銳擊疲憊之軍焉能不勝。反觀大燕。當今陛下忙於壓制各大世家,削弱將領軍權和各地治權。導致軍心不振,民心不穩。李克之流把持朝政,對蠻族一味施以懷柔之策,以致養虎為患,實乃誤國之舉也。再看遠東駐軍歷代大都督。都是以鐵腕政策壓制遠東各族。以至數百年來我大燕軍民,在遠東各部眼中始終是客,以客代主焉能不引起遠東各部怨憤。這個怨憤一代代流傳至今已成積怨,輕易不好化解。地方施以鐵腕,中央施以懷柔,這其中難免會有所衝突。天長日久遠東各部積怨更深,而遠東駐軍也有怨氣,二者合一衝突不斷是必然的。”

  “不知天賜讀過大燕史冊沒有?縱觀大燕歷代君主,對遠東各部採取的是分化瓦解。重點打擊的策略。而當今陛下處理遠東一事,卻是全憑個人喜好而定。如此一來可謂令親者痛仇者快,而夾在中間搖擺不定的各部就會被推向反對大燕的一方。這種形勢已經形成,除非當今陛下恢復舊制,重新採用分化瓦解的做法。否則結果只會積重難返,如此一來遠東危矣。”西門慶說到這裡連連搖頭。

  “先生,我等無法左右當今陛下。我只問先生,若是遠東形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等應該如何應對?”天賜問。

  “從現在開始整軍備戰,加強北方軍團實力。重啟秦國公為帥。固守紅石山一線,阻擋蠻族南下腳步,尤其是這裡。”西門慶用長竿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天賜看到那個點的名字叫做烏拉坎。

  “烏拉坎可謂咽喉要道,山勢險峻,道路狹窄。又是蠻族越過紅石山的必經之路。也是北方軍團戍守的戰略要地。以烏拉坎為中心建立梯次防線,逐次消耗蠻族有生力量。與此同時,派出大燕水師封鎖遠東海面,禁止各類物資流入遠東。待時間一久,遠東各部必然因為物資匱乏而戰力下降。人心浮動。此時再實施拉攏分化之策,加劇各部矛盾,使之不戰自亂。到此時就可以依仗還掌握在我們手中的遠東各城為基點,四面出擊逐漸平定遠東之亂。此策最為穩妥,只是耗時較長,靡費巨大。”

  牛天賜站起身來回走了幾圈回頭問:“先生,若是遠東不保,紅石山又失守,在下該如何自處?”

  西門慶吃驚的看著牛天賜。他的戰略構想始終建立在大燕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如果按照牛天賜的說法去看,那麼恐怕丟失的不僅是遠東,怕是連東部平戎草原都守不住。

  “你的意思是說蠻族有能力攻克烏拉坎?”西門慶難以置信的問。

  “如果我去,當今陛下又不掣肘的話,可保烏拉坎不失。現在只憑北方軍團,十有七八守不住烏拉坎。”天賜肯定的回答。

  “不可能。北方軍團雄兵近五十萬,皆是百戰精銳。怎會守不住烏拉坎?”

  “先生,你剛才說過,大勢包括很多因素。天賜以為最主要的是掌權者的決心和魄力,這一點當今陛下完全不具備。你只要看看這幾年北方軍團基本沒有新兵加入的情況,就可以推測出來如今的北方軍團,已經到了兵力匱乏的地步。陛下如此對待北方軍團的用心不用我說,先生也會明白。”

  砰,西門慶一掌拍在桌子上。

  “內耗,這就是內耗。我這些年的確沒有注意到北方軍團的變化,在我心中北方軍團還是那只無敵雄師。聽你一說我才發現,我們致命的弱點居然是在身後。天賜賢弟,你剛才說如果你去,就能守住烏拉坎對嗎?”

  “對。”

  “如何守,需要什麼條件?”

  “權利,獨斷專行的權利。”

  “那你至少要當上東部平戎草原天狼都護府大督護,坐鎮天狼城自將一軍才可以辦得到。你有這個把握?”

  “至少有六成把握。”

  “為何如此篤定?”

  “太子是我兄弟。”

  西門慶瞪著眼睛看著牛天賜,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牛天賜,梟雄也。”

  西門慶拉著牛天賜來到大燕疆域圖跟前,指著地圖對他說:“天賜你來看,假使你能獨掌一軍。能夠獨當一面。但是有朝一日陛下命你撤軍還朝,甚至命你放棄平戎大草原。你該如何?”

  牛天賜明白,西門慶這是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雄心。天賜知道西門慶說的這個假設,在將來很有可能變為現實。華夏歷史上的嶽飛,不就是被十二道金牌給攔住的嗎?若是沒有宋帝的十二道金牌,岳家軍打進黃龍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若真如此。我就要佔據一塊根據地,先求自保。”

  “嗯,若如此你來看。真到了那個時候,應首先佔據幽州。其利有三,首先是幽州乃是燕帥祖籍,人心所向易於歸攏。其二是幽州刺史莊大嚴和燕家是通家之好,他祖籍也在幽州,收服起來事半功倍。幽州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民風彪悍,易出敢戰之士,正是厲兵秣馬的好地方。其三幽州素有北方糧倉之稱,軍糧物資易於籌措。結合以上三點,幽州必須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再看緊鄰幽州的遼州,這裡瀕臨大海,海上貿易發達。大燕兩隻水師中的一支就駐紮在遼州。遼州富庶不次於京畿之地。這裡沃野千里,百姓淳樸。遼州的軍士以吃苦耐勞。勇猛善戰著稱。遼州刺史秦可望與燕家也是同氣連枝,收取遼州可謂不費吹灰之力。同時遼州在握就等於又掌握了一隻強大的水師。所以遼州也是你必取之地。坐擁幽遼二州用於自保綽綽有餘。”

  說到這裡西門慶又看著牛天賜不說話了。牛天賜知道他在等自己吐露真心。天賜手指大燕疆域圖說:“西門先生,你看這大燕的疆域,全是先輩們百戰所得,是用鮮血換來的。我等後輩就算不能效法前人開疆拓土,至少應該保住祖宗留下的國土吧。別人不想,我想。別人不敢。我敢。就算陛下不容,我也一樣要幹。這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這大燕的國土上有我祖先的血,我覺不能容忍這片國土淪喪敵手。幽遼二州我要定了,而且我要的更多。”

  西門慶笑了。他說:“坐擁幽遼可以自保,拿下遼東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禮。掌控江南各州可與朝廷劃江而治,也可以逐鹿中原,爭霸天下。”

  牛天賜張開右手再握成拳頭之後說:“我要這天下在我手中,我要這天下再無征戰,我要天下百姓不再受離亂之苦,我要人民永世安寧。西門先生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西門慶整理衣衫之後恭敬一拜之後說:“西門慶飽讀詩書,通曉戰策。本想效法武聖立不世功業,留萬古英名。奈何朝中奸佞當道,燕帥都勉強自保,何況我這個無名小卒。今日得遇明主,在下立誓追隨主公。生死相隨,肝腦塗地,至死不渝。主公在上請受西門慶一拜。”

  牛天賜喜出望外,連忙攙起西門慶。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順利的收服一位謀臣,這可比收服王猛更令他興奮。要知道一個出色的謀臣可抵十萬雄師啊。牛天賜早就覺得自己的團隊當中非常缺少戰略規劃人才。他現在的部下們,服從命令聽指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主動行事還是不錯的。但是一上升到戰略層面,那就是大眼瞪小眼,乾著急沒辦法。所以,牛天賜極其渴望能夠擁有一位類似于張良、諸葛亮之類的頂尖謀士。西門慶此時恰好出現在他面前,實在是解了天賜燃眉之急。二人一番交談之後,牛天賜對西門慶的能力大為放心。西門慶還未出山,就替天賜謀劃天下,這和諸葛亮未出茅廬定三分,也差不了多少了。

  牛天賜把一塊玉牌交給西門慶,告訴他使用方法和聯絡方式之後和西門慶說。

  “先生不如和我一起回蒼山府,那裡也是我們的根基。待到天賜拿到柳林書院之後,先生再來這裡替我謀劃佈置可好?”

  “主公,蒼山雖好但不是久居之地。慶建議主公儘快把蒼山府的精華全部遷到柳林書院來。主公放心,你去一趟奉天之後,柳林書院就是主公的了。主公,慶暫時不能跟隨主公左右,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何事如此重要?”

  “替主公謀取幽州啊。呵呵,主公有所不知,慶已經是幽州長史了。過幾日官憑文書一到,慶即刻走馬上任。主公還未出山,幽州已有一半在握了。慶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哈哈哈哈,牛天賜開懷大笑。他明白不是他運氣好,而是有人在背地裡全力的支持他。二人又聊了半晌這才依依惜別。

  西門慶站在門口對牛天賜說:“主公,去看看燕帥吧,他很想你。”

  牛天賜點點頭說:“過幾日就去。先生,明日隨我一同去柳林府吧,我要介紹你認識一個人。我不在時,任何事都可以找他幫忙。”

  “可是魏其昌魏先生?不錯,是該認識一下。”

  “正是他,那明日我來接先生。”

  “慶就在此恭候主公。”

  牛天賜回到燕府,洪途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天賜笑著點點頭,洪途的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一老一小相互攙扶著走進門去。這一夜天賜睡的很香甜,睡夢中仿佛看見自己和袁媛身穿大紅喜服,站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裡,接受眾多人的祝賀。燕承宇和卓玉嬌,牛大壯和春娘笑得特別開心。

  這一夜有一個人沒有睡著,他就是西門慶。此時此刻西門慶正在奮筆疾書,已經寫完的紙上赫然寫著《遠東平蠻策》、而他正在寫的叫做《逐鹿策》。西門慶偶爾抬起頭來時望著天空中的皓月微笑著說:“主公,西門慶一生的抱負和所學,現在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可千萬別讓慶失望啊。”

  說完之後西門慶啞然失笑,暗道自己都快三十歲了,居然拜了一個小弟弟當主公,人生際遇實在是令人難以琢磨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二章 逍遙樓中潘美人

  柳林府府城距離柳林書院五十裡,是一座繁華的大城。其規模和繁華程度比蒼山府強出數倍。牛天賜暗中盤算,要是把蒼山府的精華部分遷到這裡來,別的不說這獲利至少在五倍以上。好地方啊,真是好地方,幽州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先生,幽州刺史是不是有個弟弟在豹騎軍中任職?”

  “不錯,刺史大人的親弟弟叫莊大富,現任豹騎軍統領之職。怎麼,主公和莊將軍相識?”

  “呵呵,有過一面之緣。莊將軍很想讓我去豹騎軍。”

  “哈哈,這實在是太好了,將來必有大用。哦,主公你看前面就是逍遙樓。”

  顧名思義,來到逍遙樓的人都是奔著逍遙二字而去的。逍遙樓是一家融歌舞表演、吃喝玩樂於一體的綜合性娛樂場所。由於所處位置極佳,規模宏大,經營手段前所未有。所以逍遙樓馳名大燕北方,就連奉天城中的富戶都老遠的來到幽州逍遙樓花錢買逍遙。

  逍遙樓的背景很大,那幕後的老闆就是魏其昌。魏其昌別說是在幽州,就是在整個大燕也是數一數二的富商。身家背景實力,一般人是不敢望其項背的。所以來逍遙樓的客人可以放心大膽的在這裡消費。逍遙樓之所以聞名遐邇,除了硬體軟體設施奢華,服務高端大氣上檔次之外,還因為掌櫃的居然是一個二八年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的緣故。

  這位美女老闆是魏其昌的正房夫人的嫡親小九妹的親閨女。也就是說她是魏其昌的親外甥女,而且是最小的最受寵的那個。老魏家男孩子不少,唯獨缺少小閨女。所以魏其昌老兩口是打心眼裡疼這個小外甥女。不惜花重金請名師教育她,希望把她培養成淑女中的極品。

  俗話說物極必反,也許是疼愛的過了頭。這位美女沒能像魏其昌老兩口希望的那樣成為大家閨秀。尤其是當她在呼延豹的薰陶下學會喝酒耍錢、行俠仗義之後,這位美女就離淑女範疇越來越遠。遠到何種程度呢?你看看就知道了。

  牛天賜和西門慶、王猛以及龍興榮主僕走進逍遙樓。即便是以龍興榮這樣的當朝太子的見識。也不禁被眼前這豪華的佈置吸引住了。整個逍遙樓一層佈置的要多耀眼有多耀眼,耀的人都睜不開眼。因為這裡滿眼全是金晃晃的顏色。

  牛天賜前面的一個大胖子一邊走一邊說:“太刺激了,太刺激了。俺就喜歡這個調調。來人啊,大爺要花錢。只買貴的,不買好的,趕緊的。”旁邊呼啦一下子跑過來好幾個小廝七手八腳把這個大胖子拽到一間豪華包廂去了。至於幹啥去了。誰知道呢,反正是花錢唄。

  “真俗,俗不可耐。這逍遙樓名不副實呀。”西門慶撇撇嘴說。

  “這位先生,你想要高雅的請上二樓。”一個侍女飄過來對西門慶說。

  “嗯,給我們開一間靜室,告訴魏先生,幽州長史西門慶來訪。”

  “原來是西門大人,大人恕罪,奴婢這就去安排。請大人隨奴婢來。”

  牛天賜等人剛剛踏上樓梯。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過來。

  “買啦買啦,買定離手,老娘要開啦。嘿,說你呢,抱著錢不撒手,你想幹啥?小心老娘扁你哦。看好嘍我開啦~~~~。”

  嘩嘩嘩。只見這位美女生的面若桃李,體態婀娜。那瓜子臉、丹鳳眼配在一起是說不出的嬌俏。可令人奇怪的是她那滿頭如墨青絲,一半梳著精緻的髮髻。一半卻清湯直水的披散在肩上。若是在現代社會見到這個髮型,你一定會覺得很時尚。可是在這裡卻沒人這麼認為。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位美女一定是梳了一半就懶得梳另一半了。這麼著急幹嘛呢?賭錢唄。這不正賭這著嗎。

  只見這位美女大紅披肩扔在一邊,肉光粉嫩的肩膀和兩條胳膊。就這麼光溜溜的展現在大家面前。大紅的灑金裙被她拉到膝蓋,整個人蹲在椅子上,一隻小手抓著一隻竹筒使勁的搖晃。

  “天靈靈地靈靈,滿天神佛快顯靈,保佑老娘大殺四方把把通吃呀~~~~。開啦。”

  竹筒拿開三個骰子全是六點朝上。大豹子至尊寶呀。這美女一見哈哈大笑。呼的一下從椅子上蹦下來,兩隻手就去桌上抓錢。

  “哈哈哈,我的,全我的。老娘終於見到回頭錢兒了,哈哈哈。”

  “那啥。潘姐姐,你輸了。”一個公子打扮的人怯生生的說。

  “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牙全打沒。”美女攥著粉拳威脅那人。

  “咳咳,潘妹妹,真的是你輸了。”一個大一點的公子說。

  “你也敢瞎說,我這是豹子,你們誰的點兒有我大?”美女怒目相視,由於說的太急口中香唾都噴到那人臉上。

  “真的不騙你,你這點兒是最大不假,可你押的是小哇。”

  “哈?老娘連著三天押大,每次都是三點。這次好容易出了豹子你卻說我押的是小,你居心何在。你當我是傻子好騙嗎?”美女啪啪的拍著桌子嚷嚷。

  “妹妹息怒,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人指指賭桌上籌碼的位置,眾人一看可不是嗎,這美女押的果然是小。那美女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

  “我的豹子呀~~~~,我的點咋這麼背呢。該來時候不來,不該來時候亂來。自打和呼延伯伯學會賭錢,我就沒贏過一把。老天,你好歹讓我贏一把也好哇,哪怕就贏一把我就戒賭都行啊。”

  “我跟你賭一把,我贏了錢歸你,我輸了錢也歸你。”西門慶說著走到桌邊,噹啷一聲一錠金錠扔在桌子上。

  “啥?你贏你輸錢都歸我?這位大叔你看我傻嗎?”美女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西門慶。西門慶搖搖頭表示沒看出這美女傻。

  “那就是你傻嘍。大叔你這麼賭圖啥呀?”美女眨巴著眼睛問西門慶。

  “我贏了,錢歸你,你戒賭。我輸了錢歸你。你戒賭。”

  “不是,大叔哇。你輸了錢自然歸我了,你還要我戒賭?”

  “因為你剛才發誓了,只要你贏了就戒賭。舉頭三尺有神靈,你不戒賭我就跟著你,做鬼也跟著你。”西門慶一臉嚴肅。

  這美女看看西門慶有心不跟他賭。可是捨不得那錠金子。最後咬咬牙說:“賭了。這回我押大。”

  西門慶抓起竹筒嘩嘩一搖之後扣在賭桌上,竹筒一拿開眾人一片叫好,又是個豹子。

  “哈哈,我~~~~,贏——了。”

  這美女先是興奮的蹦起來,隨後有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

  “怎麼樣?戒賭吧。”西門慶微笑著看著美女。

  這美女嘟著嘴不願開口,她偷偷看了一眼西門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猛地蹦起來指著西門慶的鼻子說:“你耍老千,你故意的。你要是能讓我連贏三把別說讓我戒賭。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哈哈哈,君子一言?”

  “快馬再抽一鞭。來不?”

  嘩嘩嘩,西門慶太牛了。這美女要大他搖出大,要小就搖出小。接連三把,美女贏得沒治沒治的。

  “大叔,我服你了,我明天就戒賭。”

  “那意思今天還要賭?”

  “啊?這你都看出來了,大叔你混哪裡的呀。要知道這片兒可是我罩著的。大叔你別欺負我啊,你敢欺負我。我一定要你負責到底。”

  “君子一言?”

  “啊?什麼君子一言啊?”

  “負責到底呀。”

  這時候有位公子附在美女耳邊嘀咕了幾句。這美女立刻掐著小蠻腰對西門慶說:“好哇,我知道了。你是來砸場子的,我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說完這位美女就要摞胳膊挽袖子,但是她一摸才發現自己沒袖子。美女索性不挽袖子了,走到西門慶跟前大喝一聲:“惡賊休走,看打。”

  說完之後兩隻粉拳如同搗蒜錘子一樣。劈劈啪啪就往西門慶胸前砸去。周圍人一見眼珠子掉了一地,這哪裡是打人呀,這分明是在跟情郎撒嬌嘛。此時周圍的人對西門慶羡慕的要死,早知如此,不如自己也跟這個小美女賭上一把。挨一頓粉拳是多麼愜意呀。

  “大哥,你這位兄長喜歡挨打嗎?要不我去給他一拳。那姑娘打得實在是不解氣。”王猛悄悄的跟牛天賜說。

  牛天賜急忙攔住他,好傢伙就王猛那一拳下去,被打的人還有命在嗎。天賜沖桃花使個眼色,桃花笑嘻嘻跑過去拉開了那位美女。

  “哎呀,哪裡來的小妹妹呀,還穿著男子的衣衫,好可愛。快告訴姐姐你叫啥?”這美女瞬間轉變了方向。

  “我叫桃花~~~~~。”

  “桃花妹妹呀,你和誰一起來的呀,想玩什麼姐姐帶你去,姐姐可是這裡的老闆呢。”

  “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我之約算還是不算?”西門慶面對美女站定。

  “那個,哎呀這位先生還未請教尊姓大名?”美女轉換話題的本事不小。

  “小姓西門單名慶,姑娘芳名?”

  “奴家姓潘名金蓮。西門先生久仰久仰。”

  “金蓮姑娘,幸會幸會。”

  潘金蓮沒詞兒了,接下來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倆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對方。牛天賜實在看不下去了,心中暗說這對兒大宋時代的冤家,居然在另一個時空完美邂逅了,希望此生這二人會是一場好姻緣吧。想到這裡,牛天賜走上前去。

  “潘姑娘,我家兄長是一片好意,須知縱有萬貫家財,擋不住骰子三搖。賭這一道姑娘還是不要碰了吧。今日有我作為見證,姑娘和我家兄長做個約定。就讓我家兄長監督姑娘戒賭,姑娘一日不戒賭,我家兄長就一日不離姑娘左右如何?”牛天賜建議到。

  潘金蓮這時看到了牛天賜腰間的玉牌不禁一愣,剛要反駁卻聽一陣笑聲傳來。

  “哈哈哈,天賜所言甚好。金蓮,你就與這位先生定了這個約定吧。”

  說話的人正是魏其昌,他邊說邊走過來與天賜站在一起,一雙大手緊緊握住牛天賜的手。

  潘金蓮沒招了,只得舉起小手和西門慶擊掌三下,算是立下約定。魏其昌領著眾人來到三樓雅間。只見房間內各式古玩玉器應有盡有,魏其昌一看龍興榮對這些很感興趣,就命人領著龍興榮到旁邊那間精品古玩藏室中去仔細觀看。待龍興榮走後幾個人轉身進入一間密室,潘金蓮沖牛天賜彎腰施禮。

  “虎眼柳林堂堂主潘金蓮拜見家主,請家主示下。”

  “西門先生是我的謀士,從此以後幽州諸事由西門先生具體負責。你二人要密切配合,儘快完成掌控幽州和蒼山遷往柳林書院的各項準備事宜。”

  “屬下遵命。西門先生,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先生海涵。”這才是潘金蓮真正的一面,年紀雖小卻不失精明幹練。

  “金蓮姑娘實乃女中豪傑,還望姑娘今後多多關照。”

  魏其昌哈哈大笑說:“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氣。天賜,西門先生,我們來說說具體打算。”

  天賜一行走出逍遙樓,魏其昌和潘金蓮送出門外。龍興榮抱著一隻鏽色斑斕的青銅鼎笑得很是得意,看來是淘到了寶貝。

  幾人拱手作別,西門慶抬起一隻手掌對潘金蓮說:“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這個嘛~~~。我在家裡你管不著吧。”

  “你可以試試。”

  “哈?你還賴上我啦。”

  “正是。”

  “哼~~~,壞人。”潘金蓮一跺腳跑進逍遙樓去。

  回去的路上天賜看著偷偷微笑的西門慶不住的搖頭。

  “先生,潘姑娘比你小那麼多這就不說了。但是她實在算不上一位淑女呀,難道先生真的喜歡潘姑娘,打算娶她為妻?”

  “有何不可?我未婚她未嫁,這不是正合適嗎?再說誰告訴你我喜歡淑女的,其實我就是喜歡金蓮這樣似的。”

  哈哈哈,牛天賜摟著赤炎的脖子笑得趴在馬背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三章 聖旨到

  官道上龍興榮拉著牛天賜的手都快哭了。因為牛天賜和王猛打算去肅州看看,如果時間允許,還準備到草原上去。雖說這個時候已經看不到碧草連天的美景,但是去看看狼山和鎮北城也是不錯的。肅州離冀州又不遠,抓點緊的話在過年之前還能趕回蒼山府。龍興榮本來也想跟著牛天賜一起去,可是他走不了了。一幫黑衣騎士把他攔住,口口聲聲說夫人十分想念公子,希望公子能速速回京。這下子龍興榮左右為難,他有心邀請牛天賜兄弟跟他一起回京,但是又怕他父皇不准。三兄弟這些日子已經混出了感情,龍興榮從心理上已經對牛天賜生出了深深的依賴,如今即將分手一時令他心中難過異常。

  “大哥,過完年你和三弟能不能來奉天找我呀,沒有你在身邊我覺得十分無趣。要不這樣,我跟大哥一起回蒼山府去,把大哥的家人都接去京城,你看行嗎?”

  牛天賜看著眼淚汪汪的龍興榮,他心中也是頗為感慨。龍興榮畢竟還是個孩子,又長期養在深宮裡。即便有同齡的孩子陪他,也都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從他們身上龍興榮根本體會不到,來自同齡人之間的那種真摯的友誼和關愛。這些對於普通人家的孩子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龍興榮來說這近乎是一種奢求。那些有資格陪伴龍興榮的世家子弟,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和他交朋友的,又有誰敢和他交朋友呢?越是缺少的就越顯得珍貴,所以龍興榮捨不得和牛天賜分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二弟,你家世不同一般,將來你也是要頂門立戶的,要學會堅強的面對任何事情。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暫時的分離而淡漠。只要你心裡有我這個大哥、有三弟,不管離的多遠,我們的心都是在一起的。聽話,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也不要讓這些下人們為難,需知他們也不容易。將來你還要依靠他們,所以現在要學會體恤下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真心實意的跟著你,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事。記住了沒有?”

  龍興榮聽了天賜的話知道分別的時刻要到了。他緊緊抓住牛天賜的手,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榮興,師尊曾教導我說: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既然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那麼我們就應該更加珍惜美好的事物。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這份情誼。聽話,回家去吧。等我把家中事情安排好,就去京城找你。奉天我肯定是要去的,你放心吧。”

  “那,大哥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啊。你一定要到京城來找我。過了年就來。你要是不來我就去蒼山府找你。”

  “好,一言為定。”牛天賜伸出手和龍興榮擊掌為定,龍興榮這才止住眼淚。

  “二弟,臨別之時打個送你一樣禮物吧。”

  牛天賜撩開馬車上的簾子,車裡是一整套的《隆盛大典》。龍興榮在柳林府玩的很開心,也搜羅了不少好東西。這其中有一半是天賜送給他的。天賜知道龍興榮對柳林書院藏書閣中的那套《隆盛大典》念念不忘,就拜託魏其昌幫忙,花重金購置了比較完整的一套。現在當面送給了龍興榮。

  一套《隆盛大典》有上萬冊之多,在大燕即便是世家貴族也不一定有這麼全的一套。柳林書院中的那套也是幾百年前。書院的先生們費盡心思才收集齊全的,被書院當成鎮院之寶。所以在藏書閣龍興榮沒帶手套就摸這套書,就遭到了西門慶的斥責,由此可見這套書,是多麼的珍貴。

  牛天賜的空間裡有成套的《隆盛大典》,但是那是絕對不能送人的。不過有魏其昌幫忙。這套送給龍興榮的《隆盛大典》雖然各各年代出版的都有,也不是很全,但也是彌足珍貴了。

  龍興榮看著這些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著牛天賜哭了起來。一邊的桃花也不住的抹著眼淚。

  就在兄弟三個依依惜別的時候。官道上跑來一個馬隊,為首的是一個內侍打扮的人。這人遠遠看見牛天賜一行人在官道上,就高聲大喊到:“前面可是冀州蒼山牛天賜嗎?”

  “正是在下,你是何人?”牛天賜大聲回答。

  “哎呦,咱家可算是趕上了。聖旨到,牛天賜接旨。”

  說話間內侍已經來到眾人面前,他快速翻身下馬,快步跑到龍興榮面前,雙膝跪地。

  “奴才黃鑫參見太子殿下,陛下有旨給牛天賜。”

  說完之後黃鑫將聖旨托在雙手上遞給龍興榮。王猛吃驚的看著龍興榮喃喃的說:“二哥還真沒騙我,大燕的軍隊果然都是他家的。大哥,你不厚道。你不是告訴我二哥是個王爺嗎?怎麼現在成了太子了呢?”

  “呵呵,三弟,大哥也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皆知。當初也不過是猜測而已。”

  當初牛天賜對王猛介紹龍興榮身份的時候,的確說龍興榮是王爺。牛天賜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擔心王猛心直口快,無意中洩露龍興榮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也對哈,大哥那你不是成了太子的大哥了嗎?那你在大燕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王猛盯著天賜問。

  “你不是也一樣嗎?三弟,我看你還是跟著你二哥吧,這樣你就可以立刻娶田翠了。”牛天賜是故意這麼說的。

  王猛沉思一會堅定的說:“我還是喜歡跟著大哥,皇宮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不好玩。大哥,我還是跟著你從軍去吧,我們一起建功立業行不?”

  天賜開心極了,他哪裡捨得放棄王猛呢。這麼說不過是看看王猛的心性而已。

  “猛子,哥是不會和你分開的,就算你想也不行。”

  “嗯嗯,好。有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猛撓著大光頭傻笑,其實這傢伙一點都不傻。

  “哈哈哈,父皇果然是最疼我的。也是最懂我的。大哥,這回你得跟我回京城了,我父皇的旨意,你可不能不從。大哥你看我父皇封你為太子侍讀。還有三弟,我父皇封你為東宮六率的陪戎副尉了。你也是官了,你可以娶田翠了。”

  “啊?我當官了。在哪寫著呢?二哥你可別騙我呀。這陪戎副尉是個啥官職呀?”

  哥仨對著聖旨指指點點,黃鑫看著哥仨這樣想說又不敢說。他宣了無數次的聖旨,還是頭一回看到接旨的人,不按規矩領旨謝恩呢。你不感激涕零,說幾句皇恩浩蕩之類的話也就罷了,居然還在聖旨上戳戳點點,這實在是大不敬啊。但是,拿著聖旨的是當朝太子,黃鑫也不敢說什麼。

  牛天賜上前扶起黃鑫。一張銀票順勢塞進黃鑫的袖口裡。黃鑫眼尖,一眼就看見那銀票是萬通錢莊的銀邊匯票,這種壓銀邊的匯票,最少的面額也是五百兩銀子。黃鑫心中驚喜莫,暗道這位新進侍讀年紀不大,卻如此豪爽大氣,將來必定是個有出息的,這可得好好巴結。

  “咱家恭喜侍讀大人。祝侍讀大人前程似錦,萬事亨通。”黃鑫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黃公公客氣了。在下借公公吉言。有朝一日若得富貴,定不忘今日公公鞍馬勞頓之功。”

  “哎呀侍讀大人,折煞咱家了。咱家只願今後能多給大人傳來這樣的聖旨,咱家就當大人您的報喜鳥。”

  “哈哈哈,公公很風趣,有時間我們多親近親近。”

  “一定一定。”

  黃鑫現在看牛天賜簡直是渾身冒金光。恨不得肅正帝一天給牛天賜升一級。按照牛天賜的大手筆算下來,光給他送升官的聖旨得的賞錢,就夠黃鑫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再說這太子侍讀雖說不是什麼高官,但那也是炙手可熱的位置呀。當今陛下只有這一位太子,等太子登基之後。身為太子侍讀的牛天賜能不水漲船高嗎?

  在皇宮裡混了這麼久,黃鑫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判斷。牛天賜絕對是今後的貴人,而且是大富大貴的那種。當黃鑫聽到太子殿下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牛天賜的時候,黃鑫的腰彎得更低,態度更謙卑,笑容更甜蜜。牛天賜是太子的義兄,這位牛侍讀還真是要多牛有多牛。

  “哈哈哈。大哥,這回你沒說的了吧?咱們趕緊上路吧。大膽黃鑫,為何不跑快點,害我流了半天眼淚。”

  “老奴該死,請殿下責罰。不過老奴真的一刻也沒停留,老奴是先到蒼山府之後才轉到這裡來的。”

  “殿下,黃公公的確很辛苦,再說也沒耽誤事,就不要責罰他了。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嗎?”牛天賜開口了。

  “呵呵,大哥說的話我當然記得。好啦黃鑫。你一路辛苦,我大哥又替你求情,這次就不罰你了,回去等著領賞。哎呀大哥,你怎麼這麼叫我?這多不親近呀?不行,你還叫我二弟吧。”

  “殿下,你我分屬君臣,這君臣之禮是不能不講的。”

  “那大哥,咱們私下裡還是兄弟相稱如何?”

  “好。”

  龍興榮興高采烈的拉著牛天賜一刻也不鬆開。黃鑫算是看出來了,這牛天賜太不一般了。他得好好表現一下。等龍興榮上馬之後,黃鑫轉身對天賜說:“侍讀大人,咱家伺候您高升一步。”說完兩手交疊,拖著牛天賜的腳把他送上馬背。

  “哈哈哈,黃鑫好奴才,看賞。”龍興榮笑著扔過來一塊玉佩,黃鑫連忙接在手中連連謝賞。這一幕讓其他人看在眼裡記在心頭,都知道今後該怎麼對待牛天賜了。

  “牛侍讀,在下雪狼衛薛平。今後我等還要仰仗侍讀多多照顧。”

  薛平就是那幫黑衣騎士的首領,此刻他悄悄靠近牛天賜雙手抱拳態度很是恭敬。

  “薛首領不必客氣,這一路上聽我安排就是。”

  “薛平遵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四章 天賜進京

  高大巍峨的奉天門,是大燕帝都的正門。在這個秋末初冬的清晨,奉天門巨大厚重的城門,在十幾個軍兵共同推動下緩緩打開。風已經有了凜冽的寒氣,夾裹著片片枯葉飄落到城門洞內。幾位軍士各持掃把水桶開始清掃路面。

  一位已經花白鬍子的校尉,此刻來到城門組織軍兵布哨。隨著校尉洪亮的聲音,早已等在城門兩側的行人們開始有秩序的進出奉天門。那位校尉笑眯眯的和相熟的人打著招呼,他忽然看到城外平坦的官道上,緩緩走來一大隊車馬。看旗幟和來人的服飾竟然是當今太子的車架。校尉趕緊疏散行人,清理路面。當他做完這些之後,一抬頭只見眼前一匹高大異常,渾身火碳一般顏色的駿馬停在自己面前。只見馬上之人,雖然年紀不大,卻生的英俊無比。寬袍大袖,玉帶紗冠把這個少年襯托的氣勢非凡。少年身後是一位身穿東宮六率校閱鎧的彪形大漢,這大漢手持一杆大戟,立馬少年身後。顯得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校尉立刻單膝跪地高呼:“末將拜見太子殿下,我等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周圍軍民盡皆跪地叩首,跟著校尉一起高喊。

  “校尉免禮,諸位請起。在下乃是太子侍讀,太子殿下在後面的車裡。”說話的正是牛天賜,他身後的自然是王猛。

  牛天賜說完催馬穿過奉天門,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寬闊筆直的奉天主道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全是用青石條鋪砌而成,那寬度相當於雙向八車道。此等規制也只有帝都才能擁有,街道兩側樓閣民居鱗次櫛比,商家店鋪摩肩接踵。無不顯示著大燕帝都的繁華和大氣。

  十幾年前,牛天賜是被卓玉嬌抱在懷裡。躲在一輛牛車裡從奉天們出城的。而今天,牛天賜卻是鮮衣怒馬,堂堂正正的走進了奉天門。奉天是帝都,也是大燕權力的中心。這裡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繁榮安定,這裡暗藏的刀光劍影絲毫不比戰場上的遜色。牛天賜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但是不管前途多艱險。牛天賜都要闖一闖。因為這裡有他的家,有他的父親和族人。還有他實現胸中宏願所需要的一切。

  從此刻開始,牛天賜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權利漩渦的邊緣。成與敗,生與死就看他如何應對。對此牛天賜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因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的身後隱藏著一股龐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已經蟄伏得太久了。這股力量急迫的等待著一個能夠掌握他的人到來,而這個人就是牛天賜。

  太子的馬車靠近牛天賜,龍興榮撩開車簾對牛天賜說:“大哥。京城好吧。等安定下來就把叔叔嬸嬸接來,過年的時候京城可熱鬧了。”

  “不急,待到來年開春再接來不遲。”

  “呵呵大哥,小弟知道你的心思。大哥別急,等我見了父皇,自然會有安排。憑大哥的本事,一兩年內搏個一官半職再簡單不過了。”

  牛天賜笑笑沒說話,示意黃鑫和薛平加快速度。回京的這一路上。事無巨細都是由牛天賜安排。黃鑫和薛平早已經習慣了凡事先向牛天賜稟報,也習慣了按照牛天賜下達的各項命令列事。這二人一見牛天賜的示意也沒請示太子。就習慣的按照牛天賜的意思去做了。

  “哈哈,大哥要不你當東宮長史吧,以後東宮的事全交給你安排,一會兒我就和父皇說。”

  “二弟不要如此,一會兒面見陛下時,千萬不要為我求官。如果你求了反而適得其反。再說東宮長史是三品的官階。你見過朝中有我這個歲數的三品大員嗎?陛下是不會答應的,不僅不會答應,有可能還會把我從你身邊調開,所以你千萬不要這麼做。”

  “真的嗎?父皇會這樣做嗎?大哥你好像很瞭解我父皇啊。”

  “錯,不是我瞭解陛下。而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希望有人能夠左右帝國的繼承人,明白了嗎?”

  “嗯?好像明白了,不過父皇一向聽我的呀?”

  “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你這次是偷偷出宮的吧?等你回東宮看看你熟悉的內侍還在不在就知道了。”

  龍興榮聽了牛天賜的話臉色一變。他和牛天賜相處這麼長時間,最佩服的不是牛天賜多能打,而是牛天賜每次都能準確的預料出事情的發展方向,從而做出合理的安排。那麼剛才牛天賜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那些幫他出宮的內侍們估計凶多吉少了,龍興榮呆呆的坐在車裡發愣。

  “二弟,打起精神來。你做為帝國的繼承人,陛下唯一的兒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會觸動國家根本。今後一定要謹言慎行,否則你或許不會受的懲罰,別人怕是要丟掉性命。”

  “大哥,我知道了。”

  這樣的話不是沒人跟龍興榮說過,但是龍興榮從沒把它放在心上。今天這句話從牛天賜嘴裡說出來,卻讓龍興榮深深的記在了心裡,也徹底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車駕穿過正陽門進入皇城,來到巍峨聳立在漢白玉臺階上泰和宮前。這裡就是大燕的權力中心,藍天之下的泰和宮像一座大山矗立在牛天賜面前,那潔白的臺階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頂端。牛天賜和王猛跟著龍興榮拾階而上,來到泰和宮門前。

  站在這裡極目四望,龐大整齊的奉天城盡收眼底。

  泰和宮實在是太巍峨了,在臺階下看時,覺得只要一到臺階上面,就離宮門不遠了。但是等來到臺階上的時候才發現,這裡距離宮門還有一裡多的距離。由此可想而知,泰和宮是多麼的高大,占地是多麼廣闊。

  殿前將軍過來拜見龍興榮之後,有內侍急忙進宮稟報。龍興榮抱歉的對牛天賜笑笑說:“大哥,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父皇就要召見你的,千萬不要亂跑啊。”

  牛天賜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微笑,示意自己明白,龍興榮這才放心的走進泰和宮。

  “太子殿下駕到~~~~~~。”

  一聲接一聲的傳報此起彼伏一直傳進深深的宮闕內。牛天賜點點頭,這比他在前世的那些影視劇中看到的場景要大多了,也規矩多了。宮闕之外。除了風聲就聽不到一點雜音。那些持槍帶刀的禁軍們一個個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仿佛不是活人一般。

  有人在拉牛天賜的袖子,天賜回頭一看卻是黃鑫。

  “牛侍讀,借一步說話。”倆人來到雕欄邊。

  “公公有何指教?”

  “侍讀大人,你可知這朝中誰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黃鑫一臉神秘的問。

  “在下不知,還請公公相告。”

  “大人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這些。如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有兩個,一個就是當朝僕射李克李大人。一個就是欽天監監正司空複大人。李大人為人嚴謹。不太好接觸。而司空複大人卻很好說話,而且司空複大人有個別號叫做司空吏部,侍讀大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難道說那司空大人有左右陛下用人選官之能?”

  “大人聰明,就是這個樣子。大人你想啊。你初來乍到又是第一次面聖,單憑太子殿下舉薦還稍嫌不夠。要是少了朝中官員幫襯,對大人將來不利。再說想在朝中為官哪有不相互勾連的?大人和太子感情甚密,這是別人沒有的優勢。如果再和司空大人拉上關係,大人前途無憂矣。”

  “公公之意我已經明白。那就煩請公公先和司空大人遞個話,一會兒在下面聖時請他從中周旋。待過幾日親自前往司空大人府上拜訪。這件東西有勞公公交給司空大人。”

  牛天賜很明白黃鑫的意思,他對朝中格局也是有所瞭解的。黃鑫的話也印證了虎眼情報的準確性。牛天賜目前初到奉天,撒點煙霧彈,迷惑大家還是非常有必要的。況且這件事又不需要他親自出手,黃鑫主動送上門張羅這件事是再好不過了。

  牛天賜把一個小錦盒交給黃鑫,這是給司空複的。當然也少不了黃鑫的。有一張銀邊匯票塞進黃鑫袖子裡。黃鑫現在差不多要給牛天賜跪下了,若不是泰和宮前秩序森嚴,他很想拉著牛天賜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牛天賜。那只小錦盒裡是一顆鵝蛋大小的,渾圓的夜明珠。黃鑫眼睛都看直了,這可是寶貝呀。價值連城啊。黃鑫看出來了,這位牛侍讀太不一般了。你說一句話他就明白啥意思,反應也夠快,出手更大方。這樣的人不當大官都沒天理了。

  “侍讀少安毋躁,我這就去找司空大人。侍讀,今後但有差遣,黃鑫義不容辭。”黃鑫說完轉身匆匆而去。

  牛天賜嘴角蕩起笑紋,暗道這個黃鑫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天賜轉回身的時候,一見眼前的情景,不禁搖頭苦笑。只見王猛和殿前將軍倆人大眼瞪小眼,正在僵持。

  那殿前將軍生的是高大威猛,但是站在王猛面前卻整整矮了一頭。倆人一個仰著頭怒目圓睜,一個低著頭眼賽銅鈴。倆人誰也不肯先眨眼,就這麼互相盯著對方,好似一對兒鬥雞一般。

  良久之後,殿前將軍敗下陣來,不停地用手揉著眼睛。不過王猛也是同樣的動作,只是王猛的表情很是驕傲。殿前的其他禁軍士兵看著倆人的樣子,忍笑忍得很辛苦。

  “大個子,你叫啥名?”殿前將軍看來是很喜歡王猛。

  “我叫王猛,現在是東宮六率陪戎副尉。”

  王猛的聲音有點大,殿前將軍把手放在嘴唇示意王猛小聲點。

  “嗯不錯,不過太子駕前最厲害的不是東宮六率,而是軍之子。王猛啊,你可以申請進入軍之子。一旦進入你至少是校尉的職銜,比你現在高一級,怎麼樣有興趣沒?”

  “那好哇,不知怎麼才能進入軍之子。”

  “打,打敗一個軍之子你就可以成為軍之子。打敗哪個級別的軍之子,你就可以獲得他的職銜,就這麼簡單。”

  “好,我們現在就去。”

  “慢來慢來,你還沒面聖呢。等你面聖之後,本將去東宮找你。記住本將名叫高辟疆。”

  牛天賜一聽心中暗道,這位殿前將軍難道也是武勳世家世襲魯國公家的子弟?牛天賜走過去躬身一禮問到:“請問將軍可是先魯國公高桂獻的後人?”

  “正是,不知先生有何賜教?”

  “幸會幸會。在下冀州牛天賜。聽家師祖說起過魯國公的功績,心中很是敬仰。”

  “你就是牛天賜,殺蠻騎的那個牛天賜?果然是少年英雄。我說天賜兄弟,我就佩服你這樣能文能武的,以後我們兄弟要好好親近親近。不過,看你這樣子能殺蠻騎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要是王猛這樣的還差不多。”

  “我大哥很厲害的,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呢。”王猛甕聲甕氣的說。

  “真的?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改天咱們較量較量?”

  “好。”三人手掌拍在一起。

  “陛下有旨。宣牛天賜、王猛覲見~~~~~。”一位內侍站在宮門前大聲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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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肅正帝的賞賜

  牛天賜和王猛整理衣冠正要隨著內侍進殿,高辟疆卻攔住他們。

  “留下兵器,沒辦法這是規矩。一會你們出來,哥哥再還給你們。”

  牛天賜解下肋下儀刀交給高辟疆。王猛解下腰刀,又從胳膊上腿上摘下匕首短刀,從腰後摘下手弩、流星錘。最後很是捨不得的看了眼手中的大戟,這才咬咬牙交給高辟疆。大戟入手,高辟疆打了個趔趄。

  “好傢伙,多重啊?”

  “一百二。”

  “我的天。你這一身的裝備,都趕上小型武器庫了。這還是沒穿重甲,要是穿上重甲,你的馬都得被你壓趴下。”高辟疆看著眼前這一堆武器,拿起這個看看這個。哪件都是好東西呀,看得高辟疆直眼饞。

  “二位好啦沒?陛下正等著你們呢。”

  牛天賜和王猛邁步走進大殿。只見殿內空間極其寬廣,文武官員,侍衛宮女加在一起人也不少,可是一點都不顯得擁擠。牛天賜坦然面對兩邊投過來的各種含義的目光,腰杆挺直目不斜視,不急不緩的走向位於大殿正中央團龍藻井、日月寶鏡之下的丹墀寶座。

  王猛跟在牛天賜身後表情也很淡定,這倒不是因為他和牛天賜一樣有見識,而是因為王猛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害怕。兩位少年一個俊朗、一個魁梧,卻又是那般的從容鎮定,眾臣看得心中暗暗讚歎。

  來至丹墀之前,牛天賜和王猛雙雙跪倒。

  “臣太子侍讀牛天賜,陪戎副尉王猛叩見陛下。”

  “嗯,免禮平身。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你們。”

  牛天賜抬起頭來,只見肅正帝面目清朗。皮膚白皙。三縷長髯飄在胸前,很是和氣的樣子。只是從他那雙眼睛裡卻透出一股不一樣的神情。牛天賜很確定,那是包含著探究、懷疑、冷漠,還有那麼一點欣賞的眾多意味摻雜在一起的眼神。牛天賜暗中揣測,肅正帝年輕時代一定是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境況下,否則不會有這麼複雜的眼神。而且由此可以推斷出。肅正帝疑心較重,做事容易走極端。

  “不錯,牛天賜果然沒讓朕失望。牛天賜,你在太子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救了太子,也避免了大燕國祚危機。此等功勞不可不賞,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朕無不詔准。”

  肅正帝此言一出群臣大嘩。皇權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開口說的每句話不是旨就是制。肅正帝說這樣的話。換做別人早就嚇得跪地推辭,不敢領賞了。這句話極為戳心,明裡是讓人自己說出想要什麼,暗裡卻是在試探此人的心思。一個應對不好身敗名裂、身首異處的例子也不在少數。

  牛天賜:“陛下,聖人有雲: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微臣不敢居功,賞罰均有陛下做主,微臣毫無怨言。”

  牛天賜的回答很巧妙。既是自謙,也是向肅正帝表明我是你的臣子。你賞也好、罰也罷,我都不挑。而且把聖人之言放在前面。佔據了大義,讓肅正帝沒法再堅持讓自己說出到底要啥賞賜。其實牛天賜很想說,我要你的天下你給不?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皮球被踢回來了,眾臣暗自點頭。溫敬酒、陳九齡和黃埔松等人看著肅正帝心中暗爽。弄砸了吧?就倆孩子也動那麼大心思,直接給賞不就完了,這下在看你如何收場。

  肅正帝也是一愣。他一直以為牛天賜再怎麼出色也不過是來自鄉野的村夫,能有多大的見識和心胸。可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少年,卻巧妙的把自己的問話原封不動的端了回來。自己屢試不爽的引以為豪的刺探人心大法失靈了。

  肅正帝摸著鬍鬚看著牛天賜心裡對他產生了興趣。

  “牛天賜,你師承何人?”

  肅正帝是故意這麼問的,牛天賜的家世情況。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當然並不包括牛天賜的真實身份。

  “回稟陛下。家師袁崇,現任冀州蒼山府府尹。家師祖乃是臥牛書院山長周如海。”

  “原來是師出名門。那周如海當年也在朝為官,只是年紀大了才告老還鄉,沒想到居然教出了你這麼出色的弟子。蒼山府尹袁崇朕是知道的,也是一員幹吏。冀州刺史苟愛卿多次上書於朕,要求表彰袁愛卿治理地方之功。如今又有你解救太子之危的功勞,朕若是不予表彰,恐天下人心中不服。宣旨。”

  高平立刻打開聖旨高聲宣讀。內容不過是冀州刺史苟翔飛加官一級,爵晉一等。這回肅正帝賞給苟刺史不少的金銀良田,沒再只給一張帶錯別字的獎狀敷衍了事。袁崇加官一級,也給了不少賞賜。牛天賜的爹牛大壯這回終於不再是流外的小吏了,給了個九品縣尉的虛銜,不過也算是吃上了朝廷俸祿。至於對牛天賜依舊是確定了太子侍讀的身份,其他的就沒啥了。

  宣旨完畢,牛天賜領旨謝恩,表情不喜不悲,別人絲毫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溫敬酒等人直撇嘴。心說陛下呀,你兒子的一條命就值這些?你可真夠小氣的,這個牛天賜碰上這樣的皇帝也是夠倒楣的。

  此時肅正帝正眯著眼睛打量牛天賜。他真的覺得看不透眼前這個少年,難道這個少年真的是太子所說的天縱奇才?肅正帝因為在想這些事,就沒再說話。牛天賜哥倆站在大殿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眾臣也都默默無語,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尷尬。

  正在這時內侍來報,欽天監監正司空複大人請求面聖。肅正帝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傳旨立刻召見司空複。牛天賜連忙拉著王猛讓到一旁,只見從殿外快步走進一位體型微胖,只在下巴上留著一撮鬍子的中年官員。

  “司空複拜見陛下。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今日臣觀天象,發現紫氣東來,期間還夾雜著一股金光。臣掐指一算。原來是太子回京。太子身為儲君,自然紫氣纏身。只是那道金光依微臣看來,卻是非同凡響。”

  “嗯?有何不同?”

  “這道金光不離紫氣左右,上下盤旋,護住紫氣。紫氣因有金光保護更加強盛,此乃吉兆。說明太子殿下有了可以依仗的左膀右臂。從今以後太子殿下諸事無憂,面前是一片坦途。”

  “哈哈哈哈。司空愛卿說的果然是吉兆。太子剛剛回宮,此時見他母后去了。但不知那金光何在,應在誰人身上?”肅正帝高興的看著司空複。

  “陛下,臣發現著金光就在這大殿之內縈繞不去,至於是應在誰身上,待微臣仔細看來。”

  司空複轉過身來在群臣中找來找去,東看看西看看,居然還抽抽著鼻子聞。那樣子像極了找食吃的小花貓。

  “哼,裝神弄鬼。”溫敬酒最不待見的就是司空複,看著司空複來到自己面前禁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哼,老夫滿身正氣,明眼人看了都知道老夫到底是什麼人。也只有那些顛倒黑白的人才會看不清是非曲直。聞啥聞?要不要老夫把靴子脫下來給你聞聞?”

  司空複立刻離開溫敬酒老遠。溫敬酒的別號就叫“溫臭腳”,只要他一脫靴子,那屋子裡基本沒法待人了。

  “溫大人客氣了,那金光絕不是你。”

  牛天賜心中樂的不行。他知道這是那顆夜明珠起作用了。要說這司空複的確有表演的天賦,這一番動作下來完全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人們追隨著司空複的身影。想看看那道金光到底是誰。那些聰明的人,一下子抓住了這件事情的關鍵點。金光能保護紫氣,紫氣代表太子,那代表金光的人是不是就會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答案是肯定的,這些聰明人開始期盼司空複能指著自己說,他就是代表金光的人。

  司空複晃悠了一大圈。終於來到了牛天賜面前。他繞著牛天賜轉了好幾圈,看得王猛很想給他一拳。最後司空複滿臉驚喜的說:“啊呀陛下,我找到金光了,金光就是這位少年英傑。陛下萬萬不可慢待此人啊。”

  “哈哈哈哈,金光原來就是牛天賜呀。”肅正帝笑了。

  “什麼什麼?這位就是牛天賜。好。實在是太好了。陛下,剛才臣為這位牛天賜看了面相,牛天賜的命像和太子殿下特別合。應該說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臣請陛下一定要重賞這位牛天賜,並把他留在太子身邊。”

  眾臣一聽暗自好笑,暗說司空複滿嘴胡說,不學無術。還珠聯璧合,你咋不說這倆是天生一對兒呢。

  “嗯,不過朕已封牛天賜為太子侍讀,以他的年紀,這已經算是高位了。以愛卿之見該如何賞他。”

  “依臣之見,官職暫且不加了。陛下可以賜給牛天賜一套宅子,連帶僕人侍女。再賜給御前行走腰牌,可自由出入東宮。准其到國子監和太學讀書也就是了。”

  “准了,就這麼辦吧。哦對了,這個王猛該賞點什麼?”

  還沒等司空複說話,王猛自己開口了。

  “陛下,我想要一匹馬。”

  眾臣皆驚,皇帝沒有問話而開口,實為大不敬之罪,這王猛怎的如此不知輕重。牛天賜剛想跪地求情,沒想到肅正帝卻哈哈大笑,指著王猛說:“此子性情耿直,心地單純,朕甚是喜歡。著禦馬監挑選一匹良駒,朕要賞賜給王猛。王猛,朕賜給你寶馬,你可知是何用意?”

  王猛看看肅正帝又看看牛天賜說:“陛下的意思是讓我騎著寶馬,好好保護太子殿下。”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王猛官晉一級為陪戎校尉。賞宅院一座,寶馬一匹,鎧甲一領。金百兩、銀千兩,僕役侍女各五人。”

  這一次肅正帝很痛快,牛天賜明白肅正帝這是在擺個樣子給自己看。那意思是只要牛天賜聽話、老實、一心一意跟著太子,那好處多得是。牛天賜拉著王猛趕緊謝恩,肅正帝這時才對牛天賜放了心。

  退朝之後,牛天賜故意落在後面。當司空複從泰和宮出來之後,牛天賜走上前去,深施一禮。

  “多謝前輩幫襯,此恩謹記在心,定當厚報。”

  “哈哈哈。天賜呀,你我就不必客氣了,好好陪陪太子,有時間到我府上,我引薦你見見李僕射。你要是入了他的法眼,這大燕的官位隨你挑。”

  “如此就多謝司空前輩了。天賜一定到府上拜訪前輩,到時還請前輩周旋。”

  “哈哈哈,一定一定。天賜,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是件愉快的事。今後你我要常走動啊,好了今日就談到這裡。你快去吧,太子在叫你呢。天賜,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呦。”司空複笑眯眯的說。

  牛天賜再次施禮告辭去找太子,司空複看著遠去的牛天賜不住的點頭。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司空大人果然是個講誠信的。”

  “李兄不也是這樣嗎?我看著牛天賜不是等閒之輩。不過好在投入太子門下了,用得好定是一大助力。”

  “看看再說吧,派人盯住他。”

  “這個自然,李兄放心吧。”

  李克點點頭,轉身向皇宮走去。

  “唉。”司空複看著李克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六章 後宮之主(一)

  椒房宮是大燕皇后李芳華的寢宮,此時李芳華正在給肅正帝更衣。肅正帝看著李芳華越看越喜歡。兒子都這麼大了,這李芳華依舊如同二八少女一般嬌豔。那少女般的容貌,少婦的氣質,讓肅正帝看得心裡直癢癢。趁著李芳華給他換衣服的時機摟摟抱抱、親親摸摸恨不能沾在李芳華身上。

  “陛下~~~~,您就不能老實會兒嘛。”李芳華滿面緋紅,嬌嗔的責怪肅正帝。

  “不能。除非我動不了了。”

  “呸呸,陛下又說胡話了。”

  “呵呵,這有什麼。當年你和李克跟著我的時候,連死都經歷過,現在還怕這些?”

  “今時不同以往,陛下是九五之尊,那些不吉利的話還是不說的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大位交給榮兒的。經歷這麼多年的苦難,為的不就是今天嗎?芳華,就算我有朝一日不行了,我也會安排好你們母子的。再說還有李克呢,這麼多年你跟著我受苦,如今也該享享福了。想用什麼就說,我就喜歡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對了,今天你做肉餅了吧,?我聞到了。呵呵,好久沒吃你做的餅了。不如把榮兒叫來,我們一家人熱鬧一下如何?”

  “唉,榮兒肯定是不來了。”李芳華有點糾結的說。

  “為何?難道是因為我冷淡牛天賜的事情?”

  “您英明,既然知道這樣會讓榮兒不高興,幹嘛不順著他的心思。榮兒是個好孩子,從沒提過過分的要求。就只這一回,還讓你給堵回去了。唉,陛下。臣妾知道您心裡最疼榮兒。但是您不表現出來,榮兒怎麼知道啊?榮兒大了,懂事了,您要多跟他交流哇。臣妾看著榮兒跟您賭氣心裡就不舒服。榮兒小的時候,你們父子之間多好。那時候榮兒天天纏著你,臣妾見了都嫉妒呢……”

  李芳華雖然貴為皇后。但也是為人妻為人母,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免不了喜歡在老公面前磨叨。肅正帝一把抱住李芳華,手指點著她的鼻子說:“你呀,心裡只知道疼兒子,豈不知慈母多敗兒的道理。將來這大燕江山是要交給榮兒的,朕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有為之君。那麼從現在開始,朕就必須教會他做君主的方法。就拿牛天賜來說吧,朕知道他是個人才,而且還一個非常有用的人才。將來一定會成為榮兒的左膀右臂。但是朕現在偏偏不能重用他,不僅不能重用,還要讓牛天賜感覺到朕時時刻刻在盯著他、考驗他。如此一來牛天賜就會時刻規範自己的言行,時刻提醒自己要依靠榮兒。久而久之形成習慣之後,榮兒就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牛天賜了。”

  李芳華咬著手指仔細聽著肅正帝的話,那副小女兒家的嬌態惹得肅正帝忍不住又是一番愛撫。

  “唉,臣妾太笨了,聽不懂陛下的話。但是總覺得您說的有道理。反正您怎麼說臣妾就怎麼做好啦。陛下您放心,榮兒就是在跟您耍小脾氣。過幾天就沒事了。”

  “呵呵,知子莫若父,榮兒的脾氣我自然知道。這孩子是個心善之人,可是心善並不是一個君主最重要的品質。而且心善也分怎麼用和針對誰。類似牛天賜這樣的奇才,榮兒不在學問和能力上超過他,他是不會真正對榮兒折服的。如果讓牛天賜反過來影響了榮兒。那將來就會形成朝中一人獨大,隻手遮天的局面,那對榮兒是極端不利的。因此,只有讓他對榮兒心存感激,再用兄弟間的情誼禁錮住他。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幫助榮兒。古人雲:恩出於上。朕現在對他冷淡,等有朝一日榮兒登基之後,必定會對他委以重任。到那時牛天賜豈能不感念榮兒的恩情?豈能不真心實意的扶保榮兒?所以呀,現在朕不能重賞他重用他,這些都要留給榮兒去做,你明白了嗎?”

  “嗯,明白啦,還是陛下想的周到,臣妾全聽陛下的。對了,一會臣妾就讓人給榮兒送肉餅去。您沒看見榮兒的樣子,一邊咽著口水,一邊跟臣妾訴委屈。賭氣走的時候,還不時的回頭看著肉餅,可笑死臣妾了。”

  “哈哈哈。這才是榮兒的本性呢,芳華你也糊塗了。古人雲: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咱們去找兒子不就行了?”

  “對呀,臣妾怎麼沒有想到呢?還是陛下聰明。”

  “哈哈,你是關心則亂嘛。高平,擺駕東宮。”

  桃花此刻正在犯愁,因為太子回到東宮之後大發脾氣。好在這回沒摔東西沒罵人,只是待在書房裡生悶氣。依著太子爺的性子,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非常令東宮上下人等意外了。以前太子爺生氣的時候會摔東西,會罵人。不過那都不算什麼,太子爺摔東西基本上都是瓷杯子瓷碗啥的,真正的好東西他才捨不得摔呢。皇家教育嚴謹,就算太子爺罵人也不過是廢物、吃貨這幾個詞來回的用,對於宮中的太監宮女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

  但是太子爺懲罰人就比較讓人難受了。比如太子爺生氣的時候,會懲罰太監們站著撒尿,而且還有人在一邊監督,這實在是太讓太監們為難了。如果是宮女犯錯,太子爺會懲罰宮女爬樹,這對於接受過嚴格的宮廷培訓的宮女們來說,實在是比讓她們脫衣服還難受。不過這一次,太子爺雖然很生氣卻沒有摔東西沒罵人,也沒有懲罰人。這都是因為太子的大哥勸戒的原因,這位牛侍讀剛剛踏進東宮,就輕鬆阻止了一起讓太監、宮女們很為難的惡性事件的發生。眨眼的功夫,東宮上下人等都知道東宮來了位牛侍讀,他人好心也好。他說的話太子也願意聽,所以大家都覺得牛侍讀就是一把遮陽傘,一堵擋風牆。大家都希望早點認識這位元牛侍讀。

  桃花是從來不會挨駡受罰的,最多是太子讓他穿上宮女的衣服跟太子翻牆鑽狗洞,為太子出宮打掩護。所以桃花從來不發愁。不過這一次他是真發愁了。因為太子賭氣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叫也不開門,也不吃飯。你說做為太子貼身又貼心的內侍桃花能不犯愁嗎。

  這會兒神通廣大的牛侍讀和王猛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桃花急的在書房外面走來走去。

  “花兒呀,你在這轉啥磨呢?看哥哥打來的好東西。”王猛的聲音在桃花身後響起,桃花驚喜的轉回身來。

  “猛子哥。你可回來了,牛侍讀呢?啊~~~~~~~。”桃花驚恐地指著王猛手裡五彩斑斕的錦雞渾身哆嗦成一個,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兒。

  “看你這激動的樣子,不就是幾隻野雞嘛,那邊園子裡多的是。不過你們這的野雞長的真漂亮,我都捨不得下手了。不然的話我全都給抓回來。”

  桃花哭的心思都有了。心說你看我這是激動嗎?我這是嚇的好不好。

  “我的祖宗啊,你沒事去那邊院子裡幹啥?你攤上事兒了,你攤上大事兒了。”

  “別介,我可不是你祖宗。我攤上啥事兒了?難道說這些野雞不讓抓呀?難道說這些野雞都是陛下養的?”

  “猛子哥。這是錦雞不是野雞,只有遠東那個地方才有。在遠東錦雞又被叫做吉祥鳥,獵人碰到了都不去射殺的。這些錦雞雖說不是陛下養的,但卻是皇后娘娘心愛之物啊。平時供著還來不及,你倒好給殺了。你,你不會是要吃了它吧?”

  “猜對啦,這麼好看的野雞味道一定不錯。再說殺都殺了,怕也沒用。天大地大喂飽肚子最大。先吃了再說。”

  桃花撲通一聲癱倒在地。

  “死啦死啦,祖宗啊。您把我也吃了吧~~~~。”

  “我沒那好牙口兒。別裝蒜。趕緊起來和我一起褪毛生火,咱們烤野雞吃。”

  王猛說完拎起桃花就往書房後面的竹林裡跑,就在這時咣當一聲書房的門打開了。

  “三弟等等我,咱們一起去烤野雞。”龍興榮從書房裡蹦出來,歡蹦亂掉的追了過來,哪裡還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太子。這是皇后娘娘心愛的錦雞。猛子哥一下子就給弄死一、二、三,一下就弄死四隻呀。正好一人一隻,太子吃完了錦雞,估計奴婢的小命兒也到頭了,奴婢在此和太子永別了~~~~~。”

  桃花一邊哭哭啼啼。一邊給錦雞褪毛。

  “桃花呀,你能讓這些錦雞復活嗎?”龍興榮問。

  “奴婢沒那個本事~~~~~。”桃花噙著淚回答。

  “那不就完了,反正也活不了了,咱們一烤一吃,再把骨頭毛啥的一埋。咱們不說誰能知道呢?桃花,你想讓我母后知道嗎?”

  桃花飛快的搖著腦袋,幾乎快要把腦袋搖掉了。

  “哈哈,桃花乖~~~,動作快點。咦?大哥去哪裡了?”龍興榮摸摸桃花的腦袋問到。

  “大哥在膳房裡,說是要做幾個好菜給你吃。你那個大廚真是沒眼色,哭著喊著要拜大哥為師。也不看看時候,我肚子都餓癟了,只好到隔壁園子裡去打獵。”

  龍興榮笑的肚子疼,桃花又想哭又想笑。在大燕敢於到皇宮御花園裡打獵的怕是只有王猛一個人了。王猛點起篝火突然想起烤野雞沒有大哥給的那些佐料可不行,自從他跟了牛天賜之後,嘴也被牛天賜養叼了,吃東西也知道必須色香味俱全了。

  “大哥~~~~,大哥~~~~~,快拿些佐料來,我們烤野雞呢。”王猛扯開嗓子就喊。

  “祖宗啊~~~,求您小點聲吧。您還怕知道的人少是不?”桃花都快要給王猛跪下了。

  “嘁,就你這小膽量,今後怎麼跟著我們哥仨建功立業。二哥,你還是換個膽大的吧。嗯,雞毛都燒了,這尾羽實在是漂亮,插我頭盔上吧。花兒呀,看看哥威風不?”

  錦雞的羽毛是非常漂亮的,尤其是那兩根長長的尾羽,更是炫麗耀眼。王猛把八根尾羽圍著頭盔插了一圈兒,看著別提多漂亮了。桃花摟著王猛的腿裂開小嘴兒哭了。

  “猛子哥,求你把這些都摘下來吧。你這麼玩兒是會死人的,而且一死一片,不騙你的。”

  “有那麼嚴重嗎?”王猛好奇的問。

  “猛子,桃花說的沒錯,你太孟浪了。”牛天賜走到跟前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七章 後宮之主(二)

  “大哥,不怪三弟,都怪我沒告訴他,這是我的責任。”龍興榮好不容易止住笑,一臉嚴肅的向牛天賜承認錯誤。

  牛天賜心中很是欣慰,龍興榮能主動攬過責任保護王猛,說明他是從心裡把王猛和自己當成兄弟看待了。更為可喜的是,龍興榮能夠為了兄弟勇於承擔,這種品質是十分珍貴的。

  “二弟、三弟。咱們三人中我為長,應當以身作則教導弟弟。這件事是由於我沒有和王猛講清楚宮中的規矩所致,責任在我。我會向陛下上書請罪,請求陛下不要遷怒他人。你們倆也要記住,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要勇於擔當,切不可因為畏懼而逃避責任,更不能嫁禍他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這才不枉來這世上走一回。”

  “謹遵大哥教誨,弟弟們記住了。”龍興榮和王猛拱手施禮齊聲回答。

  啪啪啪,擊掌之聲傳來,肅正帝和李皇后轉出牆角向三人走過來。

  “拜見父皇(陛下)。”四人連忙跪倒在地。

  桃花臉色煞白,跪在地上渾身哆嗉。王猛也不敢抬頭,畢竟殺了人家的錦雞,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心裡多少有點緊張。不過王猛頭上的錦雞尾羽在為風中搖曳煞是好看,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李皇后的目光。

  “起來吧。榮兒你可知今天錯在哪裡?”肅正帝嚴肅的問龍興榮。

  “兒臣沒能及時告誡王猛注意事項,王猛犯錯之後而成沒有及時糾正,還和他一起掩飾罪證逃避罪責。兒臣作為儲君沒能做到管好部下,作為兄長沒能盡到引導之責,兒臣有罪請父皇幕後責罰。”

  “榮兒能夠知道自己錯處,朕心甚慰。更讓朕更高興的是你有兩個好部下。也有兩個好兄弟,朕心甚慰。”

  肅正帝轉過身看著牛天賜,眼神閃爍不止,良久之後才說:“牛天賜身為太子侍讀又是兄長。能夠不逃避罪責,勇於擔當。思慮周詳,做事合理合情。堪稱表率。但是正如你說的一樣,你做為太子侍讀未能及時糾正太子的不當言行,作為兄長未能及時告誡兄弟,按罪當罰。牛天賜,你可有怨言?”

  “臣無怨言,請陛下責罰。”牛天賜再次跪倒請罪。龍興榮和王猛剛要說話,卻被李皇后搖手止住。

  “很好。從明日起朕就罰你到禦書房陪朕讀書。與此同時,太子也要到禦書房陪朕處理朝政,王猛隨架保護。牛天賜。你明白了嗎?”

  “臣明白。臣領旨謝恩。”

  龍興榮和王猛心裡鬆了口氣。肅正帝哪裡是責罰牛天賜,分明是變相的獎勵。陪皇帝讀書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這個資格的無一不是朝中才華出眾的官員,也無一不是深受皇帝寵信的人。這個位置可以是在朝官員,也可以是才華橫溢的仕子和白衣。

  當然,能陪著皇帝讀書的人最終大多都是扶搖直上、平步青雲。所以肅正帝說是罰牛天賜陪自己讀書,實際上是在獎勵他剛才的表現。由此可以看出,肅正帝的心機是很深的。絕不是在朝堂上的那種樣子。而且也可以看出肅正帝對太子龍興榮的確是關愛有加,儘管不像皇后那樣表現的很突出。但是牛天賜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所謂母愛似海,父愛如山就是這個道理。牛天賜心中對肅正帝又有了新的評判。所以說評價一個人不能簡單的以好壞來區分,所處位置不同,看事物的出發點不一樣,得出的結論也就完全不同。就像看三國的人都說曹操是梟雄,這個梟雄是帶有貶義的意味的。可實際上曹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每個人的觀點不同。你只能說三國的作者在書中所描寫的曹操,只能代表他個人的觀點,是一家一人之言。

  那麼具體到肅正帝,他或許不是個有作為的、心胸開闊的君王,甚至可以說肅正帝是有些昏庸的皇帝。但牛天賜也不得不承認。肅正帝是一位好父親。這就是人的多面性和複雜性。牛天賜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觀察肅正帝,掌握他的長處摸清他的弱點。

  肅正帝看看滿地狼藉,轉頭對桃花說:“陶華,你這奴才還跪在這幹嗎?還不快去搬桌椅來,朕聽說牛侍讀做了不少好菜,朕今日就在這裡用膳了。”

  高平連連稱喏,拉起桃花就去安排。

  “王猛,既然敢殺就有膽量吃,去把那些雞烤好,糟蹋了食物是不對的。呵呵呵,你為何還穿著一身皮甲,裝備還那麼整齊。難道你隨時準備作戰嗎?”

  肅正帝看見王猛就從心裡喜歡。除了王猛性子直爽之外,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肅正帝總覺得王猛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就是又說不清道不明,摸不著頭腦。但是肅正帝就是喜歡看見王猛,對此肅正帝自己心裡也很奇怪。

  “啊?陛下,末將就喜歡穿著這身盔甲。還有,我將來是要到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所以,從現在就要做好準備。”王猛大大咧咧的回答。

  “哈哈哈。好,將來朕一定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嗯,這錦雞尾羽插在頭盔上的確好看。朕准你今後就這麼打扮,大燕軍中只有你一人有這個權利,好不好?”

  “那太好了,謝陛下。”

  哈哈哈,肅正帝捋著鬍子大笑,今天他是真的很高興。李皇后走到王猛面前伸手摘下六根尾羽遞到王猛手中。

  “尾羽插多了就不威風了,一邊插一支最好,剩下的留著替換。今後呀,不要再殺錦雞了,在遼東錦雞可是吉祥的象徵。遼東人家娶媳婦的時候,新娘都要抱著一隻錦雞。取家業興旺,錦上添花之意。將來你娶媳婦的時候,哀家就送你一隻錦雞好不好?”

  “好,謝皇后娘娘。”

  哈哈哈,肅正帝最滿意的就是皇后這一點。夫唱婦隨,李皇后和肅正帝配合得天衣無縫。

  “天賜,哀家還要感謝你,你一來榮兒開朗多了。哀家希望你們兄弟能夠永遠這樣相處。”

  “娘娘請放心,臣與太子情同手足,臣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會讓太子受到任何傷害的。”牛天賜當然知道一個母親最擔心的是什麼,所以此時表表決心是很必要的。不過牛天賜心中有些刺痛,當年肅正帝如此對待燕家,逼得天賜母子骨肉分離,那時怎麼就不換位思考一下呢。

  “天賜,陛下賜給你的宅子,哀家已經替你選好了,改日我派女官幫你收拾佈置一下。”

  “謝娘娘,不過臣大多數時間是要陪著陛下和太子的。怕是沒時間打理家宅呀。”

  “這個好辦呀,娶個媳婦回家不就好了嗎?天賜,你有婚約了沒有?這京城裡高門貴女多得很,你要是喜歡誰,哀家就替你做主了。”

  又來了,牛天賜只得把自己已有婚約的事情如實相告。李皇后顯得很是惋惜,不斷地問著袁媛的情況,還要天賜趕緊把袁媛接來京城。看這意思皇后娘娘是想親自把關。龍興榮好奇的看著自己的母后和自己的大哥說袁媛的事,他腦海裡不斷地想像著嫂子的摸樣。肅正帝看著龍興榮的樣子暗暗發笑。又不禁感慨。兒子大了,已經開始對女孩子感興趣了,好事啊。

  桌椅擺好,酒菜擺上。眾人在肅正帝的示意下才敢放心的坐在桌邊吃飯。肅正帝一看大家都比較拘謹,於是放下筷子抄起一隻烤錦雞,一撕三半。一半給了牛天賜。一半給了王猛,一半給了龍興榮。然後自己撕下兩隻雞腿,一隻給了皇后,一隻塞進自己嘴裡。

  “嗯,這錦雞樣子好看。沒想到肉味也是如此鮮美。皇后,今後朕要是想吃錦雞,就讓王猛到御花園去打你看如何?”

  啪啪啪,皇后兩隻粉拳不停地沖著肅正帝的肩膀落下,一桌人哈哈大笑。高平沖桃花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沒事了,不用耽心了。

  “師傅,今後您也要照顧牛侍讀,有他在我的日子好過多了。”桃花悄悄的對高平說。高平笑著點點頭,做為肅正帝的心腹,高平怎會不知該如何對待牛天賜兄弟倆呢。

  肅正帝兩口子回到椒房宮。由於今天很高興,肅正帝不免多飲了幾杯,此時有些疲倦,於是皇后就伺候肅正帝寬衣就寢。當肅正帝沉沉睡去之後,一個宮女輕輕走過來對李芳華說:“皇后娘娘,李大人等候娘娘多時了。”

  李芳華為肅正帝掖好被子,悄悄離開。此時李克正在偏殿裡等著李芳華,他一見李芳華走來就迫不及待的問:“榮兒怎麼樣?氣消了嗎?”

  “沒事啦,就是耍小孩子脾氣,你放心吧。”

  “那個牛天賜怎麼樣?”

  “我看很好,是個正直之人,也是有能力的。而且我看他對榮兒是真心的。陛下已經讓他陪自己和太子讀書。”

  “哦?牛天賜果然不同一般。如此也好,榮兒畢竟太孤單了。我再仔細查查牛天賜的底細。還有,今後你對陛下不要約束太嚴,需知雨露均沾也會讓後宮和諧,最關鍵是不要因小失大。”

  “哼,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他不去我也沒辦法呀。再說就算防範再嚴,也有疏忽的時候。萬一要是再出現遼東王府時那樣的情況該怎麼辦。這裡可是皇宮,耳目眾多。後宮看似平靜,可是那些個嬪妃也不是省油的燈,我總不能一個個把他們弄死吧。”

  “好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只是不要讓陛下對你心生怨忿,榮兒一日不登基,我們就一日不能放鬆。”

  “這個我知道,阿哥放心。”

  李克站起身,抱住了李芳華。

  “這些年委屈你了。”

  “阿哥~~~~,我不委屈,有阿哥陪著還有榮兒,我很滿足。阿哥,你也娶個夫人吧,這麼多年你也太苦著自己了。”

  李克搖了搖頭說:“我恨我自己無能,我不配有愛人,我不配。”

  李芳華溫柔地抱住李克,一雙美目中含滿了淚水。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李克把一個小冊子交給李芳華。

  “仔細收好,這是從遼東調過來的人員名冊,這些人已經安排進了千牛衛當中。至此千牛衛已經全部替換完成,明天我將保舉吳利為千牛衛大將軍,明早陛下上朝前,你跟他說一下。這些銀票你收好,該花錢的地方不要吝嗇。”

  “嗯,知道了。”

  李克再次抱了抱李芳華轉身走出偏殿,向著宮外走去。寒風蕭瑟,冷氣森森。李克越走越快,他心裡有一團火亟待發洩。不遠了,期盼的日子不遠了,李克暗暗對自己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六十八章 東宮趣事

  今日沒有大朝會,肅正帝也沒有召集太子和牛天賜到禦書房陪讀。時近年關,朝中各部都在忙著考評總結,等待今年最後一次大朝會。在此之後之後,就要過年了。

  東宮裡一片忙碌,內侍宮女們都在打掃收拾。牛天賜和龍興榮被皇后叫去,說是陛下賞賜的宅院已經佈置好了,讓他們去看看。王猛對這些沒興趣,全權委託牛天賜代理。這會兒他正忙和自己的寶馬在演武場裡大展威風呢。牛天賜已經把全套戟法教給了王猛,神龍訣也一併教給了他。這王猛還真是個奇才,這才幾天的功夫,已經突破三重穩固在四重境界。別看才是小成,王猛的戰力翻著跟鬥的噌噌猛漲。東宮六率已經沒人能在他面前撐過一個回合。渾身充滿好戰因素的王猛又不得勁了,他把目光盯在了軍之子身上。

  可是軍之子的駐地和禁軍挨的近,不在東宮範圍內,所以王猛一時間沒機會和他們較量。於是王猛利用一切機會提高自己的武力,為自己將來一戰成名做準備。

  王猛的馬是一匹來自平戎草原的河套駿馬。那體形就算在同等級的駿馬當中也算是高大的。說起這匹馬還得感謝桃花,肅正帝下旨賜給王猛一匹寶馬之後,桃花就拉著王猛跑到禦馬監去挑馬。挑來挑去王猛都不滿意。最後,無奈的禦馬監監丞只好叫人把一匹剛剛送來的大青馬拉倒王猛面前。

  只見這匹大青馬,身高背闊、四隻粗壯,一看就是匹性子暴烈的馬。它被拉過來的時候,四個人用繩子拉著它都被拽的踉踉蹌蹌。王猛一見就喜歡上了這匹馬,大喝一聲就蹦到馬背上。大青馬連蹦帶跳折騰了半天,最後還是被王猛的神力給降服了。

  這匹大青馬在冊上的名字叫青驄。王猛不耐煩這文鄒鄒的名號,他一看這匹馬身上還有一塊塊白色的斑點,就給起了個名叫“花斑豹”。沒想到王猛一叫花斑豹的名字,這馬就顛顛的跑過來,看得出來花斑豹對自己的名字很是滿意。

  王猛得了好馬,對桃花也不像從前那樣躲著了。倆人又開始有說有笑的了。桃花也很講義氣,在東宮和皇宮裡力所能及的照顧王猛,生怕他再鬧出御花園裡獵錦雞的事來。所以東宮和皇宮的侍衛們經常可以看見,一個黑鐵塔身後跟著個如花小太監。這倆恰似大狗熊領著一隻小狐狸到處晃悠,有一次被肅正帝看見笑了老半天,於是高平就有事沒事的讓王猛領著桃花在禦書房門外轉。高平這麼做是想讓肅正帝多笑笑,因為肅正帝很少有過開心的時候。肅正帝不開心,下面的人的日子就不好過。由此可見,高平對肅正帝也算是盡職盡忠了。

  王猛練了半日這才停手。天近午時。暖烘烘的太陽掛在天上,曬的人身上暖洋洋的。王猛牽著花斑豹從演武場返回住所,路過宮女們的住所時,就聽裡面很熱鬧。王猛定睛一看原來是宮女們在晾曬衣物。

  宮女們的住所院子很小,院牆又高。所以有很多宮女的衣物根本就曬不到太陽,宮女們有的就嘟著小嘴兒不高興,如此一來就少不了口角。宮女們別看平時都規規矩矩的,吵起嘴來那是一個賽一個厲害。不大的功夫院裡吵成了一鍋粥。王猛聽得腦漿子疼。感覺這比上戰場還嚇人,於是王三爺愣勁兒又上來了。大喝一聲:“別吵啦~~~~~,吵啥吵,不就晾個衣服嗎?多大點兒事,跟我來。”

  王猛一嗓子之後,院內鴉雀無聲。不少宮女被王猛的聲音震懵了,還真的跟著王猛走了。王三爺領著一幫鶯鶯燕燕來到太子的書房前面。他一看這裡地勢開闊。也沒啥高牆樹木阻擋,正是晾曬衣物的好地方就滿意的點點頭。可是這書房前面全是青磚鋪地,沒地方立竿子。這難不倒王三爺,只見他來回幾趟從六率武庫中搬來不少鐵槍,倒轉槍尖順著磚縫就插了進去。只一會功夫。太子書房前就豎起了一片槍林。三爺哼著小曲,往大槍的尾端綁繩子。他覺得綁的高點可以防止衣物掉到地上,於是也沒細看就利索的綁好了繩子。

  當王猛弄好一切之後,對著宮女們大手一揮說:“來晾衣服吧。沒事,太子回來我頂著。”

  宮女們一聽也放心了,紛紛拿來衣物往繩子上掛。這一來可好看嘍,只見幾十個漂亮的宮女舉著衣物,在繩子下面不停地蹦。為啥要蹦呢?不蹦夠不著哇。話說王猛綁繩子的時候是按照自己的身高綁的,那繩子和王猛的腦袋一般高。可是這幫宮女裡面個子最高的,也只到王猛的肩膀那,這差距有點多,不蹦等著啥呢。

  一大群彩衣美女蹦來跳去的,實在是很養眼。但是為啥一個個都用幽怨的眼神看著王猛呢?王猛實在不明白是咋回事,後來他實在受不了那一道道小眼神兒了。於是王猛開口就問:“你們不曬衣物瞎蹦噠啥?難道你們想練輕功不成?”

  一句話說完,所有宮女蹲在地上笑的不行。一個歲數稍微大點的宮女忍著笑對王猛說:“王校尉~~~~,繩子太高,我們夠不著。啊~~~~~。”

  這宮女話還沒說完,身子就飄了起來。王猛是個行動派,你不是夠不著嗎,我把你舉起來總行了吧。話說以前王猛就是這麼幫著田翠晾衣物的,那時候田翠可願意可願意了。可是這個宮女為啥叫的那麼大聲,都快把王猛的耳朵震聾了。

  “你喊啥?趕緊晾衣物,這麼多人呢,我還得一個個舉。”

  那宮女滿面紅霞飛,迅速掛好衣物,拍著王猛的腦袋要他把自己放下。王猛放下這個宮女直奔旁邊一個小宮女而去。那小宮女嚇得連連後退,擺著小手連說:“不要不要不要啊~~~~。”

  奈何王猛身高腿長胳膊粗,一伸手薅住小宮女一把就給舉了起來。這下子可亂套了,王猛放下這個舉起那個,忙得不亦樂乎。他師傅無塵大師曾經說過: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王猛很好的貫徹了這一理念,如此一來王猛如同虎入羊群,老鷹抓小雞一般,忙個不停。這幫宮女們也是四處躲藏,可奇怪的是她們就是不離開這裡附近,於是乎被王猛抱了個遍。如此熱鬧歡樂的場景怎會無人欣賞。站在門口的肅正帝笑得前仰後合,旁邊的高平一邊小心的扶著肅正帝,一邊也是笑得喘不上氣來。

  “哈哈哈哈,高平。哈哈哈,你,你看他。哈哈哈,笑死朕了,哈哈哈哈。”肅正帝指著正在忙碌的王猛樂不可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高平一看這太不像話了。連忙高喊一聲:“陛下駕到~~~~。”

  呼啦一聲,宮女們跪倒一地。王猛也連忙跪倒,跪倒之前還不忘把手裡的小宮女輕輕放到地上。可你倒是讓人家站著呀,他可倒好直接讓小宮女躺在了地上。小宮女一骨碌爬起來,連忙跪好,窈窕的身子正好擋在王猛面前。此時的王猛跪在眾位美女中間,那真是萬朵紅花襯綠葉,千棵靈芝繞草包。真真羨煞旁人矣。

  “咳咳,起來吧。都起來吧,恕你等無罪。”肅正帝從來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來之前的那些煩心事此刻煙消雲散。

  他親手拉起王猛用手指點了點王猛的腦袋說:“你呀,就不會把繩子弄低點嗎?哈哈哈哈哈。”說完忍不住又是一頓大笑。

  王猛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跑過去把繩子弄低。

  “既然王校尉幫你們弄好了,就繼續晾吧。”

  肅正帝少有的和藹,吩咐宮女們繼續晾曬衣物。宮女們緊張的心情這才放鬆。從此以後,東宮的宮女們添了個毛病,只要誰在睡夢中喊著:“不要不要。”旁邊的人一定會把她弄醒,然後就會笑嘻嘻的問:“不要什麼?王校尉把你怎麼了呀~~~~~?”被問的宮女一般都會滿臉通紅鑽進被窩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連頭也不敢露。

  “王猛,你祖籍何處?可還有親人在?”肅正帝和藹的問著王猛。

  “回稟陛下,末將祖籍青州,自小無父無母,是被師傅收養的。我師傅是青州梵林禪寺方丈無塵大師。”

  “嗯,也是個出身寒微的。你師傅我聽說過,早年也曾經和無塵大師有過一面之緣。令師還好吧?”

  “末將還俗的時候,師傅身體很好。末將出來這麼久了,很是想念師傅。”

  “哦?你師傅令你還俗幹什麼?”

  “陛下,師傅命我從軍報國,讓我去投北方軍團。”

  高平聽到這裡臉色一變,連忙暗暗對王猛使眼色。

  “北方軍團?為何是北方軍團呢?難道大燕除了北方軍團就沒有一隻強軍嗎?”

  王猛看見了高平的眼色,知道北方軍團是肅正帝心中的忌諱。他含糊的說:“陛下,我師傅是這麼吩咐的,末將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肅正帝這才笑了笑,轉臉看見一旁的花斑豹,不禁開口誇到:“好馬,真是匹好馬。這是禦馬監給你挑的?”

  “回陛下,這匹馬是桃花帶著末將挑的,禦馬監監丞大人也費了不少心思,末將還不知怎麼感謝他們呢。”

  “哈哈哈,這些事不用你考慮,你做好份內的事就行了。高平,陶華辦事得力著晉一等,賞銀百兩。禦馬監監丞勞苦功高,著晉一等,賞金銀各百,錦緞五匹。你教導陶華有功,也著晉一等。”

  “謝陛下。”王猛和高平連忙謝恩。高平暗地裡給王猛樹起了大拇哥。高平心中暗道這王猛的心智一點都不比牛天賜差。

  “王猛,速去找太子和牛天賜回來,今天朕要在東宮用膳。呵呵,這牛天賜不僅學問好,做菜也不錯,朕還真是有點離不開了。”

  “陛下稍待,末將這就去找。”

  王猛說完轉身跳上花斑豹就要跑,高平連忙從腰上拽下腰牌扔給他。

  “王校尉持此腰牌出宮,可一路無阻,就不必還給咱家了。”

  “多謝公公。陛下,末將去也。”

  一聲呼哨,花斑豹四蹄騰飛奔了出去,肅正帝連聲喝彩。高平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王猛深得帝心。如此違反宮制被肅正帝抓住,居然一點責罰都沒挨,這可真是位有福之人。

  肅正帝看著遠去的王猛慢悠悠的對高平說:“朕記得曹貴妃的祖籍就是青州吧?”

  高平心中一驚連忙回答:“陛下記得不錯,曹貴妃祖籍的確是青州。”

  “朕的幼子若是活著,也應該有這麼大了吧?”

  高平的冷汗順著後背流下來。曹貴妃是肅正帝龍延嗣,還是遼東王的時候娶的第一個妃子。那時龍延嗣才剛剛及冠,還沒遇到李克和李芳華。龍延嗣是和曹貴妃成親一年後,才娶的李芳華為正妃。因為李克是變賣了所有家產投靠了龍延嗣的原因,李芳華才有資格成為正妃。後來龍延嗣登基稱帝,封曹貴妃被晉封為貴妃。後來曹貴妃在龍興榮出生一年後,因為難產母子雙亡。不過龍延嗣對曹貴妃還是有感情的,每每回想起當年新婚時的情景,都禁不住唏噓不止。同時也很想那個隨著曹貴妃一起離世的幼子。

  “陛下,這王校尉雖說祖籍是青州,但卻是自小被人拋棄的,真正的祖籍在哪裡誰也不知道。老奴已動用雪狼衛暗中查訪過,實在是查不出來呀。”

  “唉,或許是朕想多了,其實朕是希望榮兒能有個親兄弟幫扶。就像當年我大哥對我那樣,當年若不是我大哥替我去死,哪有如今的我。”肅正帝喃喃的低聲自語,沉浸在對親人的哀思中,甚至忘了用“朕”來稱呼自己。

  高平知道龍延嗣的大哥是死于進京的路上,而且是明知道此去必死,卻依舊去了。因為龍延嗣的大哥和龍延嗣是雙胞胎,倆人長的非常像。所以一心向學的龍延嗣的大哥,用自己的命換回了心懷大志的龍延嗣的命。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遼東王一脈掌控大燕天下的機會。龍延嗣怎能不懷念自己的大哥,懷念這個已經逝去的同胞兄長。可以說龍延嗣登上皇帝寶座的這條路上是步步血淚。不僅有敵人的血,還有自己親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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