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鐵騎之虎嘯狼騎 作者:江中石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27 00:31: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4248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四十九章 遊學

  初秋的臥牛山漫山紅遍,層林盡染。書院的先生學子們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呼朋喚友,簞食壺漿登山賞秋。牛天賜攙著周如海順著山徑安步當車,邊走邊看。一老一少,邊賞景邊作詩相映成趣。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大幫人。有牛大壯夫婦,有楚姨和湘雲,還有周孝賢、袁媛以及苗青、萬貫。自然袁崇和苗有道夫婦也是少不了的。再加上何尚領著一幫子新兵老兵護衛在前後左右,這一路上是熱鬧非凡。

  臥牛鎮一戰之後,周孝賢顯得成熟了不少。現在不用人催促就自覺地練習神功和武藝。如今的他雖然和天賜、袁媛比不了。但是和那些新兵們對打,兩三個人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眾人穿行于林間,只見遠山近景,紅的楓葉、金的黃櫨,把整座臥牛山妝點得如同畫卷一般。昨日的第一場秋雨把山林洗刷的乾乾淨淨,空氣中透出一股清新和芬芳。此情此景讓牛天賜不禁詩興大發,隨口吟出杜牧的《山行》。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愛看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好詩,恰和此情此景。好詩,天賜的學問又長進了。孝賢,你也要勤奮讀書,你若像你兄長這般才華橫溢。祖父也就放心了。”

  周如海連聲稱讚,滿意的撫著天賜的後背,轉過頭教導周孝賢。牛天賜有點臉紅,本來他不想再剽竊古人的名句了。但是,誰讓這些詩句太過經典呢。在這樣的美景映襯下,那些名句自己就蹦出來收都收不住。

  “祖父,這有何難。我雖然做不出兄長那般絕妙詩句。但是我可以改呀,我把它改成長短句不就行啦。”周孝賢滿不在乎的說到。

  “哦?此詩堪稱絕妙,字裡行間如行雲流水。增一字則多,減一字則意境不夠,你如何改得?說來聽聽。”周如海很感興趣,鼓勵的看著周孝賢。

  “咳咳,我是這樣改滴。遠上寒山,石徑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愛看,楓林霜葉,紅於二——月——花。”

  哎呦不錯呀,雖然改的是稀裡嘩啦的。不過這意境也還勉強說的過去。好啦通過啦,可以不挨板子啦。

  周如海哈哈一笑說:“這長短句,雖說不如原詩精妙,但也算得上是妙句。不錯不錯。”

  周如海一高興,袁崇和苗有道自然跟著上前助興。兩人搜腸刮肚一番,還是袁崇比較精於此道,躊躇間低聲念出四句:“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兩句一出口,眾人大贊。

  周如海鼓掌贊曰:“此乃空前絕後之絕句也,只此兩句便可傳唱千古矣。”

  牛天賜吃驚的看著袁崇,難道說自己的老丈人是王維穿越重生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袁崇受到眾人鼓勵自信爆棚接著詠出:“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紅日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恩師,弟子愚鈍只能想到這四句了。”

  聽了這話天賜才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所有絕句皆是詩人觸景生情有感而發,情景不對自然寫不出來。不過,牛天賜還是對自己的老丈人欽佩不已。都說藝術無國界,牛天賜覺得應該說藝術是超越時空,跨越空間的。你看自己的老丈人不是就和王維一樣詠出了千古名句嗎?

  周如海低頭沉思片刻,不禁搖搖頭說:“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此四句足矣笑傲天下了。須知這世間不完美的事情太多了,些許遺憾算的了什麼。也許百年之後會有人續上此詩。不過紅日松間照一句,雖然應景,但其悠遠意境卻不凸顯。不如改稱明月松間照可好?”

  好,自然是好。好的不能再好了,這本來就是原詩的詞句嘛。牛天賜當然知道這首詩的後半闕是什麼,但是此時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眾人心情頗佳,周如海見自己的弟子們個個才華橫溢,覺得自己的才學後繼有人,心中的高興勁就別提了。

  “天賜,老夫聊發少年狂,今日我們要登上山頂,一覽我大燕壯麗山河。走,哈哈哈。”

  周如海銀須飄飄,快步向前,眾人心中也是高興。臥牛鎮一戰以來,很長時間周老都沒有笑過。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為戰死的將士們傷心,他在痛恨朝中皇帝和百官不作為。又哀歎自己已經老邁,雖有報國心,卻無報國力。所以一直以來,大家都變著法的安慰老爺子。今天大家一看老爺子已經放開胸懷,不再消沉。大家心中這才放心,一聲呐喊跟著周如海向山頂走去。

  周如海看著這些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心中很是感動。他一手拉著牛天賜,一手拄著天賜給他砍來的青竹杖。一面仰天大笑,一面大步的向前走去,那神態瀟灑之極。

  到得山頂,周如海伸開雙臂,面對紅日,迎風挺立。大聲的念出了燕高祖文皇帝的名篇。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婦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大燕,與天不老;壯哉我大燕少年,與國無疆。”

  眾人齊聲朗誦此篇,這聲音越來越大,山腰上山腳下都有先生和學子們齊聲附和,激揚的聲音傳遍山巔。

  苗有道激動的說:“袁兄,還記得當年恩師帶領我們登莽山的情景嗎?那時候恩師也是這樣領著我們一遍遍的吟誦此篇。時至今日,每當我想到此情此景之時,我都禁不住豪氣頓生。沒想到今日又看到這個情景了。袁兄,小弟,小弟流淚了。”

  袁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只用衣袖擦著眼睛。連日來對恩師的擔憂此刻煙消雲散。

  “天賜,知道老夫為何今日如此灑脫嗎?”周如海問天賜。

  “師祖心中困惑已去,自然變得灑脫。”天賜恭敬地回答。

  “呵呵,也對也不對。老夫是在教你,要知道一人向隅,舉座不歡。為領袖者當以大事為重,喜怒不形於色。這就是說要善於控制自己的感情,無論遇到何種困境都要激勵部下勇往直前。因為所有的部下都在看著你。天賜,你準備好了嗎?”周如海微笑著看著牛天賜。

  “師祖,天賜已經準備好了。”牛天賜目光堅定的看著周如海,斬釘截鐵的回答。

  “哈哈哈。好,去吧。去看看這天下,去看看這萬民,去看看我們的祖先留給我們的榮耀吧。”

  周如海這回是真的放開了,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拍打著牛天賜的胸膛,仿佛是把自己身上的重擔交給了牛天賜一樣。牛天賜明白師祖的心思,他挺起胸膛,鄭重地接下了師祖的期望,同時也給了師祖承諾,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承諾。

  晚間時分,天賜從父母房中出來。古人雲:父母在不遠行。古時交通不發達,很多遊子一去數年,等到歸家之時父母已經不在了。這等憾事在古代時有發生,所以很多學子出外遊學之時都要拜別父母,那種情景和生離死別也差不了多少。

  牛天賜收拾起心理的傷感,好在這次不會走太遠,而且天賜也答應父母早日回家,回家後就和袁媛成親。這也是何尚他們這一幫人的心思。家主成親要是再能留下後代,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現在何尚他們已經和牛天賜融為一體。牛天賜興,他們榮。所以何尚一夥人事事打算在前,安排周詳。牛天賜也樂於看到這個結果,這是家業興旺的表現呢。

  袁媛悄無聲音的走過來,一隻柔荑主動塞進天賜手中。天賜一把將她攬進懷中,不斷的親吻著袁媛的臉和秀髮。天賜要記住這個味道,要一直記著。袁媛乖乖的依偎在天賜懷中,任憑天賜火熱的唇雨點般的落在自己臉上。

  “媛兒,跟我來。”

  天賜拉著袁媛來到西跨院。楚姨的房間還亮著燈。天賜領著袁媛走進屋裡,楚如玉就站在那裡等著他倆。天賜慢慢靠近楚如玉,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楚如玉的臉。動作是那般輕柔緩慢,似乎是不願意落下一點空白。楚如玉的雙唇不住的顫抖,天賜的手指輕輕壓在她的雙唇上。

  “娘~~~~~。”天賜輕聲呼喚著楚如玉。袁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輝兒~~~~~。”楚如玉開口說話了。袁媛更加吃驚,自己的師傅不是不會說話嗎?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媛兒,和我一起拜見娘親。”牛天賜拉著袁媛跪倒在地。袁媛儘管不明所以,但是心中對牛天賜的信任和依賴,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按照牛天賜說的做。

  楚如玉,哦不,應該說是卓玉嬌。急忙扶起兒子和兒媳,把他們緊緊抱在懷裡。一面啜泣著一面低聲的訴說著母子分離之後,自己對兒子的牽掛。袁媛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沒有責怪天賜不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心中有的是對天賜的憐愛,對婆婆的崇敬。袁媛陪著卓玉嬌卸掉了臉上的面具。當牛天賜看見自己母親的真實容貌之後,開心的笑了,娘還是和從前一樣美。娘仨個躲在屋中說著體己話,窗外把風的湘雲擦了把眼淚,也開心的笑了。

  周孝賢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管用,最後在牛天賜和他促膝長談之後,這才打消了追隨牛天賜去遊學的打算。家裡也需要他呀,老兒子不就是用來守家的嗎。再說春娘因為天賜要出去遊學已經哭了好幾鼻子了。這周孝賢如果再走,春娘都覺得自己活的實在太沒意思了。為了籠絡住老兒子,春娘接連不斷的找來還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讓周孝賢挑。於是周孝賢就忘了自己是怎麼尋死覓活的要跟著大哥遊學的事兒。

  牛天賜揮手和親人們告別,騎上赤炎向著那噴薄而出的朝陽的方向奔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章 桃之夭夭

  奉天皇城正門朱雀門前,守門的禁軍正在換班。一隊戴著錐帽的宮女從皇城裡走出來。挨個排著隊等候禁軍驗看腰牌。和其他宮女們的肅靜端莊不同的是,站在隊尾的一紅一藍兩位小宮女卻在嘁嘁喳喳的說個不停。準確的說是那個紅衣服的小宮女說個不停。

  這樣剛進宮的小宮女禁軍們見多了,也就沒出聲制止。宮女們一個個驗過腰牌之後走出朱雀門,各自三三兩兩的登上馬車走遠。等到了紅衣小宮女遞上腰牌的時候。一陣風吹來,紅衣小宮女的錐帽被風吹走了。

  “哎呀,我的錐帽。”紅衣小宮女轉身就要追,恰在此時,一位精壯的禁軍士兵,彎腰撿起錐帽遞給紅衣小宮女。紅衣小宮女笑嘻嘻的接過錐帽,沖這個禁軍說:“謝謝這位大哥,大哥你真~~~~好。”

  這位禁軍滿臉通紅,眼睛盯著小宮女那嫩的彈指可破瓜子臉,還有那雙秋波頻送的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嘻嘻嘻,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呀?你是不是喜歡我呀?大哥你看我好看嗎?”小宮女一邊說一邊扭著小蠻腰擺了好幾個姿勢。那位禁軍羞臊的簡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現在他總算明白剛才火長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火長說:“你們這幫新兵蛋子,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啥好事,被分到這裡。咱們這裡雖然沒啥軍功可拿,但是我們的眼福很好。本火長只怕你們在這裡執役三年之後,就再也看不上那些鄉下女子了。但是你們要切記,看可以,絕對不可以動心思。因為就算你動心思也是白廢。當然更不可以動手,誰動手誰倒楣,哪只手動的就砍哪只手。你要是敢動頭,恭喜你你死定了,到時候大頭小頭一起被砍的時候別怪本火長沒提醒你們。”

  禁軍守衛朱雀門當然有眼福了,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女。這一天下來即使是一個八輩子都沒見過女人是啥樣的人,都會審美疲勞。不過那位禁軍顯然是剛來的,還沒度過適應期就被小宮女調戲了。旁邊的老兵們只是笑笑卻沒一個上來解圍的,這是必須有的過程,話說當年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桃花,你走不走哇,馬車都來了。”藍衣小宮女一手扶著錐帽,一邊召喚著紅衣小宮女。

  “來啦來啦。大哥再見,回頭我來找你玩哈。”紅衣小宮女水蔥似的小手沖那個禁軍擺擺,就蹦蹦跳跳的跑向馬車。

  “咳咳,回魂了,人家都走了,還看啥。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都忘了嗎?看來你離被砍頭不遠了。”火長點著禁軍的腦袋教訓他。

  就算是被砍頭我也願意,禁軍的心中暗暗說道。原來那個小宮女叫桃花呀,真的好像一朵盛開的桃花呀,禁軍還在想。

  “想啥呢?信不信本火長現在就讓你去打掃茅廁。”

  火長惱怒的踹了那個禁軍一腳。周圍的老兵笑成一團。每年的新兵到來都是這些老兵的樂子,屢試不爽。

  馬車裡藍衣小宮女正在埋怨桃花:“你怎麼那麼磨蹭,一個禁軍有啥好看的,耽誤了正事仔細你的皮。”

  “嘻嘻嘻,那個大哥好好玩呦,太嗯姐姐你怎麼不試試呢?可有意思了。”

  “沒興趣,哼。”藍衣小宮女高傲的說。

  馬車來到一處街巷口,兩個小宮女依次跳下車朝巷子裡走去。沒一會的功夫,從巷子裡走出兩個少年。一個一身錦衣,一個一身青衣。青衣少年背上還背著一個行囊,手中拎著一把長刀。

  “公子我們走吧。”青衣少年說到。

  “嗯,走。我們先去買兩匹馬,這樣就可以儘快離開奉天,省得舅父再把我們抓回去。現在先雇輛馬車去。走。”

  錦衣少年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倆人一前一後來到街上雇了輛馬車,向著西市而去。

  西市里有買賣牛馬的商販。賀老四就是其中之一,今天他做成了一筆好買賣,有位大客商一下子就要了十幾頭牛、六匹馬。這一票買賣就夠賀老四吃好幾個月的了。

  “大叔~~~,我要買兩匹馬。”

  賀老四回身看著眼前漂亮的不像話的倆孩子,開心的笑著說:“哎呀寶貝兒,你們要買馬呀。大叔這裡全是好馬,不過呢你們倆還是應該買脾氣溫和的馬,這樣比較安全。對了你們會騎馬嗎?”

  青衣少年說:“會,我和我家公子都會騎馬。那大叔麻煩您給我們挑兩匹唄?”

  “行行,等著啊。大叔給你們挑最好的,而且不多收錢,給個本錢就成。哎呀,我家丫頭和你們一樣,就喜歡打扮成男子的摸樣去騎馬。哈哈哈,等著啊,一會就好。”

  賀老四精挑細選挑出兩匹剛好可以騎的小馬牽過來,交給倆孩子說:“白的你騎,紅的你騎。別怕都是訓好的,可溫順了。”

  青衣少年給了銀子之後,倆人利索的翻身上馬。賀老四一見連連稱讚:“好身手,不錯不錯。”

  “大叔再見。大叔您真~~~好。”青衣少年笑嘻嘻的沖賀老四說了一句。

  “走啦走啦,囉嗦什麼?”

  錦衣少年一打馬飛馳而去,青衣少年緊隨其後。倆人先後跑出奉天城。就在他們跑出奉天城後,路旁一輛四駕馬車上的簾子被撩起來,李克的臉從車窗中露了出來。

  “嗯?我方才怎麼看見太子和陶華騎馬出城了呢?難道是我眼花了嗎?李福,你騎馬去跟著方才那兩個少年,看看他們要去哪裡。”

  “是,大人。”李福打馬而去。

  李克匆匆趕往東宮,今天應該是他教授太子經史的日子。肅正帝也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東宮督導太子讀書。李克來到東宮太子書房門前時,只見高平正站在門前。

  “高內侍?你怎麼在這裡?陛下來了嗎?”李克問到。

  “噓,陛下有旨。所有人等不得在書房附近走動,不得大聲喧嘩。違旨者斬。”高平小聲的說。

  “那太子在嗎?陛下和太子在幹什麼?”

  高平聳聳肩膀說:“咱家也不知道陛下和太子在幹什麼。一開始是有說有笑,後來就沒聲了。”

  “內侍,本官來的路上似乎看見太子和陶華騎馬出城去了。還請內侍速去稟報陛下。”

  “不會吧,太子一直沒出來呀。好好,我這就去稟報陛下,大人稍待。”

  高平推門走進書房,隨後傳出一聲驚呼。

  “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李大人快來。”

  李克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書房,只見肅正帝斜倚在軟榻上滿臉通紅睡的正香。高平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快用冷水把陛下弄醒。”李克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高平連忙用毛巾蘸著冷水敷在肅正帝的臉上。片刻之後肅正帝緩緩醒來。

  “榮兒,父皇怎麼睡著了?榮兒你釀的百花露真不錯,父皇還要喝。榮兒,榮兒?”肅正帝睜開眼就找太子龍興榮。

  “陛下,太子現在不在。陛下這是怎麼啦?”李克著急的問。

  原來肅正帝今天來到東宮,本想和兒子好好玩會。不想龍興榮拿出一瓶自己釀的百花露,說是採擷百花精華釀制而成,要請肅正帝嘗嘗鮮。兒子的一片孝心肅正帝豈能拒絕,於是一口接一口,不多時便暈頭轉向,沉睡不醒。

  李克一聽知道那倆孩子一定是太子和陶華。一定是太子借著把肅正帝灌醉的機會,跑出宮去想要遊歷一番。李克做為太子太傅,對龍興榮的脾氣秉性實在是太瞭解了。這孩子天資聰明,學什麼會什麼,而且一點就通。只是性情比較活潑,屬於那種想幹什麼就必須要幹成的性格。而且想了就去幹,完全不考慮後果。

  龍興榮很早就有遊歷天下的想法,也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李克。李克當然是支持的,但是一再告誡龍興榮不要著急。等到有合適的機會,一定帶他出去看看。並且佈置了很多功課讓龍興榮完成。這些功課包括大燕的歷史典故、各州的地理環境和風土人情。李克這樣做是想借著龍興榮對這些內容感興趣的時機,把這些知識灌輸給他。沒想到龍興榮老實了一陣子之後,對皇宮之外的世界更加嚮往。他實在等不及了,於是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肅正帝明白自己被兒子給糊弄了,不僅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說:“我兒聰明絕倫,將來必是一個有為之君。高平,今日東宮值守宦官是何人?”

  “東宮內侍安德海。”高平連忙回答,同時心裡一沉。

  “東宮內侍安德海怠忽職守,私放太子出宮罪不容恕,即刻杖斃。當值侍女、女官與安德海同罪,杖斃。”

  “陛下,安德海罪不容恕,可那些侍女和女官並無罪責。老奴斗膽請陛下開恩。”高平跪在地上求情。

  “哼,似這等無用之人留著做甚,高平無需多言。再說一句朕救治你抗旨不遵之罪。”

  肅正帝站起身來問李克:“僕射可是來找榮兒的?”

  “陛下,臣在路上看見看見太子和陶華二人喬裝出城去了。陛下莫急,臣已派管家李福跟了上去。不過臣建議立刻派遣雪狼衛精英以及軍之子中的好手,便裝跟隨保護太子。太子是想體察民情,這也是身為儲君應該做的。陛下,太子有此用心,陛下應該高興才是。臣建議不必強迫太子回來,只需做好保護,暗中引導太子回京就好。”

  “呵呵,愛卿所言甚合朕意。榮兒有你這樣的太傅教導,有你這樣的舅父疼愛,朕心甚慰。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要儘早讓榮兒回宮,不然朕會想他的。”

  “陛下放心,有陶華在太子身邊,太子的安全應該無虞,臣這就派人去追太子。臣告退。”

  肅正帝揮揮手,李克轉身迅速離去。肅正帝看看還跪在地上的高平,歎了口氣說:“起來吧,你現在是越來越心軟了。你可還記得我們在遼東時的歲月嗎?那時候,朕和你還有李克、司空複幾個,日日擔驚受怕,不知何時會刀斧加身。那個時候朕就明白要想活著,就要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要狠。好在朕的榮兒不用像朕一樣。所以,朕絕對不允許榮兒有一點差池。你明白嗎?”

  “老奴明白,老奴糊塗了,請陛下責罰。”

  “唉,責罰你幹什麼。當年若不是你把僅有的餅子給了我,今天朕還有命在嗎?你當朕看不見你偷偷的吃草嗎?高平,過去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現在是所有人的生死榮辱都掌握在朕的手中,我不要他們尊重朕,只要他們畏懼朕。只有這樣,將來榮兒登基之後,以懷柔之策收攏人心時,才會事半功倍。”

  “陛下英明,老奴望塵莫及。老奴願為陛下效死,以報陛下隆恩。”

  “好啦,擦擦眼淚吧,你這個樣子真的很難看。去辦事吧。”

  高平連連稱喏,出去安排雪狼衛保護太子一事。肅正帝來到書桌前,發現桌上一張粉箋上有字跡。肅正帝一看那筆體就知道是兒子寫的。

  “父皇,榮兒出去溜達溜達不日便回,還請父皇母后不要擔心。等榮兒回來給父皇帶好吃的。”

  肅正帝捧著粉箋,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這小子,你當父皇不知道你的心思嗎?父皇哪有那麼容易喝醉,父皇是看你憋得難受,故意放你出宮的。早點回來,不然父皇真的會擔心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一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一)

  大燕雲州自古就是溝通南北東西的交通要道。從雲州往南順著平坦寬闊的官道可一路到達帝都奉天。往北過冀州、肅州北出雁門關就能到達平戎大草原。往東過幽州、遼州就可到達遼東。往西出金州沿著平戎草原西路就可到達西方的莽古爾國。所以雲州是僅次於京畿之地的上州。官道四通八達,商賈雲集,百業繁榮。再加上雲州地處中原大地,沃野千里。百姓的生活較之偏遠州縣要富足很多。

  雲州城城闊牆高,固有居民不下二十萬戶,真正是一座大城。雲州城中有一條名叫聚膳坊的街市,那裡集中了雲州當地的特色小吃。所以,來雲州的人若是不到聚膳坊去品嘗一下風味小吃,那都不算到過雲州。

  聚善坊中有一家百年老店名叫“三回餛飩店”。主營是餛飩,以薄皮大餡、配料齊全、工藝獨特、口味絕佳著稱。凡是在這家店吃過的人,吃過一次就想吃第二次。只有吃過三次之後,才心滿意足、戀戀不捨的離開,所以叫做“三回餛飩”。

  三回餛飩店的老闆姓季,祖傳幾代的手藝,從沒變過味道。季家由當初的遊街串巷的餛飩挑子,發展到如今這個佔據聚善坊黃金地段的二層店鋪,可以說是凝聚了幾代人的心血。季家也在雲州贏得了極好的口碑,據說那店鋪的招牌還是當年燕王殿下親手題寫的呢。

  這天一早,三回餛飩店正是吃客盈門的時候。除了坐在店裡的顧客之外,還有很多婦人,拿著盆鍋來到店中買餛飩。季老闆秉承祖訓誠信經營,和氣待人,童叟無欺。並沒有因為如今店大,就看不上這零碎的生意。再說都是多年的街坊,就算賺的少也能落下好口碑不是。

  季老闆和他家娘子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兩位都是富態之人。搭眼一看,這兩口子長得很相似。大家都說這叫夫妻相,只有和睦的夫妻才會這樣。雖說如今季老闆在雲州也是數得上號兒的富商,但是這兩口子一直是親自打理餛飩店。用季老闆的話來說,這是祖宗留下的基業,不能假手他人。

  此時,季老板正把一碗碗剛出鍋的餛飩端到櫃檯上,幾個伶俐的小夥計立刻端著餛飩送到客人桌上。

  “來了您呐,剛出鍋的熱餛飩,趁熱吃唄您呐。承惠五文一碗兒~~~。”

  這個點兒來的大部分都是熟客,小夥計面對的那個客人笑眯眯的丟出五個銅錢。噹啷啷五個銅錢在桌上滴溜亂轉,當銅錢停下來時全是字兒朝上。那周圍的人一片恭喜聲,丟銅錢那人得意洋洋的說:“今天老哥幾個這頓算我的了。”不是說那人多闊氣,多想要顯擺,他要的就是這個好彩頭,要的就是這個勁兒。這過日子圖的不就是個心氣兒嘛。

  這時候小夥計也會跟著湊趣。

  “這位爺好手段,勞您破費了。您慢用,那老幾位的賬先不急,你吃好喝好咱再算。”

  丟銅錢的人哈哈一笑,掏出塊碎銀子豪邁的往桌上一拍說:“咱雲州的爺們吐口唾沫就是個釘兒,拿去會賬。剩下的賞給你了。”

  這時周圍的人都是拍桌贊好,馬屁如潮水般湧向那人。那人大笑著拱手客套,隨後在大喊一聲:“掌櫃的,再來三碗。”所以來三回餛飩解饞的人,大多不會只吃一碗。除了這的餛飩確實好吃之外,也有這的氣氛很好的原因在裡面。

  “掌櫃的,給來五碗餛飩。分量要足,不足不給錢。”一個打雷一樣的聲音響起來。

  眾人一看好傢伙,這位長得跟黑鐵塔似的。看這身量兒,吃五碗都不算多的。

  季老闆兩口子有個毛病,也許是因為老兩口的兒女都各忙各的原因。季老闆和他娘子就喜歡看孩子。尤其是長得漂亮的、魁梧的男孩子。季老闆的娘子娘家姓盧,所以平日裡大家都叫她盧大娘。

  盧大娘一看眼前這個黑鐵塔,雖說長的魁梧,可一看就是個小後生。盧大娘眉看眼笑的走過來說:“哎呀這是誰家的後生啊,這身板兒真壯實。快坐啊,先喝口水,大娘這就給你端去。”

  “哦謝謝大娘。”黑鐵塔一屁股坐在坐在椅子上,哐當一聲把包袱扔在桌上。引得周圍的人暗暗發笑。

  剛才扔銅錢那位對黑鐵塔說:“你這後生不是本地人吧,難怪呢。跟你說咱們雲州三回餛飩店童叟無欺,幾百年來從沒出過缺斤短兩的事情。若不是看在你是外鄉人的份上,就憑你剛才的話,咱爺們兒就饒不了你。”

  他的話引起了食客們的共鳴,紛紛說黑鐵塔不會說話。黑鐵塔本想反駁,一看說話的不是白鬍子的就是黑鬍子的,也就不再爭辯。嘿嘿一笑對盧大娘說:“這位大娘,小子初來乍到,言語不周,還請大娘多多擔待。”

  “哎呀,這算什麼。你們也是,這後生就是一個孩子,有口無心的,你們挑他做甚。後生等著啊,大娘給你用大碗乘。”盧大娘愛憐的摸摸黑鐵塔的大光頭,笑著去煮餛飩。

  “多謝大娘。”黑鐵塔滿心歡喜,順手撈起一支筷子,倆手把著桌子等著餛飩。

  “大娘~~~~,給我來兩碗餛飩。”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過來,盧大娘和眾人回頭一看。哎呀,這是誰家的小閨女呀,還知道穿著男孩子的衣服。看著小臉兒美得跟年畫裡的娃娃似的。盧大娘再看這孩子身後的那個錦衣少年,她心裡更加喜歡。這少年不僅身長玉立,面目俊俏。更有一股大家氣質,眉宇間英氣逼人,貴氣耀眼。閱人無數的盧大娘也被這少年吸引住了。

  “大娘~~~~,您怎麼不說話呀?”那個小閨女問盧大娘。

  “哎呀寶貝兒,大娘聽見啦,快坐快坐。大娘這就給你們煮餛飩去。寶貝呀,那是你哥哥還是你的小情郎呀,悄悄告訴大娘唄?”

  盧大娘一邊說一邊在那個小閨女臉上親了一口。小閨女臉紅了,吭哧著說:“嗯嗯,那是我家公子。大娘~~~,我們坐哪裡呀?”

  “坐這吧。”黑鐵塔抬手招呼這倆人。此時食客較多,也只有黑鐵塔這張桌子空著。

  兩人來到黑鐵塔旁邊坐下,錦衣少年沖著黑鐵塔點點頭算是表示謝意。黑鐵塔沖他呲呲牙,眼睛一直盯著廚房的方向。

  “這位大哥哥,謝謝你啊。請問你叫什麼呀。哦我的名字叫桃~~花~~~。”

  “哦,原來她叫桃花呀——”周圍的人一起說。話說漂亮的小閨女誰不願意看呢。

  “我叫王猛。從青州來到肅州去。桃花妹妹你這是要去哪裡呀?”黑鐵塔王猛對眼前的這個長得如花似玉,說話嬌滴滴的小美女也挺有好感的。

  “咳咳,這位兄弟,你到肅州去所為何事?”錦衣少年咳嗽一聲問到。

  “我呀,我去投軍呀。等我投軍之後,當了軍官就回家娶田翠。”王猛如實回答。

  嗯,有志氣。周圍的人點頭稱讚,看這個黑鐵塔這身量不投軍還真是糟蹋了。再說這一頓吃五碗的飯量,不投軍還真不一定養得起。

  “王猛哥哥,田翠是誰呀?是你媳婦嗎?她有我長的好看嗎?”

  啪,哎呀。桃花揉著腦袋低頭不說話了。周圍的人直嘬牙花子,暗暗責怪錦衣少年太過分。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也捨得打。

  盧大娘一見不幹了,走過來照著錦衣少年的腦袋就是一下。

  “我說你這個當主子的也真是不知道疼人,這麼嬌滴滴的小寶貝兒你也捨得打。有話好好說,動什麼手哇。”

  “你你你你,你敢打我的頭?”錦衣少年揉著腦袋吃驚地指著盧大娘。

  “指啥指,老身在這雲州城裡誰家孩子的腦袋沒摸過、沒打過。就算刺史家的公子見了老身也都客客氣氣的。大娘是在教你怎麼愛惜下人。她沒你命好生下來就有人疼,你再不好好對待她,讓她怎麼活呀。我可憐的小寶貝兒。”盧大娘把桃花攬進懷裡眼淚八叉的安慰桃花。

  “大娘~~~~,您真好~~~~,您要是我娘就好了。”桃花含著眼淚說。

  “唉,你娘應該也是疼你的,一定是遇到難處了,才把你送到富人家裡當丫鬟。可憐的。好啦好啦,大娘給你拿些糕點來。唉,想必你碰上這麼個主子,平時一定吃不到的。唉,可憐的。”盧大娘絮絮叨叨的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瞪了錦衣少年一眼。

  錦衣少年很委屈,剛想教訓桃花。看看周圍人的眼神,再看看斜眼看著自己的王猛,他心裡發虛,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家誰都沒注意到,桃花借著喝水的機會,偷偷的在笑。

  錦衣少年感到很無趣,又不願意和雙眼盯著廚房的王猛說話。他只好四處打量,忽然他眼前一亮。只見街上走來一個一身士子青衫的牽著馬的英俊少年。

  錦衣少年感覺這人的氣場比較和自己貼近,於是站起來招呼:“這位兄台,可是在找吃飯的地方嗎?到這來吧,這裡有空座。而且這裡的餛飩絕對一流,來這裡吃你不會後悔的。”

  店中眾人不禁一樂,原諒了錦衣少年先前的行為。書中暗表,來人正是牛天賜,自從離開臥牛鎮之後,天賜打算先去奉天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今天正好路過雲州,聽人說起三回餛飩的妙處,就一路打聽著來到這裡。他老遠就看見三回餛飩的招牌,這時又看見一個錦衣少年在招呼自己。

  天賜有些奇怪,看錦衣少年也不像是跑堂的呀,仔細看看錦衣少年的相貌,自己也不認識他呀。無所謂了,相逢就是有緣,況且這三回餛飩店中也只有那一個座位了。於是天賜牽著赤炎走過去。

  “多謝兄弟相告,在下腹中的確有些饑渴,又聽說這雲州三回餛飩聞名遐邇,故此前來一嘗。打擾了。”

  天賜說完沖錦衣少年拱拱手,小夥計跑過來接過馬韁問到:“這位元公子,您的馬需要餵料飲水嗎?只需一錢銀子,上好的馬料、新拉來的泉水,小的親自幫您喂馬。”

  “如此就麻煩小二哥了,只是不要讓我的馬看不見我,否則它會發脾氣的。”天賜叮囑小二。

  “曉得曉得,公子請坐。公子來碗餛飩嗎?”

  “來兩碗吧,再去多煮兩碗,裝在木盆裡喂我的馬?”

  “呃,這個。公子我們這的餛飩都是給客人預備的,你的要求有點兒這個這個。”

  “此馬頗通人性,對我而言與其說是馬不如說是我的兄弟。我多給你銀錢便是了。”

  “好好,那公子稍坐。”小二結果一塊碎銀,牽著馬要走。卻不想赤炎就站在那裡,任他怎麼拉就是不動。小二累的一身汗,只好對天賜說:“公子,您的兄弟不願意走咋辦。”

  “哈哈哈,看我的。”

  天賜附在赤炎耳邊說了幾句,這回赤炎沒用小二拉就自己向對面的臨時馬廄走去。赤炎到了馬廄,禿嚕嚕一個響鼻,那裡的一白一紅兩匹馬自動的縮到裡面,讓出好大一片空地。赤炎大喇喇的站在那裡等著小二伺候。小二一見心中暗道,這哪裡是馬,這是大爺呀。

  牛天賜坐在桌前沖錦衣少年一拱手說:“方才失禮了,請問這位兄台尊姓大名?在下冀州蒼山府牛天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二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二)

  “哦?你就是那位剿滅蠻族騎兵,寫出《正氣歌》的冀州牛天賜嗎?”錦衣少年一臉驚喜的看著牛天賜。

  “正是在下。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小弟名叫榮興,家住奉天。奉師命出門遊學,不想卻在這裡遇見大名鼎鼎的少年英傑牛天賜,小弟倍感榮幸。天賜兄也是遊學去嗎,這是要去哪裡?不若你我兄弟搭個伴,也省得這一路上寂寞。”

  “在下也是奉家師之命外出遊學,在下打算到奉天國子監去看看。據說那裡是天下文人薈萃之地,身為學子不可不去。”

  “天賜兄謬矣。奉天雖是帝都,但無非是人多一些,繁華一些而已。我等遊學不應該到那些繁華之地,應該走遍名山大川,探訪隱世大賢,聆聽他們的教誨,方能在學識上更進一步。不知天賜兄以為小弟說的對否?”榮興唰的展開扇子,得意的煽動著。

  一旁的王猛很想給他來個獅子吼。說實在的因為孫不二的緣故,王猛不太喜歡這樣的公子哥兒,反而對牛天賜覺得有些親近。

  “呵呵,榮公子所言極是,但不知榮公子打算去哪裡尋訪大賢?”

  “哈哈,天賜兄你既然來自冀州,想必是臥牛書院的學子吧。臥牛書院享譽北部各州。但若論底蘊還是不及幽州柳林書院。那可是燕無雙的師尊,故晉國公李公乘風大人所創。柳林書院自創建以來,出過多少名臣賢相、將帥之才呀。真可謂是名臣薈萃,將星如雲。小弟就打算到柳林書院去看看。據說柳林書院當中,至今還保存著李乘風當年親手所書《國戰真諦》的石碑。小弟對此甚是嚮往,不去豈不可惜?天賜兄你可知道,那李乘風在我大燕是被尊為武聖的。《國戰真諦》又是他的巔峰之作。我大燕仕子無不把此文視為經典,天賜兄萬萬不可錯過呀。”

  榮興其實就是當今太子龍興榮,他早就知道牛天賜的事蹟。也曾求過肅正帝把牛天賜招進東宮陪他讀書。可是每次提出要求,都被肅正帝拒絕,理由是少年人品性未定,冒然登上高位恐怕於今後不利。等牛天賜參加科舉之後再做打算不遲。

  為此龍興榮也曾經求過舅父李克。但是李克的回答卻是:“你覺得你可以駕馭此人嗎?”

  龍興榮見都沒見過牛天賜,如何談得上駕馭。因此,也只得作罷。但是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對他越感興趣。這次龍興榮偷偷出宮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見見牛天賜,沒想到他們二人卻在雲州巧遇了。

  牛天賜聽龍興榮一番話也不禁暗暗贊同。天賜怎會不知道幽州柳林書院的大名呢。那裡就是燕家祖籍所在之地。柳林書院的院址就是燕無雙的老家,幽州山原縣柳林堡。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柳林堡已經成了一座巨城,現在改稱柳林府。也是大燕為數不多的幾個府之一。其規模較之蒼山府大數倍不止。

  柳林府的府尹品級等同於京兆府府尹。都是三品官。按現在的說法,柳林府就相當於直轄市的級別。況且,那裡還是燕家的封地。而整個幽州又都是燕王的封地。燕王和燕家是不分彼此的,所以在幽州民間有著“燕燕一家”之說。

  想到這裡牛天賜決定先去幽州。牛天賜對龍興榮說:“榮公子說得對,那在下就和榮公子一同去幽州柳林書院吧。”

  “哈哈哈,太好了。天賜兄,你我一見甚是投緣,不如你我兄弟相稱。這樣既顯得親近。又剩了麻煩,不知天賜兄意下如何?”

  “固所願也。未敢請爾。榮賢弟,愚兄有禮了。”

  “哈哈哈,牛兄客氣。”

  倆人客氣完畢,一番交流,居然很是投機。倆人說的高興,一邊的王猛卻聽得糊裡糊塗。王猛是認字的。可是也只比一般人強那麼一點而已,像牛天賜和龍興榮這樣高層次的交流,他還是應付不來的。王猛聽得無聊的時候,一眼看見桃花。只見桃花滿臉崇敬的看著牛天賜,王猛很鬱悶。心說這個叫牛天賜的有啥好的。滿嘴文鄒鄒的,說的話讓人聽不懂。讀書人就是這樣,簡單一句話還得繞著彎說,真累。我跟這倆書呆子鬧不到一塊兒,我還是去投軍吧。王猛在想心事,可是他沒注意自己的眼光卻一直盯在桃花的臉蛋兒上。

  桃花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回過頭來一看嚇了一跳。只見王猛一雙銅鈴大眼死死的盯著自己。桃花又開始調皮了。只見他先是雙手支著下巴托著一張俏臉,眼睛眨呀眨呀的,一波波的扔菠菜,可是王猛卻根本沒有反應。桃花心說這招怎麼不靈了,宮裡的蕭美人每次見到陛下的時候不都是這樣的嗎?陛下一見蕭美人這樣就走不動了。這可是自己和蕭美人學來的真傳呀。

  於是桃花起了好勝之心,一邊回憶蕭美人的樣子,一邊不斷地擺出各種姿勢。王猛這會正在魂遊,哪裡看得見桃花的美態。所以還是毫無反應。王猛是沒反應,可是他身後的老幾位反應不是一般的大。沒見老幾位的餛飩都變成血餛飩了嗎。那鼻血嘩嘩嘩不停的流哇,這都是拜桃花這個小妖孽所賜。

  “來啦,等著急了吧。趁熱吃啊,小心別燙著。”

  盧大娘和小夥計端來餛飩,又細心教會四個人怎麼放佐料之後。這才看著四個人點點頭,心滿意足的轉身要走。今天該著盧大娘開眼,這四個孩子除了那個黑鐵塔之外,一個比一個俊俏。看得盧大娘心花怒放,很想把季老闆從廚房里拉出來讓他也過過眼癮。盧大娘一轉身嚇了一跳。

  “哎呀,我說你們幾位這是怎麼啦?是不是辣椒放多啦,看看一個個這鼻血長流的。夥計,趕緊給幾位上涼茶敗火。”

  盧大娘忙著照顧那幾個流鼻血的暫且不提。王猛這會可是真高興了,咵咵幾下把五碗餛飩放好佐料,端起來先是深吸一口香氣。然後再咕咚喝一口熱湯。嗯,太香了。王猛看著還在謙讓的牛天賜和龍興榮,他不禁撇撇嘴。心說吃個飯還那麼費勁,一會讓你們看看我的雄風。

  王猛也不管他人了,抄起筷子西裡呼嚕一頓猛嚼。準確的說應該是猛灌,估計連嚼都沒嚼。其他三人還在客氣呢。王猛一碗餛飩已經見底了。王猛扔下空碗,抄起另一碗,依舊是風捲殘雲氣勢如虹。

  嗷嗷嗷嗷,西裡呼嚕。王猛巨口如洞,落筷如飛,轉瞬間他面前全是空碗。王猛扔下空碗喊了一聲:“好吃,不過少了些。剛墊墊底而已。大娘,再來八碗。”

  吧嗒,龍興榮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話說他還一口沒吃呢。他跟牛天賜的話還沒說完呢,人家王猛五大碗餛飩就一掃而光了。五大碗餛飩呀,季老闆的確是誠信之人,每碗餛飩湯香料足,一般人一碗也就夠了。這王猛倒好,五大碗下去剛墊墊底,這也太能吃了吧。

  牛天賜饒有興趣的看著似乎在示威的王猛,微笑著放下手中的筷子。把自己面前的兩碗餛飩推向王猛。

  “這位兄弟想必是餓了。這兩碗我還沒動。你先吃吧,我再等等。”

  “我的你也拿去先吃吧。”龍興榮也把自己的餛飩推給王猛。

  王猛哈哈一笑說:“多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嗷嗷嗷嗷,瞬間三碗又不見蹤影。王猛剛放下空碗,只見桃花笑嘻嘻的把自己的餛飩捧到他面前。

  “哈哈,多謝妹妹。一會我來會賬。”嗷嗷嗷嗷。

  王猛連吃九碗,這才放慢速度。盧大娘笑著又端來八碗餛飩,開飯館的從來不怕大肚漢。越是能吃的人越受歡迎。盧大娘放下餛飩又叮囑一番慢點吃什麼的。牛天賜謝了盧大娘之後,等王猛終於細嚼慢嚥的時候才問他:“兄弟,餛飩好吃嗎?”

  “好吃。”

  “什麼餡的?”

  “啊?你問我呀?嘿嘿,不知道。”

  哈哈哈哈,龍興榮拍著桌子笑彎了腰。牛天賜笑了一會對龍興榮說:“榮賢弟。我看這位兄弟是個豪邁之人,我等不妨學他的樣子試試,也許味道會更好呢。”

  “是極是極。看這位王兄弟的吃相,孤呃我也覺得這樣吃才有味道。牛兄請。”

  倆人端起碗來,學著王猛的樣子猛塞。牛天賜吃了四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龍興榮更加不堪,勉強吃了一碗半就撐的不行了。倆人搖著頭放下筷子,只見王猛瞪著牛眼問到:“啥餡的?”

  哈哈哈,牛天賜和龍興榮捧著肚子樂。不捧著不行,剛吃飽就這麼樂實在是不舒服。

  “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吃吃就知道了。”

  王猛嘟囔著端起龍興榮吃剩的半碗又是一陣猛塞。一邊賽一邊說:“我師傅說過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可不敢浪費了,吃。”

  龍興榮和牛天賜不禁點頭稱讚,看來這個王猛有位好師傅。

  “不知王兄的師尊是何人?”龍興榮問。

  “我師傅是青州梵林禪寺方丈無塵大師。我還有一個師傅是無名大師,我的武功就是無名大師教的。”

  “我看王兄弟飯量巨大,想必力氣驚人。不知王兄弟要去哪裡?”牛天賜問。

  “我天生力氣就大,像是那麼粗的柱子我一腳就能踹斷。我要去肅州投軍。”

  王猛用筷子指著餛飩店的樑柱說。頂樑柱都是有一抱粗的松木製成,這麼粗的柱子別說用腳踹,就是用鋸子鋸也得會兒功夫。能一腳踹斷頂樑柱,可見王猛力氣有多驚人。牛天賜一見如此,就對王猛起了愛才之心。現在他的班底管理人才是不缺的,唯獨缺少一個衝鋒陷陣的猛將,這王猛正合適。和牛天賜一個心思的還有龍興榮,對於牛天賜和王猛他是一個也不想放過。

  “王兄弟,我看不如這樣。你跟我們一起走,我家在軍中有些人脈,到時候給你補個名額,送你到皇家講武堂深造。出來就是軍官,這樣你就可以娶那個——”

  “田翠。”桃花連忙提醒龍興榮。

  “哦,可以娶田翠了。怎麼樣啊?”龍興榮搖著扇子問。

  “嘁,你別蒙我。這軍隊是你家的呀?講武堂是你家開的呀?你說咋地就咋地呀?”王猛懷疑的問。

  “那個,你還真說對了。還就是我家的,還就是我家開的。”龍興榮得意的說。

  “騙鬼呢吧,你是皇上啊?”

  “哎呀,孩子不要胡說,大不敬呀。”盧大娘在一旁插嘴。

  牛天賜這時心中一動。剛才吃飯的時候他看見桃花用一支銀籤子在龍興榮碗裡點了一下。又從龍興榮碗裡夾了一隻餛飩先吃了之後,才讓龍興榮吃。而龍興榮說話時無意中說了個“孤”。這做派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有的,連貴族世家都不會這樣。在大燕有資格這樣做的只有皇帝家。能自稱孤的人這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如此一聯想,牛天賜對龍興榮的身份就明白個七八分了。

  呵呵,榮興掉過來不就是興榮嗎?在大燕能親眼看見太子的人不多,但是太子的名諱卻是家喻戶曉。此人十有八九就是當今太子龍興榮。想到這裡,牛天賜心中暗暗謀劃。現在還不是和肅正帝正面對抗的時候,不過從太子身上下手也不失為一招妙棋。現在看來龍興榮還是不錯的,至少還沒有被李克之流完全掌控。還是可以拉攏利用的,如果龍興榮具備一個明君的素質,幫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幫龍興榮上位總比把肅正帝推翻風險小得多。

  牛天賜在想,龍興榮也在想。想著怎麼把這倆人都留在自己身邊。三人一時無話可說。這時桃花站起來去結帳,他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盧大娘。

  “大娘,結帳。這一桌都算我的。”

  盧大娘一看這大額銀票心頭一愣。趕緊把銀票塞進桃花手中低聲的說:“傻孩子,財不露白知道不?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用銅錢就好了。再說這麼大的銀票,大娘也找不開呀。”

  “哦。”桃花換成銅錢結帳之後回到桌子邊坐下。他不知道剛才那一幕已經被一個恰好路過的漢子看得一清二楚。那漢子看看桃花,眼中露出貪婪的眼光,他停了一下轉身離去。

  王猛呵呵一笑對龍興榮小聲說:“相信我,你惹上麻煩了。準確的說是你的丫鬟被人看上了,還有你們身上的錢也被人盯上了。快走吧,找個安全的客棧住下,趕緊和家裡人聯繫。被這幫人盯上很是麻煩。”

  龍興榮奇怪的看看王猛又看看牛天賜。牛天賜微微一笑說:“王猛兄弟說的不錯,趕緊走吧。我同你們一起走,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王猛:“嘿嘿,晚了。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你們看。”

  眾人順著王猛的手指一看,只見剛才那個漢子領著一群混混兒,還有幾個官差走了過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三章 當街殺人

  龍興榮撇撇嘴說:“哼,幾個混混而已,諒他們也沒多大的本事。”

  “好,夠膽氣。待會要是打起來,招呼一聲,我不能白讓你請客呀。”王猛豎起大拇哥對龍興榮說。

  “不急,先看看他們怎麼說。”牛天賜坦然的坐在那說。

  那漢子領著眾人來到三回餛飩店外,指著龍興榮對官差說:“官爺,就是那人搶了我閨女,還把我打了一頓。你看把我打的這個慘樣。”

  漢子指著自己臉上的一塊黑印兒讓官差看。那官差看都不看這漢子,拎著鎖鏈子走向龍興榮。他仔細打量了這幾個人一番之後才說:“遠安縣衙辦案,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官差話音剛落,店內的客人們呼呼啦啦的離開座位,跑出店外。這些人都是雲州老戶,一看那漢子就知道這是串通勾結好的,為的是搶人家閨女霸佔人家錢財。眾人敢怒不敢言,心中暗暗惋惜。多好的孩子呀,咋就碰上這麼倒楣的事呢。

  “焦三,你虧不虧心啊。你一個潑皮破落戶,好人家的閨女誰願意許配給你。你連媳婦都沒有哪來的閨女。人家沒招你沒惹你,你禍害人家作甚,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盧大娘實在忍不住了,指著那漢子就罵。

  “嘿嘿,盧大娘。她不是我閨女難道是你閨女呀?你家那幾個兒子女兒我可是清楚得很呐。沒有這一個吧?盧大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嗯?”焦三陰陽怪氣的說。

  盧大娘心裡一涼,這個焦三她是知道的。雲州城裡獨龍幫的四當家的。平日裡仗著獨龍幫的勢力欺男霸女、壞事做絕。雲州百姓恨他恨得牙癢癢。奈何獨龍幫是這一片兒的地頭蛇,又和遠安縣一幫官吏衙役相互勾結,魚肉百姓。大家對這幫人都是又恨又怕。盧大娘一時激憤,仗義執言。不想卻被焦三軟中帶硬的威脅一番,盧大娘心中也升起一些懼意。

  官差冷笑一聲說:“盧大娘。街裡街坊的。互相留個顏面,不然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季老闆連忙從廚房裡跑出來連連作揖,口中說到:“爺們兒爺們兒,此事與我家無關。幾位有事就到街上去說,老漢還得做生意呢。各位爺,行個方便吧。”說完一錠銀子塞進官差袖中。

  “哼。算你識相。”官差擺擺頭,季老闆拉著盧大娘趕緊回到櫃檯後面。盧大娘不時回頭看著四個孩子,忍不住嚶嚶的哭了出來。季老闆長歎一聲對龍興榮等人說:“對不住了,老漢也是愛莫能助哇。唉。”

  官差看看王猛,又看看牛天賜那一身仕子青衫,繞過他倆直奔龍興榮而去。王猛的形象實在是太具有震懾力了,而且一看就是個窮人。而牛天賜顯然是個有功名的讀書人,這樣的人在摸清底細之前最好別惹。於是官差把目標對準了龍興榮。

  “你,報出姓名籍貫。”官差厲聲喝到。

  “哦。你想知道我叫什麼,那你先告訴我你找我何事?”龍興榮滿不在乎的說。

  “遠安縣百姓焦三告你強搶民女,毆打良民。縣尊大人已派下牙籤,拘你回衙問案。老實點兒跟我去縣衙,否則有你苦吃。”

  “你連我姓字名誰都不知道,你怎麼可以肯定那個焦三告的是我?莫不是你連拘捕文書都沒拿就出來了吧。”龍興榮問。

  “我不是正在問你姓啥叫啥嗎?拘捕文書自然帶了,我就是要核對是不是你。快說你叫啥?”

  “我叫榮興。”

  官差掏出拘捕文書,從筆袋中拿出一枝炭筆。唰唰兩下在文書上寫下榮興二字之後。沖龍興榮一亮。

  “看清楚了,這就是拘捕文書。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嫌犯榮興強搶民女,毆打良民。如今苦主指認,證據確鑿,不容抵賴,跟我走一趟。”官差一邊說一邊嘩楞楞抖動手中鎖鏈。

  龍興榮目瞪口呆。這樣也行?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屈打成招嗎。這和父皇說的不一樣啊,大燕不是應該吏治清明。官員人等奉公守法,百姓安居樂業嗎?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這位官差,你這拘捕文書上強搶民女一句後面,怎麼是空白呀。這搶的是誰你到底知不知道?”牛天賜站起身來問。

  官差斜了一眼牛天賜。小聲嘀咕一句:“囉嗦,多管閒事。”

  然後他面對桃花問到:“你叫啥?”

  龍興榮眼睛都瞪圓了。怒火騰騰的沖上心頭。他冷冷的看著官差。心中暗自打算,今天一定要把這幫惡吏好好收拾一番不可。

  “你問我呀,我叫翠花~~~~”桃花指著自己嬌滴滴的說。

  官差嘿嘿一樂,拿起筆又唰唰兩下寫上翠花二字。寫完之後把文書沖牛天賜一亮說:“你還有何話說?”

  牛天賜哈哈一笑說:“既然你說焦三是翠花他爹,那你不妨問問翠花是也不是。”牛天賜就是想讓龍興榮知道知道如今的大燕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用麻煩,父女還能認錯。焦三,把你閨女領回去。你,跟我走。再磨蹭小心我鎖了你。”官差沖著龍興榮直呲牙。龍興榮怒火升騰,唰的站起身來,卻被牛天賜攔住。

  這時焦三顛顛的跑到桃花跟前,拉住桃花的手嬉皮笑臉的說:“閨女呀~~~~,跟爹回家啊,爹給你做好吃的去。”

  桃花嘻嘻的笑著說:“你是我爹呀?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嘿嘿嘿,你是我的小寶貝兒呀~~~,跟爹走吧。”

  “錯,我不是你的小寶貝兒,我是你祖宗。”桃花話音剛落,就一抖手,焦三呼的一聲飛了出去,狠狠撞進人堆裡。

  “好,桃花,給我狠狠的打。”龍興榮咬著牙說到。

  嘻嘻嘻,桃花嬌笑著沖進那幫混混當中拳打腳踢。只見拳山掌影往來不竭,腿掃腳踹勢沉力猛。焦三和那一幫混混以及官差被打得如同滾地葫蘆一般,慘叫連連,片刻之間沒一個人能站著的。

  “好,桃花妹子好俊的功夫。哎呀,看得哥哥手癢。你,剛才就看你不順眼,現在正好拿你出氣,看拳。”

  呼,王猛鬥大的拳頭直奔官差而去。那官差正在犯愣,他不明白剛才還是自己一方占盡上風,怎麼眨眼間就變成這樣了呢。不容他想明白,王猛一拳砸來。那官差噴著血飛了出去,啪唧一聲摔在地上,眼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這下子街上亂了套,剛才還在看熱鬧的人,轉眼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躺在街上的幾個官差和混混們在地上大聲呻吟。

  龍興榮大步來到還在吐血的焦三面前厲聲說到:“大膽刁民,仗勢欺壓百姓,誣告良民。似你這等人渣,不除不足以平民憤。桃花,拿刀來。”

  倉啷啷一把雪亮長刀扔過來。龍興榮順手接過,挽了一個刀花之後長刀如一道閃電劈向焦三。焦三隻來得及喊出一個“饒——”。就聽嚓的一聲,焦三的人頭飛出老遠,鮮血四濺。

  龍興榮臉色煞白的站在那裡。剛才他只是一時憤怒之下才拔刀殺人。而且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砍人腦袋,所以一時間懵住了。

  “別犯愣,快走。”牛天賜拽住龍興榮倆人騎上赤炎,向著城外打馬而去。王猛撒開大步就要去追,卻聽身後一個聲音在叫他。

  “王猛哥哥,快上馬。”只見桃花騎在一匹紅馬上,牽著一匹白馬正在等他。王猛哈哈一笑幾個墊步躍上馬背。

  “妹子,多謝了。功夫不錯,以後多切磋哈。”

  “嘻嘻嘻,好喔~~~~。”

  三匹馬四個人風馳電掣奔出雲州城。三回餛飩店的季老闆夫婦全過程的看到了這一切。當看到焦三被砍頭時,老兩口心裡別提多痛快了。他們倆暗暗祈禱,祈禱四個孩子能早點逃出雲州,千萬不要被獨龍幫的人抓住。

  雲州城內獨龍幫總舵,一個渾身是血的小混混從門外跑進來。

  “大當家的不好啦,四當家的叫人給砍了。連官差都讓人給打死一個。我們這回算是碰到硬茬子了。”

  獨龍幫大當家的獨龍,一聽這話不禁大怒。手中的茶壺被他摔得粉碎。

  “敢在我的地盤上殺我的人,好大的膽子。即刻召集幫眾,帶上傢伙,隨我出城去宰了他們。老二,你和縣令打聲招呼,就說獨龍幫今天要清理門戶,叫他等咱們的信兒行事。對了,再給他拿張銀票去,還有那些個老爺們,該打點的就打點。只要他們別跟咱搗亂就成,快去。老三,你領著幾個人去追,千萬不要讓那幾個人跑了。”

  獨龍幫召集幫眾,小半天的功夫近五百幫眾,拿著各式傢伙聚集到獨龍幫總舵。然後在獨龍的帶領下朝著雲州城外跑去。獨龍幫的動靜有點大,驚動了雲州折衝都尉。但是還沒等都尉大人詢問,一張銀票就塞進他的袖口裡。清理門戶,清理門戶而已。又是在城外不礙事的。都尉大人繼續躺在軟榻上喝酒、聽曲兒。

  雲州城外通往幽州的官道上,三匹快馬疾馳而來。跑到路旁一座小山前面的時候,當先的牛天賜一勒馬韁,赤炎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牛兄為何不跑了?”

  “跑不了了,沒想到這幫人城外還有同夥。你看前面的路上有人在盤問過往行人。這幫人動作好快,定是以飛鴿傳書通知城外的同夥了。”

  “那該如何是好?”

  “上山,守住要衝拒敵。時間一長就會驚動附近折衝府,我就不信這幫人的勢力大大到能一手遮天。走,上山。”

  天賜招呼一聲,領著王猛和桃花策馬沖上路旁的小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四章 絕地結拜

  這是一座無名的小山,三面懸崖一面險坡。險坡那面正對官道。四人來到山頂,安置好馬匹之後。牛天賜就把大家叫到身邊,蹲在地上畫出簡要地形圖。

  “此山無名,三面絕壁一面險坡。兵法謂之絕地,但是地形易守難攻,可以作為我們抗拒敵人的陣地。我們只要守住這條上山的通道,就算他們有千軍萬馬,短時間內也奈何不得我們。王猛、桃花的武藝我已知曉,你二人一左一右配合我拒敵。榮興斷後,以弓箭射殺敵酋,亂其指揮,儘量拖延時間。都明白了沒有?如果都明白了,我們這就開始佈置陷阱、掩體。”

  “牛家哥哥,你是個讀書人,不如我居中吧。還有我們沒有兵器弓箭呀。”王猛提醒牛天賜。

  嘩啦啦,四張弓二十壺箭,四把長刀,四杆長槍出現在大家面前。龍興榮等人驚呆了,沒見牛天賜背著這麼多東西呀,這都是打哪來的。王猛圍著牛天賜轉了好幾圈,還伸手在他身上又捏又摸。

  “你幹啥?”天賜問到。

  “哥,你這些東西都是打哪來的呀?”

  “這你別管,我只問你會用不會?”

  “自然會用。只是這長槍輕飄飄的,我用著不舒服,能不能換個重點兒地。”

  哐當,一杆通體精鐵打造的狼牙棒丟在王猛腳下。王猛撚起狼牙棒點點頭。嗯,還是輕。牛天賜笑了,心說嫌輕直說呀,點頭幹啥。

  噹啷,一杆金光四射的大戟插在地上。這杆大戟雙面開刃,倆隻月牙狀的戟刃光華四射冷氣森森。戟尖從一隻龍口中吐出,長約三尺。鋒利異常。這杆大戟是古墓空間裡收藏的兵器中的精品,名叫青龍嗜血戟。通體精鋼所鑄,重一百二十斤,普通人別說拿著它上陣殺敵,就是端在手裡不消片刻也會累的氣喘吁吁。可是王猛一見卻如同見到田翠一樣,一把抱進懷裡。愛不釋手。

  “那啥,牛家哥哥。這杆大戟就給我了是吧?”

  天賜看著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王猛,笑著點點頭。這本來就是天賜給自己的部下準備的。天賜知道尚武之人沒有不喜愛神兵利器的,一杆大戟換來一員猛將,這買賣划算。

  “謝謝大哥,今後我啥都聽你的。”王猛興奮的說。

  龍興榮訕訕的蹭過來說:“牛家哥哥,我也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

  “你習慣用什麼?會射箭不?”

  “當然會射箭,君子六藝嗎。嗯,我用長刀吧。”龍興榮還是知道自己的本事的。

  唰。一把華麗的長刀遞給龍興榮。這把刀算不上精品,頂多算是一口寶刀,和神兵利器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不過賣相好哇,龍興榮一見就喜歡上了。

  “謝謝大哥,今後我也聽你的。對了,這刀有名字嗎?”龍興榮愛惜的摸著刀身問到。

  “你自己取個名字吧。”

  “好,那就叫七殺,七殺寶刀。哈哈哈。”

  “天賜哥~~~~,桃花不挑。除了狼牙棒,剩下的都是我的吧?”桃花拉著牛天賜的衣袖來回扭搭。弄得牛天賜滿身的雞皮疙瘩,他對桃花的身份也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你想能跟著太子的,除了貼身的內侍之外,還能有別人嗎?如果猜得不錯,這個桃花就是個有點另類的如花小太監。

  “你要就拿去吧。不用還我了。”天賜急忙抽回袖子。

  桃花笑嘻嘻收起幾把長刀,又是背又是掛的也不嫌累得慌。

  天賜領著王猛去佈置陷阱機關,這些活讓龍興榮和桃花去幹顯然不會幹好。再說天賜還想和王猛單獨交流一下呢,不過天賜也不會讓龍興榮和桃花閑著。天賜把一口鍋、幾桶水還有一些肉乾和乾糧交給桃花。這一下把桃花驚得手足無措。看著牛天賜的眼神如同看見妖怪一般。

  想想也是,正常情況下誰能憑空變出這些東西來呢?天賜也沒廢話。告訴桃花先把馬匹喂好。然後燒水熬粥把乾糧烤熱,等著他和王猛回來一起吃。

  天賜發現王猛是個天才,打仗的天才,而且夠狠。天賜教給王猛挖陷阱佈置機關的方法,王猛是一學就會一點就通,而且還會主動加料。比如說陷阱底部的尖刺,王猛用的都是砍來的又粗又硬的松樹枝幹,頂端削得異常尖利。插在陷阱底部時,不用天賜指點,王猛就知道要疏密得當。要知道這些尖刺過於密集反而效果不好,這一點王猛是無師自通的。王猛的力氣狠大,一個陷阱挖得又寬又深,讓天賜省了不少功夫。

  天賜看王猛佈置完的陷阱,感覺非常滿意。這傢伙還知道在陷阱的頂蓋上印上清晰密集的腳印。天賜相信那些掉進陷阱的人下場一定很悲慘,王猛這是恨敵人不死呀。有這股狠勁和聰明勁,不難把他培養成一個有勇有謀的幹將。於是天賜決定再教給王猛更加夠威力的殺敵方法,於是一伸手一顆霹靂彈遞了過去。

  “這是啥玩意兒?”王猛好奇的問。

  “霹靂彈。這是手拋式的,看仔細它還可以這樣用。”

  天賜拉出引線,手把手的教王猛埋地雷。原理講清楚,王猛就開始自由發揮了。只見他拎著狼牙棒,把堅硬的岩石砸成一塊塊鋒利的碎石,堆在埋好的霹靂彈周圍。這是要利用爆炸的威力把這些碎石崩出去,增加殺傷效果。倆人佈置好陷阱機關,埋好霹靂彈之後,返回山頂。

  此時天已近黃昏,四人坐在火堆前開始吃飯。在山頂上居高臨下,官道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用不著再另設觀察哨。四人都知道要面臨一場惡戰,也就不想太多,都是快速的吃著乾糧。天賜帶的乾糧味道還是不錯的,至少比軍中的飯食好吃多了。王猛胃口比較大,一連氣吃了五個人的份量才算吃飽。

  他扔下飯碗,拎著青龍嗜血戟來到壘好的掩體邊。把長槍和弓箭放到順手的位置上之後。就抱著心愛的大戟打瞌睡。天賜點點頭,戰前保持體力是十分必要的。看王猛的樣子一點緊張都沒有,還能安心的打瞌睡,這說明這小子天生就是個上戰場的料。

  “是不是有點緊張?”天賜關心的問龍興榮。

  “是有點,不過有大哥你在,我就不那麼緊張了。再說我今天也是殺人見血了的。大哥。你說我厲害不?”

  “嗯,不錯。有當英雄的潛質。一會敵人來了,記得先保護好自己,然後用弓箭射殺他們。不要著急,就像你平時射靶子一樣就成。你放心,到時候我讓赤炎保護你。別撇嘴,若論上陣殺敵,你還不一定能比得上赤炎呢。”

  “大哥,你剛才說了此地是絕地。既然是絕地。我們為何還要守在這裡呢?”龍興榮是個問題寶寶,但是這些顯示出他的思路敏捷,觀察力也比較強。

  “絕地只是針對地形而言。此類地形的確不適合固守。因為一無水源,二無糧草物資補充。敵軍只需圍困就可把我們置之死地。但是地形是死的人是活的。此類地形利用好了,可以有效殺傷敵方有生力量,為突圍或固守待援創造條件。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也不失為一個險中求勝的好選擇。而且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把我方士氣擰成一股。起到同心協力的作用。試想身處絕地,死中求活。誰不奮力作戰呢?這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牛天賜耐心的講解著。

  “明白了。看來這兵法一道還是要活學活用,因地制宜。”

  “沒錯。兵書戰策中的記載,都是前人經驗的結晶。我們要學會學懂,最重要的是融會貫通。不可生搬硬套,為將者要考慮的因素很多。例如地形地勢、季節氣候、兵力對比、物資糧草、軍心士氣等等。每個因素考慮不到,都有可能影響一場戰爭的勝負。所以為將者不僅要勇猛過人。而且更需要冷靜睿智。這就是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所在。”

  “大哥,我看你就是個將才。大哥,你今天幫了小弟,還贈給小弟寶刀。我們又是志趣相投。不如我們義結金蘭吧。今後互相幫扶,幹出一番驚天動地功業來,不知大哥願否?”龍興榮期待的問到。

  “呵呵,榮賢弟。看你這樣子必是世家大族出身,愚兄只是一介寒門,怕是高攀不起。”天賜故意這麼說。

  “大哥,你這麼說就錯了。豈不知王侯將相甯有種乎?想當年燕無雙不也是寒門出身嗎?他能取得那樣的功業,大哥你一樣也行。大哥,不要再猶豫了,我們結拜吧。王猛兄弟你來不?”

  “我聽大哥的,大哥咋樣我就咋樣。”王猛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說出這話。

  “那好,既如此我們今日就在此山上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兄弟定當榮辱與共,相互砥礪,共建大業。”

  龍興榮異常興奮。在皇宮裡面,平時圍在他身邊的不是宮女就是太監。肅正帝又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所以龍興榮一直覺得很孤單。再加上他原本就想把牛天賜拉到自己身邊來,有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

  三人攏土為案,插草為香,朝天叩拜。序齒排班之後牛天賜是老大,龍興榮行二,王猛最小。結拜完畢,哥仨手拉著手互相哥哥兄弟的叫著,顯得親熱異常。

  牛天賜自然是開心的,他相信有了這層關係後,自己對龍興榮的影響就會更深。假以時日今日之花必會結出碩果。

  天賜安排桃花負責警戒,其他人輪番休息。哪知王猛聽後連忙說:“桃花妹子也忙了半天了,讓她休息吧。我盯著就行。”

  “謝謝猛子哥~~~~~。”桃花美目連閃,弄得王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天賜看著王猛暗暗歎氣,暗道你這麼照顧桃花,不知是好是壞。只怕你知道了桃花的真實身份之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一定會是第一時間躲得遠遠的。得抽個時間把這件事告訴這個傻小子。

  天賜閉目養神,龍興榮卻怎麼也睡不著。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面對大敵,第一次有了結拜拜大哥和兄弟,他興奮呀。他本想和天賜再聊兩句,可是看到天賜正在閉目養神,龍興榮不好打攪他。於是悄悄來到王猛身邊。

  “三弟,你覺得大哥好不好?要是讓你選,你是跟著我還是跟著大哥?”

  “當然是跟著大哥了。這還用問?”

  “呃,為何?難道跟著我不好嗎?”龍興榮奇怪的問。

  “跟著二哥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跟著大哥一定沒錯。因為跟著大哥不用擔心餓肚子,也不用擔心被騙。還有大哥腦子裡好多學問都是我想學的,不跟著大哥怎麼行?”

  “呃,那你覺得跟著二哥會被騙嗎?”龍興榮有點小失落。

  “那倒不會,因為只有我騙你的份,你卻騙不了我。吃餛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王猛的意思是說龍興榮沒有那麼豐富的閱歷,又是出生在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很容易上別人的當。

  天賜並沒有睡著,他聽見王猛所言暗暗一笑。這王猛看似粗魯實則精明。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什麼才是最適合自己的。這個部下兼兄弟是妥妥的了。

  龍興榮正要說話,桃花卻指著山下說:“來了,敵人到了。好多人,不下五百之眾。”

  牛天賜一躍而起看了一眼山下說:“各就各位。二弟拿好弓箭退後,注意隱蔽。赤炎,保護好他。”

  天賜指了指龍興榮,赤炎小跑過來,一張嘴叼住龍興榮的衣袖,拉著他來到山頂上的一棵樹下,示意龍興榮上樹。龍興榮背著弓箭手腳並用的往樹上爬,赤炎用大腦袋頂著他,把他送到了樹上。龍興榮居高臨下一看,心中就是一驚。只見山腳下官道邊黑壓壓一片人頭湧動。那些人手持刀槍棍棒,甚至還有幾個拿著長弓的,看樣式必是軍械無疑。龍興榮大怒,這幫人是要斬盡殺絕呀。他看看牛天賜,只見牛天賜對他擺擺手,龍興榮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有大哥在什麼都不用怕,這是龍興榮心裡的實話,而且這句話影響了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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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大哥威武

  獨龍此刻正站在小山之下看著山頂。這座小山對他來說是很熟悉的,除了靠近官道這條險坡之外,就無路可走了。手下告訴他那四個人已經逃到小山上去了,這不是成了籠中之鳥了嗎。獨龍看看偏西的日頭,決定儘快了結此事。五百多人殺四個人結果還用想嗎?

  “老三,路上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過往的人都繞道走了,放心吧大哥。”

  “好。攻山。”

  獨龍幫老三領著幾十個人,氣勢洶洶的順著險坡往山上走去。險坡狹窄,人多了也排不開,再說對付四個人有幾十個人也就差不多了。

  老三信心滿滿的領著人往山上走,當然他是不會走在前面的。沒走多遠只聽呼隆一聲,險坡上憑空出現一個大坑。走在前面的七八個人一下子消失不見,一會功夫從大坑裡傳來慘叫的聲音。老三急忙跑到坑邊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坑底那七八個人,被尖銳的木刺穿透,最底下的已經斷了氣,剩下的慘叫著掙扎著,看情況也撐不了多久了。

  “小心了,有陷阱。從邊上繞過去。”

  老三指揮著其餘的人貓著腰小心翼翼的繞過陷阱,繼續向山頂上走。他們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放慢了腳步,連山路中間地段都不敢走了。

  轟隆隆一聲巨響,兩顆霹靂彈同時被引爆,彈片裹著碎石橫飛。強大的爆炸力把十幾個人推了出去慘叫著摔到山下。山路上橫七豎八躺了一片。獨龍幫三當家的一條腿被炸飛,哀嚎著在山路上來回翻滾。

  “大哥,救救我呀,疼死啦。呃。”

  獨龍幫老三的喊聲已經沒了人音兒,可是他剛剛喊了半句,一支呼嘯而來的利箭準確的穿透了老三的腦袋。瞬間結束了他的痛苦。這一箭是牛天賜射的。

  山下的幫眾嚇得連連後退,沒想到幾十個人,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殺得乾乾淨淨。連三當家的也被人一箭射殺,幫眾們心裡的恐懼壓過了剛才的興奮。這些人平常欺負老百姓還有些本事,真要是面對生死之戰,他們還真是沒有那個膽量。

  “不准後退。誰後退我就宰了誰,給我上。”

  獨龍在後面大聲叫喊,他手裡揮舞著一口長刀。他惡狠狠地盯著幫眾們,大有誰再後退一步,就一刀砍下去的意思。

  幫眾們迫于獨龍的淫威,只好拿著武器戰戰兢兢往山上慢慢走。獨龍一見更加生氣,命令弓箭手放箭。幫眾們一看沒退路了,只好蜂擁著向山上沖。那些弓箭手們也緊隨其後,不停地朝山上放箭。

  嗖。噗。一個弓箭手猛的一仰頭,栽倒在山道上。一支利箭準確命中他的腦門正中。

  嗖嗖嗖,噗噗噗。僅有的幾個弓箭手紛紛中箭栽倒,個個都是一箭命中腦門。其餘幫眾立刻趴在地上哆嗦成一個,恨不能鑽進石頭縫裡去。獨龍氣的連聲大罵,沒奈何他只得親自上陣,揮著刀驅趕著幫眾們攻山。

  不算很長的一段山道,陷阱連著陷阱。地雷套著地雷。獨龍幫的幫眾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一路上掉坑的、被炸死炸傷的比比皆是。獨龍邦眾們在心裡不住地罵焦三,埋怨他眼睛瞎了。惹的這都是什麼人啊。你看這一路上就倒下了一百多位,這還沒開打呢就這樣了,這後面指不定還有什麼等著他們呢。

  當幫眾們哭哭啼啼的走過這段送命路之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道用石頭砌成的齊胸矮牆。幫眾們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先靠近那道矮牆。就在這時只見從矮牆後猛地站起三個人,中間那人大喝一聲:“放箭。”

  唰唰唰唰。三個人三把弓,那箭射的又快又准又狠。尤其是站在中間的那人,別人都是一支支的射。他卻是一發三箭,箭箭爆頭。沒等幫眾們反映過來,已經接連被射死十幾個人。獨龍幫眾們實在是扛不住了。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逃命吧。”

  一幫人扔下武器掉頭就跑。可是他們身後還有大批的人往上湧,一上一下擠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

  “王猛,出擊。”天賜大喝一聲果斷的下達命令。

  “好嘞,大哥你瞧好吧。哇哈哈哈,小兔兒們,你家猛爺來啦,別走看戟。”

  血管中充滿了暴力元素的王猛早就不耐煩一支支的射箭。他一聽天賜下令,揮舞著大戟躍出矮牆殺向幫眾們。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殺戮機器,沉重的大戟在他手中威力倍增。只見他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斷臂殘肢橫飛,大戟所到之處如同拍蒼蠅一般,打得獨龍幫眾毫無還手之力。王猛是第一次放開手腳殺敵,這個天生殺才殺得痛快之極。一杆大戟胡掃亂砸,每一次揮動就帶起一片血雨腥風。這傢伙一邊殺一邊哇哇怪叫,看得出來他的戰意已經到達沸騰的頂點。

  獨龍幫眾們何時見過這等殺戮的場面,恐懼一瞬間控制了所有人,他們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說跑就跑,忙著逃命的人顧不得許多了,也不管是誰擋在面前,反正是只要礙事就用手中的武器招呼。如此一來,獨龍邦眾們自相殘殺造成的傷亡反而比王猛的殺戮還多。

  天賜看著王猛在人群中大開殺戒,又是激動又是埋怨。激動的是王猛果然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埋怨的是這小子根本就不會用戟,全憑著天生神力和純熟的棍法殺敵。青龍嗜血戟是把神兵利器,如果配合著獨特的戟法,那威力會成倍的飆升。可是如今王猛這個用法就好像明明端著一把上滿子彈的衝鋒槍,卻非要跟人拼刺刀一樣。那威力十成發揮出不到一成。看來還得傳他一套戟法,這個不難,神龍訣中就有現成的。天賜眼看著王猛越戰越勇,似乎想要追著敵人殺下山去。這可不成,敵人畢竟百倍於己。這一通殺戮不過才殺了兩百多而已,目前還是應當憑險固守為上。

  “王猛回來。”天賜大喝一聲,又示意桃花放箭,壓制敵人避免他們纏住王猛。

  王猛還是真聽話,橫掃一擊之後,幾個跳躍返回掩體之後。

  “哇哈哈哈。大哥。這一仗殺得真痛快,可惜這幫小兔兒太弱了,要是有更強的對手就好了。”

  王猛滿身滿臉的鮮血碎肉,站在那裡鮮血滴滴答答順著他手中的大戟滴到地上,那模樣簡直就是一尊殺神。一旁的桃花不住的伸脖子,強力的壓制著要嘔吐的欲望。

  “接下來看我的,記住我是怎麼用大戟的。等過了這陣我再好好教你,現在先跟我學。”

  “好嘞,大哥我跟你學。”

  王猛興奮地胡擼一把臉。這一下更加嚇人了。樹上的龍興榮又是興奮又是喪氣,剛才他是一箭都沒射出去。只怪那三個動作太快,他剛瞄好一個,還沒不等他放箭。那人就已經被三人當中不知道誰一箭給射死了,龍興榮這才明白,射活人跟射靶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龍興榮不服氣,彎弓搭箭指著前方。心裡想著天賜說過的話,沉住氣耐心等待。

  獨龍此時已經惱怒的失去了理智。看著手下這幫殘兵敗將,很想一個個把他們全剁了。可是無論他怎麼威逼利誘。這幫人已經被嚇破了膽,沒一個敢再往山上沖的。盛怒之下,獨龍決定不顧一切了。這要是讓這四個人逃了,那獨龍幫也別在雲州地面上混了。

  “放火燒山,燒死他們。”獨龍厲聲嘶喊著,狀如瘋狗。

  “老大。不能燒哇。一放火就會驚動駐軍了。啊~~~。”

  一個出聲提醒的小頭目,被獨龍一刀穿心。其他人嚇得不敢作聲,迅速找來引火之物準備放火。

  這一幕被山上的牛天賜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初秋時節放火雖然沒啥大用,但是煙霧卻濃。濃煙熏烤之下,人是受不住的。只有抓住這個機會殺開一條血路沖出去才行。

  “兄弟們。敵人要放火燒山,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敵人已經被嚇破了膽。趁此機會,我為先鋒,王猛緊隨其後殺開一條血路。桃花,帶榮興上馬。我們沖出去,赤炎隨我殺敵。”

  赤炎長嘶一聲跑過來,天賜翻身上馬大喝一聲:“隨我殺。”便打馬沖下山去,王猛揮舞著大戟緊隨其後。桃花和龍興榮也翻身上馬,抽出長刀飛奔而去。

  天賜人如虎、馬如龍、槍似電。瞬間殺進人群中,馬借山勢,人借馬力。牛天賜就像一柄巨錘砸進獨龍邦眾當中。長槍所向摧枯拉朽,鐵蹄踏出鬼哭狼嚎。天賜一人一馬所過之處就如同鐵犁翻地一樣,翻起一道血肉浪潮。獨龍幫眾再也沒有絲毫膽氣抗衡了,他們慘叫著四散奔逃,天賜面前的道路瞬間被讓開。

  天賜迅速來到獨龍面前,也不答話一槍刺出。獨龍橫刀攔截,只聽噹啷一聲,獨龍手中長刀斷成兩截,碩大的槍尖帶著呼嘯一貫而入。獨龍只來得及慘叫半聲,就被天賜挑在槍尖上,任憑獨龍百般掙扎也無濟於事。

  天賜挑著獨龍的屍體,消緩了赤炎的衝力之後,立馬官道之上大喝一聲:“誰人敢再戰。”

  連喝三聲無人敢出聲,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只能跪在地上搗頭如蒜,哀求饒命。王猛手持大戟仰頭大笑。

  “哇哈哈哈哈。大哥威武,大哥威武。”

  “大哥威武,大哥威武。”立馬天賜身邊的龍興榮和桃花忘情地揮著長刀,齊齊高喊。他們太驕傲了,為有牛天賜這樣的大哥而驕傲。

  就在三人歡呼雀躍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十匹快馬沿著官道疾馳而來。馬背上是一水兒的披著黑色斗篷的騎士。待他們跑到近前的時候,只稍微愣了一下,就四散開來圍住了那些來不及逃跑的獨龍邦眾。

  牛天賜想都不用想就已經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他長槍一抖,獨龍的屍體被甩到這幫騎士的首領馬前。

  “此人是這幫人的頭領,具體他們是怎和官府勾結魚肉百姓的,你們自己去查。還有,留下一匹好馬給我。”牛天賜平靜的對著那個首領說,語氣中沒有一點客氣。

  那首領盯著牛天賜,右手握在刀把上微微顫抖,看樣子似乎很生氣。但是他始終沒有拔刀。牛天賜看得出來,這個首領的身上也冒著殺氣,應該也是個高手。但是牛天賜剛才那一甩,懂行的人一下就能明白那是在示威。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那首領之所以一直沒拔刀,就是因為他已經判斷出自己的戰力和牛天賜更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更何況龍興榮還在牛天賜身邊呢。

  “我大哥說的就是我說的,按我大哥說的做。對了,我大哥就是牛天賜。”龍興榮說。

  “還有,我們要去幽州,你們不得跟隨。”龍興榮趾高氣揚的補充了一句,然後殷勤的撣著牛天賜的衣襟。

  “大哥,我們走吧。再往前趕趕說不定還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呢,是吧大哥。”

  “呵呵,找不到也沒關係。我們搭帳篷好不好?二弟。”牛天賜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那些人明白自己和龍興榮的關係。

  一匹膘肥體壯的大青馬被送過來,牛天賜一揮手,王猛翻身上馬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跟著大哥就是好,有吃有喝還有神兵利器可拿。你看現在連好馬都有了。

  其實王猛更在意的是天賜要教他戟法。剛才那一戰王猛一下就看出牛天賜的戰力比自己高數倍不止,這得是多麼高明的師傅才能教導出這樣的弟子呀。嗯,從今後一心一意跟著大哥混,至於二哥嘛,占點便宜是可以的。這就是王猛心裡的打算。

  牛天賜見王猛上馬之後,沖那個首領點點頭,沒想到那個首領立刻抱拳施禮,周圍的騎士也是同樣的動作。他們還不清楚天賜的具體身份,所以只好按照江湖上的規矩行禮。

  “走吧,時候不早了。趁著天還沒黑透,我們緊趕幾步也好找個地方住宿。”牛天賜說。

  “大哥,不是說好了搭帳篷的嗎?”龍興榮著急的拉著牛天賜的袖子問。

  “那也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呀,總不能在官道上吧。好啦,大哥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我會安排的,包你滿意。”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四個人說說笑笑打馬而去。他們剛走不久,那位首領立刻對身邊的人說:“傳書高統領,徹查牛天賜。重點告訴高統領,太子已經認牛天賜為兄長,請高統領示下,去吧。”

  那人催馬而去,這位首領摸著下巴暗自打算。牛天賜,太子的結拜大哥。有意思,看來今後得和這個牛天賜拉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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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宿河畔

  “二哥,剛才那些厲害的傢伙都是你家的僕人吧?”王猛瞪著銅鈴眼問龍興榮。

  “那是當然。怎麼樣,二哥厲害吧?”龍興榮有點自得,這下子終於有讓這個三弟羡慕的地方了。

  “哦,這麼厲害幹嘛非等到我們都打完了才過來。要是沒有我和大哥,二哥你是不是就被那幫人給收拾了。依我看你這幫家僕就和二哥一樣。”

  “怎麼講?”龍興榮好奇的問。

  “都是樣子貨,關鍵時刻沒一個指望的上的。”王猛一字一句的回答。

  前面的牛天賜差點沒笑出來,有時候這王猛說起話來也挺氣人的。你看龍興榮急赤白臉的和王猛爭辯的樣子就知道他被這句話傷了自尊了。

  倆人一路爭辯,到也不顯得寂寞。四人策馬飛奔,跑出大約六七十裡之後前方隱約可以看見一座城池。但是這個點了,估計已經關門落鎖,進城就別想了,還是找個地方宿營吧。

  耳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是從官道旁的樹林後面傳過來的。四人繞過樹林之後,一條大河出現在眼前。撿一處稍高於其他地方的河灘,先是燃起一堆篝火烘烤地面,讓後大家開始支帳篷。

  三頂帳篷全是用上好的棉布製成。棉布的表面被刷了桐油,既防潮又防雨。每個帳篷都有細細的鐵棍作為骨架,連接處的結構也很精巧,便於安裝拆卸。這是臥牛鎮兵工精工製作的,已經成了蒼山府府兵也就是原臥牛鎮團練的標準裝備。

  對這些王猛一學就會,不一會一個帳蓬就搭好了。他看著笨手笨腳忙活半天也不見效果的桃花,再看看紮撒著手在一邊亂指揮的龍興榮。不禁搖搖頭走過去接過帳篷支了起來。

  “二哥,你這樣是不行的。話說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事事依靠女人呢?女人是用來疼的。尤其是像桃花妹妹這樣的,你就更不能啥事都讓她幹了。將來我要是和田翠成了親,我就啥都不讓田翠幹,就讓她跟著我享福,嘿嘿。”

  “我說三弟,你別沒事老打擊我行不。哥哥這方面是不如你。但是哥哥其他方面未必不如你呀?須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怎麼知道我就事事不如你呢?再說,桃花自小就跟著我,照顧我是他的本分呀。”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呀,說的都是歪理。還記得三回餛飩的盧大娘怎麼說的嗎?你好好想想吧。嗯,支好了。二哥你可以進去試試了。”

  龍興榮一頭鑽進帳篷,滾過來滾過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皇宮外面野荒地裡住宿呢,這一晚估計又睡不踏實了。

  “猛子哥,謝謝你替我說話。不過照顧我家公子的確是桃花該做的本份。我家公子對桃花比對別人都好。只是公子家裡是富貴人家,公子又是獨生子難免嬌慣些,若有不當之處,還請猛子哥不要計較。”桃花笑嘻嘻的對王猛說。

  “嗨,都是兄弟我才這麼說的,換做別人我才懶得理呢。桃花,我是個孤兒,要不是師傅收留早就死了。我就覺得吧。既然大家活的都不容易,那就應該互相謙讓著點。力氣大的讓著力氣小的。嗯,反正就是互相謙讓吧。都是爹生娘養的憑啥有當主子的,有當奴僕的呢。將來我家的傭人我就全讓他們除了奴籍,讓他們安心的幫我做事。我不打他們也不罵他們,嗯,最多踹兩下屁股。到時候我二哥要是對你不好。你就上我家來,我讓你嫂子好好照顧你啊。嗯,就這樣。”

  王猛說完就去找喂馬的牛天賜,全然不知他這一番話已經把桃花說的淚水滂沱了。桃花六歲進宮什麼樣的慘事沒見過,若不是天生是個武學奇才。被高平看中收為弟子,能不能活到現在還兩說呢。

  平心而論高平對桃花也是照顧有加的,但是管教多過疼愛。在皇宮裡,想要得到真心的關懷比登天還難。今天王猛的一番話雖說有口無心的成分也有一些,但在桃花心中卻是極溫暖的關懷。此時此刻桃花對王猛有了那麼一點點依賴的意思了。

  “大哥,有吃的沒?小弟又餓了。嘿嘿。”王猛撓著大光頭不好意思的問著牛天賜。

  “有,管你飽。一條羊腿夠不夠?”

  “再來十個夾肉的面餅就差不多了。”王猛伸出大手比劃著。

  “行,你先去洗洗吧。你這一身的血味太刺鼻子了,拿上這身衣服、毛巾去河裡洗吧,毛巾裡有胰子。記得洗乾淨,洗不乾淨不讓吃飯。”

  “好嘞,洗澡去嘍。”此時的王猛絲毫不似剛才那個殺神的模樣,很有點鄰家的小弟弟的意思。

  天賜喂好馬,生起篝火,支好架子。把四隻羊羔腿串在架子上一邊翻滾一邊不停地刷著醬料。只一會功夫香氣飄散開來,引得龍興榮流著口水跑了過來。龍興榮進步很快,還知道要幫著大哥刷醬料。

  桃花現在對牛天賜憑空變出東西的神跡也見慣不怪了,拿起一邊的鍋鏟,開始熱面餅煮肉湯。天賜一見連忙把佐料袋遞給他,告訴他都需要放哪些佐料。桃花很聰明也是一教就會,比龍興榮強太多了。

  “桃花,一會兒多燒點熱水。你和榮興都洗洗,換身衣服。這又是汗又是血的都餿了,去吧。榮興你也去吧,飯好了我叫你。”

  “大哥,辛苦大哥了。大哥,有朝一日小弟定不讓大哥這般辛苦,將來大哥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小弟絕無二話。”龍興榮堅定地看著牛天賜說。

  龍興榮在牛天賜身上感受到了兄弟之間的那種關愛,這是他從沒有得到過的。這種感覺讓他很癡迷,這種發自內心的關懷除了肅正帝之外,他再沒有從第二個人身上感受到過。他和牛天賜萍水相逢,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可以說是並肩戰鬥、生死與共,這種感情是真摯的,也是深厚的。所以,此時此刻龍興榮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說出了那樣的話。

  天賜直起身笑著看看龍興榮說:“大哥不圖你什麼。只希望你今後遇到為難的事情,先想到的是你還有我這個大哥,還有兄弟。榮興,你不孤獨。”

  龍興榮用力點著頭,伸手抱住牛天賜的雙肩用力抱了抱之後,轉身向帳篷走去。牛天賜看著龍興榮的背影心中也是一番感慨,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說的一點不假。看看現在的龍興榮是多好的一個人呀,看來要儘快的影響他,把他向著正確的方向引導,要讓龍興榮的志向和理想和自己一樣才好。

  桃花的動作很快,這麼一會的功夫應經把龍興榮弄得裡外三新。牛天賜已經在地上鋪好毯子,喊龍興榮過來吃飯。桃花一看王猛不在,就自告奮勇的去找他。牛天賜也沒在意,和龍興榮一起坐在毯子上等他們回來。這是四個人之間的小默契,只有當大家都到齊了才開始吃飯。

  桃花來到河邊四處張望一番就確定了目標。要找王猛很容易,只要循著他那大嗓門就能找到。

  “我家就住在雁啊雁山下,我家牆高呦,瓦呀瓦房大。良田千頃呦,牛呀牛羊多呀。今天吃羊啊明兒吃啥~~~~~~。”

  桃花順著聲音找過去一看,立時笑得蹲在了地上。只見大月亮地裡,王猛光著屁股蹲在河邊正洗衣服呢。那大光頭在月光的映照下簡直就是一輪小月亮。桃花又開始淘氣了,他悄悄靠近王猛,突然拍了一下王猛的肩膀。

  “猛子哥~~~~~~,飯好了快去吃吧。”

  啊~~~,噗通。王猛一下子蹦進河裡,河面上只剩下一個大光頭。

  “妹子呀,你走路咋不帶聲音呢?這下都被你看見啦,我咋跟你嫂子說呀~~~~~。”王猛在哀嚎。

  桃花笑著扭頭就跑。王猛在水裡蹲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來,胡亂穿好衣服。他洗的那身衣服這時早已經被水沖跑了。王猛含羞帶憤的回到宿營地,坐在毯子上低頭不語,就連烤好的羊腿都不看一眼。這是咋滴啦?天賜和龍興榮互相看看搖了搖頭,再看看偷偷樂的桃花,牛天賜明白了。定是王猛被這個如花小太監調戲了。

  好說歹說才讓王猛放下小心思開始塞飯。昨日重現啊,三回餛飩店裡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王猛同學化悲憤為飯量,那是胃口洞開,猛吃猛嚼,牛天賜不得不再去烤羊腿。

  龍興榮從桃花那裡知道了事情原委,笑得前仰後合,雙眼放電。大叫此等趣事改天自己也要試試。

  吃飽喝足之後各自休息不提。天賜正在自己帳篷裡打坐練功,突然帳篷的簾子被掀開,王猛的大光頭出現在天賜面前。

  “大哥,今天小弟被桃花妹子看的精光。這個,我是不是得負責呀?”王猛一臉很委屈的樣子。

  噗,天賜沒憋住,噴了王猛一臉。

  “哎呀,我可憐的傻兄弟。附耳過來,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片刻之後,王猛跑到河邊哇哇就吐。

  “桃花,你個死妖人,我今後跟你勢不兩立。哇哇哇。”

  第二天四人上路,王猛因為吐了一晚,走路有點發飄。只得趴在馬背上,這回不管別人說啥,他打死都不再看桃花一眼了。此時此刻,王猛下定決心死心塌地跟著大哥,因為大哥家裡肯定沒有像桃花那樣的妖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七章 雲州震動

  雲州城內獨龍幫二當家的這幾天在各個衙門口進進出出。獨龍幫遭受了滅頂之災,二當家不僅沒感到悲傷反而很高興。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獨龍幫老大了。那些前幫主獨龍的死忠們絕大部分都死在了別人的刀下,剩下的也全部投靠了二當家的。二當家的掌握了獨龍幫所有的堂口和生意,把自己的嫡系全部安排在重要位置上。這幾天他是忙著到個個衙門口拉關係、走門路尋求庇護。

  這天晚上,獨龍幫總舵內燈火通明。大廳裡一溜十幾桌酒席擺得滿滿登登。二當家春風滿面的挨桌敬酒,他這是在招待雲州城內大小幫派的頭頭腦腦們。可以說今晚雲州城內大大小小的城狐社鼠們都聚會在這裡,慶賀二當家榮當幫主。

  二當家的敬了一圈酒之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志得意滿的和同桌的幾位老大攀交情。這時候一個外罩黑色斗篷的蒙面人走進大廳,直奔主桌而來。此人一路走來目不斜視,直對著二當家的。

  “某家路過此地,得知二當家的榮升獨龍幫主。現在某家送給幫助一份厚禮還請幫主笑納。”

  “哈哈哈,客氣啦。不知這位兄弟是哪條道上的,快快入座喝酒。”二當家笑著站起來示意那人入座。

  那人呵呵一笑,把手中紅段子包著的禮盒送到二當家面前。二當家笑著接過來,放在桌上當眾打開。這是很有面子的事,不管禮物輕重說明人家認可你的權威了。和二當家同桌的那幾個老大也站起來探頭觀瞧。

  “啊,老大。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二當家只看了一眼禮盒就指著那人大聲問責。眾人一看二當家臉上既是憤怒又是驚恐。原來那禮盒中裝的是獨龍幫前任老大獨龍的人頭。

  “呵呵,我是要你命的人。”

  那人說罷,突然沖向二當家。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嚓的一聲。二當家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之後一顆鬥大的人頭從脖頸上咕嚕嚕滾落在地,屍身也隨後栽倒地上。

  這一突變,驚得廳中所有人都離開座位,各自抽出隨身兵刃盯著那人。可令他們奇怪的是,老大都被人宰了而獨龍幫的幫眾卻沒一個出現在廳裡。

  哐當一聲。大廳的門窗全部被踹開。數不清的黑衣人端著強弩瞄準廳中眾人。手持長刀的另一波黑衣人快速沖進大廳,唰唰幾刀把那些想要反抗的人砍倒在地。剛才還是觥籌交錯的大廳裡,瞬間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

  “諸位莫慌,今天我們只殺獨龍幫眾,與其他人無干。不過從現在開始,獨龍幫的地盤就是我的了。各位誰有意見?”

  面對血淋淋的長刀,閃著寒光的弩箭。這些平日裡威風凜凜的老大們一個個低頭不語。

  “很好。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服從我。我會給你們派去副幫主,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誰敢不聽。那就請他去和獨龍做伴吧。各位答不答應。”

  有位老大抬起頭來剛說了句:“我們黑虎幫啊~~~~~。”

  一把長刀從那位老大背後捅出來,那位老大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蹬蹬腿咽了氣。

  “哼哼,我讓你說話了嗎?多嘴。你們都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多嘴的下場。我說的話不容反對,願意要答應,不願意也得答應。聽明白沒有?”

  幾位老大不知道是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啊、啊、啊~~~~~。接連三聲慘叫,又有三位老大人頭落地。剩下的那幫老大們。連忙又是點頭又是作揖,連說明白明白。

  “很好。你們記住從今後雲州城只有一個幫派。就是我們天狼幫。我就是你們的幫主。你們必須聽我的,聽我話的人有酒有肉有錢花。不聽我話的人也有酒有肉有錢花。不過一年只有一次,我會燒給你。怎麼樣?本幫主仁慈吧,啊?哈哈哈哈。”

  “幫主仁慈,幫主英明,我等今後唯幫主馬首是瞻。”眾位老大明白今天這事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了。常在江湖飄。早晚要挨刀。這些人能活到現在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眼見刀擱在脖子上,哪裡還敢反抗,一個個趕緊表示順從。當然也有心中不服的,暗自打算回去之後再找回顏面。但是天狼幫主沒給他們任何機會。一連幾天,雲州城內天天有命案發生。接連幾個幫派被人連根拔起,那些幫派老大的屍體被高高吊在城樓上。百姓們倒是暗地裡高興,那些平日不幹好事的惡人,終於被人殺乾淨了。但是還沒高興幾天,比這些惡人更惡的人卻紛紛出現在雲州城的大街小巷、商鋪街市上。天狼幫,這個新的名字被雲州百姓牢牢記在心裡。百姓們暗地裡送給天狼幫一個別號“活閻王”。

  對於這些事,雲州官府表現的很平靜。個個衙門裡的官員胥吏,對於每天成車成車運出城外的屍體視而不見。他們不敢管,因為只要稍一過問,就會有人拿著一塊腰牌來找。腰牌上的三個字讓他們不寒而慄,那三個字是“雪狼衛”。

  雲州刺史垂頭喪氣的坐在書房裡,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兩個字“辭官”。紙條上除了這兩個字之外,還沾滿鮮血。因為這張紙條還裹著一樣東西,一截幼童的手指。那是刺史孫子的手指。

  雲州刺史屬於朝中的中立派系,本著哪方面都不得罪的態度對待皇派和世家派。不想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無奈之下歎了口氣,鋪開紙張,提起筆開始寫告老還鄉的奏摺。

  “哼,算你識相,你這條狗命暫且放過。”

  書房頂上的一塊屋瓦被無聲地合上,一個黑衣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後轉身消失在黑夜裡。同樣的一幕在雲州長史家和各衙門主官的府中重複上演著。

  “雲州刺史該殺,雲州大小衙門主官皆該殺。哼。”

  肅正帝一邊怒吼,一邊不停的走來走去。

  “陛下。雲州刺史已經上書乞骸骨。雲州大小官吏也皆有奏摺送到,不是要求退而致仕,就是上書請罪。陛下,雲州刺史老邁昏庸。官員人等不勤于王事。的確是應該整頓一下了。陛下不如趁此機會把雲州握在手中。”李克建議到。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誰能接替雲州刺史之位?”

  “吏部給事中穆純禮品行端正,能力卓越。祖籍又是遼東的,他早年進學時由於家境貧寒。險些輟學。全賴陛下當年的資助才有今日的成就。穆純禮對陛下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讓穆純禮接任雲州刺史之位,恰到好處。”

  “哦?可是從遼東義學中出去的那個穆鐵骨嗎?”肅正帝想了一下問到。

  “正是此人。”

  “不錯,此人的確合適。只是這次更換的官員較多,其他輔官如何安排?”

  “陛下不如讓穆純禮自行擬定輔官名冊。據臣所知,穆純禮雖有鐵骨之名,但卻極為念舊。這些年用自己的俸祿資助了不少出自遼東義學的同窗。穆純禮不忘陛下恩情,資助同窗用的都是陛下之名義,此人可謂陛下的肱股之臣。”

  “哈哈哈。好。穆純禮很好。就依你之策,命穆純禮為雲州刺史,讓他從遼東義學學子中挑合適的人,隨他一同到雲州上任。高平,速傳穆純禮來見朕。哦,司空愛卿以為穆純禮如何?”

  “陛下英明,僕射知人善任。臣也覺得穆純禮很好。”司空複回答。

  “哈哈哈,那就好。對了兩位愛卿。太子遇襲一事中。那個牛天賜和王猛表現不錯,應該予以嘉獎。而且我估計榮兒是想把他們倆個拉到自己的身邊做為依仗。朕看不如這次就依了榮兒的心思吧。”

  “陛下所言極是。臣建議讓牛天賜以太子侍讀身份進入東宮陪伴太子。如此一來。一是可以就近觀察牛天賜的人品才學。二是為太子的安全再增加一層保障。雪狼衛暗報,牛天賜機警過人,武功高絕。陪在太子身邊非常合適。至於王猛可在東宮六率中補個校尉職銜,保護太子安全。他們二人和太子感情深厚,牛天賜帥才也,王猛可謂一員猛將也。如此安排太子內有牛天賜出謀劃策。外有王猛衝鋒陷陣。可謂文武兼備,內外齊心。待陛下對牛天賜、王猛放心之後,可放二人到軍中磨練。如此一來便可把軍心收歸陛下掌中矣。”

  “哈哈,僕射想得周到,朕就依你便是。”

  李克府中。穆純禮快步走進書房撩衣拜倒在地。

  “下官穆純禮拜見僕射,拜見司空大人。穆純禮拜謝兩位大人提攜之恩。”

  “哎呀,都是自家人不要那麼客氣了,老穆快快坐下。”司空複說著扶起穆純禮。

  “純禮,名單可曾擬好?”李克問。

  “早已擬好,請兩位學長過目。”

  穆純禮從袖子裡掏出名冊雙手遞給李克。李克接過來仔細看著,不時用筆在上面勾勾點點。片刻之後李克把名冊交給穆純禮。

  穆純禮和李克、司空複幼年求學時,都是出自遼東義學。而遼東義學是歷代遼東王為資助遼東寒門學子進學而專門設立的學堂。遼東義學為遼東王府和遼東州培養了眾多基層官吏,也為朝廷輸送了不少合格人才。

  遼東義學的學子以吃苦耐勞,功底扎實,團結一心著稱。很多學子憑藉自己的努力考入大燕幾所著名的書院深造之後,順利考入國子監或者考取進士入朝為官。所以,只要是出自遼東義學的學子,對自己的師兄師弟都會百般照顧。由此在大燕仕林形成了獨樹一幟的遼東派。而且隨著肅正帝登基稱帝,遼東派在仕林中名聲鵲起,實力迅速壯大,直逼燕王的領袖地位。

  “就按這個上報吧。純禮此去雲州責任重大,一定要倍加小心。雪狼衛已經掃蕩了當地地下勢力。雲州官場也面臨大換血,此時不可有婦人之仁。須知亂世用重典,此去一定要迅速平定地方,為我遼東學子經營好這第二塊根基之地,愚兄在此拜託你了。”李克說完站起身躬身一拜。穆純禮慌忙要站起身來,卻被司空複按住。

  穆純禮心中感動,哽咽著說:“兩位師兄在朝中也要保重,小弟此去定不負師兄重托,定為遼東學子爭取更大的機會。”

  司空複在一旁擦著眼睛,李克也是眼圈發紅。他撫著穆純禮的後背說:“當年你我求學不易,有多少族中子弟死在求學之路上。又有多少父母為供子弟讀書而喪身猛獸之口。當初我們剛到遼東時,正值寒冬,義學門已關閉,我們十幾個人擠在門洞裡取暖。待到天亮時,有一半的子弟凍餓而死。每當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我便肝腸寸斷。如今我已經位極人臣,離我們的理想近了一大步。但越是此時,越要謹慎。否則一個疏忽,百年經營就會付諸東流。若是那樣如何對得起那些逝去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純禮、司空我等一起共勉。”

  “謹遵兄長教誨。”司空複和穆純禮起身叩拜。

  半月之後,雲州官場大換血。這一次肅正帝動作很快,朝中眾臣還沒有反應過來,雲州官場已經調整完畢。穆純禮到任後雷厲風行,懲奸除惡,梨庭掃穴。沒用多久雲州氣象為之一新,市面逐漸穩定。百姓們感到那些可怕的活閻王們也隨著新任刺史的到來銷聲匿跡。為此雲州百姓彈冠相慶,敲鑼打鼓的把萬民傘送進了雲州刺史府。至此,雲州這個交通樞紐,戰略要衝牢牢的掌握在肅正帝和李克一夥人的手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27 00:32

第五十八章 燕歸來

  秋日的陽光照耀大地,寬敞的官道上,行人們都靠近路邊的樹蔭趕路。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很大的,若是在官道中間趕路,不消片刻,就會被曬得汗流浹背。所以大多數行人不是趁早趕路,就是儘量躲進樹蔭裡。但也有不怕曬的,官道上跑來四匹馬。馬背上的人就敢於頂著日頭趕路。不是他們不怕曬,而是個個都帶著竹斗笠,披著綢布斗篷,這個樣子既防曬又威風。

  四匹馬跑了一陣拐上岔路,迎面是一座高大的禦制牌坊。牌坊正面四個大字“柳林書院”。

  這裡就是燕家祖籍,燕無雙的故鄉柳林堡。不過現在整個村子都已經成為柳林書院的產業。人們只要站在牌坊下就能遠遠看見掩映在山林裡那龐大的建築群。柳林堡的農戶現在除了耕種之外,大多在書院謀一份差事。也有經營各各買賣的,所以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在這裡當你遇到一位老農夫的時候,千萬不要以讀書人自居,沒准這位老農夫就是某位縣令或者某位將校的爹呢。

  天賜駐足牌坊下,遠遠看著柳林書院。這就是他的祖籍,是先祖們生活過的地方。在這裡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和你滔滔不絕的講著燕無雙的故事。

  “柳林書院啊,我終於到這了。哈哈,大哥我們還等什麼,趕緊走呀。”龍興榮興奮的催促牛天賜,同時催馬奔向前方。

  牛天賜笑笑,打馬緊隨其後。四人快速的奔到一座漢白玉砌成的石橋面前。

  “停下停下,你們這些後生好不曉事,沒看見這橋邊立著的禦碑嘛?趕緊下馬,步行過橋。”一個扛著鋤頭的老漢站在路旁樹蔭下指著龍興榮高聲叫喊。

  龍興榮立刻勒住馬仔細一看。可不是嗎,橋旁一通高大的石碑上刻著“文武官員至此下馬。”

  這是歷代皇帝給予燕家的殊榮。文武官員至此,不管品級大小,必須下馬步行過橋。這表示對燕門和燕無雙的尊重。

  “哦,多謝老人家提醒。我等來自奉天,特地前來拜謁秦國公陵寢。老人家,不知沿著此路是否可以到達?”龍興榮跳下馬客氣的問那個老漢。

  “從京城來的呀。那可夠遠的。沒錯,沿著這條路走,一直走進山裡就能看見我家歷代家主的陵寢了。而且中途會路過柳林書院,很好找的。”

  “老人家,這條河就是流花河嗎?那對岸柳林之中的可是香草亭?”牛天賜上前問到。

  “正是。那香草亭可是當年武聖李乘風釣魚的地方,柳林之內還有歷代燕帥練武的演武場,來這裡的人都要去看看呐。這樣吧,老漢左右無事,領你們去看看。”老漢把手中草帽扣在頭上。領著眾人走上石橋,前往香草亭。

  幾人一靠近柳林,只覺得清風拂面,熱氣頓消。巨木製成的香草亭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由於前來瞻仰的人多,香草亭的欄杆坐板被無數雙手摩挫得溜光水滑,更顯得香草亭古色古香,沉穩大氣。

  “哎哎,繞著亭子看看就可以了。可不敢上去。那是只有陛下和家主才能有的特權,咱們可不敢僭越呀。”

  老漢一邊走一邊嘟囔著注意事項。香草亭邊立著很多石碑。有禦制的,也有普通的。都是歷代皇帝和朝中重臣以及文人墨客親筆所書。幾人穿行在碑林中,邊走邊仔細的品評著碑文。不用再跟別人打聽,燕無雙的功績全都刻在碑文上。那些碑文或是慷慨激昂,或是飄逸流暢,但無一不是充滿了對燕無雙的敬仰之情。

  柳林深處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場。和寂靜的香草亭不同的是這裡熱鬧得很。因為有很多半大孩子在這裡練習武藝,而且一大半練的是無雙槊法。

  龍興榮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眼睛盯著這些孩子,手裡跟著比劃。

  “哈哈哈,你這樣是學不會的。想學無雙槊法。先要打熬氣力。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別想入門。看你這身嬌肉貴的樣子,還是別學的好。聽老漢的沒錯,你受不了的。”老漢對龍興榮說。

  “老人家,那些孩子都能練,為何我就練不得?”龍興榮有點不服氣。

  “那些孩子都是從小體壯,從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打熬氣力。再說這些孩子平時都下地幹活,一個個別看年紀小,那力氣能頂上一個普通的大人呢。你幹過力氣活嗎?要知道幹活也是打熬氣力的方法之一。”

  聽了老漢的話,龍興榮不說話了。他長這麼大別說幹農活,連吃飯都有人伺候,那力氣自然不行。龍興榮回頭看看牛天賜他們,一下子找回了自信。

  “老人家,我不行但是我大哥和三弟行啊,你看他們絕對比這些孩子強。”

  “嗯,這話不錯。這兩位的確是練武的好材料,看得出來也是上過戰場的。”老漢點點頭說。

  “咦?老人家您是如何看出來的?”龍興榮好奇的問。

  “呵呵,老漢從前也是鎮北軍中的一員。莫說是老漢,咱這地方像我這個歲數的幾乎都在鎮北軍中待過。鎮北軍可是燕帥的親軍,怎麼能少的了子弟兵呢。所以呀,老漢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後生不一般。一個必是膂力過人、剛猛勇悍之人。一個必是勇武非凡智謀出眾之人,老漢說的不錯吧?”那老漢說完得意的摸著自己的山羊胡。

  “老人家謬贊,我兄弟愧不敢當。”牛天賜拉著王猛連忙自謙。

  “客氣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不就知道了。孩子們,都過來。把你們的功夫使出來讓這兩位貴客瞧瞧。”

  一幫孩子呼啦一聲圍過來各展所長。牛天賜看了不住點頭,他發現在這群孩子中有一個體型適中的孩子,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這幫孩子中的佼佼者。這孩子用的是一杆大槊,一招一式之間頗和章法。牛天賜一看就知道這是正宗的無雙槊法。

  “小弟弟,你叫什麼?你的槊法從哪裡學來的?”牛天賜拉著這孩子問。

  “我叫秦鎖,小名兒鐵蛋。我的槊法是家主親自指點的。”鐵蛋兒有點緊張的回答。

  “哈哈。這是老漢的孫子。他爹也在鎮北軍中,還是個率帥呢。這小子自小就聰明,學啥像啥。燕帥看了之後很是喜歡,就親自指點了幾招,呵呵呵呵。”秦老漢笑的很得意。

  天賜明白秦老漢說的燕帥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燕承宇。沒想到在老家遇到了自己的小師弟。牛天賜喜愛的摸著鐵蛋兒的頭說:“嗯,你練的不錯。功底很扎實。只是你年紀還小,氣力還是不足。又沒和高手過招的經驗,這槊法當中還有不少錯誤。來,把馬槊給我,我來教你正確的槊法。”

  牛天賜接過馬槊掂了掂點點頭。鐵蛋兒的馬槊雖說是木杆的,但是也沉重異常,可見這孩子臂力不小。這可是學好無雙槊法的最基本的條件,看來這個鐵蛋兒基礎很好,就是不知道夠不夠聰明。

  牛天賜故意減緩了速度。沒使用內力。但是就算如此,也是只見大槊飛舞盤旋,不見天賜人影。龍興榮看得眼花繚亂,王猛已經搶過一把馬槊跟著練起來。他一施展開,威力自然不同凡響。只見演武場上飛沙走石,勁氣縱橫。周圍的人只感到勁風如刀割面,衣襟獵獵作響。而此時桃花也用一杆長槍學著練起來。

  秦老漢看得心花怒放。他是見過燕承宇練功的,燕承宇的槊法就是這樣的。一點都不差。

  牛天賜練完一趟,又仔細的一招一式的教導鐵蛋兒。這孩子的確夠聰明。沒用多長時間就記住了九成九。牛天賜滿意的點點頭對他說:“好好練,再過幾年我來找你。到時候要是全學會了,我就帶你從軍。但是學不會我就打你屁股。怕不怕?”

  “不怕,我一定好好學。大哥哥到時候你一定來帶我去從軍,到那時我就能去找我爹了。”鐵蛋兒興奮的說,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牛天賜。

  “你爹叫什麼?”

  “我爹叫秦舞陽。在遠東駐守。我爹不常回家,每次寫信來都是春天寫的夏天才能到。大哥哥,我想我爹,我要去鎮北軍找他。大哥哥,我一定好好練功。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找我啊,拉鉤兒。”鐵蛋兒伸出小拇指。

  天賜笑嘻嘻的跟鐵蛋拉鉤兒,這就表示倆人之間定下了約定。牛天賜掏出一個銅牌掛在鐵蛋兒的脖子上。

  “仔細保管這塊牌子,如果有事就到冀州蒼山府來找我,我叫牛天賜。”

  “我記住了天賜哥哥。到時候你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鐵蛋兒興奮地小臉通紅。秦老漢一看哈哈大笑,拍著天賜的肩膀連聲道謝。

  小鐵蛋兒自告奮勇領著牛天賜一行去拜謁燕無雙的陵寢。他們走過柳林書院那宏偉的大門之後,就看見一座巨大的府邸。只見高大的臺階兩旁各自蹲著一尊石獅子。那府邸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楣上的匾額上四個大字“雁山小築”。

  “洪爺爺,您是要進山打獵嗎?”小鐵蛋兒叫著撲進從門裡走出的一位老人的懷裡。牛天賜一看到這位老人心裡就咯噔一下,暗暗叫著:“洪叔?這不是洪叔嗎?”

  牛天賜眼前出現了那個渾身插滿狼牙箭,嘴裡說著“走山道——”的那位老家臣。

  “請問這位老先生是否姓洪?是否有個和您長相一樣的兄弟。”天賜走上前問到。

  正在和鐵蛋兒逗笑的那位洪姓老人,回頭仔細看了看牛天賜,臉上一陣迷惑之後迅速歸於平靜。

  “這位公子,老夫的確有一位同袍弟弟和我很像。不知公子在哪裡見過他?”

  “那就不錯了。家母告訴我在十幾年前有位洪先生救了我一命,家母仔細告訴了我,恩人的面貌。所以在下今日一見先生就想起了此事。不知令弟安否?”天賜眼中蓄滿淚水。

  “我那兄弟已經故去了。公子既是故人,就請到府中一坐。老夫要代我那兄弟招待公子。哦,老夫名叫洪途,這幾位是?”

  “他們是我的結義兄弟。”

  “那就一起來吧,各位公子請。”

  牛天賜看得出來,洪途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激動。因為是面對面的原因,天賜可以看見洪途的雙眼已有淚光,鬍鬚在微微顫抖。

  天賜上前扶住洪途的手臂,眾人一起走進府中。大家分賓主落座,洪途吩咐人端來香茶。

  “各位公子請。此處是燕帥祖居,幾位公子來的不巧。燕帥一家都在京中,這裡只有老夫留守,老夫也是這裡的管家。幾位公子稍事休息,用過午飯之後再去拜謁山陵不遲。哦,這位公子,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在下蒼山府牛天賜。這位是我結拜二弟榮興,這位是我三弟王猛。那位是我二弟的僕從桃花。”天賜一一介紹。

  眾人相互見禮之後坐定,牛天賜拱拱手問到:“洪管家,不知燕帥一向可好?”

  “有勞公子垂詢,我家主人一向安好。不知公子家中安否?”

  “家母一切安好,多謝洪管家。請問洪管家,方才我等路過柳林書院時,只見大門緊閉,不知是不是已經放假?”

  “哦。公子有所不知,自從我家主人卸任北方軍團統帥之後,這柳林書院就變得門可羅雀。那些夫子大多投奔各處另謀高就去了。因此來書院求學的學子也日見稀少。所以,平時書院的大門都是關著的。”

  “原來如此,可見這世間大多是追名逐利之輩,洪官家不必放在心上。”

  “哈哈哈。老夫才不會因此懊惱。須知鴻雁南飛終有回歸故土之時。這就好比家中屋簷下的燕子。不管這家中景況如何,只要有家中人在,那燕子總會回來的,也總會等到家業興旺的那一天。”

  “洪管家說的太對了,不愧是燕帥府上的管家,的確有大家風範。”龍興榮擊掌讚歎到。

  牛天賜笑著點點頭。這時王猛說話了:“嗯,洪管家。不知幾時能夠開飯?我等奔波半日,小子腹中饑渴難耐,還請洪官家早些安排。嘿嘿。”

  “哈哈哈。王公子快人快語,老夫甚是喜歡,老夫這就去安排。來人,先端些糕點來。”

  眾人等著開飯的時候,洪官家領著大家在府內轉了轉。龍興榮對這些毫不在意,王猛卻看得目瞪口呆。

  “好大的院子,好多的屋子呀。大哥,我什麼時候才能這樣呀?”

  “呵呵,也快。只要你跟著大哥,我們兄弟自會幹出一番功業,到時候這些自然就有了。洪管家莫怪,我這兄弟性子直爽,但心地善良,是我的好幫手呢。”

  洪途笑著點點頭,不禁多看了王猛幾眼。這一看洪途心中暗自歡喜,沖天賜眨眨眼,又沖龍興榮努努嘴。天賜用手指指天,洪途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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