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〇
“晚輩請教,這種逆背自然的行為,會不會因僵化完全失去生機?”白翎道:“大夫能支撐多少時間?”
“三天,”全大夫道:“三十六個時辰,還未甦醒復常,人就生機全絕,軀體也永遠僵硬下去,漸成化石。”
“大夫,現在已完全清醒了,而且,形勢也已明朗,”白栩道,一大夫留傳的技藝,我們也沒注大夫失望,已經習練有成……”
“那很好,老夫也可以安心的死了。”全大夫接道:“人貴自知,你們雖已有殺敵的功力機巧,但還沒有保護我的能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我安靜的死去,你們再憑仗老夫留傳的技藝,全心殺敵,為老夫報仇。”
白翎道:“以前輩之能,難道就想不出一個完好的辦法麼?”
“老夫已想了很久,很難有兩全之策,才決定施展金丹神功,封死生機,肉身雖凝若質石,但卻可能長留人間,你們放血救人,也破除了我金丹內功,十年內無法修復成功。”
“老前輩可以隱入大市人海之中,”江豪道:“慕容長青也無法在百萬人中尋出前輩。”
“也許能避過慕容、南宮兩大世家的搜尋,”全大夫道:“但絕對逃不過散花妖女的追覓,你們也許還不太瞭解他們找到我的後果,嚴刑逼問之下,老夫不相信能保住心中之秘,他們很明白老夫掌握著輕易毀去你們的秘法。”
說到最後一句話,兩道目光卻投在蕭寒星的身上,只看得蕭寒星心頭髮毛。
蕭寒星暗忖:原來,還有這層因果在,大家似乎是都想到了,我為甚麼想不出來呢?少不更事,大概就是我這種人了。
白翎神色微變,輕輕嘆息一盤,道:“前輩,是不是真的如此?”
“是!”全大夫道:“你們如若真的照我留傳的心法、口訣練得有所成就,你們已可抵抗刀劍的傷害,雖然還不能說刀槍不入,但本可致命的一群,也許只能對你們造成些微的傷害,可以抵拒百毒侵體,這是藥物和生息配合功效……”
“這方面在下已經試過了,”江豪道:“明月觀中丈弟子施放出一種長腿毒蟻,咬中在下一口,傷處起一個紅點,一陣癢麻過後,即未再發作。”
“要小心,老夫仔細觀察過明月觀中人,除了術法之外,對藥物,似也有極深入的研究,”全大夫道:“能夠避開傷害,就不要以身試毒。”目光轉注到飛雲子的臉上,道:“見著龍道長時,就說南嶽舊友,先一步登了仙道。”
全大夫說完,盤膝坐好,閉上雙目。
是一副求死的神態。
白翎笑道:“前輩,我們害了你,拖累了你的仙業,也把你逼上死路……”
“世事難兩全,”全大夫雙目沒睜,口氣平和的說道:“我貪走捷徑,卻忘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當年,如能分一些心思於追求武功之上,哪會有今日之果。”
白翎道:“如若我們不放你聚元之血,破去你金丹神功……”
“也是死,”全大夫接道:“而且心中悠著千言萬語不能說出來,死得更苦,也有些死不瞑目啊!”
“前輩不能死啊!”飛雲子道:“前輩求仁得仁,但貧道如何向龍道長交代呢?”
“唉!他傳書給我時,早該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全大夫笑一笑,道:“所以,他不會太深切的責備你,你們要明白,我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們的危險就存在一天……”
“明月觀的散花仙子既然也是知藥的能手,”白翎道:“難道就配不出傷害我們的藥物?”
“也許能,但那只是一般的殺人毒藥,能毒殺你們,也能毒殺別人,”全大夫道:“他們配不出專以對付你們的藥物,但我,只要我把舌個藥方洩漏出去,他們不動用殺手、武士,就可以輕易把你們除去了而且,那些配方藥物,對別人無害,對你們卻是致命之毒,他們可以大量施用……”
“我不信!”白翎道:“毒藥就是毒藥,怎麼會只毒我們,不毒別人?大夫,仍有去路,何苦一定要求死呢?”
“那藥物本來無毒,也不會傷人,”全大夫道:“但它能引起其它藥物的變化,藥藥相剋,這就成致命毒藥了,而且,一且發作,很難醫治,因為你們身體內仍然存留了大且藥性能量,預估三年內不會消除,這些相剋的藥物一經接觸,你們就立刻陷入危境,首先是體能開始虛弱,喪失了戰鬥之能,唉!事實上,是用不著別人動手,三天內藥物變化,完全揮發,你們會虛脫而死。”
“真的?”白栩臉上泛現出一股很古怪的表情,道:“明月觀的散花仙子也是個知藥能手,豈不是也可以配製出致我們於死的藥物?”
“不太可能,她不知老夫用些甚麼藥物鋼你們打破體能極限,老夫如不點破,窮他們十年之力,也無找出相剋的藥物,”全大夫道:“洩漏出這個秘密,是老夫最擔心的事情。”
“現在,我們應該如何做呢?”白翎道:“我們真的被他們毒害而死,賣有負老前輩功奪造化的玄妙藥方,也不是老前輩造就我們的心願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鋼助老夫安靜的死去,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那是說,一個人忍受痛苦的能力有其極限,超過一定的限度,就生不如死,”全大夫道:“不分上智下愚,絕大部份的人,都難忍受酷刑的折磨。”
“大夫,”天衣大師道:“三年後,就可以避開了藥物對我們的戕害了?”
“對!三年後,藥力已化人肌膚,成了你們本身的能量,可把毒侵,抗拒一般刀劍的傷害,成就了一身銅筋鐵骨。”全大夫道:“可是,三聖會不可能等待你們三年,
“十里信香?”白翎道:“那是說,她隨時可以追蹤我們了?”
“對!不過用的甚麼方法、藥物,老夫不敢斷言,”全大夫道:“但三聖會對你們的行蹤已全部掌握,他們可以埋伏截峰,也可以追蹤襲殺,諸位自保就很困難,何況還要分心保護老夫。”
“以前輩用藥之能,”白翎道:“應有解除之法。”
“如是老夫手中有藥,自然可以消除,”全大夫道:“可惜,老夫手中沒有藥物。”
“藥物可以買,”天衣大師道:“脫去身上衣物,一火焚去,再好好的洗個澡,能不能擺脫妖女的追蹤?”
“一般來說,自可防制,”全大夫道:“但對散花妖女而言,恐怕不易成功,諸位還是達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作放手一戰的打算吧!”
白翎道:“老前輩是否也被灑了藥物?如是沒有,我們可以先把前輩移往一處隱蔽所在藏好,再送一個決戰的戰場,放手拚一拚,也好正確地估旦一下彼此之間的賣力。”
“老衲亦有此意,我們畫走洩打,避開和他們製造出的殺手火並,”天衣大師道:“抓到機會,可以盯上二一聖會中幾個首腦人物,一決生死,三聖會太過專權,一切都聽總堂命令行事,如果咱們火並了三個會主,三聖會很快就會消散於江湖之上。”
“如果這一戰敗了呢?”自翎道:“要如何收拾殘局?”
“三聖會不會放過我們,”天衣大師道:“他們會動員全力追殺我們,所以,我們要佈置幾處逃走的密道,如若感覺到身上仍留下敵人能追蹤到的藥味,老衲的看法是躲入水中,一下子泡上個三天三夜,若還不能除去藥味,那就聽天由命了。”
“要先出一身大汗,再泡三天應該夠了,不過,不解決老夫的事,”全大夫道:“那可是禍害不淺。我說的非常認真,白翎應該明白。”
“前輩,難道除了死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白翎接道:“以前輩之能,定有良策,為甚麼不能說出來呢?”
全大夫苦笑一下,道:“老夫還未修成仙道,也只是一個凡人,何況,你又破去我金丹神功,我只是一個虛弱的老人,哪裡還能抗拒對方刑求?如是被逼說出傷害你們的藥物,別怪老夫事先未說清楚。老夫言盡於此,你們自己多玫量吧!”
言罷,重又閉上雙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