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血魔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1 16:03: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 23854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15
一二零

  千手神君本已恨極了鷲嶺一怪,如今鷲嶺一怪竟敢到崑崙山來,他是求之不得。鷲嶺一怪武功他瞭若指掌,焉會懼他?他面露冷笑,樹枝在半空中一甩,直向鷲嶺一怪眉心點去。他這一招雖好似出得輕描淡寫,但其中所含的勁力無與倫比,以他在崑崙山天池十年潛居演練,功力之精進,非外人所能知?

  鷲嶺一怪既是千手神君的師兄,十年前又曾作過殊死戰鬥,對千手神君的功力自然知道得也很清楚,他哪敢硬接這一招?他身形一側,閃了過去,側身出劍,直攻向千手神君。

  千手神君輕蔑地一笑,樹枝一橫,仍然不離鷲嶺一怪的眉心。

  鷲嶺一怪吃了一驚,以他身形閃讓出招之快,千手神君竟能在輕描淡寫之間迫他回招自救,看來千手神君十年來武功的精進令他望塵莫及。他定了定神,身形一轉,向右滑了一步,身形一挫,出劍攻向千手神君。

  千手神君也覺得鷲嶺一怪也非昔日可比,身形之靈活,使他也頓生戒心。他怒哼了一聲,右手一振,樹枝以“萬馬突圍”之式攻向鷲嶺一怪,數十股勁風向鷲嶺一怪逼去。

  鷲嶺一怪心中大驚,面色不由微變,被迫向後退了一步。但他哪肯如此就自甘處於下風?他身形順勢向右滑去,連出三劍向千手神君攻去。

  千手神君輕蔑地哼了一聲,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反手出枝,樹枝劃過,發出絲絲聲。他已將全身功力隨著樹枝攻出,以雷霆萬鈞之力向鷲嶺一怪反攻過去。

  鷲嶺一怪不敢硬接,自然再也無法掩飾劣勢,被迫退了兩步,無法再攻。

  千手神君冷然長笑,身形一起,招式展開,將鷲嶺一怪困住。

  鷲嶺一怪長劍展開,一道匹練似的劍光飛舞身前,攔住千手神君。

  千手神君急欲制敵於死命,奮力搶攻,但鷲嶺一怪只守不攻。他雖處於絕對的優勢,但一時也不能奈何鷲嶺一怪。

  鷲嶺一怪覺得四外壓力絕大,非常不容易抵擋,稍一不慎即有被斃命的危險。

  千手神君見數攻不下,心中不由火起,他將“千山劍法”展開,狠招連出,困住鷲嶺一怪不放。

  鷲嶺一怪愈來愈覺得四外壓力加大,他額角滲出汗水,唯恐稍一不慎而敗北。

  千手神君嘴角撇起一絲冷笑,他一看見鷲嶺一怪就火冒三丈,十年前的往事浮上心頭,他非置鷲嶺一怪於死地不可。他樹枝一抖,“千瘡百孔”劍式自四面向鷲嶺一怪逼去。

  鷲嶺一怪心中一寒,顧不得其他,長劍一抖,以“蒼松獨立”之勢出劍反攻。

  劍枝乍交,稍沾即分勝負,鷲嶺一怪以寶劍斗樹枝,但一交之下竟被逼退兩步,手腕也被震得麻疼。

  千手神君再次出招,以“水銀瀉地”之式攻入。“千瘡百孔”之式已難招架,“水銀瀉地”之勢更銳不可當,鷲嶺一怪面色慘白,棄劍踉蹌而退。

  千手神君再度逼上,鷲嶺一怪一咬牙,雙掌奮力拍出,向千手神君擊去。在千手神君攻勢一斂之際,身形一動向一旁躲去。

  千手神君再次攻上。

  這時一陣鷲鳴,三隻巨鷲如車輪一般飛撲而下,向千手神君襲去。

  千手神君心中微驚,當年他所以落敗,原因就在於被這些巨鷲所困,今日慢了一步,手中又沒有武器,恐怕難以應敵了。

  巨鷲飛墜而下,千手神君哼了一聲,反手一揮,三支鐵翎箭發出,向三頭巨鷲射去。巨鷲身形一沉,用翅尖一掃,將三支鐵翎箭掃斜,而後繼續向千手神君撲來。

  千手神君怒哼了一聲,直向鷲嶺一怪撲去,不理那些巨鷲。

  鷲嶺一怪見他最大的臂助已至,心中大喜,人仗鷲勢,出掌向千手神君攻去。

  千手神君樹枝一抖,直點鷲嶺一怪眉心。

  巨鷲挾勢下撲,巨爪伸出,向千手神君抓去。

  千手神君左掌一出,向鷲嶺一怪掌勢迎去!右手則一反,樹枝挾風雷之勢向那巨鷲擊去。巨鷲想要躲閃,但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慘叫,翅膀被千手神君以樹枝擊穿了一個洞。但千手神君也沒有佔到便宜,他自恃過甚,以單掌對雙掌,一接之下,踉蹌的退了三四步,胸中也不由一陣氣悶。

  鷲嶺一怪見愛鳥被千手神君重創,這不啻使他斷去了一隻有力的臂膀,他挾勢再攻,出掌向千手神君拍去。

  千手神君也怒哼了一聲,身形一斜,十餘股暗器向巨鷲擊去,身形隨即一動,雙掌向鷲嶺一怪來勢迎去。

  鷲嶺一怪見千手神君如此聲勢,不敢貿然攻上,他心中微懼,又向一旁閃去。

  千手神君雙掌一分,掌式擊出,以八面威風之勢,直逼鷲嶺一怪。

  這時,空中一陣陣鷲鳴,無數巨鷲漫天而至。

  鷲嶺一怪心中大喜,挺身向前,出掌迎去。

  千手神君想要速戰速決,他掌心一吐,勁力全部擊出。

  鷲嶺一怪力不能及,急忙想退,但掌勢收得雖快,仍被震退五六步。

  鷲群瘋狂下攻,千手神君翻掌上擊,鷲嶺一怪趁勢拾起長劍,向千手神君攻去。

  千手神君輕蔑地一笑,雙手一抖,十餘支金針出手,直飛而起,分射向巨鷲及鷲嶺一怪。巨鷲立刻便有八九隻被千手神君以金針貫腦而斃。但活著的卻是不懼,一隻隻又盤旋而下,交錯向千手神君撲來。

  同時鷲嶺一怪已出劍向千手神君攻至。

  千手神君怒哼了一聲,揮掌直攻,向鷲嶺一怪反逼過去。

  鷲嶺一怪冷冷一笑,暗想,巨鷲群已至,千手神君雖功力絕世,但究竟是血肉之軀,而且他琴不在身旁,一待他身上暗器發完,當可一鼓成擒。因此他現在不再焦急,他長劍連翻,封住了千手神君的攻勢,採用了以逸待勞的戰術。

  巨鷲被千手神君以漫天花雨的手法,一下就擊落了十餘隻。

  千手神君雖未落於劣勢,但已覺得敵眾我寡。他已感到空手不便,而且他剛才和鷲嶺一怪硬對了一掌,現在還有些氣悶。於是,他反手又發出十餘支金針,身形向洞口衝去。

  鷲嶺一怪嘯了一聲,揮劍掃落金針,向干手神君追去。

  巨鷲一聞嘯聲,不顧生死,一齊俯衝下來,直奔千手神君。

  千手神君右手一揮,數十支暗器擊出,向巨鷲群擊去。

  巨鷲群中立即有數十隻被擊落,哀鳴一陣,蹬爪而死。

  千手神君一直向洞中奔去,但快到洞口時,一隻巨鷲突然從左方降下,向千手神君雙肩抓去。

  千手神君怒哼了一聲,他反手一把抓住那隻巨鷲的脖子,向追至近前的鷲嶺一怪扔去。但這一下竟弄巧成拙,那巨鷲雙爪一落,正好抓住千手神君雙肩,掙扎之間,鷲嶺一怪的長劍乘勢遞到,一式“赤紅繞樞”,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向千手神君圈至。

  千手神君怒哼一聲,將巨鷲的屍體拋出,向鷲嶺一怪打去。

  鷲嶺一怪身形一閃,長劍劃出,以一式“六鰲翻背”,趁勢攔在洞口。

  千手神君一攻不入,鷲群又下,千手神君出掌向上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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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鷲嶺一怪正想趁勢進攻,但轉念之間,收手不進,緊守洞口不攻。

  千手神君自隱居天池之後,身上從不帶暗器。此次因為要教燕造奇,身上才帶了一些,不想鷲嶺一怪趁虛而入,這一陣拚鬥,暗器早就差不多快用完了。鷲嶺一怪只守不攻,天空中的巨鷲又輪番下攻,他只好又發出暗器逼退鷲群。

  但轉眼間鷲群又瘋狂地攻至。

  他愈鬥愈急躁,再加上看見鷲嶺一怪滿面得意之色及輕蔑的眼光,他心中更不舒眼。

  不知不覺這一場惡戰已過去好幾個時辰。

  鷲群傷亡已不止百餘隻,但卻愈聚愈多,而千手神招也愈來愈覺得吃力。

  鷲嶺一怪自小與千手神君在一起,頗知千手神君的脾氣。千手神君天資超人,再加上他的好勝心,使他成為武林中罕見的奇才,也因此使他睥睨天下群雄,頗有唯我獨尊之勢。現在雖然已好多了,但他好勝之心仍不減當年,是一副寧折不屈的脾氣。

  鷲嶺一怪武功雖不及千手神君,但天性陰毒,對千手神群的弱點一一記在腦中。他見千手神君已有躁意,他更是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放縱地不時大笑!

  千手神君看在眼中,聽在耳中,怒火幾乎要自雙目中噴出。

  鷲嶺一怪更是得意地狂笑。

  千手神君怒火焚心,他大喝一聲,身形一閃,直逼一嶺一怪,不顧頭上巨鷲下撲之勢。

  鷲嶺一怪眼中閃動著陰毒的光芒,他來時早就準備好了對付千手神君的狠著,但唯恐一發不中,激怒了千手神君那就麻煩了,所以一直不敢用。而今一見正是天大的機會,在自己佔優勢之時,千手神君又不用他的專長,只是狠拼,正好用上。

  他身形一退,向洞內閃去。

  千手神君奮起直追,才一入洞,鷲嶺一怪一摔手,“轟”的一聲……

  千手神君一驚,但見一片煙霧直起。

  他雙眼一見那一片煙霧情知不好,那正是“桃花瘴”,但為時已晚,他雙目一陣刺痛,奇癢難當。

  千手神君驚怒交集,不敢多呆,立時退了出來。

  一陣狂笑聲中,鷲嶺一怪翻躍而出,出劍直逼千手神君。

  千手神君怒睜雙目,雙掌一翻,直逼鷲嶺一怪。

  鷲嶺一怪懼於千手神君的聲勢,又向內退去。

  千手神君已是怒極,他想不到此時會受到鷲嶺一怪的如此陰毒的暗算。

  他奮力向前逼去,出掌向鷲嶺一怪狠狠擊去。

  鷲嶺一怪心中暗驚,別人一遇這種“桃花瘴”雙目必瞎,而千手神君不但雙目未瞎,而且尚勇猛如此。他心中驚懼,千手神君已經追至,他無法再逃,只得大喝一聲,單劍直向千手神君“喉結穴”刺去。

  千手神君怒哼一聲,雙掌一起,“啪”的一聲,拍飛了鷲嶺一怪手中長劍。聲勢之猛,幾乎連他自己也驚奇。

  鷲嶺一懌急急向內退去,千手神君起步再追。

  鷲嶺一怪面泛死灰色,他自知難以抵擋千手神君這種瘋狂的猛攻。千手神君掌式劈到,他竟連閃躲的勇氣都沒有,竟然垂手待斃。

  千手神君一掌正要擊中鷲嶺一怪,如果這一掌擊中,鷲嶺一怪必斃無疑,但千手神君只覺得眼中一陣劇痛,他低哼了一聲掩面退下。

  鷲嶺一怪遲疑了一下,心中大喜,千手神君究竟也中了他的計了。他大喝一聲,膽氣立增,向前衝去,雙掌向千手神君拍去。

  千手神君乍聞勁風襲至,他一睜眼只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撲至。他當時一呆,想不到他雙目竟然要瞎,不由自主愣了一下,就在這時,鷲嶺一怪雙掌正好擊中千手神君的前胸,千手神君身形被擊出丈餘,撲倒在地。

  千手神君翻身爬起,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了,他胸中一陣難受,“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鷲嶺一怪跟蹤追上,再次出掌向千手神君擊去。

  千手神君一回頭,雙目圓睜,含怒望著鷲嶺一怪。

  鷲嶺一怪一眼看見千手神君那一雙已變成赤紅色的雙目,任他是一代梟雄也不由驚得退了一步。千手神君那雙眼中好似含了無限的怒火與不平,使他不得不害怕,不得不後退。

  千手神君反向鷲嶺一怪緩緩逼去。

  巨鷲飛繞在半空中,不住地長嗚著,鷲嶺一怪一步步後退,額上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落。

  千手神君面上現出憤怒的笑容,右手食指向鷲嶺一怪眉心點去。

  鷲嶺一怪吃力地向一旁躲去,吃驚地望著千手神君。

  突然一隻巨鷲長鳴疾落,起膀向千手神君掃去,千手神君恰被掃中,向前打了一個踉蹌。

  鷲嶺一怪突然驚醒,他回頭向四面掃了一眼,面色露出猙獰的笑容。

  千手神君摸索著又逼上一步。鷲嶺一怪冷笑一聲,心中暗想:“自己怎麼這麼蠢,對這已經受了重傷的人還這麼怕,簡直豈有此理!”他雙手一翻,上步出掌,向千手神君擊去。

  千手神君也似有警覺,也同時上步出掌。“砰”的一聲,二人掌勢一交,鷲嶺一怪獰笑著佇立在當地,注視著。

  千手神君再次被擊倒在地面上。他撲倒在地面上時,腦中只覺得一陣迷惘,好似看見當年愛妻,正在微笑著望著他。

  他目中淚水滲出,正要撲過去,突然好似聽到一聲“爹爹!”他回首一看,夏佩芝正流著眼淚望著他。夏佩芝身旁不遠站著一人,正是少年英俠燕造奇。

  他走過去,怨聲向燕造奇道,“你必須要娶芝兒。”

  燕造奇斷然答道:“不!”他說完好似有些後悔地低下了頭。

  千手神君只覺得心中一陣憤怒。

  突然他聽到一陣步聲,向他走來。他腦中一陣清醒,記起這腳步聲正是鷲嶺一怪的腳步聲,他頓時如冷水澆頭,冷靜得連他自己也不敢想像。

  腳步聲愈來愈近,他心中也有了準備,他知道他現在該做些什麼。

  一陣熟悉的獰笑聲傳人他耳中。

  鷲嶺一怪舉劍刺下,千手神君突地向一旁滾去,跟著反手一抖,全身剩餘暗器全數發出,使出他在暗器上的絕技,“橫彌六合”。暗器四分,突地向四方合攏,向鷲嶺一怪全身要穴擊去。

  鷲嶺一怪以為千手神君已昏厥過去,想不到競突然施出絕技,他吃了一驚,顧不得進攻,急忙自保,迅速抽回劍來抵擋。但千手神君發出的暗器,六合之中,絕無倖免者,鷲嶺一怪身形既處於六合之中焉能苟免?

  他長劍雖擋開了不少,但一連三支金針刺人他背後穴道,幸好躲過了要穴,但雖然不死,卻也受了重傷。

  千手神君發出暗器,全身精力耗盡,他踉蹌地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狂噴了一口血倒斃在地上。

  鷲嶺一怪爬起,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張目四望。

  荒野一片淒涼,自己傾力而來,而且用了毒計,還是勝得如此淒慘!

  他像野獸一樣地仰天大叫,走近千手神君的旁邊,用劍狠狠捅了幾下,發洩著心中的怒氣,然後又用劍將千手神君頭顱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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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第廿六章 老鷲陰毒

  陳惠蘭側身而上,與瘋婆對上一掌。雙掌一交,陳惠蘭佇立不動,瘋婆婆當場震退了三步。她面色一變,暗想,天下能與自己匹敵的人屈指可數,剛才自己落敗是陳惠蘭用巧勁才取勝,但這次卻是硬碰硬,並無一絲偷巧的成分,她想不出到底從哪兒來這麼一個不相識的武功高超之人。

  陳惠蘭含笑說道:“看你年齡也不小,想也是武林前輩,怎麼與小孩子一般見識?和小孩子鬧有什麼意思,就是勝了也不光彩,何必呢?”

  瘋婆婆幾時如此敗陣過?而且在晚輩面前落敗,她心中好不懊喪。她哼了一聲,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陳惠蘭心中微微不悅,道:“你這人為什麼這樣?怎麼毫不講理?我是這三女的長輩,怎麼管不著呢?”

  瘋婆婆一時語塞,不由惱羞成怒,怨聲道:“我只找這兩個人,又不找你,你是她們的長輩又有什麼用!”

  陳惠蘭眉屑一揚道:“有我在就不許你胡鬧!”

  二人愈說愈僵,瘋婆婆一向最講面子,別的都可以算了,只要丟她的臉,寧死也不肯罷休。偏偏遇上了陳惠蘭,也自視甚高,也不願自貶身價,心如的弟子焉能隨隨便便向人低頭?

  瘋婆婆聽陳惠蘭說她無理取鬧,更覺得下不了台,心中益怒,一言也不發,飛身而上,雙掌齊出,向陳惠蘭拍去。

  陳惠蘭怒哼一聲,身形不躲不閃,單掌一搜,輕描淡寫地將瘋婆婆的掌勁卸開。

  瘋婆婆再次出掌。陳惠蘭本來看見三女和好,心中正在高興,今見瘋婆婆屢次進掌,心中怒火不由又被勾起,心想這瘋子非教訓她一下不可,不然不知他要纏到幾時才罷休!其實她正想錯了。如果她隨便贊瘋婆婆一兩句好聽的話,瘋婆婆不但會自動退回,而且以後的麻煩也沒有了。

  陳惠蘭心中怒火既起,掌下不再留情,她雙掌互出,再次施出陰陽掌,一剛一柔,向瘋婆婆擊去。

  瘋婆婆也看出陳惠蘭掌勁有異,她也雙掌拍出,也是一剛一柔,迎了上去。

  掌勢一交,陳惠蘭掌勁突變,剛柔互換,向瘋婆婆壓去。

  瘋婆婆吃了一驚,掌勁已發,要改變已經來不及,當場被陳惠蘭的掌勁逼得連打了三個圈子。她身形一定,不禁氣得面孔發白,她生平沒有如此慘敗過,今天一連上當二次,對她來說不亞於奇恥大辱了。

  瘋婆婆含怒望著陳惠蘭,呆了半晌,道:“好!今天算你用巧佔了上風,我們永遠完不了,你等著瞧吧,後會有期!”

  她說完憤然回身而去。

  陳惠蘭身形如閃電一般截在她面前,含怒喝道:“慢著!”

  瘋婆婆止住腳步道:“怎麼,你還要準備怎樣?”

  陳惠蘭微一揚眉道:“你剛才說什麼?”

  瘋婆婆哼了一聲,道:“我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今天既不服你,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還多著!”

  陳惠蘭也哼了一聲,道:“那倒好,我做事最不喜歡拖拖拉拉,有什麼問題我們今天就解決好了,何必一定要往下拖?你說你不服,那你要如何才服?”

  瘋婆婆聽了含怒大聲道:“好大的口氣,你憑什麼問我要怎麼才服?我告訴你,服任何人我都會,但永遠不會服你!”

  陳惠蘭怒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瘋婆婆大聲道:“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這有什麼關!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服你,永遠不!”

  她這話根本是氣頭上的話,但在陳惠蘭聽來可不同了,當著小輩的面,這不是故意罵她,罵給小輩們聽嗎?

  她哼了一聲,道:“你說得好!但這事一定要解決,你不肯服我,我倒肯服你,只要你能拿出真本領!”

  瘋婆婆聽陳惠蘭如此說,分明是說她沒有真本領,她怒火上衝,叫道:“你願意服我嗎?那好,你能做的我就能做!”

  陳惠蘭哼了一聲,從地上拾起一塊鵝卵石,道:“如果我做出來,你做不出來呢?”

  瘋婆婆怒氣不息地道:“廢話,你以為你自己一定很行嗎?”

  陳惠蘭道:“不!但憑你,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瘋婆婆氣哼哼地說,“好大的口氣!”

  陳惠蘭道:“剛才那顆鵝卵石,我自地上拾起來時你看見了吧?”

  瘋婆婆道:“當然是看見的!”

  陳惠蘭道:“那好!你看見我把這鵝卵石放在掌心後動過嗎?”

  瘋婆婆疑惑地看了陳惠蘭一眼,道:“沒有!”

  陳惠蘭道:“好!既然你看清楚了,你能照我的樣再做一遍嗎?”

  瘋婆婆遲疑地望著陳惠蘭,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陳惠蘭右手微側,將鵝卵石倒下,變成一顆顆的沙粒,落向地面。

  瘋婆婆驚異地望著陳惠蘭,半句話都說不出,這簡直是神乎其神,她哪裡能做得來?

  陳惠蘭淡淡一笑,向三女一招手,一齊起身奔去。

  瘋婆婆一人呆立在原地,眼睜睜望著四人揚長而去,心中好不沮喪。陳惠蘭臨走前那淡淡的一笑一直在她眼前閃動著,那分明是在嘲笑她,她耳中好似聽到陳惠蘭的聲音,那聲音似在向她說:“你服了嗎?”

  她心中惱怒交集,咬牙道:“不服!不服!我永遠不服你!”說完後,又沮喪地自言自語道:“但我確實不及她!”

  沉默了半晌,她拾起頭來,哼了一聲,道:“對了!我敗在你手中,我要你也敗,這也好殺殺你的銳氣!”說完也起身奔去。

  陳惠蘭等四人為了要找燕造奇,兼程奔向崑崙山。

  這日,四人已入四川境內。剛一入四川境內,迎面就來了三人,正是癲公公、瘋婆婆及百漁老人。

  瘋婆婆一見陳惠蘭就沉下了臉。

  癲公公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倆的遭遇怎麼總是一樣的?我在崑崙山喪氣而歸,你也在江南敗陣而來!”

  瘋婆婆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陳惠蘭見三人攔在前面,她腳步一停,雙眼向三人一掃,知是瘋婆婆搬來了援兵。

  百漁老人聽了癲公公的話,不由大笑道:“你們二人既然同病相憐,那就要加倍合作才行。”

  癲公公大笑不言。

  百漁老人又道:“你別裝瘋相了,人也找到了,你看你該怎麼辦你就怎麼辦吧。”

  癲公公笑容一斂,上前兩步,向陳蕙蘭指著瘋婆婆道:“她不是我的妻子!”

  陳惠蘭一聲不發地看著他。

  癲公公又道:“但是我不許任何人欺侮她,無論是誰,即使是千手神君也是一樣。”

  陳惠蘭用凌厲的目光掃了三人一眼,緩緩道:“這三個女孩都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我不許任何一個人,或是任何一群人欺侮她們,或者乾脆就是說不許你們三人欺侮她們!”

  癲公公哼了一聲,道:“這些事我管不著,我只知道你欺侮了她!”

  陳惠蘭雙眉微揚,道:“你準備怎麼辦?劃下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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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癲公公和瘋婆婆二人互視了一眼,癲公公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準備去哪裡?”

  陳惠蘭昂然道:“這你們管不著!”

  癲公公大笑道:“怎麼?我們管不著?剛才不是問我準備怎麼辦嗎?我的辦法就是不准你們走過這兒!”

  陳惠蘭冷冷一笑道:“好膽量!我倒要看看你們三人到底有什麼了不得之處,居然不准我們過去!”

  瘋婆婆開口道:“正是的,我們三人也要看看你們有什麼特別的本領可供顯一顯的!”

  陳惠蘭心中怒火已起,心想,這人真是不可理喻,走了也就罷了,還找了人來糾纏,她一揮手,向三女道:“你們三人跟我闖!”

  陳惠蘭一馬當先,率領三女向前走去。

  瘋癲二老一齊出掌,凌厲的掌風,直迎著陳惠蘭掌勢拍去。

  雙方掌力一交,竟勢均力敵。

  瘋癲二人心中大驚,陳惠蘭功力竟如此高強,二人聯手也不過與她相平而已,不知她是何人弟子!

  陳惠蘭心中也微驚,瘋癲二人功力已與她相平,另外那個再加入,自己豈不要處於下風了嗎?

  這一對掌,雙方都不覺產生了幾分戒懼之心,不敢輕舉妄動了。

  沉默了一會。陳惠蘭哼了一聲,再次一揮手,攻了上去。

  瘋癲二人也再次合手拒敵,出掌反迎過來。

  雙方勁力一交,陳惠蘭勁力連變,忽陰忽陽,瘋癲二人聯手,一方面本來就變得不如陳惠蘭靈活,而且二人究竟不如一人用勁隨心所欲。因此雖然是二人聯手,但仍然被陳惠蘭將二人逼得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地各轉了一個圈。

  陳惠蘭輕叱了一聲,雙掌再分,帶著三女閃過瘋癲二老,一直衝了過去。

  百漁老人一看情勢不對,如果他再不出手,陳惠蘭必走無疑,那麼自己責任難脫。但自己這方面的三個人俱是武林中有一定聲望地位之人,二對一已是不妥,自己再上,三對一豈不更不像話?

  他正猶豫不決,陳惠蘭已迎面衝至。他無瑕多想,雙掌推出,向陳惠蘭迎去。陳惠蘭輕叱了一聲,出掌擊向百漁老人。百漁老人奮力擋了一招,身形被震得一直後退。

  此時瘋癲二老已返身追了過來,向陳惠蘭等四人身前截去。陳惠蘭哼了一聲,再次出掌擊去。但取巧之事只能偶然為之。她這一次雙掌擊出,瘋癲二老已有破解之法。

  二人身形一分再合,避過陳惠蘭的鋒頭,再出掌向陳惠蘭身旁擊去。

  陳惠蘭一招發空,身旁掌勁已到,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停步硬接。百漁老人站在一旁,見陳惠蘭反手出掌就接住了二人,暗想僅憑二人之力絕對不能取勝,若想取勝,恐怕只有三對一了。

  他想著,也出掌向陳惠蘭擊去。

  陳惠蘭面對三個當代武林中一流高手,鬥起來吃力非常,而且還不能丟下三女,單獨衝殺過去。

  癲公公、瘋婆婆與百漁老人三人,一前二後,圍住四女。

  江慧姬三人也不肯示弱,三人也一齊出掌對敵。這一來,雙方暫時保持了均勢。只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瘋瘋癲癲的一場混戰,掌影紛飛,黃沙蔽日。

  數十招下來,四女已佔劣勢,被三個老者困住,根本無法脫身。

  陳惠蘭怒火上升,心如的弟子哪有被人困住的!她心中想著,輕叱一聲,雙掌全力攻出。瘋癲二老一齊出掌,雙方硬接了一掌,俱被震退了一步。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她暗暗決定用絕快的身法,再配合以精奇的招式擊敗二老。但見她身形閃動,奇招頻出,連連搶攻了十餘招。

  三女見陳惠蘭直攻瘋癲二老,也一齊出手,奮力攔住百漁老人。

  瘋癲二老被陳惠蘭一輪急攻,被逼得只能守不能攻,處於劣勢。

  三女掌逼百漁老人,眨眨眼十餘招已過,三女力漸不支。百漁老人狂笑一聲,掌勢連翻,三女被迫分開,百漁老人直衝過,去,出掌向陳惠蘭攻去。

  陳惠蘭見百漁老人衝至,心中微驚,見三女無恙,才稍微放心。

  三老一齊出掌,陳惠蘭自知三人合力,非已所能抵擋,只好向後退去。

  三老見逼回陳惠蘭,大笑一聲,再次一齊出掌。

  陳惠蘭心中怒火難抑,但一人決非三人對手,無可奈何,只好退下。

  三老得勢,節節進逼,四女一齊出掌,但合四人之力,也奈何三老不得。

  癲公公大笑道:“如果你勝不了我們,你就別過去了!”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三老聯手,其勢難當,她武功雖高,但此時也是寡不敵眾,這叫做好虎難擋群狼。

  三女心焦如焚,但也無法,在陳惠蘭面前,誰敢開口向三老討情。

  七人僵持不下,三老佔於上風,但也不攻,只是不讓四女過去,陣惠蘭心中雖惱火,但一時也過不去。燕造奇聽鷲嶺一怪問到千手神君,他不由一愣,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鷲嶺一怪“嘿嘿”冷笑一兩聲。

  夏佩芝哼了一聲道:“我爹爹在天池!你敢去嗎?”

  蝥嶺一怪冷然長笑,一抖手,從袖中抖出一個人頭,滾落地面。

  燕造奇一見,面色大變,那正是千手神君的頭。

  夏佩芝一見,悲號了一聲,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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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燕造奇用手扶住夏佩芝。鷲嶺一怪冷酷地笑了一聲,身形一動,雙掌擊出,一股陰柔的掌勁向他們倆擊去。

  燕造奇逢此巨變,心中悲痛至極。千手神君不但對他有傳藝之恩,而且是夏佩芝的父親,他焉能不動情?他目含淚水,一手抓住了冷電玉尺劍,怒嘯一聲,冷電玉尺劍含著三昧神功,一道劍光飛繞,向鷲嶺一怪圈去。

  鷲嶺一怪雙掌才擊出,突然感到一股凌厲似剛似柔的勁力反擊過來,他被迫退了三步。不由心中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小娃子的功力竟如此出神入化。

  燕造奇含憤出劍,一劍逼退了鷲嶺一怪,他一手抱著夏佩芝,再次出劍。

  鷲嶺一怪不敢怠慢,連忙抽出長劍,一圈一橫,奮力迎擊。

  燕造奇抱著夏佩芝,功力難以充分發揮,鷲嶺一怪新傷未癒,也不敢強攻,二人交手,正好勢均力敵。

  燕造奇心中雖怒,但更擔心著夏佩芝。

  鷲嶺一怪見燕造奇抱著一個人還威猛如此,自己不但不能取勝,而且被迫處於下風,他心中驚怒交集。千手神君雖死,但此人不除,自己也將食寢不安。千手神君恪守昔日誓言,無法找他報仇,而燕造奇卻可隨時上鷲嶺,以他這種聲勢,誰人能敵?他不由低嘯一聲,巨鷲俯衝下來,向燕造奇攻去。

  燕造奇揮劍過處,巨鷲紛紛旁閃。

  但鷲嶺一怪冷笑一聲,立即趁勢反攻,劍勢反向燕造奇圍去。

  燕造奇心中正是悲怒交集之時,他想不出以鷲嶺一怪的武功怎能制千手神君於死地?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除非他用詭計。

  突然他一瞥眼,見懷中的夏佩芝面色慘白,他心中大急,長嘯一聲,揮劍逼退了鷲嶺一怪,身形閃動,飛也似地向前奔去。

  鷲嶺一怪突然收劍,他知此時追上去也沒有用,燕造奇神勇如此,自己即使追上也佔不到便宜。他呆立當場,掃目四望,一下手又看見了千手神君的人頭。他冷笑了一聲道:“千手神君都喪命在我手中,焉懼小小玉尺書生,難道他受得住千年桃花瘴嗎?”

  說完他又冷笑了兩聲。

  燕造奇抱著夏佩芝向前奔去,一直奔了十餘里。看見遠處有一道小溪,他奔了過去,放下夏佩芝,急急輕聲叫道:“芝姐!芝姐!你醒醒!”

  夏佩芝突然醒轉,燕造奇高興得淚水都流了出來。

  夏佩芝睜開了雙眼,呆呆地望著天空,不言不動。半晌,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

  燕造奇又叫了聲,“芝姐!”

  夏佩芝好似充耳不聞,口中輕輕叫道:“爹爹!”

  燕造奇見夏佩芝如此,他無法可想,只有陪著她一齊流淚。

  夏佩芝突然起身,茫茫然地向前走去。

  燕造奇一驚,急忙叫道:“芝姐!你要去哪裡?”

  夏佩芝一停,回頭望著燕造奇奔了過來,夏佩芝倒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燕造奇摟著夏佩芝,緩緩走至溪旁坐下,道:“芝姐!你現在不要哭,我們現在還沒有資格哭,要先替他老人家報了仇才有資格哭啊!”

  夏佩芝抽泣了一會兒,收淚坐起,呆呆地望著溪水。

  溪水潺潺地流過,她抬頭望著天空的白雲,白雲在空中緩緩飄移。

  她低頭默默無言。

  燕造奇道:“芝姐!你在想什麼?”

  夏佩芝突然奇怪地笑了笑,道:“是呀!白雲和流水都要去的呀!”

  燕造奇默默無言,半晌道:“是的!”

  夏佩芝望著溪水道:“有一天我也會去的,那樣我會再和我爹在一起了!”

  燕造奇心中一震,凝視著夏佩芝。

  夏佩芝扭頭望著燕造奇又道:“不是嗎?”

  燕造奇緩緩低下頭,半晌才抬頭凝視著夏佩芝。

  夏佩芝輕輕嘆了口氣,又低下了頭,淚水自兩邊秀腮流下。

  燕造奇望著她,輕聲道:“芝姐!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

  夏佩芝頻頻地搖著頭,落淚道:“不!”

  燕造奇道:“為什麼呢?你討厭我嗎?”

  夏佩芝收淚,凝視著溪水,緩緩說道:“你和我不同,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你還有師長、母親、還有未婚妻……”

  燕造奇急道:“芝姐!你怎麼這樣說呢?”

  夏佩芝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的環境和我不同,我倆不能在一起,我說的是實話。”

  燕造奇眼中含著淚光,仰首望著天空,懇切地說:“芝姐!有生以來,我自己還沒有想做一件事!我要替我父親報仇,因為他被人所殺,我要替你父親辦三件事,這都不是我主動要求做的呀!”

  夏佩芝默默無言。

  燕造奇停了—會兒,繼續道:“我有生以來只有一個自己的希望,我希望能與你永遠在一起,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不能,我以後將怎麼辦?難道我一生只是報仇嗎?”

  夏佩芝扭頭望著燕造奇,見他眼中也閃動著淚光,她緩緩地低下了頭。

  燕造奇也緩緩低下頭,道:“我說的是我心裡的話。”

  夏佩芝抽泣著,雙手掩面而哭。

  燕造奇道:“我只要能見到你,與你相廝守,我就滿足了,其餘的事,對我只是責任而已。”

  夏佩芝輕聲道:“我也願意永遠與你在一起。”

  燕造奇面上現出笑容,望著天空上的白雲,輕聲叫道:“芝姐!”

  夏佩芝抬頭道:“什麼事?”

  燕造奇緩緩道:“如果我們沒有這些磨難,絲毫沒有牽掛那多麼好啊!”

  夏佩芝默默無言。

  燕造奇又道:“我現在才明白‘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道理了!”

  夏佩芝憂鬱地一笑,道:“奇弟!你還是小孩子的脾氣,發麼盡想些不可能的!”

  燕造奇嘆了口氣,道:“芝姐,難道你不這麼希望嗎?”

  夏佩芝赧然一笑,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想得比這些還多,比這些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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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她眨了眨眼,舒了口氣。

  燕造奇怕夏佩芝又想起千手神君來傷心,他忙道:“芝姐!你看這水裡的魚兒多麼的自由自在,它們都是無憂無慮的!”

  夏佩芝嘆了口氣,道:“奇弟!可惜我們並不是魚兒!”燕造奇沉默了一會兒,道:“芝姐!我們現在就趕去鷲嶺吧!”

  夏佩芝點了點頭,兩人收拾了一下,向鷲嶺奔去。

  鷲嶺高聳天際,此時天光初放,白雲在峰頂繚繞。巨鷲盤旋嶺上,不住怪叫長鳴。

  上了鷲嶺,只見一片平坦之地,兩排屋子整齊地排列著,卻不見絲毫人跡。

  燕造奇哼了一聲,他此行早就準備無論如何要將鷲嶺一怪擊斃。

  他掃了那兩排屋子一眼,身形一動,三昧神功發出,數掌之間已擊倒了一排房子。同時心想,看你鷲嶺一怪出不出來。正當他又舉掌欲向另一排房子擊去之時,不遠處一聲冷笑,道:“好硬的功夫!”

  燕造奇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鷲嶺一怪,從一堆亂石後閃了出來。

  夏佩芝一看見鷲嶺一怪,輕叱了一聲,一揮琴,就攻了上去。

  鷲嶺一怪身形微退,單掌擊出,向夏佩芝攻去。

  夏佩芝是千手神君的獨女,武功哪會差,她右手琴一震,連發五音。

  鷲嶺一怪冷冷一笑,反手撤劍,一道長虹圈住夏佩芝。

  燕造奇掣冷電玉尺劍上去助陣。

  鷲嶺一怪長劍翩舞,力拒二人。

  燕造奇冷電玉尺劍也急展,與夏佩芝二人合戰鷲嶺一怪,剎那間就將他圍住。

  鷲嶺一怪心中暗驚,心知以這種情勢鬥下去,不要多少招他就要敗北。於是,他長嘯一聲,鷲群應聲而出,紛紛向燕造奇及夏佩芝二人攻去。

  燕造奇哼了一聲,他劍交左手,反手摘下古琴。

  他要速戰速決。鷲嶺一怪大喝一聲道:“慢著!”

  燕造奇動作一停。鷲嶺一怪道:“我們這種打法永遠分不了勝負。”

  燕造奇哼了一聲,右手微震,琴音發出,一連串的聲音激盪在空中。鷲嶺一怪心神懼震,他暗想不能讓燕造奇用琴,他要一看見這琴,心中就生畏懼之感,這古琴本是千手神君所用,所以他自知不敵。

  他稍懾心神道:“我們三人至懸崖邊,你們二人攻我一人可好?”

  燕造奇哼了一聲道:“不必了,想你也聽過萬相迷仙曲這名字,如果你能受我一曲,就算你勝了!”

  鷲嶺一怪遲疑了一下,道:“好!”

  燕造奇詫異地看了鷲嶺一怪一眼,暗想鷲嶺一怪是千手神君的師兄,對這萬相迷仙曲大概也略知一二,如果他知道,那又焉敢如此輕易地答應?

  他放下了琴。

  鷲嶺一怪道:“既然你要以琴音制我,不一定在此,我們去屋內可好?”

  燕造奇凝視著鷲嶺一怪,不發一言。

  鷲嶺一怪詭秘地一笑,道:“你倆還怕我暗算你們嗎?”

  燕造奇哼了一聲道:“正是!”

  鷲嶺一怪仰天大笑。

  燕造奇用手一撥驚音,鷲嶺一怪心中一震,欲笑不得!

  燕造奇冷冷道:“千手神君老前輩他是怎麼死在你手中的?難道你憑武功就能勝過他老人家嗎?”停了停,燕造奇又接著道:“你到底是用的什麼詭計?”

  鷲嶺一怪怒道:“你以為我一定要用計才能勝過他嗎?”

  燕造奇凝視了他一佘兒,點頭道:“是的,你不可能勝過他老人家,加上你的鷲群也不行,除非用毒計暗算。”

  鷲嶺一怪冷冷道:“他是被你害的,你以為我武功只有這些嗎?我和千手神君打鬥時,他的琴在你手中,他自然不敵!”

  燕造奇哼了一聲道:“即使他老人家空手,也不懼你和你的鷲群!”

  鷲嶺一怪欲誘二人中計,他冷笑了一聲道:“你說得很對,我是用計害他,但你也應該知道,光靠計也是害不了他的!”

  燕造奇沉默無言,他不知鷲嶺一怪到底用什麼毒計,使千手神君上當。他沉思了一會兒,夏佩芝道:“奇弟!和他鬥什麼口?趕快殺了他方解心頭之恨!”

  燕造奇心中一清,大笑道:“不管怎樣,你今天是逃不過了!”

  鷲嶺一怪要待機而動,目前他只有忍。他冷冷一笑,道:“我這十年來都專心於靜字訣,自信有可能接下萬相迷仙曲,但我希望能在屋中,因為我有個小女兒,我想看看她。”

  燕造奇冷冷道:“你叫她出來好了,我答應你們見最後一面!”

  鷲嶺一怪道:“不行!她自小就殘廢。我也相信萬相迷仙曲非凡人輕易能敵,所以我想見她一面,但我並不是求你。”

  燕造奇哼了一聲,道:“不!永遠不能聽信你的話,你進去可以,我們決不能跟進去。”

  鷲嶺一怪目光微微閃動,笑了笑,轉身向屋中走去。

  燕造奇目送他走去,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他似乎覺得這鷲嶺一怪是他所遇到的人中最陰毒的一個!他那目光中充滿了可布的狠毒之氣。

  鷲嶺一怪離去,燕造奇盤膝坐下,向夏佩芝道:“芝姐!等一會兒我們以萬相迷仙斃了他!”

  夏佩芝點了點頭,道:“好!”說完沉思了一會兒道:“那他女兒怎麼辦?”

  燕造奇側臉道:“他女兒?”

  夏佩芝點了點頭,道:“屋中他那殘廢了的女兒不是一齊被葬送了嗎?”

  燕造奇沉默不語,暗忖:“夏佩芝真乃善良女子!”

  夏佩芝又道:“但也奇怪,我不記得他有什麼女兒!”

  燕造奇道:“沒辦法,總不能輕身犯險,如果不用萬相迷仙曲,只怕很難制服他!”

  夏佩芝道:“我現在去看看,他是不是有殘廢女兒,十餘年,這也很難說!”

  燕造奇道:“不!你不要去,他一再要我們去屋中,或許不懷好意,屋中一定有其他陰謀!”

  夏佩芝一笑道:“不會的,我自己會小心,諒他不能奈何我!”

  燕造奇急道:“不行!或者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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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說完起身欲去。

  夏佩芝一笑,用手按著燕造奇,道:“你去我去不是一樣嗎?”

  燕造奇心中似有預感,那排屋子中有陰謀在其中,那是一個凶多吉少之地。

  他坐下道:“等一下,芝姐!讓我想一想……我倆一起去麼樣?”

  夏佩芝掩口笑道:“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而且這麼近,我看一看就回來。”

  燕造奇垂頭道:“芝姐!你不要去吧!如果他有女兒在,他說的是真話,你又怎麼辦呢?”

  夏佩芝沉默不語,即使鷲嶺一怪所說的完全是真話。她也不能放過他的。

  燕造奇又道:“如果他說的是假話,內中必有防謀,你又何必去上當呢?”

  夏佩芝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他說的是真話,我想看一看他的女兒,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

  燕造奇急道:“芝姐!他會說真話嗎?你父親決不會如此簡單就死在他手中,一定是他用了毒計!”

  夏佩芝笑道:“既然你一定這麼說,那我就不去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少女的尖叫聲傳出,“爹爹!”接著鷲嶺一怪的聲音傳出,只聽他狠狠道:“為什麼你一定要生在我家中!與其等一會兒你死在萬相迷仙曲之下,不如現在死在我手中!”

  夏佩芝面色一變,和燕造奇相視一眼。

  燕造奇氣手拉住夏佩芝道:“鷲嶺一怪這人我自他眼中看出刁滑非常,當心上他的當!”

  夏佩芝沉默不語。

  半晌,她抬頭道:“不!我不能見她女兒如此被殺而不救!”說完向那排屋子奔去。

  燕造奇大驚,起身攔住道:“芝姐!去不得!”

  夏佩芝急道:“不要攔我!”

  燕造奇道:“你救了她又怎麼辦呢?難道說,你就會放過了鷲嶺一怪嗎?”

  夏佩芝佇立不語。

  燕造奇道:“她還是會死在萬相迷仙曲之下的呀!”

  夏佩芝昂首道:“不!我們不一定要用萬相迷仙曲,鷲嶺一怪根本就不是我倆的對手!”

  燕造奇急道:“芝姐!你父親死在毒計之下,你不能再貿然而去了!”

  夏佩芝沉思不語。她只覺得那小女孩如此可憐,她的命運甚至比自己還要慘,她是需要別人幫忙的。但鷲嶺一怪卻是非死不可,他是她的大仇人,即使千手神君未死在鷲嶺一怪之手,這仇已是夠深的了,如今,仇上加仇!

  屋內又傳來一陣慘叫!

  夏佩芝不再考慮,她一直奔了下去,向那排屋子衝去。

  燕造奇大聲叫道:“芝姐!快回來,不能去!”

  夏佩芝大叫道:“我不像你這麼冷酷!”

  她心中憤怒著,燕造奇竟是如此虛偽,對一條人命看得如此微賤,對一個可憐的女子毫無憐憫之心!

  夏佩芝含憤奔去,燕造奇的心一直往下沉,他無法再多說,但他心中只有一個預感,夏佩芝去後,只有凶,沒有吉!但他該怎麼辦呢?

  夏佩芝衝了過去,雙掌一起,“蓬!”的一聲,將屋門震開,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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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第廿七章 少俠銜悲

  燕造奇身形直飛而起,向那一排屋子撲去,身形未至,雙掌含三昧神功早隨勢發出,直襲了過去。

  “轟”的一聲,那排木屋受他這一掌之力,如同突追颶風一般,整個披擊倒。

  木屋既已被毀,屋中景象全部暴露,燕造奇頓時呆住。

  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壁冰崖,下面有一道深淵,寬才一丈,深不見底,而鷲嶺一怪就站在斷崖的對岸,獰笑著,卻沒有夏佩芝的影子。

  鷲嶺一怪見了燕造奇也不由微感驚愕,他本想利用燕造奇、夏佩芝的同情心,將二人誘入險地一並解決。夏佩芝先到,他早有準備,由上而下,一掌將夏佩芝擊落深淵。心想燕造奇必會跟蹤而至,他如和燕造奇硬拚一掌,亦可將他擊落深淵。深淵兩壁均為冰崖,即使燕造奇武功再高,這一下也非撞個粉身碎骨不可。

  誰知燕造奇人未至即先出掌,木屋一毀,陰謀敗露,而燕造奇也立即止步不前。

  燕造奇一見形勢,心中早已知道夏佩芝凶多吉少,他顧不得鷲嶺一怪,身形一起,直向懸崖下落去。

  鷲嶺一怪吃了一驚,他想不到燕造奇竟會有如此舉動,急忙伸頭向下望去,但見燕造奇身形沿著兩片冰壁,忽左忽右,如彈丸一般飄落下去。

  燕造奇一直落了下去,不一會兒看到冰崖邊突出來一塊巨大的冰塊,夏佩芝就躺在那兒,一縷鮮血自嘴角流出,凝在冰面上。

  燕造奇急忙落身於夏佩芝的身旁,他眼淚如泉水一般湧出。

  燕造奇抱起了夏佩芝,他覺得她身體竟那麼冷。他顫抖地叫道:“芝姐!芝姐!”

  夏佩芝還是一動也不動。燕造奇失望地抬起頭,望著天空,淚水從他兩頰緩緩流下,一滴滴地落在夏佩芝蒼白的臉上。

  突然,他覺得夏佩芝動了一下。

  他急忙摟緊她,再叫道:“芝姐!芝姐!”

  夏佩芝又動了一下,痛苦地睜開了雙眼,凝視著他。

  燕造奇急忙用手揮去了淚水,眼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夏佩芝。

  夏佩芝無力地閉上了雙眼,淚水自眼角流下。

  半晌,夏佩芝吃力地說,“奇弟,我對不住你……”燕造奇忙說,“芝姐!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獨自去的!”

  夏佩芝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道:“奇弟!我去了以後,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燕造奇抑制不住,淚水又如泉水般湧出。他哽咽道:“不會的!芝姐!你不是還答應過我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嗎?”

  夏佩芝流著淚,失神地望著燕造奇,道:“但是已經不能了啊!”

  燕造奇哽咽道:“芝姐!你儘管責罵我好了,我不該不答應你父親的,但我竟沒有答應,我真該死!但你不要離開我,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

  夏佩芝痛苦地閉上雙目半晌,緩緩道:“奇弟!你靜一下,不要太激動了!”

  燕造奇拭去了淚水,但他控制不了心中的悲傷,他哽咽道:“芝姐!你不要離開我,如果沒有了你,我真不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夏佩芝睜開雙眼,她眼中閃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但轉瞬間又消逝,她平靜了一會兒,道:“奇弟!別傷心,不要再讓我把你當作孩子看待了,你已經是大人了呀!”

  燕造奇低下頭,抽泣著。

  半晌,夏佩芝又道:“我一時上當,悔時已晚,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再活了!”

  燕造奇輕聲道:“不!芝姐!你不要如此,你如果死了,我也一定要跟著你!”

  夏佩芝道:“奇弟!別孩子氣……”

  燕造奇抬頭凝視夏佩芝道:“不!我說的是真心話!”

  夏佩芝望著燕造奇,見他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滿面茫然之色,她緩緩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她道:“奇弟!你不能如此,你要替我報仇,你要替我父親報仇,你還要替你父親報仇!”

  燕造奇默言無語,淚珠一滴滴流下。

  夏佩芝喘了兩口氣,面色由白轉紅,燕造奇吃了一驚,急叫道:“芝姐!”

  夏佩芝道:“我好痛苦,奇弟!我真後悔!”

  燕造奇的雙眼被淚水模糊了,他內心猶如刀割,他眼睜睜地看著夏佩芝如此痛苦,他竟一點辦法也沒有。

  夏佩芝茫然地望著天空,道:“奇弟!奇弟!你湊近一點,讓我仔細地看看你。”

  燕造奇心中痛苦萬分地把臉湊了上去。

  夏佩芝頂抖著舉起雙手,捧著燕造奇的臉,淚水又無聲地往下流淌。半晌兒,她吃力地抱住燕造奇,將頭埋人他懷中,痛哭失聲。

  燕造奇緊緊的抱著夏佩芝,他只覺得夏佩芝的全身在顫抖著,但愈來愈微弱了,啜泣之聲也越來越低,終於停止了,那雙抱住自己的手也突然垂下去……

  燕造奇絕望地仰首望著蒼天,喉嚨裡塞滿了悲憤。冰崖上面有冰塊擲下來,撞擊著冰崖,發出了轟轟的巨響,但他好似沒有聽見,仍然緊緊摟著身體已經冰冷的夏佩芝。

  一塊塊的巨冰自他身旁落下,碎冰如雨點般地落在他身上。

  突然,他目中閃過一道逼人的光芒,冷峻取代了悲慼,他的意識恢復了,他抬頭望著飛墜而下的巨冰,怒火自他眼中噴射,一個念頭在他心中形成。

  燕造奇向右邊冰崖一瞥眼,一提真氣,身形如神龍飛起,一手抱著夏佩芝飛旋而上,身形不停地升起。

  鷲嶺一怪吃驚地望著飛身而上的燕造奇,他原以為,或可趁機將這小娃子用巨冰砸死,沒想到擲下去的冰塊反而成了他的踏腳石,讓其順利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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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燕造奇含憤而起,剛升上崖頂,鷲嶺一怪就大喝一聲,身形急起,挾勢而下,直向燕造奇當頭擊下。

  燕造奇反手抽出冷電玉尺劍,滿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冷電玉尺劍全力擲出,如流星趕月一般向鷲嶺一怪刺去。

  鷲嶺一怪心中大驚,他也知道冷電玉尺劍是當年百忍大師手中之物,不比尋常,他不敢輕迎其鋒,忙側身閃過。

  燕造奇身形不停,右手冷電玉尺劍剛一出手,又一提三昧神功,勁掌以全力向鷲嶺一怪擊去。

  鷲嶺一怪左手一反,返迎回去,二人掌勢一交,鷲嶺一怪自知不敵,借勢翻身而退。

  燕造奇右手揮處,十餘支鐵翎箭魚貫而出,直向鷲嶺一怪追擊過去。

  鷲嶺一怪連受攻擊,心中怒火上衝,他身形急升而起,避過箭雨,向燕造奇反撲過來。

  燕造奇身形展開,一直向古琴放置之處奔去,反手一揮,一連串的鋼珠向鷲嶺一怪猛擊。

  鷲嶺一怪心中恨、惱交集,暗悔剛才只顧落冰攻擊燕造奇,而沒有注意到那把琴。如今燕造奇上了冰崖,如果讓他復得古琴,只怕自己有死無生了。一念閃過他大吼一聲,把劍揮成了一個光圈,向燕造奇撲去。

  燕造奇已至古琴之旁,他含怒返身,身形微微一抖,數十件暗器自身上發出,以橫彌六合之式向鷲嶺一怪襲去。

  滿天暗器疾飛,自上下前後左右六面直奔鷲嶺一怪擊去。

  鷲嶺一怪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千手神君對燕造奇竟如此鍾愛,不但將琴技及暗器這種他獨霸天下的絕技傳給了燕造奇,而且,連他平時自己也很少用的“橫彌六合”的看家本事也傳給了這個娃子!

  鷲嶺一怪見暗器自四面八方襲至,想退也無路,他大吼一聲,揮劍疾起,拚力遮擋,勉強脫身。

  他抬頭一看,心中涼了半截,燕造奇早捧琴而立,滿面怒容地望著他。

  鷲嶺一怪驚惶地望著燕造奇,他預感到敗局已定,琴音一起,自己只能束手待斃。

  他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

  燕造奇單手抱琴而立,冷醋地望著鷲嶺一怪。

  鷲嶺一怪踉蹌退下,燕造奇右手輕撥琴弦,這正是驚音。

  鷲嶺一怪心中一驚。他不願就此等死,他大喝一聲,身形疾起,向燕造奇擊去。

  燕造奇面容不改,仍然冷酷地望著鷲嶺一怪,在他心中,充滿了恨。

  鷲嶺一怪身形剛起,燕造奇右手一動,一連串的琴音響起,鷲嶺一怪滿面汗水退下。燕造奇的琴音一響,他只覺得全身百骨似要散架,再也無法用力。

  燕造奇冷冷地站著,一動也不動,他要用盡方法,使鷲嶺一怪死得最慘。

  鷲嶺一怪是何許人,焉能如此輕易就被燕造奇控制?他收攝心神,凝視著燕造奇,緩緩向他逼去。

  燕造奇拔動“迷幻二弦”,鷲嶺一怪只微微向移動了一步,身形就已搖晃……

  燕造奇右手再動,琴音似行雲流水一般發出,開始了“萬相迷仙曲”。

  鷲嶺一怪額角汗珠如雨,淋淋下落,他心中雖還明白,但四肢已不聽指揮,好似僵了一般。

  琴音不絕,細而悠長,鷲嶺一怪只覺得全身如受萬千小蟲侵襲,奇癢難當。

  他心中明白,燕造奇正在用蝕音,要他受盡萬般痛苦而死,但他卻無法抗拒。

  燕造奇冷漠地望著鷲嶺一怪。

  鷲嶺一怪突然大喝一聲,寶劍隨手擲出,向燕造奇射去,跟著口中狂嘯不已,彷彿受了重傷的豺狼,發出陣陣慘叫。

  燕造奇閃身讓開了他的劍鋒,冷然地望著鷲嶺一怪,撥出幻音。

  鷲嶺一怪腦中一片迷茫,只覺得發聲長嘯自己就舒服得很。嘯聲一停,立刻全身奇癢難當。

  他歇身而嘯,燕造奇盤膝閉目坐下,“萬相迷仙曲”繼續展開。

  兩三個時辰一過,鷲嶺一怪力竭而倒,再也叫不出音來了。

  燕造奇撥出了殘音,鷲嶺一怪吐血而亡。

  燕造奇再搜毀音,鷲嶺一怪的屍體也被震毀了。

  山風吹拂,鷲嶺一怪化為灰燼。

  燕造奇昂首望著天空,眼中淚水再次流下,他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著心房,使他喘不過氣來。

  他站起身子,背上古琴,抱起冰冷的夏佩芝,茫然而去。

  燕造奇剛一走,一條血紅色的影子如飛一般地上了鷲嶺,他向鷲嶺一怪死處望去,面上露出得意的獰笑。

  鷲嶺一怪的屍體雖已被毀了,但地上留下了一尊赤玉佛。

  他拾起赤玉佛,放在手心中看了一會兒,又拾起了燕造奇遺忘了的冷電玉尺劍,如風一般地飄去。

  燕造奇抱著罹難的夏佩芝漫無目的地在山中踽踽而行。他悲憤欲絕,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得山川大地都在旋轉。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只覺得他心中一片空虛,什麼都沒有了。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叫他,他茫然地站住了腳步,傾聽著。

  那聲音道:“孩子!你認得我嗎?”

  燕造奇遲疑了一下,回過頭,向身後看去,他看見一個老年尼姑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笑容滿面地望著他。

  他茫然地望著她。

  老尼姑笑道:“你不認得我,但我認得你,你叫燕造奇是嗎?”

  燕造奇無言地站著。

  老尼又道:“你還記得你母親嗎?”

  燕造奇遲疑了半晌,反問道:“你是誰?”

  老尼姑笑了一下,道:“我想你師父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我叫心如。”

  燕造奇喃喃道:“心如,心如。”

  百忍大師是告訴過他,心如是聖心的師父,在武林中地位尚在百忍大師之上,但早已隱居了。

  但現在燕造奇心中遲疑著,他不知是否要以晚輩之禮參見心如,他本心想如此,但他開始討厭世俗的禮法了,他不願再受世俗禮法的約束了。

  他停了一會兒道:“我師父曾經講起過你,說你是武林前輩,早已隱居,但這和我母親有什麼關係?”

  心如笑道:“你娘是我的徒弟,最後的一個徒弟!”

  燕造奇心中更是矛盾,他呆呆地望著地面,一言不發。

  心如面上仍然帶著笑容看著他,道:“這女孩子是千手神君的女兒嗎?”

  燕造奇無言地點了點頭。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16
一二九

  心如道:“千手神君為武林怪傑,想不到下場竟如此。”

  燕造奇聽在耳中,心中不由感到一股不平,高聲道:“你既為武林前輩,這些事你為什麼不管?”

  心如笑了笑道:“凡事也許有定數,老尼焉可多事?”

  燕造奇不悅道:“定數!難道說千手神君他女兒的死也是定數嗎?”

  心如笑道:“小施主太過責人,即使老尼在場亦無法挽回,如可挽回,小施主當時在場,為何沒有挽救之法呢?”

  燕造奇默然無語地低下了頭。

  心如凝視了燕造奇半晌道:“小施主願意知道你母親現在哪裡嗎?”

  燕造奇目中閃動著猶豫的光芒,半晌,抬頭仰望著心如。

  心如神尼欣慰地笑了笑,道:“你娘現在正處於危險之中!”

  燕造奇心中一驚,急道:“老師太知道怎麼不去救助呢?”

  心如神尼淡淡一笑道:“老尼有心,只恐無力!”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當今武林中第一人,老師太無力,誰人能救?”

  心如神尼笑道:“我雖無力,但我知一人能救。”

  燕造奇問道:“誰?”

  心如神尼笑了笑,道:“小施主不知嗎?”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不說我怎麼知道?”

  心如神尼嘆了口氣道:“小施主天倫之性尚存,尚可挽回!”

  燕造奇呆了呆,半晌道:“你是在騙我?”

  心如神尼道:“可以說是騙你,但也並不是騙你。”

  燕造奇疑惑地看著心如。

  心如神尼正言道:“你不記得血魔嗎?”

  燕造奇心中一震,點了點頭。

  心如神尼又道:“你還記得四玉佛嗎?”燕造奇也點了點頭。

  心如道:“血魔與四玉佛關係著武林近百年來的一樁大隱秘,而這樁隱秘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揭開。如今四玉佛即合,這樁隱秘隨之即被揭開,而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武功也將被四玉佛的得主所獲得。如今,四玉佛全在血魔手中!”

  燕造奇心中吃了一驚。

  心如神尼又道:“你母親和一群人正被他引誘而去!”

  燕造奇急道:“老師太,這要怎麼辦?”

  心如神尼凝視著燕造奇,半晌不言。

  燕造奇心中歉然,低下了頭。一會兒跪在心如神尼身前道:“晚輩燕造奇適才失禮,請老師太多多恕罪!”

  心如神尼嘆了口氣道:“世俗禮法並非全非,小施主要知道:世俗禮法即人情之常,必不可全廢!”

  燕造奇淚水奪眶而出,道:“晚輩知罪了,但請老師太能解家母之危!”

  心如神尼道:“此事求我何用?天下能制血魔的,僅小施主一人而已!何故他求?”

  燕造奇沉默半晌,凝視著心如道:“師太為當今武林第一人!”

  心如神尼笑了笑,道:“四玉佛已被血魔得去,他必定可以得到《天龍秘錄》。我本來就不能奈何他,他再得了《天龍秘錄》,我更是不敵了!”

  燕造奇低頭想了一會兒,心如神尼雙目不動地凝視著他。半晌兒,她沉聲道:“燕造奇!這是你的責任!”

  燕造奇抬起頭,望著空中飄過的浮雲,久久不語。漸漸地他眼中透出一絲淚光,他放下懷中的夏佩芝,道:“師太!這是千手神君的女兒,希望師太能照顧她,並指點我母親所在!”

  心如神尼凝視著燕造奇,一揮手,夏佩芝的軀體已到了如懷中,她低頭望著夏佩芝蒼白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向燕造奇道:“點蒼之陰,血海之陽!”

  說完她身形如一隻蒼鶴一般,飛馳而去。

  燕造奇眼含熱淚,目送心如神尼飄然離去。夏佩芝已不在他懷中了、他心中充滿了歉疚之情。夏佩芝死了,而他還是活生生地站在這兒,而且將她的軀體也交給了別人。

  燕造奇目視著遠方,緩緩仰起頭,他彷彿看見夏佩芝正在對他微笑,向他告別,在長空中,漸漸地和那悠悠的白雲融為一體。

  他低下頭,閉上了雙眼,儘量不讓熱淚再流出。朦朧中,一個個身影出現在他腦中、季飛霞、江慧姬、冷素香……

  燕造奇突然一驚,打住思緒,跺了跺腳,向左右一望,徑直向南飛奔而去。陳惠蘭等四女狠鬥三老,但棋差一著,無可奈何。但三老佔著上風,自然也是任性而為,就是不肯讓陳一行四人過去。

  陳惠蘭再度領著三女向前衝去,三老一齊縱聲大笑,三人排成品字形,一前二後,出掌攔住陳惠蘭。

  陳惠蘭怒哼了一聲,掌勢再度攻出,向三老拍去。

  三老對陳惠蘭的功力和掌法均已瞭解,三人之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陳惠蘭的對手,但任何一人聯手都可佔上風。

  三老出手逼住陳惠蘭,七人再次狠鬥。

  癲公公大笑道:“你別闖了,你過不去的!”

  陳惠蘭不理,出掌再攻。

  癲公公又指瘋婆婆道:“除非你向她道歉!”

  陳惠蘭被迫處於劣勢,氣在心中,無可奈何。

  三女心中更急,但雙方都已翻臉動手,她們三人又能奈何!

  遠處出現一條身影,緩緩行來。

  季飛霞一眼瞥見,歡聲叫道:“師父!快來呀!”

  來人正是聖心。聖心聞聲急奔而至,雙方的爭鬥隨之停止。聖心瞥了雙方一眼道:“霞兒!這是怎麼回事?”

  陳惠蘭上前躬身道:“陳惠蘭拜見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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