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這種“以物定物”的上乘的內家勁道,聽說當今武林中除了百忍大師、心如神尼、千手神君、鷲嶺一怪等四個隱退江湖的武林前輩有此火候外,哪裡還能再找出人來?
三個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在這兒居然碰到了一個內功造詣到了如此高絕的地步的中年婦人。
她是誰呢?心如神尼?不對,她是一個中年婦人呀!那麼三人既驚異又迷惑。當然他們猜不出她是誰,不要說他們,就是江湖武林中所有的人都算上,知道她的人也實在太少了,最多也只有那麼三兩個而已。
這時,但見那中年婦人平伸的手掌微微地顫動著,那拍擊著翅膀的小鳥,完全靜止了,而且,跟著緩緩下降的寶劍往下降。
寶劍直立在那中年婦人平伸的掌上,跟著一動的手掌,輕緩地跳動著。而那隻似乎已經死去的小鳥,卻仍然一寸,又一寸的向寶劍頂端降落著。
終於,手掌、寶劍、小鳥,緊緊地沾在了一起。那中年婦人伸出了左掌,輕輕地摸了那隻小鳥幾下。倏地,她輕聲的說道:“走吧!小鳥!”一陣“卟啪”聲後,那隻小鳥飛快地衝霄而去。
那中年婦人用拿在手中的寶劍向劍簫雙俠指了指說道:“你們兩個要是自量可以勝得了我的話,我倒也不反對,你們劃出道來,咱們比劃比劃!”
聲音雖然十分輕緩,卻像帶著一絲寒氣似的,在劍簫雙俠兩人的耳中激盪著,將兩人從驚愣中驚醒。
那中年婦人卻在說完之後,蓮步輕移,走向冷素香那邊去了。
劍簫雙俠那裡還敢再多說一句,輕輕吐了口氣後,轉身飛快離去。
那中年婦人將手中的寶劍遞到了冷素香的手裡,輕柔地說道:“我看你好像有著很重的心事,是嗎?”
冷素香抬頭望了眼前這個中年婦人一眼,心中不知為什麼對她起了一種難言的好感,本來就是滿肚子的難受,給人家這麼一問,不禁更加的難受了。她恨不得投入對方的懷裡,痛哭一場,雖然她沒有這樣做,可是眼眶中已充滿了淚水。
那中年婦人拉著冷素香的手,溫柔地說道:“喏!你這就不對了,心中有什麼委屈,說出來了總比較好過一點,而且我也好替你做主。”
對方如此親切,如此關懷,冷素香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抽咽地說道:“我曾經發誓要嫁給一個武功比我高,救過我性命,而且儀表不凡的男子,結果我真的碰上了,可是,他非但向我師父拒絕了,而且又當面的拒絕了我,所以……”
冷素香說著,竟忍不住撲到了那中年婦人的懷中,抽咽得更厲害了。
那中年婦人“哦”了一聲,輕輕的把冷素香推開,向她打量了一陣,說道:“有這樣的事?我不信,像你這麼漂亮,這麼好武功的女孩子,竟然還有男孩子拒絕你嫁給他?”
她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冷素香的肩膀,安慰的說道:“我就不信他的心腸是鐵石的。好!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帶你去找他去,如果他不答應我,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直到他答應為止。”
冷素香沒有想到,這個武功高得出奇,風度不凡的美婦人,對她竟如此關心,甚至竟然欲完全替她做主,她不知道心中是高興還是感激。
她臉上浮出了欣喜的笑容,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中年的美婦人,似欲說話,然而她張開了嘴,又把要說出來的話嚥了回去。
她忽然想到了跟人家素昧平生,這只不過是初次見面,也許對方只不過是在安慰安慰她而已。
那中年美婦人看見了冷素香這種神態,含笑柔聲說道:“你又怎去啦!又想到了什麼事了?”
冷素香抬起了頭,望了那中年婦人一眼後,輕聲地說到:“晚輩冷素香,對前輩的關心實在是十分感激,但是咱們只不過是初次見面,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安慰安慰我就算了呢?”
那中年美婦人微微一笑後說道:“喏!你這就不對了,我說我替你做主,一定替你辦成,你還不相信我?”
她略微停了停,又向冷素香打量了兩眼後,長長地“嗯”了一聲說道:“這樣吧!假如你願意,不嫌棄的話,我願意收你做我的乾女兒。如果你認我做了你的乾娘,那你總不會再說我剛才所講的,只不過在安慰安慰你而已了吧?”
冷素香早就對這個中年的美婦人有了說不出來的親切感,而且對她的功力之高更是佩服,想不到人家居然願意收她做乾女兒,她怎麼會不願意。
冷素香立即笑著跪了下去,給這個風度超凡的中年美婦人叩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乾娘在上,女兒給您叩頭了。”
那中年美婦人笑著把冷素香扶了起來,口中說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以後你就乾脆叫我娘吧!乾娘聽起來怪彆扭的。唉!大概有十年多沒人叫我娘了。”
冷素香又急忙笑著叫了聲:“娘!”
那中年美婦人又笑了,她似乎特別的高興。一種由衷的喜悅,使她益發豔麗動人,顯示出青春永駐的風韻。
她拉著冷素香的手說道:“好了!咱們現在還是說正經的,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的那個心上人叫什麼名字,他在那兒,咱們也好去找他呀!”
冷素香性格再爽朗,終歸是個女孩子,“你的心上人……”她心中雖然高興,但是,亦不禁嬌羞地低下頭,臉上泛起了一片紅霞,她撫弄著衣角,沒有答話。
那中年婦人又笑著說道:“怎麼啦!跟娘說話,還怕害臊,真是的,說吧!”
冷素香抬頭望了對方一眼,眼光一接間,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說道:“他初入江湖的時候,時常帶著一面銀色的面具,慣使一把冷電玉尺劍。被人家稱做玉尺書生,他叫燕造奇,至於他。”
那中年美婦人突然瞪起了雙眼,似驚異,似激動,卻又似帶著欣喜地打斷了冷素香的話,搶著說道:“你說什麼?他叫燕造奇?……”
燕造奇飛快地下了天山,辨清了方向之後,直向歸途奔馳而去。
天似乎馬上就要亮了,他想在天色未明之前,趕回店中,當然,最好是南飛雲沒有發覺之前。
但是,柯娥呢?柯娥的死,他該怎麼向南飛雲解釋呢?他一面走著,一面想著……
驀然間,他停住了身形,驚異地抬頭向前望著,好些條人影,飛快地向他立身之處奔行而來。
燕造奇向四外一望,四五丈方圓內,竟然沒有一個足以藏身之處,於是,他乾脆站著,聽其自然。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大叫道:“是燕老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