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血魔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1 16:03: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 2384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05
七十

  這種“以物定物”的上乘的內家勁道,聽說當今武林中除了百忍大師、心如神尼、千手神君、鷲嶺一怪等四個隱退江湖的武林前輩有此火候外,哪裡還能再找出人來?

  三個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在這兒居然碰到了一個內功造詣到了如此高絕的地步的中年婦人。

  她是誰呢?心如神尼?不對,她是一個中年婦人呀!那麼三人既驚異又迷惑。當然他們猜不出她是誰,不要說他們,就是江湖武林中所有的人都算上,知道她的人也實在太少了,最多也只有那麼三兩個而已。

  這時,但見那中年婦人平伸的手掌微微地顫動著,那拍擊著翅膀的小鳥,完全靜止了,而且,跟著緩緩下降的寶劍往下降。

  寶劍直立在那中年婦人平伸的掌上,跟著一動的手掌,輕緩地跳動著。而那隻似乎已經死去的小鳥,卻仍然一寸,又一寸的向寶劍頂端降落著。

  終於,手掌、寶劍、小鳥,緊緊地沾在了一起。那中年婦人伸出了左掌,輕輕地摸了那隻小鳥幾下。倏地,她輕聲的說道:“走吧!小鳥!”一陣“卟啪”聲後,那隻小鳥飛快地衝霄而去。

  那中年婦人用拿在手中的寶劍向劍簫雙俠指了指說道:“你們兩個要是自量可以勝得了我的話,我倒也不反對,你們劃出道來,咱們比劃比劃!”

  聲音雖然十分輕緩,卻像帶著一絲寒氣似的,在劍簫雙俠兩人的耳中激盪著,將兩人從驚愣中驚醒。

  那中年婦人卻在說完之後,蓮步輕移,走向冷素香那邊去了。

  劍簫雙俠那裡還敢再多說一句,輕輕吐了口氣後,轉身飛快離去。

  那中年婦人將手中的寶劍遞到了冷素香的手裡,輕柔地說道:“我看你好像有著很重的心事,是嗎?”

  冷素香抬頭望了眼前這個中年婦人一眼,心中不知為什麼對她起了一種難言的好感,本來就是滿肚子的難受,給人家這麼一問,不禁更加的難受了。她恨不得投入對方的懷裡,痛哭一場,雖然她沒有這樣做,可是眼眶中已充滿了淚水。

  那中年婦人拉著冷素香的手,溫柔地說道:“喏!你這就不對了,心中有什麼委屈,說出來了總比較好過一點,而且我也好替你做主。”

  對方如此親切,如此關懷,冷素香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抽咽地說道:“我曾經發誓要嫁給一個武功比我高,救過我性命,而且儀表不凡的男子,結果我真的碰上了,可是,他非但向我師父拒絕了,而且又當面的拒絕了我,所以……”

  冷素香說著,竟忍不住撲到了那中年婦人的懷中,抽咽得更厲害了。

  那中年婦人“哦”了一聲,輕輕的把冷素香推開,向她打量了一陣,說道:“有這樣的事?我不信,像你這麼漂亮,這麼好武功的女孩子,竟然還有男孩子拒絕你嫁給他?”

  她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冷素香的肩膀,安慰的說道:“我就不信他的心腸是鐵石的。好!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帶你去找他去,如果他不答應我,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直到他答應為止。”

  冷素香沒有想到,這個武功高得出奇,風度不凡的美婦人,對她竟如此關心,甚至竟然欲完全替她做主,她不知道心中是高興還是感激。

  她臉上浮出了欣喜的笑容,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中年的美婦人,似欲說話,然而她張開了嘴,又把要說出來的話嚥了回去。

  她忽然想到了跟人家素昧平生,這只不過是初次見面,也許對方只不過是在安慰安慰她而已。

  那中年美婦人看見了冷素香這種神態,含笑柔聲說道:“你又怎去啦!又想到了什麼事了?”

  冷素香抬起了頭,望了那中年婦人一眼後,輕聲地說到:“晚輩冷素香,對前輩的關心實在是十分感激,但是咱們只不過是初次見面,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安慰安慰我就算了呢?”

  那中年美婦人微微一笑後說道:“喏!你這就不對了,我說我替你做主,一定替你辦成,你還不相信我?”

  她略微停了停,又向冷素香打量了兩眼後,長長地“嗯”了一聲說道:“這樣吧!假如你願意,不嫌棄的話,我願意收你做我的乾女兒。如果你認我做了你的乾娘,那你總不會再說我剛才所講的,只不過在安慰安慰你而已了吧?”

  冷素香早就對這個中年的美婦人有了說不出來的親切感,而且對她的功力之高更是佩服,想不到人家居然願意收她做乾女兒,她怎麼會不願意。

  冷素香立即笑著跪了下去,給這個風度超凡的中年美婦人叩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乾娘在上,女兒給您叩頭了。”

  那中年美婦人笑著把冷素香扶了起來,口中說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以後你就乾脆叫我娘吧!乾娘聽起來怪彆扭的。唉!大概有十年多沒人叫我娘了。”

  冷素香又急忙笑著叫了聲:“娘!”

  那中年美婦人又笑了,她似乎特別的高興。一種由衷的喜悅,使她益發豔麗動人,顯示出青春永駐的風韻。

  她拉著冷素香的手說道:“好了!咱們現在還是說正經的,你還沒有跟我說你的那個心上人叫什麼名字,他在那兒,咱們也好去找他呀!”

  冷素香性格再爽朗,終歸是個女孩子,“你的心上人……”她心中雖然高興,但是,亦不禁嬌羞地低下頭,臉上泛起了一片紅霞,她撫弄著衣角,沒有答話。

  那中年婦人又笑著說道:“怎麼啦!跟娘說話,還怕害臊,真是的,說吧!”

  冷素香抬頭望了對方一眼,眼光一接間,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說道:“他初入江湖的時候,時常帶著一面銀色的面具,慣使一把冷電玉尺劍。被人家稱做玉尺書生,他叫燕造奇,至於他。”

  那中年美婦人突然瞪起了雙眼,似驚異,似激動,卻又似帶著欣喜地打斷了冷素香的話,搶著說道:“你說什麼?他叫燕造奇?……”

  燕造奇飛快地下了天山,辨清了方向之後,直向歸途奔馳而去。

  天似乎馬上就要亮了,他想在天色未明之前,趕回店中,當然,最好是南飛雲沒有發覺之前。

  但是,柯娥呢?柯娥的死,他該怎麼向南飛雲解釋呢?他一面走著,一面想著……

  驀然間,他停住了身形,驚異地抬頭向前望著,好些條人影,飛快地向他立身之處奔行而來。

  燕造奇向四外一望,四五丈方圓內,竟然沒有一個足以藏身之處,於是,他乾脆站著,聽其自然。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大叫道:“是燕老弟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05
七十一

  燕造奇一聽就知道那是南飛雲的聲音。南飛雲飛快地撲到了燕造奇身旁,向他指了指說道:“燕老弟,你也未免太不夠義氣了,留張條子就把我給扔下了,哦!我在你身旁礙事是吧?”

  燕造奇笑著向南飛雲說道:“南大哥,你說那裡話呢?”

  燕造奇說不才不過幾個字,南飛雲己攔住了他說道:“少廢話了,你看看誰來了?”

  燕造奇應聲抬眼望去,他面上竟然不能自制的現出了驚喜之客。

  原來十餘個飛奔而至的黑衣幫眾中,竟然有兩個是女的。她們正是季飛霞和江慧姬。就在他驚訝不已時,她們也走到了近前。

  江慧姬望著燕造奇,大大的眼暗眨了兩眨,高興地說道:“奇哥哥!我跟季姊姊找了你好久了,今天總算把你給找到了!”

  江慧姬說話的神態十分天真,燕造奇望著她不禁微微笑了笑。在她這幾句話中,他已經明白了,季飛霞與江慧姬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江慧姬的錯覺已經完全沒有了,當然,季飛霞對江慧姬的隔閡也完全隨之消除了。

  本來嘛,象江慧姬這麼天真無邪,這麼嬌柔美麗,再加上那百依百順、隨和的脾氣,怎麼能讓季飛霞忍心對她冷眼相加呢?

  燕造奇含笑地看江慧姬一眼後,轉眼望著季飛霞說道:“季姑娘!這些日子,有累你照顧慧妹妹,我在這兒謝謝你了。”

  季飛霞卻冷冷地瞟了一眼燕造奇,毫無半點表情地說道:“我喜歡慧妹妹,我高興跟她在一起,幹你什麼事?再說,要謝,她自己會謝我,何必要你來謝?”

  這幾句話講得不要說燕造奇了,就連江慧姬、南飛雲都覺得有點尷尬,覺得她太使燕造奇下不了台了。

  其實季飛霞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不近情理的話來,這並不是她所想說的呀!當然,季飛霞說起來是燕造奇的未婚妻,燕造奇稱她為季姑娘,卻稱江慧姬為慧妹妹,她聽起來當然有點刺耳,心中那種酸溜溜的味道是一大原因,只不過她自己有些無法控制而已。

  燕造奇知道季飛霞的脾氣,他寬厚地笑了笑,沒有答話,笑容卻將空氣中尷尬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季飛霞臉上仍然沒有表情,可她心中卻覺得有點慚愧了。

  但是,場面總不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僵持下去呀!南飛雲哈哈一笑後,就欲說話,把這種僵持的局面扭轉……

  然而,南飛雲話還沒有講出來,“哈哈!”一個嘶啞的,怪聲怪氣的笑聲突然傳至,緊跟著,南條人影飛快地掠至。

  來人的身形快得實在驚人,就連燕造奇那麼銳利的眼光,都沒有看出來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驚異之間,一個披頭散髮,頭髮鬍鬚直垂腰際的老人已呈現眼前,衣著怪異,打著赤腳,面部慘白,此人正是前次在古井之中,與燕造奇有一面之緣,自稱為癲公公的老人。

  他身旁站著一個頭髮散亂,年約六旬左右的老太婆,想必是癲公公說的瘋婆婆。

  癲公公那一對炯炯的雙眼望了季飛霞與江慧姬一眼後,又望著燕造奇翻了翻,開口說道:“你們這些小娃子可真會跑,我癲公公和瘋婆婆找了你們好些日子了,今天總算把你們給找到了。”聲音像巨雷似的,震得場中人耳中不禁嗡嗡嗚叫。聲音怪,打扮怪,自稱的名字更怪,黑衣幫下的幫眾,沒有一個不驚奇地瞪著雙眼,向這突然而至的兩個怪老人打量著。

  燕造奇含笑向兩人躬身一禮後說道:“原來是老前輩,久違了,不知道您找我們有什麼事?”

  癲公公晃了晃腦袋說道:“我們從遠處跑來,找你們當然有事。上次瘋婆婆讓姓季的小女娃騙了,我卻被你騙了,咱們兩個都輸了;輸了沒關係,但是我跟瘋婆婆的事還是沒有法解決呀!”

  癲公公翻了翻眼,又接著說道:“所以送走了你們之後,我們一商量,決定從我們呆了幾十年的古井中出來,找你們再比劃比劃,這次咱們比劃的對象換換,我跟姓季小女娃比,瘋婆婆跟你比。”

  癲公公話剛說完,瘋婆婆已邁上了一步,望著燕造奇說道:“小子,聽說你蠻聰明的,我們怎麼比劃法由你說。”

  燕造奇含笑向瘋婆婆說道:“老前輩,晚輩何能,敢跟您比劃,我看。”

  癲公公轉身望著季飛霞與江慧姬,剛剛要說話,突然又轉回身來,瞪著燕造奇喝道:“姓燕的小子,少囉嗦,叫你比劃你就比劃,別來這一套什麼有能無能的,你要不行的話,上次也不會贏我。”

  瘋婆婆也接口說道:“對了!告訴你,今天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們,不比劃不行,廢話少說,你說怎麼比法吧!”

  癲公公也轉回身去,望著季飛霞和江慧姬,嘻嘻一笑說道:“你們兩個小女娃上次抓手指把瘋婆婆騙了,這次你們說怎麼比法,我癲公公不像瘋婆婆那公傻,這次不會再被你們騙了。”

  瘋婆婆一聽,突然轉過身來,哼了一聲,不服氣地向癲公公說道:“是呀!我傻,你要是聰明的話,你上次大概也不會輸了。”

  癲公公回頭望著瘋婆婆哈哈一笑道:“對了!我要夠聰明的話,咱們的事情大概已經解決了,咱們是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了。”

  癲公公跟瘋婆婆雖然已經六七十歲了,但是,他們所說的話,與說話的神態,使人覺得他們童心猶存,真可以說有點“老天真”了。原來上次季飛霞跟著江慧姬人古井後,兩人不覺就合在了一起,在東彎西轉,迷宮殿的角道中尋找著燕造奇。

  兩人非但沒有找到燕造奇,也跟燕造奇一樣迷路了。兩人焦急地在甬道中亂闖著,被火光所引,也闖入了石室之中。當然,瘋婆婆一定要逼著她們比劃,並且,由她們說,怎麼比法。季飛霞始終冷冰冰的,未發一言。而江慧姬卻被瘋婆婆激起了好奇、好玩的心理。她想了一想,眨了眨眼,天真的說道:“這樣吧!咱們來比抓手指,就是說,你把一個手指頂在我手心裡,給我抓住了你就算輸,就得照你所說的,送我們出去。”

  江慧姬年紀到底還比較小,見得也比較少。童心未泯的她,想到了她小時候跟她父親玩的時候常贏的情景,所以她認為她跟瘋婆婆比試也會贏。其實那只是火龍真君太愛她,讓她高興而已,要跟瘋婆婆比的話,她哪裡會贏。

  瘋婆婆二十歲的時候就進入這口古井之中,如今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了,心情跟她進來的時候卻沒有什麼兩樣,她似乎也覺得這種比法很有趣,她笑著答道:“好!咱們一言為定。”說著,她已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江慧姬也抬起了手來。然而,季飛霞卻拉了江慧姬一把道:“讓我來!”

  季飛霞瞟了瘋婆婆一限,毫無半點表情地說道:“老前輩,我來行嗎?”

  瘋婆婆眨了眨眼說道:“你們誰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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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於是,瘋婆婆的右手食指頂在了季飛霞的掌心之上,季飛霞望著瘋婆婆說道:“老前輩,我這麼一抓,要是抓到了你手指的話,你就算輸了。”說話間,慢慢的將手掌合攏,將瘋婆婆的手指抓在了手中,瘋婆婆毫不介意的說道:“我知道了,開始吧!”

  季飛霞臉上仍然沒有半點表情的說道:“老前輩,你知道了,你己經輸了。”

  瘋婆婆不禁微微一愣,自己的右手食指,現在確確實實的是被抓在季飛霞的手中,一時之間,她竟然說不出活來。

  癲公公以一個腳的大拇指,將身形倒掛在一根鐵鏈之上,一面來回地晃動著,一面哈哈地大笑著。

  季飛霞怕瘋婆婆與癲公公這對怪人會反悔,她顧不得要他們將她和江慧姬送出去了。她一拉江慧姬,在瘋婆婆微楞問,在癲公公“哈哈哈”略帶啞音的大笑問,飛快地退出了石室。

  她們在一點火光的引導之下,安然地退出了古井。當然,她們不知道,這個引她們出去的人,為了戲耍燕造奇,摸走了他身上的白玉佛,已經死在了“血魔”的血掌之下了。

  癲公公說完之後,又轉身向季飛霞和江慧姬說道:“這一次你們打算怎麼比法,誰跟我比?”

  忽然,燕造奇大聲說道:“老前輩,晚輩有個建議,不知老前輩認為怎麼樣?”

  癲公公又轉過頭去,望著燕造奇翻了翻眼說道:“你有什麼建議,你不妨說說看。”

  燕造奇看了兩人一眼後,緩緩地說道:“其實說來說去都是一趟子事,如果分開來比,非但多費周折,而且不見得公平,所以我覺得,兩位老前輩不妨先跟我一個人比,如果仍然分不出勝負,再跟她們比。”

  燕造奇說得似乎十分有道理,瘋婆婆與癲公公互相對望了半晌後,同時微微地點了點頭。

  瘋婆婆轉過頭去,望著燕造奇說道:“你說得倒像還有點道理。好吧!你說怎麼個比法。”

  燕造奇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咱們比一種看起來很簡單,其實並不容易的事。”

  燕造奇說的似乎使癲公公與瘋婆婆都發生了興趣,瞪著眼望著燕造奇等待著下文。

  南飛雲、季飛霞、江慧姬等人亦都望著燕造奇,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

  燕造奇向眾人掃了一眼後,又接著說道:“咱們三個人來比,看誰保持沉默的時間最長。也就是說,誰先開口說話,誰就算輸。如果我輸了,兩位老前輩可以再跟她們比,如果兩位老前輩哪一位先說話的話,那你們的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說完了,他又轉頭向南飛雲他們說道:“呆會兒你們有話的話,儘管跟我說,沒有關係。”

  燕造奇沒有給南飛雲他們說話的機會,更沒讓癲公公和瘋婆婆有說話的機會,他又向癲公公、瘋婆婆說道:“好!老前輩!從現在開始,誰先開口誰就算輸。”

  說完了,他閉上了嘴,就好像根本沒事似的站著,癲公公和瘋婆婆兩人,當然也只好閉口不言了。

  三個人相對地站著,時而對望一眼,但卻像啞巴似的,不再說話,累得季飛霞、江慧姬、南飛雲和幾個黑衣幫下的人,也跟著他們站著。

  天色已經漸漸地亮了,太陽也已經爬上了山頭。

  江慧姬似乎有點忍耐不住了,走到了燕造奇身旁,噘著小嘴說道:“奇哥哥,你這種比法太沒有意思了,而且,誰都不開口,什麼時候才能比完嘛!”

  燕造奇笑著,沒有答話,南飛雲被江慧姬這麼一說,也忍耐不住了,他開口向燕造奇說道:“真的!燕老弟,我看你們這種比法,你南海就不用想去得成了。”

  燕造奇撇了撇嘴,歪了歪頭,似乎是說:“南海之行,我當然要去。”

  癲公公似乎也覺得這樣不太對勁,他轉頭望著燕造奇一張嘴,但是他又突然醒悟地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他斜眼瞟了瘋婆婆一眼後,又把張開的嘴合上。

  瘋婆婆卻顯得十分沉靜,好像已經抱著必勝的決心似的。燕造奇心中早就有了打算,除了不講話之外,顯得更是安詳,若無其事。

  南飛雲一蹬腳說道:“你還得意,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走得成了。”

  燕造奇又笑了,他心中暗自忖道:“我什麼時候才走的成,其實那還不簡單,我要走就走。”於是,他拍了拍南飛雲的肩膀,用手向前指了指,南飛雲驚異地望著燕造奇,說道:“燕老弟,你的意思,是現在就要走?”

  燕造奇含笑地點點頭,邁步就向前走去。

  這一下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不要說癲公公了,就連本來顯得十分沉靜的瘋婆婆,都有點急了,他們沒有想到比了一半,燕造奇就欲離去,而將他們留下。

  兩人均不禁邁上了一步,就欲喝止燕造奇……

  然而就在這時,燕造奇突然轉回身來,笑著將一個手指放在了嘴上。

  這使癲公公和瘋婆婆又猛然醒悟,把要叫出來的聲音嚥了回去,互相對望了一眼。

  這種情況,使得江慧姬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就連季飛霞亦不能自制地在臉上露出了笑容。

  燕造奇微笑著,又轉身邁步走去。南飛雲也招呼手下準備離去。當然,季飛霞和江慧姬也緊跟著燕造奇,向前走著。

  倏地,燕造奇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立即將身形頓住。

  果然不出他所料,癲公公與瘋婆婆已飛身攔在他的前面,兩人氣呼呼地瞪著燕造奇,心中雖然有氣,卻又不敢說話。

  燕造奇微笑地向癲公公和瘋婆婆拱了拱手,一側身,又欲往前走去。

  燕造奇只不過剛剛抬起了腳,第一步還沒有踏到地上,癲公公和瘋婆婆,橫邁了一步,將燕造奇的身形擋住。

  燕造奇抬頭望了癲公公和瘋婆婆一眼,臉上仍然掛著笑,緩緩地將抬起的腳放了下來。

  在這兒呆了半天,眼看可以走了,蒸造奇又被癲公公和瘋婆婆擋住,大家都不僅有點急了。

  江慧姬跨上了一步,望著癲公公和瘋婆婆眨了眨眼,一撇嘴說道:“老前輩,分明是講好了比不說話,可沒有說不準走呀!你沒有聽到,人家還有急事要趕到南海去!”說完,她輕輕的推開了瘋婆婆,說了聲:“走!”已首先邁步走去。

  癲公公和瘋婆婆望著江慧姬那種氣呼呼的天真可愛的神態,還似乎帶著幾分的豪爽的氣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癲公公暗自忖道:“雖然沒有說不準走,可也沒有說不準攔呀!”可是他並沒有說出口來,因為,如果他開口說話可就輸了,這一次不能上這些毛孩子的當。

  燕造奇已經閃身走了過去,這次癲公公沒有攔,瘋婆婆也沒有攔,因為兩人都知道,即使真正的攔住了燕造奇,這樣比下去,也很難有什麼結果的。

  癲公公和瘋婆婆目送著燕造奇等一行遠去了之後,相對苦笑著。

  瘋婆婆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癲公公,然後搖了搖手,意思似乎是說:“人家已經走了,咱們兩個也用不著比了。”

  癲公公望著瘋婆婆翻了翻眼長長地吐了口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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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癲公公突然哈哈地笑了兩聲,微微地搖了搖頭,似乎有點感慨地說道:“想不到吧!咱們兩個又給人家小娃娃騙了。”

  瘋婆婆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她斜睨了癲公公一眼後說道:“你還說呢,老傢伙,也許咱們一輩子也分不出勝負來了,走吧!”

  這是南海的邊上。距汕頭約二十餘里的一片山岩之上,一個少年和兩個少女望著波濤翻湧的大海,沉靜地凝立著。

  他們正是燕造奇、季飛霞和江慧姬。南飛雲在回返中原之後,為了料理黑衣幫中諸多的事務,身為龍頭幫主的他,不得不離開了燕造奇。

  燕造奇為了避免麻煩,一路之上,利用他師兄千面神行客悟本所傳的化裝術,時時變換容貌,竟然一路平安無事地趕到了南海的邊上。

  他本想盡快地找到“南海飛”趕回崑崙山去,先了結了千手神君讓他做的第一件事。然而,如今他望著一片碧綠,水天相連,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禁有點迷惘了,“南海飛”這種不平常的魚,他該從何找起呢?

  江慧姬拂了拂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頭望著燕造奇嫵媚地笑著說道:“奇哥哥!你聽,這波濤聲多雄壯,你看這海洋的景緻多壯麗,海鳥自由自在地飛翔著,多愉快,我真願意變成一隻海鳥。”

  江慧姬自幼跟隨著她父親生長在西南一隅,海洋的景緻對她是新奇的,她覺得海洋對於她似乎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但是,燕造奇卻懷著不同的心情,他漫不經心地應了江慧姬一聲,眼睛仍然望著遠方。

  這時,一條帆船突然慢慢地駛近,停在了這一片山岩下的沙灘上。

  燕造奇不禁心中一動,暗自忖道:“看樣子,這艘帆船是漁人用的,既然毫無頭緒,何不下去打聽打聽。”

  一念閃過,燕造奇轉頭向季飛霞及江慧姬說道:“咱們下去看看。”

  說著,就首先轉身向山岩下走去。

  帆船之上,有兩個年約五旬的漁人,驚異地向燕造奇等三人打量著。

  燕造奇向兩人一抱拳,含笑說道:“兩位老人家大概都是準備打魚吧!”

  船上的兩人仍然向燕造奇審視著,微微地點了點頭。

  燕造奇又笑著說道:“我想向您兩位打聽件事情,不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

  兩人中一個身材略為瘦小的老者乾咳了兩聲,望著燕造奇說道:“你大概是初來此地吧?有什麼事,你不妨說說看。”說起話來倒完全不像個靠打魚為生的粗人,皮膚也不像漁人那麼黑,而且眼神十足,兩人都好像是會武功的人。

  燕造奇雖然看出來了,但是,倒也不覺得什麼。季飛霞那兩道銳利的眼光,卻緊盯在兩人的身上。燕造奇已開口說道:“在下燕造奇,聽說南海中有一種叫做‘南海飛’的會變色的魚,不知道兩位知不知道哪兒有?”

  兩人眼中似乎閃出了驚喜的光芒,那個較瘦小的老者“哦”了一聲,笑著說道:“原來你也姓燕,這真是巧極了,我叫燕三,這位是我的表兄弟燕方。如今世上姓燕的可不多呀,咱們是一家人了。”

  他說時,用手向身旁的老者指了指,又接著說道:“今天你幸虧是碰到我們哥倆,要是碰到別人的話,你大概連屁也打聽不出一個,這種會變色的魚,在南海中一個孤島旁邊有。距這兒,大概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吧!”

  燕造奇沒有想到,胡碰亂碰的,居然一碰就碰出了點眉目來了,心中不禁大喜,急忙說道:“真的?那麼你們的船是不是可以帶咱們走一趟?”

  這個較為瘦小,自稱為燕三的老者,向身旁的燕方望了一眼,燕方也看了燕三一眼後,眨了眨眼說道:“當然是可以。不過……”

  燕造奇立即接口說道:“我們坐你們的船,當然不會白坐,乾脆你說一聲,你們要多少錢吧?”

  燕方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說起來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這樣吧,你每天給五十兩銀子,總不算貴吧?”

  繞了半天彎子,卻仍然是獅子大開口。而季飛霞看著這種情景,心中不禁疑惑地暗自忖道:“也許是我太多心了吧,剛才他們那種神色,也許是對我等的到來有著驚喜之感,而且,他們又不像是普通的漁夫……”

  燕造奇急於去找“南海飛”,哪裡還顧得了這些?何況南飛雲分別之時,還硬塞給他一包份量不輕的黃白之物呢?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說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不過要立即出發喲!”

  燕方立即笑著接口說道:“當然!當然!立即出發,立即出發!”

  於是,燕造奇、季飛霞、江慧姬三人先後上了船,燕氏兩兄弟喝呼著,用竹竿將船撐了出去,然後把帆拉滿,緩緩地向海中駛去。

  燕造奇坐在船邊上,因為要捉“南海飛”,所以對船上的魚具,也不自覺地特別留意。

  突然間,他看到了兩面搭在船板上的魚網,編織細密,而且黑得發亮,竟然看不出是用什麼做的。

  燕造奇不自覺地走了過去,用手輕輕地拉了拉,魚網似乎結實得出奇,燕造奇不禁好奇地用兩手輕輕地拉著。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幾面魚網的網線卻帶著些微的彈性,燕造奇的雙手加到了六七分的勁力,網線卻仍然沒有損壞分毫。

  燕造奇不僅驚異地向在船尾把著舵的燕方問道:“這些網是用什麼做的,做這麼結實有什麼用嗎?”

  燕方望著燕造奇,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緩緩的說道:“這幾面網都是特別定製的,用來抓大魚的。”

  燕造奇皺了皺眉頭,說道;“抓大魚也用不著這麼結實呀!”

  燕三卻在他身後接口說道:“哦。咱們要抓的這條魚特別厲害、特別凶,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的話裡含話,似乎包含著另一種意思,燕造奇哪裡會想到這些呢,他滿腦裝的是南海飛魚。

  一天多的時間,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在帆船的起伏中,飛快的過去了。

  江慧姬是愉快的,她沒有覺得船上的氣氛有什麼不對。但是,燕造奇與季飛霞卻下意識地覺得有點不對了。

  船一離岸,這兩個老漁夫的神態更加可疑,而且所講的話,表面上聽起來沒有什麼,但卻好像都含有另外的意思,而且,是對他們三個人所發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燕造奇與季飛霞都佯裝不知道,暗中卻都存下了幾分戒心。

  季飛霞對走水路似乎不太習慣,她覺得渾身不舒服,而且想吐,大概是暈船吧?但是,她沒有講出來,她沉靜地坐著,把內家的真力運起支持著,表面上看不出有一點異樣。

  豔陽當空,萬里無雲,青天綠水間,帆船緩緩地起伏著,前進著。

  江慧姬依然那麼天真,且無憂無慮地坐在船頭上,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青天白雲,碧綠海水,突然又轉過頭來,大聲地叫道:“奇哥哥、霞姐姐、你們看呀,前面有陸地了。”

  燕造奇與季飛霞應聲望去,果然遠遠地有著一片陸地的影子。而且,還有一艘船,向著他們駛來。

  江慧姬又轉頭大聲地問道:“喂,船家,你們說的是不是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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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燕方抬頭瞟了她一眼,臉上浮出一絲似笑卻又似哭、令人看了十分難受的微笑,低沉著聲音說道:“大概是吧!我的網可有好久沒有抓到魚了,今天抓三條大魚,大概總沒有什麼問題吧!”

  說話間,那條大船已駛到了帆船的近側,燕造奇向那條飛快而至的大船斜了一眼,在這一剎間,他發現大船上為首的兩人,卻是曾經敗在自己手下,天下四君子中的兩人,滄海君與邛崍君。

  燕造奇驚異間,那個身材較為瘦小,自稱為燕三的老者哈哈大笑一陣後,伸手往船桿上的繩子一掌劈去,繩索應掌而斷。“嘩”布帆飛快地落下,撐著布帆的竹竿“啪噠”地打在船的邊上。他得意地叫道:“姓燕的!我桐柏君先行一步了。”

  這突來的變故,使季飛霞和江慧姬都不禁大吃一驚,燕造奇看到了滄海君與邛崍君,就已經覺得有點蹊蹺。而這個身材較為瘦小,漁夫打扮的老者,又突然把帆給撤了,並且說出他自己就是桐柏君,不用說,另外一個必定是四君子中的洞庭君了。

  燕造奇想得一點也不錯,這四個在江湖上齊名的天下四君子,雖然平日不常往來,但是,滄海君、邛崍君兩人連著落敗,使他們的聲名受到了損折,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受到了打擊。為了挽回他們天下四君子的聲望地位,四人竟聯合起來,欲把恨之入骨的燕造奇給毀了,這樣非但可以使他們的聲望地位恢復,甚至更往上跳進一步,從而稱霸武林。

  他們聽到了燕造奇欲到南海來的風聲,於是他們決定,讓燕造奇不認識的洞庭君與桐柏君出面誘敵,把他引人南海之中,然後讓燕造奇身沉海底,葬身魚腹。

  偏巧,燕造奇跟季飛霞、江慧姬又搭上了他們的船。等到現在明白了,又還有什麼用?

  船被落下了帆,立刻失去了平衡,兩面搖晃著。桐柏君卻在此時驟然將身形拔起,凌空一個翻轉,直向對面滄海君與邛崍君的船上落去。

  洞庭君卻將那不知用什麼編織而成的,堅硬的漁網背在身上,又從船板之下撤出了一支鐵槳。

  倏地,他一聲暴喝,抬起了手中沉重的鐵槳,猛然向船底砸去。

  “啪噠”一聲,船底立即被沉重的鐵槳打裂了一條尺餘長的縫子,海水驟然竄出,灌人船中。

  洞庭君身形一挺,望著燕造奇說道:“姓燕的,這兒就是你們葬身之地了,海龍王正在等你呢!咱們來世再見吧!”

  燕造奇心中憤怒已極,他身形一挺已飛快彈起,帶著一聲狂嘯,快逾閃電地向洞庭君撲去。

  身形懸空未落,雙掌已拍出了一股勁歷已極的力道,直向洞庭君立身處襲去。

  洞庭君哈哈一笑,得意地大叫道:“姓燕的!可惜太遲了,你現在還發什麼狠?呆會兒,你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說完,人已經一個翻身,“啪”地躍入了海中。燕造奇身形落下,洞庭君早已不見。

  滄海君他們的船,也已飛快地掠出了近二十丈去,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滄海君、邛崍君和後來飛躍過去的桐柏君,站在船上,望著燕造奇他們,得意地狂笑著。

  海水,不斷灌進了船中。船一寸一寸地往下沉,笑聲一陣一陣地傳來,是那麼的刺耳。三個人沒有一個會水,一時之間,除了心中暗暗焦急外,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倏地,船底下傳來了“咚!咚!”的巨響,而船底的裂縫也越來越多,水也跟著越進越快。

  燕造奇沉靜地仁立著,季飛霞卻仍然是那麼冷然,面上毫無半點表情。江慧姬焦急之情形於顏色地望望季飛霞,又望望燕造奇,一蹬腳說道:“奇哥哥!霞姐姐!這該怎麼辦?怎麼辦……”

  季飛霞望了江慧姬一眼沒有說話。燕造奇卻安慰地說道:“慧妹妹,鎮定點,別急,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總有辦法可以解決。”

  其實他心中焦急,煩亂的情緒,已經在他說話的音調中,完全表露出來。

  突然,船邊上冒起了一個人頭,他望著燕造奇等三人咧嘴一笑後,又沉入水中,他正是剛才翻身跳入水中的洞庭君。

  “咚!咚!”的聲音又從船底傳來,象巨錘似地在三人的心中敲擊著,使得三人更加焦急,更加煩躁不安。

  驀然問,燕造奇緊蹙的雙眉突然一展,望著季飛霞和江慧姬說道:“如果把船翻過來,使船身朝上,船就不會沉了,對嗎?”

  燕造奇說完,不等兩人答話,已邁步從尺餘深的水中走到了船的中間,口中卻說道:“呆會兒我叫‘起’,你們就立即將身形拔起,並且跳得越高越好。”

  燕造奇說著,已猛然一揮右掌,帶著渾厚的掌力,直向那根大腿粗細,一丈餘高的船桿上劈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呼!”那根桅杆已應手折斷,飛快地打了下來,“砰!”的一聲巨響,砸在了帆船的邊上,船身被這勁力一砸間,猛然一斜。

  燕造奇身形微微一晃,喝了一聲,“起!”季飛霞與江慧姬猛然把身形飛快地向空中拔起。

  燕造奇雖然已晃動了身形,卻不往高處拔起,而是直往傾斜的船邊上落去。

  身形懸空間,他驟然一聲暴喝,運起了“三昧神功”將全身的勁力貫於雙足之上,足尖猛然向船邊蹬去,而身形卻藉著這一蹬之力,飛快的向空中飛去。

  船身本就斜得差不多了,燕造奇以“三昧神功”將雙足蹬出,慣力又是何等的巨大。三人身形懸空問,“嘩啦!啪!”長約三丈的船身,竟然整個地翻了過來,而拔起了三四丈高的季飛霞與江慧姬,也正好在這時落下。

  燕造奇凌空一個翻身,亦輕飄飄地飄落在船腹之上,身形輕巧已極,身形之美,令人驚嘆。

  一丈開外,洞庭君驟然浮起,他望著立身在船腹之上的燕造奇他們,臉上現出了驚異之色。

  這時,那邊船上,一條人影飛快地跳入水中,穿過波浪,像一條大魚似的,如飛而至,轉眼已到了洞庭君的身旁,此人正是滄海君。

  兩人踏著水,望著燕造奇他們,輕輕地嘀咕了一陣後,滄海君忽然掣出了一柄長劍,狠狠地瞪了燕造奇一眼後,與洞庭君又鑽入水中。

  船底下又響起了異樣的聲響,而大小的木塊,卻一塊跟著一塊的從水中浮起。

  三個人心中剛剛才穩定了一點,現在又不禁急了起來,燕造奇咬牙切齒地暗叫道:“好狠的傢伙,沉船不成,現在居然拆起船來了!如果今天我燕造奇不死,以後非給你們四君子點顏色看看不可!”

  然而,今天如何能安然度過呢?滄海君與洞庭君藉著翻過來的船中的空隙換著氣,船已經被他們越拆越碎了。

  支離破碎的船身起伏搖蕩著,本來已經不大舒服的季飛霞,現在覺得更加難受了。

  破碎的船身搖蕩間,季飛霞再也耐不住,“哇哇!”一連吐了幾口,同時,一個急浪翻湧而至,“嘩啦”一聲從船身上衝過,季飛霞腳下一滑,竟然被捲入了海水之中。

  燕造奇心中不禁大急,在季飛霞身形一沉一浮間,他再也沒有考慮的餘地,身形微微一晃,已飛快地離船而起,身形懸空一翻,頭下腳上,一把將季飛霞的衣領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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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燕造奇緊跟著身形一曲,雙足在水面上一點,“嘩”的一聲響,竟然硬生生地將季飛霞從水中提起了七八尺高,飛快地向一塊四五尺方圓的船板落去,並且左手一抄,已把季飛霞抱在懷中。身法快捷,舉手投足更是準確無比。燕造奇身形在那塊四五尺方圓的木板上拿穩之後,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季飛霞雖然被燕造奇救起,但卻已經灌了兩口水。她不停地干咳著,嬌軀隨著咳聲顫動著,緊緊地貼在了燕造奇的身上。

  燕造奇輕輕地在季飛霞背上拍了拍,把她放在了木板之上,含笑說道:“站穩了!可別再大意了。”

  季飛霞望著燕造奇苦笑了一下,目光中卻流露出了感激之色。她如今滿身都濕了,長發搭在了額角之上,神情顯得甚為狼狽。

  燕造奇和季飛霞都離開了那條翻了身的破帆船,而把江慧姬留在了隨波濤起伏的船腹之上。汪慧姬心中更加焦急了,她大聲叫道:“奇哥哥!我怎麼辦……”

  她話還沒有說完,船身動盪了,在水底下的滄海君和洞庭君,欲將翻了的船,弄翻回去。

  船身斜起間,江慧姬再也不顧講話了,一晃身形,飛快竄起,直向丈餘外的一塊木板上落去。

  嘩啦!破船翻了過去,而江慧姬眼看就要落到了木板之上,那塊木板隨著波濤突然往下一沉,啪!江慧姬僅以半尺之差,一腳踏空,跌入了水中。

  江慧姬又掉入了海中,燕造奇和季飛霞均不禁大吃一驚。然而,江慧姬雙腳雖然踩空,手卻一把把那塊木板抄在了手中,兩人才覺得略微鬆了口氣。

  江慧姬幾次欲把身形翻上木板,但是,那數尺見方的木板“啪”的翻了一面,又將她翻入水中。

  江慧姬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折磨,一時之間,她急得直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這時,一條人影突然從水中飛快的射到了她身旁,身形一挺間,已從水中浮出了半個身子,他正是手執鐵槳、魚網的洞庭君。

  他望著江慧姬哈哈一笑後,大聲說道:“這倒不錯,讓我先把你這條大魚抓起來再說!”說著,他手腕一翻,嗖的將手中的魚網撒出,直向江慧姬當頭罩去。江慧姬心中雖然焦急,要想躲那裡還躲得開,連人帶板的被洞庭君網人了網中。

  洞庭君身形一翻,手腕一帶,拖了網就想走開。燕造奇心中不禁大急,他一聲怒吼,雙肩微微一晃,已飛快地貼著海水,向洞庭君撲過去。身形懸空間,他手腕翻處,“錚”然一聲龍吟虎嘯般的鳴聲響起,冷電玉尺驟然閃出一道冷森森的長虹,凌空一繞,飛快地向露出水面一個腦袋的洞庭君劈去。

  燕造奇的來勢快捷無比,冷電玉尺劍劃空而至,風聲凌厲無出,勁力更是十分驚人。洞庭君不禁勃然變色,身形一翻,飛快地向水中鑽去。

  冷電玉尺劍過處,海水驟然一分。然而,洞庭君卻已鑽入水中。

  燕造奇身形懸空一頓,銀牙一咬,運起“三昧神功”將氣閉住,身形一翻,亦飛快地翻入水中,直向洞庭君追去。

  他身形剛剛入水,但覺海水激盪間,一片黑影飛快地閃動。洞庭君手中的鐵槳,已帶凌厲的勁道,橫掃而來。

  燕造奇身形一卷一挺,手中的冷電玉尺劍已飛快地遞出,劃開了海水,直向洞庭君刺來。

  眼看就要刺上,洞庭君雙腳一夾一蹬,手腕一帶一送,竟然把網中的江慧姬當作了擋箭牌,直向燕造奇飛快刺至的冷電玉尺劍上迎去。

  燕造奇招式出得太快,洞庭君這一招也來得太突然,大刁鑽狠毒。燕造奇在海水之中,雖然已經用“三昧神功”將氣閉住,暫時不呼吸,但是,身形到底不如在陸地上那麼靈活,出招收招也沒有那麼如意。

  江慧姬被洞庭君一網網住後,心中又如何能不急?她拚命地掙紮著,然而,魚網十分堅固,任江慧姬怎麼掙扎,也無法脫身。掙扎中,一連喝了幾口海水,她知道,要憑自己的力量,在水中掙脫出魚網,那是根本辦不到的了。於是,她緊抱著木板,狠憋住一口氣,只好一切聽天由命了。如今,眼前驟然一亮,一股巨大的勁力,激盪著海水,透過了魚網,衝擊得她隱隱作痛,不要說她根本不識水性了,就是十分精通水性的人,被困在網中,又能奈何呢?

  燕造奇心中又如何能不急?在這一剎那間,他手腕拚命地一沉,欲將寶劍撤開。然而,劍光過處,魚網已被冷電玉尺劍劃開,他驚愣之間,一條人影迅速從魚網脫出,直向水面上浮去。

  燕造奇不知道江慧姬受傷了沒有,一急之下,張口想叫,咕嘟!一口海水已灌入口中。

  燕造奇猛然醒悟,急忙閉氣,雙腳一陣亂踢,直向水面上浮去。

  江慧姬已緊抓著那塊五尺方圓的木塊,急促地喘息著,非但神情狼狽,面色更是慘然。

  燕造奇一把扶住了那塊木板,急急地問道:“慧妹妹,你沒事吧?”

  江慧姬抬眼望著燕造奇,微微地點了點頭。燕造奇關切的語氣和眼光,已使她吸取了無窮的力量,心中安然多了。

  燕造奇沒有想到會這樣的把江慧姬救了出來,真有些後怕。他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緊張的顏色較為平復了。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響動。緊跟著傳來了一陣狂笑。

  兩人抬眼望處,但見水花飛濺,燕造奇剛才立身的那塊木板,正隨著激盪的海水起伏著。然而,板上的季飛霞卻已不知何往,發出狂笑聲的,正是踏著水,將半身露於水外的滄海君。很顯然,在燕造奇奮身救起江慧姬的一剎那問,和飛霞又被滄海君翻入海水之中。

  燕造奇剛剛稍微平復的心神,又不禁緊張起來。他雖然不識水性,但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呀!於是,他雙手往木板上一推,藉著這往木板上一推之力,就欲往近兩丈遠的那邊衝過去。

  然而,他雙手離開了木板,就要衝出去的一剎那間,左腳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十分大的力量,將他的身形往下墜去。

  洞庭君藉著純熟的水性,悄悄地把燕造奇的左腳抓住,竟然在海水中施展開千斤墜的功夫,欲將他拖到海底的深處。

  他知道,燕造奇雖然不懂水性,但是,內功已到了絕高的地步,要想在水中向他攻擊,勁力激盪間,必然立時驚覺,閃避開去。所以,他悄悄地由水底將燕造奇的腳抓住,欲將他拖到深水之處,再藉著自己純熟的水性,結果了他的性命。

  燕造奇哪裡會想到洞庭君有這一著?那塊木板,經他一推,已飛快地與江慧姬向後退去,他要想再伸手去抓,哪裡還抓得到?

  身形既無法藉物穩住,只有被洞庭君拖著,飛快地向海水中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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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第十六章 飛魚飄渺

  燕造奇覺得一顆心高高地吊起,飛快地往下沉去,他不知道到底沉了多深。雖然,他已經運功將氣閉住,但是,身上所受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壓力越大,他越想喘口氣,眼看就欲憋不住了。

  燕造奇是人,洞庭君又何嘗不是人,只不過燕造奇不會水,而洞庭君精通水性而已。燕造奇覺得不好受,洞庭君又何嘗會舒服。這時,他那飛快地往海底下降著的身形突然一緩,也許根本就可以說是停住了。

  洞庭君認為,只要在這麼深的海水中纏著燕造奇,不讓他上去換一口氣,他必然會喝飽了水,窒息於海底。而他,則可以比燕造奇支持得久。

  就在這沉落之勢一緩間,燕造奇左腳用力一帶,上半身卻藉著這一帶之力飛快地翻下,左手中的冷電玉尺劍注入了全身的勁力,飛快的掄出,在海水中閃出了一道耀目的光芒,直向腳下撩去。

  深黑色的海水中,但見黑影一晃,洞庭君已收回了緊抓著燕造奇左腳的右手,飛快地向外閃避開去。腳下一輕間,燕造奇雙腳亂蹬著,就欲往水面浮去。

  然而,眼前驟然一黑,一片黑影已當頭罩到,燕造奇一驚間,全身已被魚網罩住。

  在這種情況下,燕造奇那裡還有考慮的餘地,他立即將“三昧神功”運起,手腕翻處,手中的冷電玉尺劍飛快地向外划去。

  冷電玉尺劍過處,魚網也應手而開。在這一剎那間,閉住氣穴的真力不自覺地微微一懈,燕造奇的嘴雖然仍是緊閉著,海水卻已由鼻中浸入,使他覺得十分難受。

  他不能自制地想咳,但是,他張開了嘴,還沒有咳出聲來,咕嘟!又是一口海水灌入腹中。

  燕造奇猛然醒悟,他立即將真氣提起,閉住了氣穴,這時他覺得四肢有點痠軟,他迫切地需要換一口氣。

  洞庭君手中的鐵槳,又激盪著海水,帶著逼人的勁力當頭拍下。

  燕造奇心中暗暗地怒吼著,他不顧一切地把手中的冷電玉尺舞起,將整個的身形護住,雙腳拚命地踏著,向上升去。

  他越往上升,越覺得氣閉不住,於是,他更加用力地拚命地掙紮著。他覺得時間是那麼漫長,而又難熬。

  終於眼前越來越亮,似乎離水面已經不遠了。

  咕嘟!咕嘟!他又連灌了幾口水,這使得他有點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但是,求生的慾望支持著他,使他仍拚命地掙紮著。在一陣胡亂的掙扎中,終於浮到了水面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一掃之下,心中不禁大急,原來在他被洞庭君拖入水底的這一段時間中,邛崍君與桐柏君也將船劃了過來,在船上向水中的江慧姬攻擊著。而滄海君卻不斷地向季飛霞攻擊著,橫衝直闖的船,對絲毫不懂水性的人,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燕造奇心中焦急萬分。然而,一個大浪打來,咕嘟!他不禁又喝了口水,身形又欲往海中沉去。

  燕造奇又猛然一蹬雙腿,將頭冒出了水外,一跟看到六七尺外有一根數尺長的木柱子飄浮著。他慌忙抬起了左手,手中的冷電玉尺劍飛快地向那根大木柱子刺去,“噠”的一聲,劍尖已深深的刺入木中。他手腕一縮,右臂一翻,已將那根木柱夾到了臂下,他急喘著,以真力一逼,哇!哇!哇!一連吐了幾次,將滿腹的海水吐出。

  他心中掛唸著季飛霞與江慧姬的安危;但是,他自己現在全身痠軟無力,而在水中時時可以向他暗襲的洞庭君又不知在何處,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要想救人,那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在過種情況下,燕造奇、季飛霞和江慧姬,葬身魚腹,似乎只是遲早的問題了。

  就在這時,燕造奇腳下又被拉住,往下沉去,他心中不禁大怒,藉著木柱的浮力,猛然把腳一抽,雖然彎腿抬腳並沒有把洞庭君的身形拉起,反而使自己抱著柱子的身形沉入了水中。但是,卻使得自己的身形彎起,而與洞庭君間的距離隔得較近。倏地,他另一隻腳飛快地踢出,腳尖似乎擦著一物,而被抓著的腳也同時鬆開。

  燕造奇這一腳蹬得實在太突然,大出洞庭君的意料之外,洞庭君雖然閃躲得夠快,但是,肩頭仍然被燕造奇的腳尖擦過,一陣酸麻之下,只有把燕造奇放開。

  燕造奇提著氣,隨著木柱的浮力,漂上了水面。

  然而,一陣波浪又從身後襲至,回頭望處,邛崍君和桐柏君所坐的船,正飛快的從背後衝了過來。

  燕造奇不禁大驚失色,眼看船就要撞倒,他雙手用力握住紮在木柱中的冷電玉尺劍的劍柄,飛快地把身形往海中沉去。

  砰!一聲巨響由頭頂上傳來,船腹擦著頭皮飛馳而過。一船碰在木柱上的力量,卻將燕造奇的身形帶出了丈餘,而那根木柱亦從劍尖上飛了出去,不知何往。

  燕造奇的身形在水中衝著,驟然覺得右倒有黑影晃動,急切間,他右手一圈,就把那條黑形緊緊的抱住,身形一挺,就將自己的身形挺出水面。頭剛伸出水面,啪!左臉上已挨了一掌,燕造奇一看,被自己緊抱著,而又打他一巴掌的正是江慧姬。

  江慧姬沒有想到,自己打的竟然是她的心上人燕造奇,她吶吶地說道:“奇哥哥!我沒有想到是你!”

  燕造奇微微一愣,望著緊抱著的嬌小的江慧姬,他那沒有被江慧姬打的右臉,亦泛上了些微的紅色,他急忙把江慧姬鬆開。

  兩人不禁都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現出了尷尬之色。

  就在這時,洞庭君突然從水中冒起,雙眼怒瞪著燕造奇。眼中似乎冒出了憤怒的火花,好像恨不得要把他吃下去似的。他怨聲喝道:“姓燕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洞庭君不信你還有多大能耐,能逃得出咱們四君子的手去。”

  說著,身形一側,就往燕造奇身邊游來。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絲竹之聲在海面上飄蕩而來。眾人均不禁微微一驚,抬眼望去,但見五條五六丈長、刻畫精美、龍頭高昂的大船如飛而至。每條船每邊有十二支長大的木槳,整齊地、飛快地劃動著。這輕快柔美的音樂聲,正是由這幾隻龍船上傳來的。

  轉眼間,五條龍船已將四君子及燕造奇等人完全圍住。船上划船的,奏樂的竟然全是一些少女,一個個身著短衫短褲,身材嬌好,玉臂粉腳齊露,煞是誘人。

  最大的一艘龍船上,在兩個手舉遮陽大傘的少女前,坐著一個身著輕紗長衫,嬌美的中年婦人,船身停頓間,她站起了身來,緩緩向船頭上走去,那兩個舉著遮陽傘的少女也緊跟著走去。

  她昂然沉靜地站在船頭之上,單手輕輕一揮,音樂聲應手而止。這種驚人的排場,確實有著一股懾人之氣。

  但見這個中年婦人步履輕浮,眼光流動間,帶出了一股嬌媚之氣。她雙眼一轉,向場中略為一掃,嬌聲喝道:“你們都是哪裡來的,在這兒幹什麼?”

  聲音嬌柔,卻不失其威嚴之氣,清晰地傳人每一個人的耳中。

  燕造奇第一眼看見這個中年美婦人,就覺得有點面熟。此刻,他不禁暗叫道:“對了!這不正是在中原曾見過一次的南海妖狐嗎?”

  天下四君子如何能不知道來者就是當年以淫、凶、狠聞名江湖,後來則突然斂跡的南海妖狐?

  在水中的滄海君與洞庭君也在南海妖狐說話間,翻上了船去,滄海君將身上臉上的水略微擦了擦後,望著南海妖狐說道:“在下是天下四君子中的滄海君,因為我們四君子跟燕造奇夙有介蒂,在這兒動上了手,解決之後立即離開,打擾之處……”

  滄海君知道南海妖狐武功甚為了得,而她手下的這些少女們也至少都會個三招二式,而且個個精通水性,以眼前的情勢,如果發生了衝突,他們四君子當然討不了便宜。所以滄海君一上來就叫出了四君子的名頭,並且說得十分客氣,準備就如此揭過去算了。

  天下四君子,在南海妖狐的耳中,當然也有所聞。燕造奇一夜技震群雄,名昭江湖武林的那天,南海妖狐又剛好在場,對燕造奇的武功亦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因此滄海君話還沒說完,南海妖狐已一陣嬌笑,昂首說道:“哦!原來是天下四君子,久仰久仰……”說話問,眼光順勢印在海水中抱著木板的三人望去。由季飛霞而燕造奇,又看了看江慧姬。此時,這三個落水的少男少女個個顯得狼狽不堪。倏地,南海妖狐面色微微一變,雙眼向四君子一掃後,沉聲接著說道:“但是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是什麼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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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南海妖狐的臉色突然一變,不禁使四君子微微一驚。滄海君卻仍然希望能使南海妖狐退去,於是,他開口答道:“我滄海君也以海而得名,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南海,那兒是翠班島,對嗎?”

  南海妖狐雙眼一眯說道:“你既然知道這兒是南海的翠班島,你可知道我這個翠班島主人的規矩嗎?”

  四君子不禁微微一愣。南海妖狐冷哼了一聲,又接著說道:“在這翠班島三十里內的海面上,不管做任何事,即使是打魚,也得經過我同意,今天姑念你們四人與我同為武林中人,再說,不知情者不怪,所以,就此算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南海妖狐說話的語氣十分逼人,四君子心中均泛上了怒意,然而,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南海妖狐嘴角上掀起了一絲冷笑,嬌聲喝道:“怎麼,你們不服氣嗎?”

  南海妖狐非但是話說得逼人,而且令人難堪,滄海君、洞柏君、洞庭君、均不禁怒形於色地躍躍欲動。到底是邛崍君為人老奸巨滑,他眼珠一轉後,攔住了三個說道:“強賓不壓主,今日之事,咱們記在賬上,他日必有圖報之時。”

  說著,他又轉頭望著燕造奇說道:“姓燕的。今天算便宜了你,除非你這一輩子不離開南海,咱們四君子先行一步,前方候駕了。”

  說完又哈哈一笑,與滄海君、洞庭君、洞柏君把船從五艘精美的龍船中穿出,飛快地離去了。

  南海妖狐立即命令手下將船劃動,將江慧姬、燕造奇、季飛霞拉上船來,南海妖狐首先走到了江慧姬身旁,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角,柔聲說道:“你叫江慧姬是嗎?你覺得怎麼樣?”

  江慧姬沒有想到南海妖狐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她奇怪地望了南海妖狐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燕造奇和季飛霞也在這時向南海妖狐致謝,南海妖狐向兩人望了一眼,微微地點了點頭。又向江慧姬問道:“你不是一直和你父親火龍真君在一起嗎?你父親呢?”

  南海妖狐對江慧姬的情況知道竟然如此清楚,江慧姬不禁更加驚奇了。可當她想到了對她愛護備至,死在了血魔掌下的父親,心中不禁一陣黯然。她那一對黑白分明,與南海妖狐有幾分相像的大眼,望著南海妖狐翻了翻,輕輕嘆了口氣後說道:“他老人家已經與世長辭,永遠離我而去了。”

  江慧姬說話間,眼睛不禁有點濕潤了。南海妖狐的雙眼,突然顯得有點呆滯了,眼中顯出了複雜的光芒,雖然誰都摸不清楚,她心想的什麼。但是,任何人一眼都會看出,南海妖狐的心情是淒楚的,若有所失的。

  過了一會兒,南海妖狐輕輕地舒了口氣,轉眼望著江慧姬道:“你知道我就是……”她說了一半,猛地翻了翻眼,似乎突然有所感似的,略為一頓後,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江慧姬對南海妖狐,確實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之感,她望著南海妖狐眨了眨眼,沒有答話。

  南海妖狐臉上泛起了一絲慈祥的微笑,又輕緩地說道:“你父親既然已經去世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永遠的住在一起。”

  江慧姬雖然對南海妖狐似乎有著說不出的親切之感,但南海妖狐這種過分的關切,卻使她心中起了些微的反感。她雖然對南海妖狐知道得不十分清楚,但是,她知道南海妖狐聲名並不怎麼好,所以,她下意識地覺得南海妖狐對她這種言態,必然已對她不懷好意。何況她對燕造奇的感情,遠比對南海妖狐這份親切之感深厚得多呢?於是,她望著南海妖狐,眼中現出了疑惑的光芒,嘟呶著小嘴說道:“我不要,爹爹臨終之時曾經要奇哥哥照顧我,要我永遠跟著他。”

  江慧姬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甚堅決,毫無半點猶豫之態。

  南海妖狐望著江慧姬的眼睛,射出了失望的光芒,她急急地說道:“難道你父親臨死前,沒有告訴你,我……那你又為什麼要到南海來呢?”

  江慧姬立即接口說道:“我跟霞姐姐來到南海,是要幫著奇哥哥找一種叫‘南海飛’的會變色的魚來的。”

  南海妖狐沉吟了半晌,向燕造奇打量了半晌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樣也對,一個女孩子,總不能跟一個女人在一起過一輩子,反正……”

  南海妖狐說話的神態反映出心情十分失望、沮喪,不要說燕造奇他們覺得有點奇怪,就連船上的那些划船、奏樂、打著遮陽傘的少女們,也是一個個驚異地望著南海妖狐。因為,南海妖狐一向是非常開朗甚至輕狂的,這種悲哀神情是她從來沒有的呀。

  南海妖狐瞪著眼睛,木然地向遠方天海相接之處望著。一會兒,她慢慢地把眼光收了回來,向三人各望了一眼後,臉上又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聲地說道:“有人說做好人要做到底,送人要送到西天,對嗎?”

  她這句話又像在問三人,又像在問自己。她又向三人看了一眼,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後,挺了挺身形,嬌聲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找的這種‘南海飛’魚在哪裡有,但是,大海茫茫,你們找起來,大概也不會太簡單,所以我在這兒指示你們一條明路,即使你們得不到‘南海飛’的話,也可以知道,應該到什麼地方去找,除非這種叫做‘南海飛’的魚,不產在南海中。”

  南海妖狐說話間,神態雖然沒有完全復原,卻已經好了許多。她略微一頓後,又接著說道:“離我這翠班島約六七十里之外,有一個孤島,叫做‘紫竹林’,這是因為島上有一片紫竹而得名,那兒住著一個百漁老人,養著無數種奇怪的魚,而且,南海中所有的魚,他幾乎沒有一樣沒有,沒有一種不知道的。所以,如果你們去找他的話,大概一定可以找到你們所要的魚啦。”

  她說完了,抬眼向側面的一艘大龍船望了一眼,招了招手後,說道:“秋香,你讓她們把船劃過來!”接著,又望著三人說道:“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所以,我也就不請你們到島上去了。現在,我讓秋香帶著的那條船送你們去,以她們的速度,大概天黑以前你們就可以到紫竹林了。”

  這時,側面的那條船已經靠上來。南海妖狐又望了江慧姬,含笑說道:“以後你有什麼事情,或者從南海中經過的話,希望你能來找我,來看看我……”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江慧姬的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著,驚異地望著南海妖狐,倒好像有點依依不捨之感。

  南海妖狐猛然抬起頭來,沉聲說道:“船已經靠攏了,你們可以過去了。”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難言的懾人之氣,江慧姬向南海妖狐施了一禮,望了南海妖狐一眼後,微微一晃身形,跳到鄰船上去。季飛霞也緊跟著江慧姬跳了過去。

  燕造奇向南海妖狐躬身一禮後,說道:“今日前輩對我燕造奇救命成全之恩,不知何日得報,但在下有朝一日……”

  南海妖狐搖了搖手,制止燕造奇往下說下去,向他上下打量了一陣後,說道:“她願意與你終身廝守,也總算有眼光,有福氣的了……”

  說著她雙眼一眨,壓低了聲音說道:“燕造奇,我希望你能善待她,使她永遠幸福快樂,我會為你們祝福的。否則的話,我現在先告訴你,我不會饒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06
七十八

  南海妖狐說話的聲音放得很低,卻是沉而有力,充滿真情,尤其是最後兩句話,說得更是斬釘截鐵,雙眼亦閃著寒氣逼人的光芒。

  燕造奇不覺全身一陣怵然。由剛才南海妖狐對江慧姬的態度,那總是說了一半就鎖住,或是話中另含他意的話語,再加上前次南海妖狐見火龍真君的那種神態與對話,燕造奇已領悟到,南海妖狐與火龍真君和江慧姬之間定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燕造奇心中揣測著。當然,他不能問,他也沒有爭辯,只是緩緩地說道:“老前輩放心,我燕造奇一定會對得起火龍真君他老人家的託付,對得起慧妹妹,對得起前輩。”

  說話間,眼中流露出了真誠的光芒。南海妖狐輕輕地嘆了一聲,說道:“這樣就好了。你現在可以過船去,讓她們送你們走吧!”

  燕造奇又向南海妖狐躬身一禮後,身形微微一晃,落在了季飛霞和江慧姬的身旁。

  南海妖狐望著船頭上一個嬌美的少女說道:“秋香,這都是我的朋友,現在你把他們送到紫竹林去,一路上好好招待,快去快回,不得有誤。”

  秋香應了聲:“是!”右手揮動處,嬌喝了一聲“走!”

  數十條玉臂應聲展動,二十四支長大的木槳,也在這一剎那間整齊地拍入水中,木船似飛而去。

  南海妖狐目視著江慧姬他們遠去後,她的眼中已充滿了淚水,隨著消逝的船身,掛在了腮上。

  模糊的視線中,火龍真君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要是想讓慧姬這一生快樂幸福的話,最好是不要再來找我。當然,更不能說出你就是她的母親……”

  南海妖狐不禁長長嘆了口氣,因為她的浪蕩作風為人所不齒,為了不使江慧姬天真無邪的心靈被蒙上一層陰影,為了要使江慧姬能夠幸福快樂,她只好眼睜睜望著自己唯一的骨肉而不敢相認,內心的悲痛、淒苦之情怎麼能夠控制。

  然而,悲痛、後悔又有什麼用呢?過去的事實,已經造成了她現在為人不齒的名譽,而她的女兒江慧姬,也已消逝在她的視線之外……

  其實,南海妖狐是十分寂寞的,她需要像江慧姬這麼一個女兒來陪她歡度晚年。但是,她非但沒有這麼做,而且,連說都沒有說出來,為了她唯一的女兒江慧姬的快樂、幸福。母愛到底是偉大的呀!

  倏地,她緩緩地抬起手來,把掛在腮上的淚水擦乾,手腕一翻問,懸空劃了一個圓弧。

  四條龍船旁邊的木槳,隨著她的手勢展動,齊向翠班島駛去。

  夕陽在遙遠的海水邊上沉落,暮色已漸漸的垂降,籠罩著整個的海天。

  一個孤島邊上,一條精美豪華,龍頭高昂的龍船,飛快地向島上靠近著。

  船身一靠岸,三條人影已飛快地自船上竄起。燕造奇向船上一抱拳,說道:“有勞各位送我們至此,謝謝各位,並煩請各位向貴島主人致謝。”

  秋香站在船頭上一揮手,船身轉動間,她高聲叫道:“紫竹林就在這座島的中間,竹子完全是紫色,很好找……”

  說話間,船頭已經調轉,向來路飛駛而去,轉眼間消逝在暮色之中。

  燕造奇望瞭望季飛霞與江慧姬一眼,輕聲說道:“咱們走吧!”

  於是三條人影在蒼茫的暮色之中,疾步向島中奔行而去。

  果然如秋香所言,紫竹林非常好找。皓月初起,燕造奇他們已經到了一排濃密的紫竹邊上。

  紫色的竹莖竹葉,在皓月之下閃放著紫色的光華,微風吹拂間,發出瑟瑟之聲。

  竹林之前,矗著一個二丈高的大石像,是一個慈眉善目、張口微笑、很胖的老人,一臉的福相,向三人凝望著,右手中捧著一條半人大的鯉魚,左手中指上卻掛著一個白色的鈴子。

  燕造奇、季飛霞和江慧姬望著這座高大的石人像,心中均不禁暗自忖道:“這兒大概一定是‘紫竹林’了,而這座高大的人像,也許就是百漁老人了。”

  就在三人思付間,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從紫竹林中傳出。

  這一陣鈴聲,不禁引起了三人的好奇心,不約而同的邁步向林中走去。大約走了十餘丈遠,突然眼前一亮,紫竹林內,竟是一片數百畝大的池塘,四面圍著的儘是濃密的紫竹。池水在皓月之下,反射出一片耀目的白光。池中魚兒跳躍,擊破了水中的圓月,景緻雖然略顯單調,卻是那麼的清幽,令人心曠神怡。

  池邊上站著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跟剛才那座高大的石像的模樣完全一樣。腰中插著一根四尺左右,特別紫也特別亮的竹子。右手提著一個年人高的大竹籃子,左手食指上掛著一個雞蛋大小的白玉鈴子,玉鈴搖動間,發出了有節拍的清亮悅耳的聲音,散放出奪目的白色光華。

  三人剛剛走出了紫節林,那個手搖白玉鈴的古稀老人,連頭都沒有回,哈哈一笑道:“沒有想到今天紫竹林中,竟然來了客人,我百漁老人正在餵魚,不能接待你們,三位就請隨便歇歇吧!”

  燕造奇心中又驚又喜,三人走出竹林的腳步,不能說不輕,而且隔百漁老人還有一丈餘遠,百漁老人連頭都沒有回,非但知道有人來了,而且還知道是三人。

  由此可知百漁老人的武功造詣,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燕造奇他們喜的是已經找到了百漁老人,“南海飛”魚也許馬上就可以找到了,他如何不喜呢?雖然他們驚擾了百漁老人餵魚,但他說話的聲調,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江慧姬已經動了好奇之心,她笑著向燕造奇和季飛霞說道:“他說他在餵魚,咱們過去看看!”說完,不等兩人答話,即邁步向百漁老人走去,燕造奇與季飛霞也跟著江慧姬,走到了百漁老人身後。

  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鈴聲,響亮地傳出,池中的魚好像知道百漁老人要喂食似的,大大小小,一條跟著一條的游了過來。

  但見水波晃動,游來的魚何止百條,各式各樣的魚,真是無奇不有,一條條的把嘴伸出了水外,各色的眼睛望著百漁老人,似在等待著。

  這種奇特的情景,三人兒曾見過,一個個不禁都呆呆的,看得愣住了。

  倏地,百漁老人突然停住了搖的白玉鈴,那些魚好像更加緊張了,甚至在池水中跳躍起來,發出了“啪啪”之聲。百漁老人哈哈的笑著,從半人高的紫竹籃中抓出了一把魚食,向池中撤去。魚食是香噴噴的,一粒一粒的,不知道用什麼做的。

  那些大小的魚在池中翻騰著、撲跳著,掀起了一片銀白色的浪花,月光之下,煞是好看。

  百漁老人不斷的撒著,魚兒不停地爭奪著。江慧姬的童心又起,她亦從竹籃中抓了一把魚食向池中拋去。

  百漁老人望了江慧姬一眼,江慧姬亦微微撅著小嘴,望了百漁老人一眼,朝他做了個鬼臉。

  百漁老人不禁樂了,他哈哈的一笑後,說道:“好!好!讓你喂,我叫他們排好了讓你喂!”

  說話時是笑容可掬的,令人覺得和藹可親。江慧姬不禁樂了,她笑容滿面地望著百漁老人天真地說道:“真的!你讓它們排好了讓我喂,這可是你說的喲!”

  百漁老人仍然笑哈哈地說道:“當然真的,難道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會騙你不成?你看好了。”

  說著,他又將手中的白玉鈴搖起,一陣急促的鈴響過後,爭食的魚兒都紛紛浮起。

  百漁老人立即將搖動的白玉鈴轉緩:“叮叮!叮叮鈴”地搖著。並且,手舞足蹈,口中喝唱道:“啦啦啦!哦哦哦!我的魚兒喲,排個方方好吃食喲!啦啦啦!哦哦哦!一二三四五,我的魚兒喲,排個方方好吃食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7:07
七十九

  百漁老人口中啦啦哦哦,手舞足蹈地唱著,配合著他那緩緩搖動的白玉鈴發出寒的聲音,倒是十分和諧。

  百漁老人雖然年近古稀,這種極樂觀的性情,使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比江慧姬還要年輕,怪不得他與童心未泯的江慧姬一下就玩在一起了,好像很熟了。

  百漁老人的樣子十分的滑稽,江慧姬也不禁拍著小手,跟他啦啦哦哦地唱著。

  而池中的魚兒果然應聲向外游去,轉眼間,已排成一個二三十丈的大正方形。

  江慧姬不禁拍著手,跳了起來,她口中高興地叫道:“果然排成方的啦!真妙呀!”

  她慌忙抓了兩大把魚食向方形的中央拋去,銀波翻騰,銀花飛濺,群魚歡快地游動著,向當中的魚食搶去。

  百漁老人望著江慧姬說道:“怎麼樣!我不騙你吧!”

  江慧姬也笑著,興奮地說道:“真妙!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奇妙的事,還能不能變換隊形?你的魚兒就會排個方方吧!”

  百漁老人“嗯”了一聲,望著江慧姬說道:“誰誰我的魚兒就會排方方的,告訴你,我的魚什麼都會排,還可以排陣法在水中困住人呢!”

  江慧姬小嘴一撅,哼了一聲說道:“你的魚兒還能排什麼陣法困人?鬼才相信。”

  百漁老人雙眼翻了翻,似乎有點急地說道:“怎麼,你不相信,好!我就排個陣法給你看看,看你還相不相信。”

  望著這一老一小對答的神態,不要說燕造奇了,就連一向冷若冰霜,難得一笑的季飛霞都不禁卟嗤地笑出聲來。

  百漁老人斜眼白了燕造奇與季飛霞一眼後,又搖著手中的白玉鈴,手舞足蹈地唱道:“啦啦啦!哦哦哦!我的乖魚兒喲,排個陣法給人看,一二三四五,四五六七八,八卦八卦排八卦,啦啦啦!哦哦哦……”

  百漁老人一面“叮鈴!叮叮”的搖動手中的小鈴子,一面唱著,池水中的魚兒果然是應聲游動著,排出了個八卦陣來。

  江慧姬高興地拍手叫道:“真好!真好!果然排出了個八卦陣來,魚兒喲!這些魚食通通給你們吃個飽吧!”

  說道,她把紫竹籃子提起,把還有半籃多的魚食完全的倒入了池中。

  百漁老人望著江慧姬,笑著說道:“我的魚兒會排陣法,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江慧姬笑著點了點頭。突然,她眼珠一轉,望著百漁老人說道:“你的魚兒會排陣法是不錯,但是,你這麼多的魚兒中,有一種叫做‘甫海飛’的、會變色的魚兒嗎?”

  本來氣氛是非常輕鬆的,然而,江慧姬這幾句話一講出來,燕造奇與季飛霞均不禁有一點緊張了,他們屏聲斂氣,等待著百漁老人的回音。

  百漁老人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了,他眼中閃出了驚異的光芒,望著江慧姬說道:“你怎麼知道有一種會變色的魚,叫做‘南海飛’的?”

  江慧姬一撇小嘴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魚兒會排方方,會排八卦陣,確實不錯,但是你自稱為百漁老人,卻連‘南海飛’這種魚都沒有,有什麼了不起?”

  江慧姬的激將法果然發生了效力,百漁老人立取接口說道:“誰說我沒有‘南海飛’魚的!”

  江慧姬仍然嘟呶著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我說的,如果你有的話,為什麼不拿事實來證明,讓我看看,開開眼界呢?”

  百漁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道:“沒有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居然這麼厲害。好!我就把它叫來,讓它變變顏色給你看看,看你還怎麼說。”

  這句話一說出來,三人心中均不禁暗暗驚喜,心中暗自忖道:不管怎麼樣,至少“兩海飛”已經有了著落了。

  百漁老人又將手中的小白玉鈴一陣急搖,略為一緩後,又是一陣急搖,他一連搖了三次後,又向江慧姬笑著說道:“小丫頭!現在‘南海飛’已經向咱們這兒游過來了,你馬上就可以看見了。”

  百漁老人似乎又伙復了剛才那種無憂無慮小孩子般的神態,話一說完;他又有拍節地搖動著手中的小白玉鈴,口中喝道:“南海飛!來來來!啦啦啦!哦哦哦!南海飛,來來來,跳一個,給小丫頭看……”

  果然,一條雙眼赤紅全身金光閃閃、巴掌大的一條魚飛快的從池水邊一丈遠近處跳起,跳起的身形十分優美,瀟灑,但動作極快,根本就無法看清楚這種會變色的南海飛魚到底是什麼樣子。

  百漁老人手中的白玉鈴,搖出的鈴聲不斷的變化著,口中也不斷的唸著:“跳跳跳!高高高!起起起!騰騰騰!跳紅跳白地黃,跳綠跳藍跳黑……”

  百漁老人不斷地應和著小白玉鈴聲唸著,而“南海飛”也不斷的隨著百漁老人的聲音跳著,突紅突白,倏黃倏黑,而且,越跳越快,越跳越高……

  這一切的一切,與千手神君所說的完全符合,燕造奇心中不禁欣喜至極。

  “南海飛”一陣騰跳之後,百漁老人手腕一沉,叮叮叮叮!一陣響聲,百漁老人不再念了“南海飛”落入水中,亦不再跳出水面。

  百漁老人得意地望著江慧姬,長長地舒了口氣後,說道:“小丫頭!這就是會變色的‘南海飛’,也是我這兒最珍貴,我最愛護的魚,現在你看過了,沒有錯吧!”

  江慧姬笑著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大大的眼睛卻向燕造奇斜了一眼,緩緩說道:“奇哥哥,你覺得怎麼樣?”

  燕造奇還沒有答話,百漁者人似乎突然醒悟地“哦”了一聲,向三人掃了一眼後說道:“三位今天突然駕臨我百漁老人曲紫竹林,我還沒有請教你們有什麼事,難道古……”

  剛才江慧姬跟百漁老人外的很好,玩魚也很開心,現在百漁老人說得又很客氣,燕造奇跨上了一步,向百漁老人一抱拳說道:“老前輩,實在不瞞您說,我們三人今日突然到貴地來,就是來求您老人家能夠割愛,把‘南海飛’魚給我們帶回兩尾。”

  燕造奇還沒有說完,百漁老人面上的笑容突然一斂,冷然說道:“不行,我百漁老人從來不求人,也不願人家來求我,如果你們是到紫竹林來玩的,我百漁老人自當盡東道主之誼,如果你們是有事來求我的話,那我請你們趕快回去!”

  燕造奇沒有想到百漁老人突然轉變得這麼快,和剛才簡直是不像同一個人。他微微一愣後,急急地說道:“老前輩!我們所以來求你,請你割愛給我們一對‘南海飛’帶回去,是為了救別人的性命,而不是為了自己呀!”

  百漁老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管你們是為了別人還是為了自己,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們既然是有事來求我的,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說著,他提起了裝魚食的紫竹籃子,就欲離去。季飛霞冷眼旁觀著,燕造奇與江慧姬均不禁急了,兩人可聲叫道:“老前輩,你……”

  百漁老人突然一轉身,兩隻炯炯的眼睛,閃出了一道逼人的寒氣,向兩人一掃後,沉聲說道:“不要囉嗦了,我剛才倒是一番好意,希望留你們在這兒玩兩天,略盡東道主之誼。你們一定要是有事求我,那我只有請你們離開了。”

  百漁老人說完了,略為一頓,見他們似乎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又怨聲的喝道:“怎麼,我請你們走,你們不走,難道要我趕你們下海去不成?”

  燕造奇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激動地說道:“老前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千里跋涉至此,就是想請老前輩賜兩條會變色的‘南海飛’魚,如果老前輩一定不肯,那晚輩只有……”

  百漁老人已搶著接口說道:“怎麼!我不肯,你們要硬搶是不是?”

  燕造奇冷然地答道:“那可不要怪我們了。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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