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血魔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1 16:03: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 2384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7
三十

  第七章 巧戲癲公

  賀榮邁上了一步,望著燕造奇一抱拳說道:“玉尺書生息怒,咱們金河派中門規森嚴,在下賀榮,奉掌門人之令,帶著八個弟兄,欲索取的是赤玉佛,也是不得已!如今赤玉佛既然已被大鷲叼去,那麼在下只得再帶著弟兄們找大鷲去。如果我金河派需要你這尊白玉佛,自然會有人來向你索取,在下等要先行一步了。”

  其實金河幫中已有三個人受了輕傷,其中一個手臂上正在淌血,無心再戰。

  賀榮話一說完,他手臂一揮,手腕一沉,收回金鞭。又對燕造奇一抱拳,轉身對幫眾們喝了聲“走!”就欲帶著金河派下的眾人離去。

  賀榮剛剛走了不過兩步,只聽燕造奇一聲斷喝:“站住!”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著,帶著一種難言的憤怒,雖然並不那麼重,卻使得在場的眾人均不禁陡然一驚。

  賀榮不由自主地將身形頓住,緩緩地轉回身來,望著怒容滿面的燕造奇說道:“咱們之間一切均已交代清楚,今玉尺書生不准我們離開,不知還有何見教?”

  燕造奇盯著賀榮,冷笑了一聲,憤怒地說道:“咱們之間的一切都已交代清楚了?你倒說得輕鬆!我問你,赤玉佛是不是因為你金河派之來而失掉。你們想就此離去,哼!沒有這麼便宜!”

  賀榮雙目一瞪,冷稀說道:“那麼,你要怎麼樣?”

  燕造奇冷笑了幾聲,雙目微微一眯,沉聲說道:“我要怎麼樣,那也很簡單,赤玉佛既然因你而失,如果你今天不把赤玉佛紿我交回來,你們就別想走。”

  賀榮嘻嘻一笑道:“別想走,玉尺書生,你也別太妄自尊大!剛才若不是那隻大鷲突然出現,搶走了赤玉佛,那赤玉佛恐啟現在早已經到了我們手中了。你既然這麼不知好歹,我賀榮今天倒非要讓你吃佔苦頭,讓你見識見識咱們金河派的厲害不可。”

  賀榮此時進退兩難,看到燕造奇握劍在手,面露殺機,也明白一場更殘酷的廝殺在所難免,也只能用大話來安慰自己。說完,他右腕一翻,金光驟閃,“啪”的一聲清響過後,他剛剛圈回腰際的金色長鞭,又飛快地掣在手中了。

  “來吧!今朝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他一揮手,八個金河幫人立即擺好了架式。

  燕造奇剛才已經見識過“金河陣”的厲害,現在當然不能容賀榮再布下“金河陣”來。他身形一晃,就在賀榮抖出長鞭的一剎那間,帶著一聲怒吼,迅疾地向賀榮撲去。

  賀榮身形微晃,側身疾走,閃出了半丈,手腕一沉一抖,“啪”的一聲,金色的長鞭已抖得筆直向燕造奇頂門拍去。

  燕造奇因一時的衝動,把江慧姬的赤玉佛失去,心中實在是難過已術,懊惱之情在他的心中翻滾著,變成了一股強烈的復仇怒火。

  他腳尖剛著地,賀榮的長鞭已當頭拍到,燕造奇悶哼一聲,身形微微一挫,不閃不躲地翻起左腕,把手中的冷電玉尺劍掄出,帶著一道冷森森的寒光,直向當頭拍至的金色鞭影迎去。

  鞭劍交錯,兩段兵器已緊緊地纏在一起,那賀榮的長鞭,軟中有硬,令人始料不及。

  燕造奇眼中閃出了驚異的光芒,暗自忖道:“冷電玉尺劍削鐵如無物,現在竟然被賀榮手中的金色長鞭纏上,而未能撮其分毫,這……”

  燕造奇思忖間,但覺手下一緊,賀榮竟欲沉腕掄鞭,將他的冷電玉尺劍帶出手去。

  燕造奇一穩手中的寶劍,好勝之心不由大升,他不由暴喝了一聲,運起了“三昧神功”,佈於劍身之上。

  他手腕一震一抖:“錚”的一聲似龍吟般的長鳴倏然從劍身上發出,但見金光閃爍,賀榮手中金色長鞭已斷成了數截,震落出數尺之外。

  在這一剎那間,金河派下所有的大都暴瞪著雙眼,閃出了極為複雜的眼光,呆若木雞地愣住了。金河派中人,手中所執的特異兵刃長鞭,均經過特別方法處理製成,不要說普通的兵刃,就連削鐵如泥,吹髮立斷的寶劍,也甚難損其分毫,今天賀榮手中的長鞭竟然被燕造奇手中的冷電玉尺劍斷成了數截,這實在令人驚駭。

  賀榮更是面色慘然,雙目似乎就欲奪眶而出了,暴瞪著手中只剩了五尺不到的金鞭,在這一剎那間,他額上已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他似乎已經麻木了,慢慢地抬起頭來,臉上出現了悲憤已極的神色,嘴角不自覺地顫抖著。燕造奇詫異地望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神色如此難看的賀榮,看見對方那種悲痛已極的神態,實在想不出是為了什麼!賀榮的嘴角還在抽動。兩眼茫然的望著前方。好半晌他才緩緩地側轉了頭,暴瞪著的雙眼中,閃出了一種恨極、痛極的複雜的光芒,燕造奇的眼光與對方一接間,心中不禁一陣凜然,暗暗地戒備著。

  漸漸地,賀榮似乎較為平靜了,他把眼光移到了直舉著的半截金鞭上,打量了一陣後,他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似乎在祈禱著。

  忽地,他猛然抬起頭來,瞪著失神的雙眼,悲痛之情又現。

  他一聲暴喝後,左手往半截鞭身上一搭,右手一抽,“刷”的一聲,竟然從半截長鞭中抽出了一柄不到一尺長的利刃來。

  賀榮的身形驟然一蹲,面向蒼穹,大喝一聲,還沒等燕造奇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見賀榮那柄寒光閃爍的利刃往頸間一抹,鮮紅的血水應手飛濺而出,灑出了尺餘。

  賀榮連一聲都沒有哼地“砰”然倒在地上,一陣痛苦的痙攣後,撒手死去了。

  賀榮自殺了!

  燕造奇看著眼前的慘狀,不禁倒抽了口涼氣,他驚異於賀榮這種突然自殺的行動,更奇怪的是金河派下,另外的八個弟子,竟然沒有一個及時起身阻攔他的自殺。

  江慧姬更是驚愕萬分。

  場中是一片令人難耐的寂靜,賀榮那慘不忍睹的屍體上,卻散佈著元比的淒涼。

  在一陣難言的沉默後,八個金河派門下的弟子中,慢慢地走出一人,怒瞪著燕造奇說道:“這是咱們金河派的規矩,入門之時即對祖師爺發下了誓願,鞭折身殉。如今咱們賀大哥是死了,但是咱們金河派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的。玉尺書生,你還有什麼話說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可要回去向掌門人覆命去了!”

  燕造奇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一時惱怒,將賀榮的金色長鞭削斷,竟使得賀榮自刎身死。他不禁暗暗地嘆了口氣,忖道,原來如此,鞭折身殉,我怎麼知道呢?我乃行俠仗義之人,卻叫他自刎而死,真是抱憾。燕造奇心中不由泛上了一絲難言的悔意,由於失去赤玉佛升起的怒火,早已蕩然無存。

  八個金河派的弟子,狠狠地看了燕造奇一眼,抬起了地上的那把染滿了血跡的利刃,嘴角帶著冷笑,轉身離去。

  燕造奇看著八個人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不禁有著一種茫然之感……

  江慧姬輕輕地走到燕造奇的身旁,拉了他一把,叫了聲:“奇哥哥………”

  燕造奇望了江慧姬一限,又嘆了口氣說道:“慧妹妹,沒有想到,你父親留給你的赤玉佛就這樣讓我弄丟了。我發誓一定要把赤玉佛找回來還給你,否則我……”

  江慧姬已抬起了白玉般的纖手,阻在了燕造奇的嘴上,苦笑地望著他,搖了搖頭說道:“奇哥哥!東西已經丟了,何必發什麼誓呢?唉!江湖上人人都在奪取這幾尊玉佛,丟了就算了,免得麻煩。”

  燕造奇他何嘗不知道江慧姬心中的難受之情?也如此說,只不過是安慰自己而口。他抬起了雙手,把江慧姬壓在他嘴上的手握在手中,感激地看著江慧姬說道:“不管怎麼樣吧,赤玉佛是從我這丟的,我總要把它找回來,再從我的手中還給你,否則的話,我會比你更難過,更不安的!”

  江慧姬看著燕造奇,沒有再答話。因為她知道,燕造奇說的是心裡話。

  江慧姬緩緩地低下了頭,抽回了被燕造奇雙手緊握著的纖小的手掌,輕輕地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燕造奇“唔”了一聲,似乎恍然驚醒地笑了一笑。

  燕造奇抬頭看了看天色,新月高掛,夜色漸濃。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邁開腳步,緩緩地離開了這一片淒涼之地。

  燕造奇心情沉重,他低著頭,緩緩地走著。江慧姬跟在他身旁,也無法打破這種難言的沉默,兩個人無言地在山道上迤邐而行。

  轉眼間,初更已過,兩人不知不覺地走出了邛崍山外。

  燕造奇抬頭向前面看了一看,三四里外,隱約有一片燈火之光。他轉頭向江慧姬說道:“慧妹妹,前面三四里處,大概有個城鎮,我們應該走快一點,到那兒找個地方休息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8
三十一

  江慧姬無言地點了點頭,跟著燕造奇加快了速度,向前奔行著。

  倏地,朦朧的月光下,一條輕快的身影迎面而來,近了,更近了……在離燕造奇與江慧姬四五尺處,一聲不響地將身形頓住。

  燕造奇不禁暗自忖道:“難道又是來找麻煩的?”

  一念掠過,他不自覺地向對方瞟了一眼,眼光過處,他不禁全身微微一震,暗叫道:“是她!”

  江慧姬跟著燕造奇,硬生生地將身形停住,她不解地望瞭望燕造奇,又轉眼向那個迎面而來,突然將身形頓住的人影打量著。

  來人竟然是一個奇美無比的少女,臉上毫無表情地望著燕造奇。江慧姬不禁輕輕地“咦”了一聲,她似乎覺得有點面熟,於是,更把她那一對黑白分明,深不見底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對方審視著。

  猛地,她心中暗叫道:“她……她不是游龍劍季英的女兒季飛霞嗎?”

  江慧姬又不禁側轉頭去看了看身旁的燕造奇。只見他的表情跟季飛霞差不多,只不過似乎多加了一份驚奇之態而已。

  江慧姬當然不瞭解燕造奇與季飛霞的關係,她心中暗暗地嘀咕著:“這是怎麼回事?”

  她抬手抓住了燕造奇的手臂,搖了搖,輕聲地說道:“奇哥哥!你怎麼啦?”

  燕造奇似恍然驚醒似地側轉頭來,看著江慧姬,笑了笑說道:“哦,沒有什麼,慧妹妹!”

  這無心的言談和舉動,看在了季飛霞的眼裡,心中泛起了一種難言的感情,她冷然地側轉臉去,斜眼望著掛在樹梢的彎月……

  燕造奇向慧姬說完了,輕輕地拍了拍握在他臂上的纖手,轉過頭去,似乎要對季飛霞說些什麼。

  但是,當他一眼看見了季飛霞的那種冷漠的神態時,他輕輕地舒了口氣,閉上下半張的嘴,把提到嗓子眼兒的話語又嚥了回去。

  季飛霞仍然是那麼冷冰冰的。燕造奇雙眼一眯、一眨後,把看著季飛霞的眼光收了回來。

  江慧姬又如何能瞭解燕造奇和季飛霞此刻複雜的心情?她天真地看了季飛霞一眼,又看著燕造奇說道:“既然沒事,那麼咱們走吧!”

  燕造奇深深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他又再次看了季飛霞一眼後,邁開大步,與江慧姬並肩地走了過去。

  四五尺的距離,也只不過幾步路,眨眼間,兩人己與季飛霞擦身而過。

  季飛霞的眼光,滑過天上的彎月、寒星,悄悄地落在了燕造奇擦身而過的身影上,身子也不自覺地跟著轉了過去。她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在季飛霞想來,燕造奇一定會先開口,也應該先開口向她打招呼的,雖然以前他們之間有著難言的誤會,而這種誤會多半是由於她太主觀而造成的。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啊,燕造奇為何沒有男子漢的大度呢?而在這月光下,又領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同行,這是為什麼?她的胸脯起伏著,一股莫名的妒意,夾雜著悲哀在心頭升起。

  燕造奇要走了,她心裡可著急了,千里迢迢而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追燕造奇嗎?可此時他卻視她為陌路之人……

  她一急之下,脫口而出地嬌喝一聲:“慢走!”

  燕造奇緩緩地將身形返轉,望了季飛霞一眼,她雖然先開了口,但是,仍然是那麼冷冰冰的。

  燕造奇側過身子,半垂著眼瞼,臉上毫無表情地問道:“季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說話的聲音也是那麼冷冰冰的,不帶半點感情,和季飛一臉上的神態,眼中的色彩,完全沒有兩樣。

  季飛霞暗暗地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心中似乎被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所騷擾著,眼前的這個她的未婚夫——燕造奇,對她竟然是那麼冷若冰霜,好像陌生人似的,她如何能不感慨萬千呢?

  但是,她又何曾不知道,這正是她一手造成的呢?她幾度對她的未婚夫刀劍相加,何它付出過半點溫情呢?

  她一挑柳眉,望著燕造奇說道:“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聲音中帶著難言的憂怨,語調卻己經轉為婉轉,不再是那麼冰冷的,毫無感情了。

  燕造奇點了點頭,說道:“季姑娘!你有什麼話請說吧!”

  季飛霞斜睨了江慧姬一眼,對她說道:“你等一下,我和他去去就來!”

  說完了,她蓮步輕移,和燕造奇走向一邊去了。江慧姬看著燕造奇與季飛霞的背影,噘起了小嘴,暗自忖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值得這麼鬼鬼祟祟的?可心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醋意,這美女子是誰呢?……

  季飛霞走了丈餘後,停了下來,轉身望著燕造奇微微地一笑。那難得的笑容,似苦笑,又似……總之,這微微一笑中,包含的情愫,實在令人捉摸不透,品味不盡。

  燕造奇從來就沒有看見季飛霞笑過,在他的記憶中,季飛霞永遠是冷若冰霜的,就像天上的冷月,聖潔得讓人仰慕,卻根本無法親近。

  這微微的一笑,使得燕造奇對她的印象一新,他覺得這微微的一笑,象冬天的陽光似的,儘管不那麼熱烈,卻使人覺得溫暖,也使她顯得更美,更動人。

  然而,他卻覺得有點迷惑了。

  季飛霞笑容一斂後,輕輕地說道:“你知道我老遠的跑了來,千辛萬苦地找到你,是為了什麼嗎?”

  燕造奇仍然迷惑地望著她,搖了搖頭。

  季飛霞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似乎很難出口的樣子。

  燕造奇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不解地說道:“季姑娘!不管是為了什麼,你不妨爽快地說出來,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會盡力替你去做的。”

  季飛霞抬頭望著燕造奇一眼,說道:“前些時候,我一時辨別不清,把你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連刺了你兩劍,雖然有一種下意識的念頭來阻止我,但是,還是差一點沒有把你刺死在劍下,今天,我是特地向你致歉來的。”

  燕造奇“哦”了一聲,正想說話,季飛霞瞟了不遠處的江慧姬一眼接著說道:“雖然我不慣於這些俗套,但是我卻不得不如此,而且,我現在已經決定,要以我這點能耐,也要救你兩次,以補償我以往的過失!”然後又堅決地加了一句,“我一定要幫助你!”

  燕造奇微微地嘆了口氣,說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還說它做什麼呢?何況,我也不見得完全沒有錯處,而且,我們之間……”

  季飛霞面色驟然一轉,又恢復了她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冷然說道:“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我們之間的事,我也對你說過了,我是不會嫁給任何一個人的。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要是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話,你現在可以走了,還有人在等你呢!”

  燕造奇深深地望了季飛霞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而去,他又怎麼會想得到,季飛霞所以如此,跟江慧姬多少有著……

  季飛霞望著燕造奇與江慧姬的背影緩緩地在月光下消逝了,臉上冷漠之態漸減,心中卻充滿了一種難言的惆悵和悲哀,驟然低低地哭泣起來。

  燕造奇人品儀表,超凡不俗,身懷蓋世武功,何當不是季飛霞理想的意中人。但是,她對燕造奇化裝的白仁曾經說過:“我這一輩子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如今她又重複了這話。這是她的心裡話嗎?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而且,燕造奇與江慧姬的神態,更使她……她又哪裡知道,除了江慧姬已經把燕造奇當作終身的依靠外,還有一個天山三友的徒弟冷素香,已非他不嫁呢?

  眼看兩人已在視野中消逝,她止住了眼淚,展動了身形,悄悄地跟了下去……

  燕造奇與江慧姬兩人到了這個邛崍山旁的小鎮上,二更已過,小鎮上己難得看見一兩個行人。

  有一家客棧正欲關門打烊,燕造奇急忙邁上兩步,向那個舉著門板的店小二說道:“店家的,還有房間嗎?我們想要兩個房間,在這兒休息一晚!”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8
三十二

  那個店小二賠笑道:“實在對不起,我們這兒都已經住滿了!”

  燕造奇“嗯”了一聲說道:“那麼借問一下,鎮上還有別家客棧嗎?”

  店小二說道:“這個小鎮上只有我們這一家客店。客官,您實在是趕得不巧,真對不起得很!”

  燕造奇在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再向店小二說道:“咱我妹倆路過此地,總不能沒有一個地方休息,你能不能夠給我們想個小法,趕明兒個,我們多給銀子……”

  店小二不等燕造奇說完,已接口說道:“我們做生意的哪裡有把財神爺往外推的,不過,這實在是……”

  這時,從店內走出了一個似掌櫃模樣的中年漢子,他向燕造奇一打量後,說道:“這位客官,我看您倒像個練武之人也許膽壯一些,老實說,我們這兒東院裡倒還有好幾間房間,不過,那兒一向不太安靜,所以……”

  那掌櫃的說到這兒,又似乎有點後悔,不往下說了。

  燕造奇立即含笑接口說道:“那倒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只要有個地方休息就行了,明天照樣加倍給房錢。”

  那掌櫃的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不過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可別怪我們沒有事先說明。你門就跟我進去看看吧!”

  說著,已轉身在前面帶路,燕造奇向江慧姬一打招呼,也跟著走進店去。

  這時過道上過來一個中年漢子,走到燕造奇身旁突然一個踉蹌,直往燕造奇的身上撞去。

  燕造奇下意識地一晃身形,就欲往旁邊閃去,然而,“砰”的一聲,燕造奇已被撞上。

  他暗自忖道,以我的身法,竟然沒有將他閃開,很顯然,他必然是會武功的。

  就在這一剎那間,那個中年漢子已翻身爬起,瞪了燕造奇一眼後,向他咧嘴一笑,晃身走去。

  燕造奇剛才雖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中年漢子的容貌,但他的咧嘴一笑,他覺得似乎有點異樣。

  燕造奇不禁摸了摸懷中的白玉佛,疑惑地回頭多看了那個中年漢子兩眼。

  燕造奇與汪慧姬終於在這小客棧的東院中住下了。

  時已三更,四面是一片寂靜。

  燕造奇在床上盤膝運功,心平氣靜之下,耳目顯得格外靈敏。

  倏地,院中傳來了一點輕微的異響。

  燕造奇身形微微一晃,已驟然離床而起,輕輕地飄落在窗前。他略為一停後,縮著身形,悄悄把紙窗推開,身形起處,已飛快地落在院中。

  然而,四外是一片岑寂,沒有半點可疑的行跡,更沒有半點聲音。

  院中一株繁茂的海棠樹,陰影幾乎遮住了半個天井,微風過處,樹影婆娑搖曳,令人驟然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

  樹頂月華暢流,反射出神秘的光彩……

  “呀”一聲門響,一條人影輕快地撲到了燕造奇的身旁。

  燕造奇驟然一驚之下,側身翻腕,目光過處,來人卻是住在他隔壁房內的江慧姬。

  燕造奇輕輕地舒了口氣,微微地一笑,望著江慧姬,他剛想對她說什麼,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牆角附近的陰暗處,一口與很大的古井中,忽然傳來了環珮的微響聲。

  兩人同時被這輕微的響聲所驚動,身形晃處,已雙雙落在了井邊。

  這是六角形的古井,競有七八尺方圓,淡淡的月光從井口照入,但井中仍然是黑黝黝的。

  這時,井中又傳來了一聲清晰的異響,那並不像是環珮的響聲,但是,那到底是什麼聲音呢?

  受好奇心的促使,江慧姬輕聲地向燕造奇說道:“奇哥哥!我看此中必有蹊蹺,咱們下去看看!”沒想到江慧姬的膽量更大。

  燕造奇伸手攔住了江慧姬道:“等一下!”他說著,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小石塊,向井中丟去。

  “嗒”的一聲清晰的響聲由井底傳來。由這一聲石塊落地聲,燕造奇知道,井中必已乾枯,而且,頂多也不過三五丈深。

  燕造奇正要說話,江慧姬已一震右臂,食指指處,一道細細的火光直向井底射去。

  黝黑的井底,頓時被照得十分明亮,但見井深不過三丈有餘,井底顯得比井口還要寬大,卻沒有半點異常。

  燕造奇向江慧姬說道:“你在這守著,我先下去看看!”

  江慧姬向他點了點頭後,燕造奇一翻身形,已輕飄飄地向井中落去,東慧姬瞪著大大的雙眼,向黝黑的井底注視著,半晌不見回音。

  倏地,“錚”的一聲似龍吟般的長鳴由井底隱約傳來。江慧姬不禁大吃一驚,她知道燕造奇不到必要之時,是絕對不會把冷電玉尺劍拔出鞘來的,而這一聲錚然的長鳴,不是他拔出冷電劍的聲音又是什麼呢?

  江慧姬心中不禁大急,暗自忖道:“他難道遇到了什麼危險?”一念閃過,她身形一起,也飛快地向井底落去。

  江慧姬的身形剛剛沒入井中,屋頂上一條人影飛快地竄起,身形懸空一個翻轉,已輕飄飄地落在了井邊上,這人正是緊跟著燕造奇和江慧姬兩人而來的季飛霞。

  季飛霞向井中打量了半晌,眉頭微微一皺,也飛快地晃身躍入井中。

  又是一條人影從院外竄人。他緩緩地走到了井邊,伸頭向井中望瞭望,冷笑了一聲,顯出了無比得意之色,狠狠地說道:“我看你玉尺書生還有什麼方法帶著玉佛逃出這井中的兩個老怪物之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日間被燕造奇的金剪指神功驚得呆若木雞的邛崍君。

  邛崍君正在得意間,院外忽然傳來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邛崍君一驚之下,猛然將身形返轉,炯炯的眼睛向四外一掃,喝了聲:“誰?”

  “呀”的一聲,院門應聲打開,晃進了一個年約四旬的漢子,此人正是剛才燕造奇入店之時,撞了他一下的漢子,他一面走著,一面說道:“是我呀!久違了老朋友。”

  邛崍君冷漠地瞪著對方說道:“我問你姓什麼叫什麼,到這兒來幹什麼?”

  那個中年的漢子哈哈一笑道:“我到這兒來看看熱鬧,沒有想到這幾個小娃都讓你給騙過去了,到底他們江湖經難不夠。不過你自己打不過人家,卻讓人家去自投羅網,不是我說你,邛崍君!你這種借刀殺人時手段未免太卑鄙,太毒辣一點了吧!要是一旦傳到了江湖武林中,你也不怕壞了你天下四君子的名頭嗎?”

  他說話的神態是輕描淡寫的,但是話的份量卻很重,而巨好像他對邛崍君瞭解得很清楚似的。

  邛崍君一聽之下,心中不由一陣緊張,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實在是摸不清楚,他說話的態度是那麼輕鬆,好像並沒有把他邛崍君放在眼裡似的,的確,天下四君子,得名不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8
三十三

  他眼中驟然隱隱透出了一線凶光,臉上卻帶著笑容,把全身的勁力,暗暗運於雙掌之上,慢慢地向對方走去,準備出其不意將對方毀在掌下,口中卻說道:“朋友!在下可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看不出……”

  他走了不過四五步,話才講了一半,那中年漢子已搖手說道:“邛崍君!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可別跟我耍的腕,我打不過你!”

  他說話的神態跟剛才的那種不慌不忙的樣子完全不同,種焦急的樣子,與怪聲怪氣的聲調,不禁使大發噱。

  邛崍君沒有想到,自己的陰謀竟被他識跛,不禁惱羞成怒,一聲怒吼中,身形驟然逼近,雙掌猛然拍出一股絕大的力,直向對方拍去。

  邛崍君雙掌剛遞出,那中年漢子已微微地一閃,身形已飛快地側閃出了近丈。

  邛崍君一擊落空,哪裡肯就此罷休,身形平地一轉,又閃電一般地向對方撲去,雙掌再次吐出,帶著凌厲的風聲,直拍對方的前胸。

  那中年漢子似乎再也閃躲不開,他哇哇地怪叫著,說道:

  “好快!武功確實不差,可惜只會欺侮我!”說話聲中,他雙掌也飛快推出,直向邛崍君的來勢迎去。“砰”然一聲後,他借力將身形斜飄出丈餘,落在了古井的邊上。

  他身形一落間,邛崍君不禁微微一愣,這年約四旬的漢子,就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一剎那間,已經變成了一個銀鬚飄胸,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了。他身形一落,哈哈一笑道:“邛崍君,我說找打不過你吧!你看你這一掌,把我震老了三四十歲,鬍子都震出了一大把來了,再來一掌,大概我就進棺材了。”

  邛崍君不禁恍然大悟地說道:“是你。”

  那突然變成了七八十歲的嘆子昂然答道:“是我!你現在才知道是我呀!三年前要不是我,你邛崍君恐怕早就在江湖上失蹤了。誰又會相信,江湖武林中有名的天下四君子的邛崍君,會跑到了這麼一個古井中出不來了呢!抱歉得很,我可要失陪了。”

  他說時,身形一晃,直向那古井中落去。邛崍君想攔,哪裡還來得及,只好望著那口古井,呆呆發愣。

  再說燕造奇飛身落於井底之後,向四周打量著。燕造奇的內功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已具備了暗中辨物之能,但在這毫無半點光亮的井底,七八尺開外的物件仍然是模糊不清。

  他立身之處,哪裡像是井底?但見四面都是青磚鋪地的通路,不知道有多長,有多遠。他略一猶豫後,暗自忖道:“管他有多遠、多深,我既然下來了,就不妨進去看看。”

  一念閃過,燕造奇邁開了大步,就往通追中走去。幾個轉彎之後,他仍然沒有發覺半點異樣,只是前面仍然是一片黝黑,他好像在林中行走一般,茫茫然地不知要走到何處為止。

  燕造奇心中不禁暗暗發急,身形也越走越快,然而黝黑的通道,仍然是顯得那麼的深遠,似乎水遠走不完似的。

  他突然想到了在井上等候他的江慧姬,他心中暗自忖道:“既然找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回去算了。免得她在上面等著發急。”

  然而,當他停身四顧之時,四處是一片黑茫茫的,三五條寬大的通路擺在眼前,那一條才是歸路呢?

  在這一剎那間,他猛然省悟了,這井底心然是一個地底迷宮,要想出去,只怕沒有進來這麼容易了。燕造奇想到這裡,額角鼻側不禁急出了汗水,他左腕一翻:“錚”然一聲拔出了背上的冷電玉尺劍,一道冷森森的寒光驟然射出,將六七丈內照得婦同白晝。

  燕造奇心中不禁大喜,藉著冷電玉尺劍上的光芒,向四面仔細地打量著,然而,轉眼間,他又完全失望了。

  甬道仍然是甬道,地上仍然整齊地鋪著青磚,磚縫之間,遍生著青苔,頂上卻佈滿了蜘蛛網。四面是一片死氣沉沉令人毛骨悚然。

  燕造奇緩緩地在通道中走著,走著,他不知道他已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他暗暗地嘆著氣,覺得有點心灰意冷了。

  他把手中的冷電玉尺劍插回了背後的劍鞘中,眼前驟然一黑間,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暗自叫道:“燕造奇,難道你就真的被圍在這兒出不去了……”

  他睜開雙眼間,心中不由暗暗地一喜,但見一絲光亮,從黝黑的甬道中傳出。他立即晃動身形,向光亮處飛快地奔行過去。

  一轉彎之後,他發現了這點微弱的光亮是從這條甬道盡頭的石室中透出,厚厚的石門正大大地敞開著。

  燕造奇雖然因為這光亮不是來自通路的出口,而感到些微的失望,但是,另一種希冀與好奇之心卻使他輕悄悄地向那間石室走去。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死氣沉沉的,似迷宮般的地下甬道中,居然會突然出現了燈火之光,那麼,毫無疑問,石室之中必然有人在了。

  燕造奇探頭向石室中一望,但見一點豆大的燭光冒著一絲黑煙,微弱的光芒照射在這數丈寬的石室之中,更顯得陰沉沉的,令人不禁產生一種恐怖之感。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石室中空空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燕造奇疑惑地緩緩地向室中走去。

  忽然,一個嘶啞的聲音驟然在石室中響起:“你才來呀?小子!”怪裡怪氣的聲音在石室中激盪著,嗡嗡嗡的,久久不絕。很顯然,這發聲之人,內功的造詣已經到了十分驚人的地步。

  燕造奇陡然一驚之下,抬頭向聲音來處望去,眼光過處,他不禁渾身一抖,倒抽了口涼氣。

  但見這三丈餘高的石室頂上,垂著一根丈餘長的鐵鏈,一個頭髮鬍鬚約有兩三尺長,面色慘白的老人,倒掛在鐵鏈之上。最奇怪的是,他倒懸的身形,只靠右腳上的一個大拇指頭掛在鐵鏈下端的一個鐵環之上。

  燕造奇驚奇之間,但見那怪人身形懸空一晃,單臂輕輕地一揮,呼的一聲,一股勁風排空激盪,直向燕造奇襲至。

  燕造奇不禁大驚失色,自下山以來,他還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對手,今天這個老人雖然離他尚有兩丈遠近,但掌風卻直撲面門。

  燕造奇哪裡還敢硬接,即使想運出武林中視為至高無上的

  “三昧神功”,以全力硬接一掌試試,但是在對方這種快捷無比的掌勢之下,也來不及了。他無暇多想,身形一躍,已輕輕將此掌躲過。

  他腳尖剛著地,第二股凌厲無比的掌風又突然逼至,竟然把燕造奇逼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那倒懸著的怪老人“嘿嘿”地晃動著身形,一連拍出了三掌,燕造奇已被逼到了石室中的牆角上。

  燕造奇注視著那位怪老人,準備在他再驟然發難之時,以全力一拼。

  但是,那怪老人卻就在把燕造奇逼到了死角之後,未再出掌!他掛在鐵環上的右腳大拇指,卻已換成了左腳的大拇指,連燕造奇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換過來的。

  那怪老人搖晃身形,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嗯!這下可好了,我又有了比劃的對手了,只要我贏了這小子,也不怕老婆婆不認敗服輸。”

  他說完了,又用那嘶啞的聲音,怪裡怪氣地向燕造奇說道:“喂!小子,你今天闖到了咱們這兒來,也算是咱們有緣,我看你功夫好像還不差,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燕造奇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對方的厲害,知道自己十之八九要吃敗仗,如何能答應跟他比劃呢?他向那怪老人一抱拳道:“老前輩武功高絕,晚輩這點本事,哪裡還敢跟老前輩比劃?晚輩自願認輸,何況晚輩還急需要……”

  燕造奇還沒有說完,那怪老頭已“哇、哇”叫了兩聲,指著燕造奇罵道:“小子!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連這點骨氣都沒有?小小的年紀,還沒有比劃就認輸了,那你還練個屁武功!我跟老婆婆兩個人在這兒比劃了半輩子多了,就從來沒有肯說過一個輸字!告訴你吧!小了!這是我跟老婆婆兩個人幾年前訂下的規矩,既然進來了,不比劃不行。贏了的話,送你出去!輸了的話,可別想走!除非你練到贏了為止。”

  燕造奇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道:“這真不知訂的那門子怪規矩。真是的,人已經怪得出奇了……”他心裡雖然嘀咕著,卻仍然附著性子說道:“但是……”

  那個老頭子突然哈哈大笑著,似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哦!你要找那個小姐是吧?放心,他們兩個呀,已經來過了,保險不會出事,老婆婆已經找她們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8

三十四

  他說道又“嗯”了一聲,自己嘀嘀咕咕地說:“這兩個小姐呀!可真不差,非但長得漂亮,而且聰明絕頂,一個是溫柔小巧的,一個卻是冷冰冰的……”這個怪老人突然似自我陶醉般的念叨起來。

  燕造奇卻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他知道江慧姬已經來過了,但是,另外一個是誰呢?冷冰冰的,會是季飛霞嗎?他不能肯定。

  那怪老人突然將身形挺起,鐵鏈彎曲成弧形地吊在空中。他竟然將身形懸空頓住,伸手推開了頂上的一塊石壁,摸出了一個肥肥的雞腿來,又將身形還原成了原來的樣子,在燕造奇驚異的注視下,他一面啃著雞腿,一面又自語道:“我還是喜歡那個姓季的,冷冰冰的,就像當年的老婆婆一樣。嘻嘻!沒有想到老婆婆今天居然被人家騙輸了,如果今天我贏了這小子的話,她不得不先開口向我求婚了,那麼咱們幾十年的心願也可以了了。”

  燕造奇一聽是姓季的,他知道必然是季飛霞無疑了,心中雖然一寬,卻覺得這怪老頭子所說的話,更加奇怪了。

  他今天非但看見的人怪、武功怪,所聽見的話更怪。這一個老頭子,還有一個他沒有見到的老婆婆,竟然以武功高低為求婚的條件,在這兒比劃了數十年之久,都變成了老頭子、老太婆了,卻仍然在談婚嫁,可又都不肯認敗服輸,先開口向對方求婚。

  婦果說雙方沒有深厚至極的愛情的話,必然不會如此!然而如有深厚的愛情的話,又何苦如此呢?這真是……

  燕造奇實在是想不透,他不禁望著這倒懸的怪老頭,暗暗地叫了聲:“荒唐。”

  那怪老頭突然向燕造奇問道:“對了,小子!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燕造奇“哦”了一聲,含笑答道:“晚輩燕造奇。還沒有請教您老人家怎麼稱呼呢?”

  那怪老頭倒懸著,望著燕造奇“嗯”了半天,突然,他啃了一口手上的雞腿,把骨頭往上一拋:“嘖嘖”了兩聲說道:“對了,癲公公!我叫癲公公,她叫瘋婆婆。喂!姓燕的小子!你就叫我癲公公好了,你看這個名字不錯吧!”

  燕造奇又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他暗自忖道:“癲公公、瘋婆婆,怪人、怪事、怪名字,今天都湊在一堆了。”

  癲公公突然向燕造奇一瞪眼,說道:“喂,姓燕的小子,別老跟我瞎扯,咱們該開始比劃了。”

  燕造奇暗自忖道:“看樣子,碰到了這神怪人,想走也一定走不掉,雖然他武功比我高強,但是總可以智取呀!我先問問他,要怎麼比法再說吧!”

  一念掠過,燕造奇把心一橫,昂然說道:“癲……嗯!老前輩,既然如此,晚輩卻之不恭,就請您賜告,應該怎麼個比法吧!”

  癲公公“嗯”了一聲,搖著倒掛的腦袋說道:“對了,這樣才算是好小?其實要跟我比劃的方法非常的簡單,就是要跟你癲公公一樣,用一個腳指頭倒掛著,我不下來,你也不准下來,誰先下來誰就算輸,你要是贏了,我就送你出去。”

  燕造奇聽了不禁一愣,暗自忖道:“哪裡有這種比劃法的?你天天用腳指頭掛著,我要跟你比的話,當然要輸給你。”

  燕造奇思忖間,癲公公又從上面拉下了一條鐵鏈說道:“其實你要是早個五年來的話,咱們還把你當上賓看待,好好的招待你一番!因為我跟瘋婆婆比劃了數十年之久,仍然分不出個上下。所以在五年前,咱倆才決定要跟外來的人比。”

  癜公公略為頓了一下,又望著燕造奇翻了翻眼說道:“不過現在跟我比劃也是享受呀!你沒看見,上面有酒有肉,隨便你吃,愛吃多少就吃多少!”

  燕造奇不禁長長地吐了口氣,忖道:“算了吧!用一個腳拇指頭掛在那兒,喝酒吃肉,還說是享受,不口吐黃水白沫已經夠好的啦!真是天曉得。”

  燕造奇眼珠一轉,坦然說道:“老前輩!如果您下來了,您就算輸,那麼您就得送我出去,這可是您說的喲!總不會說了不算數吧?”

  癲公公立即接口說道:“當然是我說的,難道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會騙你這麼一個小娃不成?真是!”

  他翻了翻眼,又接著說道:“不過小子!你可別看得那麼容易啊!兩三年前來了一個叫什麼邛崍君的傢伙,比你可狂得太多了,他掛了不到三個時辰,一連掉下去了三五次,後來我叫瘋婆婆把他右腳的大拇指緊緊地綁在了鐵環之上,結果兩天一過去,他人也昏死過去了,大拇指也斷了,還是栽了下去,真是不中用!”

  燕造奇“哦”了一聲,說道:“確實是不中用。不過我覺得您這個比劃的方法不好,只合於一些打赤腳的!晚輩還有一種更好的比劃方法,不知道老前輩認為如何?”

  癲公公看著燕造奇,似乎滿感興趣地說道:“真的嗎?好!那你不妨說來聽聽。不過記住了,小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喲!”

  燕造奇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晚輩怎麼敢跟老前輩開玩笑?這個方法可以適合於任何人。我覺得用一隻腳的大拇指倒掛在一根鐵鏈上,不如用一隻手的大拇指倒立在地上,看誰立得久好些!。”

  癲公公“嗯”一聲說道:“這個方法好是好,不過……”

  燕造奇立即接口說道:“這個方法非但好一些,而且又雅得多,至少,您這麼一個老前輩跟我這個後生晚輩比劃,總應該遷就小子一點,小子叫了您這麼多聲老前輩,才不算冤枉了,是嗎?”

  癲公公又“嗯”了半天,望著燕造奇說道:“好!這回依你的,小子你也聽清楚了,咱們下不為例喲!”

  癲公公說完,不再等燕造奇答話,腳指一鬆,人已輕飄飄地落下!他右手大拇指在地上一撐,已挺捉地倒站住。

  他一抬腦袋,抖開了遮在眼睛上的鬍鬚,向熬造奇說道:“小子!你也應該像我一樣,倒站起來呀!”

  燕造奇含笑走到了癲公公的身旁說道:“老前輩,您剛才不是說,只要您一下地,您就認輸,送我出去嗎?”

  癲公公似乎不解地望著燕造奇答道:“是呀!我剛才是這麼說過的呀!”

  燕造奇面上露出了得意無比的笑容,望著癲公公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麼!老前輩!您該認輸了!”

  癲公公臉色驟然一變,怒容滿面地一聲大吼,身形一曲,飛快地站了起來,瞪著燕造奇,激動地大聲喝著:“好小子!原來你騙我,你騙我!”

  燕造奇全身不由一震,暗自忖道:“看樣子這老頭兒似乎反悔了。”他已經知道癲公公的武功實在太高,在這一剎那間,他暗暗地提起了“三昧神功”,小心地戒備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8
三十五

  第八章 智鬥一殘

  猛然,癲公公一陣狂笑,笑聲在石室中繚繞,經久不絕。半晌兒,癲公公望著燕造奇舒了口氣後,說道:“看不出你這個小子還有點鬼聰明!好,算我癲公公輸給你了,反正瘋婆婆輸在頭裡,我跟她仍是不分輸贏,誰也別想讓誰先開口求婚。”

  癲公公雖然說得那麼爽快,那麼堅決,但聲調中已帶出了一些微微的失望。

  燕造奇望了癲公公一眼,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他向癲公公一抱拳,以一種感慨的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晚輩尚有急事在身,就請老前輩送我出去吧!”

  癲公公看著燕造奇,翻了翻眼睛之後,搖晃著身形走到石壁的邊上,他雙掌在石壁上一搭,透進了一絲光亮,這塊石壁竟然是活的。

  燕造奇走到了石壁的旁邊,向癲公公說道:“那麼晚輩就此告辭了。”

  癲公公哈哈一笑:“好吧!小子!有空不妨再來走走,也許我老頭子還有機會和你比劃比劃,到那個時候,你說什麼我老頭子也不會上當了。”

  燕造奇含笑地望了癲公公一眼說道:“日後有暇,晚輩一定再來拜望老前輩。”

  說完,躬身一禮後,轉身走了出去。呈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下來的那口古井,而是一個山洞口。洞口透進來一片強烈的陽光。已是日過中天了。

  燕造奇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耽擱,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呀”“轟”的一聲,石壁合上了。燕造奇回頭望處,那裡還有半點形跡可尋?若不是他剛才從裡邊出來的話,誰會相信這山洞裡別有天地呢?

  燕造奇雖然跟瘢公公相處了沒多久,但癲公公的音容笑貌卻已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心中,回頭一望問,眼神中帶出了一絲分別後的依依之情。他感到遺憾的是,沒有看見癲公公所說的瘋婆婆到底是怎樣的人。他暗自付道,有朝一日,我倒真的不妨再來看看這兩個武功奇高、性情卻怪異的老人。

  驀然間,他想到了江慧姬。在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中,他與江慧姬日同行,夜同住,飢同餐,渴同飲,感情與日俱增,如今突然分開真有一種寂寞之感。他知道,江慧姬必然是被季飛霞帶走了。他暗想,這樣也好,江慧姬跟著我,孤男寡女的,會時常覺得不方便,而且,還要使她擔不少的風險,多吃不少苦頭,等自己把所有的事情辦完之後,再去找她也不遲。

  燕造奇一邊思忖著,一邊信步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間,燕造奇已走到了一片山林之間。他突然一皺眉頭,向一棵古老的大樹下望著。但見大樹下,躺著一個五十開外,兩鬢灰白的老者,赤胸露背,滿面通紅地大睡著。

  燕造奇暗忖道:“看樣子他必然是喝醉酒了,在這荒野之中,如果突然被野獸侵襲,那豈不是白白地把一條命送掉?”

  燕造奇思忖著緩緩地向對方走去。他剛想叫醒這個老者,那老者突然翻了一個身,晃了晃腦袋,張開了血紅的醉眼,向燕造奇翻了翻。

  倏地,他站了起來,猛然向燕造奇倒去,嘴裡卻含糊地叫道:“誰說我醉了?我沒醉!再……再來一杯!”

  燕造奇趕緊一把把對方扶住,叫了聲:“老丈,你……”

  那老者用手一抹臉,突然把頭一抬,望著燕造奇咧嘴嘻嘻一笑。

  燕造奇不禁愣住了,就在這一剎那間,那個五十開外的老者非但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而且臉不紅了,連眼睛也不紅了。

  燕造奇不禁暗自忖道:“怪不得他剛才說話時連一點酒氣都沒有……”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對方卻把衣服抖在身上,向那片山林中奔去。

  燕造奇急忙開口叫道:“前輩留步!”

  但見對方應聲在樹林前一停,身形飛快地向後一轉,在這一剎那間,已經變成了不個滿臉橫肉,面貌猙獰的漢子。

  倏地,他手腕一轉,一舉,奪目的白光從他高舉的手中閃出,手裡拿著的,卻正是一尊三寸左近的白玉佛。

  燕造奇不禁一驚,趕忙伸手向懷中一摸,白玉佛已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一定是自己剛才在攙扶他時,被他順手牽羊摸去了。這時,只聽那漢子帶著一陣狂笑聲,一掠身形隱在那一片山林之中。

  燕造奇微一晃身,驟然將身形拔起,飛快地向山林撲去,身形翩然一落,目光向四外一掃,哪裡還有半條人影?

  燕造奇心中不禁大急,罵也不是,叫也不是,他展開輕功飛步在山林中搜索著。

  砰!嘩啦啦!林中不時的傳來燕造奇劈倒樹木之聲,他只能借此發洩滿腔憤怒。

  燕造奇微顯頹唐地坐在一棵大樹之下。

  忽然,一聲酷笑聲隱約地傳來……

  燕造奇不由全身一震,他下意識地覺得情勢有變,身形一挺,已飛快地躍上了樹梢頭,斂神凝目,四下搜尋。

  就在這一剎那間,一聲震人心弦的慘呼聲驟然傳至。燕造奇不禁暗暗地叫了聲:“糟!”腳尖在樹梢上一點,身影一閃,向聲音來處撲去。但見一條全身血紅的身影,已快得像一溜紅光似地衝霄而起,在燕造奇身形落地之時,那血紅的身影已晃了兩晃,不知去向了。

  樹下橫臥著一具屍體,正是剛才搶走白玉佛的漢子,背上印著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燕造奇走到那慘死於血魔手下的漢子身邊,在屍體上搜索了一遍,哪裡還有白玉佛的影蹤。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這片樹林。

  崑崙山,這座雄偉壯觀的山脈,橫亙於新疆的南部。那巍峨的奧斯騰主峰,更是深入雲霄,高不見頂。

  這日,紅日西沉,暮色又至,一片片奇麗的雲彩斜掛在一座座聳立的峰巔之上,是那麼絢麗多姿,那麼誘人。

  古樹參天聳立,奇花異卉吐香,飛鳥倦憊歸林,微風陣陣輕佛,花香緩緩飄送……

  大自然的美,在這黃昏日落的山野問,完全呈現眼前,使人看了不覺有“此景只應天上有”之感。

  一個神態超凡脫俗的少年,在這一片美麗的景色中緩緩地走著。他似乎為當前的美景所吸引,走得越來越慢。

  終於,他把身形頓住。深深地吸了口氣,欣賞著眼前的美景。他——正是千里跋涉而至的玉尺書住燕造奇。少年言志不知愁,那失去玉佛之事,暫時全拋諸腦後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一輪又大又圓的太陽,終於無力地沉落在叢林的那邊,夜幕籠罩了整個大地。

  燕造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形晃動間,又飛快地向山上奔去。

  皓月爬上了樹梢頭,繁星點綴著灰暗的天幕……

  燕造奇不停地向山頂上翻行著,越走越快。

  蒼翠的樹木,漸漸地稀疏;青綠悅目的顏色,漸漸地變得枯黃;輕拂的微風中,已帶著些微微的寒意。燕造奇抬頭望處,上面已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的山岩,而再上去,卻是白皚皚一片。但淒涼中不失壯觀。

  雖是夏季,這高聳天際的奧斯騰峰頂,仍然封閉在一片冰雪之中。

  越上去是越難走,然而燕造奇仍是滿懷興奮地向山上翻行著。

  轉眼間,他已清楚地看見在皓月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的冰岩了。

  燕造奇長長舒了一口氣,打量一下眼前的情勢,側身向山旁一條只有四尺餘寬的宕石上走去。

  一面是高聳的絕壁,一面是籠罩在夜色之中,高矮不一的山峰和深不見底的幽谷。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9
三十六

  倏地,面前出現了三條人影,在這只有四尺餘寬的通道上,一字排開地走了過來。

  在此時此地,居然會有人出現,燕造奇一驚之下,知道這三個人必然有些來頭。他猛然將身形頓住,向對面走過來的三個人打量著。

  皓月之下,但見三人年紀均在五十上下,當中一人竟然是盲者。在這狹窄的山岩上,三個人竟擠在一起,橫著走過來,這種走法更顯得奇怪。

  在這種情形之下,對方如不肯讓路,燕造奇除了退回去之外,只有從三人頭上飛越過去了。

  對面的三個人雖然有一個是瞎子,但是另外兩個人看著他翻翻眼,卻像根本沒有看見人似的,仍然照樣向前走著。

  眼看雙方就要碰上,燕造奇急忙退了一步,說道:“朋友!不知是否可勞駕一下,請三位側身讓我過去。”

  對面走過來的三人似乎沒有聽到似的,仍一聲不響地往前走著,硬往燕造奇身上撞。

  燕造奇心中不禁微怒,自忖道:“天下哪裡有這麼不講理的人?你們既然如此不講理,那我也顧不得失禮了,乾脆我就從你們頭頂上越過去算了。”

  一念掠過,燕造奇身形微微一晃,已突然凌空拔起,就要從三人頭上飛越過去。然而,三人的身形同時飛快竄起,又攔住了燕造奇的去路。燕造奇急忙一吸氣,施展“千斤墜體”的功夫,硬生生地把身形止住,降了下來。

  燕造奇望著這三個五旬的老者,他們臉上仍然絲毫沒有表情,燕造奇不禁微怒地說道:“三位朋友!你們攔著不讓我過去,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當中的盲者翻了翻白眼說道:“咱們攔著你是一片好意,你以為這上面是好去的?連咱們塞外三殘都不敢往上亂闖,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子?上去有什麼事?”

  “塞外三殘?”燕造奇心中暗叫著。他曾經聽他師兄千面神行客悟本說過,塞外三殘為塞外首屈一指的人物,武功均有獨到之處,除當中這個瞎子外,另外的兩個一個是啞巴,一個是聾子,故得“三殘”之名。三人非但在塞外赫赫有名,就連中原江湖武林中的人物,見了他們都要禮讓三分。燕造奇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在崑崙山上遇見這三個威名遠颺的“塞外三殘”,他不禁驚異地向三人打量著。

  站在中間的盲俠說完話,好久還沒聽到回音,他人聲說道:“我問你叫什麼名子,要上去做什麼,你聽到了沒有?”

  燕造奇“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三位老前輩,在下燕造奇久仰大名了,至於我要上去做什麼,恕在下不便奉告。”

  盲俠旁邊的兩人互相的看了一眼,眼中出現了一絲難言的喜色,盲俠卻昂首哈哈一笑道:“果然是你,玉尺書生燕造奇,我們哥仨若不是前兩天偶然的聽到兩個小姐說你要到崑崙出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呢?”

  那盲者又說道:“是的!我們三個找你已經不止一天了,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燕造奇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在下實在是不知道!”

  盲俠又是哈哈一笑道:“你初入江湖不久,即以玉尺書生之名譟動江湖,而且被江湖武林中的朋友們視為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最近有人說你非但在年輕一輩的江湖武林朋友中穩坐第一把交椅,就連老一輩成名的人物中,也鮮有敵手,這真是可喜可賀。雖然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但是咱們哥們三個總要見識你這個玉尺書生武功到底高到了什麼地步,才能服這口氣,你說對嗎?”

  燕造奇不禁疑惑地向塞外三殘說道:“在下燕造奇有何才能,敢身居江湖武林中年輕一輩朋友中的第一高手?至於說我的武功,連老一輩成名的人物中都鮮有敵手,那更是無稽之談;而且在下對三位老前輩的俠名早有所聞,怎敢再與三位老前輩較量武功,尚望……”

  站在旁邊的聾俠正不耐煩地說道:“不要囉嗦了,你怎麼這麼不爽快,我們哥仨個找你比劃,你就跟咱們比比就是了!”

  燕造奇正要答話,盲俠已冷然接口說道:“咱們剛才上去把場地都看好了,你就干乾脆脆地跟咱們上去吧!否則可別怪我們三人要逼你動手過招了。”

  燕造奇心中暗忖道:“你們塞外三殘亦未免太過分了,我倒要看看你們武功到底高到什麼程度。”他面容一整,說道:“既然三位非讓我出醜不可,哪怕是刀山油鍋放在面前,我燕造奇也不能不去。三位先請吧!”

  盲俠哈哈一笑道:“對!這樣才夠爽快!”

  說著,塞外三殘一晃身形,三人仍然是一個字並排地反身向來路疾奔而去,燕造奇亦展動身形,緊跟在三人之後。

  四條人影,飛快向上挪動著,轉眼間,已到了寒氣凌人的一片冰原之上。

  燕造奇向四面略一打量,只見堅冰封壁,在高懸的皓月之下,閃放著一片悅目的銀光。他心中暗道:“奇景壯觀,委實難得一見,可惜馬上又要大動干戈,沒有時問來大飽眼福了。”

  他用腳尖踢了踢地上堅硬如鐵的厚厚的冰地,向塞外三殘說道:“這兒倒是個好地方,但不知三位老前輩要怎麼個比法,是單打獨鬥呢?還是……”

  盲俠冷哼了一聲,接口說道:“咱們塞外三殘豈能佔你的便宜?當然是分開來跟你比,而且,每人跟你比一種武功,如果你能勝了我們哥們中的二人,咱們塞外三殘就甘拜下風,認敗服輸,你看怎麼樣?”

  燕造奇點了點頭說道:“那麼,就請三位前輩賜告怎麼比法吧!”

  聾俠邁上了一步,指著七八丈外的一片冰壁向燕造奇說道:“你看見那片冰壁沒有,由我大哥發一聲號令,看誰先到冰壁之上,誰就算贏。”

  燕造奇抬頭望處,但見七大丈外一片十五六丈高的冰壁,平滑如削,壁上每隔三五丈的樣子,有一塊三四尺方圓的、凸出的冰塊,可借為落腳之地,除此之外,無可攀援。

  燕造奇沒有答話,望著聾俠微微點了點頭。

  倏地,盲俠站在旁邊大喝一聲:“走!”

  聾俠已應聲飛快地晃動身形,帶著一聲狂嘯,快逾脫弦之箭,直向冰壁撲去。

  燕造奇哪裡還敢怠慢,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形已驟然拔起,飛快地向第一塊凸出的冰塊上撲去。

  燕造奇欲借這冰壁上凸出的冰塊拔上,聾俠心中又何不是如此想法,但見兩條人影飛快地從冰地拔起,同時向第一塊凸出的冰塊上搶去。

  身形一落問,燕造奇心中不禁暗暗地一喜,因為在這一剎那問,他已比聾俠搶先了一步,以這種情形看來,這第一個回合自己已是穩操勝券了。然而,就在他欲再次騰身而起,向第二塊凸出的冰塊翻上去的一剎那問,但聞聾俠一聲怒吼,一股強勁的掌風,倏然向他襲至。

  燕造奇陡然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聾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驟然出掌向他襲擊。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燕造奇那裡還有多加考慮的餘地,他猛然將身形一側,直往旁邊閃去。

  這一片突口的冰塊,方圓不過四尺,匆忙問,燕造奇雙腳再也踏不到東西,身形驟然往下落去。

  燕造奇不禁大吃一驚,雖然說掉下去他不會受到絲毫的損傷,但是,第一個回合就如此敗了下來,他如何能甘心?

  聾俠卻在這時,已帶著一陣狂笑聲,飛快地將身形拔起,直向第二片凸出的冰塊上撲去。

  燕造奇一急之下,一個念頭猛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突然,錚然一聲龍吟般的長鳴過後,一道冷森森的長虹沖霄而起,又倏然半隱於光滑無比、堅逾精鋼的冰壁之中。

  燕造奇憑藉著插在冰壁中的冷電玉尺劍,飛快地將身形翻起,雙足的足尖在露於堅冰之外約兩尺長的劍身上一點,身形扶搖直上。冷電主尺劍被燕造奇的足尖一點,發出了一陣清徹的嗡嗡聲;他憤怒之下,竟然施展出全身所有的勁力,捨棄了第二塊凸出於冰壁外的冰塊,直向第三塊凸出冰塊上飛去。

  在這一剎那間,兩條人影一齊向同一塊冰石之上搶去。

  一眨眼間,兩條人影都己落到了那第三塊冰石之上,燕造奇與聾俠竟然是分毫不差地同時而至。

  但見聾俠身形一落,雙掌飛快地翻起,“呼”地一聲,又直向燕造奇襲去。

  燕造奇這次可有了戒備,哪裡會客聾俠再次得逞?他冷哼了一聲,雙掌平胸緩緩推出,拍出了一股似剛似柔,凌厲已極的勁力,直向對方襲至的手掌迎去。

  “砰”的一聲巨響後,嘩啦啦!雙方掌勢一接之下,腳下不由一重,凸出的冰石突然裂成了碎塊,直向冰壁之下滾去。

  聾俠的身形亦跟著滾落的碎冰塊向下跌落。站在七八丈外的盲俠,聽見了這一陣不應該有的異響,臉上不由自主地現出了驚異之情;站在盲俠身旁的啞俠,亦不僅吃驚地“咿唔”著叫出聲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9
三十七

  聾俠的輕功確實非同尋常。雖然他從近十丈高處跌下,但隨著一聲狂嘯,身形懸空一翻一挺已擺脫了倉皇下跌的困境。眼看離地丈餘,他驟然提氣輕身,猛然又是一個懸空跟斗,將跌下的勁力卸去,飄然落在地上,身形只不過微微一晃,已穩如泰山地站在冰地上了。

  燕造奇卻在冰石碎落之間,及時地將身形拔起貼在冰壁之上。就在聾俠身形落地,抬頭一望之間,燕造奇一聲響徹雲霄的長嘯,雙臂一挺,身形驟然從冰壁上飛躍而下。

  但見燕造奇懸空一連幾個翻轉,身法之矯健,實在是難以言喻,令人拍案叫絕。

  塞外三殘除了盲俠看不見外,其餘的兩人均不禁微微一驚,以聾俠那麼好的輕功,剛才驟然下跌之時將身形穩住已經是有點勉強。

  但見燕造奇身形幾個翻轉之後,倏然一頓,陡然又是一個翻轉,直向插在冰壁間的冷電玉尺劍掠去。他足尖在冷電玉尺劍身上一點,嗡然一陣清悅的嗚聲過後,藉著冷電玉尺劍一彈之力,身形又再度飛起丈餘,卻在這一剎那間,身形又是一個翻轉,手腕一擰,寒光驟閃,已將冷電玉尺劍抓回手中,身形一挺,翩然落在冰地之上,冷電玉尺劍也在這一剎那間插入鞘中。

  這一連串的連環動作,精美至絕,令人目不暇接,歎為觀止。

  燕造奇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毫無表情地向塞外三殘立身之處走去。

  他險勝了第一個回合,剛才聾俠中途突然出掌向他襲擊引起的不痛快也被壓了下去。

  他走到了塞外三殘的身前,冷然說道:“下一個該誰了?”

  啞俠咿咿呀呀地比劃了一陣後,聾俠向燕造奇說道:“現在,讓我們老三跟你比比暗器‘流星趕月’的手法。這種流星趕月又分成兩個回合,第一個回合是以暗器打暗器,看誰打得高,打得久;第二個回合是以暗器分暗器,看誰分得多為勝。當然了,到出手的東西掉在地上為止。”

  燕造奇一聽要比暗器,心中不禁一愣,他在暗器上根本就沒有下邊什麼功夫,何況身上連暗器都沒有。

  雖然說塞外三殘跟他的比法表面上看是很公平,但是三人各以已之所長跟他比,實際上他已經吃了虧了;但是,人家既說出來了,象燕造奇這種生俱傲骨之人,怎麼會說自己不比?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向啞俠說道:“那麼,你先請吧!”

  啞俠看了燕造奇一眼,掏出了一大把小拇指甲大小的鋼彈子來,他悶哼了一聲,食指輕輕一彈,一粒鋼彈子,已經帶著一溜寒光,飛起了丈餘。

  緊跟著,第二粒鋼彈子又從手上飛出,直向第一粒追去。

  “叮”的一聲過後,兩粒彈子驟然分開,向上升高了四五尺。

  隨後第三顆、第四顆彈子又快逾閃電般地從啞俠的手上飛起,直向第一、第二顆打去。

  剎時之間,在西斜的冷月下,但聞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點點的銀光耀眼閃爍,越升越高,令人眼花繚亂。

  轉眼間,啞俠手中的一大把鋼彈子已全部打完,滿天的銀光已升起了六七丈高,卻沒有一顆掉下來的。

  這名為“流星趕月”實為“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在這位啞俠施展起來,顯得那麼輕鬆自如!

  那滿天的銀光,在皓月的光華與冰雪映照下,顯得那麼的美麗,燕造奇看得差一點沒有愣住。

  倏地,啞俠一聲怪叫,身形驟然飛快竄起,懸空一轉問,雙臂一陣揮舞,那些在空中微微一頓,即將落下的鋼彈,竟然又被他收在手中。

  啞俠身形一落間,面上浮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抬起手來向燕造奇指了指,意思是說:“該你了,朋友!”

  燕造奇看了啞俠一眼,抬起腳跟,在厚厚的冰地上一點,腳尖已整個地陷入了厚厚的冰地中。

  他腳尖輕輕地一挑,一塊拳頭大的冰塊己驟然飛起,燕造奇一伸手,已把冰塊接在了手中。

  但見他雙手輕輕地一壓,一陣輕微的響聲過後,手中的那一把拳來大的冰塊,已碎成了一把和啞俠手中的鋼彈子一般大小的碎塊。

  他望了略帶驚異之色的啞俠一眼,將這些碎冰塊交到左手之中。他右手拿起了一塊,食指一彈,喝了聲:“起!”手指甲般大的冰塊帶著尖銳嘯聲,驟然飛起。

  這塊碎冰塊在燕造奇的指力一彈之下,竟然飛起了六七丈高。

  燕造奇不慌不忙地看著那塊飛起來的冰塊,落到離頭頂不過七八尺高的時候,他暗暗地將“三昧神功”提到了手指之上,彈出了第二塊碎冰。

  這第二塊碎冰打出之勢,與第一塊卻完全不同,非但沒有帶出半點聲音,而且升起之勢是緩緩的。“噠”的一聲,燕造奇竟然打中了,兩塊碎冰一接之下已碎成了無數細小的冰珠,在“三味神功”透出的勁力之下,再次升起了十丈左右。

  滿天碎小的冰珠,在半空中閃出了縷縷銀光,轉眼間又墜落下來。

  燕造奇剛才的僥倖打中,那是一塊對一塊,在一個內外功夫已爐火純青人來說,儘管沒有練過暗器,但借助過人的眼力,再加上十分的小心,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眼前的這種情況,燕造奇望著滿天閃著銀光的冰珠,不禁為難起來,似乎只好瞪著眼,看著自己在這第二場的第二個回合中落敗了。

  就在這關鍵時刻,眼看著那些細碎的冰塊離頭頂不過兩丈高了,倏地,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

  燕造奇驟然將手中的冰塊分抓在雙手中,再次提起了武林中至高無上的“三昧神功”,並且由丹田中逼出一股純陽之氣。他一聲暴喝,雙臂一震,雙手中所有的冰塊完全脫手飛出,快逾閃電地向下降的那一片冰珠擊去。

  滿天銀光亂閃,在燕造奇的暴喝聲中,誰也沒有看清打中了沒有,然而在以“三昧神功”發出的勁力的逼迫之下,那些下降的碎冰塊,也跟著飛起了十餘丈高。而且,所有的大小碎塊,在燕造奇從丹田上逼出的純陽真力的熱氣籠罩之下,在升起了十餘丈之後,完全化成了水氣,消於無形了。

  燕造奇深吸了口氣,擦了擦手,向塞外三殘看了一眼後說道:“說句不客氣的話,要講高,在下已經略勝了一籌;要問什麼時候落地,那咱們只好等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燕造奇這種手法太取巧,根本就是以內家的功力將冰塊逼起的,哪裡是“流星趕月”的暗器手法?

  然而,在燕造奇的暴喝聲中,誰也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打中了沒有,冰塊卻又不知何往,塞外三殘又如何能說勝與負呢?

  啞俠面上現出了氣憤之色,咿咿呀呀地比劃了一陣。

  盲俠冷然地瞪著燕造奇,“哼”了一聲,忿然地說道:“姓燕的,算你有點鬼聰明,這第二場的第一回合算你贏了。現在開始比第二個回合,這次你可看清楚了。”

  燕造奇心中有愧,臉上不禁微微一紅。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9
三十八

  啞俠已從懷中掏出了十五片一寸見方,其薄如紙的雪亮的鋼片來。

  他從地上拾起了一根一指長的冰棒,看了燕造奇一眼後,首先將手中的冰棒彈起了二丈高。

  猛地,他怪叫了一聲,手腕翻處,手中的十五片雪亮的鋼片,帶著一陣嗚嗚之聲,分成一、二、四、八,四股先後飛出。

  但見那頭一片鋼片將那根尺長的冰棒分成了兩段,而後面的兩片又飛快地將這兩段分成了四段……非但是手法準到了極點,沒有半點差誤,勁力的使用,更是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啞俠的身形卻飛快地跟著這一手打出的十五片鋼片飛起。手腕凌空一抓後,輕飄飄地落在了離燕造奇四尺左右處。啞俠的身形一落,燕造奇不禁大吃一驚。就在他一驚間,那十五片寒光閃爍,鋒利無比,其薄如紙的鋼片已有規律的半插在冰地之上。

  啞俠把一隻手往燕造奇面前一攤,另一隻手卻往地上的鋼片指了指。

  燕造奇往啞俠的手中看了看,又往地上的鋼片望瞭望,他不禁驚愕得呆呆地愣住了。

  但見原來那一根三寸長的冰棒,已被他一手打出的十五片鋼片削成了十六段,每段長短完全一樣,簡單就看不出有分毫之差。而那落在燕造奇腳前,有規律地排列著的鋼片,非但全部是露出高矮如一的三角,赫然呈現眼前的,竟正是“十六”兩個字。

  燕造奇驚愕間,聾俠已從冰地上將十五片鋼片拔出,遞到了燕造奇的眼前說道:“別盡看熱鬧,現在該你了,如果你沒有暗器的話,這十五片鋼片可以借給你。”

  燕造奇剛才取巧勝了一個回合,現在看了啞俠這種更加奇妙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手法,哪裡還敢存著僥倖之心,而當場丟人現眼呢?他向啞俠一抱拳說道:“老前輩這種暗器的手法,確實太驚人了,這一個回合我燕造奇,自嘆弗如,甘拜下風。”

  剛才燕造奇取巧騙勝了第二場的第一個回合,啞俠與聾俠心中已十分的不高興,如今燕造奇欲如此認敗服輸算了,他們哪裡肯讓他如此便宜。

  聾俠冷哼了一聲,把臉一拉,剛欲說話間,盲俠已經搶先說道:“這樣也好,咱們是一勝一平,現在就剩下我瞎老頭子跟你的這一場了,如果你玉尺書生贏了,咱們塞外三殘只有自嘆技不如人,認敗服輸了,如果我瞎老頭子贏了,咱們少不得要換種方式,從頭比起,直到分出了勝負為止。”

  他說完了不等燕造奇答話,雙肩一晃,已經輕飄飄的落在了距他五六尺外,一根四尺餘高、兩指粗細的冰柱之上,落腳之準,哪裡像個看不見東西之人?

  他身形一落後,從背上緩緩地掣出了一口長劍,向燕造奇立身之處一指說道:“姓燕的小娃,聽說你也是個使劍的,你看見我前面那根冰柱沒有,咱們就站在冰柱上比比劍,被點上了自然算輸,但是誰先被逼下了這根冰柱也算輸,你看公平吧?”

  燕造奇見盲俠身前五尺之處,果然有一根兩指粗細、四尺餘高冰柱,這兩根冰柱卻好像是人工造成的。

  燕造奇肩頭微微一晃,亦將身形拔起,輕飄飄地落在了那根冰柱之上,向盲俠說道:“老前輩要比劍,晚輩敢不從命。既然公平,晚輩自然也不能佔老前輩的便宜。”

  燕造奇說著已飛快地從背上把冷電玉尺劍連鞘掣到手中,又從懷中掏出了二塊絲布,把雙眼蒙上後,向盲俠說道:“老前輩!就請你先動手出招吧!”

  盲俠哼了一聲說道:“那麼,我瞎老頭就不客氣了。”

  說時,已沉腕翻劍,劍光閃處,已帶著凌厲無比的破風之聲,刺向燕造奇的前胸。

  燕造奇蒙著眼睛,但覺得勁風拂衣,知道對方長劍已刺至,哪敢怠慢,單足點樁,身形驟然一側,左腕翻處,手中的連鞘的冷電玉尺劍翩然翻起,直往盲俠的右腕撩去。

  盲俠成名江湖多年,眼睛雖然看不見,耳朵卻是特別靈敏,燕造奇側身出劍,盲俠似乎完全看見了似的。燕造奇劍剛遞出,他已沉腕翻劍,順勢變招,手中的長劍直向燕造奇的胸腹之間劈去。,

  燕造奇一劍撩空,風聲又至,心中不由暗暗一驚,腳尖釘在冰柱之上不動,身形驟然閃電般地一個旋轉,劍隨身走,猛然掄出,直向盲俠攔腰掃去。

  倏地,盲俠腳尖在冰上一點,身形驟然凌空飛起,手中的長劍閃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華,捲起了一陣狂風,直向燕造奇當頭壓去。

  燕造奇沒有想到盲俠竟然敢將身形飛撲過來,向他搶攻;在這種滿天狂風的逼迫之下,燕造奇要想以硬接硬的話,他不敢保證絕對能把身形穩住,不比盲俠先跌下冰柱去。

  驀然,他心中暗叫道:“你能過來,我就不能過去嗎?”一念閃過,他身形驟然一縱,直向對面五尺處的那根冰柱上躍去。

  在這一剎那問,雙方身形驟然一錯,竟然互相對換了一根冰柱。

  燕造奇腳尖找到了冰柱,剛剛把身形穩住的一剎那間,背後凌厲的風聲又再次逼到。他心中不禁泛起微怒,暗忖道:“我栽在了啞俠的暗器之下沒有話說,難道我會真的再栽在你盲俠的劍下?”

  好勝之心一起,燕造奇身形一閃,左劍交右手,右劍交左手。雙手互換,閃電般地一連刺出三劍,出劍之快,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盲俠單足緊定在冰柱之上,倏起倏俯,飛快地閃避著,身法之怪,簡直就難得一見!但是,他臉上已浮現出了驚駭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想到,燕造奇出劍之快,竟然已到了如此驚人的地步。一連三劍之中,他除了飛快閃避外,招架的時間幾乎都抽不出來,更不要說是出招還擊了。三劍一過,他衣衫之上已被刺穿了三個洞。

  盲俠驟然一聲怒吼,乘燕造奇劍勢略微一緩之際,飛快地斜身翻腕,手中的長劍橫遞而出,中途猛然一直,向燕造奇刺去。眼看長劍就要刺上,燕造奇一側身形,右腕猛然遞出,五指如爪,直朝盲俠右手的脈門扣去。

  燕造奇這一招出得比剛才的三劍更快更突然,盲俠耳朵再靈敏,要想閃躲,哪裡還來得及?

  盲俠驟然飛快出劍,非但沒有得手,反而被對方將右手脈門扣住,只要燕造奇稍微用力一帶,恐怕他就要掉下冰柱。

  盲俠驚駭之中,不等燕造奇用上勁力,已飛速地將左手吐出,拍出一股絕大的勁力,直向燕造奇襲去。

  所謂狗急跳牆,盲俠在無可奈何之下,竟想拚個兩敗俱傷,燕造奇要是把他帶下冰柱去,他也要將燕造奇傷在掌下。

  燕造奇如何會讓他如此輕易拍上?他一聲怒吼過後,手下輕輕一帶,身形卻飛快的由冰柱之上拔起近丈。

  盲俠翩然出掌又再次落空,再加上被燕造奇一帶,身形哪裡能穩得住,眼看他就要栽下冰柱,敗在燕造奇手下了。

  聾俠和啞俠站在一旁,眼睜睜地望著,希望他們的大哥能夠得勝,好借此一挫燕造奇的銳氣。然而,眼前的情勢卻完全不是他們所想像的,他們驚異的神色之中,已不覺帶出了一絲失望的情緒。

  驀然間,盲俠足尖一點,驟然將半倒的身形竄出,直往燕造奇飛身而起的那根冰柱上撲去。

  他身形懸空一挺,右腳腳尖過處,帶出了一聲輕響,那根四尺高的冰柱被他踢斷了尺餘,右腳又整個的滑出冰柱之外,要想再拖回來,談何容易。在這一剎那間,他驟然下意識地將緊跟在右腳後面的左腳抬起,找到了那根已斷了尺餘的冰柱,僥倖沒有跌倒到冰柱之下。

  然而,在他身形搖晃未穩的一剎那間,飛身竄起的燕造奇卻揮動著他手中帶著劍鞘的冷電玉尺劍,向他當頭襲去。

  這一次,盲俠身形搖晃未定,想出招硬拚,也根本就是不可有的了。在這一剎那間,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他心中暗叫道:“我何不再竄回去?”

  一念閃過,他身形一低,足尖一點,剛剛躲過了頭頂上的燕造奇,飛快地蜷曲著身形,向對面五尺處的那根冰柱上落去。

  他身形一落,猛然一聲怒吼,手中的長劍帶著一片寒光,直向身形剛落穩的燕造奇劈去。

  燕造奇身形一側,手中的帶著劍鞘的冷電玉尺劍,飛快吐出,繽紛的劍影,帶著凌厲無比的風聲,直點盲俠面門。

  盲俠幾次險些落敗,已知道今天對方的武功太高,絕難討得好處,在他單足驟然踢斷冰柱的一剎那間,他已想定了出奇制勝的方法。

  他這一剎那飛快的劈出,用的是虛招,燕造奇身形一閃間,他已經猛然將身形蹲下,手中的長劍卻舍人取柱,疾速向燕造奇立足的那根已經斷了尺餘的冰柱掃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59
三十九

  盲俠已經把成敗勝負放在這一招上,蹲身出劍,確實是已快到了難以言傳的程度!

  燕造奇一劍點出,倏然覺得風聲不對,對方長劍帶出的風聲,根本就不是向他身上奔來的,一時之間,他不僅有點莫名其妙。

  倏地,但覺風聲直劈腳下,在這一剎那間,他不禁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忖道:“我燕造奇念你塞外三殘俠名得來不易,幾次暗中手下留情,既然現在逼我到了這種地步,可怪不得我不顧情面了。”

  只聽燕造奇一聲怒吼,蓋住了那腳下冰柱的斷裂聲,他身形已及時拔起,凌空一個翻轉,用出了八成的勁力,劍身揮動處,一片劍影,向盲俠飛快襲去。

  盲俠一劍得手,正在一喜之間,一股大異於前、勁厲已極的風聲已當頭似網一股襲至。

  他大驚之下,要想閃躲,哪裡還來得及?他不自覺地用出了全身的勁力,猛然將手中的長劍翻起,直向當頭罩下的寶劍迎去。

  “鐺”的一聲脆響過後,“砰”的一聲,盲俠已被震得坐在地上。

  燕造奇卻在這一剎那間,輕飄飄地落在了那根冰柱之上,他解下了蒙在雙眼上的絲巾,把冷電玉尺劍緩緩地插回到背上。

  盲俠挺身站了起來,右手虎口中已微微滲出了血水。他昂首哈哈一陣大笑後說道:“玉尺書生果然名不虛傳,武功確實有過人之處,今天我們塞外三殘甘拜下風,咱們後會有期了。”

  說完後,轉身喝了聲“走”,帶著聾啞二俠,飛一般地下山去了。

  燕造奇目送著塞外三殘的身影消逝之後,長長舒了口氣。

  月亮,已經在西邊的山峰外沉落,東方的天際己泛起了嬌豔的桃紅色……

  燕造奇抬頭向朝雲以飄的峰頂望瞭望,一陣晨風吹過,不禁覺得有些寒意。

  他提起一口真氣,身形晃動間,已飛快地凌空拔起,向上翻去……

  他身形飛快地騰挪著,一盞熱茶的工夫一晃而過……

  倏地,他猛然停住了身形,眼中現出了驚異之色,向四外打量著。

  放眼望處,是一片悅目的新綠,鮮豔奪目的奇花點綴其中,使得眼前這難得一見的美景,更加賞心悅目。

  太陽爬上了山頂,露出了半面鮮紅的臉,為眼前的美景鋪上了一層金色。

  微風送來了陣陣的幽香和淙淙的泉水聲,這似仙境般的美景突然出現眼前,燕造奇不禁陶醉了。

  驀然間,一陣輕緩的琴聲送來,悠揚悅耳,宛如一個溫柔的少女,在輕聲傾訴衷腸……

  燕造奇深深為那仙樂般的動人的琴聲所吸引,他的心跳加速了,他的神智迷惑了,他不能自制地邁動著腳步,向琴聲飄來處走去。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