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1 16:13: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 2396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18


  李金貴的神情很焦急,看到李佃戶醒過來,才擠出了一抹笑容,道:“爹,您醒過來了。”

  李佃戶道;“醒過來了,孩子,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挺身坐了起來,原來,他發覺了自己坐的一張床,軟軟的床。

  李佃戶從來沒有睡過這樣的床,不但軟軟的,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

  坐起來,才看到了自己蓋的被子,粉紅色的被裡子,是綾子作的,摸上去滑不留手。

  “這是三姑娘的房間,二姑娘的床。”李金貴淡淡的說。

  李佃戶吃了一驚,道:“怎麼?是人家大姑娘睡的床,那我怎麼能夠躺下去。”

  一掀被子,準備下床。

  李金貴伸手攔住,道:“爹,你躺著。你撞破了頭,流了不少的血,要好好的躺著休息,三姑娘給你拿藥去了。”

  李佃戶被兒子按在床上,同時,那猛一坐起來,也使得頭上隱隱作疼。

  這一撞,實在是撞的不輕。

  “三姑娘是什麼人?”

  李佃戶提出了心中的最大的疑問。

  “三姑娘,就是白家的三小姐。”

  “哦!白家的三小姐,是不是人……”

  “你看看,我是不是人?”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接了口,隨著嬌脆的聲音,行進來一個全身白衣,長發披垂的少女。

  白羅衣隨風飄動,緩步行近秀榻。

  李佃戶望著三姑娘出神。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人世間會有這樣的美女,這倒真的不太像人,像是天上下來的小仙女。

  一個美麗絕倫的小仙女。

  “你真是白家的三小姐?”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是啊!李伯伯,你的頭傷的很厲害,先把這碗藥喝下去。”

  白衣少女手中捧了個木盤子,上面放了一個白色的瓷碗。

  碗裡面有半碗碧綠色的藥水。

  李金貴看到了父親猶豫的神情,低聲道:“爹,喝下去,三姑娘配的藥很靈。”

  李佃戶端起了瓷碗,一口氣喝下去。

  他身體很健康,絕少生病,記得還是三年前病過一次。

  那一次,病的很厲害,吃了十幾服藥才好,每一次吃藥,都覺得很苦。

  但這一次,卻沒有感覺到苦,只覺藥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喝下去,有著一種舒暢的感覺。

  李佃戶從來沒喝過這樣的藥。

  也沒有用過這麼好的瓷碗,那是江西景德鎮燒的最好的瓷碗。

  白衣少女收好瓷碗,笑一聲,道:“李伯伯,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李佃戶突然想到了寒星道長,急急說道:“那位道長呢?”

  李金貴道:“哼,那個老道上不存好心,他想殺爹,被老鷹啄跑了。”

  “老鷹會啄人?”

  白衣少女笑—笑,道:“是啊!那一對大鷹,是我們養的。”

  “啊!姑娘養了一對老鷹看門。”

  “不是我,是我大姐養的。”

  李佃戶點點頭,閉上雙目休息。

  這幾句交談,使得李佃戶肯定了—件事情,這位三姑娘絕不是鬼。

  就算是鬼,這樣美麗的鬼,也絕不可怕。

  李金貴望望三姑娘,三姑娘輕步向外行去,示意李金貴跟上來。

  兩人到了另一間房裡,白衣少女放下手中的木盤、藥碗,緩緩說道:“那老道長跑了,可是這件事,也驚動了我大姐。”

  “哦!”李金貴呆了—呆,道:“這要怎麼辦啊?”

  白衣少女道;“我大姐要見見你……”

  “見我……”李金貴被駭的呆住了。

  白衣少女道:“我大姐看上去很嚴肅,但心地很好,所以,你不用怕她。”

  “我……我……我…”

  白衣少女道:“李公子,你非見她不可……”

  李金貴苦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是一定要見她,那就只好見了。”

  “走!我陪你…起去見她!”

  白家大院的房舍很多,綿連百間,但大部分的房間,都是空著的。

  白衣少女帶著李金貴到了一間復室中,低聲道:“你坐著,我去告訴大姐。”

  李金貴本來有些害怕,現在,反而鎮靜了下來。

  這位白家三姑娘,既然是如此的溫柔,她的大姐,大概也不會很凶。

  三姑娘帶著李金貴,推開了一座很厚的木門,眼前景物,忽然一變。

  那是一間四周都用黑幕垂遮著的房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19
十一

  但室內卻點著一個細小的蠟燭,—顆很大的明珠,高吊在屋頂之上。

  借一點燭火,反射出了一片耀目的珠光。

  一個很寬大的木榻,羅帳高掛,一個長發披垂的麗人擁被而坐。

  “李公子請坐。”

  李金貴本來已被珠光耀花了眼睛,不敢逼視,但聽得那很溫柔的招呼之聲,才緩緩抬起頭來,向木榻上望去。

  她長的很美,有些像三姑娘,和三姑娘不同是兩人的臉色,三姑娘的臉,白裡透紅,但坐在木榻的大小姐,卻是臉色蒼白,不見血色。

  李金貴在—張軟軟的錦墩上坐了下來。

  “我們作了很多年的鄰居,卻沒有見過面。”

  李金貴笑一笑,道:“你們很少出門,我們也不敢進來,所以,所以……”

  大小姐笑一笑,接道:“所以,我們雖然毗鄰而居,但卻互不相識。”

  李金貴點點頭,大小姐伸出原本藏在被子中的纖纖玉手,掠一下長發,接道:“白家人口少,地方又太大了一些,缺少人手,致使庭院荒蕪,不便和鄰居們往來,你是第一個進入這裡的近鄰……”

  李金貴道:“我,我是……”

  ”你的事,三妹都告訴我了,李公子,聽說你讀了幾年書,瞭解的事物,已經不少,我想,你對我們這個家族,定然也有些懷疑,對吧?”

  李金貴道:“是!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懷疑了。”

  大小姐點點頭,道:“你年紀不大,但卻很明事理,但你進入白家的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李金貴道:“是,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們增添很多麻煩。”

  大小姐道;“不錯,給我們增加了很多的麻煩,但對你,卻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李金貴道:“這個,這個……”

  大小姐道:“李公子,玄妙觀的老道士,對你下手的事,你—定記憶很深吧?”

  李金貴道:“是!好可怕,好可怕!”

  大小姐道:“那不是為了你,你只是代罪羔羊。”

  李金貴道:“為什麼呢?”

  大小姐道:“因為你進了白家大院。”

  李金貴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了,只好低頭不語。

  “李公子……”大小姐口氣十分含混的說:“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可以使你們避開這些麻煩,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

  “什麼辦法?”

  大小姐道:“你們可以搬離這裡,到很遠的地方去……”

  “這個,我爹只怕不會同意。”

  “李公子可以說服他。”

  “可是,我們從小在這裡生根、成長,為何要離開這裡,以後如何活下去?”

  “這不用李公子擔心,我們還存了很多的銀子,我可以送你們一大筆錢,你們可以建一宅豪華的宅院,買上幾百畝良田,你爹、娘,不用再那麼辛苦,你也可以安心的讀書了,一旦科場得中,改善門第,光祖耀宗。”

  “我們的祖墳都在這裡,搬離了這裡,如何還能光宗耀祖。”

  大小姐怔了—怔,笑道:“李公子至少,可以避開了很多的麻煩。”

  李金貴低下了頭,道:“這個,我做不了主。”

  大小姐道:“你如同意,我想說服令尊,反倒是一作很容易的事了?”

  李金貴道:“我爹是個很固執的人……”

  大小姐道:“他年紀大一些,深明厲害,也知道銀子很重要,我擔心的,是你李公子不肯答應。”

  李金貴轉頭望去,只見三姑娘低著頭,站在床側。

  他想由三姑娘那裡,得到一些暗示,但他失望了。

  現在,只有率直的表現出他內心中的感受。

  “我不同意,也不願離開這裡。”

  “你不怕玄妙觀的道士麼?他們一心一意的要殺你。”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但如殺了我對三姑娘有好處,我不怕他們殺。”

  三姑娘忽然抬起了頭,望了李金貴一眼,又低下了頭。

  雖是匆匆一眼,但李金貴看了三姑娘臉上浮漾關心的情意。

  大小姐—下子沒有笑容,神情變的十分嚴肅,道:“三妹,你的看法呢?”

  三姑娘又抬起頭來,臉上是一抹淒楚的笑容,道:“大姐,我都聽大姐的決定。”

  大小姐的目光又轉到李金貴的身上,道;“李金貴,你都聽到了吧?”

  李金貴點點頭。

  “三妹對你是否留在這裡,沒有意見,她也不關心這件事。”

  李金貴向三姑娘望去。

  發現她低著頭,似乎是有意的不讓李金貴看清楚自己。

  李金貴很傷心,一種出自內心的激情,受到了刺傷。

  他讀過很多書,但卻一直很少和人爭辯,但他卻是有了爭辯的能力。

  大小姐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一些之外,很美麗,聲音甜脆,給人的感覺很慈和。

  至少,給李金貴的感覺如此。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19
十二

  因為,他一直沒有仔細的看過大小姐,瞧不出她眉宇間隱隱的威厲。

  所以,他很大膽,理直氣壯的說道;“三姑娘為什麼要關心我?

  我們只是鄰居,相處了很多年的鄰居。”

  大小姐道:“我是一番好意,正因為,我們有著多年的鄰居情意,所以,我才希望你們舉家都搬離這裡!玄妙觀的道士們的力量很大,不好對付,他們會……”

  李金貴接道:“他們幾乎把我害死,可是,我不怕他們。”

  大小姐驚奇的說道:“為什麼?你不怕死?”

  李金貴道:“怕…”

  大小姐接道:“既然害怕,為什麼不遷離這裡?”

  李金貴道:“我不願意離開這裡,寧願死。”

  大小姐道:“為什麼呢?”

  李金貴看了三姑娘一跟,欲言又止。

  大小姐冷冷說道:“李公子,說下去,我要知道你心裡的事。”

  如若這時間,李金貴看了大小姐一眼,他一定不敢說什麼。

  可惜,李金貴根本就沒有看大小姐。

  所以,他的回答很雄壯,道:“三姑娘不關心我,但我很關心她,”

  “她用不著人關心,我是她的大姐,我會愛護她。““我知道,她比我聰明,也比我能幹,用不著我照顧她,可是,我關心她並沒有錯。她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見我……”

  大小姐有些怒意了,冷冷說道:“你讀聖賢書,所學何事?難道不明白,男女授受不親?”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要和她往來?”

  李金貴道;“我心無邪念,發乎情,止乎禮,哪裡錯了。”

  三姑娘的頭垂的更低了,全身也似乎在微微的發抖。

  但李金貴卻未發覺。

  大小姐突然嘆息一聲,道:“李金貴,你真的很喜歡三妹?”

  “是真的。”

  大小姐道:“為了她,死也不怕?”

  李金貴點點頭,道:“不怕。我已經受過了快要死的痛苦,我不知道為什麼原因,但我知道玄妙觀那些道士們整我,和三姑娘有關。”

  大小姐道:“李金貴,你對三妹的用情,倒是很專啊!”

  李金貴笑一笑,道:“大小姐誇獎。”

  大小姐苦笑一下道:“生死不渝。用情到此界,我也管不住了,三妹,帶他出去吧!”’三姑娘突然抬起了頭,臉上滾下兩行淚水,但口角間,卻是笑意盈盈。

  “謝謝大姐,謝謝大姐,小妹給你磕頭。”

  三姑娘跪拜了下去。

  李金貴看的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姊妹之間,怎可行此大禮。

  心中在想,人卻隨三姑娘,也跪了下去。

  不知何時,大小姐已轉過身子,李金貴只看到了大小姐的背影。

  三姑娘輕輕一拉李金貴,悄然退了出去。

  白家大院中的房間太多了,轉了幾轉,就把李金貴給轉迷了。

  反正是,三姑娘拉著他進入了另一個房間中。

  她天真的抓起了李金貴的手,按在自己的前胸上,道:“嚇壞了我,你摸摸,我的心現在還在跳。”

  李金貴奇道:“你怕什麼?”

  三姑娘嘆息一聲遒;“你的運氣好,膽子也大。”

  李金貴道:“我怎麼了?”

  “你敢和大姐抬摃,頂撞她?”

  “我說的是理,怕什麼?”

  三姑娘愣了一愣,心中暗道,一時之間,只怕也無法解說清楚。只好一轉話題,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大姐抬槓時,竟然沒有看她一眼。”

  李金貴道:“這點不錯,我怕她生氣,不敢看她。”

  三姑娘微微一笑,道:“你如看她一眼,一定不敢說下去了。”

  李金貴道:“為什麼?”

  三姑娘笑一笑,道:“大姐很威嚴,令人望而生畏,現在,事情已成過去,不用再談它了。”

  李金貴卻嘆息一聲,道:“和你大姐爭論這番之後,我內心中,倒有了很多疑問,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三姑娘道:“很多事,我都知道,但有些地方,我卻不能回答你。”

  李金貴點點頭,道:“我不能強你所難。不能回答,不要回答就是。”

  三姑娘點點頭。

  李金貴道;“你們究竟是不是人?”

  三姑娘怔了一怔,笑道:“原來,你心中一直在懷疑這件事情?”

  李金貴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著,你們好奇怪,這麼大的房子,只住了你們姐妹兩個人,而且,從來不和鄰居往來,庭院中,如此荒涼,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19
十三

  三姑娘搖搖頭,攔住了李金貴道:“你慢慢的問吧!我先回答你,我們是人,真正的人,不是鬼!”

  李金貴臉一熱,道:“我不是害怕,就算你真的是鬼,我也不怕,……”

  三姑娘接道:“我們雖然是人,但不是普通的人。”

  李金貴道:“不是普通的人?”

  三姑娘沉吟了一陣,道:“我可以讓你看一些秘密,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

  李金貴點點頭。

  三姑娘笑一笑,牽起李金貴的手,向外行去。

  這時,夜色迷茫,穿行在迴廊之間,李金貴根本連方向也無法分辨。

  三姑娘走的很快,李金貴幾乎是被拖著向前奔走。

  有時間,李金貴一腳踏空了,但身子卻硬被拖起,飛了過去。

  直到停了下來,李金貴才發覺停在假山半腰一塊突出的大石上面。

  李金貴拭拭臉上的汗水,低聲道:“看什麼?”

  三姑娘笑一笑,剛才“我的氣力是不是很大。”

  李金貴點點頭,道:“剛才,把我拖的飛了起來。”

  三姑娘道:“我們不是普通人家,我們一家人都有著很好的武功……”

  李金貴道:“你也練了武功……”

  三姑娘道:“對!剛才,我已經證明給你看了。”

  李金貴道;“可是,你們這白家大院,一向被視作神秘的地方,好像是死過了很多人……”

  三姑娘遒:“我們上幾代,都遭遇到了很大的劫難,祖孫四代,都被仇家殺害,白家的人,只逃出了兩個……”

  李金貴接道:“你和大姐。”

  三姑娘道:“我們有三個姊妹,二姐失蹤,生死不明……”

  李金貴接道:“你們一直住在這白家大院中?”

  三姑娘搖搖頭,道:“不是,大姐帶著我,逃離此地,在別處住下很久,我們回來,還不到半年。”

  李金貴道:“這座大宅院中,只有你們姐妹兩個人?”

  三姑娘道;“還有—個照顧我們生活的王媽,大姐身邊兩個丫頭,白家大院中,目下只有我們五個人了。”

  李金貴道:“你們回來幹什麼……”

  三姑娘接道:“報仇!”

  李金貴道;“找什麼人報仇?”

  三姑娘道:“殺害白家四代的仇人!”

  李金貴道:“他是誰,你們找到了沒有?”

  三姑娘道:“聽大姐說,已經查出了一點眉目,不過,還不敢確定。”

  李金貴沉吟了一陣,道:“你們只有五個,如何去報仇呢?”

  三姑娘笑一笑,道:“大姐下了很多的工夫,我也忍受過很多痛苦。”

  李金貴點點頭,道:“我知道,練武比讀書更苦,不過,我擔心,你們只有五個人,力量太薄弱一些,可惜,我不會武功,無法幫得上你們的忙。”

  三姑娘沉吟丁一陣,望望李金貴,欲言又止。

  李金貴皺皺眉頭,道:“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啊!”

  三姑娘道:“你是不是真的願意幫我們?”

  李金貴道;“當然是真的,只要我能幫得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三姑娘長長嘆一口氣,道:“算啦,我想過還是不要把你也牽入這個漩渦中了。”

  李金貴道:“我不怕,我能做什麼?我會全力以赴。”

  三姑娘搖搖頭。

  李金貴急道:“你救了我的命,感恩圖報,我也該替你效命,這叫投桃報李啊!”

  三姑娘道:“我……”

  李金貴嘆口氣,道:“我知道,我幫不上你們的忙,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不會武功……”

  三姑娘接道:“正因為你不會武功,才有幫我們的機會。”

  李金貴道:“真的?”

  三姑娘道:“是!你不會武功,他們才不會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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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第三回 玄妙窺秘

  李金貴籲一口氣,道:“你說吧!我怎麼樣能幫助你。”

  “李公子,那很危險,一旦他們發覺了你的身份,會立刻殺了你!”

  李金貴臉色變了,他幾乎死過了一次,對死亡的恐懼,有一種特別的敏感,但他仍然咬著牙說道:“我不怕,死也不怕。”

  “好!李公子,你真的不怕,那就到玄妙觀去一趟。”

  玄妙觀三個字,對李金貴的威脅,比死亡更可怕。

  李金貴的心在發冷,身軀也微微的抖動。

  但他心裡忍住,希望三姑娘看不出來。

  但三姑娘神目如電,李金貴的神情,如何能逃過她的眼睛。

  “是不是擔心玄妙觀道士,認出你來,”

  “是,是,他們會認出來,我的生死事小,只怕會誤了姑娘的大事。”

  三姑娘道:“我能改變你,使他們認不出來。”

  李金貴呆了一呆,喜道:“好啊!那就請姑娘動手吧!”

  三姑娘笑一笑,道:“那是一種很簡單的方法,我給你一種藥物,搽在臉上,會變成另一種顏色,使人無法分辨。”

  李金貴道:“好啊!我先試試看?”

  他很少照鏡子,現在卻面對著銅鏡,搽上了易容的藥物。

  那不但使他的臉色變黑了很多,看上去整個的容貌,也似乎是有很大的改變。

  改變的連李金貴也認不出自己了。

  李金貴很驚奇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藥物,也很擔心,這搽在臉上的藥物,會不會再改變回來。

  三姑娘的神情,忽然間,變得很嚴肅,緩緩說道:“李公子,你能幫助我們,大姐才會答應我們……”

  答應什麼?三姑娘沒有再說下去。

  李金貴也沒有問,他現在擔心的搽在臉上的藥物,會不會變回來,會不會被水洗掉。

  三姑娘又讓李金貴用藥物,搽雙臂上和手上,使雙手和臉上的膚色一致,笑一笑,道:“你要小心,別讓他們瞧到你身上的膚色,玄妙觀的道士們很多疑,一旦被他們發覺了,就會引起他們注意。”

  “我把身上也搽上藥物,問題是,我洗臉的時間,會不會洗下來?”

  “不會,必須在水中,混入另一種藥物,才能使你恢複本來的面目。”

  李金貴道;“那就放心了……”

  三姑娘由懷中取一面形式古雅的銅牌,道:“帶上這個……”

  銅牌上雕刻著很多的複雜的圖案,似字非字,似花非花。

  “這是什麼?”李金貴自覺自己認識了不少的字,但他卻看不出這鋼牌寫的什麼?”

  “好好的收起來,遇到什麼危急時,把它取出來,投向空中。”

  “這銅牌會飛麼?”

  三姑娘笑一笑,道:“它會有一種作用,也可以保護你,也可以讓我知道,你遇上了危險,不過,它很珍貴,而且,只能用一次,不是絕對的危險時,不要用它。“

  李金貴有些半信半疑,他實在瞧不出一塊銅牌,為什麼會有那種神奇的變化。

  讀書的好處,就是對—些不合情理的事物存疑。

  “有很多事,不是書本上可以見到,也不能用常情常理去判斷,現在,我告訴你用法。”

  原來,還有一種特定的施用方法,才能使這面銅牌,發生作用。

  那是一句似咒語的七字真言。

  李金貴很快記熟了那句真言,但他心中仍然是無法相信。

  三姑娘舉手理一理飄飛的長發,笑一笑道:“李公子,我相信你的聰明,你如能混到玄妙觀中,你會發覺很多意外的奇怪的事情。”

  “什麼樣子的奇怪事情?”

  “出於常理常情的事物。”

  李金貴點點頭,道:“我會盡力去做。”

  三姑娘道:“他們不會放棄追查你的下落,所以,必須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使他們放棄。”

  “什麼辦法?”

  “死!讓他們發覺你已經死了,裝在棺材中,埋入地下。”

  “這個,這個……”

  “自然,你不是真的死了,你已經混入了玄妙觀中,你必須說服令尊和令堂,有他們合作,這個戲,才能演的很好,才能騙過玄妙觀的老道士。”

  李金貴道:“是不是由我裝死,但我已經搽了藥物……”

  “不!那太危險,我會替你想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說服你的父母。”

  李金貴道:“你們的仇人,是不是玄妙觀中的老道士。”

  “他們只是爪牙,大姐耐心的等候,就是希望發覺出真像,找出來真正的幕後人物。”

  李金貴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現在,咱們去見你父母,想法子說服他們。”

  李佃戶和李夫人,都是老實人,老實人很怕事,但也很容易被說服。

  為了李金貴的性命,李佃戶終於答應了替兒子辦一場喪事。

  李佃戶上生上長,在地方上,交了不少的朋友,也有不少的親戚。

  喪事辦的像真的一樣,棺木停在李家的大門外面,搭起下一個布棚子,李金貴年未弱冠,不到二十歲的人,死了算是夭壽,不能停棺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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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玄妙觀的道士們,消息也很靈通,李家在出殯之前,竟然有一個道士,趕來致奠。

  布棚裡集聚了李家不少的親友,那個道士,竟然敢直奔李金貴的棺木前面。

  李佃戶想阻止,已是晚了一步,道士已然欺近了棺木前面。

  突然一伸手掀起棺木的蓋子。

  幸好,三姑娘早有了準備,棺木中躺著一個人。

  一個很像李金貴的人。

  李家親友圍過來時,道士已放下了掀開的棺蓋,輕輕的在棺木上拍了一掌,道:“無量壽佛,善哉!善哉!年輕輕的,竟然死於非命。”

  圍上來的李家親友中,有一個李鐵牛,這個人年紀比金貴大了二歲,小時候,和金貴是很好的朋友,近幾年中,李金貴讀書,李鐵牛種田,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但那幼小同遊的感情還在,鐵牛天生膂力過人,一個人能擔兩百斤重量,行走如常。

  他沒有練過武功,但尋常的三五個人,都無法近身,是李家莊的有名大力士。

  他名字叫鐵牛,就是因為他壯像牛—樣。

  李鐵牛火氣很大,一把抓住了道士的右臂。

  五指緊扣,像道鐵箍一樣,那道士真還大吃—驚,想不到莊稼漢,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

  李鐵牛出手很快,可惜不是拿的穴道,那道士立刻發覺了,他只是有—把天生蠻力的漢子。

  老道士冷笑一聲,道:“不得無禮。”

  右臂—抖,左手輕輕—拍李鐵牛的前胸。

  又黑又高的李鐵牛,突然向後飛去,撞倒了兩張桌子,一下子倒摔在地上。

  李佃戶第一個奔向鐵牛,眾親友也圍下上去。

  鐵牛的臉色鐵青,雙目緊閉,人已暈了過去。

  “老道士打死人了,抓住他。”

  就這一轉臉的工夫,再回頭看那個老道士,已然走的不知去向。

  鐵牛的父親和李佃戶也是很好的朋友,看兒子像是暈死了過去,急的眼淚直流。

  這時,一隻小手,突然由人群中伸了出來,輕輕在鐵牛的背上拍了一掌。

  鐵牛突然張開了嘴,吐出一口淤血,突然睜開了雙目。

  李佃戶大聲叫道;“大哥,不要哭!鐵牛醒過來了。”

  呼叫、混亂的人群,突然靜了下來。

  但卻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救醒鐵牛的人。

  他矮小的個子,穿著一件寬大的衣服,頭上又戴一頂又大又髒的氈帽,滑溜的像一條游在渾水中的泥鰍。

  現在,他又溜回了李佃戶家的小閣樓上,取下氈帽,脫去了寬大的衣裳,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敢情她竟是白家的三姑娘。

  小閣樓上,除了白家的三姑娘之外,還有李金貴。

  兩個人躲在閣樓上,借一扇木窗,把經過看的十分清楚。

  李金貴輕輕嘆息一聲,道:“三姑娘,鐵牛哥會不會死?”

  三姑娘搖搖頭,道:“那老道士下手很重,存心要制人於死,幸好,鐵牛的身體很好,現在,不會死了……”

  李金貴接道:“會不會殘廢呢?”

  三姑娘取出—粒藥丸,握在手中,突然揮手彈了出去。

  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鐵牛張嘴時,藥丸剛好飛入鐵牛的口中。

  看上去,這件事,也許不太稀奇,但如仔細的想一想,那就覺得會令人驚奇了。

  那粒藥丸,並不是直接的彈入了李鐵牛的口中,而是經過了擁擠的人群,就像是那粒藥丸長了翅膀一樣,飛入了鐵牛的口中。

  李金貴呆呆的看著三姑娘,

  三姑娘理一理垂鬢秀髮,說道:“瞧著我,幹什麼?”

  “你……究竟是不是人?”

  三姑娘呆了一呆,半晌說不出話。

  她和李金貴相處的熟悉了,忘去了掩飾自己。

  “我!是人,但不是苦通的人。”

  李金貴笑一笑,道:“是不是有武功的人?”

  “不只是武功,有些事,不是武功所能辦到。”

  這一下,李金貴有些驚奇了。

  “不是武功,是什麼?”

  “神通,一種靈異的力量,金貴,我們這個家族,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具有靈異能力的世家。”

  “啊!那,已經不是……”

  “還是人,和一般人一樣,是父母生下來的,只是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和常人不同,我們要苦修一些家族的課程……”

  李金貴樓道:“是不是小說中的神仙……”

  三姑娘笑一笑,道:“算不上神仙,神仙就不會和你交往了。”

  “那是……”

  三姑娘沉吟了一陣,道:“如若—定要把我們這個家族說出一個名稱,我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了……”

  李金貴低下頭,沉吟不語。

  三姑娘輕輕嘆息一聲,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李金貴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是想的十分的入神。

  三姑娘輕輕拍了一下李金貴,低聲道:“看來大姐說的不錯,我們這個家族中的人,不宜和別的人物交往。”

  李金貴拍起頭來,道:“為什麼?”

  三姑娘道:“別人,不是怕我們,就是想由我們的身上,得到一些什麼。”

  李金貴道:“我沒有,我們的家庭,雖然不富有,但日子過的很好,父親想辦法讓我讀書,使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但也給了我比別人多的奇想。”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19
十六

  三姑娘道:“我知道,你沒有存心,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所以,所以我才和你交往,面且,向大姐保證……”

  李金貴搖頭道:“保證,保證什麼?”

  三姑娘道:“保證你,如若你害了我們,還是騙了我們,我願意對大姐負起任何的責任,“

  李金貴呆了一呆,道:“什麼責任?”

  三姑娘道:“不知道,那要看事情的大小了,我可能被大姐關起來,或者奪去我的名份……”

  李金貴道:“奪去名分,那是什麼意思?”

  三姑娘道;“那是說,把我逐離這個家族,不准我再回來。”

  李金貴道:“是不是死了?”

  三姑娘道:“沒有死,比死了還要難過。”

  李金貴似懂非懂的望著三姑娘,千古艱難唯一死,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會比死亡更難過了。

  三姑娘笑一笑,道:“金貴,我好難決定。”

  李金貴道:“什麼事,難決定?”

  三姑娘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更多的事?”

  李金貴道:“我不知道,告訴我了,會有些什麼事?”

  三姑娘道:“告訴你了,你可以作一個決定。”

  李金貴道:“我……”

  三姑娘道:“對!你可以決定,是不是還繼續和我交往……”

  李金貴對這一點,表現出了出奇的堅決,道:“這一點,不用討論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不是人,我也要和你交往下去!”

  三姑娘臉上泛起了一抹安慰的微笑,道:“是真的?”

  李金貴道;“當然真的,最可怕是鬼,但如像你這樣漂亮的鬼,我也不會害怕。”

  這幾句話,雖然是很昔通,但李金貴卻說的很堅定。

  這給了三姑娘很大的鼓舞,也使她作了一個決定。

  她決定,和這個出身農家的大孩子交往了。

  她的目光中,泛起下神采,就像點起的蠟燭一樣,射出了光芒。

  李金貴感覺得到,那是一種實質上的光亮。

  李金貴心中好奇,有些忘乎所以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三姑娘的手。

  她的手好軟好柔,就像是握住了一團棉花似的。

  三姑娘沒有拒絕,緩緩把身子靠上了李金貴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幽清的香氣,沁入了李金貴的心中。

  “我們是一個神異的家族,具有很多的靈異力量,但我們卻很希望過一般的平淡的生活。所以,我曾祖父那一代,有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那就是搬到這裡來住,我們儘量接觸一般人,甚至,我的祖父希望由他那一代開始,逐漸的和常人接近,放棄了我們家族的傳統,幾代之後,我和你們一樣,變了普通的人。”

  像聽一個動人傳奇的故事一樣,李金貴聽得無限神往。

  “以後呢?”

  他急於想知道下文。

  三姑娘道:“但他們不肯放過我們,所以,不停的侵犯我們,傷害我們,我們儘量的忍耐……”

  “他們是准?為什麼要傷害你們?”

  三姑娘道:“具有這些靈異的家族,不只我們一家,他們,包括了很多人,像玄妙觀中的道士,也是其中之一。”

  李金貴點點頭,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加害你們呢?”

  三姑娘道:“我們這個家族,學習靈異的方法很正宗,也最有威力,也許他們想取得這個方法,或者是想把我們消滅了,我們家族消失了,他們才能擁有更大的權勢。”

  李金貴道:“你們會不會死……”

  三姑娘道:“會,不同的是,我們有超過常人的抗拒能力,也有很好的自療能力,但我們一旦被殺死了,也和常人一樣,什麼都不會留下……”

  她突然流下淚水來,滴在李金貴的手背上。

  李金貴吃驚的道:“你,哭什麼?”

  三姑娘道:“我心中有很多的事,很多的話,很希望能找個人聽聽,但卻一直沒有人問過我,我好高興,遇上你這個聽眾。”

  這倒使李金貴有著意外的感覺,笑一笑道:“不要,以後,你可以說給我聽,而且,我聽得很有興趣。”

  三姑娘道:“有些事,你只能聽聽,但卻不能說出去啊!”

  李金貴遭:“我知道,其實,這些事,說給別人聽,別人也不會相信,而且,一定會被罵成瘋子。”

  三姑娘笑一笑,道:“真的麼?”

  李金貴道:“自然是真的,有些事,完全不同於常理常情,所以,說出來,別人也是不會相信。”

  三姑娘多情的望著李金貴,道:“其實,你不用捲入我們這個家族的恩怨中,你根本不是我們這類人。”

  “很可惜的是,我已經捲進去了。”

  三姑娘輕輕籲一口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嗎?”

  “怕!不過,有一種力量更強大,掩過了害怕。”

  “什麼力量?”

  李金貴搖搖頭,道:“我說不出來,只能感覺得到!”

  “既是感覺得到,就應該能說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20
十七

  李金貴道:“我好想看到你,也很想為你做幾件事!”

  三姑娘眨一下眼睛,道:“金貴,我看你不用到玄妙觀去了。”

  李金貴道:“為什麼?”

  三姑娘道:“那裡太危險了。”

  李金貴道:“他們覺著我死了,不會再想到我,而且,而且……”

  三姑娘奇怪的望著李金貴,道,“而且什麼?為什麼不說出來?”

  李金貴道:“我很想為你效勞,很想為你出力……”

  三姑娘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李金貴的手,道:“我知道,讓我想想看,應該給你一種什麼力量?”

  李金貴從來沒有碰到過那麼柔滑的手,緊緊握著自己,內心中立刻有一種力量流動的感覺。

  他感覺到臉在發熱,感覺到呼吸有些閉塞,似乎是全身的血液,都加速的流動了起來。

  三姑娘倒是平靜,完全沒有反應。

  忽然間,三姑娘放開了李金貴的雙手,道:“時間太急了,我不能傳你什麼,只能暫時給你兩件護身的東西……”

  李金貴好像忽然間,由一種壓縮中解脫出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三姑娘,你是說……”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三姑娘說些什麼。

  三姑娘道:“我給你的東西,也不能太大,要小巧巧的,你帶在身上,如非必要,不要拿出來。”

  李金貴道:“是什麼東西?”

  三姑娘已經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珮,道:“這個戴在身上。”

  那玉珮之上,雕刻一個栩栩如生的虎頭。

  如不仔細看去,實在瞧不出什麼新奇的地方。

  但如仔細一看,發覺了那隻老虎,都是紅色的血絲。

  尤其是兩隻眼睛。

  兩隻紅色的眼睛,紅得很怪異,很深入,就像是那些血絲蘊藏在玉珮中—般。

  不是人工塗上的,也不似玉中自然的蘊有的紅色。

  三姑娘低聲道:“我傳你幾字真訣,必要時,念出來,會有好處。”

  李金貴覺著很奇怪,低聲問道:“這有些什麼變化呢?”

  三姑娘道:“不要多問,到時候自有妙用。”

  李金貴道:“什麼妙用?”

  三姑娘又取出一個白色的小旗,旗上繡著三朵金色的蓮花。

  李金貴道:“這幾朵金色的蓮花,繡得很好。”

  三姑娘很嚴肅的說道:“這一枚金蓮旗,是我們白家家傳三寶之一,是我最重要的護身之物,你要好好的保管啊!”

  李金貴道:“這麼名貴的東西,我如何能夠要呢?”

  三姑娘道:“這才能保護你。”

  她傳授了李金貴寶物的施用方法。

  李金貴收好了蓮旗、玉珮,道:“現在,我該怎麼辦了?”

  三姑娘道:“照我們原定的計畫行事,今夜,你離開這裡,想辦法混入玄妙觀中去,現在,我傳你打坐之術。”

  三姑娘不避嫌,傳的很細心。

  李金貴學的很認真。

  直到天色大亮,李金貴才算把一套吐納之術完全的學會。

  李金貴伸個懶腰長長吁一口氣,道:“是不是每天都要學著打坐,學著吐納……”

  三姑娘笑一笑,道:“不錯,每大都要學著打坐吐納,而且,要秘密,尤其是在玄妙觀中時,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習練吐納之術。”

  李金貴沉吟了一陣,道:“我在玄妙觀中,受到過一種恐怖的虐待,我只記得,人似是暈過去,而且,他們好像用一種東西在抽取我身上的血。”

  三姑娘呆下一呆,道:“你確實記得,他們抽取你身上的血?”

  李金貴道:“我只是有這種感覺,好像有很多血流出來,我的眼睛昏花,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感覺中,那一種莫可名狀的痛苦,而留下的恐怖記憶,似乎是比身體上所受的痛苦,還要深刻十倍。”

  三姑娘道:“你到玄妙觀後,也會看到一種打坐的方法,千萬不要有好奇之心,跟著他們去學習,那會使你陷入了另一種困迫的境界。”

  李金貴心中忽然生出了懷疑,但他沒有多問。

  讀過書的人,有一個最大的毛病,有如劍之變刃,會想的太多。

  每一件事,都有兩面,不論善惡,都有一些道理。

  現在,李金貴懷疑的是,玄妙觀的老道士也會打坐。

  經過了精巧的易容改扮,李金貴進入了玄妙觀中。

  這個地方,給了他太深的傷害,所以,當他進入了觀中時,仍然壓制不住心中的驚顫。

  三姑娘對玄妙觀中的一切形勢,似是相當的瞭解,所以,告訴了李金貴進入觀中的方法。

  這是一座側門,進入觀中之後,就是玄妙觀的廚房。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20
十八

  玄妙觀的人,大概很多,所以,廚房也相當的人。

  李金貴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廚房,八個大灶,八口大鍋,每座鍋上面,都有十幾層高的蒸籠,現在,還正蒸饅頭。

  這十幾籠饅頭,至少有六百個以上。

  那都是很大的饅頭,就算是飯量很大的人,也只能吃兩個。

  就是說一頓有三百個人吃飯,才能吃完這些饅頭。

  廚房裡,有十幾個香火道人在忙。除了八口火鍋在蒸饅頭之外,還有六七個人在忙切菜。

  李金貴很膽大的溜入了廚房中。

  有一個打雜的小道士,一下子扭到了李金貴,很快的追了過來,道:“你這小要飯的,怎麼跑進來了?”

  李金貴低聲道:“小道士,我偷了兩瓶酒,一隻燒雞,送給大師父的。”

  小道士笑一笑,道;“你送過沒有?”

  李金貴點點頭,道:“送過一次。”

  其實,他沒有送過,不過,他已經打聽過有人常常送酒給伙房的大師父。

  小道士回頭看看正在掌鍋炒菜的大師父低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貴。”

  “阿貴,你的酒放在什麼地方?”

  李金貴道:“就放在觀外的草叢中,不過,小師父,你要讓我在廟裡躲幾天。”

  “為什麼?”小道士有些奇怪。

  “我偷燒雞時,被人發覺了,他們追了我一陣,我跑的快,把他們擺脫了,但他們會找過來的……”

  “這不行,你偷人家的東西,被追入玄妙現中,那還得了。”

  李金貴道:“小道爺,你如是不收留我,他們一定會抓住我……”

  小道士冷哼一聲,道:“那是你的事,和我們無關。”

  李金貴道:“如若我被送入官府中,會忍不住刑逼而招供,說出來我把偷到的酒和燒雞,都送入了玄妙觀中。”

  這一下,小道士愣住了。

  玄妙觀中混入一兩個小偷,收容一兩個壞人,不算大事,但如若玄妙觀中道士,又喝酒又吃燒雞,那就事情大了。

  小道士不敢作主,只好去問大師父。

  大師父很忙,只遠遠的看了李金貴一眼,點一下頭。

  小道士收容了李金貴,李金貴拿進來四瓶酒和三隻燒雞。

  小道士嘆口氣,道:“你這人實在貪心,你偷人家的燒雞一下子偷了三隻,自然叫人家發覺。”

  李金貴道:“對,我是貪心了一些,他—共只有七隻燒雞,我拿了三隻,他還沒有發覺,如若不是他家養的一隻狗,發覺了對我吠叫,我想,我可以一下把七隻燒雞—起拿走。”

  小道士怔了一怔,道:“你的偷盜技術不錯。”

  李金貴道:“相當高明……”

  放低了聲音,接道:“小道士,如若我能在這裡住下,咱們每天可以去偷幾隻燒雞和幾瓶酒回來。”

  小道士點點頭。

  李金貴就這樣,留在玄妙觀,和小道士住在一起,玄妙觀相當大,住了幾百人,一點也不擁擠,李金貴和小道士,雖然住在一處,卻是一里一外,兩個房間,各人有各人床。

  這是一處偏殿的廊廂,僻處在玄妙觀西北一角,住的盡都是廚下幫忙的人。

  這些人的身份很雜,品流也不高,除了大師父做得一手好菜之外,其他的打雜人手,大都是地方上的混混。

  在整座玄妙觀來說,這個地方,完全不受重視。

  大師父在這裡,權威最大,肯不肯留用這個人,只要憑大師父一句。

  大師父的個子很高大,姓張,都叫他張大個子。

  但在廚房工作的人,卻都叫他張師父。

  張師父做好了晚飯,這是一段很空閒時間。

  李金貴被召到了張師父的房中。

  對李金貴送上的三隻雞和四瓶酒,張師父很欣賞,簡單的問了兩句話,就答應了李金貴留下來,在廚房打雜。

  第一夜,李金貴沒有睡覺,照著白家三姑娘傳授的口訣打坐。

  第三天,李金貴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又帶了兩瓶酒,兩隻燒雞。

  時光匆匆,眨眼間,過去了半個多月,

  李金貴已經熟悉了這附近的環境,過了東邊的一個圓月門,就是道院。

  但張師父卻很嚴格的限制他們,不能隨便進入那個圓月門。

  李金貴在暗中觀察,發覺了那個圓月門內,有些灰袍道人行動。

  也常常見到刀光、劍影的閃動。

  那裡面似乎是一個練武的地方。

  只可惜,那座圓月門只是在庭院一角,只能看到庭院中的一鱗半爪。

  李金貴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坐息,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充沛,全身都有一股暗勁流動。

  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中,隨著這股暗勁改變,改變的勇敢、堅強。

  七八天沒有見過的小道士,突然又在廚房出現。

  他和李金貴年齡相若,談的很投機。

  幾天不見,再見面時,兩個人談的十分熟絡。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20
十九

  李金貴藉機探問道:“小道士,你到哪裡去了,怎麼好幾天看不到你?”

  小道士姓王,是張大個子一個遠房親戚,因為家裡窮,就跟著張人個子進了玄妙觀。

  他沒有讀過什麼書,但,人卻很伶俐,張大個子想了很多的辦法,才讓他穿上了道袍,穿上道袍,就算是玄妙觀中弟子了。

  小道士嘆口氣,道:“我被調入那座道院中聽差了。”

  “就是我們隔壁那座道院?”

  “是啊!那裡工作多,人手少,每天忙的要命,想過來看看你,就沒有時間,”

  李金貴道:“那裡面什麼樣子?”

  小道士四顧了一眼沒有人,才低聲說道:“那是一處練武的偏院……”

  李金貴道:“練武,你也在跟著練?”

  “我不夠格,他們選的很嚴格,看不上的人,絕不會通融。”

  李金貴道:“想一想,很好玩,不知道,我能不能進去看?”

  小道士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只怕不太容易,不過,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李金貴道:“為什麼?”

  小道士皺皺眉頭,道:“我也說不出來,他們在練的什麼?和一般練武不一樣。”

  李金貴道:“怎麼會不一樣呢?”

  小道士道:“他們練刀練劍,練拳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中打坐,我負責供應茶水,有時間,有三四十人之多……”

  李金貴接道:“怎麼?他們人數不固定?”

  小道士道:“多的時間,有三十幾個,少的時間,只有四五個人。”

  李金貴心中暗道:“看來,這小道士說不出什麼名堂了,我要混進去看看才行。

  二天之後,就是他和白家三姑娘的見面之期,總要告訴白姑娘一些什麼才行。

  算了算,主意還是要打在小道上的身上,道:“小道士,你那麼忙,我卻閒的要命,我應該幫幫你才行,別的我不會,這送茶送水的事,我應該可以做得下來。”

  小道士道:“好吧!不過,我不能答應你,我得先和……”

  “和張師父商量?”

  “不是,要和那座道院的主持說才行,你等著吧,有機會我會來通知你,”

  李金貴點點頭。

  等了兩天,還沒有消息,李金貴有些急,決定冒險去看看。

  幸好,第三天一大早,小道士就跑了來,而且,還帶了一件道袍,道:“阿貴,今天人很多,我忙不過來,請求玄月道長,找個人給我幫忙,他已經答應了。”

  李金貴道:“好啊!”

  小道士道:“不過,你也要換上道袍才行,阿貴,侍候茶水是件很苦的事,搞不好,還要挨兩句罵,你一定要忍受。”

  李金貴點點頭,道:“玄月道長是……”

  小道士道:“玄月道長,就是龍門的主持。”

  李金貴心中忖道:“原來,那座道院叫作龍門院。”

  換上了道袍,珍藏好三小姐送的寶貝,帶著五分緊張,五分喜悅的心情,隨著小道士,過了圓月門。

  一門之隔,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景物。

  龍門院內,群花競豔,青磚在花叢中鋪成了往來的小徑。

  靠北邊圍牆處,有一處廣場,有五丈方圓大小。

  大概是習練武功的地方了。

  李金貴四下打量了一陣,發覺這座龍門院,除了廣大的庭院之外,還有很多的房舍。

  靠東首有一座大廳,廳中已經擺好一張方桌。

  每張桌子上,有八張椅子。

  二八一十六個人。

  在小道士指導下,李金貴開始洗茶杯、燒茶、沏茶。

  做好這些工作,再回到大廳時,座位上已然坐滿了人。

  但使李金貴奇怪的是,這些不全是道士。

  每一張座位上,只有兩個道人相陪,其餘的人,卻穿著俗人裝束。

  有穿著俗服勁裝的人,也有穿著長袍,馬褂的,但最使李金貴感覺到不解的,座位上,竟然有四個女人。

  四個很年輕的姑娘。

  李金貴偷偷瞄了幾眼,發覺這四個女人,都很年輕,不過二十歲左右,而且,每一個人,都生的很漂亮。

  其中一個穿了一身大紅衣裙的姑娘,似是很注意李金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的向李金貴瞟過來。

  這使李金貴心中生了畏懼,悄然溜出了大廳。

  小道士皺了眉頭,替客人加過茶水後,也跟了出來,低聲道:“阿貴,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金貴道:“我有些害怕!”

  “怕什麼?”

  “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姑娘,一直在看我。”

  小道士笑一笑,道:“看看你有什麼關係,我想讓她看,她還不肯看我呢!”

  李金貴道:“不行,小道士,她每看我一眼,我的心就會跳動一下。”

  小道士奇道:“有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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