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劍仙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1 16:13: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 2397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32
八十

  林煌一揚頭,道:“為什麼沒有用?大舅爺是我們自己人,他為何不能知道?”

  鄭君武道:“可是……”

  林煌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老六,我記得當時你身負內傷,肋骨斷了兩根,對不對?”

  鄭君武道:“不錯,可是我並沒有孬種,我還是將那老虔婆斃了!”

  林煌道:“不錯,我們都是好兄弟,都有種!”深吸口氣,繼續道:“老么比我慘,兩條腿都被飛劍斬斷了!整個人都臥在血泊中!”

  天昊道長悚然動容,問道:“飛劍?”

  林煌頷首道:“不錯,是飛劍,那時白儀方已練成了飛劍之術,他以氣馭劍,五十步之內,人畜當之,無不斃命,那股鋒銳,無人能擋。”

  天昊道人倒吸一口涼氣,道:“貧道練劍數十年,如今也僅能馭劍飛出三十尺,那白儀方……”

  林煌道:“白氏家族是武林中最神秘的家族,他們的內功心法源出道家,成就卻超出道家甚遠,我們這麼多年來,沒有敢重出武林,便是忌憚他們這種能飛劍出手,斬人首級的特殊秘法……”

  他望了鄭君武一眼,道:“本來這一次我們有機會可以打進白氏家族,準備花一年的時間,瞭解白家的秘密,整個的計畫卻被老六和令甥給壞了……”

  天昊道長啊了一聲,道:“事情有如此嚴重嗎?”

  林煌點了點頭,道:“為了這個計畫,我將本門的修羅令都押了進去,大舅爺,你說嚴重不嚴重?”

  鄭君武抗辯道:“三哥,這不能怪我和老二,只能怪你事先沒有計畫好,以致臨時起了變化,而措手不及。”

  林煌冷哼一聲,道:“你們兩人守著一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鄉下孩子,竟然讓他跑了,你還好意思說我計畫不夠周詳?”

  鄭君武待要說話,只聽天昊道長問道:“等等,林施主,你說的不是本觀的那個叫阿貴的孩子吧?”

  林煌道:“不錯,我說的正是他!”

  天昊道長詫異地道:“我聽到太虛大約的提起這個孩子,只知道他的根骨不錯,以致使得太白派的劉姑娘和北崆峒朱雲為他引起爭執,後來他無端的失蹤了一晚,而使人懷疑……”

  林煌道:“那次的失蹤是我們造成的。”

  天昊道長“哦”了一聲,詫異地道:“為什麼呢?”

  林煌道:“這件事整個經過,等會讓恨地告訴你吧!他非常的清楚,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向你談談當年石門之役,我們十大神魔中遭遇最慘的二哥。”

  天昊道長目光一爍,道:“啊!趙龍……”

  林煌道:“大舅爺,我知道當年為了二嫂之事,你跟二哥鬧得不愉快,不過事隔多年……”

  天昊道長搖頭道:“不,我並沒有記恨他,當年的事是我錯了,他跟彤雲相處得很恩愛,足可證明彤雲的眼光沒錯。”

  林煌頡首道:“不錯,二哥他們夫婦相處得很好,恩愛之極,這使得我們非常的羨慕……”

  他默然望著趙恨地一會,道:“二哥為了救二嫂,受到七個高手所圍,力戰之下連斃五人,全身浴血,但是依然無法避免二嫂被殺,當他眼見二嫂死去,整個人都彷彿變為白痴,連背上挨了南仗竇一飛的一下重擊,都絲毫不覺得,若非是六弟冒死將他搶救出來,他已隨同二嫂而去……”

  趙恨地咬著牙,垂著頭,沒有吭聲,然而從他兩頰抽動的肌肉,可看到他的心情是如何哀痛。

  鄭君武卻是兩眼望天。漫天的彩雲,彷彿是一蓬蓬的火,一堆堆的血……

  當記憶回到過去時,雖然事隔多年,印象依舊是那樣的清晰。

  因為那一場大戰,太慘烈了,太悲壯了。

  就從那一戰之後,整個修羅門匿跡江湖,深藏於地下,每一個人懷抱著這份深仇大辱,慢慢的咀嚼,將希望寄望在未來……

  天昊道長默然片刻,道:“後來呢?”

  林煌道:“普天下,無論是誰,要讓我們修羅門遭受如此大的損失,他們所受的傷害,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後來,我們總算選出來了……”頓了頓,道:“事後檢點一下,二哥全身上下一共有六十二道傷疤,連眼睛也瞎了一隻,背脊骨都斷了,若非是鬼醫公孫白,他就算再多兩條命也沒了……”

  天昊道長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太慘了,真是太慘了。”

  林煌道:“不過就算鬼醫公孫白的醫術超群,但他也只能醫身上的創傷,卻無法治得好人心中所刻下的傷疤,二哥自此之後,變得跟白痴一樣,整天只曉得喝酒……”

  “天啊!”趙恨地發出一聲悲呼,霍地抓住了林煌那條獨臂,顫聲道:“三叔,你……你是說守門的那個趙叔便是我爹?”

  林煌沉聲道:“不錯!”

  趙恨地道:“你……你們以前為什麼不告訴?”

  林煌道:“以前不告訴你,是怕影響你練功,因為帝君和我對你的期望很大,希望你能繼承帝君的衣缽,成為未來的修羅大帝!”

  他凝目注視著趙恨地,冷肅地道:“可是如今把修羅令丟了,弄砸了這一次的任務,依照本門的律法,你該受怎樣的懲罰,你的心裡也該明白。”

  趙恨地也頹然的放下了手,似乎在這一剎,體內的元氣都被抽空了,無力地坐了下來。

  鄭君武道:“三哥,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阿貴那小子一點武功都不會,他逃不了多遠的。”

  說著,站了起來,道:“我們還等什麼,立刻展開搜索啊!我想用不著一個時辰,便能找到阿貴。”

  林煌道:“君武,你坐下來。”

  鄭君武道:“還坐什麼?三哥,那小子丟失了,不僅是老二的責任,連我也該負這個責任,甚至於你也要算一份,要受本門律法處置,我們大家都有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32
八十一

  林煌道:“有沒有罪,要等事後才知道,現在言之過早。”

  鄭君武道:“對啊,所以我們該盡快行動,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阿貴,豈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林煌一瞪眼,道:“地方這麼大,你要到哪裡去找?”

  鄭君武道:“他是從這地道逃的,我們只要以這兒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搜索,諒他也逃不出去……”

  林煌冷冷道:“是你搜索的能力強,還是雪狸強?”

  鄭君武“啊”了一聲,道:“三哥,你把雪狸帶來了?”

  林煌道:“你們發出鬼箭飛磷求救,我豈會不想到事情起了變化?尤其是阿貴身上帶著修羅令。更不能讓他落入別人手裡,所以我早已有準備。”

  鄭君武道:“這不就行了嗎?我們開始搜索吧!”

  林煌道:“可惜我來時,已趕上雪狸進食,我唯恐耽誤時機,所以沒有等待,不過,我已命老九盡速帶著雪狸趕來。”

  鄭君武道:“雪狸能趕到就好了。”

  他唯恐天昊道長不明白,解釋道:“大舅爺,這種雪狸是產生大雪山深處,嗅覺之強,比一等一的獵狗還行,用它來追蹤搜索,沒有人能逃得了。”

  天昊道長道:“這樣,貧道也放心了。”

  他伸手撫著趙恨地的背,緩聲道:“恨地,你聽到沒有,既然有了那種善於追躡蹤跡的異獸,你就不必擔心了。”

  林煌道:“什麼不必擔心,他該耽心的事還多著呢。”

  天昊道長憐憫地望著趙恨地,嘆道:“不錯,他所負的責任太重了,唉!孩子,以後可要苦了你……”

  林煌道:“大舅爺,我之所以要向你說出本門二十年前那一段秘辛,只是因為你跟本門淵源極深,希望你能瞭解,這二十年來,本門所負的深仇血恨,是一定要敵人償還的,無論任何人都不能攔阻……”

  他深吸口氣,道:“說老實話,我這次帶著本門弟子入觀,本是準備一舉消滅觀裡所有的人,因為我認為貴派跟其他六派會盟,很可能會影響本門未來的復仇計畫!”

  天昊道長道:“這怎麼會呢?據掌門師侄告訴貧道,我們七派結盟,是為了對付所謂九大門派和白氏家族……”頓了頓,道:“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修羅門當年並沒有滅亡,又怎會對貴門的復仇計畫有影響?”

  林煌道:“當然這有原因的,至於什麼原因,現在還不能說,我要說的,只是我們改變了原先的計畫,是因為大舅爺的出現,若是沒有你,此刻玄妙觀已是一片灰燼了!”

  天昊道長暗暗吃驚,定了定神,道:“無量壽佛,多承林施主看在貧道的情面上,沒有對玄妙觀下手。”

  林煌道:“不!貴我兩派今後是友是敵,還要看大舅爺的決定了!”

  天昊道長問道:“林施主,你的意思是……”

  林煌道:“貴我兩派的目標一致,合則兩利,分則各蒙其害,不過以現在我們的實力來看,受害較大的當是貴派無疑……”

  天昊道長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林煌疑目望著天昊道長,沉聲道:“大舅爺,你不相信嗎?”

  天昊道長眼中冷芒暴射,道:“林老三,你要逼貧道跟你訂城下之盟?”

  林煌道:“不敢,小弟是為了貴我兩派的共同利益著想,否則我們發生衝突,將來……”

  天昊道長搖了搖手,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將來會有怎麼個結果,不過……”

  話未說完,只聽得遠處傳來太虛道人的吼聲:“為什麼貧道不能過去?”

  接著耿武揚道:“在下所接到的命令是不許任何人人陣,你要進去,也得待我通報過後,得到我三叔允許才可以……”

  太虛道人叱道:“你們太過分了……”

  天昊道長揚聲道:“太虛,有什麼事?”

  太虛道人正受阻於修羅門下所佈的“雙龍困仙”陣之外,聞聲探首道:“大師伯,小侄有要事稟報!’

  天昊道長道:“你等一等!”側首對林煌道:“林施主……”

  天昊道長只見太虛道人氣沖沖的奔了過來,不由灰眉—揚,問道:“太虛,什麼事?”

  太虛道人有點忌憚地望了林煌一眼,天昊道長沉聲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太虛道人道:“不好了,我們抓到的金瓊華和在密室裡養傷的藍雲一齊被人擄走了!”

  天昊道長目中棱光暴射,道:“哦!有這種事?”

  林煌見太虛道人目光時而閃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太虛道長,你不需懷疑本門,本門弟子絕沒有擄走這兩個人。”

  太虛道人有些尷尬地道;“貧道不是懷疑你們,不過……”

  林煌道:“道長,你沒聽到剛才本門八劍主所稟報的,他們從觀西進入,一路上遇見的貴弟子都已被人點了穴道?可見就在我們趕來之前,又有人侵入貴觀伺機將金瓊華和藍雲帶走……”

  話聲稍稍一頓,道:“而且最有可能的便是白氏家族的人來了,否則又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這兩個人?”

  太虛道人頷首道:“對!就是白氏家族的人沒錯,不然留在秘室養傷的還有太白派的鄭大姑娘,怎麼會一點事都發有?”

  天昊道長冷哼一聲道:“白家的人欺人太甚了,竟然派人臥底於先,又在事機暴露後,闖入擄人,他們也大小看我們茅山派了!”

  林煌道:“大舅爺,所以我方才為什麼要提出結盟之事,就是因為白氏家族的人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他們以為我們都是些邪魔外道……”

  太虛道人似乎頗為訝異林煌之言,問道:“大師伯,修羅門要和我們……”

  天昊道人頷首道:“方才林施主提出,要與我們結盟,成立一個江湖前所未有的大組合,一來是對付白氏家族,二來是為了將來稱霸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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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太虛道人吃了一驚,道:“這個……事情太大了,大師伯,我們得稟報掌門人不可……”

  天昊道長道:“就算是掌門人同意了,也不可能立刻答應,還得要跟其他六派磋商,取得大家的同意才行。”

  林煌道:“好,大舅爺,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間來磋商,你看夠不夠?”

  天昊道長略一沉嶺,道:“最少也得半年,多則恐怕要一年,才能夠把各派掌門人召集在一起開會磋商……”

  太虛道長道:“大師伯,北崆峒派和太白派為阿貴的事,鬧得很不愉快,恐怕……”

  天昊道人頷首道:“嗯!這件事也需考慮……”

  林煌微笑道:“關於北崆峒與太白派發生衝突之事,敝門可以負責解決,這點大舅爺您可放心。”

  天昊道長道:“哦!你有什麼妙策?”

  林煌道:“無極老魔褚朴名義上是太白派的掌門人,其實一切都是聽長春夫人齊漱玉的,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

  天昊道長微笑道:“褚朴能執掌太白一派,完全是靠老婆,此事老一輩的,幾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只是貧道不曉得經過二十年,他依然懼內如昔……”

  林煌笑道:“不僅懼內如昔,可說是越來越嚴重了,據說他跟長春夫人說話都會打哆嗦,只要長春夫人朝他一瞪眼,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天昊道長笑道:“林施主,你也太言過其實了,褚朴無論如何,也是一派宗師,怎能怕老婆成那個樣子?”

  太虛道人笑道:“大師伯,這事不假,這次秘會我們本來是邀褚掌門的,據說他也答應出席,只是臨時長春夫人有點不舒服,所以褚掌門不敢出門,這才改派太白雙仙出席秘會……”

  他頓了頓,又道:“據劉二姑娘說,當時褚掌門還自我解嘲地道:“夫人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既然夫人玉體有恙,為夫是絕對不敢出門……”

  話未說完,眾人—齊哄然大笑。

  鄭君武一拍火腿,怪叫道:“他媽的,好一個夫人在,不遠遊,遊必有方,褚朴這老小子真是絕透了!”

  趙恨地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既擔心回去後要受罰,又記掛著方才楊苓沒有理會自己之事,可說是如坐針氈一般,如今聽了太虛道人這番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古以來,有許多的笑話,都是由懼內一事而產生的,“河東獅吼”的一句成語,便是因為蘇東坡的一首諷刺好友的詩,而流傳至今……

  天昊道人見到趙恨地一洗方才的頹喪痛苦之態,存心要讓他情緒更為輕鬆,等到眾人的笑聲稍停,道:“林施主,你知道貧道為何要出家麼?”

  林煌不知天昊道長問這句話是什麼用意,搖了搖頭道,“大舅爺,這個小弟從未聽你說過,如何知道?”

  天昊道長道:“貧道是聽了一個笑話之後,才出家的。”

  林煌哦了一聲,笑道:“有這種事?”

  天昊道長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微笑道:“這個笑話發生在太白派上一代掌門齊天高的身上,那齊天高可說是一代奇人,玄功無敵,據說當年白劍青還敗在他的手下……”頓了頓,對趙恨地道:“恨地,白劍青便是白氏家族的始創人,從他那一代起,白氏家族才為武林所知。”

  趙恨地聽到天昊道長述說這些武林前輩高人的往事,不禁肅容聆聽。

  林煌有些不解地問道:“大舅爺,這事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呢?”

  天昊道長道:“這是一甲子以前的武林秘辛了,你那時還小,當然沒有聽過,”

  林煌見他以年齡壓人,苦笑了下,沒有吭聲。

  天吳道長道:“當然,白劍青那時才出師不久,恐怕只學到了紅雲老祖的六成工夫,不過紅雲老祖是百年來邪派的唯一大宗師,白劍青能有他六成的工夫,在當時武林來說,也是罕有敵手,事實上他曾上武當、入少林、闖華山,每一次都全身以退,可見他的武功上的造詣,高到何等地步……”

  他的話聲稍頓,繼續說道:“據說白劍青一生只敗過那麼一次,就是敗在齊天高的手下,也就從那次以後,齊天高創立了太白派,而白劍青又重回紅雲老祖門下學藝,之後,不知他從何處得到一本秘笈,將正邪兩派的功夫糅合一起,而練成了劍仙般的本領,自此之後,武林之中再也沒有敵手……”

  林煌嘆了口氣道:“白氏家族之能崛起江湖,被武林目為最神秘的一個家族,便是他們所具有的這些玄奧的神功,本門當年數百名之眾進攻白家,結果遭致慘敗,可說是當時太過輕視白家的實力,以為他們族人不多,可以以大吃小將他們完全殲滅,事實證明我們錯了……”

  天昊道長聽他語氣極為沉重,連忙道:“貧道把話說遠了,我要講的笑話是關於齊天高的,不知怎會扯到白劍青頭上去了……”

  趙恨地突然問道:“大舅舅,後來白劍青練成了劍仙般的本領後,難道沒再去找齊天高報這一掌之仇嗎?”

  天昊道長一愣,道:“這個到沒有聽過,也許後來白劍青的修為太深,認為那只是一件小事,而不願再去計較,或許他們較量過,而沒將經過傳出武林,總之以後便沒聽過他們倆人碰面的消息……”

  他的話聲稍頓,咳了一聲,繼續道:“齊天高自從手創太白派之後,一連收了四個徒弟,可是卻沒有成親,也許他認為成了一派掌門,沒有個掌門夫人太不成體統了,所以到了五十歲的時候,終於娶下個妻子,他的妻子年紀很輕,比他整整小了三十歲,所以他因愛生畏,終於變成個極為懼內之人,據說有一回他不知什麼原因,惹得他那年輕的夫人生氣,齊夫人抓起掛在牆上的長劍便要殺他,嚇得齊大掌門連忙往床下躲……”

  趙恨地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大舅舅,難道齊夫人的武功比齊掌門還要高嗎?不然齊掌門為什麼要嚇得躲到床底下去呢?”

  天吳道長笑道:“齊夫人是一點武功也不會,不過她的御夫之術可說是天下第一,這套絕招傳給了她女兒,仍舊管用,那褚朴外號無極老魔,是何等凶惡的人,依然被長春夫人管束服服貼貼,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站著,他就不敢坐下……”

  趙恨地伸了伸舌頭,道:“真厲害!”

  他伸伸頭望瞭望那遠在那數丈外的楊苓,忖道:“不曉得她會不會這樣?我想不會吧!看來,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溫柔,將來成親生了孩子之後,又怎會變成母老虎?可見那讓丈夫害怕的女人,都是橫眉豎眼,滿臉橫肉的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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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第十一回 天昊道長

  這時,天色已黯了下來,那些圍成圓形圈圈的修羅門下,全部燃起了火炬,將附近一帶照亮得如同白晝,現行動那盤坐在地上的眾人,似乎在極為悠閒的說說笑笑,其實他們都知道,雪狸尚未送來,就無法展開行動。

  在這種夜裡,如此的僻靜,要找一個像李金貴那樣機靈的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藉著聊天來打發時間。

  何況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林煌想要借這個機會,攏絡天昊道人的感情,因為天昊道人是茅山派碩果僅存的一個長老了,如今的掌門人要比他晚一輩,無論什麼事,總得尊重天昊道人的意見。

  如果能使在玄妙觀結盟的七派,一齊團結在修羅門的身旁,或者麾下,那麼對於修羅門復出,將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到時候,不僅是用來對付白氏家族,就算要成就雄霸武林的曠世偉業,也不是件辦不到的事。

  這個構想原先便在林煌的腦海,只不過他原先的計畫是從太白派先行下手,如今因為天吳道長的出現,而使得他的計畫更加容易了。

  所以,天昊道長是關鍵人物,林煌認為以天昊道長與趙恨地的關係之密切,以及雙方厲害之共同一致,結合其他六派,共組一個大組合,是必然可以成功的。

  至於李金貴所攜帶走的修羅令,如今反倒變成了次要的問題,因為李金貴無拳無勇,在這黑夜裡,能逃到多遠,頂多走出五里路了不起了,到時,雪狸一來,用不著兩個時辰,必然可以追蹤到他的藏匿之處。

  只要找到李金貴,便可以取回他所攜走的修羅令。

  林煌之所以不怕白家派人接走李金貴,是因為他—直派人監視白氏大宅,並且在接到鄭君武發出“鬼箭飛磷”時,便已將通往白氏的所有通道都派人封鎖住了,只要李金貴趕去,還沒到半路,便會被擒……”

  當然他這些措施是經過慎重考慮後實施的,並且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決定的,在他的想法,自己的這些措施,可說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算李金貴肋生雙翼,也逃不掉了。

  他之所以叱責趙恨地,是在對趙恨地施以壓力,用來逼迫天昊道長答應結盟之事,天昊道長為了這唯一的外甥安危著想,非要為修羅門盡力不可……

  林煌不愧是江湖上名傳遐邇的神算天魔,任何一件事發生,他都反應極快地推算出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應變的措施,而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作出一連串的決定,並且這些決定是多半收效極大,罕有失敗的。

  唯一次的失敗,便是二十年前對付白氏家族的那一次奇襲了。

  那次失敗,使得林煌一直耿耿於懷,認為是自己一生的奇恥大辱,非要報復不可。

  這一次呢?

  這一次他是否能如願的擒住李金貴,取回修羅令?

  他是否能夠按照原先的計畫,使得李金貴依舊相信自己前生乃是青城煉氣士,這一生仍舊會歸入青城門下?

  如果李金貴能夠深信無疑,那麼林煌便能控制李金貴,使他進入白家大宅,盜出那本“少陽真解”……

  林煌意念飛馳中,見到趙恨地伸了伸舌頭,也不由為他這帶點稚氣的動作莞爾。

  天昊道長憐惜地摸了摸趙恨地那滿頭的亂發,道:“傻孩子!看你這樣子!”

  趙恨地道:“大舅舅,後來呢!你快說下去呀!”

  天昊道長道:“那齊天高躲在床下不肯出來,齊夫人當時正在懷孕,彎不下腰,站在床邊大罵,說齊天高身為一派掌門,堂堂的大丈夫,竟然躲在床下不出來……”

  他話聲一頓,問道:“恨地,你猜猜大掌門怎麼回話的?”

  趙恨地摸了摸頭,道:“甥兒不知。”

  天昊道長微笑道,“齊天掌門躲在床下大叫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無論你說什麼,我齊大掌門就是不出來。”

  話未說完,圍坐的眾人,一齊大笑。

  天昊道長等到眾人笑聲稍停,道:“我就是因為齊掌門那句話,而興起了出家之念……”

  趙恨地問道:“為什麼呢?”

  天吳道長道:“你想堂堂的掌門人,一派的大宗師,娶到了惡妻,都怕成那個樣了,我當時還只是十幾歲的孩子,聽了怎不害怕?萬一我以後也娶了這麼個老婆,該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出家當道士算了!免得以後受老婆的氣!”

  趙恨地啊了一聲,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鄭君武笑道:“老二,你大舅是逗你樂的,你還當真哪?”

  趙恨地笑道:“我知道一定是編出來的故事,天下哪有怕老婆怕成這樣子的人?”

  天昊道長道:“這是真實的事,倒非貧道編造,這件事由當年的北海魔尊羅岳傳開來的,據說齊大掌門躲在床下兩天之久,齊夫人無法可想,只得找弟子進屋拆床,正好碰到羅岳往訪,才傳出這個笑話……”頓了頓,道:“當年齊大掌門畏妻如虎,齊夫人還只是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而已,何況如今的褚朴更是靠著老婆才能當上掌門人,難怪他見到齊漱玉一瞪眼,會直打哆嗦,林施主,你方才說可使太白一派與北崆峒重修舊好,想必要從齊漱玉身上著手了?”

  林煌頷首道:“大舅爺說的不錯,齊漱玉與敝門門主有舊,只要我們帝君修函—封,齊漱玉是絕不會不從,至於北崆峒嘛,本門藏有半本崆峒廣成秘訣,只要交還崆峒,這區區的怨仇,我想不難解決,所以,目前的關鍵完全在於貴派……”

  天昊道人道:“好,貧道原則上答應你,不過結果如何,還要等我們七派掌門會面之後,才能曉得……”

  林煌道:“好,大舅爺不愧是快人快語,我們就分頭行事,你負責積極等候七派掌門大會,小弟我就一方面進行太白與崆峒修好之事,一方面繼續打入白氏家族的計畫,我們雙方互以一年之期為限,在此期間互助合作,目標相同,過了一年,再定敵友……”

  天昊道長道:“林施主太過言重了,別說貧道與貴門的淵源關係,就拿我們之間的交情,也不可能有化友為敵的一天啊……”

  林煌頷首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太虛道人問道:“林施主,藍雲藍道友乃是貧道生平好友,如今他被白家劫走,依你看,該如何辦,才能救他出來?”

  林煌沉吟道:“這個……”

  太虛道人道:“藍雲藍道友乃是苗疆七十二峒峒主的獨子,我們如果爭取到他,將來對我們有很大的助力……”

  林煌頷首道:“這個我知道,火雲魔童藍雲與白嫦娥當年的那件事,我們大家也都很清楚,只要爭到他,對於將來對付白家的行動,有極大的幫助,不過……”頓了頓道:“我懷疑金瓊華和他並非被白氏家族派來的人救走,而是他將金瓊華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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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太虛道人一愣,道:“林施主,你為何有此猜測?依貧道之見,藍道友不可能做出這種有損敝觀聲譽的事……”

  林煌冷冷一笑,道:“不可能?未必吧!想那藍雲對於白嫦娥是又愛又恨,既然多年沒有見到白嫦娥,這份複雜的感情,想必更加強烈,當他發現秘室中只有他跟金瓊華時,他會忍住不從她那兒得到白嫦娥消息的意念?何況金瓊華與他的仇恨極深,他也不會眼睜睜的將金瓊華交給你們吧?”

  太虛道人經過林煌這一分析,原先肯定的想法,有些動搖了,忖道:“藍雲當年受了白嫦娥—擊,臥床多年,自是恨極了金瓊華揭穿他身份,以致使他失去了白嫦娥,如今發現金瓊華,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他一拍大腿,道:“對!依藍雲的個性,他很可能會劫走金瓊華,私自找地方去拷問……”

  說到這裡,他霍地站了起來,道:“大師伯,我得趕快帶人去追藍雲,免得他做出糊塗事來。”

  林煌伸手攔阻道:“太虛道長,這點不用費心,如果金瓊華確實是藍雲帶走了,天亮之前,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

  太虛道長道:“林施主,你們要用雪狸追躡阿貴的行蹤,如何還有時間追蹤藍雲?需知藍雲並非阿貴能比,一夜之間,可以出去百里之外,到時候……”

  林煌道:“這個我知道,道長,請坐下,稍安勿躁。”

  太虛道人皺了下眉,側目望向天昊道長,道;“大師伯……”

  天昊道長沉聲道:“你坐下,林施主既然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太虛道人不敢違拗,依言盤膝坐下。

  林煌道:“大舅爺,實不相瞞,在下於接到六弟傳訊之後,便已有佈置,除了我帶二位劍主趕到這兒之外,還派了么弟領著兩位劍主,以及三十名弟子,將玄妙觀到白家的道上,布下三道封鎖線,如果藍雲真是劫走金花女俠,走不多遠,便會落入本門手裡……”

  天昊道長聽了目光連閃,暗暗心驚,忖道:“林老三真不愧是神算天魔,單看這一次的佈置,可說是已經面面顧到,若是我沒及時趕到,只怕玄妙觀此時已化為飛灰,那些參與秘會的人,也都已經死傷殆盡……”

  想到這裡,幾乎出了一身冷汗,卻是面色不變,敞笑道:“林施主,貧道真是服了你,凡事都要謀而後動,真不愧是諸葛再世……”

  林煌搖頭道:“慚愧!慚愧!”

  他抬起頭來,望瞭望黯黑的夜空。

  這時,夜幕初降,新月似被烏雲掩住,穹蒼的一角,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在眨著眼睛。

  林煌似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緩緩收回遠眺的目光,沉聲道:“大舅爺太過誇獎了,如果小弟真的能夠謀而後動,算無遺策,如今也不會在此餐風欽露,苦守枯候了……”

  天昊道長見他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來。

  正是這時,遠處的天際,突然一亮,隨著一聲輕響,一條藍芒扶搖直上,升至半空,炸了開來,爆散出數千百點火花。

  場中眾人齊都見到這中美麗的火花,天昊道長訝道:“咦!現在又不是正月,誰會在放煙火?”

  林煌霍地站了起來,凝目注視煙火傳來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麼。

  天昊道長跟太虛道長交換了個目光,顯然都已明白林煌是用煙火為聯絡之用,在黑夜裡放射一枚煙火,方圓數里之內都看得清楚,自是比其他任何工具要方便得多。

  並且這種用煙火聯絡的法子,還不虞他人明白用意,只有雙方約定的對象,才知道某一串煙代表什麼意義……

  太虛道人故意道:“奇怪,在這個荒僻的所在,又有準會放煙火?”

  須知中國人在節慶時施放煙火的習俗,可還溯設唐,淵源極遠,可是由於製作的麻煩,煙火極為名貴,只有都市大店才能買得到。

  並且在有些朝代,這種代表喜慶的煙火,還在管制之內,除了官家之外,是不能隨意出售的。

  鄭君武笑笑道:“那是我們老么自己做的,一定是他……”

  林煌霍的回過頭來,道:“六弟,你的輕功好,到那棵樹上去看看。”

  鄭君武不知林煌為何要阻止自己說出煙火系神機天魔孫堅石所制的,微微一愣,道;“看什麼?”

  林煌道:“按照原先約定的時間,九劍主應該帶著雪狸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見蹤影,你到樹上去瞧瞧。”

  鄭君武聳了聳肩,道:“嘿!我剛扮過道士,又扮和尚,卻沒扮過猴子,你非要讓我做猴子上樹……”

  趙恨地站了起來,道:“六叔,你坐著,讓弟子去好了。”

  鄭君武道:“老二,我是在跟你三叔逗著玩的,你還是陪陪大舅爺吧!”

  話一說完,他整個人似乎成了一隻蝙蝠,斜飛而起,在空中一個轉折,便已躍到那株矗立天際的大樹上。

  但見他在樹上連竄帶攀,轉瞬之間,便已登臨樹梢,那瘦小的身軀,在樹頂隨風起落搖曳,如同一根挺立的孤木……

  天昊道長讚歎地道:“不說別的,單憑這份輕功鄭老六已能享譽江湖了,可惜……”

  林煌問道:“大舅爺,可惜什麼?”

  天昊道長道:“可惜他沒有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武學的鑽研上,不然他今日的成就,絕不僅如此……”

  林煌苦笑了下,道:“我們幾個兄弟都是患了個毛病貪多。”頓了頓,道:“比方說我們的老么吧,舉凡宮室建築、五行八卦、機關消息,庭院佈置、兵器鍛冶、藥性毒物、他都涉獵頗深,可是卻沒有一樣真能登峰造極,正是所謂梧鼠九枝……”

  話未說完,鄭君武又像一隻大蝙蝠樣的飛了回來。

  林煌問道:“怎麼樣了?”

  鄭君武道:“有一隊人向這邊過來,好像是老九他們到了。”

  林煌道:“好了,我們準備動身吧!”

  天昊道長道:“林施主,我們一起走,貧道要看看那個叫阿貴的孩子。”

  林煌略一猶疑,道:“大舅爺,咱們把話說在前面,如果找到了阿貴,他是該由敝門帶走,因為,他是我們進入白氏大宅的鑰匙……”

  天昊道長毫不考慮地頷首道:“好,就這麼辦,找到阿貴後,貧道還要跟你們去見一見修羅大帝金施主。”

  林煌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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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天昊道長道:“貧道是為了恨地這孩子的事……”

  林煌道:“好,我想帝君見到大舅爺多少要賣點交情,不過……”

  話聲稍頓,望了太虛道長一跟,道:“太虛道長可不能隨我們而行。”

  太虛道人目光一閃,道:“為什麼?”

  林煌道:“阿貴那孩子曾在觀裡見過道長,對你有畏懼之心,若是見到了你與我們同行,恐怕會破壞整個的計畫。”

  太虛道人哦了一聲,還沒說話,天昊道長道:“太虛,你還是先回觀裡去照顧一下的好,免得玄真把事情弄得更糟。”

  大虛道人躬身行了一禮,道:“是,大師伯,我先走了。”

  天昊道長頷首道:“你走吧!”

  太虛道人朝林煌和鄭君武各自打了個稽首,轉身行去。

  他走到那些修羅門人布成的“雙龍困仙”陣旁,只見遠處奔來十七個黑衣大漢。

  那些黑衣大漢全都是面帶青銅面具,背插兵刃,排成兩列,行動速度,以及動作神態,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完全跟機械一樣。

  太虛道人腳下一頓,凝目望去,只見那領頭的兩人,竟是一個少女跟一個小孩。

  唯有他們兩人沒有戴面具,也更顯得他們的特殊。

  太虛道人藉著熊熊的火光看得清楚,只見那少女長得一張瓜子臉,鳳目柳眉,極是標緻,只不過白淨淨的面上,寒霜滿佈,隱隱有股殺氣,使人不敢接近。

  倒是那個身穿黃色繡花衣衫的童子,頭上梳著一綹衝天辮子,圓圓的臉,紅馥馥的,兩顆烏黑的眼珠如同寶石,嘴角噙著一絲微笑,極為可愛。

  太虛道人忖道:“這孩子真可愛,想不到他也是修羅門下的劍主,真令人不敢相信。”

  他的目光一閃,落在葛仙童手裡提著的一個籠子,只見籠中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不知道是貓還是狗。

  他心中一動,忖道:“哦,莫非這籠子裡的東西,便是雪狸?”

  葛仙童和宋吟秋兩人領著十八名修羅弟子,奔到了“雙龍困仙”陣入口之處,身形緩了下來。”

  耿武揚作了手勢,沉聲道:“長天一點碧。”

  葛仙童也舉起右手,作了個同樣的手勢,道:“大江萬縷紅。”

  耿武揚笑道:“老九,你總算趕到了,大概三叔等得頭上出汗,鼻孔冒煙了!”

  葛仙童聳了聳肩道;“我有什麼辦法,都是這小傢伙太嬌生慣養了,不等它吃飽,誰能叫它走路?”

  目光一閃,見到太虛道長站在陣口不遠,呶了呶嘴,問道:“五師兄,那個雜毛是誰?”

  耿武揚眼睛一睨太虛,還沒說話,只聽旁邊的楊苓道:“老九,不要胡說,那是茅山派的太虛道長!”

  耿武揚側過身來,道:“大虛道長,您是要回觀裡去,還是……”

  太虛道人正在暗自思忖著耿武揚和葛仙童所應對的那兩句口令,揣摸著其中的含意,聽得耿武揚出聲招呼,連忙向前行,打了個稽首道:“不敢,貧道正是奉大師伯之命,回觀裡去。”

  他在平時是目高於頂,如今既然知道這些人是修羅門下的劍主,並且還眼見這種陣仗,也不由他不低頭,客客氣氣的說話。

  耿武揚抱拳道:“道長請!”

  也沒見到如何作勢,他腳下橫移數尺,讓開一條通路。

  太虛道人瘦癯的面孔堆上了一絲笑容,急步走了過去。

  當他從耿武揚和楊苓兩人身邊行過時,楊苓凝目注視著他,目光眨都不眨動一下,彷彿太虛道人會突然出手暗算一般。

  太虛道人也覺察到了楊苓的這份敵意,故作不知,低著頭匆匆行過。

  才走出幾步,他的心中突然一動,忖道:“咦!這個女孩子的眼神,怎麼這樣熟?好像以前見過……”

  他方才聽到林煌說起,這個叫楊苓的女弟子,乃是修羅門下的八劍主,可說是修羅大帝金浩的嫡傳弟子,武功自是不差。

  “可是,她為什麼對我的敵意如此濃呢?”太虛道人不解地忖道,“難道以前有什麼地方侵犯到她?”

  他忍不住腳下一頓,回過頭去,再望一眼。

  這時,葛仙童和宋吟秋兩人已進入“雙龍困仙陣”裡,留下那十八名黑衣門人,站立在陣式之外。

  那些黑衣銅面人,都像是木偶石像樣,肅立在那兒,動都不動一下,搖曳的火花映在他們的身上,顯得極其詭異。

  太虛道人只見楊苓秀靨如花,眉目之間,另有一股英氣,使人不敢逼視。

  他的腦海中電光似的一閃,忖道:“啊!這種神情不是像白嫦娥嗎?”

  他的記憶力極佳,二十多年前見過的人,都能記得住,否則金花女俠的偽裝出現,不會被他識破了。

  一念閃過腦際,隨即他便啞然失笑,忖道:“怎麼可能呢?這丫頭還不到二十歲,稚氣還未去,怎會跟當年那雍容大方的白嫦娥一樣?我真是在胡思亂想了……”

  耿武揚和楊苓見到太虛道長站立在丈許之外,斜身凝目望來,互相交換了一個目光。

  耿武揚以傳音入密地功夫,對楊苓道:“八妹,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雜毛一直在盯著你看……”

  楊苓劍眉微蹙,眼中射出刀也似的神光,瞥了太虛道人一眼,低聲道:“這雜毛太可惡了,那種眼光……哼,真是……”

  耿武揚見她那種惱怒的樣子,忍不住好笑起來,道:“八妹,誰叫你長得太漂亮了,不但二哥被你迷住,連這個老雜毛都……”

  楊苓臉色一沉,道:“五哥,你胡說些什麼?”

  耿武揚見她玉面含煞,眼射寒光,倒真不敢再去逗她了,連忙向前跨了兩步,揚聲道:“太虛道長,你還有什麼事嗎?”

  太虛道長微微一愣,道:“哦,沒有,沒有……”

  他有點慌亂的走了兩步,又似想到什麼,轉身走了回來。

  耿武揚皺眉道:“現在,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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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太虛道長尷尬地笑了笑道:“貧道忘了,尚有事要請教大師伯。”

  耿武揚道:“你要進陣去?”

  太虛道長道:“不用了,請大師伯出來就行了。”

  耿武揚道,“怎麼這樣麻煩?”

  太虛道人臉色微變,可是立即把不愉快的情緒抑制下去,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道:“對不起,實在有重要事情,需向師伯請示。”

  那圍坐於“雙龍困仙”陣中的眾人,一見葛仙童和宋吟秋走了進來,齊都顯得有些興奮。

  天昊道長在興奮中又多了份好奇,望著那蜷伏在籠中的毛茸茸的一團,忖道:“這種產生自千仞以上的大雪山中異獸,不知修羅門用什麼方法能使它馴服?並且還飼養得很好……”

  葛仙童和宋吟秋躬身朝林煌和鄭君武行了個禮。

  宋吟秋道:“七劍主宋吟秋向令主覆命。”

  上前兩步,將盛著雪狸的籠子,交給林煌。

  林煌道:“兩位劍主,怎麼來得這樣晚?”

  宋吟秋側目望了天昊道長一眼,紅唇動了一下,沒有說出話來。

  林煌見到站立一旁的葛仙童,兩顆烏溜溜的眼珠,不時在天昊道長和趙恨地身上打轉,微微一笑道:“兩位劍主,你們來見過茅山天昊道長,他是二劍主的嫡親大舅,也是本座三十年前的老友!”

  宋吟秋和葛仙童一齊上前躬身行禮。

  天昊道長雙袖虛虛一揚,托起了兩人躬下的身子,含笑道:“兩位劍主,不必多禮了。”

  宋吟秋到底是個女孩子,比較老實,一遇到從天昊道長袖底湧起的柔和氣勁,立刻便要停住了躬身的動作。

  而葛仙童卻是有些不服氣,站好了樁,雙手抱拳,運功下壓,想要完成躬身的動作。

  豈知那股從天昊道長袖底湧起的勁道,雖然柔和,卻極富韌勁,無論他如何用力,依然無法躬下身去。

  葛仙童這才服氣地咧開嘴唇,笑道:“大舅爺,您真行,仙童我是服氣了。”

  鄭君武笑叱道:“小兔崽子,天昊道長在三十年前,便已名動武林,你那點玩意兒,還想試人家的功夫?嘿嘿,真是蜻蜒撼柱,自不量力……”

  天昊道長微笑道:“鄭施主別這麼說,這孩子毓秀穎慧,貧道倒滿喜歡的……”

  話聲稍頓,望向林煌,道:“他小小年紀,已有如此修為,貧道真為貴門欣羨,並且賀喜……”

  林煌笑道:“有什麼賀喜,這小子是個小搗蛋,從小就讓我頭疼,不過老么最喜歡他了,什麼事都袒護他,以致他的膽子愈來愈大,加上老六沒大沒小的,經常跟他和在—起,所以他的鬼主意愈來愈多,我看,總有一天會闖出大禍來。”

  天昊道長是何等人物,焉能聽不出林煌話中之意?正色道:“不,林施主,這可是你錯了,葛小劍主天資聰穎,骨骼清奇,在你們幾位的琢磨之下,他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至於他的頑皮佻脫,正是像他這種年齡所應該有的,不然如貧道這老裡老氣的,像什麼樣子?”

  鄭君武拊掌笑道:“對!大舅爺這番話,真是深得吾心,三哥,可見英雄之見,必然相同………”

  “呸”,林煌笑道:“你是什麼英雄來著,我看你是狗熊……”

  鄭君武笑道:“你要我做狗熊也不難呀,想當年我就是化身為一條狗,才能進入皇宮內苑……”

  林煌截斷了他的話,道:“老六,你那些臭事,少在後輩面前宣揚了!咱們談正事要緊。”

  話聲稍頓,望向宋吟秋道:“你們來時遇到了十令主,他有沒有什麼吩咐?”

  宋吟秋道:“十令主說,白家大院沒有動靜,一切圓滿。”

  林煌道:“嗯,就只有這樣?”

  宋吟秋道:“有兩個逃出玄妙觀的可疑人物,已被十令主捉住,送往宮裡了……”

  天吳道長目光一閃,問道:“那兩個人中,是不是有一個老婦人,另一個則是跟孩童一樣……”

  宋吟秋還沒說話,葛仙童搶著道:“不錯,老道爺說的對,那個矮子長得跟我差不多高,可是據麼叔說,他已經有四十歲了,當年還是震驚天下的高手呢!”

  天昊道長頷首道:“火雲魔童昔年的確名震江湖,出過一陣風頭……”說著,朝林煌伸出大拇指來,道:“林施主的確不愧神算之名,將事情推測得如此準確,就如同親看到一般,貧道佩服之至……”

  林煌心中也頗為得意,卻謙虛地道:“不敢,大舅爺是太過恭維了,其實這只是依常理判斷……”

  說到這裡,一個黑衣大漢匆匆行了過來,朝林煌行了一禮,道:“小的坎字七號,奉五劍主之令,有事稟報令主。”

  林煌側目望了遠處的耿武揚一眼,道:“什麼事?快說。”

  那黑衣大漢躬身道:“方才出陣的太虛道長,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這位道長出陣一談。”

  林煌哦了一聲,望向天昊道長,笑道:“大舅爺,大概太虛道長耍請你向我求情,釋放火雲魔童藍雲,他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所以……”

  天昊道長頷首道:“嗯,林施主料事如神,太虛一定是這個意思……”話聲稍頓,問道;“不過貧道該如何回答他呢?”

  林煌道:“火雲魔童與太虛道長既是多年好友,我們自然不能將他拘留起來,一定會交給道長,至於那金花女俠……”

  他略一沉吟,道:“她是白氏家族的一員,如今既已落入本門手中,是無論如何不能放她走的,這點,想必道長能夠諒解?”

  天昊道長點頭道:“這個我曉得。”

  林煌道:“我們知道藍雲昔年與白嫦娥的一段情怨,糾纏不清,他急於進入白家,不過以他的力量,就算讓他知道白家的所在,進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大舅爺,你要跟太虛道長解釋清楚,如果我們釋放了藍雲,還要勸說藍雲,不可輕舉妄動,以免影響未來大計。”

  天昊道長不住點頭,道:“這點林施主可放心,貧道一定不許藍雲輕舉妄動……”

  林煌道:“其實大舅爺只要跟藍雲說,不用十年,我們便可與白家一決勝負,到那時,白嫦娥必然無法脫出我們的手掌,本門很樂意將白嫦娥交到藍雲的手上……”

  天昊道長道;“嗯,照這麼說,藍雲一定不會輕舉妄動,而會很樂意的跟我們合作的。”話聲稍頓,道:“對不起,各位稍候,貧道去去就來。”

  林煌道:“我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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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天昊道長疾步行了過去,幾個起落,便已來到那“雙龍困仙”陣的入口處。

  他放緩了步子,朝耿武揚和楊苓兩人點了下頭,然後出陣向太虛道人行去。

  太虛道人站立在那兒,一直蹺足眺望,一見天昊道長走了過來,忙道:“大師伯……”

  天昊道長皺眉道:“太虛,你怎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

  太虛道人拉著天昊道長的袍袖,壓低聲音道:“大師伯,我有重大的消息要向您老人家報告!”

  天昊道長道:“有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太虛道長低聲道:“我們走遠—點再說。”

  天昊道長皺了皺眉道:“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

  說著,隨同太虛道長又走出丈許之外。

  一直走到一叢樹蔭之下,天昊道長見到太虛道人似乎仍沒有停步之意,有些惱怒道:“太虛,你在弄什麼玄虛?把我拉到這裡還不說話。”

  太虛道人拉著天吳道長的衣袖,道:“大師伯,你以前有沒有見過白家的玉女白嫦娥?”

  天昊道長一愣,不解地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太虛道長道:“據說玉女白嫦娥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身後跟隨著各派的年輕高手,排列出去足有半里路,她的香車未到,那些想作護花使者的年輕高手,便已將她食宿之處準備好了……”

  天吳道長頷首道:“當年白嫦娥被稱為武林一美,的確不是虛假,那修羅大帝金浩為了她,曾一夜連殺十七名各派高手……”

  天昊道長道:“事情的癥結並不完全因為白嫦娥,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白氏家族的那本‘少陽真解’,當然,因愛生恨之事……”

  他話聲一頓,道:“太虛,你現在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

  太虛道長指著遠處的楊苓,道:“大師伯,你看到那個女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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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第十二回 歸元大陣

  天昊道長回過頭去,看了楊苓一眼,更加不解道:“那是修羅門的八劍主呀,又怎麼啦?”

  他詫異地盯著大虛道人,道:“太虛,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顛顛倒倒的,說起話來東一句西一句……”

  太虛道長道:“大師伯,你聽我慢慢說嘛,我會解釋清楚的……”

  天昊道長灰眉一揚,道:“我可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瞎扯,馬上跟他們出發去搜索阿貴,此外……我要到修羅門去為我外甥的事求情!”

  太虛道長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師伯!”

  天昊道長拂袖道:“太虛,你立刻回觀去,面壁背五十遍‘道德經’……”說著,轉身而去。

  三十年前太虛道長還是茅山上清雙裡的一個小道僮時,只要犯了過錯,便被罰面壁背誦“道德經”。

  他沒有想到事隔三十年之後,天昊道長會突然拿出當年的手段來處罰他,一時之間,真是哭笑不得。

  眼見天昊道長轉身欲走,太虛道長連忙追上去道:“大師伯,那個八劍主長得跟當年的白嫦娥很像,師侄我懷疑她是白家的人……”

  天昊道長腳下一頓,側過身來,愣愣地望著太虛道人,訝道:“你說什麼?”

  太虛道人道:“我在三十年前奉掌門人之命,到玄女觀去找松雲師叔,路經長安,曾經見過白嫦娥一次,到今印象猶新……”頓了頓,道:“那個叫楊苓的八劍主,無論長相,姿態、聲音,都跟當年的白嫦娥肖似,雖然她沒有白嫦娥長得那麼美,可是……”

  天昊道長突地啞然失笑,道:“太虛,你拉我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商量,原來便是這件事?”

  太虛道人頷首道:“不錯,弟子懷疑那八劍主可能是白氏家族派出來,潛伏在修羅門的奸細!”

  他望了天昊道長一眼,繼續道:“本來這只是修羅門的事,我們不必過問,可是今後我們可能跟修羅門聯盟,這就可能會影響到我們未來的安危……”

  天昊道長沒等他說完話,叱道:“胡說八道!”

  太虛道長一愣,道:大師伯……”

  天昊道長目放精光,道:“修羅門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個門派,最注意隱秘性,他們所收的弟子,都經過重重的考核與調查,才能列入門下,豈是這麼簡單的?”

  他說到這裡,話聲一頓,望向那叢樹林,隨即又收回目光,繼續道:“何況他們跟白家決戰之後,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必定注重其本門的安全,對新收的弟子必定考核更嚴,調查得更加縝密,豈有你所說的事情發生?”

  太虛道長道:“說雖這麼說,可是師叔我……純是一番好意,萬一……”

  天昊道長打斷了他的話,道:“沒有什麼萬一的,你純粹是胡思亂想,快回觀去吧!”

  太虛道長苦笑了下,躬身道:“是,大師伯。”

  天昊道長見他轉身,叫住了他,道:“太虛,你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免得讓人家笑話。”

  太虛道人應了聲道:“是!”

  天昊遭長道:“太虛,那五十遍‘道德經’不用背了!”

  說著,他似是覺得自己仍用這種三十年前的老法子,來對付太虛道長,未免太胡鬧了,忍不住微微—笑,道:“不管怎樣,你這番用心,大師伯我是瞭解的,只是事實與想像之間,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尤其這種涉及他人生死的問題,若是沒有取得證據,千萬不可隨便說出來。”

  太虛道長躬身道:“多謝大師伯教誨……”

  天昊道長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太虛道長朝天昊行了個禮,轉身飛奔而去。

  天昊道長疑目望向叢林深處,沉聲道:“鄭施主,請出來吧!”

  那一幢幢黑漆的樹蔭中,傳來一聲輕笑,一條黑影飛天而起,迅若電閃般的撲了下來。

  天昊道長目不轉瞬,凝望著來人,只見黑影落地,果然是鄭君武。

  鄭君武朝天昊道長拱了拱手,笑道:“大舅爺,小弟對你是佩服之至,我自信已經儘量小心了仍然被你發現形跡……”

  天昊道長臉色一沉,道:“鄭施主,你這樣做,不是太過分了點嗎?”

  鄭君武尷尬地摸了摸頭道:“我也沒辦法,是老三逼我來的,其實……”

  天昊道長沉聲道:“鄭旗主,你不必多說了,貧道知道林煌一向多心,雖然嘴上說要與我們合作,其實心裡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鄭君武道:“唉!大舅爺,你太過慮了,我相信三哥絕對沒有這種存心,他只不過不太放心太虛道長,唯恐你聽了他的,影響我們聯盟之事……”

  天昊道長從鼻孔裡哼了—聲,道:“貧道的個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豈會受太虛的影響?”

  鄭君武頓足道:“唉!這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

  天昊道長打斷了他的話,道:“鄭施主,你不用再說了,貧道並沒有責怪誰,也不會為了這件區區小事,影響貴門與敝派結盟之事,至低限度為了恨地,有些事我總要忍下來……”

  鄭君武尷尬地笑了笑道:“大舅爺,你這麼說太言重了,我非常瞭解你的為人,單憑你剛才那兩句話,就知道你是真心與敝門結盟……”

  天昊道長道:“好了,鄭施主,我們也別提了,就當沒有發生這件事……”頓了頓道:“貧道也希望你別把太虛懷疑的事,對林老三說,免得我們雙方更起磨擦,影響未來大局……”

  鄭君武笑道:“這點大舅爺可以放心,我不會向三哥提起的,事實上太虛道長也太過敏感了,若是跟三哥說,恐怕會挨罵……”

  天昊道長道:“哦!為什麼?”

  鄭君武道:“你曉得八劍主是什麼來歷嗎?”

  天昊道長搖了搖頭。

  鄭君武道:“她是老七的女兒!”

  天昊道長訝道:“你是說千臂天魔楊楓?”

  鄭君武頷首道:“老七當年力戰而死時,楊苓還在她娘的肚子裡,她是遺腹子,當年敝門潛藏地下,自江湖退隱之後,我那七弟妹吃了不少苦,直到楊苓十歲之後,才被我在揚州發現,帶回本門……”

  天昊道長哦了聲道:“是啊,我剛才也是這麼對太虛說,貴門收錄弟子,必然考核極嚴,豈能讓外人混進去?更何況是白家的人……”

  鄭君武頷首道:“不錯,不僅是八劍主如此,每一個劍主都有可靠的來歷,才能進入本門,除了恨地不說,六劍主蔡彬是老九的侄兒,七劍主宋吟秋是老么的表侄女……”

  他稍稍一頓,道:“總之,本門九位劍主中,除了五劍主之外,其他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幾個兄弟的親戚……”

  天昊道長望著遠處那挺立的耿武揚,問道:“為何五劍主例外?”

  鄭君武道:“他雖然不是我們的下一代,可是他的來歷更大……”

  天昊道長訝道:“哦!武林中還有什麼高手姓耿的吆?”

  他仍是想到什麼,微微一愣,道:“鄭施主,莫非他跟昔年的南荒魔君耿揚光有什麼關係?”

  鄭君武道:“你說的不錯,他正是耿楊光的嫡孫,當年還是耿龍親自帶著他,向帝君要求收錄,帝君才答應的……”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了。”天昊道長點了點頭,道:“只是耿家世居南荒,家學淵源,為何會捨得將愛子交給金施主施教?”

  鄭君武道:“這個……大舅爺,你就別問了,總有原因就是了……”目光一閃,道:“走,大舅爺,我們快過去吧,別讓老三等急了,我們馬上要出發找阿貴……”

  天吳道長道:“鄭施主,貧道冒昧,還有一個問題要向施主請教。”

  鄭君武已經後悔自己將本門的秘密透露太多了,此刻一聽天昊道長還有問題,不由皺了下眉,道:“大舅爺,老實說,我的話已經講太多了,本門有許多秘密是不應該說出去的……”

  天昊道長歉然道:“對不起,貧道是問的太多了,鄭施主,我們走吧……”

  鄭君武有些過意不去,忙道:“大舅爺,你跟本門的淵源極深,當然不會做出危及本門的事,只是小弟希望我們所說的,你別向任何人透露出去……”

  天昊道長道:“這點你可放心,貧道也不是昨天才出江湖,豈會不知道事情輕重?今日你我之間所說的一切,貧道絕不向第三者提起……”

  鄭君武道:“既是如此,大舅爺,你還有什麼問題,請問吧?不過我只能再答覆一個問題,其餘的等到抓回阿貴,見過帝君之後再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1 16:34
八十九

  天昊道長略一沉吟道:“算了,貧道也別問了,我們走了。”說著,舉步欲行。

  鄭君武一把拉住天昊道長,道:“大舅爺,你別急,問吧!只要能說的,我一定奉告……”

  天昊道長輕嘆口氣,道:“貧道也是為了恨地之事擔心,希望他別因這回的事情,招到任何的不幸,鄭施主,你是知道的,我妹妹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我若是不照顧他,還有準能幫他的忙?所以我希望知道他回到修羅門後,會不會有危險?”

  鄭君武目光一閃,道:“大舅爺,你別是……”

  天昊道長頷首道:“不瞞你說,我對林老三的言行不一致,有點放心不下,如果恨地有什麼危險,我打算趁這個機會將他帶走,免得斷了趙家一條根,讓我妹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鄭君武幾乎嚇了一跳,道:“大舅爺,你可千萬別這做,這麼做,對恨地只有害處沒有益處!”

  天昊道長哦了一聲,目光一閃,凝眸望向遠處,道:“鄭施主,恨地來了,你快說,我好拿定主意。”

  鄭君武側目望去,只見趙恨地大步行了過來,顯然是林煌久候不見自己和天昊道人回去,不知發生什麼情況,這才派趙恨地過來察看。

  他轉過臉來,道:“恨地這回沒有完成任務,責任並非在他一人身上,我也要負責的,此外,三哥也料錯了許多事,所以恨地回去,不致於受到重罰,何況有你代他求情,帝君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定會寬恕他這一回的……”

  天昊道長輕輕一拍鄭君武的肩膀,道:“好,鄭施主,貧道相信你這一道,不過……”

  鄭君武道:“沒有什麼不過的,這個包在小弟的身上,只要能找到阿貴,取回修羅令,一切都沒有問題。”

  天昊道長道:“好,我們走吧!”

  他們兩人攜手並肩行了過去。

  趙恨地遠遠看見他們行來,停住了腳步,候在那兒。

  天昊道長問道:“恨地,有什麼事嗎?”

  趙恨地道:“舅舅,是三叔久候,不知舅舅這兒發生什麼急事,所以命甥兒過來探望一下……”

  天昊道長微笑道:“沒什麼,是我跟你六叔聊點舊事,把時辰忘了……”

  趙恨地道:“三叔說,是不是太虛道長另有急事需要舅舅親自處理,如果舅舅無法分身,那麼就不用去了……”

  天昊道長道:“呸!傻孩子,天下有什麼事比起找到阿貴,取回修羅令更重要呢?更何況我們娘舅外甥才見了面,還沒有好好的聚聚,怎麼能就此分手?”

  趙恨地肅然道:“是!舅舅說的極是。”

  鄭君武笑道:“恨地,你別再在這兒是呀是的,我們快過去吧!別讓你三叔等急了。”

  他們三人舉步行去,不一會便又進入那“雙龍困仙”陣中。

  林煌見到他們三人一齊回來,瞪了君武一眼,還沒開口說話,鄭君武已道:“三哥,你別瞪我,大舅爺的武學造詣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已練成了‘天視地聽’的功夫,我才一靠近,立刻便被他發現,嘿嘿!好在他是自己人,不然我這個臉可丟大了!”

  林煌再是深沉,眼見自己派人刺探天昊道長的事被揭穿,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乾咳一聲,道:“大舅爺,我們可以動身去搜索阿貴了吧?”

  天昊道長見他把話題放開,也不願追究下去,讓雙方難堪,點頭道:“我們走吧,時間已經拖得夠久了。”

  林煌對趙恨地道:“老二,你得恢復原先的裝束才行,否則等會無法取信於阿貴。”

  趙根地的那套化子裝,在玄妙觀中地下鏡室已經被撕成片片,此刻穿的一直是鄭君武剝自玄月身上的道袍。

  好在叫化子穿衣服隨便,只要找件舊點的灰衣服,撕幾個破綻就可以了。

  不過他那個做為招牌的酒葫蘆,也一併砸在地下鏡室中,林煌再是神機妙算,也不會末卜先知,替他把酒葫蘆準備好。

  所以當趙恨地很快地回覆了凌三的裝束後,由於手裡少了根竹杖,背上少了個酒葫蘆,使他覺得行動有些不自然。

  趙恨地對幫他易容的鄭君武道:“六叔,少了這兩樣東西,怎麼辦?”

  鄭君武笑道:“這還不簡單?竹杖隨便找根竹子,現削現做就行了,至於酒葫蘆,等到見了阿貴之後,他不問,你就不要提,問起了,你就說已經戒酒,不就得了嗎?”

  趙恨地道:“好吧,看來只有這樣子。”

  在這段時間裡,林煌已經將其他幾位劍主集合起來,傳達命令。

  由於阿貴沒有武功,林煌認為不需這麼浩大的聲勢,以免反而弄巧成拙,使得阿貴受到驚慌。

  是以他在考慮之下,只留下了葛仙童和趙恨地兩人,因為這兩個人跟阿貴見過,阿貴對他們不會疑心。

  至於耿武揚則在這整齣戲中,飾演的是阿貴前世的師父,如今出面太早了點,與原先編出來哄騙阿貴的故事不符。

  所以林煌命令耿武揚、楊苓、宋吟秋三位劍主,率領那數十名修羅門人一齊回返修羅宮去。

  天昊道長一直在冷眼旁觀,當他看到那些身穿黑衣,面戴青銅面具的修羅徒眾,在三位劍主率領之下,如同潮水般,迅快地在夜色中撤走,連一絲喧嘩嘈雜之聲都沒有,秩序井然,動作快捷。那種絕對服從的高效率,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不禁悚然忖道:“修羅門這番復出,只怕在江湖上,會掀起軒然大波,以這種陣容來看,就算少林僧眾,武當劍陣也無法相比,可見訓練極嚴,才能獲致如此高的成就……”

  一時之間,意念飛馳,他不禁想得極遠極深,似乎眼前浮現起未來修羅門一統武林的局面。

  他暗暗嘆了口氣,忖道:“不知道到那個時候,會是個怎樣的情形……”

  忖思之中,林煌道:“大舅爺,我們走吧!”

  天昊道長哦了一聲,道:“就我們這些人啊?”

  林煌道:“就這些人已足夠了,別說阿貴是個無拳無勇的鄉下孩子,就算他是江湖上流高手,也無法擋得住我們,何況我們此去找他,並不是與他動武,而是再度取得他的信任……”

  他的話聲稍稍—頓,道:“等—會,我們找到了阿貴,希望你能聽我們的,別讓那孩子嚇著了……”

  天昊道長頷首道:“這個貧道曉得,那孩子此刻如同驚弓鳥,他一見到貧道這番裝束,自然會將之與玄妙觀那些混球想在一起,貧道一切不表示意見,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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