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林煌一揚頭,道:“為什麼沒有用?大舅爺是我們自己人,他為何不能知道?”
鄭君武道:“可是……”
林煌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老六,我記得當時你身負內傷,肋骨斷了兩根,對不對?”
鄭君武道:“不錯,可是我並沒有孬種,我還是將那老虔婆斃了!”
林煌道:“不錯,我們都是好兄弟,都有種!”深吸口氣,繼續道:“老么比我慘,兩條腿都被飛劍斬斷了!整個人都臥在血泊中!”
天昊道長悚然動容,問道:“飛劍?”
林煌頷首道:“不錯,是飛劍,那時白儀方已練成了飛劍之術,他以氣馭劍,五十步之內,人畜當之,無不斃命,那股鋒銳,無人能擋。”
天昊道人倒吸一口涼氣,道:“貧道練劍數十年,如今也僅能馭劍飛出三十尺,那白儀方……”
林煌道:“白氏家族是武林中最神秘的家族,他們的內功心法源出道家,成就卻超出道家甚遠,我們這麼多年來,沒有敢重出武林,便是忌憚他們這種能飛劍出手,斬人首級的特殊秘法……”
他望了鄭君武一眼,道:“本來這一次我們有機會可以打進白氏家族,準備花一年的時間,瞭解白家的秘密,整個的計畫卻被老六和令甥給壞了……”
天昊道長啊了一聲,道:“事情有如此嚴重嗎?”
林煌點了點頭,道:“為了這個計畫,我將本門的修羅令都押了進去,大舅爺,你說嚴重不嚴重?”
鄭君武抗辯道:“三哥,這不能怪我和老二,只能怪你事先沒有計畫好,以致臨時起了變化,而措手不及。”
林煌冷哼一聲,道:“你們兩人守著一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鄉下孩子,竟然讓他跑了,你還好意思說我計畫不夠周詳?”
鄭君武待要說話,只聽天昊道長問道:“等等,林施主,你說的不是本觀的那個叫阿貴的孩子吧?”
林煌道:“不錯,我說的正是他!”
天昊道長詫異地道:“我聽到太虛大約的提起這個孩子,只知道他的根骨不錯,以致使得太白派的劉姑娘和北崆峒朱雲為他引起爭執,後來他無端的失蹤了一晚,而使人懷疑……”
林煌道:“那次的失蹤是我們造成的。”
天昊道長“哦”了一聲,詫異地道:“為什麼呢?”
林煌道:“這件事整個經過,等會讓恨地告訴你吧!他非常的清楚,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向你談談當年石門之役,我們十大神魔中遭遇最慘的二哥。”
天昊道長目光一爍,道:“啊!趙龍……”
林煌道:“大舅爺,我知道當年為了二嫂之事,你跟二哥鬧得不愉快,不過事隔多年……”
天昊道長搖頭道:“不,我並沒有記恨他,當年的事是我錯了,他跟彤雲相處得很恩愛,足可證明彤雲的眼光沒錯。”
林煌頡首道:“不錯,二哥他們夫婦相處得很好,恩愛之極,這使得我們非常的羨慕……”
他默然望著趙恨地一會,道:“二哥為了救二嫂,受到七個高手所圍,力戰之下連斃五人,全身浴血,但是依然無法避免二嫂被殺,當他眼見二嫂死去,整個人都彷彿變為白痴,連背上挨了南仗竇一飛的一下重擊,都絲毫不覺得,若非是六弟冒死將他搶救出來,他已隨同二嫂而去……”
趙恨地咬著牙,垂著頭,沒有吭聲,然而從他兩頰抽動的肌肉,可看到他的心情是如何哀痛。
鄭君武卻是兩眼望天。漫天的彩雲,彷彿是一蓬蓬的火,一堆堆的血……
當記憶回到過去時,雖然事隔多年,印象依舊是那樣的清晰。
因為那一場大戰,太慘烈了,太悲壯了。
就從那一戰之後,整個修羅門匿跡江湖,深藏於地下,每一個人懷抱著這份深仇大辱,慢慢的咀嚼,將希望寄望在未來……
天昊道長默然片刻,道:“後來呢?”
林煌道:“普天下,無論是誰,要讓我們修羅門遭受如此大的損失,他們所受的傷害,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後來,我們總算選出來了……”頓了頓,道:“事後檢點一下,二哥全身上下一共有六十二道傷疤,連眼睛也瞎了一隻,背脊骨都斷了,若非是鬼醫公孫白,他就算再多兩條命也沒了……”
天昊道長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太慘了,真是太慘了。”
林煌道:“不過就算鬼醫公孫白的醫術超群,但他也只能醫身上的創傷,卻無法治得好人心中所刻下的傷疤,二哥自此之後,變得跟白痴一樣,整天只曉得喝酒……”
“天啊!”趙恨地發出一聲悲呼,霍地抓住了林煌那條獨臂,顫聲道:“三叔,你……你是說守門的那個趙叔便是我爹?”
林煌沉聲道:“不錯!”
趙恨地道:“你……你們以前為什麼不告訴?”
林煌道:“以前不告訴你,是怕影響你練功,因為帝君和我對你的期望很大,希望你能繼承帝君的衣缽,成為未來的修羅大帝!”
他凝目注視著趙恨地,冷肅地道:“可是如今把修羅令丟了,弄砸了這一次的任務,依照本門的律法,你該受怎樣的懲罰,你的心裡也該明白。”
趙恨地也頹然的放下了手,似乎在這一剎,體內的元氣都被抽空了,無力地坐了下來。
鄭君武道:“三哥,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阿貴那小子一點武功都不會,他逃不了多遠的。”
說著,站了起來,道:“我們還等什麼,立刻展開搜索啊!我想用不著一個時辰,便能找到阿貴。”
林煌道:“君武,你坐下來。”
鄭君武道:“還坐什麼?三哥,那小子丟失了,不僅是老二的責任,連我也該負這個責任,甚至於你也要算一份,要受本門律法處置,我們大家都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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