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但是,驚歸驚,呆歸呆,兩方之人心頭的感受卻各有不同。
老方丈欣慰,林崇文意外,曾建吉恐慌,知客憎和兩個跟班則覺得訝異,
這是什麼風?這是什麼影?
攝神凝目,他們定睛一看,是人,風是人的袖子扇出來的,影是人的身子所映出來的。
因為這時石室中多出了一個年輕人!
他,當然是“青龍”麥小雲了。
“你……”曾建吉困惑地說:“你是誰?”
知客增見了立刻搶口地說:“啊!怎會是你?”
“他是誰?”
“他是日間來的一個香客。”
麥小雲不去理會曾建吉他們的對話,含著笑意轉朝老方丈和林崇文說:“二位,事情已經完了,刑期也告滿了,你們別再日夜不停地廝殺著,對弈著,也該出去休息休息了。”
“誰說的?”曾建吉回過了氣,說:“他們出得去嗎?”
“我說的。”麥小雲淡淡地說:“他們自然出得去。”
“憑你露出的一手?”
“難道還不夠?”
“當續不夠,那是本公子驟不及防,算不及此!”曾建吉倔傲地說:“這種偷襲的招式,哼!恐怕連三歲孩童都會施呢!”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連你也葬在這個山洞之中!”曾建吉話落身動,又一到刺了過去。
這次輪到上小雲狂妄了,他竟然紋風不動,一不閃,二不避。
待對方的劍尖即將觸及胸口的時候,霍然抬手,陡地加力,以拇、中、自指三指捏住了青鋼劍身。
雖然沒有碰到那能吹毛斷髮的雙刃,但宏、准、沉的氣勢卻是可想而見了。
這一手果真是人人心驚,個個膽寒。
尤其是曾建吉,他比旁人更為清楚,因為,八成功力蓄意發出,而對方,卻穩如泰山,定如翁仲!
”這一招又怎麼樣?”
“這一招也沒有什麼?”曾建吉已經色厲內荏,但口中依舊強聲地說:“那是取巧,或許僥倖。”
麥小雲頓時鬆開了對方的寶劍說:“好,既然如此,你就再試試吧!”
曾建吉吐吐氣,定定神。
他如今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不再激動,不再暴躁了。
腳步向旁輕邁,寶劍上下微搖,先試探,後出招,伺機而攻!
他曾經練過好幾年武藝,奈何,公子哥兒,華而不實,與麥小雲較之何差天壤之別,是以,二招尚未遞滿,“鐺”的一聲,寶劍落地。
因為,他的右腕被對方敲上了一指。
麥小雲笑笑說;“這一招總叮以了吧?”
曾建吉以手撫手,以眼對眼,手是撫自己的手,眼則是對別人的眼,紅著面孔,一聲不響了。
“二位,現在可以走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方丈緩緩地站了起來。
林崇文在麥小雲第一次叫他們走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他盯著麥小雲說:“兄台貴姓?”
“在下麥小雲。”
“麥公子,大恩未敢輕易言謝,小生只有銘記心底了。”
由林崇文眼中的神色,臉上的表情,這話局發自肺腑,出自至誠。
“林公子言重了。”麥小雲說;“二位請。”
老方大凝視了麥小雲一會說:“施主廣積陰功善德,日後必定福緣綿長。”
“多謝老禪師。”
林崇文真是雅人,他甫脫鬼門關,就豁達地笑笑說:“怎麼樣?
老和尚,我說龍抬頭了,你偏說仍是一條遭困的蟲,真把我給看扁了。”
老方丈也臉色微笑地說;“我也說過,龍是龍,蟲是蟲,青龍乃是從天而降,鑑地而至,誠然,大不我欺,佛不我誑。”
他的信心益固了,他的禪語又發了。
林崇文聽出來了,不由瀟灑地聳聳肩,說:“蟲就蟲吧,但蟲也昂首呢!”
他回身啟步,毫不謙遜地朝門口走去。
“攔住地!”曾建吉突然吼了起來。
因為聲浪太大,回音不住地在石室中轉繞、震盪,層層波波,連綿不斷。
主人下了令,僕從動了形,兩個跟班立即根踏二步,擺妥了姿勢,拉出了兵刃,雙雙阻擋在石室中央。
“咔——喳——”聲音迸在一起,光芒散播四方。
是長刀,長刀出了路!
林崇文腳步一滯,麥小雲則疾掠而上,只見他一個轉旋,兩個跟班移了位,兩把長刀易了手。
“老和尚,走呀!”林崇文招呼一聲,又邁動了腳步,傲然地走了。
老和尚隨後跟了上去。
麥小雲將兩把長刀朝跟班面前的地上一插一按,半截鋒刃就陷入在岩石之中,然後,也殿後走了。
麥小雲才一轉身,兩個跟班立即伸手去拔他們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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