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桃花血令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2 13:41: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 26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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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桃花血令

【作者概要】:

  臥龍生(1930-1997),台灣武俠「四大天王」及「三劍客」之一。
  本名牛鶴亭,河南南陽人。少年時就讀於臥龍書院,後遂以此為筆名。1958年發表第一部武俠小說。1959年以《飛燕驚龍》成名。
  他的作品,早期取法於舊武俠「北派五大家」而以「通俗趣味」大受歡迎;1965年以後,改走「半傳統半新潮」路線。

  研究者認為,臥龍生對武俠小說發展的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成功地運用了還珠樓主的神禽異獸、靈丹妙藥、玄功絕藝、奇門陣法,鄭證因的幫會組織、風塵怪傑、獨門兵器,王度廬的悲劇俠情,朱貞木的奇詭佈局、眾女倒追男等等,博采眾長,開創了既具有傳統風味又具有新境界的風格,成為一代「武林正宗」。
  第二,由他倡導以武學秘籍引起武林風波以及正邪大會戰的情節結構,成為60年代台灣武俠的普遍模式,影響至為深遠。
  第三,他的「武林九大門派」說法和「爭霸江湖」及武林排名的主題,雖然稍晚於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卻使它在武俠小說中普遍推行開來。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江湖武林,從來就不曾風平浪靜,而今,正是多事之秋,少林寺慘遭火焚,崑崙派又遭殺戮,武當山也蒙慘禍……這一切都預示著一場血腥的江湖大劫殺的開端。

  少年英雄常玉嵐、妙齡少女藍秀,為了揭開這場陰謀,冒著種種凶險,歷盡千辛萬苦,在百花娘子、南蕙、四大公子等人的協助下,終於使事件初露端倪……

【其他作品】:《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鐵笛神劍》《玉釵盟》《無名簫》《素手劫》《天涯俠侶》《天馬霜衣》

《天劍絕刀》《金劍雕翎》《岳小釵》《新仙鶴神針》《風雨燕歸來》《雙鳳旗》

《天鶴譜》《七絕劍》《還情劍》《飄花令》《指劍為媒》《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鐵劍玉珮》《鏢旗》《神州豪俠傳》《玉手點將錄》《金鳳剪》《飛鈴》

《無形劍》《金筆點龍記》《煙鎖江湖》《搖花放鷹傳》《花鳳》《春秋筆》

《幽靈四豔》《劍無痕》《天龍甲》《黑白劍》《飛花逐月》《劍氣洞徹九重天》

《血劍丹心》《袁紫煙》《一代天驕》《女捕頭》《血魔》《劍仙》《桃花劫》

《地獄門》《燕子傳奇》《黑白雙嬌》《情劍無刃》《劍仙列傳》

《夢幻之刀》《金輪傲九天》《桃花花紅劍》《風雨江湖情》《妙絕天香》

《絕情天嬌》《銀月飛霜》《天香飈》《菜鳥闖江湖》《絳雪玄霜》

《小郎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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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12-25 22: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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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6:19


  第一回 桃花出令

  雁行橫空,遠山消瘦。

  楓葉流丹,蘆花翻白。

  西廂記描寫得好: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

  好一個秋高氣爽的清朗天氣。

  馳名江湖的桃花林,已是枯枝蕭蕭、只有幾片尚未被冷嗖嗖兩風吹落的焦黃枯葉,在枝間隨著風勢抖怯,偶爾在枯葉之間,可以看到一兩個鴿蛋大小的僵桃、灰褐色的茸毛,在清晨的陽光下。閃出一星微的生命餘輝,留下它春時欣欣向榮的痕跡,也引發人們一縷“生命短暫”的浩嘆。

  九月初一,是桃花林的一個大日子。

  從初一起,到十五止,一連半個月,是賣酒期,三百壇香醇蓋世譽滿天下的美酒桃花露,成為飲食業者的爭購珍品,遠從京城大邑來的酒商,早已計算了日程,千里迢迢的趕到桃花林來,等候這一天。

  更有無數的江湖豪客、武林健者,也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不是來買酒,而是要窺探一下神秘桃花林的究竟,更重要的是伺機看看桃花林的人物——桃花仙子的真面目。

  太陽才剛剛升起。

  唯一可通車馬的大路上,一群群的買酒客,有的拽著篷芋,有的趕著騾馬,爭先恐後的奔向桃花林前。桃花居的廣場,等候賣酒的桃花老人露面賣酒,彼此互相猜測今年桃花露的價格。

  事實上,桃花露的價格並無爭論,每年都是桃花老人宣佈一下而已。

  因為無論桃花露的價格多高。三百壇也會一搶而空。水漲船高,商人有了桃花露,就是已擁個一條通往大發財源的道路,善飲的富家王公,只要能喝到桃花露,誰會計較價錢的高低?

  日上三竿了。

  往年,這時機花老人早已大開桃花居的木板門,搬出一壇壇雖然封泥的桃花露,也掩不住一陣陣隨風飄出的酒香,開始五壇十壇的賣出。

  “為什麼還沒有動靜呢?”

  “咦!到了該賣酒的時候啦!”

  呀——

  桃花居的木板門終於開了!

  “我買十壇!”

  “我要五壇!”

  你吼,我叫,幾百個買酒客一擁上前,亂做一團。

  有幾個更“拉近乎”的叫道:“桃花老人!我可是每年都來的老主顧!”

  桃花居的兩扇木板門敞開了來。

  “咦!”哪有什麼“桃花老人”。卻施施然走出四個紫衣少女。

  一眾買酒客全都大出意料。不由愕然給愣住。

  “各位!”說話的是杭州“八方酒樓”的東家,是最大的買主。每年總要買三五十壇桃花露。此時。他抹抹兩撇八字鬍,越眾而前。拱手含笑道:“四位姑娘!賣酒的桃花老人敢情已是去世了?”

  四位紫衣少女聞言。不約而同的微微一笑,互望了一眼。

  八方酒樓的東家緊接著又道:“反正我們是來買酒的。四位姑娘!照規矩,現在到了開始賣酒的時辰了!”

  他說完,偏著頭看了看日已近午的天魚,而後瞪眼望著四個紫衣少女,等她們答話。

  “今年的桃花露不賣了,各位請回吧!”四位紫衣少女聲如黃鸞出谷,四人不約而同說出的話,抑揚頓挫若含令節,像是出自一人之口。

  “啊!”數百買酒客遠道趕未,對於桃花露這種天下名酒,莫不抱著天大的希望,於今聽說“不賣”,焉能不大吃一驚?因此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彼此面面相觀。

  四個紫衣少女之一,這時早又道:“各位!從今以後,桃花露不再對外出售,明年,各位也就不必枉駕了!”

  另外左首那位紫衣少女,也緊接著道:“各位賓客!我勸大家立刻離開桃花林!”

  緊靠在她身側的少女嫣然一笑道:“不然的話,日當中天的午刻時分,可能要遇上麻煩……”

  少女中最小的一個面色凝重,提高嗓門道:“這麻煩也許不小,輕則各位的行囊不保,重則非死即傷!”

  一眾實酒客哪能就此甘休,聞言七嘴八舌,鼓噪起來,亂成一團。

  八方酒樓的東家,大聲叫道:“四位姑娘,不要拿話來嚇唬我們,我們是將本求利,現錢買現貨。這是多年來的老規矩!”

  “對!”

  “不錯!我們只要買酒!”

  數百人口中吼叫著,一步步向四位紫夜少女擁近,眼見就擁到桃花居門口。

  最小的紫衣少女一見,不內嬌叱了一聲:“站住!各位遠來是客,又是桃花林的買酒主顧,因此才據實以告,好言相勸,不然,哼哼……”她年紀雖小,但“哼哼”兩聲冷哼,卻含有十分冷峻的嚇阻力量,令人心頭一震。

  眾人的腳下雖然停了下來,但“人為財死”,對於買酒可以發財的念頭,一時怎消得下。

  因此,唧唧咕咕議論不休、並沒有離開桃花居的意思。

  “午刻已到!”左側的紫衣少女瞧了一下日正當中的天色。

  馬蹄聲動,人聲嘈雜。

  另外一位紫衣少女朗聲道:“各位是規規矩矩的酒商,應該立刻退出。現在來的,可都是江湖中人,有白道的英雄俠士,可也有黑道的惡霸強梁……”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6:20


  一言未了,圍著桃花林的三面,蹄聲得得,人影晃動,有兵器叮哈碰擊的金鐵之聲,也有展功疾馳的衣袂帶起的勁風聲響。

  蹄聲雜杳,衣帶飄揚的此起彼落聲中,看是毫無秩序,其實行家自能看出“門道”。

  首先手持神杖當著桃花居正門而立的,乃是少林掌門明心大師。

  鐵冠道長緊隨在明心大師的左側,右側是崑崙掌門人西門恆德。

  丐幫幫主九變駝龍常傑,一雙精碌碌的眼睛,不住的四下打量。

  峨嵋、雪山、終南、犧霞……

  三山五嶽的武林,五湖四海的豪傑,瞬間只怕聚集了五七百人之多,擠在桃花林的林外廣場之上,黑壓壓的一大片,說它是人山人海,並不為過。

  然而,桃花林仍是一片寂靜,只見四個紫衣少女,一字排列在桃花屆的木板門前,面帶盈盈微笑,神定氣閒的鎮靜如常,對當面武林百家齊至少長咸集,彷彿是沒有這一回事一般。

  明心大師乃是修為頗有火候的高僧,身為少林掌門,豈能心浮氣躁。因此,他單手合十當胸,垂著長長的白眉,閉目暗誦佛號,不動聲色。

  武當鐵冠道長,心中雖然也按捺不住,但名門正派的高人,也不便露出不安,勉強鎮定下來,不斷的偷窺明心大師的動靜。

  只有丐幫幫主九變駝龍常傑,個性灑脫,耐不住的叫道:“大師!武林之中一夜接到請柬,要我們今天午時三刻到桃花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彌陀佛!”明心大師微睜雙口,捻鬢微笑道:“幫主!貧僧非常慚愧!對於你所問的,也正是貧僧心中的疑問!”

  “常幫主!”鐵冠道長乘機道,“貧道可以斷定,武林帖是桃花林發出來的,問桃花林的人,也許能弄個水落石出!”

  鐵冠道長的話雖沒點明要常傑先發難去問當門而立的四位紫衣少女,但所謂“桃花林的人”除她四人之外還有誰呢?

  明心大師與鐵冠道長之所以不與四位紫衣少女搭腔,因為是“身份”有別。

  四個紫衣少女雖然容貌不俗,但一色的穿著打扮,分明是婢僕階層的“下人”,以一門一派的首腦之尊,當然不是“對手”。

  但是,丐幫就少了這一層顧慮,因為丐幫一門上起幫主長者,下至初踏門檻的小叫花,人人都是“走千家遇萬戶”的老手,所接近的不是青皮光棍下九流的人物,就是丫鬟僕婦、傭工奴婢,心中這種“身份”觀念,年長月久,早已沒有了。

  常傑聽了鐵冠道長之言,拖著青竹竿,跨上兩步,指著四個紫衣少女,朗聲道:“喂!小姑娘!桃花林遍灑武林帖,邀我們前來,就這麼站著,是什麼意思?”

  紫衣少女之一蛾眉緊皺,鼓起小嘴道:“閣下接到了帖子,看清楚沒有帖子上寫的是什麼時候?”

  常傑從懷內扯出來一張已皺得不成樣子的桃花帖子,隨手抖動著道:“九月初一午時三刻!”

  紫衣少女談談一笑道:“現在呢?”

  常傑叫道:“午時已到!”

  “還沒到三刻!”紫衣少女說完,櫻唇一掀,面帶不屑意味,側臉偏向一方,正眼不看常傑一下。

  常傑不由臉上一陣發熱,訕訕的,半晌無法開口。

  一代掌門受窘,門下弟子含羞、丐幫徒眾足有二十餘人,焉能不惱羞成怒,各自揮舞著打狗棒,蜂擁向前,紛紛喝叱道:“黃毛丫頭,太也無理!”

  丐幫弟子一向團結一致,一人發難,眾人附合。二十餘個漢子,撲向四個紫衣少女。

  料不到四個弱不禁風的紫衣少女。依舊紋風不動,為首的一個沉聲道:“站住!桃花林不容任何人在此撒野,都給我安分些兒!”

  丐幫弟子群憤既發,哪能就此作罷、為首的數人已挺著打狗棒搗抖下已,眼看已到四個紫衣少女身前,相距不足一丈。

  先前發話的紫衣少女,冷冷一哼道:“狂徒!不見棺材不掉淚,憑你們連桃花林的飛蜂也鬥不了!還用得到姑娘們出手嗎?”

  她口中說著,手中由佩帶上拔出一技細小的蘆獲口哨,抖動手臂,虛空摔動著圓圈。

  嘶……噓……

  佩帶一端緊著的蘆獲小管,發出一陣尖銳低沉的怪響、陣陣柯耳。

  就在哨音響起之際,桃花林中也響起一陣同樣的響聲。像一朵褐色的雲,從林內飛飄而出。

  常傑一見大吃一驚,急忙大聲吼道:“桃花絕毒蜂,快退!”

  武林之中下少豪客壯士,其之不敢貿然進入桃花林,就是怕林中的“桃花絕毒蜂”。

  相傳有人進入桃花林,並未見到桃花林的人,就被這毒蜂活活圍刺而死,且毒發時不但皮肉化為膿血,連骨骼也溶成爛泥。

  這種傳言已非一日,常傑焉能不知,所以大聲喝止門下急退。

  同時,其餘武林健者,個個退後數步,各人都亮出兵器護衛當面,如臨大敵。

  “各位稍安勿躁!”那揮動佩帶、拽起蘆獲聲響的紫衣少女說著,手臂頓停,佩帶垂地,蘆獲無聲。

  說也奇怪,慢說飛來的一群褐蜂,像是訓練有素的兵士,蘆獲聲嘎然而止,它們也“唰——”的一聲,不先不後的收翅落了下來,停在桃花樹的枯枝之上,下經憊真看不出有一群毒蜂伏在焦黃淆色的枝椏之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6:20


  一眾武林健者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此時,桃花林深處,傳出一陣絲竹之聲,樂聲優雅動人。

  四個紫衣少女,面色端肅,其中一個朗聲道,“午時三刻已到,主人出林迎客!”

  話音甫落,四個美如天仙的少女,身著一式湖綠勁裝,每人手中一柄拂塵,緩步而出。接著是四個秀麗少女,身著一色淡黃宮裝,每人手中一柄圓扇,蓮步輕移。然後,四位淺黃勁裝姑娘,每人一支短劍,捧在右臂彎內,婀娜中顯著英挺。最後,四位粉紅宮裝少女,每人雙手拜著一技玉如意,如同畫中仕女。

  八個黑衣健婦,四人一組,拖出兩碧油香車,左邊一輛垂著鵝黃幕帷,右邊一輛乃是絳紅帷幔,車輪滾過林中枯葉,發出“嗤!嗤!”聲音。

  這等陣仗,莫說是深山野地的桃花林,即使是皇親國戚巨門富賈,也是難得一見的排場。

  四個紫衣少女,一齊迎上前去,躬身嬌叫了聲:“婢子參見主人!”行禮後雁翅分開。

  四撥淡色裝束的十六個少女,早已分兩邊肅立在桃花居桃林邊沿。兩輛香車並排屆中停下,右首車上蜂紅帷幕徐徐啟開。

  “哦……”一眾本來目瞪口呆的武林健者,不由齊聲驚嘆了一聲,聚蚊成雷,訝異神色可以想見。

  看車上的螓首乍現,豔光懾人,大美了!光是一對眸子,微微那麼一飄,在場之人,莫不在她似水雙瞳之下心動神搖。

  明心大師不由垂下頭來,低誦了聲:“阿彌陀佛!”

  車中通身雪白裝束的少女,朱唇微動,似笑非笑,梨渦似有若無,略一掃視武林群雄,然後徐徐的道:“桃花林驚動各大門派來此一聚,小女子在此代本門令主深感謝意!”

  明心大師聞言,心中一動,口宣佛號,合十當胸,朗聲道:

  “姑娘口中的‘本門令主’乃是何人?不知現在何處?可否請來與老衲等一見?”

  白衣少女眉頭微動,略一沉吟道:“大師,本門令主現在左首車內!”

  明心大師忙道:“可否與武林同道一見?”

  白衣少女微微搖頭道:“乃是大師熟悉之入,但是,你佛家講的是香火緣,此刻尚屬緣分未到!”

  悶在一旁的鐵冠道長,抖了一下手中拂塵,踏步而前道:“貧道武當鐵冠,請教姑娘如何稱呼?”

  白衣少女不由帶笑道:“藍秀!”

  “藍秀?”眾人又如響斯應的重複有聲。

  因為武林之中,從來沒有聽說過“藍秀”這個人,當然,更加弄不清她的來龍去脈了。

  明心大師掀動壽眉,朗聲問道:“姑娘相邀,究竟為了何事?

  當著武林同道,似乎應該說個明白!”

  “當然!”白衣少女此刻已由車內施施而起,修長的身材。

  亭亭玉立在車轅之上,略微提高了嗓門道,“奉邀各位,第一是本門的桃花露從今年起,不再當做商品出賣,只供招待貴賓……稍等,三百壇人人想得以解饞的桃花露,分別贈送今天在場的各位!”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除了各門掌門之外,莫不展露歡顏,有些嗜酒如命的,更加喜之不勝。

  白衣少女卻又接著道:“第二點要向各位說明的是,本門有一個代表性的令符,今後免不了在江湖上出現,凡是各位見到此一令符,務請看在今日這段情份,多多給一些薄面,不要傷了彼此的和氣。”

  明心大師不由一愣。因為這等事,關係武林至大至鉅,一門令符乃是一門的標誌,但是善善惡惡、真真假假,在武林來說,良妻不齊,很難有個定論,尤其涉及恩怨,有時是很難分出是非黑白的。

  久久未發一言的丐幫幫主常傑,不由哈哈大笑道:“姑娘的話常某有些不懂!”

  藍秀有些不悅道:“常前輩!你不懂?”

  “不懂!”常傑大聲道:“一派的令符,只是門派內部的事情、難道你們的令符要通行整個武林,正邪兩派都要一起遵守,像皇帝大佬官的聖旨嗎?”

  不料,藍秀聞言不怒反笑道:“常幫主!你懂了!你懂了!本門的令符,在武林之中,正像皇帝的聖旨,人人都得遵守,你完全懂了。哈!哈哈!”

  她的笑聲如同銀鈴在林際振動搖曳,清、脆、味、亮,像雅樂在淺奏,像鳳凰在輕吟,說不出的美,說不出的動人。

  然而,她的神情,她的語氣,她話中的含意,卻使在場的武林群雄感受不是味道。因為,很明顯的,她是要天下武林臣服在她的令符之下,唯命是從。這是武林之中難以忍耐、難以接受的事。

  但是,沒有人敢出頭髮言。一部分人眼看藍秀這等陣勢是來者不善,加上“桃花毒蜂”非人力可以抗拒。一部分人存看“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犯不著自我煩惱強出頭,縱然心中一百個不服,也都見風使舵。

  明心大師就不能裝聾作啞了。因為少林一派乃八大門派之首,今天在場之中,又以他為輩份最高。況且,一行數百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他身上,這景況是推辭不掉的。

  略微衡量一下情勢,明心大師強打笑容道:“藍姑娘!說了半天,貧僧還不知你的令符是個什麼樣子?似乎是有些笑談吧!哈哈哈!”老和尚強自打著哈哈,沖淡他的窘態,也想把話題扯開,用輕鬆來化解僵局。

  藍秀聞言正色道:“大師說得極是,我這裡已有準備。”她忽然雙手輕拍一聲,道:“大師!請看仔細,武林各位也要辨識一下。”

  桃林深處,一輛雙輪板車,上面豎著一塊碩大的厚木板,木板用雪白的粉底油刷得發亮。上面畫著一朵五瓣桃花,鮮豔奪目,每瓣花蕊,都有一個漢資字大小。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6:20


  陶林一身灰色舊衫,寬帶緊腰,隨在板車一側,一步一趨,到了香年之前,垂首恭謹的道:“本門令符式樣在此。”

  藍秀輕聲道:“陶林,你與各位貴賓解說一下。”

  “是!”陶林應了一聲,折身面對武林群雄道,“各位!這就是本門‘桃花令’的樣品,真令大約一寸五分,活像一朵盛開的桃花,見令如同見了本門令主,如有不恭者,挖眼、割鼻,任選一種,如何不遵令行事者,立死不赦!”

  陶林的話沒落音,數百武林群雄不由鼓噪起來。

  一則是陶林的語意霸道無比,儼然桃花令要君臨天下;二則藍秀此刻已回到香車帷幕之中,她那懾人心魄的豔光美魚“威力”解除。

  九變駝龍常傑面色發赤,厲聲喝道:“老花子首先不能接受:

  武林黑白兩道,是要憑真才實學的。”

  陶林捻了一下山羊鬍,不住的點頭道:“當然,常幫主,你的意思是……”

  常傑不等他說亢,怒道:“領教你們門主手底下的能耐!”

  不料,陶林面露微笑,語氣凌人的道:“常傑,領教本門門主?

  你太過自大了吧!再說,憑你也不配!”

  丐幫乃是名門正派之,九變駝龍常傑,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何曾受過別人這等奚落?因此勃然大怒,沉聲道:“匹夫!欺人太甚!”

  他口中說著,手裡的打狗棒略一點地,人已躥出三丈,揚棒戟指著陶林道:“來!本幫主先廢了你,再找你的主子!”

  江湖之上,丐幫是最團結的門派,一眾丐幫於弟,眼見幫主在話鋒上受辱,早已氣憤填胸,而今幫主已經怒極出手,豈能再袖手旁觀?

  於是,二十餘人,二十餘支打狗棒全都出於,潮水一般,發聲喊著齊向陶林攻到。

  “要群鬥?”陶林意定氣閒,淡淡一笑,慢條斯理的上前幾步,不閃下躲,反而迎著丐幫的人群,依舊低沉的道:“正好拿幾個發個利市!”

  分明陶林是毫不經意的神情,忽然在二十餘支打狗棒影之中。

  快如驚鴻的一個旋轉,但聽刺耳驚魂的慘叫之聲連番暴起。二十餘支打狗棒全部落空,連九變駝龍常傑也愣在當場。

  因為,眼前不但失去了陶林的灰色影子,而且地上多了五個直挺挺的屍體。

  五個丐幫弟子仰面躺在地上,竟然排成一個五瓣桃花的圖形、每人臉上留下五個血指印,而五個指印也是同一式的桃花圖形。

  太可怕了!

  在場的數百人可都是武林的行家,明心大師、鐵冠道長、常傑等不但是武功修為絕高,而且是一門宗師,但全沒看出陶林用的是什麼身法,其餘的數百人,當然更加莫名其妙了。

  而陶林在眨眼之間立斃丐幫五個弟子之後,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已回到板車之前原來所站的地方,悠然的道:“常幫主,多謝貴幫弟子排出本門令符,這樣,在場各位的印象會深刻一些,容易記得。”

  這比當面打兩個耳光還要難堪。常傑乃是一幫之主成名的人物,焉能吞下這口怨氣,受這個侮辱。因此,他將肩上的“九袋褡褳”順手拋了下來,用力去在地上,雙目暴睜,沉聲喝道:“老大今天若不斃了你,也沒臉見江猢朋友,誓不再在丐幫混下去!”

  “九袋褡褳”可是丐幫的幫主表徵,是丐幫的精神所在。而今,九變駝龍常傑以一幫之主的去留,當天下武林面前要與陶林拼了。

  其餘丐幫弟子一見幫主卸下“九袋褡褳”,全部大驚失色,不約而同的“撲通”跪在當地,環繞著常傑匍匐飲位。

  明心大師見此情景,口誦佛號,生恐常傑情急拚命,事態愈發不可收拾,緊走幾步,攔在常傑的面前,低聲道:“常幫主,這不是丐幫一幫之事,今天之事關系整個武林,必須從長計議。”

  常傑時眼掃視一下環跪在身前的本門弟子,老眼之中也不禁滴下幾滴清淚,搖動一頭亂發,講不出話來。

  明心大師又道:“今日若如此僵下去,血腥之事必然更加不可收拾,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

  常傑嘶啞著咽喉道:“大師!想不到丐幫的基業,一旦毀在我常傑手上……”

  明心大師搖手道:“常幫主不必如此,老衲自有處理。”

  他說完,折身面對桃花居,不由驚呼了一聲:“咦!”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2 16:20


  第二回 百花夫人

  原來,桃花居的門前,已空洞洞的不見一人,先前的二十個少女、兩輛香車以及陶林連同板車,不知何時已無影無蹤。

  桃花居的廣場上,一排排成壇的酒甕,堆得整整齊齊。

  五瓣桃花令圖形的兩邊,多了兩行海碗大小的楷書,左邊一行寫的是:“三百壇桃花美酒”;右邊一行寫的是:“奉贈給武林朋友”。

  明心大師愕然若失。

  一眾武林群雄個個愣在當場。

  九變駝龍常傑氣得臉色發紫,牙咬的“格格”作響,挺起手中打狗棒一躍丈餘,對準堆積如山的灑甕奮力掃去。

  但聽乒乒乓乓一陣響,三百壇桃花露甕破酒流,四溢酒香隨風飄蕩。

  嗡——一陣刺耳驚魂的怪聲。

  黑壓壓的一片“桃花毒蜂”掠過枯枝滿天飛來。

  一眾武林莫不大驚失色,個個掉轉身向桃花林外來時的路上爭先恐後的狂奔。

  洛陽,古都的風貌的確不凡,六街三市,車水馬龍,是藏龍臥虎之地,山川靈氣薈萃之所。

  半月以來,洛陽忽然有一個特殊的現象,在不知不覺之際,大街小巷突然增加了數不清的乞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有殘疾的、有健壯的。

  然而,常住洛陽的人並不以為奇,因為這是,一年一度的丐幫大會。

  丐幫的總舵設在洛水的洛陽橋南岸,每年的集會日期是臘月初八,地點就在總舵所在地龍王廟。

  龍王廟相傳是當年蔡狀元修築洛陽橋時同時興建的。但是三年之前一場大水,把龍王廟沖成了平地,正應了一句俗話——大水沖倒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

  丐幫不同於八大門派,八大門派各有各的基業、田地、山莊,財路廣闊,因此,不怕沒有錢用。而丐幫的徒眾雖多,十個有十一個是雙肩一張嘴,沒有人有隔宿之糧,哪裡談得上積蓄,更不用說是財富了。而同時,有錢有勢的人,縱然想進入丐幫,丐幫的幫主也不容許。

  丐幫就是這麼一個沒有基業的“窮”幫口,因此,有人也把丐幫稱做“窮家幫”。

  按理、丐幫要想重建一座總舵,說起來並不是一件難事,只要幫眾們一心一德,募化十方,仗著人多,每人多向施主伸一伸干,積沙成塔,積腋成裘,也容易成事。

  難在大水沖毀了龍王廟是在中秋前後,離一年一度的丐幫大會僅僅不到四個月,時間迫切,要等到四面八方一十三省的丐幫弟子籌齊重建總舵的費用,事實上是萬萬來不及的。已經成了規矩的大會,既不能改期,也不便借地舉行,那樣,會壞了丐幫歷代祖師傳下來的規矩。

  當時,丐幫中一位年輕高手,也可以說是丐幫中最有希望接掌幫主之位的准幫主,挺身而出、自告奮勇當眾宣稱要在五天之內,籌齊重建龍王廟所需的三十萬兩銀子。

  這個丐幫的第二代高手,就是“自賣自身”投靠司馬山莊充當總管的費天行。

  費天行毛遂自薦,願意以十年的時間,賣身在司馬山莊為僕,代價是白銀三十萬兩。司馬山莊的老莊主一劍擎天司馬長風不但一口答應,而且立刻從銀號中撥了三十萬兩現銀到洛陽。

  有了銀子,事情當然好辦。丐幫中五方長老立刻鳩匠,日夜趕工,當年的丐幫大會不但如期舉行,而且新建的龍王廟氣派更加巍峨壯觀。

  一轉眼,已經是三年過去了。現在,又到了丐幫大會之期。

  龍王廟早已張燈結綵,廟一側支起二三十個臨時鍋灶,酒肉菜餚堆積如山,流水席不分日夜的開筵,洛水堤前搭起一座一丈二尺高的戲台,日夜三班輪番的上演戲文,鑼鼓喧天,甚是熱鬧。

  丐幫大會,是每年武林中一件大事,事先飛帖天下武林,不分黑白兩道、正邪兩途,凡是叫得出字號的,都在被邀請之列,一連三天,丐幫都以上賓之禮相待,參加各項慶典,盡情歡樂。

  只有大會正辰,也就是臘月初八前一夜的告天大典,是不允許丐幫以外之人參加的。所有的來賓,都要安排在龍王廟最後一進的“游龍飛鳳堂”,水陸雜陳,山珍海味的開懷暢飲。丐幫本門之人,齊集在堤岸戲台前,舉行告天大祭。

  因為祭天之時,順便要懲罰這一年來叛幫離教的不屑徒人,也就是所謂的“動家法、立門規”,所以不能有外人參加。

  月淡,星稀!夜深,露重。

  洛水鳴咽東去,西北朔風夾著寒意,不停的在深夜掠過。

  戲台上的燭火已點燃不住,只有一排掛著二十四盞氣死風的深紅紗燈。檀香像燒柴一般,堆滿了古鼎,一陣陣泛著灰黃的煙。

  裊裊隨風飄舞。

  沿著洛水河堤,插著一排火把,燒得劈拍響,四處濺著火星。

  台下黑壓壓的萬頭鑽動,人數雖然不少,但都鴉雀無聲,等候午夜子正時刻,幫主登台領導告天大祭。

  當!當!當!三聲金聲玉振,子時已經到了。

  首先登台的是丐幫東、西、南、北、中五方長老,五人齊聲高喊:“幫主駕到!”

  一眾門人個個肅立,凝目望著台後雁翅魚貫二龍出水的八對宮燈,九變駝龍常傑神情凝重的緩步而出,在宮燈引導之下,站立在台的正中香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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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方長老這時依禮趨上前去,堆金山倒玉柱,列成一排跪行大禮,同時口中朗聲道:“屬下等叩問幫主金安!恭請幫主告天!”

  依照祭天大典的理數,幫主應當回話說:“本門弟子同沾九天恩典!”不料,九變駝龍常傑一反規矩,突然“哇”的一聲抱頭痛哭,竟然也撲地跪了下去,衝著香案一連“咚!哆!咚!”叩了三個響頭,然後魚躍而起,手中多了一柄耀目生寒的雪亮匕首,淚眼婆娑的對台下丐幫徒眾嘶啞的大聲道:“常某無能無德,使本幫弟子受辱,唯有一死以謝丐幫祖師爺栽培因典,皇天后土養育之德!”他說到此處,已泣不成聲,突然一抬右臂,揚起手上匕首,對正自己心窩刺下。

  他這出乎意外的功作,來得既突然,又快捷無比。

  台下千百個丐幫弟子,莫不大吃一驚,失聲喊叫。

  五方長老乃是最前一排,距離台口最近,不約而同騰上台,齊聲高嚷:“幫主……”然而,先是五方長考要攔住九變駝龍常傑的“自刎”,當然還是遲了一步。眼看常傑的匕首就要刺進胸膛。

  驀然,一條青灰身影,從凌空之中,疾如飛矢,快若閃電,人在空中朗如鶴唳的叫道:“常幫主!萬萬使不得!”人隨聲至,飛虹般撲向常傑,探臂抓向常傑右手腕脈。

  但見,紅光一縷,血腥撲鼻。九變駝龍常傑右手中的匕首,齊柄插入胸膛,他的人也搖晃了幾下,仰面朝天,跌在台的正中央香案之前。

  青灰色人影撤後三尺,愣在台上,一臉的快快之色,彷彿因救人不及而感到沮喪。

  原來他乃是當今武林之中泰山北斗,開封司馬山莊的少莊主,江湖上名噪一時四大公子之一的司馬駿。

  常傑血染當場。丐幫這份紊亂可想而知。台下泣聲不斷,議論紛紛,吱吱喳喳,亂成一片。

  司馬駿面帶戚容,口中“唉唉”連聲,衝著丐幫的五方長老拱手道:“五位!在下稍遲了半步,沒有能及時奪下常幫主的凶器。

  實在非常抱歉!”

  中堂長老含淚拱手,無限悲痛,也十二萬分感激的拱手道:

  “少莊主!你仗義相救,丐幫感激不盡,本幫幫主出手既急又准,我等近在咫尺,尚且來不及阻攔,何況少莊主你本來在後殿!”

  東堂長老也抹一把淚痕恭聲道:“無論如何。對少莊主的這份古道熱腸,我們全幫五堂弟子,會永刻肺腑,不敢忘懷!”

  司馬駿連聲道:“不敢!不敢!這是我武林同脈應盡的心意!”

  中堂長老這時已命人找來紅絨絲布,覆在肚破腸流的老幫主常傑屍體之上。他轉而又向司馬駿道:“少莊主!丐幫今天的事,少不得還要麻煩你一番!”

  中堂長老所指的“麻煩”,乃是另有所指,而所指的乃是丐幫幫主繼承人。丐幫的“繼承人”,本來萬眾一心,著意於費天行,但是費天行已為全幫總舵重建之事,“賣身在司馬山莊”擔任形同奴僕的“總管”。如今,常傑橫死,丐幫真的找不出第二個能服眾的幫主來。

  至於五方長老,一則知名度不足以鎮嘯江湖;二則常傑之死,事出突然,死前所培養的又是費天行;三則是五方長老的武功修為,根本不足以保障丐幫的安全。故而,常傑一死,五方長老很自然的想起了現在司馬山莊的費天行。

  司馬駿當然明白中堂長老話中的意思,然而,他故做痴呆的撇開話題,一本正經的道:“老幫主突然尋短,令人悲痛,貴幫遭此巨變,在下願盡一切可能,為貴幫效力!”

  中堂長老忙道:“少莊主……”司馬駿立刻揮手攔住中堂長老的話,緊接著道:“眼前舉辦常幫主的喪事要緊,在下也要立刻回莊。將此事向家父稟報,後會有期!”

  他的話音才落,不等五方長老開口,人已彈身而起,一躍離開了高台,落向河堤遠處。

  流水潺潺,佔渡斜陽。

  一葉扁舟,在渡口不繫纜,不插篙,橫浮莊水面之上。船頭仰天上著一個灰衣魁梧少年,對著東流的河水,吹著支紫玉橫笛,一闕漁家樂,笛聲如流水行雲,具悠閒之調,像灰衣少年的神情一式無。

  笛聲忽然而止。灰衣少年忽然雙膝下壓,借勢用力,平地彈身而起。一個魚躍龍門,人已離了船頭,站立在堤岸之上。迎著疾馳而來的司馬駿,拱手帶笑道:“少莊主,沙無赦在此候駕多時了。”

  事出猝然,司馬駿不由倏地一驚。

  然而,他立即收起驚詫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沙兄!不在沙王府享福,竟到荒野古渡,雅興不淺。”

  沙無赦道:“少莊主,我原是來看熱鬧的。”

  “看熱鬧?”司馬駿瞪著眼,偏了頭,不解的問。

  “是呀!”沙無赦皮笑肉不笑的道,“少莊主適才那一手‘順水推舟’,實在是妙極了,不但巧用借力,而且來留半點破綻,真可說是天衣無縫。”

  司馬駿心中暗喊了聲“糟!”但是表面上若無其事的道:“沙兄!你指的是什麼?在下甚為不解!”

  沙無赦仰天打了個哈哈,狂笑道:“司馬兄!你是反穿皮襖裝佯,還是想一手掩盡天下人耳目?”

  司馬駿聞言,臉上有些變色道:“沙兄!你……”

  沙無赦不等司馬駿說下去,又接著道:“不會看的看熱鬧,會看的看門道。少莊主,這一點你該懂吧!”

  司馬駿心中雖十分氣惱,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的道:“沙兄!

  你說了老半天,我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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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沙無赦神色一正道:“少莊主,你未免太見外了!難道要在下直言直道嗎?”

  司馬駿道:“那當然最好,何必一直打啞謎呢?”

  “好!”沙無赦探身向前,神秘的道,“你借刀殺人,做了老花子常傑的催命鬼,腕子上的功夫,令在下十二萬分的佩服!”

  此言一出,司馬駿臉色一沉道:“沙兄,你這話是從何說起,事關一幫幫主之死,不可信口胡言!”

  “信口胡言?”沙無赦側身跨了半步,眼睛不看司馬駿,悠悠的道,“明的是奪刀救人,暗地裡卻是振腕推壓,殺了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偏偏丐幫那些大傻瓜看不出來,還感激大恩大德。司馬山莊的少莊主,果然不同凡響!”

  “沙無赦!”司馬駿不能再忍,沉聲大喝道,“你滿日胡言亂語,在下沒有時間與你扯談;”說著,他跨步越過沙無效,向堤下走去。

  誰知,沙無赦彈身一躍,攔住了去路,微笑道:“少莊主,在下只想知道,你送了常老花子一條老命,其意何在?”

  司馬駿沉下臉來道:“沙無赦!你不要得寸進尺,攔住去路,意欲何為?”

  沙無赦依然笑道:“追問司馬山莊殺常傑的目的何在?”

  司馬駿雙肩微聳,分明已運功兩臂,口中吼道:“一定要說明嗎?”

  他這句話是在充滿怒氣之下衝口而出,不知已間接承認了沙無赦所指殺死常傑的事實。

  因此,沙無赦得意的一笑道:“哈哈!司馬兄,在下乃塞外之人,與中原武林毫無糾葛,只是好奇而已,聊聊何妨?”

  司馬駿惱羞成怒,挫動雙掌,立樁作勢道:“沙無赦!本少莊主忍耐已到了極限!”

  沙無赦連忙謠手道:“我們沒有動手的理由,少莊主,何必這等架勢,不顯得心浮氣躁些了嗎?”

  司馬駿豈能再忍,喝了聲:“太狂!”人已弓腰跨步,雙掌一陰一陽,一前一後,向沙無赦欺進。

  沙無赦彷彿是無事人似的一般,不疾不徐的道:“兵刃相見可不是在下的本意,少莊主,你是怕沙某將你巧取常傑性命的事傳了出去嗎?”

  司馬駿喝道:“少莊主我向來討厭鬥口!”

  沙無赦冷冷一笑道:“你要殺人滅口?”

  司馬駿道:“就算是吧!”

  沙無赦淡然的道:“恐怕你難以如願,因為我這個人不容易被殺,這個口滅不掉!”

  “哼哼!”司馬駿冷哼一聲,不再發話,晃身虛按一掌,扭腰跨步,前掌惜虛按之際倏的一收,右掌已半削半切,直推向含笑而立的沙無赦。

  這乃是起式虛招,意在誘敵。

  沙無赦焉能不知,故而,冷笑如故,紋風不動,口中低沉的道:“殺了人不敢認賬,不怕壞了司馬山莊多年的聲譽!”

  司馬駿那裡能受人奚落。悶聲不響,將虛勢化為實招,突的上跨一步,“推波助瀾”硬向前送一掌。

  沙無赦不敢再玩世不恭,急忙側移步法,移星換斗的飄身而起。就在他飄身而起的同時,紫玉橫笛在手,迎風旋動之中,也起勢發招,口中朗聲道:“恕在下有此積習,動手必然要用玉笛,司馬駿,抽劍吧!”

  司馬駿沉聲道:“少莊主憑這雙肉掌要秤秤你的份量,還不必動劍!”

  話落,掌勢已成,不似先前半虛半實,嘎嘎掌風之下,已連跨幾步,如影隨行。右掌連拍三招。分為上、中、下盤的部位,突然左掌猛力推出,直拍沙無赦的迎面大穴。怒極出手,甚是驚人。

  分明動了真火。

  沙無赦不敢怠慢,玉笛揚處,也是不閃不躲,一面護作主穴,一面橫掃而,化招攻敵,一氣呵成,不愧是四大公子之,聲勢也自不凡。

  先前,司馬駿是盛怒之下,一時誇下海口,不敢亮劍出鞘,此刻,眼見沙無赦的一支紫玉橫笛來勢凶狠,不是一雙肉掌可以接下的,心中頗為後悔。然而,大話已說在前面,此時若再動劍,必然被對方取笑。因此,心思轉動之下,避開正面,擰腰斜跨,從側面攻出,想找一個可乘之機,尋隙制敵機先。

  論兩人的功力,只是伯仲之間,司馬駿還要略勝半籌。但是,一個是赤手空拳,一個玉笛在手,便更加拉平下來。

  高手過招,快如閃電,就在轉瞬之際,兩人已互換了十來招,可說不分軒侄,鬥了個平手。

  突然,河堤蘆花深處,一條雪白的人影,分開蘆叢而出,淡談的道:“兩位,可以歇手了。”

  沙無赦抽身飄出丈餘。司馬駿收掌不由一愣。兩條人影疾分之中,正好讓出一個丈五的空間。

  白衫少年恰巧填補了這個空隙,含笑負手玉立在兩人中間,掃視兩人一眼,才微微拱子道:“兩位都不露出真功夫,又互不相讓,這等打鬥,別有一番風味,不知道的看不出端倪,要是有行家看出來,還可能認為兩位是在作耍哩!”

  司馬駿看清了來人,不由一陣不安,但也不得不強打笑容,拱手道:“常見!別來無恙?”

  沙無效也曳著紫玉笛頷首道:“金陵世家的常公子!你就是一個大行家呀!哈哈哈!”

  白衣斷腸劍常玉嵐緩緩的道:“沙探花,你太謙讓了!二位各成一家,常某所知有限,哪能領會二位的妙處。”

  司馬駿此時心中七上八下,既怕自己所做所為被沙無赦在常土嵐面前揭穿,又生恐常玉嵐已知道火燒金陵寺往事。

  因為,以當前的情勢非常明顯。常玉嵐若是站在自己一邊,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即使是要沙無赦的性命。也是輕而易舉之事。相反的,若是常玉嵐是沙無赦邀來的,今天這一關恐怕很難過。故而,他連忙上前含笑道:“常兄,何故來此。怎麼到這荒郊古渡來?”

  他這是“套交情”,“拉近乎”。

  常玉嵐也報以笑道:“本來要赴一年一度的丐幫盛會,不料遲到了一步,聞得丐幫幫主出了岔子,只好中途折回。”

  沙無赫聞言,也湊上前來,插口朗聲道:“常兄,丐幫可是吃了啞巴虧了。”

  司馬駿生恐沙無赦口無遮攔,說出了真相,連忙道:“常兄,過了河灣,有家野味店,小弟邀你小飲幾杯,也汗敘敘別唇的思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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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人已攔在常三公子與沙無赦中間,單手揚揚指向河堤盡處,柳林中挑出的酒簾。

  沙無赦焉能下明白司馬駿的心意。冷冷一笑,仰望著天上浮雲,輕聲道:“少莊主是否要談談九變駝龍常傑自殺之事,在下可是一清二楚,我也參加一份如何?”

  司馬駿真的是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他不便發作,一心只想早點離開當揚,也就是快些擺開沙無赦。於是,就順口道:“常兄,丐幫之事,等一下我們商量一下,此事可能影響我們中原武林!”

  他特別把“中原武林”四個字加重語氣,當然是點明沙無放不是中原武林一脈。

  誰知,白衣斷腸劍常玉嵐淡然的道:“兩位!不瞞你們說,在下已來了多時,適才二位的話,從頭至尾,我都已經聽到了。”

  此言一出,司馬駿的神色突變,愣然說不出活來。

  沙無赦不由仰天大笑道:“哈哈!太好了!既然是你們中原武林之事,在下遼野夷狄之人,也就管不了許多了。兩位,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後會有期!哈哈哈……”

  他的話音未落,人已遠去十餘丈之外,哈哈之聲,曳起老遠,久久不絕。

  沙無赦一走,司馬駿眉頭一皺,心念轉處暗忖:“我何不籍著追趕的藉日一走了之,免得常玉嵐東問西問,自己不好回答。”心念既起,腳下略一著力,一面彈身作勢,口中大叫道:“話說完了再走!”

  他話未發,人先起,喝叫聲中,已躍起丈餘,尾追沙無赦去處射去。

  司馬駿快,常玉嵐也不慢,他忽的一揮雙油,飄身向前,攔在司馬駿的前面,含笑道:“司馬兄!你不是要與小弟共飲一杯,敘敘舊嗎?”

  司馬駿勉強收住去勢,訕訕的道:“這……這沙無赦滿口胡言,一定惹出不可收拾的後果,恕我改日奉陪,今天……”

  白衣斷腸劍常玉嵐淡談一笑道:“今天司馬兄有事?”

  “我……”司馬駿是做賊心虛,支吾一聲,道:“我……我要追上沙無赦,把話說清楚。”

  常玉嵐依然帶笑道:“不必了,司馬兄,小弟才不願為今天沙無赦的話做個見證。”

  司馬駿此刻無法再逃避現實,又聽常玉嵐的話中之意似乎有利於自己,故而強打笑容道:“既然如此,小弟遵命,敬常兄幾杯!”

  兩人並肩穿出林子,向河堤盡頭的野店走去。

  蘆花搖風,遠山一抹。野店寂靜,四野蕭蕭。

  司馬駿舉杯帶笑道:“常兄,金陵貴府火災,以後就沒能相見,使小弟好生想念!”

  常玉嵐心中雖然頗為不悅,但是,表面上卻微笑道:“家門不幸,多謝關懷!”

  司馬駿所以舊事重提,原想把話題扯開,引起常玉嵐的舊創,忘卻丐幫之事,聞言又道:“不知令堂常伯母的玉體安泰否?”

  常玉嵐淡愁滿面,一時卻被司馬駿所動,然而,他對當面的司馬山莊少莊主,早已心存防範,故而隨口道:“家慈安好,多謝關懷!”

  “哦!”司馬駿哦了一聲正待發活。不料常玉嵐單刀直入的搶著反問道,“少莊主,不知貴莊對丐幫之事有何預先的安排?”

  此言一出,司馬駿心頭不由一震,忙道:“常老幫主自刎,事出猝然,恐怕家父現在還不知道此次的巨變,何能談到安排兩字。

  常兄之言,是否聽到了適才沙無赦的胡亂揣測?”

  “司馬兄,”常玉嵐面色一正,十分認真的道,“不瞞你說,你騰身躍上丐幫祭台之時,我正在河堤左邊,你的舉手投足,因我隱身在側面,可看得特別清楚哦!”

  司馬駿心頭一震,幾乎霍地站立起來,因此,把面前剛斟滿的一杯酒,都給震翻了。他勉強鎮定下來,道:“常兄的意思是……”

  常玉嵐道:“我的意恩是司馬少莊主的那一招‘順水推舟’既用得十二萬分巧妙,又因背對台下,掩住了台下丐幫千百人的耳目!”

  他的話音雖然慢條斯理,然而,骨子裡咄咄逼人,揭開了司馬駿自認為是天衣無縫的密謀,卻字字著地有聲,聲聲如同重擊,打在司馬駿的心頭。司馬駿雖然十分老到,至此,也一時答不上話來。

  囁嚅良久,才道:“常兄!你是誤會了!”

  常玉嵐面有慍色,又道:“司馬兄,凡事欺人可以,但不能自欺!”

  司馬駿也因受逼,同現不悅之色,道:“常兄,金陵世家與本莊可是……”

  “好!”常玉嵐伸出有手作勢,阻止了司馬駿的話,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少莊主,這事在你來說。也許是身不由已。”

  司馬駿面有愧色的,相著雙唇,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

  常玉嵐又道:“丐幫一幫的動亂事小,武林風雨事大,望少莊主能與令尊大人認真衡量,因你有兩次援救之情,常某不為己甚!”

  司馬駿如坐針氈。

  他料定眼前若是立刻與常玉嵐翻臉,除了勝負難分之外,極可能把事情傳揚開去。而且聽常玉嵐之言,他尚不至於立即對江湖宣揚此事。因此,司馬駿不安的道:“無論如何,是非自有公論。

  茲事體大,我立刻回轉司馬山莊,與家父稟明之後,再與常兄解說。”

  “好!”常玉嵐斬釘截鐵的說了個“好”字,人也站了起來,拱手道,“對於貴莊總管費天行,請司馬兄能放他回到丐幫。”

  “這……”司馬駿略一遲疑的道,“費天行投入本莊,是數十萬兩銀子的自動行為。”

  常玉嵐淡淡一笑道:“無論是多少,常某願意一切承擔,還清這筆債務。”

  司馬駿苦笑道:“三十萬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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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玉嵐朗聲道:“三百萬兩、三千萬兩又如何?”

  他的豪氣干雲,爽朗任俠那種風範,使司馬駿內心中暗喊了聲:“慚愧!”對比之下,司馬駿顯得是太渺小了,太不光明磊落了,甚至他自認司馬山莊在為武林盟主。因此,他暗地裡嘆了口無聲之氣,拱手對常玉嵐道:“常兄,這就告辭了!”

  常玉嵐只是正色道:“司馬兄,我等你的好消息,但願你與老莊主能做一個合乎情理的決定!”

  司馬駿略一領首起身離座就待離去。

  忽然——

  一聲輕盈悅耳的嬌喝,從野店左近茅草叢中傳出。聲音不大,但卻隱隱中有一股嚴厲的懾人威力,道:“慢些兒,有幾句話,要傳給司馬長風!”

  突如其來,不但司馬駿悚然一驚,連常玉嵐也愕然愣了一下。

  茅草堆的盡頭,兩個黛綠年華的少女,施然而出,各執紈扇蓮步穎動,正是向野店而來。

  司馬駿回首向常玉嵐瞧了一瞧,但見常玉嵐,一臉的疑問神色,心知常玉嵐並不認識兩個執扇的少女,因此,跨上半步,問道:“二位姑娘是……”

  一言來了,轉角處又出來兩位同樣打扮的妙齡女郎,各執拂塵,面帶微笑,緩緩而出。四位少女井然有序的分左右而立。一輛軒車毫無聲息的輾過黃泥路停了下來。

  常玉嵐心中不由一驚。只從那垂地的紅絨布幕,已可看出來的是“百花門”的百花夫人。

  司馬駿不知就裡,跨步出了野店的遮陽竹棚。迎著軒車朗聲道:“荒村野店,擺出如此架勢,是否有些故弄玄虛?”

  車中傳出一陣嬌叱道:“司馬駿!出言無狀,司馬山莊的一股驕氣,完全暴露出來!”

  司馬駿聞言,勃然變色,沉聲道:“司馬山莊就是有這份驕氣!”他口中叫著,人已穿身而起,撲向軒車。

  常衛嵐一見,忙不迭叫道:“少莊主!不可魯莽!”

  雖然,常玉嵐人隨聲起,搶著攔阻,怎親,隔著一張桌子,兩下又相距二丈之遠,不覺遲了半步。但見司馬駿人作空際探臂前伸,向軒車抓去。

  司馬駿之所以探臂疾抓,只不過要掀開軒車的絨布幕。看看車中的人究竟是誰,並無傷人之意。

  不料,車中人未動。而侍立左右的四個少女,扇、拂塵齊出,四個嬌小玲瓏,看是弱不禁風的姿態,突然之間,像是四隻靈鳥,半側身子活像一道屏障,並列在軒車之前,扇、拂塵發出的勁風連成一氣,密不透風,滴水不進。

  司馬駿騰空之勢,如同飛矢。然而,忽覺迎面有一堵看不見的牆,雖然軟如棉絮,但伸出的手再也休想穿過這堵“牆”。更令司馬駿吃驚的是,一股反彈的力道,從兩掌之中沛然不可抗拒,整個人身不由己的倒退而回。

  司馬駿一驚焉同小可。人在虛空之中,急忙氣逼丹田“千斤墜”功夫,急沉猛落,勉強的停下身子,立樁沉勢,方才支撐站定。

  這是一種“太過意外”的形勢。司馬駿心中暗忖,這分明是一種隱然的至高內力,憑這幾個黃毛丫頭辦得到嗎?

  他的一念未已,軒車絨幔裡已傳出聲道:“司馬駿!你意欲何為?”

  司馬駿一向自視甚高,尤其是當著常玉嵐之前,一撲受挫,怒、急、氣、羞,完全失去了外表上顯示的一介少莊主拎持,勃然變色,大吼道:“少弄玄虛,藏頭露尾見不得人嗎?”

  軒車內哼了一聲道:“大膽!”

  有了先前的經驗,司馬駿不得不先行運功戒備,挫動雙掌,揉身們進,一改猛撲突擊的身法,像一條靈蛇一般,蜂腰扭動,幾個閃爍,人已到了軒車探掌可及之處。

  常玉嵐一見,忙喝止道,“司馬兄!不可造次!”

  喝聲未落,一聲厲嚎,司馬駿的人像一道彈簧,本已欺近軒車的身子,乎地飛出五丈,幸而他受傷不重,勉強穩住勢子,搖搖晃晃的站住腳步、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晌講不出話來。

  常玉嵐一見,急忙趨步上前,因不便用手攙扶,生恐使司馬駿過分難堪,只是低聲道:“司馬兄,你覺得怎樣了?”

  司馬駿出道以來,何曾受過此等挫折,心中又急又氣,而且一千個不服,試著胸中血氣上揚,如潮汐般的洶湧翻騰,顯然是為對方內力所震。

  因此,他咬牙道:“常兄,你可知這車內的人是什麼路道?”

  沒等常玉嵐答話,車內簾慢掀處,施施然走出一位通身雪白雲裳的婦人。

  常玉嵐心頭不由一震,折身道:“門主,你難得親自離開百花總壇。”

  百花夫人似笑還嗔,櫻唇啟動,帶著七分幽怨,三分不悅的道:“還不是為了你。”說到這裡,忽然臉色一沉,風目中充滿怒火,柳眉倒豎,轉面對司馬駿,嬌聲喝道:“司馬駿!你年輕輕的不知天高地厚,仗著司馬山莊的虛名,橫行霸道卻也罷了,居然學司馬長風的作風,使乖乘巧,做為人所不齒的陰謀詭計,實在不能原諒!”

  司馬駿聞言勃然變色道:“司馬山莊領袖武林,江湖威尊,你報上門派……”

  不等他的話落音,百花夫人盈盈冷笑一聲,道:“唏唏!領袖武林?小娃兒,你好狂!”

  司馬駿也搶著說道:“你自問不狂嗎?”

  “大膽!”百花夫人沉聲斷喝道,“念在你年少無知,回去對司馬長風說,七大之內我會到司馬山莊,叫他對我有個交代!”

  司馬山莊的威望,三十年不減,不但司馬長風四個字是響噹噹的金字招牌,身為少莊主的司馬駿,從來也沒在黑白兩道碰過“釘子”,所到之處,都是被人待如上賓,阿諛逢迎。而令,一招出手,受到了不明所以的挫折,接下來又被百花夫人教訓一頓,這簡直是比打幾個耳光還要難堪。因此,咬牙有聲,慘白著臉色,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你!你這……你這潑婦!”“潑婦”二字出口,人也虎撲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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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