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常玉嵐沉聲道:“就是把地道整個翻了過來,我也要找到家父!”
“你的孝心可感。”魚氏樂道:“可怕的是秘道機關重重,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常玉嵐道:“機關可怕,只是天下無難事,但怕有心人。晚輩絲毫不怕機關的危險,必要時押著司馬長風找他要人。”
魚長樂道:“司馬長風已成氣候,他的擎天劍法並不輸給你常門的斷腸七劍,加上他的掌上功夫來自血魔,少俠不要輕估了他。”
常玉嵐連連點頭道:“前輩說得是。”
此時,忽然一聲,“錚!”的輕微響聲,好像十分遙遠。
魚長樂微微動容道:“哎呀!今天該是送吃食的日子,有人來了。”
常玉嵐道:“哦!有人就好辦。”
魚長樂道:“我這裡海隔十天有人送二十個饃饃,一瓦罐清水,快了,快到了,你聽剛才啟動機關的聲音,現在是腳步聲。”
果然——
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之聲,由左側傳來,而且是漸來漸近。
魚長樂指著左側的鐵欄杆道:“快到了,鐵欄杆已經移動了。”
欄杆盡頭嘶嘶作響。看來十分堅固如同鑄成的柵欄,像是有暗藏的滑車輪,一寸一分的移動。
常玉嵐一騰身,隱到柵欄動處的死角。
鐵柵欄日久生鏽,移動許久,才閃開靠牆有尺五大小的一個空隙。
“姓魚的,今天可以打打牙祭了。”粗聲粗氣之聲未落,空隙中擠出—個魁梧漢子,雙手用瓦缽盛著一缽饃饃,手臂上軟繩套著一罐水,彎腰放在地上,又喝道:“咦!魚老兒,今幾個你怎麼不開罵,人也站起來……”
常玉嵐不等他直起身子,探手雙指點上那漢子玉枕大穴,沉聲喝道:“不要動!”
突如其來,那漢子一凜之下,連身子也不敢動,就這樣哈著腰道:“你是誰?”
常玉嵐並未認真點實他的大穴,撤回手指道:“你回過身來看看我是誰?”
那漢子果然回過身來,一臉疑竇的打量著常玉嵐,濃眉上揚道:“好小子!你是……”
“常玉嵐!”常玉嵐一個字一個字的報出名號,然後接著道:“要命的回答我的話,有半句虛假,我要你立斃當地,死無葬身之地!”
那漢子聽後,並無懼怕之色,反而仰臉狂笑道:“哈哈哈哈!我死無葬身之地,那麼你呢?”
常玉嵐怒道:“我要把地道翻了過來!”
誰知那漢子十分凶狠的道:“憑你!”
常玉嵐雙掌一挫道:“就憑我這雙肉掌!”
“你配嗎?”那漢子口中說著,探手在衣襟上一摸,掏出一個三寸來長的蘆笛,塞進口中,吹得嗚嗚響。
嗚——嗚嗚!嗚——嗚嗚!
常玉嵐一見,心知這蘆笛必是警號,不是招人前來,便是要發動機關。招人前來不足為慮,萬一是發動機關的警號——
常玉嵐—念及此,墊步向前,伸手抓住了漢子的肩井大穴,斷喝聲道:“少耍花槍!”
“哈哈哈哈!”那漢子狂笑聲道:“老子可以陪著你死,你也活不成。”
一陣地動山搖,軋軋之聲大作。
魚長樂道:“小友,戒備!地道的機關已經發動了,這玩藝不好對付。”
常玉嵐焉能不急,手上略一用力,大喝道:“帶路!”
不料那漢子冷笑連聲道:“帶路,哼!我只知道帶你去鬼門關的路。”
常玉嵐不由勃然大怒道:“你不怕死?”
那漢子咬牙切齒的道:“老子別的沒有長處,就是天生的不怕死。”
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際,先前裂開的尺五空隙,忽然兩邊的鐵柵分兩下退縮,讓出五尺來寬的一個門來。
那漢子的肩井雖然被制,卻不顧一切另一隻手卻伸出來硬抓常玉嵐,他自己反而竭力向常玉嵐身後躲。
常玉嵐心知有異,大喝道:“你往哪裡去?”
一言未了,五尺寬的門內,嘎嗖破風之聲暴起,無數枝羽箭,夾雷霆萬鈞之勢,勁道十足的射來。
常玉嵐一見,冷冷一笑道:“正好拿你做擋箭牌。”口中說著,抓在漢子肩井上的手更加用力,另一手捏緊那漢子的腰,平推向前,幾乎把那漢子推提兼施的提離地面平推向前,活像一面盾牌。
慘呼連聲,勁風破空的羽箭,都射在那漢子的身子,沒頭沒臉的,活像一個刺蝟。
足有半盞熱茶時分,數以千計的羽箭,才停了下來,不再射出。可憐那個漢子早已氣絕,身軀的前面,找不出一寸大的空隙。
常玉嵐雙手一撤道:“這是你自找死路,可不是我心狠手辣。”
魚長樂冷漠的道:“這是小事一段,可能接著來的尚不止此。”
話才落音,五尺來寬的門內,轟轟連聲,響聲震耳欲聾。但是,“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儘管響聲大作,卻沒有任何動靜。
常玉嵐不耐道:“又是什麼花樣?”
魚長樂沉聲喝道:“不要輕舉妄動,這秘道內神鬼莫測危機四伏,只有冷靜、沉著,不然可能中了圈套萬劫不復。”
常玉嵐凝神向五尺寬的門內望去,但見黑黝黝的像是個無底洞,不由道:“不進去等到這兒不是辦法。”
魚長樂道:“投石問路!”
一言提醒了常玉嵐,就地提起那漢子的屍體,用力向門內丟去。
“噗!”突然,黑呼呼的門內,快如電掣的跳出個恰好同門一般大的刀輪來,車輪大小的輪子,四圍鑲滿了白森森雪亮的牛耳尖刀,隨著輪廣的旋轉,化成一個寒光耀眼的球形弧光,將那漢子的屍體,像攪肉醬般,攪得血肉四濺,連骨頭都看不到一塊整的,這真應了“碎屍萬段”一句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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