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天唐錦繡 作者:公子許 (連載中)

 
iqboy99 2018-12-27 20:35: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01 1329649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1:53
第390章  反應

窗外的細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溫度很低。

喬師望尚在書房之中對著如山的案牘辛苦奮戰,搓了搓手,飲了一口熱茶,身子才暖和一些。西州雖然將近深秋,但是關中想必已然大雪紛飛了吧?難怪氣溫這麼低……

天邊有悶雷傳來,喬師望皺了皺眉,秋日驚雷,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之前接到陛下旨意,前來擔任首任安西都護,喬師望的心理其實是很有些抵觸的。他這個人並不熱衷於權勢,在他看來,一個同州刺史就足夠了,職位不低,權勢不小,很滿足。

西域這地方實在太過荒涼,即便高昌這邊是綠洲遍地,可到底比不得關中的繁華,谁愿意到這荒山野地里當官呢?

但是接觸到房俊之後,對於他整個西域的戰略規劃深入了解之後,喬師望覺得自己不能淡定了。

再是淡泊名利的一個人,也不可能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以及在史書上即將留下的成就……

在房俊的策略裡,喬師望看到了整合西域的可能!

一旦這個策略成功施行,那麼在未來,整個西域都將同大唐緊緊聯繫在一起,乖乖的變成大唐的附庸。即便有那麼一半個野心勃勃之輩想要捨棄大唐投靠別的勢力,也終將淹沒在整個西域的聲討之中。

因為只有大唐,才能帶給西域財富和生機。一旦離開大唐的支持,葡萄釀貶值,羊毛無處可銷,糧食極度匱乏……整個西域,將會變成一灘死地!

突厥人?

既不能將葡萄釀賣出更高的價格更大的銷量,亦不能將無數的羊毛紡織成衣物、布匹銷售出去,至於糧食,難道讓突厥人宰掉自己的戰馬,來給整個西域供給食物?

可以說,只要葡萄釀和羊毛這兩樣在西域盛行起來,整個西域便已然綁上大唐的戰車,想下都下不來。

羊吃人?

喬師望想到了房俊的這個“比喻”,搖頭笑了一下,真是貼切啊……

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人霍然推開。

喬師望皺皺眉,他這人是沒有什麼架子,但是這裡好歹是自己處理公務的地方,什麼人這麼沒有規矩?

不爽的轉過頭去,便見到跟隨自己來到西域的老管家,一臉驚慌的闖了進來。

“什麼事?”喬師望有些驚訝的問道。

這位老管家跟隨他多年,平素最是穩妥的一個人,今日怎地這般失態?

老管家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聲急促的說道:“家主,侯文孝……死了!”

“什麼?!”

喬師望大吃一驚,霍然起身!

“房俊殺的?”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房俊把侯文孝給幹掉了……

“呃……不是,侯文孝是死在鞠文鬥的府邸之內,據說,當時侯文孝正在那裡做客,結果'轟'的一聲,整間鞠氏府邸的正堂都炸飛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死無全屍……”老管家解釋著。

房俊?人家都走了很多天了,怎麼可能殺得了侯文孝?

再說了,侯文孝出入藉由大量衛兵守護,這可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即便房俊發動神機營傾巢而出,亦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干掉侯文孝,不留下一點把柄。

喬師望卻是愕然:“'轟'的一聲?”

然後,他自然想起了剛剛的那一聲悶雷。

難不成……是震天雷?

可是房俊又是怎麼派人將震天雷扔到鞠文鬥府邸的正堂裡的?

喬師望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轉眼之間,他就釋然了。
誰管那個該死的侯文孝是怎麼死的?

只要死了,那就是皆大歡喜之事!

這混蛋到了西州,便一副要將房俊的所有策劃全部清除的架勢,早就令喬師望煩不勝煩!

還指望著能在西域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喬師望能看得慣侯文孝才見鬼了!

死得好啊,死得好!

喬師望嘴角不自禁的溢出一絲笑容,自今以後,西州這個地方,可就再也無人與自己掣肘了……

淫雨霏霏。

塞外的氣候便是如此,日頭出來的時候,攜帶者炙烤一些的熱量衝擊著地表一些物體,就連風都是熱的;而當秋雨霏霏之時,瑟瑟的冷風又似乎想要把徹骨的寒意吹進人的骨頭縫兒裡……

雨勢不大,道路也不至於泥濘不堪,但是這般陰冷的天氣下行軍,對於士卒的身體是極大的考驗。長途跋涉帶來的勞累使得身體的溫度很高,再被陰冷的雨水一淋,極易著涼感冒。

但是房俊很喜歡這場雨。

抬頭看了看灰濛蒙的天空,遠處的天地交界已然混沌一片,分不清彼此,綿綿的雨絲斜斜的在空中飄散。

逃難一般緊張兮兮的行軍了十幾天,該是時候來一個了斷了……

在一處平坦的干涸河道的河床上,房俊下令安營扎寨,同時將自上次遇襲折損了大量人員之後便一直收起來的斥候派了出去,嚴密監視周圍幾里之內,確保沒有突厥人在一側窺視。

這次紮營不同於以往,士卒們先是將帳篷一座座豎起,然後開始開始在營地範圍內的河床沙地上挖起一條條淺溝……

整座軍營幹得熱火朝天之時,段瓚回來了。

一踏入房俊的中軍大帳,段瓚便禀告留在高昌城的任務完成情況。

“果然如同侯爺所料,那侯文孝的確迫不及待的去拉攏鞠文鬥,只是可惜,鞠文鬥現在怕是連覺都睡不好,堂堂安西都護府副都護,便這樣不明不白的在他的府邸之中被炸死,這個鍋,他想甩掉可沒那麼容易!”

段瓚對於自家這位長官的智慧已然五體投地,佩服得不行。

人走了好幾天,仍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侯文孝,甚至還能栽贓被鞠文鬥,這份陰謀詭計,確實令人害怕……

房俊挑了挑眉毛:“沒有人懷疑到我身上?”

“懷疑自然是有的,但也僅僅是個念頭而已。那侯文孝為了提防侯爺的報復,整日里幾十個衛兵隨侍左右,守衛森嚴,即便在鞠文鬥府邸的正堂裡,都有十幾個衛兵在身邊,侯爺便是有通天徹地之能, 也沒有機會動手。又有誰能想得到,一個安裝了延時引信的震天雷,就能將侯文孝炸上天?”

段瓚言語輕鬆。

的確,這個“延時引信”的創意實在是太妙了,誰能想到震天雷其實就是在青銅香爐的里邊,然後被一截兒燃燒的線香延時引爆?

怕是就連侯文孝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房俊點點頭,倒是沒有太多得意。

說到底,這件事雖然誰也拿不出證據,但是有許多人其實是不需要證據的。

比如李二陛下,又比如侯君集……

只要心裡確定是他房俊幹得就行了,要什麼證據呢?

但是如論如何,侯文孝這個傢伙必須完蛋,不然對於西域的佈局實在是威脅太大了。李二陛下沒有證據就不會處罰自己,哪怕他心裡頭明鏡兒;至於侯君集,早就已經結下仇怨,也不差這一樁……

“長途追趕,一定累壞了吧?好生下去休息一番,今晚說不得會有一場惡戰……”房俊笑呵呵的說道。

雖然嘴裡說是“惡戰”,但神情之間卻沒有多少緊張凝重之色。

段瓚剛剛追上大部隊,對於大部隊今日來的遭遇以及部屬都不清楚,聞言亦不多問,行了軍禮,便退出大帳。連日來帶著部下一人三騎苦苦追趕,到現在都因為長時間騎馬而兩腿站站,雖然胃裡餓得直冒酸水,但還是只想拱進那座軍帳裡,好好的睡一大覺……

只不過,這滿營地的挖溝,是在幹嘛?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1:57
第391章  狙擊

夜幕漸漸垂下,綿綿細雨也終於停止,只是空氣中依舊氤氳著濕寒的水汽,被瑟瑟的北風一吹,寒意徹骨。
荒原昏暗,枯敗的野草被雨水打濕,雜亂低垂的起伏不平,不時有野兔等小獸穿梭其中,撥動雜草,發出簌簌的響動。

這是天地之間唯一的聲音……

諾大的營地之中,宛如被惡魔施展了法術,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岩石,沒有人走動,沒有人說話,唯有營帳之中一盞盞蠟燭的火焰,被寒風吹得搖曳明滅,閃爍飄忽……

營帳西邊的一處坡地之下,一大片身影籠罩在茫茫夜色之中,黑壓壓一片,卻無一點聲息。

神機營所有將士,全部從營帳之中撤出,再此列陣以待!

兩千悍卒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一雙雙眼睛冒著幽幽的寒光,透著仇恨的火焰,只等著囂張殘忍的突厥人一頭扎進這個巨大的口袋!

就在回家的路上,突厥人殘忍的殺害了幾十名斥候,這讓神機營全體將士怒火填膺!

沒有什麼比一個遠行的遊子,在回家的路上永遠的失去擁抱親情的機會更殘忍,仇恨更甚。那一具具屍體,從熱血開朗到冰冷沉寂,使得整個神機營充斥著一股憤怒的火焰!

他們要復仇!

房俊坐在陣列正中,屁股底下是一個木頭箱子,前後左右盡皆被親衛保護。

他的目光清澈明亮,望著遠處黑濛濛的夜空,心急有些忐忑。

按道理來說,現在就是突厥人最後全殲神機營的機會,突厥人沒理由放過才是。

三百里之外,便是玉門關,急行軍的情況下,三天即可入關,突厥人吃了豹子膽,亦不敢靠近玉門關。

而一路行來,突厥人素無忌憚的施行這打擊神機營信心和意志的舉動,像是貓攆老鼠一般,將神機營追得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連一刻都不敢停留,拼了命的向東逃竄……

今夜,恰逢陰雨,天氣濕寒,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不在神機營這邊。

若無意外,尾隨在後的突厥人必然會全力突襲,力圖一舉擊潰神機營!

這是房俊同劉仁軌推斷出來的結論,二人皆認為這個可那個八、九不離十,所以針對今夜,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突厥人懷著必勝之信心一頭扎進來……

可是,突厥人真的會來嗎?

身側的席君買咽了嚥口水,低聲問道:“侯爺,突厥人回來麼?”

房俊瞅了他一眼,這小子麵臨即將到來的惡戰,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膽怯,反而雙眼錚亮,興奮莫名,躍躍欲試!

笑了一下,輕聲道:“肯定來!”

另一側,劉仁軌擦拭著手裡的橫刀,儘管刀身已然明亮如雪,可他還是用一方絲帕不停的擦,聞言,悶聲道:“突厥人貓戲老鼠一般追了我們一路,怎麼可能在最後關頭放我們入關?今夜,就是將我們殲滅的最好時機!”

神機營上下,沒有一個人願意就這麼灰溜溜的逃回關中,身後的這隊突厥騎兵,已然引起了神機營士卒的血海深仇,大家眾志成城,誓要將其永遠的留在這條絲綢古道上,再也回不得他們縱意馳騁的草原大漠!

但是,戰場之上,形勢千變萬化,沒有任何一個結論是絕對的。所有的推斷,都可能因為一些微不可察的因素而發生意外的變動,計劃永遠攆不上變化。

可房俊不甘心!

就這麼當著他的面,殺了那麼多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然後自己卻要看著兇手逍遙塞外,自己則灰溜溜的逃走?

可是神機營的機動性不可能比得過突厥人的騎兵,


所以他也只能這般不停的示敵以弱,才終於尋到這麼一個完美的戰場、完美的時機,等著突厥人自己送上門來!
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傳來,那一聲聲“噗噗”的蹄聲,卻似重錘一般在全體兵卒的心裡重重的錘了一記!

劉仁軌沉喝一聲:“自己人!”

已經有些騷動的陣列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心頭莫名的一鬆。

雖然堅信在蒲昌海之畔能殲滅突厥人一次,這一次也必然讓突厥人來得去不得,但總歸還是緊張的,上次只有一千突厥騎兵,誰知道突厥人吃了大虧、意識到神機營的戰力之後,這次會派多少鐵騎前來?

一騎斥候奔至陣列前方不遠處,馬上的斥候飛身躍下用皮革包裹住馬蹄的戰馬,邁著敏捷的步子快速跑到陣列之前,沉喝一聲:“來啦!”

“嘩啦”

陣列之中響起一陣兵器摩擦的聲音。

房俊從陣中站起,問道:“多少人?”

“不下於三千騎!正由西邊趕來,應是一直尾隨著我們,此時尚未提速,大約半炷香之後,便會抵達營帳西方五里之處,稍做調整,必然會發動全力突襲!”

斥候口齒伶俐,將敵人的態勢表述得清清楚楚。

“其餘斥候何在?”

“按照侯爺預訂的策略,全部四下散開,隨時掌握突厥人的動態!”

“好!”房俊狠狠的一揮拳頭!

一路之上的示敵以弱,果然賭對了……

突厥崽子,這一次,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房俊沉喝一聲:“全軍準備迎敵,所有人不許發出聲響!”

無人應答,卻有一股濃郁厚重的殺氣在濕寒的荒原之上瀰漫開來,有若實質,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數千人嚴陣以待,卻再無一絲聲響,唯有寒風吹過衣袍,烈烈作響。

等待的滋味,最是難熬……

直到幽暗的天邊傳來悶如擂鼓的轟鳴聲,全軍上下不由得心中一緊,精神一振!

鋪天蓋地的馬蹄聲宛如天際滾動的悶雷,越來越近,腳下的大地都被這股洶湧霸烈的氣勢震動搖晃,簡直猶如山崩地裂一般席捲而來!

須臾,昏暗的夜色裡陡然現出一條黑線,幢幢黑影如同地獄之中破土而出的魔神降世,帶著狂猛兇殘的狂暴氣勢,想要吞噬人世間的一切生靈,摧毀一切!

越來越近,雨點般的馬蹄聲響成一片,像是無數巨大的皮鼓在神機營將士的耳邊擂響,震動耳膜,震懾心臟。

寂靜的營地之中,每一座營帳都留有兩名兵卒, 此時便引燃預先備好的易燃之物,其帳而逃,故意發出淒厲的慘叫,裝作整個營地亂作一團的假象,然後迅速向東撤離,將突厥騎兵引來!

房俊目光灼灼,緊緊盯著突厥騎兵衝鋒的陣線,見到對方已經以開閘洪水一般不可阻擋之勢衝入營地,一部分散開四處,挨個營帳搜索,一部分則馬不停蹄,繼續衝鋒的氣勢,向著奔逃的兵卒追來。

見到火候以至,房俊猛地大吼一聲:“點火!”

早已準備在河道邊緣的兩名兵卒,聞言迅速點燃手中的火折子,將火苗點燃一截兒粗粗的引線。

那引線是尋常的三股“震天雷”引線捻在一起,加足了易燃的藥量,被火苗甫一點燃,便冒出一股火星子,“嗤嗤”的燃燒起來。引線的另一頭被埋在沙子下邊預先挖好的淺溝裡,上面覆蓋著木板之物,即能防止雨水浸濕,又能防止人踩馬踏弄斷引線。

引線“嗤嗤”的燃燒,火星子鑽進沙子下邊,迅速的想著遠處的營地燒過去……

此時,營地裡的軍帳已然火光沖天。

突厥人不認為這樣的天氣裡,唐軍的火氣還能發揮威力,至於步兵結下的陣勢,沒有火氣輔助,還不是一沖即散?

囂張的突厥騎兵除了分出少部分搜索營地之外,大部分絲毫不停頓,追著唐軍士卒就追殺過來。

他們騎在馬背上,雙腿踩著馬鐙,身子懸空,一手握韁,一手持刀,嘴裡發出“喝喝”的怪叫,以風捲殘雲之勢掩殺而至……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1:58
第392章  殲滅

昏暗的天空,陡然亮了起來。網
瑟瑟的風聲,悶雷一般的馬蹄聲,突厥騎兵暴躁的吼叫聲

忽然就都消失了。

在天空詭異的亮起來的哪一刻,整個世界彷彿都躥一種靜止的狀態。

一團火光在營地中央亮了起來

照亮了整個營地,照亮了營地之中的突厥騎兵,那火光彷彿被一種奇異的力量牽引著,向中心收縮了一下,然後,向四面八方迅的擴張,眩人眼目!

緊接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地動山搖,山崩地裂!

埋在營地軍帳之中的一枚加足藥量的“震天雷”被埋設與地下的引線引燃,爆出毀天滅地的能量暴的氣流夾雜著預製碎片以及許許多多雜亂的物體,被這股狂放的能量裹挾著向四面八方狂飆激射,劇烈的衝擊波、強大的動能像是爆的山洪一般橫掃阻擋在面前的一切!

突厥人凶悍的體魄在這股狂暴的力量面前猶如狂風中的落葉,猶如洪水中的草屑,被席捲著撕碎!

再然後,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房揩此次西征所攜帶的所有黑火藥都用在這一逞擊當中,誓要給突厥人一個畢生難忘的夢魘,讓這些野獸一般冷血只知生存不知仁義的禽獸遭受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劇烈的爆沼二連三的在營地範圍內響起,一團一團火光沖天而起,火光照耀之中,突厥人慘呼哀嚎,布偶草人一般炸得四分五裂,斷肢殘臂四處拋飛

那些衝過營地的先鋒躲過這郴如其來的厄運,卻被身後的炸響聲嚇得不知所措,有的愣愣的勒馬呆在原地,傻傻的回頭看著地獄一般的營地,自己的同伴被沖擊波炸飛,被四散激射的碎片射中,沖天的火光裡,草原上的雄鷹痛苦哀嚎,斷臂折翼

而有一些特別兇殘的,則被身後的慘狀刺激得狂性大,用彎刀猛力的刺著馬股,戰馬慘嘶,爆出最後的潛能,猛烈的沖向神機營的陣列!

這次可不是蒲昌海之畔,那回總共一千突厥鐵騎,衝到陣前的不足兩百。這一次,足足有過一千騎越過營地。

此次突襲的突厥騎兵太多了,絕對不止三千!

神機營的弓弩手連放三輪弩箭,敵騎割麥子一樣倒下去一大片,擲彈手將僅餘的“震天雷”點燃後猛地擲向敵軍的陣中,火光沖天如雷炸響,但突厥騎兵也了狠,根本不顧死去的戰友,只是紅著眼珠子嗷嗷叫著,潮水一般衝鋒過來,宛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轟”的一聲便撞在如林而立的矛陣之上!

濺起血紅的浪花0面衝鋒的突厥騎兵自殺一般連人帶馬被鋒利的長矛刺穿,後面的毫不停頓,策馬踩著同伴的屍體,躍馬衝進神機營的陣列,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房靠眥欲裂,大吼道:“頂住!”

他實在是沒想到,突厥人起狠來,居然如此不要命!

前排的長矛手被第一波衝鋒的突厥騎兵已軀體衝擊,就好像用血肉之軀填平了一道壕溝,後續的突厥騎兵踏著同伴的屍體,策馬躍入神機營陣中,連人帶馬加上龐大的衝力,一下子就能撞飛幾個唐軍,被撞者無不口噴鮮血骨斷筋折,即便沒有當場斃命,亦完全失去戰鬥力。

這些衝入戰陣的突厥戰士高鼻深目、頭鬈曲、臉型瘦長、留著絡腮鬍子,一個個雙目赤紅,衝到唐軍陣中,便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彎刀,狂砍猛殺!

他們是草原的王者,縱橫塞外,手裡的彎刀不知道割斷了多少漢人百姓的脖子,此時面對唐軍,凶悍之性爆,戰鬥力驚人!

房開灌瞳仁,


看著這些突厥士兵突入陣中大肆砍殺,猛地握緊手中橫刀,一個箭步便衝出去,大吼道:“殺!”
席君買一直死死的守在房俊身邊,他的任務便是保證房俊的安全,此時一個不留神被房俊衝上前去,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手持橫刀緊跟著便衝了上去!

房酷刀狠劈,將一個突厥士兵整條手臂砍斷,在他出一聲絕望的慘呼的時候,房俊的橫刀猛地一揮,鋒銳的刀刃在他脖子上狠狠割下,慘呼戛然而止,一顆斗大的頭顱便被房炕刀割下,鮮血泉湧一般噴濺而出,噴了房炕身。

房俊全然不顧,手中橫刀一緊,箭步標前,沖向另一個躍馬進入陣中的突厥士兵,橫刀由下而上,猛地刺入突厥士兵的肋部,在一轉手腕,橫刀在突厥士兵的髒腑之中絞了一下,在迅抽出,帶出一蓬鮮血,那突厥士兵便從馬上跌落下來,死得不能再死!

眼見主將大神威,大大鼓舞了神機營的士氣,負責保護長矛手的刀盾手此時推出長矛手的身邊,三倆一夥,巍衝入陣中的突厥士兵斬殺。

此時前排的長矛手依然將長矛從死去的突厥騎兵身體裡抽出,整頓一下陣型,再次將長矛斜斜林立,深寒的毛尖反映著火光,將突厥騎兵的下一波衝擊阻擋在陣列之外!

這一波衝鋒,直接將長矛手的數量損失了三分之一,幸好一旦有長矛手陣亡,身邊的刀盾手立即丟棄刀盾前去補位,使得整個陣列並未有太大的破綻。

而突厥騎兵的死傷亦極其慘重,餘者失去了度優勢,已然很難對神機營的陣列起衝擊,只能在外圍不停的遊走,尋到陣列的缺漏之處,便衝上來砍殺一陣。

房扣見以及遏制了突厥騎兵的衝擊勢頭,心中大定,高喝道:“全體,向前!”

“諾!”

神機營整齊的應了一聲,氣勢雄渾,全體起身,整個陣列開始緩緩的向前挪動,一見到有突厥騎兵組織衝擊之勢,便立即站住,前排的長矛手刀盾手配合起來,將衝擊抵擋在陣列之外,再不給突厥騎兵衝入陣列的機會。

與此同時,刀盾手身後的弓弩手開始自由射擊,如蝗弩箭在夜空中肆虐飛射,一點一點的收割突厥騎兵的生命。

沒有了騎兵衝擊的威勢,突厥騎兵就儼然沒牙的野狼,再也翻不起一點浪花℃對唐軍的弩箭攢射和精確射擊,一個又一個的突厥騎兵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空有滿身勇武,卻如同獵物一般被屠殺殆盡!

最後,當剩餘的突厥騎兵推到營地的火海之前,已然退無可退,士氣低落至極點的突厥騎兵,終於完全崩潰,四散奔逃

房俊趕緊高高舉起手臂, 示意想要追擊的兵卒收攏陣型,窮途之寇,追之何用?更何況在這塞外之地,沒人能追得上一心要命的突厥騎兵

整個營地已然陷入火海之中,濃煙處處,已然沒有一頂完整的營帳。

突厥騎兵的屍體密密麻麻的倒在營地之內,黑火藥的威列限,直接炸死的很少,都是被“震天雷”的預製碎片射進身體,導致失去戰鬥力。這些碎片對於人體的破壞性極大,在這個年代的衛生條件下,雖然很多突厥騎兵尚未死去,卻比死還要難受,畢竟在臨死之前,尚要遭受到痛苦的折磨。

不用房吭咐,神機營的兵卒自動解散陣列,一部分幫助後軍的傷勃醫官救治受傷的戰友,一部分則三五一夥,地毯式將整個營地排查一遍,重傷不可救治者,直接殺掉,輕傷者全部聚攏在一起,等待侯爺的落。

當然,這些人最終的下場,極有可能是被自家的黑臉侯爺活埋,那其實比現在死了還要難受

房俊長長吁出一口氣,一陣虛脫感襲來,才現渾身甲胄衣物早已濕透,不知是自己的汗水還是敵人的鮮血,總是身上濕漉漉粘糊糊的難受,一陣冷風吹來,激靈靈打個寒顫。

心底卻並無多少殲滅強敵的喜悅,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傷感和無奈。

自己想要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報仇,現在仇是報了,將這群三千人的突厥騎兵幾乎全殲,但是卻死了更多的兄弟。

這算是報仇了,亦或是結下了更深的仇?

房俊迷茫了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0
第393章   援兵?

  當突厥騎兵闖入火雷陣,這場戰鬥的結局便已然注定,失去了衝鋒威勢的突厥騎兵,在面對唐軍弩箭攢射和刀盾絞殺之下,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訓練有素的唐軍面前,只憑藉個人勇武的突厥人完全不夠看……

    神機營的兵卒自動散開,幾人一組,在遍地屍體傷兵中搜尋檢查,有一個年紀不小的突厥人大抵是被震得暈了過去,身上幾處傷口,震天雷的碎片已然深深的嵌入肉中,卻並未傷及要害,此時醒轉過來,嚇得跪下哀求,希望唐軍可以放他一馬。

    這傢伙是個白痴麼?

    房俊走過去,甚至於連猶豫一下都沒有,手裡的橫刀揮出一道刀光,一刀砍下了突厥人的頭顱,血竄上了半空。

    開什麼玩笑,兩軍對陣,只許你肆意殘殺我的兄弟,敗了之後居然還有臉求饒?

    營地之中已然宛如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屍體,死人,死馬,殘肢,斷臂,污血橫流,慘不忍睹……

    房俊面容冷酷:“全部殺死,築成京觀!”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段瓚,聞言心裡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看遍地狼藉,突厥人雖然死的不少,但是受傷未死的不下於上千人。

    即便段瓚再是冷峻,這種一次性屠殺上千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段瓚勸道:“這個……侯爺,不妥吧?突厥人其實受傷的更多,何不將其統統俘虜,讓突厥可汗拿錢財牛馬來贖?”

    “你很缺錢?”房俊瞪著他,不悅道。

    “呃……”段瓚大汗,心說就算我缺錢,難道這贖金來能給我分點?

    房俊盯著段瓚,咬著牙說道:“你得記著,甭學那些腐儒那一套,什麼仁義博愛,都是狗屁!對於自己的族人,要講究博愛仁厚,要講究兼愛寬恕,可是跟一群燒殺搶掠的強盜,有什麼道理好講?難道你仁愛寬恕了,下一次這些突厥人見到漢人就會感恩戴德的繞著走?扯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那就是他們的信仰,只要你露出一絲絲的虛弱,這幫混蛋就會像是野狼一眼撲上來,將你咬得鮮血淋漓,對他們,殺就是了……”

    文明一點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通俗一點來說,突厥人信奉的就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則,

在你虛弱的時候要你的命搶你的女人,在他們看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就算是放了他們,他們們也不會有多少感激,下一次已然還會這麼做。

    至於那些叫囂著什麼漢胡一家的所謂的飽學大儒,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讓突厥人殺了他的兒子、搶了他的媳婦,你看他還說不說什麼兼愛寬恕的鬼話……

    段瓚當然知道這一點,他也只是覺得一次性殺掉這麼多人,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不過既然長官下了命令,那就殺唄。

    殺突厥人,他可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

    當太陽從濃密的雲層後面露出頭來,溫暖的陽光灑向大漠邊塞,代表著這場淒寒的冬雨已然過去。

    天空中成群結隊的禿鷲盤旋飛舞,不時低空掠過,發出難聽的梟叫,地面上沖天而起的血腥氣讓它們激動難耐,但是那些整齊列陣的人類,卻讓它們敏銳的感覺到危險,不敢落到地面上去覓食。

    然而美味的食物就在眼前,誰有能捨得放棄呢?

    房俊皺著眉頭,厭惡的看著天上盤旋的禿鷲,這些以動物屍體為食物的鳥類,簡直讓人噁心得不行。

    遠處傳來陣陣蹄聲,這一次是在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不是突厥人的騎兵,而是駐守在玉門關的唐軍。

    幾天前,房俊與劉仁軌商議設下這個“雷陣”想要一舉殲滅尾隨的突厥人的時候,房俊便派出斥候,前去玉門關求援,畢竟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殲滅戰失敗,還得指望玉門關的唐軍前來救援一番……

    想在想來,玉門關的守軍效率不是一般的低。

    自己這邊已經將突厥騎兵殲滅了,援軍才姍姍來遲,幸好昨夜大勝,否則若是指望這些老爺來救命,九條命都死光了……

    神機營的士氣經過昨晚的狙擊,已然高漲到一個空前的地步,整個隊伍不再有之前的苦悶壓抑,每個人都在歡笑。戰爭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看死的值與不值。

    戎馬生涯,馬革裹屍,再是怕死的人也早已做好丟命的準備,能夠親手為死去的弟兄報了仇,順帶著撈到了一大票功勳,那簡直不能再完美……

    “統領大人,我們這次斬首一千多級,您看陛下那邊會不會再有一級功勳頒賞下來?”

    席君買的馬脖子上掛著一大串突厥人耳朵,問著身邊的劉仁軌,唐軍最在意的就是軍功,不僅能光宗耀祖,使得家中減免賦稅,更能提升軍職。

    看著周邊興奮不已的兵卒,劉仁軌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還有臉要軍功?這一次回程,前前後後兩百多個弟兄戰死了,丟人丟大發了,沒見到侯爺一直黑著臉,還敢要軍功?”

    席君買下了一縮脖子,鬼鬼祟祟的看了看站在陣前的房俊,果然一臉陰沉。

    便嘀咕道:“統領大人您就別嚇唬人了,咱們侯爺這張臉,啥時候不是黑的啊……”

    周邊的幾個親近的兵卒就發出一陣竊笑。

    劉仁軌也笑了。

    話說咱們這位侯爺,這張臉卻是挺黑……

    前方的唐軍騎兵已然越來越近,房俊催促戰馬,迎了上去。

    迎面一標騎兵疾馳而來,到得近前,齊齊勒馬站定,為首一員武將自馬背上敏捷的躍下,衝著房俊抱拳道:“末將玉門關校尉富貴強,敢問可是新鄉侯當面?”

    房俊失笑,讚了一聲道:“好名字!正是本官!”

    那富貴強一聽,當即單膝下跪,口中呼道:“拜見侯爺!”

    房俊擺了擺手,“免禮吧!諸位日夜兼程趕來救援,深情厚誼,本官還得多謝呢!”

    聽他語氣中的揶揄,校尉富貴強一臉尷尬,也有些忐忑,連忙說道:“侯爺容禀,並非是末將耽擱行程,實在是我家將軍前日才下令,命令末將率軍前來救援,末將心憂如焚,兩日間急行軍三百多里,方才趕到。不過幸好突厥騎兵尚未追來,否則末將萬死莫贖之罪!”

    他這心裡實在是惴惴不安,他也是關中人士,對於面前這位侯爺的鼎鼎大名,那可是素有耳聞。蠻橫、霸道、不講理、二愣子……這位可是跺跺腳整個長安都得顫三顫的人物,即便是親王都不敢招惹與他,若是尋自己晦氣,還不有得自己好受?

    不過也確實冤枉,誰知道咱家那位將軍為何在接到斥候急報之後,非得要晚一日才派出援軍呢?

    “幸好?呵呵……”房俊咬著後槽牙,露出一個獰笑:“昨日夜間,三千突厥鐵騎,對神機營發動突襲!”

    “啊?”

    富貴強大驚失色,失聲道:“三千?”

    開什麼玩笑,若是有三千突厥鐵騎,幾乎可以在塞外大漠橫著走了,即便是迎面碰上唐軍主力,亦可從容撤退,唐軍連追都不敢追!誰不知道在這塞外大漠之上,突厥人才是野戰的王者?

    “那突厥騎兵又為何退去?”富貴強不解,既然擺明了就是衝著你神機營來的,有豈會放過你們?

    “退去?”房俊冷笑一聲,沒有回答校尉的話,反問道:“你家將軍,便是玉門關守將長孫凌吧?”

    “是!”富貴強心裡叫苦,聽這位的口氣,這是把自家將軍給記恨上了……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2
第394章   吐習慣了就好

  校尉是個明白人,知曉此事不怨人家房俊記恨,堂堂一位侯爵命親衛帶著信物印綬前來求援,你還非得壓著,晚了一天才派兵救援,安的是什麼心?還好突厥騎兵來了又退走,若是兩軍交陣,神機營全軍覆沒,人家房俊可就小命不保!

    這事兒,擱誰身上誰都得記仇……

    房俊心裡頭將這個長孫凌記住了,這傢伙說不得就是受了某些人的命令,故意託了一天才派出援軍。這件事也說明,搞不好此次突厥人便是被這個長孫凌身後之人引來,對付他房俊以及神機營的,因為長孫凌的舉動說明他很有可能知曉突厥人發動襲擊的時間!

    想要老子的命?

    那就做好準備等著吧……

    深深吸了口氣,房俊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誰的時候,他手裡什麼證據都沒有,追究誰也不行。

    “校尉,此次突厥騎兵襲營,你得給我做個見證,否則咱們神機營這功勞報上去,說不得朝中便有哪些冥頑不靈之人懷疑咱們是謊報軍功……”

    這事兒還真就極有可能發生,畢竟這次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陣斬突厥騎兵上千人,誰敢信?

    富貴強有些懵:“功勳?不知侯爺所指,是何功勳?”

    突厥騎兵不是撤退了麼?不然,你們這小小的神機營,還不得全軍覆沒?

    功勳又是哪裡來的呢?

    房俊對於這位校尉的疑惑,並沒有表示絲毫不悅,畢竟這次的功勳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便順手一指身後:“此次三千突厥鐵騎襲營,被吾神機營斬殺一千六百,餘者潰散逃竄,神機營兵力不足,並未趁勝掩殺……”

    “額滴個天……”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富貴強望過去,頓時瞪圓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在遠處那座殘破的營地裡,一座小山屹立在那裡。

    起初富貴強並未在意,以為是堆積的什麼物資,畢竟都傳說這神機營是用一種威力巨大的火器作戰,與尋常的軍隊不同,是以物資輜重多一些,不足為奇。

    可是現在,在他極其優秀的目力之下,

分明看得清楚,那是一座死人堆積起來的人山!

    這得殺了多少人?!

    富貴強神情有些呆滯,艱難的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這個長得其實挺不錯的侯爵,有一種面對地獄狂魔的驚悚,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個……就是昨夜突襲的突厥人?”

    “沒錯,殺了一千多,跑了一千多,你們若是能早點來,全殲不至於,但是再多殺了幾百,那完成不是問題。可惜啊,天大的功勞,就因為你們晚了一步……”

    房俊笑吟吟的說道,神情極其得意,順帶著損了這位校尉一回。

    你以為你家那位將軍是幫著你們躲開了突厥人?

    傻瓜,是躲過了一次天大的功勳!

    富貴強問道:“末將……去看看?”

    房俊臉色一沉:“怎地,認為本官謊報軍功?”

    “末將不敢!”富貴強下了一跳,誰敢惹這位殺人狂魔生氣?

    太兇殘了……

    “速速去看,亦可清點屍體人數,然後在本官的奏章上簽個字畫個押,給本官當個人證!”房俊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諾!”

    校尉應了一聲,也不騎馬,撒開腳丫子就一溜煙的奔向那座營地。

    營地早就沒了模樣,又是爆炸又是火燒又是馬踏人踩,混亂不堪一片狼藉,但是那座一千多具突厥人屍體堆成的京觀,卻是令這位校尉心驚膽顫,出了一身冷汗!

    由不得他不驚駭,一千多具無頭屍體,像是死狗一樣被堆積在一起,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污血早已浸透了下面的沙地,天上盤旋著成群的禿鷲,而在屍體之上,已然落著無數的禿鷲,正在啄食著屍體身上的血肉……

    就在京觀的不遠處,地上密密麻麻的圓滾滾的人頭,像是西瓜一樣丟棄在地上,被一隊兵卒隨手撿起來丟進旁邊的馬車,看來是打算拉回長安邀功請賞。

    “嘔……”

    這位校尉再也忍不住,胃部一陣痙攣,張嘴吐了出來。

    他是軍人,殺過人,也見過戰友被殺,本來他以為生生死死就是那麼回事兒,當兵吃糧,馬革裹屍都是好下場,在域外荒漠之上死掉,隨手就像是死狗一般丟棄在荒原之上,也能接受。

    但是今天見到面前這一幅殘忍的畫卷,他才知道,以往的自己是多麼純潔多麼善良……

    彎腰連苦膽水都差點吐出來,面前出現一個水壺。

    富貴強趕緊接過,張嘴吞下一大口,漱了漱口,然後咕咚咕咚連續喝了幾大口,這才將翻騰的胃口壓制住。將水壺遞還回去,說道:“多謝……”

    “不客氣。”

    富貴強抬起頭,看了看身邊這位一臉青澀稚嫩的兵卒,嘆道:“我算是服氣了,一口氣殺這麼多人,嘖嘖嘖……我很好奇啊,你們難道就沒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他簡直不可思議,難道這神機營上下都是冷血的禽獸?

    這可是將一千多人的腦袋砍下來,再將這一千多具無頭屍體堆積在一處,這簡直……

    這位青澀的兵卒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強忍著胃部的抽搐,木然說道:“吾家侯爺說了,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富貴強哭笑不得:“這可……真是精闢!”

    確實有道理,自己剛剛吐得昏天黑地,可這會兒吐完了,再回頭瞅瞅這些慘狀,雖然心裡還是彆扭震撼,可好像真的已經習慣了……

    “趕緊的吧,給咱們侯爺在奏章上簽字畫押做個見證人,不過你自己不行,還得在找幾個你們軍中的軍官一起簽名才行。”

    青澀的士卒催促道。

    “沒問題!為侯爺辦事,那是末將的榮幸!”

    富貴強對房俊算是徹底的服氣了,能將一千多人的腦袋全都砍下來運回京城去討賞,這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事情麼?

    忒狠了……

    很快,富貴強便聯合軍中幾位軍官,一起在房俊的奏章之上簽字畫押,做了現場的見證人。這是最正規的手續,有人證,還有這些人頭和屍體當做物證,這件潑天的功勞算是跑不掉了,誰想要詆毀都不行。

    富貴強看著這一座矗立在絲綢古道旁的京觀,心裡感嘆,自今以後,但凡從此路過的商賈旅客,還有誰敢不懼怕於大唐的赫赫天威?

    只是自己有些可惜啊,若是沒有被自家將軍拖了一天,大抵就恰逢其會,說不得也能斬下幾顆人頭,這校尉的軍職那可就能往上升一升了……

    這一刻,這位校尉心底對於自家將軍無限怨念……

    再一次將此次狙擊突厥騎兵陣亡的士卒遺體火化,帶上骨灰,神機營啟程,一路向東行去。

    過玉門關的時候,神機營根本未作停留,穿城而過,馬不停蹄的直奔關中。

    至於那位玉門關的守將,房俊不認為自己有見他的必要,更別提難為此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後指使策劃,這位守將也就只是收到指示晚一些出關救援,誰能將他如何?

    房俊心底記著這筆賬就行了……

    越向東行,氣候越是陰冷。

    大漠的氣候雖然寒冷,卻是白天熱,晚上冷,冬天的到來比之關中要晚上不少日子。

    待到過了大散關,長安遙遙在望,天上卻是下起了鵝毛大雪。

    神機營將士思鄉心切,並不停留,馬不停蹄一路向長安疾行,早一刻到家,便早一刻與家人團聚,想一想火熱的炕頭,甘醇的烈酒,便覺得這漫天大雪也算不得什麼……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4
第395章  回家

  大雪紛飛。

    “駕,駕……”

    有人策馬在雪夜中穿行,馬的嘶鳴踏碎沉寂的雪夜。

    雪一直在下,像鵝毛一般紛紛揚揚、鋪天蓋地。戰馬連同背上的騎士口鼻盡皆噴著白氣,身上全副甲胄冷硬如鐵,騎士的臉上有著塞外風沙的刻痕。

    雪粉粘在甲胄上,有徹骨的冰寒。

    房俊策馬急馳,在馬背上抹了一把被寒風懂得發僵的臉,瞇起眼來,看著漫天風雪後面遠處那一道巍峨雄壯的城牆,心裡湧起一股灼熱的期盼。

    一種難言的歸宿感!

    曾幾何時,他只是一個外來的遊客,穿越時光的限制,回到這個古樸厚重卻光華閃爍的大唐,享受著奇妙的旅程,欣賞著美妙的風景,感受著古往今來第一無二的奇遇!

    但是終歸只是一個過客啊,哪怕身體已然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一個人,但是靈魂之中卻沒有多少歸屬感……

    直到這一次的西征之旅,猶如一部電影,一個個畫面在腦海之中閃現。

    血,濺了一地……

    淺睡的戰士即刻驚醒,頃刻,火光漫天,震天雷轟鳴,然後是箭如飛蝗,短兵相接,發出泠泠的聲響。

    生命在這場戰爭中是最不值錢的附屬。

    這是一場意料之中的戰爭,同樣意料之中的結局。

    那些風華正茂的漢家兒郎,為了大唐的穩定繁榮,為了大唐的威服四海,毅然踏上西征的路途,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卻譜寫出那一篇震撼天地的華美樂章!

    房俊知道,這就是漢家兒郎的宿命……

    中原王朝強盛的時候,要四處出擊,打得草原大漠上的游牧民族狼奔豕突,代價是漢家兒郎的生命;中原王朝虛弱動蕩的時候,草原大漠上的胡族縱馬寇邊,長驅直入,漢家兒郎不得不拿起刀槍奮勇反抗……

    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戰爭是永恆的主題,強盛衰弱,征服與反抗,一代又一代。

    沒有任何一個人、一個國家、甚至一個制度,

可以去避免這種輪迴,這種悲哀!

    房俊不是神,他能做的,也只是讓這個國家更加強盛一些,讓老百姓的生活稍微好一些,讓戰爭中的漢家兒郎能夠少死一些,讓這個民族的元氣能夠凝聚得更強悍一些……

    長安城彷彿湮滅在大雪之中,漫天大雪簌簌落下,有吞沒蒼生的架勢。

    房俊帶著幾名親兵先行,將大部隊甩在後方。

    穿透風雪,來到城門之下。

    急促的蹄聲在這寂靜的雪夜裡,老遠就傳到城門之上,駐守金光門的兵卒早早等到城牆的垛口處,運足目力張望著遠方,想要看看是什麼人雪夜疾馳,莫非是邊關有急報傳送?

    這個時節,難不成是西北的土谷渾過不去冬天了,又如同往年那邊,縱兵殺入邊關,大肆劫掠?可現在剛剛入冬沒多久啊……

    守城兵卒百思不得其解。

    西征大軍老早就已經返回長安,就連揮師滅國的主帥侯君集都已經下獄待罪,又有誰注意到尚有一支神機營仍然留在西域?

    待到幾名騎士從風雪之中現出身形,守城兵卒伏在垛口大喊道:“城下何人?”

    房俊行至護城河下,橫刀立馬,眺望著巍峨的城樓。

    身後的席君買已然策馬上前幾步,衝著城牆之上大吼道:“工部侍郎、神機營提督、新鄉侯房俊,奉皇命西征,今得勝還朝,向陛下覲見!”

    按唐律,武將出征,還朝之時必須第一時間報備,得到皇帝的允可,方可進入皇城覲見皇帝。

    哪怕皇帝不一定在第一時間接見你……

    況且現在已是午夜三更,非但城門不會破例開啟,更無人會在這個時候敲響皇城的大門,驚擾到皇帝陛下的安寢。

    當然,若是胡族寇邊,那又是另外一碼事。

    至於得勝還朝的武將,稍微等一宿也不是什麼難事……

    城門上的兵卒大吃一驚,神機營的名頭尚還好說,但是房俊的名聲,他可是如雷貫耳!

    當下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大喊道:“還請侯爺在城外安頓一夜,屬下這就趕去皇城之外,待明早皇城大門一開,必然第一時間將此消息送呈陛下御案之上!”

    席君買大聲道:“有勞!”

    早有斥候探馬將神機營還朝的消息送抵京師,只不過房俊突然改了主意,沒有跟神機營一同慢吞吞的行軍,反而帶著幾個親兵快馬加鞭返回京師,是以對於京師來說,這是一個意外,並未事先做好準備。

    房俊一勒馬韁,說道:“咱們先回家!”

    席君買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侯爺,不可!朝廷自有法度,武將出征還朝,必須在第一時間向兵部遞交報備,然後才可自行歸家,您這豈不是觸犯刑律……”

    “嘿呦,看不出來,你個小斥候懂得還挺多?”

    房俊在馬上翻了個白眼,揶揄了一句,說道:“本官只有主張,你等不必在意。再說,這大雪滔天的,既無營帳又無房舍,在這裡睡一宿,還不得凍成冰棍兒?”

    “可是……”

    席君買覺得此舉不妥,這不是明擺著給那些御史送把柄麼?還待再勸,卻聽房俊說道:“那行吧,席大將軍奉公守法,就讓他再此等候明晨兵部的回執,吾等違法亂紀之人,回家睡大覺!”

    其餘幾個親兵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席君買滿臉通紅,一頭黑線,這個侯爺,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在西域只是尚還穩重睿智,怎地一回到長安,好似變身為一個任性胡來的紈絝?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卻又猛地醒悟,這位就是一個紈絝啊!

    席君買是在西域才跟隨房俊,對於房俊此前的行跡一無所知,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家的這位侯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席君買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在冰天雪地裡“奉公守法”乖乖的等著兵部的召見,趕緊策馬追著房俊,繞著城牆一路向南,在折向東,饒了一大圈,直奔驪山農莊。

    只是在路過春明門的時候,陡然見到遠處房家灣碼頭的方向升起一股火光,房俊嚇了一跳,失火了?不過也只是驚訝了一下,目前對於他來說,這個碼頭並不是有多重要,哪怕燒掉一點東西,也沒有多大的損失,於此相比,還是回家的念頭更強烈一些!

    因此,房俊只是看了起火的方向一眼,便繼續打馬前行,待到過了積雪覆蓋的灞橋,那股火光已然湮滅,房俊更是放下心,催促戰馬,向著驪山行去。

    漫天風雪已然湮滅了上山的道路,房俊不得不放緩馬速,卻意外的發現厚厚的積雪上,很明顯的有一道車轍。雪勢這麼大,車轍還如此明顯,應是最近剛剛有馬車通過。

    房俊不由得奇怪,如此深更半夜大雪封山,是誰前往驪山農莊?

    亦或者,是誰下山?

    不過管不了這麼多了,心頭一股火熱的離情別緒,促使他只想早早的回到農莊,鑽進火熱的炕頭,摟著武美眉豐腴柔軟的身子,美美的睡一覺……

    等到親兵敲開了農莊的大門,看門的家僕見到房俊風塵僕僕的臉和一身臨亂的甲胄,不由得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額滴個娘咧!

    這是見鬼了麼?

    自家侯爺居然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

    房俊從馬背上躍下,見到這家僕還傻愣愣的站在門口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看著自己發呆,一腳就將這貨踹到一邊,隨口吩咐了一句,令其將席君買的住處安排好,便大步流星的直奔內宅。

    看門的家僕想要匯報一下,武娘子剛剛出莊子,而且莊里來了武娘子的娘家人,不過見到房俊已然大步走遠,想了想,便沒有多費唇舌。

    侯爺風塵僕僕,想來必是累壞了,有什麼事明朝再說也不遲。

    他卻是不知,就是他一時最懶,惹出了一件大事……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5
第396章  上錯錦榻上錯人?

時值午夜,莊中萬籟俱寂,唯有鵝毛般的大雪撲簌簌落下,將整個農莊覆蓋。

    房俊踩著厚厚的積雪,腳下“咯吱吱”作響。

    整個莊子安靜沉寂,不見一個人影,房俊心裡卻充盈著暖暖的感受。即使是風雪交加,即使是路途遙遠,所有的艱難都阻擋不了遊子們回家那迫切的心情。遙望遠方家的方向,獨自一個人的旅程是寂寥的,但也是欣喜的。現在踏入家門,一股安寧喜樂的情緒,佔據了全身。

    家僕要等到五更時分才會起來掃雪,至於侍女,房俊沒打算都吵醒,而是直奔臥房而去。

    他現在又困又乏,只想摟著武美眉好好的睡一覺……

    推開房門,一股溫暖馨香的氣息瞬間將房俊圍繞,令房俊精神一振。

    房內漆黑一片,唯有門口處白雪發射著微弱的光亮,看得清屋內朦朧的情況。

    沒有多少耽擱,翻身將房門關好,屋內再一次陷入黑暗。

    眼睛適應了黑暗,看得清糢糊的家具輪廓,走到臥房裡,站在火炕前,見到炕上被窩中伸出一條雪白的手臂,佳人睡得正香,渾然不知房內多了一個人。

    房俊輕輕笑了笑,心裡有些急不可耐,反身回到外間,將甲胄衣物迅速脫去,光著身子走進臥房,靈巧的掀開被窩鑽了進去。

    被窩中的佳人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露出大片肌膚,觸之溫軟膩滑,令人魂為之消。一頭秀髮披散在枕頭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雪白的手臂在黑暗的夜色裡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奪人心魄……

    佳人睡得很沉,雖然察覺到被窩裡多了個人,卻只是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便側過身子,留給房俊一個後背。

    房俊忍不住笑了笑,欺身上前,手臂環過纖細的腰肢,將這一具溫香軟玉的嬌軀緊緊的摟緊懷裡,大手婆娑著平坦的小腹。

    女人似乎有些不滿的扭了扭身子,秀發在房俊的臉頰上蹭了蹭,惹得他一陣發癢。

    如此曖昧的氣息,令房俊的困頓和勞累瞬間不翼而飛,身體火熱起來,大手也離開平滑的小腹,鑽進小衣之內,攀援而上,將一隻飽滿圓潤的果實緊緊的掌握在手中,輕輕揉捏,感受著那一份溫熱柔軟。

    “嗯……”

    一聲淺淺的"shen yin"在房俊耳邊響起,

令房俊再也不滿足這種手足之欲,那一隻大手便放棄高聳的山峰,徑直向下,鑽進漆黑的叢林,去探尋水源豐沛的溪谷……

    順著那條光滑纖細的美腿,來回撫摸,只覺得著手處,格外的嬌嫩滑膩,不禁砰然心動,一時童心大起,就一臉坏笑地鑽了進去,摸到盡處,隔著那薄如蟬翼的小衣,輕輕地撫弄起來。

    即便在睡夢之中,女人也是格外敏感,沒過多久,那裡就變得異常濕潤了,指尖上沾了許多水漬,而那雙纖長的美腿,也下意識地絞緊,似乎在微微顫動著。

    房俊不禁啞然失笑,悄聲道:“還在裝睡,小妖精,難道不歡迎本侯爺回來麼?”

    說著,他把手輕輕的由小衣的一側鑽進去,用手指摸著那氾濫成災的溪谷,便伸出一根食指,輕柔地探了進去,滑溜溜地頂到最深處……

    “呀……呀……別亂動,天啊,你是誰?”

    女人終於驚醒,倏地坐起,抱起被子,顫聲問道。

    這聲音嬌媚動聽,宛如黃鶯出谷,卻恰似一顆驚雷,在房俊的耳畔炸響,他登時呆若木雞,大腦裡變得一片空白,茫然地抽出濕漉漉的手指。

    “你是誰?怎麼在媚娘房裡?”

    房俊完全懵了,滿腦門問號,搞不明白為什麼有一個陌生的女人會出現在武媚娘的被窩裡。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莫非進錯了房間?

    但旋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開玩笑,自己的家自己還會認錯?

    但是緊接著冒出的念頭,卻讓他嚇了一跳!

    難道……

    房俊激靈靈的打個冷顫,心裡想到一個可能。

    難不成是媚娘耐不住寂寞,又不願背叛自己找個男人,所以就弄了個女人回來,躲在被窩裡假鳳虛凰一般以慰相思之苦?

    越想越有可能!

    房俊心裡膩歪到極點,找男人不行,找女人他也有些受不了!

    只聽他嬌媚動聽的聲音顫聲問道:“你是……侯爺?”

    “哼!”房俊冷哼一聲,極度不滿。

    娘咧,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偷?就算你是女人也不行!

    女人擁著被子,將一身雪膩的肌膚緊緊遮住,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房間裡很暗,除了能見到一身勝雪的肌膚之外,房俊什麼都看不清……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現在趕緊給我滾蛋,馬上,立刻!”

    房俊怒火滔天,簡直快要瘋了!

    為了避免戴綠帽子,自己千辛萬苦死死抗拒,打死都不娶高陽公主,誰特麼知道武媚娘這個女人居然給自己偷偷的戴了一頂?雖然這頂綠帽子是一個女人送來的,那也不行!

    大男子主義的房俊覺得就算是女人也不行,背叛就是背叛,只因為心的背叛,無關於男女!

    他甚至悲憤的想到,難道老子穿越這一會,注定就是個烏龜的命,注定了就得戴著綠帽子?

    簡直豈有此理!

    女人被房俊的沖天怒意嚇得呆住了,擁著被子瑟瑟發抖,嚶嚶哭泣……

    房俊愈加煩躁,動了老子的女人,特麼你還委屈上了?

    “閉嘴!否則老子弄死你!”

    罵了一句,心裡卻是在權衡著,是不是要將這女人宰了,以消心頭之氣?

    女人抽抽噎噎的哭了幾聲,低聲說道:“奴家……奴家是媚娘的姐姐,只是前來探望妹妹,是以才留宿於此,奴家……嗚嗚……”

    房俊彷彿被一道天雷劈中!

    武媚娘的……姐姐?

    我勒個去……

    “你說……你是誰?”房俊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

    “嗚嗚……奴家……武順娘……”

    房俊徹底凌亂了……

    居然是傳說那位風流嫵媚、與李治關係曖昧的武順娘?

    房俊下意思的捻了捻手指,那裡似乎還殘存著溫熱滑膩的觸感。

    這可就尷尬了……

    “那啥……呃……”房俊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了。

    居然把大姨子當成武媚娘偷|情的對象,自己得有多腦殘?

    似乎也感受到了房俊的尷尬和難為情,武順娘這回膽子大了起來,由剛才的嚶嚶飲泣,變成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將滿腔委屈盡數發洩出來。

    你一個大老爺們儿,深更半夜的鑽進我的被窩,反倒跟我兇?

    便宜都讓你佔了……

    太過分了!

   

    房中的妝台銅鏡、紗帳繡榻等,無不華美講究,四壁白塗,只懸了幾幅字畫,壁上與椽柱、屏風等俱都飄著股蘭桂清香,淡而不嗆。

    不知從何時起,武媚娘似乎也被房俊的喜歡熏染,從喜愛華麗的物件轉換到簡約優雅。

    燭火搖紅,房俊眼神游移,不敢跟面前的兩個女人對視。

    太尷尬了……

    武媚娘唇角微微挑起,神情似笑非笑,一雙秀美清澈的眸子盯著房俊,上上下下的不住大量。

    面色更加黑了,也瘦了,看上去更加精壯強悍,少了以往的富貴之氣,卻多了一分陽剛健美的英挺氣魄!

    只是神情有些萎頓,不可遮掩的疲累遍布在身體的每一處,令武媚娘可憐得心疼!

    本該撲上去親吻蜜愛一番,表述一番相思之苦,擔憂之心,可是現在……

    武媚娘哭笑不得。

    這個臭男人,居然鑽進了姐姐的被窩……

    一旁的秀美佳人,緊緊咬著紅唇,一雙氤氳著水霧的眸子,幽怨的瞥著房俊,心裡卻是砰砰的跳個不停……

    冤家啊,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8
第397章  姐妹

房間裡的氣氛很尷尬……

武氏姊妹只相差一歲,此刻燭影搖紅,燈下觀美人,看著兩張略有相似的如花面容,確有一種並蒂蓮花的美好。請大家搜索(品%書¥¥)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相於武媚娘的外表嬌媚內心剛烈,武順娘則多了一份溫婉柔弱,似乎面對任何事情都不會去強烈的拒絕,頗有些逆來順受的楚楚嬌弱。

如此氣質,再配那一張絲毫不遜色於武媚娘的花容月貌,的確更令男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征服的慾望……

三人對坐無言,良久,武媚娘撫掌說道:“好啦,半夜三更的,有什麼話明早再說,現在各自睡覺!”

聞言,武順娘如蒙大赦,站起身垂著頭,鑽進了臥房。可隨即便意識到不對勁,人家正主兒已經回來了,自己又跑進這間臥房算是怎麼回事兒?

感覺像是自己送門似的……

武順娘俏臉通紅,趕緊又轉了出來,一抬眼,正巧碰房俊望過來的訝然目光,頓時羞窘得無地自容,連耳尖都紅透了,期期艾艾的問道:“媚娘……姐姐睡哪兒啊?”

武媚娘亦感到好笑,一貫淡定自如的姐姐,怎地如此失態?不由得含嗔帶怨的掃了一眼自家男人,前扶著姐姐的手臂,嬌聲說道:“今夜先在外間將一下吧……”

臥房分里外屋,火炕相連,里間是正臥,外間是侍女所住的地方,不過房俊突然回來,一時也不好安置姐姐去客房居住,只能暫且委屈一夜。

按說,姐姐初次登門留宿,是應該自己陪著的,但是她實在是思念房俊得狠了,出征西域,千里風沙,至今終於返家,她心裡像是有團火似的,恨不得將自家男人摟在懷裡好生戀愛一番,又哪裡顧得姐姐?

武順娘卻沒想那麼多,她只想趕緊離開房俊的視線。

只覺得似乎房俊的每一眼,都能令她身引起一陣顫栗,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身爬來爬去,坐立難安……

武媚娘將姐姐在外間安置穩妥,反身走進里間的時候,發現房俊已然鑽進被窩。便除去衣衫,自己也鑽了進去,將嬌小的身子緊緊的依偎進房俊懷裡,聞著他身帶著汗味的體味,一股安寧喜樂的感覺湧心頭。

“唉,你說,你姐姐會不會生氣啊?”房俊有些心虛的問道,雖然自己是無意的,可畢竟佔了人家的大便宜,現在想想,手似乎還殘存著那股溫軟飽滿的感覺,尤其是手指尖,似乎還濕濕的……

太尷尬了!

武媚娘嗔怪的在他腰間掐了一把,“你這人也真是的,怎麼那麼毛躁呢?連看都不看下手,太過分了!”

房俊苦笑道:“我哪裡知道你的被窩還藏著個大活人?”

聽見這話,武媚娘頓時又羞又惱:“說什麼呢?奴家怎會是那樣的人……”

這話裡的歧義可是太明顯了,武媚娘不接受。

感覺到武美眉不爽了,房俊嘿嘿一笑,翻身壓了過去,一雙大手,肆意地揉捏著她的豐盈,輕笑道:“寶貝,乖些,讓本侯爺疼疼。”

武媚娘啐了一口,斜睨著他,紅著臉道:“快歇著吧,長途跋涉這麼遠的路,又是趕在大雪天,身體吃不消呢……”

房俊心裡裝著邪火,無處發洩,吻著她白膩的胸脯,含糊地道:“瞧不起人呢?郎君我都快憋爆炸了,不信你自己摸摸……”

“誰稀罕摸,又不是什麼寶貝!”武媚娘咬著嘴唇忍不住反駁道,身子卻不爭氣地軟了下來,竟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是想到郎君跋涉幸苦,自己怎能貪圖一時歡愉傷了郎君的身子?

房俊卻是不依不饒,


把手探向她光滑柔軟的小腹,滑了下去,只摸了幾下,把手指湊到鼻端,輕聲道:“是香的!”
“下流!”

武媚娘眸光如水一般蕩漾,臊得滿面暈紅,把頭轉向旁邊,強忍著心的火熱,摸了摸房俊粗糙的臉,蹭了蹭冒出頭的胡茬子,憐惜的說道:“好好睡一覺,明早還要朝吧?等明晚,奴家好好伺候郎君……”

被拒絕了幾次,房俊心的火焰漸漸熄滅,疲累不可遏止的席捲全身,便不再做壞,緊緊將武媚娘柔軟馨​​香的嬌軀摟在懷裡,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問道:“你姐姐怎麼來了?再說,深更半夜的你去了哪裡?”

“姐夫去世的早,姐姐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很是辛酸。前些時日,奴家那兩位不成器的哥哥,又跑到姐姐那裡打秋風,惦記著姐姐的哪點嫁妝,姐姐被兩人氣得直哭,卻又不敢拒絕,便到奴家這裡來躲避一陣。”

武媚娘語聲輕柔,輕輕嘆息著,述說著姐姐的淒慘遭遇。

武順娘初嫁賀蘭越石,育有一子一女。賀蘭越石出身後周大族,祖曾擔任過柱國,只不過家道落,曾擔任越王府法曹一職,可惜早殤。之後,武順娘便帶著兩個孩子渡日,可惜賀蘭家早已敗落,只能依靠早年的嫁妝維持生計。

“剛剛奴家早已睡下,卻有家僕來報,碼頭那邊有兩個貨倉走水,貨倉裡囤積著作坊裡製作的新式紙張,等到開春河道的冰融化,航路開通,便運到江南去,所以奴家一時擔心,便趕去查看一番……”

武媚娘娓娓說著,卻沒有得到房俊的回應,抬頭一看,郎君已然微閉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武媚娘莞爾一笑,在房俊的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也漸漸進入夢鄉。自從郎君西征之後,還從未有過這般寧靜安逸的入睡……

*

而此時,隔壁的房間裡,武順娘在被窩裡蜷縮著身子,俏臉緋紅,想起剛才的事情,又羞又惱,還有些無可奈何。

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弄清,到底是一場誤會,還是這位侯爺妹夫故意為之,趁著自己熟睡,偷偷摸進房間,藉機調戲。一想到那隻火熱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身子不停的探索,不由得夾緊了兩條修長的玉腿,只覺得一股熱流在身子裡竄來竄去,似乎想要尋找一個缺口傾瀉出來,腦子裡亂糟糟的,失了神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漸漸的,隔壁的聲音終於小了起來,房間恢復了安靜,武順娘卻已經失眠了……

抱著枕頭,倚在炕邊,蹙眉沉思著,想像著隔壁妹妹如今幸福安寧的生活,再想想自己那個早死的丈夫,還有一雙兒女,不禁有些黯然神傷,暗自垂淚。

這樣坐了不知多久,無邊的睏意襲來,她終於堅持不住,歪在炕,酣睡過去。

不知何時,卻做了個怪夢……

夢到一個光溜溜的身子,鑽進被窩,對自己下其手,她想喊,卻無法發聲;想掙扎,卻使不出半點氣力,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對方,任其輕薄。

初時尚有些憤怒,漸漸的,在對方嫻熟的挑逗下,那已然青春的身子,便打熬不住,如洪水般氾濫起來,兩人變著花樣,在床盡情地宣洩,如飢似渴般地索求著,完全迷失在瘋狂的浪潮裡……

正酣暢淋漓的滿心歡喜時,忽然一縷明悟在腦閃現——這可是在妹妹家裡!

猛然推開那人,大聲喊道:“侯爺,不要!”

一句話脫口而出,人卻驚醒了。

武順娘錯愕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臥室裡空空蕩盪,只有她一人躺在床,被子已被蹬開,有些涼意,而光線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外面已然天亮了。

“原來只是一場春夢!”

武順娘悄悄擁被坐起,輕籲了口氣,意猶未盡之餘,也有種難言的窘迫,自己真是不知羞恥,怎會做這樣毫無廉恥的夢?難道是孤獨得太久?

輕輕蜷起雙腿,卻發現桃源處已經濕得一塌糊塗。

武順娘緊緊咬著嘴唇,羞愧欲死……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09
第398章   入城

  翌日清晨,天剛透亮,房俊從沉睡中驚醒,看了一眼時辰,便急急忙忙起身穿好衣物甲胄。

    武媚娘想要起床服侍房俊更衣洗漱,卻被房俊摁回被窩裡,笑著說道:“可不能換衣服,哪有出征的武將洗刷得白白嫩嫩的去見皇帝陛下?就這套正好,能顯示出咱的風塵僕僕,一心為國!”

    武媚娘嗔道:“還好意思說?出征的武將回京之後,必須先向兵部報備,然後得了旨意才能回家,您這昨晚就溜回來了,不怕陛下降罪,打你的板子?”

    對於這件事,她是很擔心的。也不知郎君是犯了什麼瘋,明知朝廷律例如此,還要明知故犯,這不是給那些閒極無聊的御史提供藉口麼?

    如此一來,怕是西征的功勞也得打個折扣……

    房俊嘿了一聲:“你家郎君這次在西域立下的功勞太大了,不這麼自污一下,打打折扣,怕是陛下都不知道怎麼賞賜,難道還能給個國公噹噹?”

    “當真?”女人總是對於名利錢財之物最是上心,更何況有著不讓鬚眉之心志的武美眉?聞聽此言,頓時心思活泛起來,若是真能撈一個國公的爵位,額滴天……

    房俊見她一副花痴的模樣,便一翻白眼,打擊道:“怎麼可能?就算陛下捨得給,那些御史言官也會拼了命的阻攔。自今往後,再也不可能有立國之時的國公爵位封賞下去,除非……”

    “除非什麼?”武媚娘翻個身,趴在被窩裡,一頭烏鴉鴉的秀髮披散開來,愈發顯得膚白如雪、臉容嬌美。

    “開疆拓土,闢地千里!”

    房俊說了一句,穿好了甲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武媚娘獨自懊惱可惜。擔著危險,熬著苦累,卻得不到與功勞相應的賞賜,以後說什麼也不讓自家郎君再去幹這麼危險的差使……

    *

    出得房門,席君買等一干神機營的親兵護衛都早已在院門口集結,見到房俊出來,席君買牽著戰馬,服侍他躍上馬背,一行人出了莊子,沿著鋪滿厚厚積雪的山路緩緩的下山。

    房俊抬頭瞅了瞅漸漸亮起來的天色,看了看遠處朦朧一片的長安城,心道這場雪幸好停了,若是再下一日,說不得就能重演去年冬天的那場雪災……

    一行人自山路奔下,

到了官道之上,路況好了許多,便漸漸提升馬速,越過灞橋,繞著長安城的城牆來到西邊的金光門。

    此時城門已然洞開,三三兩兩出城的百姓絡繹不絕,只是神機營的大部尚未來到。

    遠遠的見到房俊等人策馬駛來,守城的兵卒便殷勤的迎上來,陪著笑臉說道:“好叫侯爺知曉,小的昨夜守在兵部門外,儘早兵部衙門剛一開鎖,小的便將侯爺回京的消息遞上去,兵部那邊正等著您前去報備呢!”

    會做人!

    房俊給這個兵卒點了個贊,當然也不能只是口頭誇獎,滿長安城誰不知道房二郎闊綽?當即從懷中掏出兩個打賞人用的銀錁子,丟給那兵卒:“幹得不錯,拿去飲酒!”

    那兵卒手忙腳亂的接著銀錁子,頓時大喜:“謝侯爺賞! ”

    心裡差點美翻了天,都說這位房二是長安城最混賬的紈絝,純粹是扯犢子!之所以混賬,那是對那些高官貴戚而言,如同他們這些兵卒匹夫,卻從未見過人家房二仗勢欺人!

    人家的一身本事,從來不在咱們這些螻蟻一般的小民面前顯擺……

    打發兩個親兵前去迎一迎大部隊,命他們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回到曲江池畔的駐地,休息整頓,然後便各自歸家。

    自己則帶著其餘幾個親兵,從金光門進入城內。

    時值清晨,入城的沒幾個,出城的卻不少。長安的幾處城門皆是出入分開,便呈現出出城這邊的門洞排起長隊,車馬如龍,入城這邊卻是稀疏冷落。

    房俊剛剛進入寬大的城門洞,眼尾的余光一掃,卻見到一個熟人正從一側的城門洞出城……

    房俊當即一勒馬韁,駐足觀望。

    卻見突厥可汗的親弟弟阿史那不代騎在一匹馬上,一身漢服,在幾個同是漢服裝扮的侍從護衛下,駛出城門。

    房俊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貨越獄潛逃了!

    不過見到阿史那不代在守城兵卒面前拿出一份紅色的堪合,任由兵卒查驗,便知道這傢伙估計是被他的可汗大哥用錢財馬匹之類贖回去了……

    阿史那不代騎著馬,想想這幾個月以來的遭遇,簡直讓他這個自詡為突厥鐵漢的男人嘗盡屈辱!

    可汗哥哥真的是念及骨肉親情,舍下大批財貨來贖回自己麼?

    扯蛋!

    他料定了自己因為此次被俘,從而導致威望盡失,自今以後便再也不能如同以往那般應者云集,只能乖乖的庇佑在可汗的羽翼之下,苟延殘喘。與此同時,欲谷設那傢伙更能博取一個重親情講義氣的好名聲,可謂一舉兩得!

    而大唐呢?不過是想將自己放回去,成為一顆掣肘欲谷設的釘子……

    都特麼陰險狡詐,每一個好東西!

    阿史那不代心裡忿忿的想著,眼前就是最後一道關口,只要出了這長安城,他就像是雄鷹一般展翅翱翔,廣闊天地任他翱翔,這座恢弘繁華的城池,他是一分種都不想待了!

    正想著,常年的草原生涯令他的警覺性極高,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人給盯上了,心裡一突,猛地回頭,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另一側的城門洞處,那個黑臉的小子,正帶著一副魔鬼一般的微笑,看著自己……

    阿史那不代差點就像奪路而逃!

    這個看似憨厚,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實在是太殘忍了,即便是從來不拿人命當回事兒的阿史那不代,也對房俊的那些手段毛骨悚然,那種恐懼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永世難忘,多少個午夜夢迴都驚嚇得汗透重衣!

    然後,他就見到這個惡魔一般的混蛋微笑著沖自己打招呼:“嗨!”

    阿史那不代嚇得打了個哆嗦,趕緊轉過頭,催促那守城的兵卒:“快點看,某急著趕路呢!”

    情急之下,他未說漢話,而是說的突厥話,那兵卒哪裡聽得懂?抬眼狠狠的瞪了阿史那不代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子書念得少,這堪合得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否則出了差錯,誰擔待得起?咦!這畫押怎地看上去不似兵部長官的筆跡啊,難不成你這堪合乃是偽造?”

    娘咧!一個突厥蠻子,進了我大唐的地盤,還想就這麼痛痛快快的走掉?

    這些蠻子好傻,老子都這麼提點你了,也不懂得啥意思?

    真是不醒目啊……

    他說堪合是假的,可把阿史那不代嚇得魂飛魄散,臉色發白的轉頭看著身邊的一個隨扈,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隨扈搖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小聲道:“這是要咱們的孝敬呢……”

    阿史那不代簡直不可置信:“你們漢人也太沒規矩了,這不是當中索賄麼?”

    那名隨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那也得看對什麼人!您這位突厥可汗的親兄弟,跟整個大唐的百姓都是深仇大恨,跟你索賄怎麼了?你要是不給,這人就敢把你留下,雖然不能把你怎麼地,但是起碼耽誤你大半天的功夫!”

    阿史那不代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趕緊離長安遠遠的,因為他發現那個黑臉的小惡魔已經催著戰馬,向這邊走過來了……

    阿史那不代急的汗都出來了,連忙說道: “某身上沒錢,你且給某墊上,待到出了關,某定然十倍奉還!”

    他真的急的快哭了,堂堂突厥汗國的左廂察,可汗的親弟弟,草原上的雄鷹,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守城門的小兵勒 索,自己不僅無計可施,反而還要擔驚受怕的防備著另一個惡魔般的傢伙緩緩靠近……
iqboy99 發表於 2019-1-1 12:11
第399章  離間之計

在阿史那不代近乎於哀求的懇求之下,那名跟隨他的隨扈不情不願的掏出了一大把銅錢,遞給守城兵卒。

    誰知守城兵卒看了看這一把銅錢,頓時不爽了,這是打發要飯的呢?這麼點錢,都不夠買一壺新豐果酒!

    兵卒雙眼一翻,把那份紅色的堪合直接揣到懷裡,陰陽怪氣的說道:“某懷疑這份堪合有作偽的嫌疑,你們且在這邊等某下值,然後一同去兵部驗明真偽,現在,給某乖乖的站在一邊等著!”

    阿史那不代差點氣炸了!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老子堂堂的突厥汗國左廂察,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守門兵卒如此刁難,偏生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了贖回自己,可汗哥哥可是出了一大筆錢貨,自己若是因為跟一個守城門的小兵衝突而在此被大唐扣押,他可不敢保證那位可汗哥哥還會再次拿出錢貨來贖回自己。

    而若是沒有這份長孫家廢了老大勁才弄來的堪合,就等於在大唐寸步難行,任何一個人都能揪著他押回長安……

    萬不得已,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瞅著身邊這位隨扈。

    你可是長孫家派來護送我的人,長孫家的名號,不至於連一個小兵都擺不平吧?

    那位隨扈也氣得冒煙,作為長孫家的家僕,整個長安城幾乎都可以橫著走,便是那些尚書侍郎什麼的見著自己,也得客客氣氣的給長孫家幾分薄面,你個小兵算老幾?

    可是他臨行之時,大郎可是親口囑託,一路護送阿史那不代要盡可能的低調,盡量不要暴露長孫家的身份。說到底,在贖回阿史那不代這件事中出力最大的便是長孫家,難免被有心人惦記上,若是再護送途中露出長孫家的名號,怕是再一次落人口實。

    親近突厥人?

    長孫家可不願意擔負這個名聲,雖然私底下的事情沒少做……

    可是現在,不露出長孫家的名號也不行了,誰知道這個不知死的小兵能糾纏到何時?

    隨扈無奈,只得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在小兵面前晃了一眼,便即收回懷中,沉聲道:“某乃是長孫家家僕,此次西行,護送阿史那將軍,乃是奉了家主之命!爾等速速放行,否則莫怪某不講情面,將此事報於家主知曉……”

    但凡能在城門這種地方任職的,

無一不是精靈通透之輩。

    那兵卒起先心裡不忿,想要好生捉弄這個突厥人一番,非得刮下點銀錢不可,也算是咱勝了突厥人一陣……可是現在見到這一枚長孫家的令牌信物,便知道自己的算盤完全落空。非但如此,說不得還要將長孫家得罪了……

    那可是大唐最高貴、最有權勢的家族!碾死自己,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多費多少勁!

    兵卒面色發白,趕緊從懷中掏出那份堪合,雙手顫顫巍巍的遞給隨扈,賠罪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是小的有眼無珠……”

    “哼!”隨扈有重任在身,懶得和一個小兵計較,冷著臉收回堪合,轉身對阿史那不代說道:“將軍,咱們上路吧……”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對味兒,什麼叫“上路”啊?歧義太重了……便改口到:“咱們啟程吧。”

    阿史那不代也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上路,上路……”

    隨扈嘖嘖嘴,心說怎麼還是“上路”?心裡膩歪,卻也不再糾結,此次西行,還是早去早回的好,怎麼總覺著不順呢……

    阿史那不代調轉馬頭,剛走了兩步,便不得不停下了。

    隨扈從後邊跟上來,不悅道:“將軍,何以停下?趕路要緊……”說著,便見到幾名騎士攔在前路當中,頓時惱火道:“什麼人膽敢擋路,不想活了嗎?娘咧,趕緊給老子讓開……哎呀!”

    卻是被一名騎士一馬鞭抽在腦袋上。

    當中一個給臉的騎士陰仄仄的看著他,冷聲道:“你剛剛在跟誰說話呢?”

    隨扈氣得要死,知道我是什麼人麼,敢拿馬鞭子抽我?

    我……

    等到他定睛一看,看清楚面前這位黑臉騎士的陣容,嚇得差點尿了……

    一個骨碌便從馬背上翻下來,跪在大路中間,產生哀求道:“侯爺恕罪,侯爺恕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

    額滴娘咧!

    咋遇見這尊大神?

    想想剛才自己罵罵咧咧的口氣,隨扈腸子都差點悔青了……

    滿長安城,誰敢罵這位?

    親王都不行!

    幸好房俊並不願與他計較,只是冷聲道:“滾遠點!”

    “諾!”

    隨扈彷彿聽見了世上最美妙的仙樂,屁滾尿流的就跑得遠遠的,不停的向這邊張望。

    阿史那不代有些傻眼,看來不僅僅是自己害怕這個惡魔,便是大唐最有權勢的長孫家,看來在這位面前也得乖乖的……

    不得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澀聲道:“這個……那個……侯爺,不知攔住在下,可有何事吩咐?”

    囂張跋扈的左廂察大人,早已對手段殘忍的房俊恐懼到骨子裡,面對房俊兩股戰戰,完全沒有一絲半點縱橫草原的氣勢,乖得像條小狗一般,心裡只是求神拜佛,讓這位惡魔將自己當個屁放了算球……

    “呵呵……”房俊皮笑肉不笑的發出一聲難聽的笑聲,聽得阿史那不代心裡咯噔一下,然後才說道:“好大的本事,某才回到長安,你這邊便釋放了?讓某猜猜,定是長孫家中發力,全從力周全吧?”

    阿史那不代不知道說什麼好,承認亦或否認,好似都不妥當,只能尷尬的笑著,不敢吱聲……

    房俊策馬靠近阿史那不代,低聲說道:“老實 告訴你吧,別以為長孫家是好心就你,不過是給你那位可汗大哥看戲而已。某敢保證,長孫家絕對不會允許你或者走出玉門關……”

    言罷,招呼幾名親兵,大搖大擺的策馬駛向城門,沿著城門洞駛入城中。

    阿史那不代有些傻眼,這……什麼意思?

    此次自己能如此順利的被贖回,的確是長孫家使了大力氣,聽說那位皇帝陛下起先並不同意將自己放回去,而是要在太廟將自己斬首,已告祭以往與突厥戰爭中陣亡的士兵。是長孫無忌力排眾議,堅持要釋放自己,說是不願與突厥結下死仇,皇帝陛下不願意因為這件小事而得罪自己的大舅子,這才頒下旨意允許自己以錢貨贖身。

    這長孫家是自己的恩人,又怎麼會不允許自己活著走出玉門關?

    阿史那不代撓了撓腦袋,心裡突然一個激靈。

    難不成,長孫家是害怕老子手裡有他們與自己勾結的證據,想要殺人滅口?

    阿史那不代疑神疑鬼,雖然不願相信房俊的話,可深思起來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心裡邊暗暗留神,可別被這幾個長孫家的家僕將自己害了才好……

    *

    剛進城門,房俊便低聲吩咐跟隨在身後的席君買:“帶上人,去狙擊阿史那不代,能殺掉最好,殺不掉也無所謂,只是要注意行踪,別被人識破身份。”

    “諾!”

    席君買應了一聲,剛剛侯爺跟那個突厥人的對話他全都聽見,此時也明白了侯爺的心思。殺掉席君買最好,若是殺不掉,也要其疑神疑鬼以為是長孫家要將其殺之滅口……

    挑撥離間而已。

    便調轉馬頭,向城外奔去。

    房俊則繼續前行,一路順著剛剛清掃完積雪的天街,來到兵部衙門。

    衙門口早有人見到房俊遠遠的走來,門子便顛顛儿的跑過來,替房俊牽著馬韁,笑道:“昨夜便有守城門的兵卒再此等候,一大早便替您呈遞了報備,現在尚書大人正在衙內等著您呢,您且隨小的來……”

    房俊從馬背躍下,任憑這門子將戰馬交由另一個門子前往一側的馬房,然後領在前頭,進入兵部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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