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幻】騎士的沙丘 作者:文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9 16:33: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47349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9 18:01
七〇

  凱迪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四周沒有人,但是有人給他點了燈。他醒來就哭了,眼淚無聲地滑落在衣襟上。他的臉緊緊靠在劍身上,他想再次感受到那曾經信心百倍的感覺,但是除了冰冷什麼也沒有。

  “你在玩弄我嗎?”

  “凱迪爾!你沒事吧?”幾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凱迪爾抬起頭,那是傳授他基本知識的高年級學長,是光輝騎士真正的驕傲,他們是號稱“四天王”的強者,是各有傳說的恐怖男子,代表聖堂學院最強的實力,對凱迪爾而言,他們就是恩師一般的人。

  “對不起!我輸了!雖然你們警告過我,但我還是輸了!”凱迪爾痛哭流涕,“我對不起你們,使聖堂蒙羞!我也對不起我的劍……”

  “那沒什麼大不了啊!我們也有過這種時候……”

  “你們不知道……”凱迪爾仍然記得校長的告誡,嚴守秘密,但是沒有想到會一敗塗地。

  “勇者之劍嗎?”四天王哈哈大笑,紛紛抽出自己的寶劍,交叉著集中在凱迪爾的面前,“我們都有!”

  凱迪爾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差一點兒趴在那堆劍上。

  “喂……鎮定!”有一隻手扶住了他,但是凱迪爾寧願暈倒,暈倒會更好一些。那讓人發狂的話仍然不斷地傳進耳中……

  “其實這是我們學校最悠久的傳統,說是騙局也好,不過據說已經流傳了兩百年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被校長騙過,這是一個大家都在盡力維護的騙局,是騙局,也是我們學校的傳統,所有的光輝騎士到了被認可的階段都會被騙。”

  “不過有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也有些人像你一樣,哈哈!你是不是對米蕾妮婭小姐吹噓過什麼?這下可慘了!”

  “很多人發現後很傷心呢!不過如果能放開胸懷……”

  “夠了!”凱迪爾狂叫起來,“你們走!滾——!都出去!”

  四天王變了臉色,有人想說什麼,但是嘴角的肌肉抽動了兩下,沒有說出來。他們一言不發,轉身很乾脆地離開了。凱迪爾狂叫,用劍到處亂砍,把被單撕碎,用劍鞘砸那把“勇者之劍”,翻倒櫃子,然後縮在牆角痛苦。

  “我們這樣放著他不管了?”四天王站在屋外,聽著屋裡破壞的聲響,有人忍不住這樣問,“他會失去信仰的。”

  “神從來不會選擇勇者,是勇者自己走向神殿的大門。”有人嘆了一口氣,“走吧!我們不能說得太多,來這裡已經是違反規定了。”

  “但是……”

  “但是什麼?”校長突然出現在樓道的陰暗角落,“你們跟我來。”校長隨手把一封信仍在門外,轉身離開。

  四天王只好跟在後面,有人問:“那是什麼?”

  “退學通知。”

  校長室裡,校長拉開窗簾,沒有點燈。有人小心地問:“校長,對凱迪爾是不是太嚴厲了?他並沒有犯什麼過錯。”

  “我們不是法庭,所以不是審判,跟犯不犯錯毫無關係。”校長面無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們覺得我很過分?我的任務是培養神的戰士,要篩選,不要包容。”

  “但是……”

  “凱迪爾很危險,我必須在他成氣候之前把他清除。”校長的眼睛深邃,語音也特別沉重,“勇氣之劍,是一個考驗,你們知道其中的關鍵。這是一個岔道,一條往神的殿堂,一條往地獄。我們不把人送進地獄,只是讓道路崎嶇,是他們自己選擇道路。當約定之日來臨,如果我們之中有狼披著羔羊的外皮,你們想想會怎麼樣?”

  “凱迪爾沒有那麼糟糕,他很有天賦,只是刺激太大才失去控制。”

  “所以才很危險。”校長的聲音十分肯定,“他對貴族階層充滿仇恨,但是並不瞭解貴族的本質。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的力量都用於追求榮譽,還有私仇的成分。你們怎麼看?”

  “那個姓羅斯門德的傢伙確實囂張!”

  “他是最大的領地的領主繼承人,簡直就是皇太子。你們不知道,他有權有勢,超過八十萬玫瑰騎兵向羅斯門德家效忠,他囂張一些很正常,要是你們把他當作鄉下來的就慘了。”

  校長淡淡地說,“我是說關於貴族的本質,你們怎麼看?”

  四天王相互望瞭望,有人回答:“我們的宗旨是在神的面前一切平等,國王、貴族,以及最卑賤的出身都是一樣。”

  “能一樣嗎?”校長的話一點兒也不婉轉,“不是神造成了貴族的存在,是人們自己這樣區分。但是關於貴族,在古老的教典裡三千年前就有陳述,是一位聖者寫在一塊石碑上。

  那上面說——“校長緊緊盯著幾個人的眼睛,似乎要勾魂攝魄一般讓人無法轉移視線。

  “貴族,是因為優秀才成為貴族。”

  “這就是說總有些人比其他人優秀,那些優秀的人的潮流末端就是貴族。只要有優秀的人,就有貴族,而我們不能抹殺這一點,神也不能。”

  “這就是說我們要貧民成為貴族,而不是把貴族變成貧民。你是希望世界上充滿貧民還是充滿貴族?到處是品行優良、受到教育的貴族,還是整天心理不平衡的貧民?讓你們受教育是為了什麼?”

  校長的聲音漸漸嚴厲:“是要你們從沒有地位的小民變成品行良好受人尊敬的貴族,戰鬥有時候不可避免,但不是讓你們去殺光貴族!就算殺死現有貴族,你們也會成為新貴族,然後去殺自己嗎?沒有貴族就沒有學校,會寫字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貴族,所有的學校都是貴族開辦的,歷史上每一個成氣候的君王都是貴族!”

  “仇視不如改善,改善就要從自己做起。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純潔的心,心不能被玷污!凱迪爾的天賦超人,但是卻沒有善解人意的心。你們可以告訴他勇氣的內涵,但是他只會看到欺騙的表面。如果看不到包含在內的心,那就是欺騙!他會帶著仇恨墮入地獄,但那也是他自己的抉擇。”

  “不!”有人大喊,“如果凱迪爾醒悟了呢?給他個機會,他需要一點兒耐心!”

  “他不會醒悟的,就算能體會到,也是一半踏入地獄了。”校長回答,“兩年來,他刻苦努力,卻對你們的關懷視而不見。他的優秀讓大家關心他的成長,但是他卻從未關心別人,所以他的成長其實也很有限,至少聖光的純潔不能讓他滿足!他為仇恨來這裡,也會帶著仇恨離開。我很慶幸的是,他只學會了些皮毛。”

  “咚咚!”有人敲門,學生會主席神色黯淡走了進來,“您說的對,凱迪爾走了,臨走之前用劍毀了聖像,還留下這個……”

  “此仇必報。”

  紅色的字跡寫在淡雅的信紙上,優雅而娟秀,卻像是毒婦的口吻一般,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吸……”校長抽了一下鼻子,將信紙遞給了旁邊的人,“就是這樣,善良的人不會遭到冷遇就變得心胸狹隘,毒蛇的卵富有光澤,差一點兒和鴿子蛋擺在一起送入聖堂。如果在約定之日孵出來,就會咬死我們大家回到黑暗中。聞聞看,這信紙倒是很香……”

  * * *

  與凱迪爾的厄運不同,年特在舉杯和朋友暢飲。“我們這樣是不是很過分?校規耶!”

  “不,有酒喝不開心才過分!是吧?哈哈!為今天的失敗者和勝利者,統統乾杯!”

  “也為受驚的公會主席乾杯!為他涼掉的洗腳水祝福吧!”

  “明天也要慶祝!”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9 18:01
七一

  第二天——“想不到……”望著場中的激烈戰況,年特嘴裡的雞腿掉下來了。

  幼獅的高手集中在第一天的賽事中,第二天以中級騎士為主,在聖堂學院高級光輝騎士強大的魔法面前遭到慘敗,甚至培養魔法師為主的聖女學院的女騎士都體現出了可怕的實力。

  “那是什麼人!”年特望著強壯的本校騎士紛紛倒地,槍盾間激盪著風雷,突然有一種後怕的感覺,“比凱迪爾強太多了,那天遇到的幾個高年級也沒有這麼厲害!如果遇到,我也許不是對手……”

  “是光輝四天王。”伍德也認真地看著,“這個稱號經常更換,總之是聖堂學院最可怕的四個人,他們懂得保存自己的實力,不會介入無聊的打鬥,但是今天似乎要來真的了!風之將軍多格,雷之先鋒菲舍,聖光門徒達奇芬格斯,黑暗守衛大流伊。”

  “怎麼還有用黑暗為名的?教會不是不提倡黑魔法嗎?”

  “不是黑暗流派,他很奇怪,非常怪。”伍德回答,“我觀察大流伊很久了,他是最可怕,也是最神秘的對手,明天我要和他交手。”

  在一天裡,四天王幾乎掃平了競技場,聖堂學院大獲全勝。幼獅憑藉第一天的氣勢和驕人戰績還能夠平分秋色,但是第三天的騎兵賽決賽……

  “可惡……”伍德摔落塵埃,一瞬間,年特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是伍德的槍確實從對手的體內穿了過去,又不像是幻影。那是大流伊,那感覺和所有的教會騎士都不一樣。

  自始至終帶著那詭異的感覺,一言不發。

  他的扈從悠閒地靠在場外的看台下,無意中和年特視線相交。年特驚詫地發現,就連扈從都是怪人,偶爾用凌厲的眼光望向這邊。

  年特又把注意力放回那個奇怪的黑暗守衛大流伊,那身高簡直不是人,比伍德還高了許多。他並沒有使用太多魔法,只是憑著力量和奇特的動作就已經讓人招架不住,他好像長著後眼,攻擊時往往頭也不歪,簡直不用眼睛看。

  伍德落敗後,那騎士連續擊敗了好幾個幼獅的高級騎士。最奇怪的是他和一個幼獅高手交手時的情形,年特眼看著那同學帶起迅雷發出奇招,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旋轉,一刀砍在他的頭上,他的頭盔跳了一下,但是被他用自己的左手按住了,隨後沒事一樣繼續反擊。

  那決不是光明的力量,但是他的身上也沒有絲毫黑暗的影子。他就像是一個絕對公正的人,或者說一個沒有生氣的戰鬥機器。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只知道他被稱作黑暗守衛大流伊,沒有人和他談過一句話,連本校的人都不和他交談,倒是和他的扈從連連拍手。

  “可惡!”咒罵著,場中的局面完全已經失去了控制。接二連三的同樣悲劇發生使得正在喝水的人把嘴裡的水噴了出來,阿滋拿著手帕“啊啊”叫個不停,不知道在為誰心痛,年特也幾乎看不下去了。

  簡直是災難,大流伊連挑幾人,對陣表偏偏有些湊巧,幼獅的高手都和他碰上了,全都稀里糊塗地跌落馬下,四天王看上去沒有費力就包攬了全部出線名額。聖堂學院歡呼如同潮湧,幼獅的席位上人人臉色鐵青,教皇頻頻點頭,哈馬斯則在中途就起身離去。年特捂著眼睛,這個臉丟大了。他無法想像那些高傲的高級騎士會不會氣得發瘋,或是就是一蹶不振。

  望著場中一面倒的歡呼,和本校看區那種壓死人的沮喪,只有一個人霍然站起,因為對校園名譽的熱愛而顫抖著決意採取行動。那是斯芬克,他的淚水模糊了眼眶,大聲喊叫:“誰也別攔著我,我要去偷他們的錢包!”

  第四集
  第二十章 魔法與魔術

  若頭顱傷到一根髮絲,就蒙上眼搜尋羅網的森林。

  所有的遊戲規則都適用的鬥雞,啄食,奔跑,用錘子擊打,用血流滿面的方式躲避時光。

  * * *

  比賽失利這個事實雖然有著倒霉的因素,但是無法迴避地給幼獅相當沉重的打擊。擁有那種威懾力量的幼獅高級騎士們竟然全都輸了,輸在最拿手的騎兵賽,而且個個輸得莫名其妙。

  這件事惱人的程度使他們暫時忘記了米蕾妮婭的美貌,校長瑪絲塔沒有出現,學生會卻在傍晚召集起來了。年特等已經出線的四人來到了學生會總部,數千名學生會幹事在這裡忙碌著,眼睛都紅了。

  “你們四個人是我們的全部希望!如果不能在綜合賽找回面子,以後我們就會被人恥笑了!”

  “通力合作!打到那些混蛋!”

  “做得好回來就是英雄,否則就不用回來了!”

  “明天晚上來領新鎧甲和裝備!”

  整個校區燈火通明,機械和爆破聲不斷傳來,設計師胳膊夾著圖紙奔走如飛,煉金系的同學把整車的礦石往裡搬,女生抱著蘿蔔和青菜準備消夜,學生會幹事敲著會議室的錘子:“午夜之前把方案全部確立出來……”

  走出了大廳,羅傑無奈地攤開雙臂:“我可是主席啊!都被這樣——大家完全氣瘋了。”

  “接下來我們該做點兒什麼?”

  “什麼也不做,好好睡一覺,明天去欣賞魔法比賽,我們沒有任何人參加。米蕾妮婭一定會出場的,本來想用愉快的心情向米蕾妮婭小姐大聲呼喊——現在有一種害怕丟人的感覺。綜合賽的時候,米蕾妮婭小姐一定和那些光輝騎士是一頭的,我們才是公敵,聖女學院和聖堂學院是教會的左膀右臂嘛!”

  “對了,羅傑,”伍德突然想起來了,“你父親不就是聖堂學院的校長,你應該知道點兒什麼吧?”

  “不知道。我在家裡是背叛者啊!我父親天天吹噓有王牌,估計就是這傢伙,大流伊太神秘了,而且我們還沒見到他的真本領。”

  “去打探!”說話的最後一人是個脾氣極壞的傢伙,就是年特見到的第一個高級騎士,那天曾經怒打自己遲到的初級騎士邑從,後來年特從伍德嘴裡知道他叫費隆,是學校最強的人之一。他已經生了半天的氣,快要炸了。

  “可以的話一起去把我老爸吊起來打我都沒意見!”羅傑說,“我問不著,他已經躲起來了,每年這個時候他都不回家的。”

  “哼!”費隆扭頭往外走去,搞不好是去毆打什麼人出氣。

  羅傑問著:“費隆?你去哪裡?”

  費隆沒好氣地說:“我去拷問聖堂的學生。”

  “別幹蠢事!不如去喝一杯……要不我們蹲在牆角黑處,然後……”

  這個時候斯芬克迎面氣沖沖地回來了,拖著一個大包袱。羅傑招手:“喲,財務部最有前途的幹事,今天怎麼樣?”

  年特差點兒氣歪鼻子,斯芬克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學生會幹事,最可氣的是他們投其所好。斯芬克將包袱呼啦一抖,全都是錢包。斯芬克沮喪地說:“聖堂四天王不是好惹的,我不敢接近。”

  “喔,又有額外活動經費。”羅傑朝著費隆和伍德招手,“喂,過來看看啦,這個會讓你們感覺好一點兒。”

  他們就蹲著分錢包去了,年特望著那一堆,少說也有兩百個,聖堂學院這下可是損失慘重。搞不好第二天斯芬克就會成為懸賞捉拿的對象,而學生會巴不得趁機找茬打群架。搖搖頭,年特決定離他們遠一點兒。在來到跑馬場附近的時候,卻意外地遠遠看見遠處有燈光,似乎是天字一班的教室裡有人。

  “這麼晚了,搞什麼呢?”

  年特好奇心起,穿過草坪走了過去。出乎他的意料,並不是有什麼熱鬧的事情。整棟樓只有他們一個班,這時候靜悄悄的,但是確實有燭火的亮光。不經意放輕腳步,蟋蟀的叫聲便又從草叢響起來了。偶爾皮靴發出輕微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都聽得很清楚。

  “活過來……活過來……”漸漸地,有聲音逐漸可聞。猛然拉開門的瞬間,年特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個女神的世界。

  半裸的天使手裡捧著鮮花,美麗的少女探出纖細的足踝,女神手裡拿著權杖。泉水從玉臂環抱的罐子裡潺潺流出,玉體橫陳在課桌上……

  “課桌?混蛋——!”年特一拳砸在肇事者的後腦勺上,“查爾德!你想把教室淹了嗎?”

  查爾德是個有些自閉的傢伙,終日和泥土為伴,他的家人亦是為了這個把他送到這裡。

  雖然在瑪絲塔半年的鞭策下有所收斂,但還是相當內向。雖然他在班裡不怎麼出色,但是做泥塑卻是出神入化。

  此刻,查爾德正哭著保護他的作品:“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成功!”

  “這些都是泥土!”年特急了,“快把她們復原,創造生命的代價就是用生命去交換!你會折壽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9 18:01
七二

  “不——”查爾德大叫,“我不像你高大威猛,像我這樣的人,只能和泥土做伴!”

  年特一怔,眼見著那些傻女人已經開始移動,紛紛向他們望了過來,年特知道能量的損耗越來越大,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都活過來,查爾德的壽命只怕就只剩下幾分之一了。

  “得罪了!”年特一咬牙,咬破中指,在空中虛點幾下,“天上六乙,下臨九地之位……”

  “住手!”查爾德知道年特的鬼遁咒唸完,這些泥像就會土崩瓦解,回歸土裡,竟然撲了過來,將年特死死抱住,涕淚橫流,“我死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你瘋啦!”

  兩人扭成一團,課桌也撞翻了,突然所有的女人都開始融化,因為罐子裡流出來的水把她們淹了。

  “不!”查爾德鬆開年特去搶救還剩一半的女神,但是女神無聲無息地摟著他的脖子,微笑著,在他懷裡化作泥土崩潰了。當捧著水罐的曙光女神像也化掉時,水終於停止了,屋裡一片狼藉。

  年特若有所思:“唔,查爾德,她們畢竟還是泥土啊!”

  “混蛋!”查爾德一拳打在年特臉上,不過年特好像根本不在乎,查爾德便坐在地上嚎

  啕大哭,“你不明白!你們都不懂!你們也不會在乎!”

  “別丟人了!”年特的耐心到頭了,一把將他拎起來,“走!到外面去泡小妹妹,你想和泥到什麼時候!”

  查爾德掙紮著把他推開:“你以為說泡就能泡到嗎?我又不像你這麼高大威猛!我小時候試過很多次了!”

  “小時候……”年特曾經聽說他有十年以上的和泥經驗,“那麼小時候是?”

  查爾德:“八歲!怎麼啦?”

  年特狐疑:“那麼拒絕你的小妹妹們也是八歲嗎?”

  查爾德:“十八歲!怎麼啦?我看上去像是戀幼狂嗎?”

  “相差十歲當然會拒絕你了!”年特快被氣胡塗了,但是查爾德立刻反駁:“我爸五十了,他的每個女人都是二十歲,差三十歲都沒問題!我差十歲怎麼啦?”

  年特:“……你爸是誰?”

  查爾德:“總理大臣!”

  “原來如此。”年特默然:“我明白了。而且你的自閉症好像已經好了!”

  “誰告訴你我有自閉症啦!”查爾德怒氣衝衝,“我是在考慮使泥土變活的方法!”

  “為什麼非得是泥土呢?”

  “你管不著!”

  年特猜想大概小時候有什麼人對他說過過分的話,不過既然查爾德不願意他多事,他也樂得清閒。

  “好吧,第一、把這裡搞乾淨;第二、花點兒時間去外面找個妹妹聊聊天。不騙你,世界已經變了。記得先告訴人家你爸是總理大臣……”

  年特搖著頭走了,剛剛出門心中一動,連忙又跑了回去:“查爾德!你是怎麼使它們變活的?”

  “我看了阿滋的筆記。”

  “筆記呢?”年特要來一看,阿滋似乎正在研究符咒術,記了很多關於《黃帝》《正字

  通》和《龍魚圖》的註解和翻譯,其中就有操縱木頭人的符咒記錄。

  年特合上筆記:“原來是這樣!那並不是活了,充其量聽你吩咐給你倒倒茶水而已,用它們自慰是會遭報應的……”

  “滾……!”

  “不要生氣啊……”年特迅速逃出了教室。

  意外地撞見查爾德,使年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既然道家有這種法術,那教會也很可能研究出同樣原理的魔法。那個黑暗守衛,很可能根本就是一個空殼盔甲!那麼控制木偶的人只有……

  年特笑了:“那麼對手不是騎士,而是魔法師。”

  解開了大流伊的迷是一件開心的事,年特心情大好,轉身回家。這一天夠煩的,年特狠狠吃了一頓,打算好好睡一覺。有畫中美女莉迪亞為他做家務,年特有一種在家裡的舒適感覺。這兩天蔻蔻一直沒有出現,年特樂得睡幾天好覺。

  醒來的時候——* * *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年特的眼前是一個門牙脫落的魔法師,渾身冒著青煙,在發出一聲“兔子!等著瞧……”

  之後就倒下了。

  場中無數人在尖叫,幼獅學院的觀眾席兩千多人在向他揮手,旗幟左右揮舞。自己穿著睡衣,不過這件睡衣牽強地說像魔法師的袍子,也不算太丟臉。伸出的手還在空中,但是肯定接下來不會再有什麼精彩的東西飛出去了。

  “蔻蔻這個死丫頭!”年特望著歡呼的人群,只有一個念頭,“我——想棄權……”

  年特扭頭就走,典禮官大吃一驚:“閣下!不可以出那個圈子!”大概是知道哈馬斯曾經宴請過他,稱呼都變了。

  年特搖著頭:“對不起,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覺!”

  然而地上畫的白線卻彷彿成了一道牆,年特突然撞上了什麼東西,隨即腳下被絆住,失去平衡,很狼狽地摔了一跤。一個讓人很不舒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贏了那些弱雞,見到我就嚇得逃走嗎?原來你真的是隻兔子。”

  不管是誰,只要是男人聽到這話都會生氣的,但是年特沒有生氣。從地上爬起來,年特撣了撣身上的土,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身穿紅色的法衣,身體纖長,眼睛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深邃感。手中握著一根短短的魔法棒,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看上去有一點兒像是小孩子吃的棒棒糖,但也顯示出他的水平接近中級法師,在同齡人中應該是非常強了。

  年特面色漸漸變得冷漠:“告訴我你的名字。”

  對方回答:“哼,你既然打算逃走,也不用問了。趕緊滾吧!”

  典禮官抓緊機會插了一句:“閣下!您還沒有出圈子!如果比賽的話還是可以的……”

  年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還有一隻腳在圈內。他並不是不想生氣,問題是蔻蔻離開之後,他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魔法可以使用。他很想一刀把那個傢伙劈死,但是這裡人太多了,而且只能隔著距離使用魔法棒或是手。不想受傷的話,還是走為上策。

  年特輕蔑地一笑,掏出一個金幣,扔在地上:“賞給你的!”然後留下目瞪口呆的對手和不敢相信的典禮官,揚長而去。

  * * *

  “學長!我很感動!”一群小姑娘眼中閃著光,“真是太酷了!非常成熟的感覺!永遠支持你!”

  “啊……”年特壓根沒想過有這種事,幾個山一樣的高級騎士走過來和他招呼著:“兔子!打得正猛怎麼下來了?你的魔法很不錯,這身袍子……像睡衣,真是氣死法師的傑作啊!”

  “(就是睡衣!)哈哈,只是想跟他們搗個亂,反正我出線了,要保存實力。等一下跟我到廁所痛扁那個小子怎麼樣?”

  “好啊!”幾個人頓時來了精神,“反正我們都失敗了,你別管了,這口氣我們來出吧!”

  “閣下!陛下叫您過去坐!”一個近衛官突然出現。

  年特一頭汗:“快把備用的鎧甲借給我!就這麼穿著睡衣過去太失禮了……”

  哈馬斯大概是嫌王座太高了,今天穿著便服和炎龍的幾個騎士在一起坐在前排,注意力這時都在賽場中,見到年特就把旁邊的人推開了:“快看那個傢伙!哈哈!還挺得意的!等一下就會知道謙虛了!”

  年特不太瞭解,便問道:“為什麼?”

  哈馬斯用明亮的眼睛望著他:“按照排名表,米蕾妮婭就要出場了。你很聰明,不值得為了這種小角色顯露全部實力!如果和米蕾妮婭提前撞上就不合算了,不過,我倒不知道你也學過這麼多魔法。”

  年特察覺得到哈馬斯似乎不太喜歡魔法,不免更加緊張:“陛下不怪我亂來就好……”

  望著下面,戰鬥頗為激烈。那個傢伙很有一手的樣子,已經擊敗了三個對手,火系魔法使用得出神入化,大概是年特曾經用三昧真火燒過他的同學,才招致了怨恨和不服的情緒。

  這時候擋住了對方的攻擊,一隻手引出小火花成功地影響了對手的視力,另一隻手早已蓄勢待發,致命的攻擊將對手的防禦瓦解,擊倒在圈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9 18:01
七三

  “喔,一隻手可以脫離法杖發出小型但是很有效的攻擊啊!”旁邊的幾個人對他的評價似乎很不錯。

  再次獲勝之後,滿場的觀眾都把目光投向年特,觀察著他的反應,因為那個人正在下面當著十幾萬人的面向年特伸出中指,大概沒看見國王哈馬斯就坐在年特邊上。哈馬斯的便服不是很顯眼,炎龍的席位服色比較混雜。

  年特呆住了:“我只是想打你一頓,但是你自己找死我就沒辦法了!”

  就算獅子可以默不做聲,王者又怎能失落尊嚴。

  年特扭頭徵詢了一下哈馬斯的神色,哈馬斯面色鐵青,拂袖起身離開了。那天宴會借弓箭的著名騎士也在場,從後面把自己的鐵弓遞給了年特。

  年特站起來,突然發箭,那可憐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幹了天大的蠢事,根本來不及念任何咒語,剛剛舉起手掌,那一箭就從他的手掌穿過,直扎進他的嘴裡,帶得身體一起釘在地上。

  “嘩……”觀眾席嘩然,有人驚叫,有人站起,有人鼓掌。

  “安靜——!”典禮官大聲宣佈,“參賽選手公然對我王陛下無禮!就地處死!以儆傚尤!”有人把屍體拉走了,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不少人皺起眉頭,尤其是將要在那個位置比賽的選手,都有一種很晦氣的感覺。

  “射得好!先死在箭下的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魔法師。”那騎士接過鐵弓,“畢業了來我們炎龍吧?”

  年特敷衍了一聲,怒而殺人,心情突然覺得很平常。亞修意外致死給了他不小的震撼,那影響一直到今天都憋在心裡,時刻覺得心裡有一塊石頭壓著,讓他呼吸起來不是那麼舒服。

  此刻見了血,反而舒暢起來。

  “我叫鐵諾!是第一軍團長,今後……”

  “嘩……是米蕾妮婭小姐!米蕾妮婭出來了!”

  鐵諾的談話被打斷了,起初只是竊竊私語,終於匯成浪濤,隨著聖潔的歌聲響起,白色的衣襟閃動,競技場的旁門大開,傳說中的隊伍出現了。先是兩個婀娜矯健的女戰士手持盾牌傲然向前,神話般的主人公披著斗篷,一雙玉臂交叉在胸前,蓮步輕移,幾十名女官和女戰士眾星捧月一般圍在四周。

  隊伍漸漸來到場地中央,護衛向四周散開了。斗篷的帽子被纖纖玉指摘掉的時候,會讓人想起破土而出的春草,米蕾妮婭揚起頭,是嫩葉上的露珠在向藍天微笑,世界便明亮了。

  在場的所有信徒紛紛起立,低頭默默行禮。“米蕾妮婭小姐……看看這邊……!”瘋狂的人群嗓子也啞了,非教徒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傾慕,不肯拜倒在神腳下的人亦都被她的美麗氣質所征服。

  “原來即便是在以諾,不服從教會的人也有這麼多。畢竟有一萬年了啊!聖詩都已經面目全非了!”那聲音就好像是一個統計數字,年特發覺普休斯教會在窮人中的普及程度並不如感覺上那麼高,據自己的感覺,很快恐怕連貴族中的擁護者都要失去了,因為神學已經開始和其它社會學科分開。

  也許是這邊的吵嚷者嗓門比較大,米蕾妮婭不經意地看過來,突然紅著臉笑了笑。一瞬間,很多低俗的人中箭倒地,自作多情地在地上呻吟。那不經意地注視之間,有什麼光芒在年特腦中一閃,年特用力抓住看台邊緣,腦中白茫茫一片。

  “她還記得我嗎?她知道我是追逐著她而來嗎?”

  * * *

  “米蕾妮婭小姐,請開始。”

  米蕾妮婭脫下外套,就好像是在自己家裡,對十幾萬人的注視毫不在意。有女戰士恭敬地接過她的斗篷,順便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對面的參賽選手,顯然對方自以為是個幸運的人。

  “感謝神!是命運!”對手正在端正辭色,大聲說道,“米蕾妮婭小……”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已經凍成了整支的人肉冰棒,幸福的人肉冰棒。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有話說……”米蕾妮婭彎腰道歉,“對不起啊!”

  “再道歉他也聽不見啊!小姐,”茜亞建議說,“還是讓他們一起上吧!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而且,會減少糾纏!”

  說話的時候,很多工作人員跑進來把人肉冰棒抬走了,拿去解凍。有人說:“和啤酒放在一起好了!”

  這景象實在是屢見不鮮,米蕾妮婭看也不看:“茜亞!那樣會有很多人受傷的!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叫他們知難而退吧!”米蕾妮婭深深地向各個方向施禮,然後舉起皓腕。

  人們都在猜想她要做什麼,便漸漸安靜了。突然,天空暗了下來,開始颳風,轉眼間已經是深夜裡,月亮像澡盆一樣掛在天空,輪廓看得清清楚楚,似乎還在逼近。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微微的力量似乎要把人從地面帶到空中,開始坐立不安。

  然而,這種恐怖只是持續了短暫的時間,光線漸漸又明亮起來,人們詫異地發現,場中不知何時長出了綠綠的草,還在生長,越來越高,整個競技場都被齊腰的綠色所覆蓋,不管是場內的人還是場外的人,都驚呆了。

  米蕾妮婭笑了,伸開雙臂一轉,一股暖風吹來,遍野開出了五顏六色的花,人們恍如在夢中。許多小花的花瓣被風輕輕地捲起來,帶著淡雅的芬芳灑向人群,而米蕾妮婭就在場中歌唱,花瓣捲起她的袍袖,宛如一個花的精靈。

  良久,沒有人出聲。

  “喂……!醒醒!”護衛隊長茜亞凶巴巴地用長矛敲打禮台,典禮官如夢方醒:“下位參賽者請入場!……沒有?棄權了!再下一位?有沒有誰還想進去和米蕾妮婭小姐一絕勝負?”

  “白痴!”茜亞大聲喊著,“不可能有人敢進來了!除了三大主教不可能有人能和小姐相比!直接宣佈小姐獲勝就好!”

  “米蕾妮婭小姐獲勝——!”典禮官覺得自己不知所云,“糟糕,那麼只有第一名了,接下來大家進行第二名的角逐吧!沒有人嗎?”

  “那是當然的!”茜亞哈哈大笑,“沒用的男人們!理所當然失去信心了!”

  年特痴痴地望著場中的米蕾妮婭,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樣凝望著米蕾妮婭如雲的秀髮傾瀉在披風上,有絕望,有自慚形穢,有躍躍欲試。那是一朵高不可攀的傾城玫瑰,生長在峭壁上卻又絕美的芬芳。

  “米蕾妮婭,知道我在看著你嗎?看過來,偶然也好……”

  “茜亞……”

  “對不起!小姐……”

  “請問,我可以決定後三名人選和我一起進入綜合賽嗎?”

  “啊……啊……”典禮官扭頭尋找國王,但是哈馬斯已經走了,教皇離得太遠,他只好很沒有自信地撓著頭,“這個,應該是可以的……各位——如果有異議的話請現在進場!沒

  有人嗎?那麼比賽結束,我們要開始除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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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鎮定一點兒啊!白痴……”

  當蔻蔻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年特恢復了心智,站到鏡子前面,蔻蔻就在裡面出現了。

  年特有些意外:“你怎麼還在我身上?想害死我為止啊?”

  “你長得壯嘛!”蔻蔻理直氣壯,“我從沒見到利茨那麼有活力!”

  “是你自己有活力吧?”年特一語中的,“今天放了多少魔法?”

  蔻蔻嬌笑著:“對呀!今天也好開心!我放了整整一百個魔法耶!你的魔力好充沛!用也用不完!”

  “但是你還是用完了!”年特無可奈何,“如果有剩我早就和那個混蛋拼了,用火球砸他的腳,也犯不著用箭射死他。”

  “我有看到!我有看到!”蔻蔻似乎很喜歡看到有人死掉,“不如我們明天一起合作吧?

  我幫你拿到冠軍!”

  年特無奈:“謝謝!我比較喜歡活著回家。”

  “你……”蔻蔻頓時大發脾氣,“我好心給你難得的禮物!你卻不領情!今天見到那個漂亮姐姐立刻就暈了頭,算什麼嘛!莉迪亞長得不是一樣?你還是不滿足嗎?我就是看不慣!

  我就是討厭她!明天我一定要毀了她的臉……!“蔻蔻在鏡子裡伸出爪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年特受不了了:“蔻蔻!你討厭孤獨嗎?如果你那樣做,就只會讓人討厭,一輩子都交不到朋友!就連利茨也會討厭你的!”

  蔻蔻似乎因為震驚而顫動了一下,她幽幽地說:“連你也討厭我嗎?”

  “我喜歡蔻蔻,但是玩笑是有限度的,如果造成了無法挽回的事……”年特想了想,很珍惜這次沒有被打昏的談話機會,“如果那樣的話,就如同是我的過錯一樣,如果我都不能償還,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分享快樂了。”

  蔻蔻咬著嘴唇,露出一顆虎牙,似乎在考慮,半晌,嘆了口氣:“你似乎說的是真話……”

  年特點頭:“當然。”

  蔻蔻的話總是讓人吃驚:“那麼這樣吧!我幫你把米蕾妮婭搞到手,你是不是會很高興?”

  “啊?”年特非常懷疑自己聽錯了。

  蔻蔻爽快地解釋道:“反正等我長大她就老了,我對自己的美貌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年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現在的小孩心機真可怕……”

  蔻蔻還在說著:“啊,對了,不可以和她生小孩。有本書裡說,後母必須加害不是自己所生的小孩,給她們吃毒蘋果!我其實是很善良的!”

  年特暗想:“哪本書?”

  蔻蔻已經有些急了:“到底好不好?不干我把你打昏!”

  “我有選擇嗎?總比被打昏強!”年特苦笑,還是決定說些什麼。“不過有條件!”

  “還有條件?”

  年特點頭:“這很重要,動用魔法徵求我的同意啊!我的修行方式是不一樣的!那些是我辛苦積攢的道行,不是從體外胡亂動用的魔法。所謂天地有窮而道無窮……”

  “你很囉嗦——!”蔻蔻在鏡子裡伸過自己的臉,“我出魔法,你控制能量!現在親一下……”

  年特一怔:“鏡子嗎?”

  “當然!你要是反悔,這面鏡子就是證據!”蔻蔻在鏡子裡指著年特的鼻子,“要是你拋棄我,就得在鏡子裡過下半生!”

  “如果只親鏡子就能讓她滿足,倒是無所謂……”年特扶住鏡框——“喂……快一點兒到學校去!”門開了,羅傑突然出現,老闆在後面拿著燈,兩個人正好看見年特的精彩一幕……

  “哈哈哈!”羅傑大笑,“我終於抓住你的把柄了!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當然,箭囊!箭囊……!”

  “那件事你已經要挾我一次了。”羅傑得意,“而且已經好久了,這可是新出爐啊!自戀傾向現在是熱門話題……”

  年特立刻轉移話題:“所以我們今後就是好朋友了。”

  “對!好朋友啊……”兩個人互拍肩膀,大笑著各自制定了出賣對方的計畫。

  * * *

  騎著馬,年特帶著華莎走進學生會主樓通道里,和羅傑去學生會總部調試新的鎧甲裝備。

  “咱們學校最大的特點就是所有的房間都能騎馬!”

  “才不是騎馬那麼簡單!”羅傑關於這方面很自豪,“所有的大廳都符合戰爭規則,就拿學生會主樓來說,一樓大廳跑馬,柱子是步兵掩體,二樓射箭,三樓放炮,樓頂有投石機,地下室有逃生隧道和廣闊的實驗室,臨走還能用火藥炸燬一切!”

  年特便說:“嗯……學生會是不是很招人恨?”

  羅傑回答:“是又愛又恨啊!我的感覺也是一樣,他們的秘密多得數也數不清,我這個主席也不能全部知曉。學生會最重要的融資機構和科研機構都不歸我管轄,他們會做出很多可怕的東西,有些用來賣錢,有些可是直接攻擊給哈馬斯陛下的軍隊。每年煉金系可以得到大筆的王室撥款用於各項研究,從農田技術到終極武器,這裡就是陛下真正的後花園。”

  年特吃了一驚:“這麼厲害?那麼最大的發明是什麼?”

  羅傑說:“大炮啊,你不會不知道吧?近代投石車也是這裡改進的,射程增加了三倍呢。

  有了炸藥之後還沒有更好的用途,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東西啊,聽說現在是針對取締魔法的替代兵器進行開發,攻擊距離是我們對比魔法騎士最大的缺陷。他們最近一直有爆炸聲傳來,大概在研究最合理的配方。”

  說著,伍德和費隆遠遠地招手:“就等你了!今天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年特不想多說,“開始吧。”

  幾個人站到一扇車間的大門外,上面有“千錘百煉”的字樣,氣魄雄渾,正是煉金系的總舵口。

  羅傑在上面拍了三下,有一扇小窗開了,有人朝外看了一眼,問道:“都齊啦?”

  “都齊了。”羅傑回答後,大門就開了,裡面竟然又是一道門,一連進了三道門,才出現熙熙攘攘的人群。幼獅文科的頂尖人才全部都在這裡,阿滋竟然也在。

  “我是外形設計師嘛!花紋保你滿意!”寬闊的大廳已經收拾乾淨,中央的檯子上有白色的布蓋著四個白色的巨大物件。

  “都來啦!”主持人眼睛通紅,整個學生會不眠不休,每個人看起來又興奮又憔悴。

  “揭幕——!看看我們幼獅騎士學院學生會的真正實力!”

  “哦……”隨著白色的幕布拉開,鼓點咚咚響了兩聲。一瞬間,似乎有共鳴的嘶叫聲在屋裡迴蕩。

  “請看——殺神裝備,四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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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東方聖獸——辟水鐵甲勾陳,為費隆和胯下寶馬奔雷駒設計,防禦力號稱天下第一,整副馬甲外觀好像是一頭怪獸,配著一副豪華的漆黑鎧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特點是鎧甲上所鑲嵌的十二顆寶石,會吸收魔法能量供給自身防禦反彈,材料為錳鋼,整體墨黑色基調,並有減震夾層。

  南方聖獸——聖焰三頭黃金龍,為伍德和胯下寶馬烈風獸設計,攻擊力就是設計的一切靈魂,馬甲側面各有突出一米長度的奇怪物體,連同馬頭確實是三頭,鎧甲上都是刺。特點是可以利用衝擊力產生恐怖的破壞力,將殺氣增幅,並能發出火焰和無堅不摧的穿甲彈,專門破解魔法防禦。

  西方聖獸——不死光鳥,為年特和母馬華莎量身打造,對華莎進行重點防禦的同時可以瞬間發射一千三百枚透甲鋼釘,可以積蓄陽光凝結成溫度驚人的人造光束,是惟一的人造光學武器。外觀雖然宏偉如同怪獸,材料卻輕得驚人,特別注意貼身,而且武裝到牙齒,防禦到腳面,外層光滑而堅硬,很難受傷,遠程攻擊和移動速度都是極為突出的。最可怕的是,由於華莎的撕咬傾向,馬頸做了強化保護,馬頭面甲鑲了鋒利的水晶角,角下面有一顆紅寶石就是太陽聚能器。

  北方聖獸——暗之奪命虅蛇,為羅傑特別設計,輕便鎧甲和斗篷,可以掩蓋一切氣息,可以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達到與魔法完全不同的隱身效果,普通魔法無法探知,無法傷害,簡直是專門為了暗殺魔法師而設計。特點主要在靴子上,輕便無聲的同時可以用彈簧提供高達三丈的跳越力,有了這個,人可以輕輕鬆鬆跑得比馬還快。

  神話般的造型配合獨具匠心的花紋,簡直是炫目得睜不開眼!惟一的問題是——費隆:“我不穿!”

  伍德:“是要去拆房嗎?”

  年特:“好像穿這個危險性本身就很……”

  羅傑:“看上去我更像兔子!”

  “穿——!”在場幾百人的怒吼聲幾乎毀滅建築物,“你們有一夜的時間把它用熟,否則輸了就不要回來!”

  負責人解釋:“其實四聖獸的設計方案是很多代學生會的心血結晶,材料也是很不容易才找齊,可行性還是很高的。不用擔心……”

  “那就是根本沒試過?”四個人很不情願地開始試穿,每個人都有三四十人做最後的調試服務。

  年特捂著眼睛,耳中叮叮噹噹一陣亂響,夾帶著華莎撲騰的聲音,睜開眼後,華莎已經成了一隻銀色的怪獸,額頭的巨大紅寶石和水晶角特別顯眼。

  有人解釋:“那可是用一千個廉價紅寶石拼起來的!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天然寶石!”

  年特欣賞著自己的鎧甲,頭盔上有一個設計很獨特的兔形標誌,倒是非常漂亮。重量很滿意,而且比普通鎧甲還要細小。

  “也許你不能相信,但是標誌是美蓮學姐設計的,她說最後給你一點兒損害名譽的補償。”

  有人給他穿上新鎧甲,“這個非常結識,比普通金屬有彈性,對你很適合。還有這個……”

  年特得到了一個盾牌,可以掛在肘部,還有一桿赤紅色的長槍和一張強弓,都是很特別的東西。弓上有一個寶石晶體,可以調整角度當望遠鏡,配合弓的強度可以射到很遠的地方。

  “太好了,我一直想要一把好弓!”年特對那把弓愛不釋手,長槍的槍尖部分又細又長,如果槍尖向下鬆開手,就可以紮在地面上不倒,簡直比刀子還銳利。

  扭過頭去,費隆在欣賞巨大的鑽頭騎士槍,伍德得到了一把恐怖的冷炎鋸開山斧,號稱鎧甲破壞神,已經把原來的那把扔了。羅傑得到了十幾種特效箭頭,還有嶄新的弓和箭囊。

  幾個人相視一眼,都覺得可以試試。

  “轟”的一聲巨響,牆塌了……

  * * *

  最後的綜合賽。

  說穿了就是混戰。不擇手段,不限方法,不計生死。惟一的目的——擊倒對手。

  場地已經被修剪成了奇怪的形狀,設置了壕溝、掩體,所有的人都有自己適合的地形。

  而一大票人不辭辛苦老遠跑來在走道上擠得像沙丁魚一樣,就是為了看這場混戰。他們發出各種口音的呼喊聲,沒有座位的騎士和鄉巴佬一樣擠得晃來晃去,有人在賢者雕像的腰部突起處掛了小黑板擺設賭局,維護秩序的衛兵拎著明晃晃的刀劍在場內來回走動。

  “聖堂學院和聖女學院的各位!你們表現得太好了!以後要儘量合作。”教皇今天特別

  高興,“去準備吧,神在注視著你們。”

  “那是什麼?”觀眾席爆發出接連不斷的驚訝聲,隨即是驚天動地的助威聲:“必勝——!必勝——!”

  “參賽選手請趕快入場——!”

  賽場大門打開的瞬間,三匹馬和一個奇特的弓箭手耀武揚威奔進了競技場中央,光輝流轉,吸引了全場所有的人視線,幼獅學院微處劣勢的陣營再次士氣高漲到了極點。

  “必勝——!必勝——!”啦啦隊的姑娘也不提那句“敗亦可泣”了,滿場只剩下必勝的呼喊。國王哈馬斯突然從台上站起,高舉手中的寶劍助威,頓時掀起了又一個高潮。

  望著眼前的四隻怪獸,教皇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東西?”

  有叛徒向米蕾妮婭通風:“很恐怖!您最好小心……”

  “啊?謝謝!”米蕾妮婭把三個女戰士帶入了綜合賽,作為發揮實力的保證。進場的時候呼聲明顯不如四聖獸強烈,茜亞騎馬持槍擋在她的前面,另外外兩個人用盾牌保護她的兩側。

  “小姐!那些東西太恐怖了!卑鄙的幼獅學院!竟然用這種裝備!”

  “茜亞!那也是人類的智慧呀!”米蕾妮婭倒是不覺得,“裝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伍德催馬在場中狂奔,突然朝著一堵牆撞去,轟的一聲,掩體像是泥坯子一樣塌倒。伍德穿牆而過,在那裡留了一個大洞,觀眾頓時更加瘋狂地喝彩。

  “哎!您沒看見嗎?剛才那堵牆瞬間就被……”

  米蕾妮婭:“……他們不會真的用這種東西來打我們這些女孩子吧?”

  茜亞白眼:“您剛才還說是智慧什麼的!”

  聰明的人都開始尋找適合自己的地形,聖堂四天王迅速佔領到了坡頂,準備往下面的平地衝擊。米蕾妮婭在他們身後守衛高地,施放魔法非常方便。弓箭手散開尋找自己的隱蔽場所,消失在草叢和掩體後面。四聖獸開始往平地四角分散,佔據了高地四周的四個方向。

  “我們要包圍他們從四方突擊,不然聚在一起會遭到米蕾妮婭小姐的集中打擊。”

  “有意思,四聖獸對四天王,機靈點兒吧。”

  年特佔據西方,按照這個佈局,明顯是四對四的開局,只不過自己這邊會受到魔法師地

  襲擊,有裝備扳回劣勢,應該實力上比較平等。

  “各位——!”典禮官開始一一介紹參賽選手,“除了安卓美主身抱小恙不能前來之外,所有的選手都已經挑選了自己的位置。比賽——開始——!”

  年特從一開始就沒看見安卓美,這時聽典禮官說她自動退出,倒還鬆了口氣。望向山頂,黑甲的恐怖大流伊就在那裡,不過年特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個扈從在哪兒。

  “找不到?”年特有些冒汗,他可是誇口說有必勝的把握對付大流伊,大家才把這一邊交給他的,那畢竟只是個猜測,如果猜錯了……

  今天的黑暗守衛似乎和那天不同,除了姿勢異常冷酷外,還誇張地拿著一把兩米多長的斬馬刀,頭盔上有古代樣式的斧形頭飾。年特四下張望,沒有見到扈從的身影。

  “不,那扈從一定是大流伊的真身!”年特堅定自己的想法,“他一定是在掩體或是什麼地方藏著!等等,等等,參賽手一起進場的,他如果進場,我會看到……”年特扭頭朝觀眾席看去,“他也許可以從更遠的地方遙控,怎樣做的我不知道,但是八成在聖堂的席位裡!”

  “去死——!”伍德和費隆的怒吼聲傳來,一道電光衝天而起,已經和各自的對手打得不可開交。

  年特這邊的觀眾都不耐煩起來,很多人站起來大聲喊:“打啊!”

  坡頂的黑暗守衛“嗆”的一聲舉起大刀,胯下的馬一躍就是兩丈,從坡上直衝下來,發出類似大風過門洞的低沉腔調,如同死神般攝人心魄。

  “什麼東西!”年特發覺那匹馬也是假的,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這時候不能再猶豫了,年特一聲怒吼,拔出長劍迎去。既然對方是空心的,用槍沖散了也沒有什麼意義,還是長劍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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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近身了!斬馬刀迫不及待地一揮,竟然有寒氣傳來。年特用盾牌擋住,劍氣暴漲,一劍反擊,距離上絲毫也不比斬馬刀遜色。一股冰冷透過盾牌傳到小臂上,一陣麻痺,年特咬牙忍住,暗自心驚那力量。一種恐懼襲來,年特很清楚自己的狀況。

  “不行,這麼下去打不過他!”馬身交錯,年特拉開彼此的距離,兜轉開來,視線搜尋著附近的掩體,“他一定在看著我啊!如果不在這裡,就一定在場外的觀眾席。根本沒有機會找到他!如果我能破壞人偶,他又無法出現,就能證明他違規,讓他出場!”

  年特周旋著,與黑暗守衛保持著距離,看上去像是逃跑,引起了觀眾的噓聲。黑暗守衛緊追不捨,年特漸漸發覺他揮刀的動作開始緩慢,只是一點兒小小的差別,但是那拚搏的瞬間感覺很明顯。

  “難道是因為遠離了操縱者的關係?”這時候背後空氣流動,一擊橫砍切向他的脖子,

  力度很大。

  “機會!”年特一咬牙,躍起來在馬背上一踩,一個後空翻頭下腳上向後搶入近身。刀鋒擦著頭髮閃過,年特的長劍也絞入了黑暗守衛持刀的雙臂之間,一個不可思議地旋轉,全場的觀眾都驚叫起來。

  “魚躍龍翻!”年特的長劍已經將黑暗守衛的雙臂砍下,應該說好不費力地卸開。那關節鬆開的一瞬間,年特跌入對方懷中,用衝力借助旋轉將黑暗守衛撞落馬下。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上翻滾。

  黑暗守衛當然沒有慘叫,也沒有血流出。年特用最快的速度爬起來,那帶著一把大刀的兩個手臂正在飛回。年特撲過去死死拉住,用力將斬馬刀扎進地面固定住,還拉住一隻手。

  觀眾驚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年特發現自己被黑影所覆蓋,黑暗守衛已經站起來,來到身後,年特一回頭,一隻手已經接了回去,另一隻斷臂卻直對著自己,而且發出光來。

  “什麼東西?啊!聖光彈!”年特被巨大的能量所衝擊,整個人飛了起來,手裡扔死死抓著斬馬刀和那隻手。

  “這算不了什麼!”年特能夠忍耐,身體迅速調整平衡,落地的時候做了件讓人詫異的事情,用斬馬刀把那隻手釘在了地上,“哈,這樣你就少了隻手,好辦多了。”

  黑暗守衛也幹了件讓人詫異的事,他的馬跑過來,他爬上馬背扔下一物,竟然是另一隻手。年特還在發呆,聖光彈已經連續不斷地從光禿禿的胳膊裡噴了出來。

  “啊……!”年特發足狂奔,黑暗守衛緊緊追趕,好在華莎在緊急關頭追上了他,年特翻身上馬,慢了一慢,黑暗守衛已經追了上來,幸好年特還有盾牌,幾枚聖光彈都沒有打中要害。黑暗守衛越來越近,年特抖著韁繩:“跑……快跑……”

  華莎不肯,而且——“砰!”

  後蹄揚起,一蹶子狠狠撩在黑暗守衛的馬身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暗守衛連人帶馬分了家,在衝力下往前散開——突然又聚攏,年特和華沙便從觀眾的眼前消失了。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黑暗守衛只不過是一個鎧甲空殼了,激烈的場面讓所有的人喘不過氣來。

  “好大的力氣!”年特現在連人帶馬被裹在黑暗守衛內部,就像是鍋裡的食物,不但冷,而且身不由己。

  黑暗守衛開始自殘,而且很高興地自殘,年特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耳光,華莎也

  跑不動了,停留在原地,一人一馬拚命和套住自己的鎧甲較著力。突然一隻手飛了過來,就是黑暗守衛原先扔掉的那一隻,打開了兩層面甲,露出年特的臉來。

  “搞什麼?”年特重見光明,首先看見的就是一隻拳頭砸在自己臉上。

  “混蛋!”年特鼻血橫流,卻有了轉機。他用力低頭,鼻孔噴氣,努力讓血滴在自己的手上。因為黑暗守衛的鎧甲沒有手,年特的手露在外面,是最自由的部分,“哼,你完了!”

  年特又被飛拳狠狠打了幾拳,鼻血長流,鼻樑就要不保。他忍著痛,手指彎向手心,指尖輕輕戳了兩下,劃了一道。血滴在手心是圓,指尖點了兩下在上面擦出了雙魚眼,這便是簡單的太極圖了。

  年特大吼一聲:“太極印!”

  手掌發出金光,年特手心向內,瞬間纏在身上的鎧甲土崩瓦解,在金光中紛紛落地。年特不敢鬆懈,一拍機關,馬身上激射出上千隻透甲釘,密密麻麻將那些部件釘在地上。年特一拍馬頭,拉動韁繩調整角度,一道紅色的光從地面劃過,將許多部件切為兩半。

  “哈,黑暗守衛!”年特朝著觀眾席大喊,“你還不現身嗎?”

  觀眾席彩聲如雷,突然又安靜下來,一道門就像是虛無的空間分隔了光和暗,被人從年特背後打開來。

  第二十一章 卑鄙為紅顏

  年特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驚呆了,第一個念頭:這個人要是去做賊恐怕多少人都抓不住,他要是盜人頭,恐怕國王也逃不了。

  眼前的大流伊走出空間的門就像打開了家裡的門出去買早飯一樣輕鬆寫意,他已經不是扈從打扮了,也不穿教袍,那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考究的毛料子,就是去參加國王的宴會也決不失禮。

  “咳!”大流伊說話了,“你真難纏。”

  年特冷冷看著他,其實心理很緊張。其實早該想到的,如果光是遙控就有那麼強的力量,本身的魔法可想而知。就算一開始就找到他,恐怕也無法瞬間拿下。

  身後傳來費隆的怒吼聲,狂風席捲大地,隔著很遠的距離仍吹得年特的斗篷一陣亂響,但是年特不敢回頭,大流伊也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旁邊的掩體裡突然爆出一陣亂箭,隨即一聲慘叫,又安靜下來。年特猜想是羅傑幹掉了

  一個弓箭手,但是還是不敢扭頭去看。

  大流伊卻突然放鬆下來,又恢復了剛出現時的輕鬆寫意。他手搭涼棚望向一側,教會的醫護人員正忙著搶救傷員。

  “好慘!一箭正中手筋哪!還有一箭插在心口,要不是在這裡就死定了!”大流伊一副看戲的樣子,聲音顯得有些稚嫩,但是面目表情絲毫不變,讓人越發感到不安,“在這裡,就是致命傷也能立刻把你拉回來呢!”

  “嗯……我們不打嗎?”年特對他的友好並不覺得高興,反而越發難過。這個人就像他的名字,“黑暗守衛”,即神秘又傳奇,不知道他出手時會是怎樣的情景。

  “你很心急嘛!你是我平生的勁敵,我很慎重的!”大流伊越發慢吞吞,又盯著年特的臉,直盯了好一會兒,突然掏出一塊手帕,“獻上一個節目——”

  他的手疊著手帕,突然一抖,飛出一隻黑色的鴿子來。

  年特呆住了,純黑色的鴿子固然少見,那紅色的眼睛更是寶石一般耀眼,此刻鴿子咕咕叫著,撲棱棱飛過來了。年特正在發呆,那鴿子突然一張嘴,老大的一個火球“轟”的一聲直奔年特的面門。

  “中計!”年特瞬間用盾牌擋住,一瞬間火氣蒸騰,抬起頭,那鴿子竟然站在盾牌邊緣和年特眼對眼,“啊……!”年特直跌落馬下,又一個火球撲面而過,眉毛都有些焦了。撿起長劍,年特倉促地揮舞了兩下保護自己,鎮定下來,鴿子也不逼近,“咕咕”叫著撲魯魯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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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再看時,大流伊就像是江湖藝人,渾身都站著鴿子,正在叫著賣藝人的吆喝:“各位老少鄉親,好戲在後面!有賞錢請不要吝嗇,或者給些掌聲也行……”

  滿場賞錢如雨,典禮官驚喜地站在一邊發呆,默默讚頌騎士的美德,那些錢比他一整年的外快還要多。

  年特可沒有觀眾那麼好的心情,因為每一隻鴿子都會很致命。如果用機關瞬間發射上千枚透甲釘,可以瞬間解決問題,但是剛才已經用了不少,年特的自尊心作祟,覺得已經很不像話。他想用自身的力量打倒大流伊,哪怕是失敗也不要緊。米蕾妮婭很可能在看著他,他想讓大家都說他是堂堂正正地取勝。

  遠處傳來轟天巨響,土石四下飛濺,年特知道是伍德在用機關轟擊坡頂,想必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在那機關恐怖的威力下,就是魔法使徒也來不及逃走。

  撲簌簌的響聲中,地獄裡飛來的鴿子們寶石般漂亮的紅眼睛已經把目標鎖定。年特將一柄劍耍得密不透風,鴿子卻總能飛進劍幕。年特電閃騰挪,精妙的劍招讓人歎為觀止,鴿子卻在劍風中迅雷一般穿梭,從小小的嘴裡吐出很大的東西攻擊他。

  “不可能!”年特已經累得夠嗆,鴿子卻像是戲弄他一般落回了大流伊胳膊上。

  當攻擊展開的時候一定避不開的,這種時候應該怎麼辦?那個時候,年特想不起來太深奧的東西,卻想起了學校的狗屎校訓。

  騎士的力量就是堅強。有很多可考慮的嗎?

  年特輕笑,大流伊也感到了,兩個人在對笑,都很少有地靦腆,但是彼此都在認可對方。

  “那麼,就來吧!”

  “嗷……!”年特一聲狂叫,開始飛奔,左手盾,右手劍,就能征服一切!一瞬間,大流伊揮動胳膊,幾十隻鴿子一起向年特飛來,從四面八方包圍,襲擊沒頭沒腦地接踵而至。

  “什麼都無所謂。”年特不閃避,不遮擋,只是護住面門飛奔。鎧甲上火花飛濺,不知道多少襲擊打在身體的每個地方。

  痛——!這個感覺只是一瞬間讓人無法忍耐地大叫,然後就麻痺了。來吧!什麼都無所謂……一個火球讓他向左踉蹌,但是接下來就有力量把他望右推。攻擊是那麼密集,但是異常堅固的鎧甲保護了年特。此刻,年特深深地體會到教練斯塔瑞斯所說的要和鎧甲一起承擔攻擊的感覺。

  “我是大地,它是岩石,它在保護我,我在承擔一切!”

  年特眼前都是火光,灼熱的風讓眼睛流淚,偶爾雷電在面甲上吱吱作響,卻沒有什麼效果。年特記得課堂上有說過這種現象,全金屬鎧甲內部不受雷電影響,和金屬的傳電性能有關。但是理論對現在而言只是多餘。

  “我只知道對手已經越來越近,我要一劍把他砍倒。”年特的身體感覺有些麻痺,但是腳步不停,他的力量已經做好了分配,要全部用在飛奔和致命的一劍上。他知道對手已經越來越近,他從火光中看到了對手的身影。

  就是這一劍!年特看到大流伊錯愕的表情,長劍已經揚起,大流伊避無可避,轉身想逃,流星般的一劍已經劈向他的後背。

  “嘶……!”的一聲,長長的裂錦聲響起,大流伊的後背分成兩半,確切地說,應該是那件好外套已經分成了兩半,但是大流伊不見了,就好像年特斬了一件掛著的外套而已。

  “疼……!”年特聞聲回頭,大流伊似乎已經負傷,沒有完全避開那一擊。他此刻用一種咬著牙的笑容出現在年特身後十米的地方,蹲下來,拉開衣襟,就像一個樹洞,有兔子連續不斷地跳出來,越來越多,年特才沖了幾步,競技場已經變成了養兔場。

  鴿子仍然不斷攻擊,但是年特已經找到感覺,背後傳來動靜的時候,突然回身一旋挽起幾個劍花,就有兩隻鴿子落地。年特毫不停留,直奔大流伊。

  “我要斬,斬到他倒下為之!”年特眼中只有大流伊,什麼方法才能讓大流伊來不及逃走?兔子們從四面八方蹦來,頭頂是鴿子來回飛旋。突然間,兔子蹦起來,鴿子撲過來,密密麻麻地襲來,眼前的景物都被阻擋,年特不驚反喜,就是現在!

  他看不見大流伊,大流伊也看不見他,年特沒有叫喊,只是奮力揮出一劍,劍風穿透層層包圍直劈出去。一瞬間,兔子化為火焰爆開,鴿子直撞進懷裡,年特整個人都向後飛起來,鎧甲燙得渾身的皮膚都生疼,換來了大流伊的一聲慘叫。鴿子不從嘴裡吐出火球或是電球了,兔子也不爆炸了,它們只是無聲地落下來,落在年特身上。

  “我還是做到了!”年特想站起來,但是站不起來,一張又一張的網子網在他身上,將他裹得像粽子一樣。年特掙紮著坐起來,所有的鴿子和兔子都已經不見,大概全成了自己身上的網子。

  “大流伊也只有這些力量了吧?”年特望過去,大流伊身上長長的一道劍傷,他的臉色白得可怕,用手封住傷口,閃動著銀色的光芒,不讓血流出來。

  “可惡!你等著!我這就把網子割斷,過去給你加一下!”年特大喊著,努力用劍切割網子,但是不太容易。

  “你能忍,我也一樣。”大流伊依然是咬緊牙根微笑著,雖然很蒼白,但是依然微笑,“看我們誰先把對方幹掉……”突然腦袋一歪昏倒了,頭上起了一個很大的包。

  從透明漸漸變得真實,羅傑舉著弓箭出現在那裡,吹著口哨,用繩子把大流伊捆了起來:“這活兒太輕鬆了!衛兵!他算失敗了!把他抬出去!”

  觀眾嘩然:“卑鄙……!”

  “把我放開!”年特朝著羅傑大喊。

  羅傑擺了個姿勢:“對不起!我要去見米蕾妮婭小姐了!”

  “叛徒……!”

  “對不起,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原諒我吧。”羅傑揮淚向年特舉起弓,“是麻醉箭,不會受傷的,再見了。”

  突然一支大棒憑空出現在他的頭頂,把他一下打昏。一股紅色的火焰在年特周身冒出,將網子統統熔斷了。

  年特從火焰裡面爬了出來:“真是經不起考驗的傢伙!蔻蔻,幹得好!”

  “我們這樣合作很有趣耶!”蔻蔻的聲音在腦中響起來,年特心中的感覺大好。

  “衛兵!嘿嘿嘿!”年特也邪惡地笑著,“他們昏倒了,很可能都是腦震盪,把他們一起抬走!”

  場邊的衛兵和醫務人員一起衝進來,用兩個擔架把大流伊和羅傑一起打包迅速抬走,場中就乾淨了。

  年特抬頭望向米蕾妮婭的陣營,發現爭鬥已經結束了,伍德的馬正在自己跑開,費隆無敵的身軀正在沼澤中掙扎,再結實也沒有用。醫務人員抬著什麼人在場內狂奔,掩體幾乎都倒掉,大概剩下的人都被幹掉了。

  費隆只是吼叫,人馬一起努力,竟然被他用斧子勾住沼澤外延的堅實土地,眼看可以爬出來。突然沼澤變成了平地,費隆怒吼著和坐騎一起被埋在地裡。一抬頭有什麼東西破空飛來-“啊……!”伍德在空中高速飛行,背上竟然有翅膀。

  “我怎麼不知道他的鎧甲還有翅膀設計?”年特正疑惑著,翅膀消失了,伍德從天而降,大叫著直朝他砸過來。年特本想把他接住,但是黑影越來越大,手舞足蹈讓人害怕。

  “砰……!”伍德把地上砸了個坑,暈了過去。

  年特揮淚朝敵人迎去:“對不起,老兄。你太沉了,我救不了你。”

  “哼!幼獅騎士也不過如此!”茜亞驕傲地說著,“終於都解決了。”

  “你剛才不是還很害怕?”

  “討厭!只要有小姐在,我們就是天下無敵的!”

  “小心!茜亞隊長!還有一個……”

  年特隻身持著寶劍,徒步來到跟前。費隆的頭就在旁邊,馬頭也在,泥土翻動,但是想爬出來似乎不太容易。

  “別管我!全靠你了!”費隆仍在努力掙扎,眼中猛瞪著茜亞,似乎是被她陷害。當然,他現在被埋住,正是名副其實的“陷害”。

  年特直盯著米蕾妮婭,雖然是一對四,但是除了米蕾妮婭,三個女護衛的實力他並不害怕。

  米蕾妮婭被他盯得臉紅了,不敢和他的目光接觸,低下了頭。茜亞和兩個女戰士指著他大笑:“看!鼻血!那天早上穿著睡衣在光輝聖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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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年特想起來自己的鼻血大概又流得很可怕,剛才被大流伊的飛拳砸得滿臉花,這會兒鼻血已經干在臉上了。

  “真是……”年特摘下頭盔隨手扔了,用袖子擦了擦,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觀察著四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無所謂,印象深刻。”從她們的口氣來看,應該是只剩下他們了,年特心情激動,因為米蕾妮婭就在面對著他,雖然不是很體面,但是也算堂堂正正。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要麼讓她被我征服,要麼讓我被她征服。”年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緊盾牌和長劍往前走。

  茜亞大喊一聲:“站住!我勸你還是認輸吧!”

  年特根本不理她,深情地直盯著米蕾妮婭,用柔和而且平靜的口氣說話:“還記得我嗎?

  我追來了。古古也向你問好。”

  “啊!是你……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追過來?”米蕾妮婭突然紅著臉這麼說,畢竟狠狠抓過她臀部的人就此一位,擦乾淨鼻血之後就是那張偶爾回想起來讓自己陶醉的臉,不管怎麼說,那個時候,米蕾妮婭得知他瘋狂地追尋著自己,也確實感動並且暗自高興過。

  姑娘們竊竊私語,有人說:“哇,還是挺帥的。”茜亞也狠狠看了他兩眼,似乎對肌肉很感興趣。

  但是年特的眼裡彷彿只有米蕾妮婭一人,靦腆地一笑,點點頭:“我還是追來了,還沒有機會感謝你治好我的腿。”

  “請……請不要再提了!”米蕾妮婭竟然結巴起來。

  茜亞大叫起來:“小姐!現在在比賽!”

  “啊……對不起,我必須和你……”

  “那就比吧。”年特活動了一下脖子,“比賽結束後來找我,我們約個時間……”

  “我……我找你不太方便……”

  年特用主動攻擊:“那麼我去找你!”

  “那……那……”

  “做夢!”茜亞覺得兩個人漸漸離譜了,決定在更離譜的事情發生前結束這一切,一槍朝年特刺來,但是年特用盾牌輕輕就擋開了。

  “看招!”茜亞一聲嬌喝,駿馬抬起前蹄踏在年特的盾牌上,騎術當真了得,但是年特卻沒有倒下去,那匹馬前蹄架在空中,重心開始不穩。年特一聲怒吼抬起盾牌,就將馬用力掀倒了。

  茜亞從沒想過馬會被人掀翻,在瞬間跳離馬背,騰空而起,一腳踢在年特喉部,年特退了好幾步,喘不過氣,連連咳嗽。

  “不過如此,只有一些蠻力!”茜亞的槍冒出赤紅的火焰,“以神之名,呼喚紅蓮的火焰!死吧……”

  “吵死了……就讓你看看什麼是蠻力!”

  年特根本不在乎那點兒火,剛才被大流伊洗禮了一番,這點兒火簡直就是小玩笑。身上的鎧甲又點不著,不明白她費這個力氣幹嘛,大概是教會魔法騎士的通病。

  用寶劍挑開槍尖,衝起來用盾牌撞在她身上,將她拍倒在地。身上的火苗輕輕拍了拍就滅了,還未來得及感到燙。這時才更加感到大流伊的可怕,玩笑般的招數讓人無可逃避,越想越是後怕。

  “還沒……”茜亞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胸甲突然碎了,露出內衣來。女子的鎧甲本來就薄,根本經不住年特拿手的碎甲撞擊,“呀……米蕾妮婭小姐!快發招!”茜亞捂著胸口一面尖叫一面用碎片向年特丟去,做象徵性的攻擊。

  觀眾席沸騰起來,口哨聲響成一片,很多人大叫:“加油!一口氣全撕掉!”

  “對、對不起……”米蕾妮婭也不知道在向誰道歉,終於出手了。

  一股狂風向年特捲來,刮得他東倒西歪。如果不是鎧甲特別沉重,只怕會飛起來。不斷有東西砸在他的盾牌上,碎片擦過臉龐,像刀子一樣鋒利。年特站穩腳步,拚命不讓風吹倒,後悔剛才把頭盔扔了。

  “求求你,認輸吧。我不想傷害你。”

  米蕾妮婭也想不到自己會很直接地說出哀求的話語,女孩子怎麼能對拚命愛慕自己的男子下殺手?何況他那裡還有一條腿是自己親手接好的。米蕾妮婭無法否認,這位追求者的存在,曾經給了自己幸運的感覺。就算表面從未承認,有時偷偷想起來,還是會很甜蜜。

  “那你還不如叫我去死!過了今天你要瞭解我。”即使是躲在盾牌後面,風沙仍然不停地灌進嘴裡,但是年特最不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認輸,他想讓心上的姑娘深深地記住他,承

  認他的存在。

  年特突然大喊一聲:“換手!”

  誰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除了他自己和蔻蔻。風向突然變了,向回倒捲,魔法的氣息從年特的體內強烈地激盪出來,散步在風中。米蕾妮婭驚訝中加強控制,結果變成了旋風,四周的煙塵都向這裡彙集,遮蔽了視線。

  混亂中有人在年特腿彎踢了一腳,勒住他的脖子。年特將頭扭向側面,避開喉結吸了口氣,手從下面撈住對方的腳向上一扳,來了個大劈叉,耳中聽到“呀”的一聲,又是茜亞,心裡有氣,狠狠在她小腹來了一拳,茜亞“嚶”的一聲軟掉了。

  年特站立不穩,一下按在她的胸部,感覺很好,不禁多按了一會兒。

  眼前黑影晃動,似乎是另一個女戰士朝年特撞過來了。年特冷笑,一把捏向對方的脖子,觸手甚為粗壯,一聲馬嘶,一聲慘叫,年特被撞翻在地並被踩得很疼,那匹馬從他的後背上揚長而去。

  蔻蔻罵著:“真夠笨的!”突然風沙停了,視線又清楚起來。

  米蕾妮婭被兩個女戰士用盾牌護著,還布了魔法防禦,身體周圍兩米沒有任何沙塵,形成了一塊清晰的圓形陣地。

  “茜亞!”米蕾妮婭看見茜亞倒在地上,急切地叫了一聲。

  “別叫了!她現在正舒服。”年特站起來,用劍敲了一下盾牌,“按騎士對魔法師規則,我的劍架到你頸上就算我贏。還比嗎?”

  年特緊走幾步,已經來到兩米的距離,要衝過去用不了一秒,一般來說騎士離魔法師這麼近,勝負就不用考慮了。只要衝過兩個被動的護衛的防禦,魔法師在這麼近的距離做不了什麼。

  米蕾妮婭如夢初醒,突然認真起來:“對不起,我必須贏!”她的瞳孔變成銀色,年特沒有看見她有任何動作,突然頭頂有雷劈了下來,威力不大也直讓他晃了兩晃。

  米蕾妮婭贏得幾秒鐘,迅速默唸咒語,“聖光彈……”

  “啊……”年特被擊中,蔻蔻在瞬間進行防禦,仍然被震出七八米。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距離拉開了,正是適合魔法較量的距離。

  “可惡!還挺厲害的!”蔻蔻自然不服氣,頓時不顧一切發起威來,“我也用雷!雷擊!

  雷擊!”

  “喔……”人們詫異地看見騎士和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更像是兩個魔法師在對決,叫好聲漸漸響了起來。

  國王哈馬斯和教皇遙遙相望,都是自信地一笑。教皇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而哈馬斯更加喜歡主動。侍從端上茶水,哈馬斯大馬金刀,大口喝茶。教皇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望著場內愈發升級的魔法大戰。

  年特還是第一次醒著看到蔻蔻用自己的身體幹了些什麼,這種感覺很有趣,自己的手揚起,天空的雷就狂暴地劈了下來,比米蕾妮婭的威力要強上許多倍。

  米蕾妮婭的反擊自然也跟著升級,用手一引,天空的雷就聚集到她的手上,嬌喝聲中一道烏黑的雷光從她的掌心直擊過來,四周大地抖動,同時一個土巨人從旁邊站了起來,朝年特緩緩撲去。

  “知道該幹什麼就跑呀!”蔻蔻和年特配合得親密無間,年特電閃騰挪,閃開雷擊,蔻蔻念了咒語,地面突然噴出泉水,正好噴到土巨人,土巨人就化掉了。

  米蕾妮婭的火球飛來,年特用盾牌擋住,傳奇的大棒出現,米蕾妮婭身邊的兩個人連連中招,頭盔凹了大坑掉落,後腦勺起包昏倒在地,米蕾妮婭卻輕輕一跳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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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了不起!”年特衷心佩服,因為他自己每次都躲不開。蔻蔻乘勝追擊,大棒不斷向米蕾妮婭揮舞。米蕾妮婭用魔法盾護頭,轉用火球攻擊年特。

  雙方你來我往,本質上是蔻蔻在和米蕾妮婭較量,都是天才魔法少女,反應都很快,蔻蔻不讓米蕾妮婭有機會發出大型的魔法,米蕾妮婭也沒有受傷,不停反擊,年特只要配合著移動就好。

  有時候看著自己的手中飛出點兒什麼是種難得的景象,特別是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的手中會飛出點兒什麼。有時候會突然掉進沼澤或是被腳下長起的植物頂上天,但都沒有機會受傷,還反擊得很漂亮。偶爾配合蔻蔻翻個觔斗什麼的,還很有成就感。

  十萬觀眾看得大氣也不敢喘,年特卻輕鬆到有空看看認識的人臉上的表情。

  “喔!又掉進沼澤!”年特一伸手,就有藤蔓像梯子一樣從沼澤裡把他送出來。年特如履平地,踏著植物走出沼澤,已經有點兒見怪不怪,體力似乎還很有富裕。直到兩個小時後,雙方都累得喘氣——蔻蔻:“玩得好痛快!接下來靠你啦!我累了!”

  “咦?”年特在腦海中喊著,“喂……喂……!”

  一個火球呼地打在身上,爆開來,四周瞬間被火吞沒,年特的鎧甲瞬間就被烤紅發燙,威力比大流伊明顯要強上多級。

  “啊……!”年特才知道米蕾妮婭的魔法威力,燙得渾身冒汗,“不是吧?”

  “哎?”米蕾妮婭累得彎著腰喘氣,半天才意識到自己一招奏效。抬頭一看,年特踉踉蹌蹌向自己跑來。

  “呀!不要過來!”米蕾妮婭也沒有力氣了,大法術很耗費時間,小火球一個一個打在年特身上,卻不能阻止年特的腳步。

  “以神之名降臨聖風!”米蕾妮婭已經不得不將咒文念出聲來積蓄能量,一股彆扭的風直奔年特的面部,從面甲和手掌的縫隙穿進去。年特一聲怪叫,眼睛不停流淚,但仍然向前跑去。

  費隆的頭正好在旁邊,大聲給他加油:“騎士的堅強就是現在!意志——!向前衝——!”

  “呀……束、束縛!”

  年特腿一沉,一跤摔倒。費隆大聲喊:“爬起來!意志!意志……!往左一點兒!”

  年特發出恐怖的怒吼,顧不得撿起掉落的劍,眼前看不清,變按照費隆的提示一步一步向米蕾妮婭接近。

  米蕾妮婭開始害怕,後退。年特也已經筋疲力盡,不停有淚水流出,眼前儘是些模糊的幻影。米蕾妮婭就在眼前,年特伸出大手向她抓去。

  十萬觀眾一起喊:“喔……!”

  年特覺得有小手在他伸出的手上不住拍打,順勢一抓,十分柔軟,富有彈性。耳中傳來米蕾妮婭歇斯底里的喊叫聲,突然一股巨大的能量爆發在他的肚子上,眼前白光一閃,整個人都被打得飛了起來,渾身的鎧甲像破蛋殼,連盾牌都不知道飛向何方。

  侮辱。一瞬間,米蕾妮婭掉入了一個漆黑的深淵。名聲、地位、很多,腦中一片空白,不敢想像今後會怎樣。

  “呀……”米蕾妮婭幾乎要瘋掉了,瘋狂地喊叫,渾身顫抖,眼淚橫流,“混蛋!混蛋!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天地烽火,紅蓮!日月光華,聖焰!……”

  隨著詠念,場中的大地開始顫抖,天空漸漸發紅,競技場劇烈地晃動著,一塊石頭從高出落下來,砸倒了神像。人們驚惶地叫著,四散奔逃,但是沒有出口。

  神官摔倒在地上:“教皇大人!快!米蕾妮婭小姐完全氣瘋了!”

  “沒關係。”教皇完全不為所動,冷靜地看著場中的一切。

  “混蛋!醒過來!”在費隆的吼叫聲中,年特再次站了起來,口鼻中都流出血來,但是身體的異常狀態都恢復了。

  “對!對!衝啊!不要讓她唸完!男人的氣概——!”費隆只能給他助助威。

  年特把嘴裡的血吐了出來,飛速朝米蕾妮婭跑去:“米蕾妮婭,不要小看我!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我只有……”

  “啊……”米蕾妮婭一聲嬌呼。

  年特一把將米蕾妮婭撲倒在地壓住,一手用力按著她的臀部,另一隻手掏出小麻醉,一針打在米蕾妮婭的屁股上……

  * * *

  寂靜。

  米蕾妮婭還有踢兩下腳,然後不動了。

  據學生會的人介紹,這種小麻醉針管的全部劑量是按照大象的體重設計的,專門對付怪獸。

  大地平息了,天空漸漸變藍。

  “啊!”年特渾身乏力,拔出小針管,又多拍了兩下,米蕾妮婭一動不動,咒語消散了,人群寂靜。年特跌坐在那裡,愛惜地撫摸著米蕾妮婭昏睡的身軀。

  “雖然卑鄙,但是這是我對你的愛惟一能夠通過的武器。沒有傷痕,沒有傷害,控制這一切……”

  教皇和國王哈馬斯都捂著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他們能做的就是捂著自己的臉。

  典禮官從檯子下鑽出來,正好看見年特按著米蕾妮婭的臀部拔出小針管。四周沒有塌倒很好,只是場中的景象更震撼,讓人連驚叫也發不出來。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會在沉默中窒息。漸漸地,場中的氣氛讓人呼吸也困難。年特抬頭仰望著人群,感覺到一絲危險。

  突然一個觀眾站起來大喊:“殺了他!”隨即所有的教徒都從座位站了起來,瘋狂的人群翻過圍欄,推開士兵,而士兵根本不打算阻攔。頃刻間,比武大會人人嚮往的冠軍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對象。

  年特錯愕地望向四周,已經是一片拳頭的海洋……

  * * *

  十月二十七日。

  後來成了一個節日,聖女米蕾妮婭受辱紀念日。在那一天當街摸姑娘的臀股不犯法,奇怪的是偏偏有很多姑娘單身上街,而過後就是訂婚熱潮。大陸上最俗的一句婚禮緘言開頭就是:“我們是在十月二十七日認識的……”

  不過當時那個有功的男人必須默默地忍耐,拳頭如同雨下。至於怎麼離開的競技場,年特已經不是很清楚了,似乎還是被聖女學院搶救米蕾妮婭的時候一起帶走的。反正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小窩裡,漆黑的夜色和燭光照耀下的天花板,動一動就會很疼,沒有力氣坐起來。

  “呵……呵……”一隻小手柔軟地摸著他的臉,年特側過頭,覺得十分安慰。

  “是利茨嗎?這個時候了……”年特很想照照鏡子,因為整張臉都很疼痛,他輕輕地問利茨:“利茨,我現在看起來像不像豬頭?”

  “呵!”利茨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眼角依稀有淚珠在燈光映照下閃爍。所以年特想自己大概傷得真的很重,憤怒的教徒沒有把他撕成碎片已經是萬幸。

  “哈哈……”年特笑起來,笑得渾身都疼,“早該想到是這種後果!”

  利茨擦了一把眼淚,去給他擰毛巾。但是路過牆上的掛像時,突然輕輕地倒下了。

  “莉迪亞!是你嗎?”

  “嗯……”莉迪亞從畫像裡走出來,抱起利茨,放到年特旁邊,又把年特扶了起來,“她很疲勞了,讓她休息吧。”

  “利茨,”年特把利茨放好,拉上被子,“真的謝謝呢!”

  “真過分!救了大家卻被打成這樣……”莉迪亞有些抽泣,輕輕地摸著年特的臉。她擁有米蕾妮婭的外貌,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柔媚的氣質,愛憐地望著受傷的男人。

  “莉迪亞,我是不是真的傷得很難看?”年特喃喃地說著,十分難過。只有莉迪亞才會給他這種感覺,此時年特真心地想:“莉迪亞就是莉迪亞,這真好。要是米蕾妮婭在這裡,都不一定會這麼溫柔。但是米蕾妮婭……我真是干了件大蠢事!”

  莉迪亞似乎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每個角落,即便是最陰暗的地方。那是她和米蕾妮婭的不同,她從黑暗中來,就懂得黑暗的心情,所以才能夠如此嫵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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