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
天啊……這個臥室,居然是建在水底的麼?
她簡直難以想像這個水缸要有多大,才能滿足一條鯨鯊和其他眾多魚類的生存條件。別的不論,即使是他們生活所需的上百噸的海水,也需要一整套水力系統才能導入這個房子裡,形成一個人造的海都環境。
——這個霍家的大少爺難道是個瘋子麼?把自己的臥室弄成海底世界的模樣,晚上難道不會做惡夢?
她愕然地看著四壁和頭頂的深海景象,直到聽到衣帽間裡傳來簌簌聲才猛地驚醒。
糟了!他……他是不是要出來了?
夏微藍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緊閉的臥室門,腦子迅速地轉動著,判斷此刻到底是奪門而出的可能性高,還是躲回去繼續裝睡的可能性高——然而,就在她還沒有想好的瞬間,聽到臥室外面忽地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糟糕!居然有人要從外面進來?
她再也顧不得多想,連忙迅速閃回,躺到床上抓過靠枕壓在臉上。
就在她躺回去的同一時間,彷彿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衣帽間裡的人迅速回身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難以壓抑的激動表情,眼神都在閃閃發亮。
“你終於……”霍銘洋疾步走出,一把拉開門,對著進來的女子開口。
然而,話到一半,忽地頓住了。
“是你?”他的語氣急轉直下,變得冰冷。
站在臥室門外的是一個穿著紅色吊帶晚禮服的美麗女子,容顏美麗,下頷尖尖,雪白柔麗如天鵝的頸上帶著一串圓潤的大溪地珍珠,一頭栗色的捲髮垂落到肩膀,用鑽石的別針別著,顯得高貴而矜持。
“千惠?”霍銘洋看著這個不速之客,“你來這裡幹什麼?”
方才自己剛命令下人們不要阻攔今晚來的女客,沒想到卻反而把這個惹不起的女人給放進來了——今晚他在晚宴上已經刻意避開她了,此刻她還要追到檀宮來,簡直是咄咄逼人。
“我好像上次把口紅丟在了這裡,”她卻自若地走了進來,四處看,忽地看到霍銘洋的床上睡著的女孩,臉色微微一變,笑了一聲,“她是誰?你的新口味?”
“立刻離開!”他沉下臉。
千惠卻沒有聽從,只是又打量了一下這個臥室裡的男子,發現他雖然剛剛沐浴過,卻居然沒有換上睡袍,而是換了一身和剛才酒會上不同的衣服,衣衫楚楚,身上有清新的古龍水香味——已經是深夜了,從酒會回到別墅裡後,他居然重新換裝過了麼?
她的眼神裡不自禁地透露出一種尖銳來,若有所思。
“她是誰?”千惠回過頭,一步走過去,拿掉了壓在夏微藍臉上的抱枕——那一瞬間,那個躺著的女孩驚叫起來,一下子坐了起來。夏微藍本來想一直偷聽下去,然而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氣勢洶洶地想做什麼,生怕她會動手打自己,立刻跳了起來,在床角縮成一團,警惕地看著這兩個人。
“原來是裝睡。”千惠冷笑,上下打量,“她很好麼?比我還好?”
“別折騰了!立刻給我離開這裡,”霍銘洋蹙眉,“否則……”
“否則怎麼樣?”千惠卻截斷了他的話,“否則就叫人把我趕出去?”
“不要以為我不會,這些年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他看了看鐘,語氣越發不耐,指了指門外,“立刻走!”
她望著他眼圈紅了一紅,似要落下淚來。
她本是驕傲矜持的豪門千金,從小錦衣玉食,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如何會落到這般的境地?她咬著牙,低聲道:“霍銘洋,不要太沒良心!當初麥美瞳失蹤的那件事,如果不是我替你隱瞞下來,如今你還能在這裡泡妞麼?”
“我並沒有要求你那麼做。”霍銘洋冷淡地開口,“就算你把李若即iphone手機裡拍到的照片交給警方,我也無所謂——被她無意拍到我當晚再那裡出現過又如何?麥美瞳不過是個小人物,就算牽涉到了我,父親也會去處理善後。”
他聳了聳肩膀:“那個街口的監控錄像,不是也在第二天別抹掉了麼?”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他。
“而且,你們的家族勢力範圍只在日本和琉球一帶,”霍銘洋似乎要橫下一條心今晚將這個女人的事徹底解決,冷淡地繼續道,“而在S城,我希望你明白這裡是誰的地盤。”
她定定看著他,冷笑:“這算是恐嚇麼?”
“不是,我知道你的確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也忍了很久——”霍銘洋嘆了口氣,“否則,我只要告訴父親你手裡捏著我捲入麥美瞳一案的證據而且一直以此威脅我,你猜你現在還有機會站在這裡和我說話麼?”
“忍?你實在忍受我麼?!”她忽地紅著眼睛,用力一把將他推得靠在了牆上,失去控制地大喊,“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憑什麼這樣對我?你難道不知道,我……”
說到這裡,她忽然哭了起來,哽嚥著說不下去了。
夏微藍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在那裡對峙,只覺得這一對金童玉女實在般配,男的帥,女的靚,衣衫華美氣質超群,宛如偶像劇裡男女主角,簡直襯得躲在床腳的她猶如一個被捉姦在床的灰姑娘。
然而事情瞬息萬變,她剛想到這裡,就看到千惠說到一半,忽然湊過去,狠狠地吻住了靠在牆上滿臉冷淡的霍銘洋!
靠!少兒不宜啊。她在心底罵了一聲,連忙轉過頭去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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