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71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1
九劍戮天 第0180章 逼到末路

    蕭鐵冷長喝一聲:“影兒姑娘。”

    心下大怒更盛,此刻見自己手中長劍被曹燦所扭,亦是憤然,混元功凝於左掌,當頂拍向曹燦腦門,那漫天的熱氣就像火山噴發時騰出的岩漿,熱浪滾滾,撲面灑落,曹燦頓感鬚髮倒豎,整個人要被燃燒著了一般,飲血劍悄然回空,凝起了陰寒毒氣,迎空而上,刺進了那熱氣之中,只聽得“咻”的一聲利響,那柄長劍竟然穿破了混元之功,像是一道含光刺破濃雲一般,刺進了蕭鐵冷的手掌之中。

    血,射進了曹燦的雙眼。

    他狂笑著,蕭鐵冷慘笑著,在這大殿之上,電光石火,驚魂奪目,那被震飛到空中的雪千影此刻又仗著長劍飛落而回,這一回,劍鋒噴血,像挾裹了所有的仇怨,勢必不共戴天。

    她口中怒嘯道:“老賊,看我越女追魂。”

    曹燦從蕭鐵冷手掌中心拔出飲血劍,回目看去,只見當空撲來那女子一劍當先,人如驚鴻翩翩,好生養眼,手中長劍所綻放的紅色之光,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花,像要把整個天空都給映紅,他望著那凌劍撲來的女孩,口中不禁道:“女兒,你竟稱你父親為老賊麼?”

    “我沒有父親,看劍。”雪千影長聲幽怨,深痛惡絕,她已不再抱任何幻想,父女之間,唯有生死相見,才能了此恩怨。

    蕭鐵冷手中的劍,也盛放著血色的光芒,那是他手上的血,噴灑到他的劍鋒之上,劍與血,融為一體,人與劍,化作一支,所以此刻的大殿之上,只看見兩柄血紅色的劍,以浩浩之威,刺空而至,一從天上,一從地下,生生斬向中間的曹燦。

    曹燦笑了,但笑中卻有無邊的淚,他說:“我們父女,終是要如此恩斷義絕麼?”下一刻,驚天的巨震轟然炸響,那兩道劍氣同時刺到了曹燦身上,曹燦的雷電劍法也一齊斬到了二人之間,三人同時噴血,震飛了不少圍觀的人,武宗的眼中,看得見,那蕭鐵冷與雪千影終於還是難以支撐,轟然跌倒下去,而那曹燦,只是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手提長劍,回頭,緩緩朝他走來,走到跟前,與他道:“陛下,奴干得漂亮吧? ”

    “嗯,不錯,讓朕大開眼界。”武宗點頭讚道。

    “那陛下準備給奴什麼獎賞呢?”

    “你要什麼?”

    “奴要陛下的江山。”

    曹燦的劍,架到了武宗的脖子上,武宗一怔,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武宗臉色變了。

    他冷笑道:“愛卿,你在開玩笑麼,這個玩笑可不是那麼好笑的。”

    曹燦的劍橫在他的脖子上,臉上的顏色是張狂的,他反問武宗:“我這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你潛伏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是不是就是為了等這麼一天?”武宗臉上的肌肉在顫抖,在緩緩變化著顏色,像是一隻無名的惡魔,在無聲的舞蹈。

    曹燦的眼神是陰暗的:“當年我義父舉事失敗,那是注定的,就算沒有我的告密,他也鬥不過你,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

    武宗聞得曹燦這席話,心中一顫。

    大殿之上,曹燦張狂的冷笑著,他環伺了一下四周,卻見殿下文武百官蠢蠢欲動,恨不得撲將上來把他扒皮抽骨,碎屍萬段,但是他的劍橫在武宗的脖子上,如果稍一拉動,那千古一帝必血濺當場,立時隕命,所以就算堂下的文武百官再如何想過來救武宗,亦不敢動得一絲分毫。

    武宗說:“當年三王亂政時你選擇站在朕這一邊,是否已打定主意要在此興風亂政,再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你不是千古一帝的嗎?當初斬殺了我義父之時,為何沒有考慮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有考慮到會有這麼一個輪迴?”曹燦的劍鋒在武宗喉嚨前的肌膚上劃開了一條細細的口子,那口子劃開之時,那帝王的血,一絲絲像線般的滲了出來。

    武宗冷笑:“你認為你會成功嗎?朕的六十萬大軍駐守京城,十萬禁衛精兵駐守禁宮,如果你敢亂動,朕保你屍骨無存,什麼都沒有準備還想政變?你太意想天開了吧,我的好奴才?”

    “你就算有一千萬禁衛軍駐守那又如何呢?難道陛下忘記了,你的禁衛軍為了放刺客進來,已被撤光了嗎?”曹燦猖狂的大笑,他一步一步的算計在裡面,自從壓送寧王進宮,建言武宗撤出御林軍開始,他就一步一步設計起了這個千古帝王。

    武宗感到有一種莫名的,透不出氣來的感覺,那刺殺原來不過是一個誘餌,他中了眼前這個奴才的套中套,曹燦知道他一怒之下必然會不顧一切的捉拿刺客,所以誘導他撤了禁軍,禁軍全扯,才好把自己的親信放進宮來,實施奪權。

    正此時,朗朗六月的晴空,突然間壓過來一片黑雲,就像是無中而生一般,把那本來高高照射著大地萬物的太陽給遮掩了起來,一股無名的寒風從天地之角吹撩了過來,刮得在場所有的人竟寒冷徹骨,因為時值初夏,在場的無論臣子還是皇帝,所穿的衣物都比較少,被著三伏天的寒風一刮,全全像烏鴉一般縮緊了脖子,驚恐萬分的看著大殿上耀武揚威的曹燦。

    曹燦把劍架在武宗頸子上,指著殿外,狂笑到:“陛下,看見了嗎,天變了,三伏天如果飛起大雪,你王朝也將到此結束,你信嗎?”

    像是應合著曹燦的話,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那股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它彷彿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皮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面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它肆無忌憚的穿過了皇宮的大殿,而就像被一陣大風捲來一般,殿外傳來了一陣接一陣山呼海嘯的喊殺之聲。

    聽著那愈來愈近的喊殺聲,武宗的臉上又浮起了得意的顏色,他與曹燦道:“朕的百萬雄兵馬上就要殺到,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嗎?”

    “皇上,你看看是你的百萬雄師,還是我的百萬雄師?”曹燦一臉的驕傲,他指著殿外,與武宗道。

    武宗隨他所指,向殿外看去。

    那殿外,狂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寒流滾滾,正醞釀著一場大雪。

    而大風之下,一列列明火執杖的軍士,整齊排列,全全身著黑服,胸口用絲線繡著“曹燦”二字,像一台台可以毀滅和碾碎一切事物的戰車,呼喊著號子,王那神聖的大殿殺奔上來,放眼一看,竟然從頭難以看到尾,粗略一算,不下萬人,寒風中,那些護殿的明軍見黑衣軍衝上殿來,忙拔刀撲了過去。

    那鐵板一塊般的黑衣軍隊列不亂,卻三下五除二把撲了過去的明軍紛紛解決,看起來個個訓練有素,生龍活虎,而且武功高強,全是江湖中人。

    武宗道:“你何時募得如此多的死士,竟敢堂而皇之的攻占朕的宮殿?”

    “這數万勇士全乃江湖中人,我曹燦十多年來只醉心於兩件事情,其一,修煉絕世神功,其二,廣納天下英雄訓練成軍,就是備在今日,攻占秦宮。”曹燦很是自豪的說道,他竟用藐視的眼光盯著武宗,像是在看一個失敗者般,狂妄說道:“我的陛下,你的大明江山該易手了吧?”

    “朕若不讓,你敢如何?”武宗怒問。

    曹燦說:“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嗎?你不讓,難道我就不會一劍斬了你,自己坐上你的皇帝位嗎?”

    “你想得太輕鬆了,沒有朕的傳國玉璽,朕就算被你殺了,朕的百萬雄師也會殺入宮來,把你從龍椅上拖下來,剁成肉漿。”武宗仰天一笑,有侍無恐,他知道自己的江山依舊穩固,只要傳國玉璽保住,沒有誰奪得走這千里河山。

    外面,竟然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六月飛雪,這實在是十分罕見的一幕啊。

    風捲著雪花,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村莊,搖撼著古樹的驅幹,撞開了人家的門窗,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的撕下來向空中揚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進人家的屋子裡,並且在光禿禿的樹梢上,怪聲地怒吼著、咆哮著,彷彿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馴順的奴隸,它可以任意的蹂躪他們,毀滅他們。

    京城禁衛軍首領潘安咬牙切齒,因與曹燦關係比較親近,但就因為這場親近,他輕信了曹燦的話,把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十萬禁軍調走,還得皇帝落入了老賊的手中。

    這個魯莽的將軍心中不爽,大罵道:“你這直娘賊,花言巧語哄騙老子,哪天再落入老子手中,我絕對保你不得好日子過。”

    曹燦很厭惡的看了潘安一眼,冷笑道:“大將軍,你活在世上本來就是一個笑話,不如死了算了。”

    潘安怒:“我就算是死,也會帶著你一同上路。”

    “去死。”曹燦飛起一腳,把腳下的一口大刀飛踢而起,射向潘安,把那個禁衛將軍,釘在了立柱之上。

    武宗發出了一聲嘆息。

    曹燦回頭看來,眾人一併被他五花大綁,固定在了立柱之上,曹燦望著武宗,問到:“想好了嗎,玉璽在哪?”

    “想要朕告訴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武宗高傲的一翻怪眼,拒不回答。

    曹燦森然笑道:“看你嘴挺硬啊,我看你能硬多久。”說罷向他的黑衣手下一揮手,十來個黑衣軍一聲應下,躥入后宮,不一會兒,便押出了一個少年男子來,武宗回頭瞥去,卻見那男子生得白淨粉嫩,一個個英氣不凡,竟是自己的愛將王守仁。

    武宗失聲問曹燦:“好個賊子,你連少年人都不放過嗎?”

    “這是你逼我的。”曹燦一臉冷漠,手一揮,那些黑衣軍押著那人,押到武宗面前,按跪在了武宗身前,曹燦低頭看著他,冷笑道:“你的皇帝不想把位置傳給我,你應該可以想到辦法求求他傳位吧?”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2
九劍戮天 第181章 救星天降

    風,捲起天空中的雪花,如同篩糠一般灌進了皇宮大殿裡來,這場風雪如此之大,把整個世界都掩蓋了,武宗緊盯著自己的臣子,他最信任的王守仁,此刻正與他直直對視。

    王守仁面如冠玉,英氣內斂,表面看起來十分的贏弱,但武宗知道,他的內心,卻似自己一般,胸羅天下。

    武宗道:“王愛卿,如果今天是你,你會怎麼做?”

    “回陛下,如果是我,便不會有今日。”王守仁不卑不亢,直視著他的皇帝,雖然那柄皓皓青光的飲血劍,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武宗劍眉一挑,驚了一下,便問:“如何不會有今日?”

    “一個亂政者的家徒,而且還是一個告密者,品性能好到哪裡去?陛下竟能把他留在身邊,這只能是當初的陛下糊塗了。”王守仁傲然昂首,侃侃而談。

    他一語驚醒了武宗。

    這個雄視天下的皇帝,耳裡從來聽不進一句逆言,而今天自己的愛臣竟然與他講了這麼一句逆言,他除了心底那一絲絲懺悔,卻只剩下震撼了。

    但是,帝王的面子他卻是要的,只見他怪眼一翻,扯聲喝道:“大膽王守仁,竟敢指責朕的不是,朕掃平天下以來,何曾錯誤過?”

    見武宗如此驕橫無理,聽不進一句勸言,臨到死了還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王守仁只得長嘆一聲,苦笑搖了搖頭。

    曹燦冷笑著,盯著王守仁:“王大人,如果當年是你,你會如何對待我這個家奴?”

    “我會把你交還給你的主子,讓他們好好善待一下你這個告密者。”王守仁冷望著曹燦,一臉冷漠地回答於他,曹燦冷笑道:“那你會放過那些政變者,坐等死亡嗎?”

    “如果換作是你,知道有人要政變,你會坐等死亡嗎?”王守仁冷然反問,曹燦聞之,沉吟了片刻,爾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用寒光閃閃的寶劍在王守仁臉上拍了拍,讚道:“高明啊高明,先讓政變者窩裡鬥,然後再過去一鍋端,你的手段比你那陛下高明多了,而且更加干脆毒辣,一招便可永絕後患,大明將來有你輔佐,有望了。”

    他贊畢,堂上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那言下之意,豈不是明如果在武宗手裡,便再無希望了嗎?這是一招好生毒辣的計策啊,這不是要挑撥君臣關係的節奏嗎。

    “可是,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曹燦話罷,一劍刺進了王守仁的肚子,王守仁臉上浮起了驚恐與不解的神色,他一臉疑惑的望著曹燦,雙手抱著曹燦刺到他肚子的劍,苦然問:“你想得到什麼?”

    “我想得到天下,但現在,是想得到你的命?”曹燦的劍緩緩扭著,扭一絲卻給對方帶去一絲絞疼。

    王守仁:“你想得到天下,那斷是不可能的,因為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你有資格得到天下,你堂而皇之的竊取天下,別說陛下不同意,天下萬民都不會同意。”

    雖身受重傷,但他卻聲如隆鐘,毫不把眼前這個冷血的惡魔放在眼裡,雖然他的劍,此刻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中。

    武宗望著自己這個最愛的臣子,雙眼禁不住淚光閃閃,心中暗道:“看來朕沒有看錯,他的確是朕最得意的臣子。”

    曹燦一臉冷寒,他問王守仁:“你我得不到天下,那得到你的命總可以吧?”

    王守仁冷笑著,一臉鄙夷的回望著曹燦,他:“你想得到我的命,還差三分。”

    “為何差三分?”曹燦驚然失聲。

    王守仁道:“你的劍要右移三分,才能刺准我的心臟,才能取走我的命,而你這一劍,卻刺進了我腹中的空白處,充其量只能讓我流一點血而已,你連殺人都殺不死,何言取天下?”

    王守仁雖然中劍,卻是傲骨朗朗,橫眉指責之間,不失半點風骨,曹燦在他眼前,卻已是黯然失色,臉色都不禁變了變,問到:“你一個王孫公子,如何這麼清楚人體構造的?”

    “這應該是太醫的功勞吧。”武宗道。

    他清楚自己的這個愛臣,王守仁從愛結交江湖人士,而那名醫,便是他結交的眾多江湖人士中的一位,太醫深懂醫理,這人體構造自然不在話下,教給王守仁自也是情理可言。

    曹燦道:“你懂得人體構造又如何?難道就能救你一命嗎?難道就能救天下嗎?難道就能改變今天這一切嗎?”毒血咆哮著拔出了扶蘇腹中的劍,劍鋒滴血,架上了扶甦的脖子,口中道:“老子把你人頭割下來,看你還不死,看你還能不能挽救乾坤?”

    王守仁捂著不住流血的肚子,回臉冷視著曹燦,坦然笑答:“能。”

    此刻,殿外的一聲清嘯震破了天宇,曹燦的手一顫,手中的長劍險些被震落,王守仁仰臉看向殿外,口中道:“他,終於來了。”

    “誰?”武宗與曹燦同聲驚問。

    王守仁含笑道:“一個拯救者和屠殺者。”

    他話畢,眾人臉上盡皆寒然,更寒的是那臣子群中年紀最的諸臣,他們的雙眼充滿仇恨與殺氣,直直盯著王守仁,像與他有千世的血仇般。

    曹燦還不解王守仁那話是什麼意思,橫劍於王守仁脖子逼著武宗,威脅他道:“陛下,我最後一次問你,傳國玉璽在哪裡,如果你不如實回答,你最愛的臣子馬上就會人頭落地,你信嗎?”

    “你就算殺盡了朕的臣子,朕也絕不會告訴你的。”武宗怪眼一橫,冷酷地道。

    曹燦想不到他會如此鐵石心腸,一時心中空茫茫的,咬牙切齒間慘然一笑,道:“如你所願。”

    手握長劍,狠狠按了下去,殿外的清嘯,化作了一聲震天撼地的龍吟聲,衝破了蒼穹,穿破了雪霧,橫掃這世間的一切,化成了一條狂暴的金龍,撲進了皇宮大殿,撲向了曹燦,把他斬向王守仁的劍,橫橫甩開了。

    王守仁面露喜色,望著天空中的那條金龍,喜聲道:“風易寒,你終是來了。”

    “風易寒?”武宗聞之,身體一顫,險些跌倒在地,他追問著自己的臣子:“風易寒,你是如何知道這個人的,他可是刺殺朕的刺客啊。”

    “陛下,很多年前,臣就知道他了。”王守仁道。

    八年前,夜,后宮,公主的寢宮,十三歲的風易寒血戰皇宮八大高手,力盡,欲亡。

    十二歲的王守仁,扶起了倒在血泊中的風易寒。

    王守仁道:“為何殺我陛下?”

    風易寒道:“為天下,為朋友,為家仇。”

    王守仁:“殺了陛下,天下更亂,如果家國不統一,你家的祖願,何時能了?”

    風易寒:“如果你的陛下能讓天下統一,我風易寒便會放下刺殺他的劍。”

    王守仁:“你是一個深明大義的朋友。”

    風易寒問:“我是刺客,你是臣子,何故把我當成朋友?”

    王守仁:“朋友沒有界限之分,如果我陛下不統一全國,我也會殺了他,取而代之。”

    風易寒起身,欲走。

    王守仁道:“朋友,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請講。”

    “如果將來朝廷有難,你能出手相助嗎?”

    風易寒沉默片刻,孤單的身影遠去了,最後夜空中飄來一句話:“如果有一天風易寒再次出現在金陵宮的大殿之上,我不是來刺殺,便是拯救。”

    天地間只剩了白,黑,紅三個顏色。

    白,是血的顏色,黑,是人們衣服的顏色,紅,那便是血的顏色。

    而風易寒,就站在那紅色的中心,一身染紅,把天地間的所有原色,都給顛倒了一遍,他的手,像一隻可以毀滅一切的車輪,碾壓過曹門那千萬的幫眾,掀起了漫天的血痕,這是一場屠殺,是死神在舞蹈,是生命的激情碰撞與終結,風易寒是天上降臨的殺神?還是橫空出世的拯救者?

    沒有誰知道。

    此時大殿內所有人的眼中。

    那個台階下披血狂屠的少年,空手,捲起了漫天腥風血雨,他的人,就像一條傲行於世間的狂龍,噢不對,他是乘著狂龍傲行於這世間的俠客,只見他環手飛舞間,寰宇中立刻龍吟虎嘯之聲大震,數條金龍纏縛著他高大偉岸的身軀,每到一處,肢體橫飛,鮮血狂飚,慘叫之聲連片傳來,那曹門中的武林高手,誰能與他相抗?

    他就像一隻飛卷的殺輪,把那漫天的生靈,狠狠毀滅在了神功之下,曹門眾像潮水般急急退去,像蝗蟲般倉皇散開,誰也不敢試他鋒芒,一時間大殿之前的廣場上,曹門的幫眾被他用掌拍得只剩下五六百人,就像一條蛇被生生從七寸處切開,蛇身蛇尾已堵在廣場下面,不敢上來,而蛇頭則一哄散開,像撒開的螞蜂,鬼哭狼嚎著擁進了皇宮大殿中來,只剩下風易寒一人,踩著屍體,緩緩向大殿走來。

    站在這裡,八年前的一幕,再次引入腦海,壯士已去,宮殿依舊,天地依然不太平,就像一個宿命的輪迴,再次回到了原點。

    風易寒的目光往殿內掃去,那裡面有故人,愛人和仇人,每個人的目光都看著他,有溫柔的,期盼的,歡迎的和憎惡的,只有一對,那是陰狠的。

    那對目光的主人,他叫曹燦。

    曹燦亦拖著長劍,撩劍指揮道:“斬此賊,誰若敢逃,生不如死。”

    他話落,那幾百逃進殿來的曹門嘍羅如何敢停,忙全全提起武器,刀鋒指向風易寒,殺將過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3
九劍戮天 第182章 逆天屠魔

    風易寒見幾百黑衣軍咆哮著圍殺過來,體內九陽神功功力猛提,瞬間充沛無比,聚於掌心,心中立刻把那威力無比的龍掌招式捋了一遍,在眾人衝到身邊之際,突然間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一圓圈,向外推去。

    瞬時間一陣無匹巨力衝體而出,在他九陽神功雄厚內力的催動下,那道掌力推出了一條神龍,金色的狂龍咆哮而起,直直迎那當面撲來的眾黑衣軍躥去。

    此掌乃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習者內力愈強此招愈猛,純以內力掌力傷敵,不存任何技巧,而風易寒的九陽神功正是內力極強之功,驅動此掌可謂是相得益彰。

    降龍十八掌是至剛的掌法,至剛則至猛,而剛到極處反而至柔,亢龍有悔的“悔”字,便是讓入門者知道,降龍掌法不是一味剛猛,更不是可發不可收的蠻招,亢龍有悔一招之中夾雜者剛柔兩種力道,正反相成,是練習其他龍掌的基礎。

    風易寒隨著那掌風狂奔而起,整個人挾裹在了金色龍影之中,手掌之間聚起了無敵之力,在那如潮水般湧來的人群中橫行無阻,好生厲害,卻見他在龍吟聲中一道血掌左右開攻,那些撲殺過來的黑衣人被他拍得翻飛迭起,骨斷身裂,鮮血狂飆,所到之處,均有血花蕩起,慘叫哀嚎之聲夾雜著漫天的龍吟迴盪在大殿之上,可謂是聲震寰宇,好不恐懼。

    風易寒整個人卷在那亢龍有悔的掌力之中,實乃人掌合一,以人為掌以掌作人,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那催枯拉朽的威勢,可不是大殿上那些肉'體凡胎可以抗衡的,你看他亢龍有悔的招式剛一走老,單掌環空一扣,漫天龍影狂收,瞬時間只剩他一人站在殿心。

    眾奔逃之人見風易寒龍影收去,一時心喜,全全狂喝一聲,聚成了一個人圈,所有的利器全部頂朝前方,積壓了過來,像是要以全體之力,把風易寒戳碎在中心一般,殿上圍觀的所有人不禁為那圓圈中心的風易寒捏了一把冷汗。

    那風易寒見四周所有武器橫空殺來,狂笑一聲,右掌再次聚起無敵的大力,在那所有武器殺來之時,環空掃出,又是那降龍十八掌中的一招,名“震驚百里”。

    此掌乃近身肉搏招數,“氣出於己,震懾於物,物懾於勢而見於百里者,大驚。”所謂震驚百里,還是奪“勢”的一招,自己的“勢”不夠禦敵,可以藉“勢”,借於山川,借於江河,借於友人,借於敵人,此招關鍵在於“猛”,一人必死,十人不可擋,遇強則強,龍吟虎嘯,氣吞山河。

    只見他環掌掃出之時,掌風撩出一條金色神龍,以他為心,竟如車輪一般飛騰旋轉了起來,而這龍形的車輪愈旋愈快,那龍吟之聲又乍空響起,車輪飛旋著一頭栽進了黑衣軍中,頓時這飛旋的車輪如同鋒利的薄刃,飛旋之中將那些圍攻上來的黑衣軍們生生切斷,不管是刀槍劍戟,鐵鎚巨翦,還是肉'體骨骼,衣袂發膚全全逃不過他這致命一斬,很多人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風易寒的這金色龍捲風捲去了性命,而更多的人則被這無匹敵卷力挾裹得拋飛而起,四散落開,整個大殿上,就如爆豆的鍋子炸開了一般,無數屍體,肢體,人體橫空飛起,七零八落,好是狀觀。

    風易寒的“龍捲風”席捲了半個大殿,終是慢慢散落,大殿之上,哀嚎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風易寒殺紅了眼,眾人也被風易寒殺紅了眼,那血泊之中爬起來的人和還未倒在血泊中的人,多半是武林人士,見風易寒像那天空降落的殺神,今天斷是不會放他們任何一個人離開了的,一時間困獸尤鬥,決心在死之前賺一個作本,於是紛紛提起武器奔向那被綁在柱子上的眾人撲去,四五個提刀漢子直撲蕭鐵冷和雪千影,二個拿著長槍的傢伙直戳武宗,還有十來個武器不同的黑衣人圍殺到王守仁他們一干臣子,有一個劍法高明的劍客一劍直引寧王的咽喉,就連那曹燦連連的暴喝聲中都擋不住他們殺人的決心,眼看這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瞬間要喪生在這群烏合之眾的手下,風易寒整個人都慌了。

    他不顧一切,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咆哮,絕叫道:“手下留人。”

    咆哮聲中,整個人已聚起了渾身之力,貫衝了過去,掌心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下一掌:“羝羊觸蕃。”

    這是全力猛攻的招數,意欲以掌力內功加上全身的體重,以快速的步伐,讓敵人避無可避,其姿態就如一隻受到刺激的羊一樣,不顧一切地想衝出柵欄,威力相當驚人。

    而這一掌,卻是擊向了曹燦,曹燦一慌,忙掣劍出招,以擋風易寒的驚天一擊,誰知風易寒掌風到時,竟又騰空而起,換了一招“飛龍在天”,他躍起半空,居高下擊,威力奇大,是降龍掌法中最剛猛的一招,因從高空落下所以勢大力猛,又依仗下落的掌風,逼敵人無法閃避只能硬接,先佔盡下落之利再逼敵人對招,是強迫敵人正面拼力道的一招。

    而就在這“飛龍在天”一掌還未擊下之時,風易寒右掌在長空之中橫斬了六道掌光,在緩住曹燦的攻勢之時,瞬息變招,推出了六道狂傲無比的金龍,分別朝六個危險之處擊殺而去,一時間整個大殿全被那龍影所充斥著,整個天地間像是只剩下金色的龍風在奔騰了,風易寒這六道掌風同時拍出,便是那名震江湖的龍掌之“時乘六龍”。

    易經:“時乘六龍以御天”。

    這句話表示時間依靠駕馭著“六龍”的方式控制了整個宇宙空間。所謂“六龍”,指的是“宇宙大方”的六個面的中心有一開一合的現象,合的時候,其形象就是一個完整的“方”形,開的時候,“方”形的六個面的中心就出現一個“箭頭”,此即為“六龍”,且六個“箭頭”頭部的“信”就是“六龍”的“龍頭”,宇宙整體就這樣不斷地因“龍頭”的延伸而得到膨脹,六個“龍頭”之間的感應構成“方”,且“龍頭”的延伸是以算術級數增長,而“龍頭”之間的感應所構成的“方”的交點則是以幾何級數增長。

    創造降龍十八掌的先輩,很巧妙的把那宇宙的理念融合在了掌法裡面,創造出了這招技巧和威力並重的“時乘六龍”,風易寒一人橫於空中,一時推出了六條狂龍,同時以同樣的速度分襲六處危險之地,那撲向蕭鐵冷,雪千影,武宗,寧王,王守仁和眾臣子的眾位突襲者,怎料到當空之上會橫橫斬下這六條金色狂龍,那是六條毀滅之龍,在狂龍的怒嘯聲中,哪些快要刺到目標的武器,全部被風易寒掌風拍出的狂龍橫抓而起,抓得轉了彎,變了形,狠狠朝著他的主人們還刺回來。

    自己的武器刺殺自己,這真是全天下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啥那間,當先攻到的人已被自己的刀劍一下戳了個透心涼,後來想攻的見勢不妙撤腿便逃,怎奈他們那武器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被風易寒的龍掌捲著,追著他們奔逃的身影狂殺了過去,無論逃得多快,逃得多遠,都逃不過這霸道龍掌的絕命追殺,大殿上一時間逃的逃,跑的跑,叫的叫,死的死,悲風鳴鳴,鬼哭嘯嘯。

    那六條巨龍像六條妖魔,追著那滿殿的曹門中人,殘忍的屠殺著,在風易寒神陽巨功的催動之下,竟生出了無邊無際的大力,在場的任何一個肉'體,只要它們要毀滅的,卻然沒有一個可以倖免,掌風,就像有了生命,變成了風易寒的六個幫手,那滿殿的黑衣軍,全是它們狂屠的對象。

    末日來臨了一般。

    真真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風易寒就像一個九天羅剎,在滿殿的屍山血海中,咆哮著,怒吼著,渾身被神陽功的紫金之光籠罩,血雨腥風,在他的狂屠之下盛開出了艷麗的花朵,血,如同爆發了的洪水,把整個大殿都快淹沒了,屍體一個摞一個,一堆摞一堆,一排連一排,手斷腳缺,腸穿肚破,腦漿崩開,四分五裂者比比皆是,滿殿的死屍中,完好無缺的幾乎沒有。

    什麼叫慘烈?這就叫慘烈。

    什麼叫殘忍?這就叫殘忍。

    一個人,要變成魔鬼,那是很簡單的事情,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救天下,唯有屠殺。

    屠殺。

    再屠殺!

    曹燦森然一笑,揚起了劍。

    在渾身披血的風易寒身後,揚起了他手中的飲血長劍,口中狂嘯道:“長劍滅光,萬女消魂,拿命來。”

    他話落,風易寒殺死殿上的最後一個黑衣人。

    那一刻,天地間暗了下去。

    只有曹燦的那驚天一劍和斷魂一陣,雙雙攻擊向風易寒的後背而來。

    風易寒暴空起掌,功力狂聚,反身使出龍掌最後的救命絕招,在最危險的時候使出,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在他有生存受到威脅時所生成而出的反應力道,自是非同可,創龍掌的那位高人本來把這招取名為“履虎尾”,好比攻虎之背,一腳踏在老虎尾巴上,老虎回頭反咬一口,自然厲害猛惡之至,後來的傳人覺得《易經》中這些縐縐的名,來不大順口,改作了“神龍擺尾”。

    是的:“神龍擺尾”。

    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貪婪的魔鬼一樣企圖把整個世界吞噬掉,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像一條矯健的白龍,把烏雲撕得四分五裂,又像一柄利劍把烏雲劃的七零八落,這道閃電像一支離弦之箭直射天空,在黑空裡勾畫出一道美麗的折線,轉瞬間,天昏地暗,天地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魔的手中。

    所有人都驚恐了,都不知道曹燦用了什麼方法,把天地間的亮光都抽空了一般。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5
九劍戮天 第183章 劍嘯山河

    大殿內只剩風易寒那金光煌煌的一掌,挾裹著天地的巨威,呼嘯著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那掌風已裹著他全身的體力,在夜空中拍出了一條巨龍,但那龍頭卻是一顆張著血盆大口的虎頭,獠牙森森,吞吐著致命的殺氣,映亮了黑暗中的曹燦的臉。

    曹燦赫赫冷笑著。

    他的臉孔處,飄出了一朵雪白的幽靈,那是一張臉,那熟悉的臉上,一對又黑又大、活潑而多情,差不多從來沒有完全睜開過而總是半開半閉的眼睛,好像那個具有這雙眼睛的人因為有些疲倦而懶得把它睜開似的,那雙在濃密的睫毛下面顯得陰暗了的閃耀著的灰色的眼睛親切而注意地盯在風易寒的臉上,好像她在辨認他一樣。

    風易寒看著那張臉,失聲叫了起來:“師妹。”

    曹燦陰寒冷笑之下,手中的劍凌空一劈,隨著那劍風的劈下,天地間又一次電閃雷鳴,劍鋒吐出的一道閃電擺動著身軀穿梭在層層烏雲之間,在曇花一現間,他閃亮了自己,那是一條如同蛟龍般的閃電橫跨天際,但有時卻又像一把鋒利的劍劈向大殿,穿破了大殿的穹頂,瞬間發光發熱,照亮大地,以無匹的巨威,劈斬向了風易寒。

    閃電斬到風易寒身上之時,那師妹頭像的幽靈奔著風易寒的掌風,穿了進來,瞬間把他那無匹的掌力給化為烏有,最後迎著風易寒的胸膛,橫穿了進去,風易寒發出一聲驚呼,胸口一空,嘴中射出了一口鮮血,那九陽神功的天生之盾像破了一個大洞一般,瞬間功力大瀉。

    他想勉力運功穩住,怎奈黑暗的大殿上瞬間飄蕩起各種呼叫之聲,他抬眼看時,瞬間崩潰,卻聽那些呼叫之聲淒淒苦苦,幽幽斷腸,竟是:“孫兒,兒子,寶貝,公子,師兄,寒兒,侄兒,徒兒,風少俠”不等,而那些嘈雜的呼喚聲後,卻是那漫天的幽靈人頭,風易寒含淚看去,那些人頭全全飄忽不定,竟是他所有認識的人,但都是死去了的人們,他們是祖父,父親母親和師父,還有長空,秋鴻,櫻瞳,芍藥和靜雪,星月兒等,整個大殿上都飄滿了幽靈。

    風易寒又驚又喜,伸手去觸摸時,那些幽靈也歡笑著向他撲了過來,可一個個幽靈卻像一支支無形的利器,橫空穿過了他的身體,讓他氣血翻湧內力狂瀉,口中的血頓時間狂吐而出,整個大殿之上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幽靈歡笑聲,無數只幽靈在風易寒體內橫穿而過,風易寒像是一只被拋起的沙袋,被那眾多的幽靈在大殿中拋來拋去,同時被毒血劍尖撩出的閃電撕扯著,摔打著,像一隻垂死的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倒在血泊之中,仰面望著大殿之頂,指尖的三分處,是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劍,但此刻,他卻始終無法接觸到,身上的骨頭幾乎每一塊都斷裂了,每一寸肌肉都被撕裂,整個人被拋摔得體無完膚,氣海中的九陽神功也消失得無影無踪,這一次,比在王蛇園還嚴重,他,真的要死了,而置於他死地的不是別人,卻是他日思夜念的那些父母前輩至愛的亡靈啊,此刻它們正像無數的魔鬼,在皇宮大殿之上向風易寒發出森森冷笑,像隨時準備著撲下來把他給毀滅一般。

    淚珠,在空中滑落,穿破了寒冷,“滴答”,在風易寒的臉上,綻開了美麗的,溫暖的花朵。

    淚珠之後,悄立著一個少女,她十五六歲的樣子,手捧著一隻玉鼎,低頭與風易寒,痴痴對視。

    風易寒細看著她,只見這少女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竟是雪千影與花惜淚的合體,風易寒訝然了,張著嘴卻無力出話來。

    那少女的美,映亮了大殿中的黑暗,她的淚水不住而落,顆顆滴到了風易寒的臉上,在她淚花盛開之後,她嬌聲道:“你起來。”

    風易寒的心兀地一動,因為那聲音太好聽,太悅耳了,本已冰冷的五臟六骸間,似乎又回暖了起來,少女伸出了蔥蔥的玉手,向他的臉撫摸了下來,曹燦的劍光,盛開在了少女的頭頂,再次映亮了漫天的黑暗,它挾裹著閃電,使出了終極一斬,勢必要劈開那少女的身體,把風易寒一劍斬在劍下。

    劍風獵獵,把那少女的衣袂秀發盪飛了起來,彷彿是死神的手,無情的抓向了那世間最完美的尤物。

    千鈞一發。

    風易寒的劍芒,迎空刺上,劍在他手中,似與他融為了一體,渾身的內力瞬間恢復,為了保護那個女孩,他再次握起了劍,或許是女孩的淚水,純潔的淚水,溫暖,而喚醒了他,讓他有了重生的力量,讓他拿起了劍,再次與正義站在了一起,一道金色的劍芒,沒有任何招式,只是直直的一刺,一刺,迎接著那漫天的電光。

    “轟”。

    電光與金光相撞在了一起,天地間瞬間震了三震,如同地震了一般,那皇宮大殿的地板,竟被震出了無數個裂縫,而風易寒與曹燦,同時被震得反彈開去。

    曹燦揮劍咆哮著,把那漫天的幽靈捲入了劍花之中,運起了九陰訣,一時間各處鬼哭狼嚎,陰風慘慘,這皇宮大殿頓時變成了九幽地府,那無堅不催的漫天幽靈被曹燦撩在劍風之中,挾起了陰寒的殺氣,向風易寒絕然殺出。

    那風易寒的劍環空一撩,捲起了地上無邊的殷紅的血,他用體內那源源不絕的九陽神功驅動了手中的寶劍,寶劍吞噬著鮮血,卻在揮灑之間撒開了所有的花朵,那鮮血如同波濤巨浪漫天席捲注入風易寒的劍中,又同時飛出了無數的花朵,像是春天來臨,滿山遍野百花爭艷一般,不同的是,那些花朵是血紅色的,是滾燙的,是可以摧毀一切事物的毀滅之花,風易寒使出了聶政教給他的飛花若水劍。

    “萬女消魂”!

    “天外飛仙”!

    兩聲驚天狂嘯在大殿之上響起。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

    那發生在大殿中央的那奇幻一幕。

    曹燦劍中噴出的千萬隻幽靈,在長空之中遇到了風易寒劍鋒裡灑來的千萬朵血花,那幽靈與血花在暗夜中相撞相擊,相愛相殺,血花的爆裂聲,幽靈的破碎音,如同天地間飄蕩的一曲毀滅之曲,而在曲旁伴舞的曹燦與風易寒,卻用劍撩起了世間所有的悲傷,讓每一顆心,深深受創。

    那是光明與陰暗的對決,風易寒代表光明,曹燦代表陰暗,在這個世界上最神聖的地方,他們以命相搏,不共戴天,手中的劍,是唯一可以明心意的東西,只有一劍劍斬下,一劍劍劈過,才能讓自己心中那肆意奔騰的仇恨,能夠來一個酣暢淋漓的揮灑,在這裡,勝不算勝,在這裡,雖敗尤榮,在這裡沒有英雄,在這裡只有死者,和不死者。

    不知過了多久,漫天的幽靈終於散盡,漫天的血花也沒有了踪影,就連那黑暗也漸漸散開,只剩那大殿外的粟粟落雪,還在不依不饒的下著,那殿外的殺聲也漸漸平息,一群乞丐和一群毒門女子被兩個人率領著,歡笑著向大殿奔來,那紫衣女老遠就歡叫著:“公子,所有曹門眾全滅,皇宮之圍解矣。”

    風易寒聽罷,在空中發出一聲朗笑,向下望去:“你,失敗了。”

    曹燦仰望著風易寒,風易寒的劍從他頭頂貫入,直沒至柄,他冷笑,望著那以他身體和自己的劍支撐著凌空倒插著的風易寒,慘然道:“神陣未成,功虧一潰,你勝了,我輸了。”

    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認輸,也是最後一次。

    風易寒再不給他任何機會,渾身內力注於劍中,長劍凌空一扭,端聽轟地一聲,曹燦整個人瞬間爆裂而開,被炸成了一堆血沫,一代梟雄,就此而終,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落地之時,風易寒手中那滴血的劍,頂在了武宗的眉前。

    所有人大驚。

    王守仁失聲道:“風兄,你八年前答應我的,今天是來救我們,而不是刺殺,你難道要食言?”

    “我只答應你拯救一個好皇帝,但沒答應你拯救一個魚肉百姓的皇帝。”風易寒劍鋒噴血,冷聲回王守仁。

    王守仁撲了過來,武宗喝住:“愛卿,不要亂來。”

    武宗與風易寒,這兩個男人的目光,重疊在了一起。

    武宗:“好小子,八年前,朕放走了你,八年後,你還是把劍指在了朕的眉前,看來,你還是不放過朕?”

    風易寒:“你知道我這兩次刺殺你,為了什麼嗎?”

    武宗道:“一為忠義,一為天下。”

    風易寒冷笑:“何解?”

    武宗朗朗道:“忠義者,因為你答應了寧王刺殺朕,八年前雖失敗了,但是你也沒負當年的忠義之約;而這次率領丐幫再次殺上皇宮,不為別的,亦是為了天下,刺殺於朕,天下萬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朕卻橫徵暴斂,不顧萬民死活,自然也能激起你這等俠義之士的憤怒,刺殺朕,順理成章。”

    “你既然明白這一切,何故不思收斂,反而大行為之?”風易寒像一隻憤怒的豹子,咆哮道。

    武宗卻仰頭一笑:“朕之所為,不一定要讓所有人都懂,殘暴也好,橫霸也罷,就讓歷史去評吧,風易寒,刺下你這一劍吧,朕死之後,大明天下,歸萬民。”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6
九劍戮天 第184章 我欲為魔

    “我成全你。”風易寒長劍抽回,攢盡全力,準備刺向武宗的心窩,為全天下因武宗暴政而枉死之人報仇。

    綠影一閃,剛才那綠衣少女雙手捧著玉鼎,擋在了武宗的身前,風易寒的劍已刺出,幸好他收得及時,長劍在刺到玉鼎之時定住了,不過那劍氣還是穿過了玉鼎,把那少女震得口吐鮮血。

    風易寒失聲道:“你是誰,為何擋劍?”

    那少女口吐鮮血,卻還微笑:“我叫雪鳶,在這裡等你,是為了傳達你祖父的一句話。”

    “我祖父的話?”風易寒驚奇而問。

    雪鳶:“你祖父在此鼎內刻上一段字,來提醒風家的後代,你可願觀看一番?”

    “何話?”風易寒驚疑。

    女孩直視著他,以清雅圓潤的嗓音朗朗背來:“上刻:此鼎出日,名謂定明,祖刻此誡,以警子孫,大明天下,得來艱辛,萬屍累地,白骨森森,戰事若起,民生凋零,風氏後代,切莫刺秦,帝若有難,大廈必傾,兵禍再起,千古罪人,祖靈在天,雖死尤生,視吾之衡,莫須莽行,魔亂三界,顛覆乾坤,九劍戮天,大道可成,風花雪月,重拯眾生。”

    風易寒遲疑道:“這鼎上的銘,你竟能記得如此清楚,我祖父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難道他還能預料到我今天要刺殺武宗,特意造此定明鼎來提醒我?”

    他的劍在顫抖。

    姑娘道:“這麼多年來,我每日在背,如何不能記住?”

    風易寒:“那你又是誰,為何每日要背此銘?”

    姑娘嘻嘻笑了,她的笑讓天地間都失去了顏色,她調皮的:“我就是月亮中的玉貞,化作仙女來到這裡提醒你不要做傻事的,你信與不信?”

    她那話得既離奇又古怪,一雙大眼睛古溜溜的轉著,在這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上,生死一線之事,竟被她當成了孩的玩笑般來逗趣,風易寒握緊那柄神劍,看著面前這女孩臉上那抹可以醉了蒼生的笑顏,她的話,他是信,還是不信呢?

    風易寒說:“我信與不信,又有何區別,今日事已至此,空憑你一腔空言,就能讓我回心轉意嗎?”

    那女孩道:“如果你真的要殺盡天下人才能讓你心有好安,那你就殺吧,我,願做下一個死在你手下之人。”

    風易寒怒笑:“好,我成全你。”

    風易寒凌空一掌,把身前的小女孩推出了大殿之外,那女孩被他的掌力震得口吐鮮血,幾欲昏死過去,眾人看他已殺紅了眼,登時怒從心起,那武宗吼道: “風易寒,你這魔頭,事到如今,還不住手嗎?”

    風易寒冷哼一聲,提劍望著武宗,道:“朱厚照,你命該絕此,莫說別人,拿命來吧!”

    說著往武宗前趨數步,武宗如何敢抗,只得拔步後退,望著風易寒手中皓皓長劍,心中已是悔不當初。

    這朱厚照從小機智聰穎,喜歡騎射。

    即位後史書上出現兩極評價,一方說他處事剛毅果斷,批答奏章,決定國家重大事件。彈指之間誅劉瑾,平安化王之亂、寧王之亂,大敗蒙古小王子,且多次賑災免賦。而且,他在位時臣下仍有不少賢才,也從側面反映出這位帝王治下總體上仍有可稱道之處。應州大捷大敗韃靼軍,立下了一戰功。在應州一戰中與普通士兵同吃同住,甚至還親手殺敵一人,極大地鼓舞了明軍士氣,所以說他又是一個好的將領。

    另一方面說他為政期間荒淫無道,國力衰微,一生貪杯、尚武、無賴,喜好玩樂。以往很多人認為他荒淫暴戾,怪誕無恥,是少見的無道昏君。但武宗雖嬉遊玩樂,卻也有抵禦邊寇之功,不至於朝廷亡亂,如果有孝宗的製節謹度,則為明君。

    然而通過近些年來歷史學界的研究,歷史學家對此頗有分歧,人們對武宗的認識有所改變,武宗只不過只是喜歡玩樂,有人認為他追求個性解放,追求自由平等,為人卻又平易近人,心地善良,是極具個性色彩的人。從其所指揮的應州大捷來看也算是一位有真才實學的皇帝。

    此時長劍當胸,他深知命不久矣,但此生雖做過太多糊塗事,也無太大過錯,就這班糊塗而亡,實非他之所願!

    正在二人糾纏之時,忽然埋伏左右的皇宮十大高手一擁而上,喝呼著向風易寒撲殺而來。

    風易寒見眾人合力撲來,發出一聲長嘯,他手中長劍凌空一挺,漫天金光乍放,登時幌得周圍眾高手差些迷了雙眼,此刻眾高手只覺得耳邊劍風呼呼,寒氣撩得身上汗毛幾欲根根倒豎起來。

    好似那劍氣已刺入了每個人的無數細胞中般,直逼得眾高手體內真氣上下亂躥,壓也壓不住,而我在金光中心,瞬間將劍氣分作了百十餘支。

    隨著風易寒一聲清嘯蕩起,漫天劍氣就像是炸彈爆裂了,瞬間朝著四面八方飛射開去。

    眾高手如何敢硬接此招?只聽得那崑崙高手大喝一聲:“起開!”

    一招“擒龍手”應空而下,只見得他隨掌拍出數條金龍,纏繞呼嘯著望風易寒飛撲而去,而崑崙高手的身體則輕飄飄凌空騰起,像片葉子般望後飄去。

    他這以攻為守的做法,讓其他高手也學了去,眾高手見無法敵過我的劍氣,全全一齊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效仿崑崙高手的作法,且攻且退,以求阻住風易寒的瘋狂反撲。

    各門各派高手看家本領一齊使出之時,只見得空中各色真氣飛竄,各種武器穿梭,如同草原上爆發了蝗災一般,似要把那漫天金色劍氣給壓滅。

    看著漫天逼殺而至的各種武器,金光中心的一對璧人,面色卻平靜如水,男子俊朗高傲,女子絕代芳華,這一對男女此刻正十指緊握相依相偎,好似金光外面那無盡的殺氣都與他們無關。

    不知何時,雪千影被風易寒拉到懷裡,與他一同面對這世界。

    “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試問普天之下,敢以一己之力力克天下高手者,除了你風易寒,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那雪千影柔情似水盯著身邊的風易寒,目光裡是滿滿的讚賞。

    風易寒將手中長劍遞與女子手中,伸手輕撫著她的長發,口中也道:“敢陪我風易寒力敵天下的雪千影,豈不也是世間難得的女子?”

    聽到風易寒這般讚賞,雪千影眉角一挑,笑得傾國傾城,長劍提到胸前,與風易寒道:“風大哥,人言得山河劍者得天下,影兒如今手握此劍,是否也能得天下?”

    聽她這般說,風易寒微微笑道:“傻影兒,風大哥我就是你的天下,有我,你就有天下,何必去相信世間那虛無縹緲的傳言呢?”

    “可是,我就信了。”雪千影笑得更加燦爛了,此刻只聽得轟隆隆一陣巨響,那二大高手的殺勁已然擊到,那無盡的殺氣全然撞向漫天的金色劍氣,眼看那劍氣就要被淹沒。

    風易寒真氣狂噴,已是疏死一搏之態,只見他衣袂鼓起發皆上束,一張臉頓呈金黃之色,如同如來附體了一般,就在他功力大作之中,那周圍金色劍氣登時爆漲十倍,如同太陽從天而降般,那十大高手攻到的殺招頃刻之間化作虛無。

    金光殺氣席捲而過,如同雷霆滾滾,更似山呼海嘯,在那皇宮大殿飛蕩開來,那十大高手雖是邊打邊逃,但卻無法逃過這雷霆一擊,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全然如同沙粒被海浪撞上,下一秒,已然飛得七零八落,有人跌進城池,有人摔下城樓,頃刻之間死傷無算。

    風易寒一掌震飛當今世界十大頂尖高手,已是用盡全力,回過頭來,卻看到了身旁美人那張冷冰冰的臉,他有些驚訝:“影兒,為何要這般說? ”

    她突然一臉冷霜,變得這般的快,教人有些措手不及。

    滿世界的溫暖,已無法將她面部的冷漠所融化,就似從始至終,她都不屬於這個春日里的人般,她的世界裡,或許只有冬天。

    她淡淡地道:“我們,到此結束吧!”

    風易寒身體一震,嘴角也顫抖了一下:“影兒,這句話,竟從你嘴中說了出來,結束?我們有那麼多的過去,如何結束?”

    雪千影道:“再多的過去,終歸也要結束的,你我既然不是一路人,何必又要苦苦糾纏,風大哥,或許如此,才是你我之間最好的了決,放手吧,讓我走,好麼?”

    風易寒搖頭,拼命搖頭,淚悄然滑落:“為什麼?為什麼來得這麼突然,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天長地久,曾經的相親相愛難道你都忘記了,忘記了嗎?影兒,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對嗎?我們說好不分離的,說好的……”

    “風易寒大俠,我雪千影絕不開玩笑,絕不。”雪千影回答的很是決然,雖然,她清美的臉孔上,也閃過了一絲傷痛,但是,她卻用冷漠和無情迅速遮蓋:“每個人都有曾經,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今天之前你 彼此間的交接,就當做一場夢吧,今時此刻,夢醒了,各自安好才是真的。”

    風易寒牙關緊咬,身體一傾,雙手按到了雪千影的肩頭上,他的臉逼近了她的面孔,逼問著她:“一個月,你我之間剛分開一個月,一切就變了,變了,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快,為什麼,為什麼啊?”

    到最後,風易寒的話已變成了息廝底里的咆哮,十個手指竟似要掐進雪千影的雙肩一般,淚滴,已打濕了雪千影的臉,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流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麼多年來,風易寒哭了,她瘦小的肩頭,快要被發瘋發狂的風易寒壓塌,但是她還是咬牙忍住了,她的臉也扭曲了,她道:“你想知道原因嗎?好的,我告訴你吧,風易寒,我雪千影愛上了別的男人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5 11:08
九劍戮天 第185章 朱三王爺

    “我不信,你才離開我一個月,怎麼可能放棄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愛上別人,我不信!”風易寒笑了,不知是怒極而笑,還是本能的笑。

    雪千影也笑了,那是輕蔑的笑,她道:“雖然我只認識他一個月,但他給了我你多少年都無法給到的東西,所以,我愛上了他。”

    “他給了你什麼,財富?權勢?還是天下?”風易寒心中莫名的酸,就似喝下了百十斤醋般,他是獨步天下的劍客,他高傲,無敵,受無數人崇拜,身邊紅粉佳人更是無數,但是他只愛她,他心中也以為她只會愛我一人。

    如今,雪千影卻說:“都不是,我要的只是一個家,一個小小的家,他能給我,而你不能,風大俠,你心中只有你的江湖,你的天下,你的劍,而沒有我雪千影的存身地。”

    她使出了渾身的勁,甩開了呆在原地的風易寒,風易寒身體瞬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有些失魂落魄,有些無可適從:“是麼?是這樣的麼?是麼?”

    雪千影已抽身退後數尺,握劍頂住風易寒的胸口,道:“風大俠,這柄劍,今日我取走,你可願意?”

    風易寒失魂落魄道:“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別說一把劍,就算你要我這條命,取去便是。”

    雪千影的臉孔閃過一絲殘酷,竟道:“你既如此說,我便如你所願,今我便用此劍送你一程,免得你留這世上徒生傷悲。”

    風易寒心中更甚茫然,他想不到自己深愛的人,竟會說出如此絕情殘忍之言,他道:“如此甚好,若你不嫌棄我身上的血 ,你刺吧!”

    事到如今,風易寒還認為那隻是個玩笑,是他心愛的女子與他開的玩笑,他堅定的認為她不會向他刺下這一劍,所以,他張開了懷抱,像曾經每一次擁抱她一般,向她,張開了溫暖的懷抱。

    她則,閉上了雙目,毫不猶豫,手中的劍,刺破了春光明媚,刺破了人間冷暖,刺破了愛恨情仇,貫進風易寒的胸膛,山河,飲血,撕裂……

    風易寒痴了,無邊的黑暗開始在他眼前蔓延,他想盡一切力量再看看她清美絕倫的容顏,但是最終,還是在溫暖的陽光中,轟然倒下!

    風,起了,六月的天,竟說變就變,不多時便下起了小雨,而那雨下著下著也變成了雪花,像要把倒在景山之畔的那個可憐男人給掩埋一般。

    這裡是京城,景山在京城的西邊,依伴著五百里昆明湖,這景山遠望像一位美人平躺安睡,那美人竟還小腹隆起,似身懷六甲般,而傅擎蒼倒下的地方,卻正是那美人隆起的小腹之上,這也是風易寒的戰場。

    這是一場追殺,他對天下魔頭的追殺,他從遙遠的中原追到這西南之地,終把這天下魔頭聚到一起一舉清除,因為,他殺進了他們的老窩,眼看勝利就在眼前。

    但是他敗了,敗給自己愛了多年的人,雪千影那措手不及的一劍,把他所有的努力,化為虛無,他,又回到了原點,成為了一個無人疼無人愛,一無是處的人!

    風易寒仰天悲嗥一聲,如同一匹受傷的狼,泣血問天:“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你是跟我開玩笑嗎?給了我最好的幸福,卻又生生從我手中奪走,我風易寒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狂風大作,朔雪橫飛,卻無人回答他的問題,他躺在雪堆之中,對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兒轉身離去,而離開的女子,更是懶得回頭來多看他一眼,風雪中的景山銀妝素裹,看起來像是一位披麻戴孝的女人,天流淚,地妝孝,莫不是預示著這世間將發生些什麼?

    “古往今來,但凡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女子,必然遭人唾棄遺臭萬年,兄弟你為她傷心至此,有何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他身旁那有人問到。

    他側倚於一棵古樹旁,手執酒囊,正仰頭往口中灌酒,燒酒濃烈的味道瞬間在河邊飄散開來,那人不由的皺了皺眉。

    此刻他已將一囊燒酒傾倒若半,邊倒酒口中似吟若唱般嘟囔著:“莫道人間愛容易,一個情字誤終生,好句,好酒,妙極,妙極!”

    那人見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料定他必身受重傷,看到他一副頹廢潦倒生無可戀之態,那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見到的人,是他記憶中那個叱吒江湖睥睨天下的風易寒。

    是什麼,讓這個曾經獨步武林的劍客淪落至此?

    那人長嘆一聲,在風易寒身前蹲了下來,右手輕輕搭到了男子左肩,道:“兄弟,既已陌路,何必糾結?”

    風易寒抬起空洞的眼,盯向那人,面無表情,只是把手中的酒囊遞向了那人,緩緩道:“可以陪我,喝一口嗎?”

    那人接過酒囊,點了點頭:“陪天下第一劍客喝酒,乃是當今武林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兄弟既肯賞酒,愚兄自是當仁不讓。”

    他話罷舉起酒囊便要作飲,忽聞得頭頂傳來“哈哈哈”幾聲尖笑,笑聲未落,便有一語傳來:“堂堂王子殿下,竟與一江湖草莽稱兄道弟,此情此景若被當今聖上所見,不知殿下您還能不能再當仁不讓?”

    那聲音也是自二人頭頂傳來,聽起來似男非女,教人渾身不舒服,那人冷哼一聲,手持酒囊厲聲道:“本王想要喝口濁酒都安生不得,爾等當真是陰魂不散嗎?”

    那空中之人回道:“王府瓊漿玉液多的是,下不在府中安心享用,卻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喝濁飲辣,實在教人難解難解。”

    那人聽得此言,登時怒了:“本王私事,豈是爾等凡夫俗子可以過問的?”

    那聲音卻回到:“很不巧,我等雖是凡俗之人,也不一定要過問天下凡俗之事,但王子之事卻並非凡俗,是也,我等非但要過問,而且要一問到底!”

    “好啊,本王倒要看看爾等有對大能耐,敢在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威脅王子,現身吧,讓本王看看爾等是何方妖孽?”那人將囊中之酒一飲而盡,“刷”地抽出腰間佩劍,指向頭頂發聲之方向,嘯道。

    微風拂面,暖陽沐身,春日正濃,天地間一派和煦安寧之態,哪有甚麼人踪鬼影,那王子探首四下張望了一番,卻只見河水悠悠,綠柳低垂桃杏爭艷,遠山如黛靜默安詳,早春四月草長鶯飛。

    他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低聲與身旁的風易寒道:“兄弟,你我哥倆今天可是遇到硬腕了,對方來者不善,待會一旦交手,兄弟你可要保護好自己。”

    他說了這一大堆話,風易寒卻依舊面無表情,呆若木雞般靠在那樹旁,如果不是眼珠偶爾動動,王子會以為自己眼裡所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

    看到風易寒已似行屍走肉一般,王子除了心痛,也只能深深無奈,他不由得暗暗握緊了劍柄,事已至此,他就算拼了老命,也必須護眼前之人周全,不為別的,就為當初的一個承諾。

    這王子姓朱名三,乃是先帝第三子,大名鼎鼎的流沙王,堂堂流沙王為何會身處這荒山野嶺,守在這垂死浪子身邊?因為他二人三個月前曾有一約,而他今天前來此地,卻是為了赴約而來的。

    看著眼前這個垂死的風易寒,朱三眼眶不覺間紅了,心道:“若不是當初因我委他那事,也不至於把他害成今天這般地步,雖他是被人背叛受人暗算,但緣由卻是因我而起,今日縱是魚死網破,我也必護他周全。”

    想到此處,朱三不由間鋼牙緊咬,決心下定,他雖貴為王爺,但從下練武習器,成人後更是帶兵率部縱橫捭闔,立下不少戰功,對於在沙場滾爬多年的他來說,對付區區幾個偷襲蟊賊,自是不在話下,是也手中長劍一挺,指向空中,豪聲道:“何方妖孽,亮個腕儿吧,是男人莫躲在暗處作鬼作祟,教本王瞧你不起。”

    他話落,下雨了,是的,下了劍雨。

    劍雨驟降,竟似傾盆,天際暖陽竟也被那滿天劍光映得白花花一片,就如已被其攪碎一般,瞬息間,十數黑衣劍士竟如憑空生出一般,尾著手中長劍,向下疾射而至,那劍風刺骨,撩起了漫天的蕭殺,朱三挺劍一嘯,仰天大笑:“好啊,很好啊,原來爾等早已埋伏至此,專等本王到來吧?”

    適才那聲音又傳將而至:“王爺誤會了,今日我等埋伏的還真不是你,除了王爺身前那位,放眼天下,還沒誰值得我等埋伏的。 ”

    “無論爾等埋伏何人,今刻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囂張,本王斷也不會任爾胡作非為,看劍!”朱三迎那聲音一劍挑去,身子卻向左急飄,將風易寒護在身後。

    此刻數支劍斜喇喇刺來,眼看便要捅到風易寒身上,朱三一聲怒吼,回劍劈向那幾支劍影,因護友心切,竟已忘了身後飛落而至的劍雨,身後人道:“流沙王爺果然夠朋友,竟能為這等江湖草莽舍生忘死,實在教人佩服,佩服。”

    此話還未落盡,朱三的劍已挑到那幾支劍處,端聽噹噹幾聲厲響,那幾隻劍被朱三的劍凌空一彈,劍刃飄空一彎,往天拋去,幾位黑衣劍士不由發出驚嘆,暗道這流沙王子雖為皇家子弟,臂力卻是如此驚人,實力端是小覷不得。

    當前落到的劍士雖被朱三以劍挑開,但後面殺至之人卻已攻到朱三身旁,端聞得“刷刷”幾聲急響,幾位黑衣劍士手腕翻飛,手中長劍如同鐵線,竟在瞬然之間被交織成一道劍網,響那朱三頭頂罩將下來。

    朱三將攻向風易寒的劍刃挑開之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他見頭頂罩下劍網,已料定再無逃路,於是索性挺劍急進,直捅最近一名劍士心窩。

    那劍士見朱三挺劍捅來,登時嚇得臉色發青,他未料及朱三竟會不顧安危作魚死網破之鬥,於是驚叫一聲回劍來格,身子卻忙拔空後退,欲要逃脫這致命一擊。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2
九劍戮天 第186章 虎落平

    朱三那劍去得極快,那劍客雖逃得迅速,但也沒朱三刺出的劍快,只聽嗤地一聲,那黑衣劍士的前胸已然中劍,而朱三後背的衣袍,也被身後殺到的劍氣挑得稀爛,那幾人顯然是訓練有素,雖然劍氣已將朱三衣服挑爛,劍刃卻未傷及皮膚,一劍士道:“王爺,若不放他,你必遭殃,住手吧!”

    數支劍已頂到朱三後背上,那場面看來,若朱三一意孤行刺死劍下的黑衣劍士,後面的數柄劍也會刺進他的後背,如此而來,必然兩敗俱傷難得其好。

    朱三身後的劍士顯然是想嚇住朱三,教其收手,好解救同伴於危難之間,但是朱三此刻卻不為所動,只是執意將劍望前推進,只聽得那黑衣劍士發出一聲悶哼,朱三的長劍已捅入其胸口,朱三道:“生死由命,本王既然命該絕此,有何懼遭殃以否?”

    身後劍士的劍尖已頂到朱三背心,一黑衣劍士提聲道:“王爺萬鈞之軀,值得為他葬送於此嗎?”

    “你是威脅本王麼?”朱三鋼牙一咬,長劍又望前推進半寸,對面那劍士以手摀胸,劍創處已有熱血滾然而下,他慘然一笑,道:“王爺劍尖拒我心臟不足二寸,只需稍往前推,小的便將命喪黃泉,小的賤命雖如螻蟻,但死時能將天下第一劍客的首級一同帶走,死亦無憾。”

    朱三聞之一震,忙定睛細看,頓時嚇得亡魂畢冒,此時之見對面劍士手中長劍斜拉往下,劍刃竟已貼到風易寒喉嚨之處,只需劍士稍一 用力,風易寒的喉嚨定會斷為兩截,朱三不禁失聲道:“住手,你若膽敢傷害他,本王定教你九族全滅,雞犬不留。”

    那劍士卻出奇冷靜,不但握劍的手穩如泰山,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臉上竟還露出了微微笑意,他道:“小的胸口已中一劍,生死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王爺斷可一劍刺來,小的想和王爺比比,到底誰的手法更快,王爺可要試試?”

    “膽敢如此威脅本王,放眼普天之下,還未有幾人,報上你的大名吧,好讓本王能記住你。”朱三怒極而笑,此刻他握劍的手,竟已微微顫抖了起來。

    那劍士摸到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左手握著朱三的劍刃往後一扯,那劍竟然直直戳進他的胸口中去,而這措不及防的一扯也造成了朱三長劍脫手,左右劍士立刻傾撲上來,把朱三牢牢架住。

    看著被死死控制的朱三,那劍士雖胸口血流如注,卻也面不改色,與朱三道:“王爺,小的自小孤身一人,更無家族,所以王爺想要滅我九族,怕是無法達到了。”

    朱三雖被控制動彈不得,但威嚴之氣卻絲毫不減:“報上名來?”

    “屠玉門。”眾劍士齊聲一呼,算是回答,同時取出腰間金牌,舉到朱三眼前,朱三定眼看去,大為震撼,驚道:“御前侍衛,爾等竟是父皇之人……”

    他之所以會那般震驚,因為他看清楚那些黑衣劍士手中的金牌,均乃大內高手所佩,大內高手乃是皇帝身邊的侍衛,如今卻出現在這荒郊野外,來圍攻一個身受重傷的江湖人士,這實在教朱三有些意外。

    那劍士見朱三一臉震撼,卻淡然一笑:“王爺竟然識破我等身份,顯然也不會阻止我等執行任務了吧?”

    朱三道:“這位風兄弟乃是江湖中人,與朝廷宿未交涉,父皇為何會與他過不去,特派爾等前來難堪於他?”

    那劍士聞朱三如此一問,顯然有些不悅,但見他面色一黑,沉聲道:“皇命重如天,王爺竟要這般過問,怕是不妥吧?”

    這話說得朱三面上有些難堪,皇帝雖然是他父親,但他自小離宮,與聖上不甚親近,聖上之事,作為一名王子,自然無權過問,但風易寒卻是自己至交,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風易寒身陷囹圄吧。

    於是他牙關一咬,道:“聖上之事本王自然無權過問,但此地乃本王藩屬之地,爾等雖奉皇命來此執事,事先應該與本王打聲招呼吧?”

    本以為用此話能鎮住眾劍士,豈知眾劍士聽罷竟然哈哈同時囂張大笑起來,那受傷劍士緩緩拔出胸口長劍,望著朱三,眼中竟浮起不屑神色: “王爺,此處雖是你的藩地,但更是聖上的土地,我等是為聖上做事,當然沒什麼必要知會王爺您吧?”

    那劍士此話說完,眾劍士的笑聲愈發猖狂了,十數人齊聲大笑,笑聲中盡帶著譏諷之意,可看出來,他們完全不把朱三這個王子放在眼裡,而朱三的臉已氣得發青,他兩排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卻一時不知用甚麼話來回應。

    直到,久不發話的風易寒插瞭如此一句:“妙極,妙極,一個王爺身為皇子,竟被幾聲狗吠給嗆到了,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秒極,秒極!”

    聽到風易寒發話替自己解圍,朱三頓感欣慰,忙眉頭一舒,笑道:“哈哈,風兄弟此話雖然風趣,但若當著惡狗之面這般說,你可要當心被狗咬,本王雖然是王,但在狗眼之中,本王什麼都不是。”

    風易寒道:“王爺雖弱,但始終是王,狗眼雖高,卻永遠是狗,妙極妙極。”

    眾劍士被風易寒如此一說,全然怒火中燒,那受傷劍士距風易寒最近,但見他滴血長劍對準風易寒,一劍刺將下去,朱三見那劍士突然出劍,怒道:“住手。”

    可無論他叫的如何大聲,那劍士的手卻沒有住,只端端刺將下去,一劍正中風易寒左腿,疼得風易寒倒抽一口涼氣,卻口帶譏諷道:“惡狗終是咬人了,妙極,妙極嘿嘿。”

    “鴨子死了,嘴倒挺硬。”那劍士用力將插在風易寒腿上的劍扭了一扭,緩緩彎下腰來,把臉湊到風易寒額頭,面帶嘲弄道: “素聞風大俠乃金剛不壞之身,倒不知受得了我幾劍?”

    風易寒已額頭冒汗,但臉上卻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輕描淡寫與對方道:“來吧,就算把我捅成蜂窩,你也改變不了是狗的事實。”

    “哈哈,我若是狗,你便豬狗不如。”那劍士把劍回身一抽,竟刷地一聲,把風易寒兩隻腳的大筋給挑了,只疼得風易寒發出一聲怒吼,快要跳將起來,那劍士道:“據說風大俠輕功十分了得,今我挑了你兩根筋,看你還能飛起來不?”

    風易寒臉上青筋爆起,本欲翻身起來,怎奈重傷在身無法動彈,而雙腳已疼得失去知覺,一怒之下,提手當面一掌砸向那劍士,那劍士喲嚯一聲,身子向左一撩,避開此掌,長劍卻已劃到他砸出來的手腕處 :“妙極,妙極,風大俠劍法舉世無雙,今我廢你雙手,看你還如何使劍?”

    他話一落,風易寒右手手筋也被他一劍割斷,風易寒發出一聲慘叫,右手登時軟了下去,看見風易寒被如此虐待,朱三一聲咆哮,怒衝而起,想要過來救助風易寒,怎奈被中劍士死死按住,絲毫動彈不得,他目眥欲裂:“狗賊,敢報上你名嗎?”

    “王爺,小的只不過一介差使而已,賤名更是不足掛齒,不報也罷,不報也罷。”那劍士一臉怪笑,教人看了火冒三丈。

    朱三道:“大丈夫敢作敢當,今在此行惡卻不敢留名,實在教人不齒。”

    “嘿嘿嘿,在王爺眼中小的只是一條狗而已,不敢配大丈夫三個字,不敢,不敢。”那劍士一臉灩笑,滔滔不絕,只氣得朱三隱隱作抖,恨不能將那劍士掐死而後快。

    “萬骨枯,沒想到我風易寒今日虎落平陽,也被你這條惡狗欺辱一場,唉,報應,報應。”風易寒見朱三被那劍士氣得不輕,於是忍痛將那劍士給戳穿了。

    劍士萬骨枯嘿嘿乾笑一聲,再次回頭看向風易寒,道:“風大俠說的不錯,這當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你當初滅我全門,獨獨放我萬骨枯,沒想到今天你能落到我手中吧?”

    風易寒一臉冷漠,道:“萬血門作惡多端,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管,自滅了萬血門後的數年,我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沒成想你竟入了皇宮,做了大內高手,原來皇帝身邊,才是藏污納垢之所。”

    萬骨枯飛起一腳,踢到了風易寒嘴上,直踢得風易寒噴了一口熱血,吐出兩顆牙,萬骨枯將腳踩到風易寒臉上,居高臨下道:“風大俠,自古成王敗寇的道理,你難道不懂麼?今天我萬骨枯贏了,你敗了,為何你還那麼高高在上一副天下第一的樣子?老子最討厭你這種人。”

    他邊罵邊刺出一劍,把風易寒的左臂一劍貫穿,直直釘到了那棵古樹上,萬骨枯伸手掐住了風易寒的脖子,湊臉 風易寒眼前,咬牙道:“當年我萬骨枯躲在茅坑里親眼看見你將我萬血門滿門屠盡之時,我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萬骨枯要讓你把當天的血債連本帶利一併歸還,看來老天還真長眼,今天你終於落到我手中了,妙不妙啊風大俠?”

    風易寒的喉嚨快要被萬骨枯手上的大力所掐斷,他雖被對方掐得快喘不過氣來,但氣勢卻絲毫不弱,用盡全力道:“你,你今天若弄不死我,我必發誓,還會再屠,屠你滿門。”

    “到了今時今日,竟然還無悔改,我萬骨枯實在搞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萬骨枯咆哮了起來,“擦”地一聲風易寒我胸前的衣服給扯破了,露出了胸膛,眾人不禁全然驚呼了起來。

    卻見風易寒胸口處一道劍傷長約三寸,傷口處竟然全已潰爛,流著濃血,萬骨枯看到風易寒胸口的劍傷,得意忘形道:“風大俠啊風大俠,你胸口傷成這般樣,一定是你最心愛的女人用你最心愛的劍刺傷的吧……”

    “閉嘴。”風易寒一聲怒喝,一口黑血吐到了萬骨枯一頭一臉,萬骨枯臉上被對方噴了一口血,真是好生狼狽,他用左手緩緩抹了抹一臉的血水,雙目卻已射出了兩道凶光,他一字一頓地與風易寒道:“風易寒,你難道不知道我萬骨枯的大忌嗎?”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3
九劍戮天 第187章 風雲再變

    風易寒一臉蔑視:“如何不知,你所謂的大忌便是不讓人往你臉上吐唾沫,那樣會傷了你所謂的尊嚴,對嗎? ”

    “既然知道,為何如此?”萬骨枯一聲吼叫,左手撒開作爪,一爪抓到了風易寒的胸膛,風易寒疼得雙目突出,增欲死去。

    原來萬骨枯那一爪噹噹抓到了風易寒胸口劍創之處,一爪如同鋼爪,直直抓進身體,把風易寒胸口的肉撕下一塊來了,此刻所有人都被嚇得涼氣倒抽,只見風易寒胸口傷欲見骨血流如注,實在觸目驚心。

    風易寒雖牙齒作顫鼓著雙目,但依舊打趣道:“你若不嫌棄,萬可再掏深些,連我這顆心臟也取去吧!”

    看到風易寒傷重如此,但還能談笑風生,萬骨枯幾乎要奔潰,他反手將左手那團肉拋開,瞬間變爪為掌,一掌凝聚十成功力,砸向風易寒頭頂:“我便碎了你這腦袋,看你還如何多話?”

    這一掌去勢快,距離近,只嚇得朱三一聲驚呼,大叫完了,如此距離,端是神仙也救不了風易寒了,眼看風易寒將命喪當場,其餘黑衣劍士也齊齊閉眼,不忍直視,怕是不想看到下一秒風易寒腦漿崩裂的畫面。

    “咻!”

    一聲銳響過後,萬骨枯慘叫一聲,踉蹌後退,眾人愕然睜眼,只看見萬骨枯捂著手掌,萬分痛苦地在地上打著滾,那樣子竟似被毒蛇叮咬了千百口一般,而眾人齊齊往古樹腳看去,哪有風易寒的身影?

    領頭的黑衣劍士震驚不已,風易寒一個身受重傷之人,難道會突然長翅膀飛了不成?他再四下打量,只見河水悠悠草地平整,花開如霞綠柳梟梟,哪看得見一個人身鬼影?

    領頭無法,只得探身向萬骨枯走去,將滿地打滾的萬骨枯扶起,想要問他剛才究竟經歷了什麼,但當他扶起萬骨枯時,更是驚得亡魂畢冒。

    只見萬骨枯嘴角血流如注,當萬骨枯張開嘴巴時,舌頭三分有二已不見了踪影,領頭不禁驚呼一聲,嘆道:“好快的劍法,好毒的手段。”

    “頭兒,萬兄弟這是中了哪路劍法,竟傷得如此奇特?饒是風易寒使出的劍,也快不到這般程度吧?僅聽見咻地一聲,就割下了萬兄弟舌頭,還能全身而退?”身邊一劍士湊上來,也是駭然,不禁失聲問到。

    那領頭卻沒回答他的話,只是不住的搖頭,邊搖頭邊在那喃喃自語:“不對勁啊,不對勁,若是劍魂出山,不可能啊,劍魂已是二百年前的人物了……”

    “劍魂?崑崙劍魂?傷他的劍法是斷魂劍嗎?”眾劍士同聲驚問。

    領頭道:“這世間除了斷魂劍,沒第二種劍法可如此之快,轉瞬間可來去無踪,傷人於無形。”

    有一劍士道:“若真是斷魂劍出世,那劍魂豈不已為二百開外的人物,這般人物修為定是堪比神仙,他能在這一舉手投足間救走風易寒,那也不足為奇。”

    那說這話時,眾劍士不禁臉上也肅然起敬,因那劍魂乃是二百餘年前的劍聖,是也使劍之人,無論正邪,心中對其都存有敬仰,就似天下經商之人敬仰關二爺一般。

    但那領頭卻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我鬼泣素不信邪,任你神仙再生,也不過有口氣而已,便是三頭六臂,也難敵七腳八手,何況,目擊者還沒發話呢!”

    他將萬骨枯扶了坐在草坪上,見對方情況緩和一些後,便把聲音放柔,問到:“萬兄弟,可以了嗎?”

    萬骨枯深深喘了兩口氣,重重點了點頭,朱三一眼不眨地盯著這群人,他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動作,此刻風易寒無論是被人救走還是自己逃走,反正他已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對於朱三來說,心裡自然稍安不少,左右這群劍士雖然凶神惡煞,但沙三深知,他們不敢對自己作什麼,因為他們是父皇的屬下,是皇家的狗,皇帝家自己養的狗,當然不敢咬皇子。

    倒是風易寒,傷得那般重,就算僥倖逃脫,怕也難堅持多少,想到此著,朱三心裡又為風易寒擔憂了起來。

    這個諸王之首也有苦悶之事,而他最大的苦悶就是沒有朋友,那與他年齡相差二十餘歲的風易寒,可以說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位了。

    當朱三還在自責之時,眾劍士的一陣哄鬧聲將他驚回現實,他抬頭一看,只見那領頭鬼泣攤開一張宣紙,直鋪在萬骨枯身前,萬骨枯凝神定氣,緩緩用手指蘸起了嘴角鮮血,在宣紙上作起畫來,眾人定神細看,只見不足一盞茶功夫,一副少女半身畫像便躍然於宣紙之上。

    眾人盯著那宣紙,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只見宣紙之上的少女眉清目秀溫婉動人,雖是用血畫就,但一眼便能看出此女不失為一絕色佳人,就連領頭的鬼泣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著畫像節節巴巴地問萬骨枯道:“萬,萬兄弟,你當真沒看錯?救走天蓬的人,是這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萬骨枯沉沉點了三下頭,向鬼泣表明,自己絕沒撒謊。

    鬼泣啪地拍了一下自己頸子,牙關緊咬,有有些憤慨,他眉眼擰成了一根繩,老羞成怒道:“沒想到今天,屠玉門竟栽到了一個小姑娘手中,這件事若傳將出去,屠玉門也莫在這江湖上混了。”

    他這話說得眾劍士戰戰兢兢,無不憤然,一劍士道:“絕不能傳出去,絕不能,頭兒,我們追殺她吧!”

    “壞我屠玉門大事者,當然追殺到底,兄弟們聽令。”鬼泣長劍挑起那畫像,凌空一舉,高過頭頂,眾劍士望著畫像齊刷刷單膝跪下,同聲道:“頭兒請講。”

    “此女今天膽敢犯我屠玉門,便是犯了聖上,欺君犯聖者,殺無赦。”鬼泣正氣凜然,他屬下眾劍士也眾志成城,大聲疾呼:“犯我屠玉,當殺不赦,海角天涯,雞犬不留。”

    朱三負手立身,冷眼旁觀,直到那一干劍士群情激奮過後,他才冷聲道:“爾等既然不敵一位女子,又何苦將藉口推於聖上,難道各位技不如人,也怪聖上看錯了人?”

    眾劍士聞朱三如此冷嘲熱諷,雖臉上有掛不住,但卻均未表露出怒色,只是齊齊向朱三跪下,同聲抱拳道:“卑職恭送王爺回府。”

    朱三被眾劍士這一動作嚇得一震,本因為眾劍士會似剛才與他打幾句口仗,怎料此刻卻齊齊向他跪下,說要送他回府,他冷 聲道:“諸位乃聖上之侍衛,本王乃一介藩王,怎能受諸位送我回府?何況王府距此地不遠,本王有手有腳,走回去便是,就不勞煩各位了。”

    說著轉身便要離開,豈料鬼泣冷哼一身,身子已如幽靈般飄了過來,攔住了朱三去路,朱三正欲動怒,鬼泣卻先說話了:“在女賊伏誅之前,王爺還請莫回府為妙。”

    “爾等要劫持本王?”朱三火冒三丈,怒問。

    鬼泣卻笑得不陰不陽:“王爺錯了,卑職這不是劫持王爺,而是保護王爺,王爺可莫把我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哦!”

    風易寒一覺睡到天荒地老,或許應該說是昏迷到天荒地老吧,直到稀稀索索的聲音,把昏迷了不知多少天的他給吵醒了過來,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刺眼的陽光,而鼻孔中飄進的卻是一股迷人的香,這香味有些奇異,似花香,似草香,但絕不是梵香,更非檀香。

    在滿鼻香味中,耳旁稀稀索索的聲音愈發清晰了,風易寒下識意偏臉看去,卻只見一隻雪白的兔子蹲在草叢中,瞪著一雙通紅的大眼盯著他,嘴裡正在愜意嚼著嫩草,那愜意,那舒適的勁,完全沒被他的轉頭動作給嚇到。

    風易寒啞然失笑,暗道:“敢情這稀稀索索的聲音,是這隻大肥兔所發出的。”

    他苦然一笑,對著兔子道:“大白兔啊大白兔,沒想到人淪落至此,連一隻野兔都不懼怕於我了,也好,正好我腹中空空,今天就拿你下酒吧,妙極,妙極。”

    “你這想法當真妙極,不過首先你得抓到他才行,風大俠,依小女子看來,你此時此刻連爬身起來也未必能成。”他耳後,一個聲音傳將過來,風易寒心中一動,因為耳後那聲音清脆悅耳,顯然是一年輕女子所發。

    他此刻才想到自己的手腳筋已被萬骨枯挑斷,此時此刻除了轉頭,連坐身起來也別妄想,所以,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轉頭了,當然,這轉過頭來他也沒吃虧,因為我看見了一位驚世美人。

    那少女側蹲在他身旁,身倚著一顆柳樹,懷中抱著一隻小狗,渾身衣衫雪白,正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風易寒,他眉一蹙,道: “姑娘與這隻兔子是兄妹麼?”

    姑娘聽他這奇怪一問,也柳眉一皺:“此話怎講?”

    風易寒一臉無奈,聳了聳肩道:“適才它瞪著紅通通的大眼盯著我已讓我汗毛倒樹,此刻姑娘更瞪著烏秋秋的大眼盯著我,我更是毛骨悚然了。”

    姑娘聽之啞然,她白了我一眼,道:“我說風大俠,不懂打趣就莫要說笑,這好端端的大好春光被你弄得陰冷陰冷的,實在大煞風景。”

    風易寒嘆了一口氣,道:“哎,既然我說話這般大煞風景,那咱們就做點不煞風景的事,姑娘,在下腹中空空飢渴難耐,你可否把這隻兔子燉了與我下酒?”

    那姑娘用小手拍了拍懷中小狗的腦袋,與它道:“猛猛,聽見沒,這位風大俠餓了,你快與弟弟去給他弄些吃的。”

    那小狗極不情願地伸了一個懶腰,嘴裡低低“嗚嗚”了兩聲,但卻未有行動,看得風易寒亦有些煩了,提聲道:“你家這蠢狗不懂人話,也一併烤了,狗肉就酒,人間大補。”

    “汪汪汪。”聽得風易寒如此一言,那小狗一臉兇惡,對著他怒吠了起來,風易寒有些驚訝:“喲嚯,壞話你倒還聽得懂了?敢吠我,難不成你比皇宮惡狗還厲害?”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4
九劍戮天 第188章 宿仇難解

    “乖,他現在不過是一具會說話的屍體,猛猛莫跟屍體一般見識,去吧,給屍體找吃的去吧,有獎勵哦。”那姑娘柔聲安慰著小狗,在她的小手輕撫幾下腦袋之後,小狗不好氣的搖了搖尾,飛身一縱,領著白兔消失在草叢之中。

    風易寒不懷好氣道:“既然在下是屍體,姑娘為何要救我,還廢你這般大勁,何不讓我自生自滅最好。”

    “喲,我們的風大俠還耍小脾氣了咯,乖,小女子剛才那話只是對小狗所講,那隻是隻小狗狗,大俠可莫跟它一般見識。”她拍了拍手,彎腰來扶風易寒,原來風易寒一直是平躺在草地上的,身上還蓋了一件白色披風御寒,而適才嗅到的那奇怪香味便是從這披風上散發出來的。

    風易寒道:“姑娘這披風可是用特殊藥材所泡過,以致百蟲難近?”

    那姑娘秀眉挑了挑,道:“看來不愧是大俠,這點細節也被你看出來,小女子佩服佩服。”

    風易寒搖了搖頭:“若非此披風百蟲難近,在這草長鶯飛的季節裡,身上已千瘡百孔的我,肯定已被土裡的螞蟻蚊蟲給啃光了。”

    “別說得那麼恐怖好不好,這天干地淨,哪有那麼多螞蟻蚊蟲,依小女子看,你風大俠非但愛說話嚇自己,更喜歡說話嚇別人,這可大大的不妙。”那姑娘把風易寒扶了坐將起來,與他一起靠在了那棵大柳樹下。

    這柳樹有一人合抱來粗,長於河岸不遠,風易寒四下環顧了一圈,不禁耶了一聲,那姑娘問到:“風大俠有何驚奇?為何會這般驚訝?”

    風易寒道:“這是又是什麼地方?為何不在西山頂上?”

    “對啊,當然不在西山頂上。”那姑娘點了點頭。

    風易寒茫然道:“我記得姑娘你救走我後,已疾奔了數里,想必也是過了滇池,難道此地為滇池之東?”

    “若不來到這滇池之東,大俠你此刻怕已成了那群劍客的劍下之鬼了。”那姑娘嘆了一口氣,在風易寒面前作起了老成。

    風易寒苦笑了一下,算是認了,他也看得出身邊這位姑娘的能耐,她的確冰雪聰明,風易寒問到:“姑娘,你我非親非故,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相救於我?”

    姑娘被我如此一問,毫不猶豫地回答:“好玩啊!”

    風易寒啞然失笑,本以為可以得到一個什麼為俠為義為友為善的答案,沒想到卻得到如此答案,這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慫了慫肩,說:“姑娘這可玩得瘋狂,為了一個好玩,竟敢得罪大內高手,妙極妙極。”

    姑娘白了風易寒一眼:“一聽你說妙極我就來氣,好歹你也是一代大俠,能不能換個順口詞呢?再說,那大內高手有何不敢得罪的,你都敢得罪他們我憑什麼不敢,哼。”

    “這順口詞在下是從到大,已是改不了的了,至於那大內高手,我跟他們是多少年的恩怨,不是兩個得罪二字便能說得清脆,但是在下還是要奉勸姑娘幾句,大內那幾條惡狗,姑娘能避還是盡量避開為好,這群畜生可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風易寒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無可奈何地與姑娘說。

    但姑娘卻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與他扮了個鬼臉,竟蠻不在乎地道:“反正已經得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嘻嘻。”

    看到她舉重若輕,對一切都毫無所謂,風易寒卻明白姑娘是冒著多大的危險來幫自己,此刻不禁感到有些自責,道:“姑娘,在下實在該死,這麼半天,竟還不知姑娘貴姓,姑娘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吶,風某實在是失禮之至。”

    那姑娘被我如此一問,不禁也俏臉一紅,她輕咬下唇,腦海裡正想著該如何向面前的風易寒報出自己的芳名之時,忽然聞得不遠處一聲怪笑響起,笑聲之後是一句瓮聲瓮氣的話語:“驚雷雪燕藍雪鳶,如此響亮的名號風大俠竟然不知,看來風大俠這天下第一劍客的稱呼,也是浪得虛名吧。 ”

    那話音剛剛落定,不遠處的樹叢中竟齊刷刷走出了一群人來,看那群人等身上的裝束和手中武器,可窺出盡是些江湖上雜門雜派之人,略一統計,門派竟有十數之多,來人更是不少於五六十,那一眾人等一擁而出,竟把本還寬敞的河畔給擠滿了,而這麼多江湖雜門雜派能聚到一起,實在教人有些費解。

    風易寒問身邊姑娘:“你朋友?”

    姑娘搖了搖頭:“不,是你朋友才對,要不他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號?”

    風易寒也搖頭說:“我沒有幾個朋友,我的朋友不知道我的名號,而知道我名號的人,必不是我朋友,所以,據我所知,這前來之人,多半是我曾經的仇人。”

    姑娘被我這排比句說的暈暈乎乎的,她說:“都說風大俠劍法很厲害,沒想到嘴皮子功夫也能獨步天下,小女子佩服。”

    風易寒冷笑一聲,說:“姑娘你帶來這麼多朋友,該如何打發?”

    “你知道他們為何會相約前來嗎?”姑娘壓低聲音問風易寒,風易寒一愣,搖了搖頭:“他們相約前來,我如何得知?”

    那姑娘低聲說:“我的風大俠,你用腳趾頭應該也能猜到,這麼多你曾經的仇人找上門來,而且還一起,若不是有知曉你行踪的知情人散佈了消息,他們如何能一起找到你?”

    風易寒恍 然大悟:“看來的確如此。”

    那姑娘苦笑搖了搖頭,道:“風大俠啊風大俠,就憑你這慢了不止三拍的反應速度,竟然也能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實在教小女子想不通。”

    風易寒有些羞愧,但卻也會裝傻充愣,嘿嘿道:“沒想到藍雪鳶姑娘竟然也懂音律,這倒教在下意外之極,果然妙,妙極。”

    “二位的打情罵俏應該到此為止了吧?”一位滿臉絡腮鬍的漢子手提一支長槍,已然跨到風易寒與藍雪鳶身前,只見他長槍一橫,向風藍二人吼道。

    風易寒輕倚樹下,目光斜斜看向那漢子,輕蔑道:“史大衡,當初我本可踏平史家堡,可念在你還有一絲善念,所以放你一馬,沒想到你今天又送上門來了?”

    那史大衡臉上橫肉一扭,一臉悲憤:“風易寒,江湖傳言你功夫盡廢已成殘疾之人,當初我史大衡不是你的對手,今天,我要讓你嚐嚐我當初所嚐過的所有痛苦,看槍。”

    這漢子脾氣又急又橫,話剛說完便一槍捅向風易寒的心窩,風易寒身受重傷早動彈不得,眼看便要被穿個透心涼。

    忽然草叢中一道白光彈起,“咻”地一聲直射史大衡的臉孔而去,史大衡這一槍戳出極快,眼看即刻之間便要得手,但那白光去式更快,再他槍尖要及我胸口之時白光撞到臉上,只聽得蓬地一聲史大衡整個人已被撞得飛了起來,倒栽著飛回後面的人群中去。

    白光撞飛史大衡後即彈落而回,蹦蹦跳跳落回了草叢中,眾人定睛看去不禁驚訝莫名,但見那撞飛史大衡的“白光”竟是一隻肥大的白兔,剛才一定是兔子出擊的速度太快,快得一晃而過就似射出的光一般,教人無法看得清了,此時大白兔蹦蹦跳跳落到草叢中,幾個懶腰一伸,躲回到風藍二人身邊來了。

    那邊的史大衡伏在地上狂吐鮮血,他整張臉孔中心,像被千鈞巨力瞬間撞到了一般,凹進去了碗口粗的一塊,深約三寸處,血肉模糊面骨盡碎,看來,這史大衡已成廢人一條了。

    所有圍攻上來的人全然嚇得亡魂畢冒,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一隻看起來如此乖巧無害的兔子,竟然會變成一個殺人惡魔,是也,全然嚇得呆在當場,一個個呆若木雞般看著史大衡在那吐血,動也不敢動了。

    別說那群江湖草莽,饒是風易寒,也被白兔剛才的一下爆發給嚇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忙輕聲問身旁的藍雪鳶:“藍,藍姑娘,你這兔子成精了吧,都說兔子急了會咬人,沒想到你家的兔子一上來就撞人,而且還把人給撞廢了。”

    那藍雪鳶卻一臉雲淡風輕,她伸手摸了摸蹲在身旁吃草的大白兔,道:“興許它是怕餓壞了我們的風大俠,所以走得急了些,沒定好身子不小心把人給撞了,這不能怪誰,只能怪天意了。”

    “藍姑娘這解釋,真是太合情合理了。”風易寒實在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因為他在藍雪鳶臉上所看到了,什麼叫睜眼說瞎話,說著說著,肚子卻“咕咕咕”叫了起來,風易寒道:“哎喲,藍姑娘,你剛才說的給在下弄吃的,何時才能弄到呢? ”

    “已經好了,請風大俠用餐吧!”藍雪鳶用手捧著一把野草和幾個漿果,遞到風易寒面前 說:“大俠你將就著吃吧,就這麼多了。”

    風易寒低頭看了看藍雪鳶手心那幾根野草和幾顆漿果,臉色瞬間變綠了:“姑娘,你是真把在下當成了屍體麼,教我吃下這斷腸草和碎骨砂,不出半刻我真的會變屍體的。”

    藍雪鳶聽了,倒有些意外:“看不出來,風大俠你還懂些藥理,這斷腸草和碎骨砂你竟能識得?”

    風易寒冷笑道:“若我不識得毒草,那此刻便已成為了一具被毒草毒死的屍體了。 ”

    藍雪鳶微笑道:“大俠不必太過介懷,這毒草雖毒,也不過是斷腸碎骨而已,人若一死一了百了,若不死落入你這幹'朋友'手中,到時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她說著用手環指了一圈包圍過來的眾江湖草莽,風易寒不好氣道:“原來姑娘餵我吃毒,還是為我考慮啊,好吧,看在姑娘如此用心的份上,這道餐,我用了。”

    他低頭張嘴,把藍雪鳶手中的毒草毒果一口吞進嘴中,幾下咀嚼,便生生咽將下去,邊吃邊砸吧著嘴道:“妙極,妙極,這味道酸甜可口沁人心脾,實在是妙極,妙極。”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5
九劍戮天 第189章 奇寵異獸

    見風易寒吃下毒物,藍雪鳶竟擊掌叫好道:“小女子的兔兒和狗狗尋來的午餐,當然妙極,風大俠你就好好享用吧,不用謝,嘻嘻。”

    風易寒的胸腹瞬間翻江倒海地絞痛了起來,就如有人用一千把刀插進肚子裡面去絞動一般,裡面的心肝脾肺腎全然被撕扯著,那般疼痛實在是無法形容,但是腦海卻出奇的清醒,這是非常可怕的。

    當一個人在最痛苦的時候而又最清醒,那種感受你可以想像,就像看著有人拿刀一刀一刀切割自己的肌膚一般,更似有人用針一針一針戳破自己渾身細胞也似,此刻,風易寒開始吐血了,從嘴裡,吐出了很臭很濃的血液。

    他邊吐血邊問藍雪鳶:“姑娘,我這淤血若不清出,怕是活不過三天吧?”

    “嘻嘻,你雖然看著有點笨笨的,但腦袋還是挺靈光的,風大俠,慢慢吐你的血吧,小女子我替你招呼招呼你的'朋友'們。”藍雪鳶說著拍了拍風易寒肩膀,閃身站將起來,纖體一甩,往那一干江湖草莽款款行去。

    風易寒還在吐著黑血,那又濃又腥的黑血一口口吐到了蓋在胸前那塊雪白的披風上,但是奇怪的是,那披風像是可以吸血一般,不出一會兒,他吐到披風上的血竟然全被吸得無影無踪了,看到他如此狼狽,眾江湖草莽才緩過神來,又看到藍雪鳶笑吟吟地向他們走了過來,眾人還是警惕了起來。

    當先的一提刀道人喝問道:“妖女,你要耍甚麼花招,全然使出來吧,卻莫在此裝神弄鬼。”

    “金道長,你的仇人已被小女子毒翻在那,你可放心過去取他小命便是,在此對小女子我吆五喝六,怕是不妥吧?”藍雪鳶望著那拿刀道士,笑吟吟說。

    道士瞪了藍雪鳶一眼,粗聲粗氣恐嚇道:“你若敢耍什麼花招,貧道發誓,絕不會饒了你,起開。”他說著大刀一扛,邁步便要往風易寒這邊跨來,但身後一人將他拉住,與他道:“道長切莫衝動,先教風易寒那狗賊吃我幾枚金錢鏢再說。”

    拿刀道士回頭看了看,只見一獨眼瘦子將他拉住,那道士認識這瘦子,這瘦子名叫錢順三,乃是當年阜南金錢鏢局少鏢頭,因金錢鏢局當年替倭寇運送軍火被風易寒所捉,金錢鏢局一夜之間被滅,少鏢頭錢順三丟了一隻左眼,爬狗洞逃跑出來,潛到長沙與這道士相識。

    道士也知道錢順三的金錢鏢實力非凡,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射殺一個身中劇毒之人,必不廢吹灰之力即刻辦到,是也,他點了點頭。

    錢順三牙關一咬,獨眼登時射出凶光,左右雙手赫然握著十枚金錢鏢,他盯著風易寒,大喝一聲道:“風狗賊,去死吧。”

    十枚金錢鏢應聲撒手而出,就似十支金色小箭,在“颯”地一聲後拖著十道金光,望風易寒胸前十大要穴激射過來,風易寒已然掩掩一息,對這飛射向自己的金錢鏢早無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死神飛向自己,眼看就要命隕當場,全場竟然歡呼了起來。

    風易寒是多不得人待見,經此一事即可窺見,他說他在江湖中沒有朋友,的確,他真沒有什麼朋友,有的多是敵人,是在他身處險境生死難料時,卻執避歡呼的那種人。

    那種人在世間有一個統稱:敗類!

    風易寒就是敗類的剋星,但今天這個剋星要隕落了,所以所有的敗類都歡呼了。

    他們的歡呼聲把風易寒身前的那條狗都驚了跳將起來,小狗身子那般靈活,一飛縱間竟能彈起數尺來高,正好彈向了空中的金錢鏢,只聽彈得鏜地一聲脆響,狗在空中竟然能甩動尾巴,把那飛向風易寒的金錢鏢給拍到了。

    錢順三怒道:“好個死狗,我讓你去見閻王。”

    錢順三話一出口,手中又握滿金錢鏢,他定睛細看,卻見風易寒身前那隻小狗幾個飛落,已然將他適才射出的飛鏢全然拍落,那小狗的身法快捷無比,竟比尋常武林好手還甚厲害。

    錢順三看見對方一隻狗都這般厲害,心中不禁發了下寒顫,嘴上卻陰陽怪氣地道:“嘿嘿,想不到風大俠號稱天下第一劍客,臨了還得靠這支畜生保護,如今天下英雄親眼所見,真是名揚四海了。”

    風易寒口中的黑血才稍微吐盡,已是憔悴不堪之態,此刻雖被對方用話來激,他一臉冷漠,面色毫無波動,只道:“錢順三,你父親當年勾結倭寇偷運軍火,已是滅絕九族之大罪,你非但不尋個無人認識之地苟且偷生,卻要在此大肆張揚,依風某看,你離死期已不遠矣。”

    “你風大俠不死,錢某怎敢先去?風易寒,吃我火龍鏢。”那錢順三一臉陰險,待他一聲話落,手中金錢鏢又脫手飛出,這次的幾十枚金鏢出手之後,竟引得了一陣驚呼,原來只見錢順三金鏢出手飛到空中後,鏢身竟然無端端冒出了火焰。

    這鏢身竟然能冒出火焰,實在有些教人匪夷所思,只見那火焰在金錢鏢高速飛行的情況下非但沒有熄滅,而且還愈燒愈烈,這實在有違自然之理,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這錢順三的火龍鏢身顯然已淬了燃油,此油不但易燃而且耐燒,在錢順三剛才射出飛鏢之時突然點著燃油,其目的就是風易寒身前那只不懼飛鏢的小狗,因小狗渾身是毛,這火鏢一但著身,豈有不遭殃之道理。

    這錢順三不愧為鏢局傳人,腦袋反應之靈活,也非常人能比,只見他這火鏢凌空一出,那隻神勇的小狗也不知有詐,飛身便往火鏢撲來,鏢速疾快,狗速更迅,眼看小狗將成烤狗一隻,連那提刀道人也發出一聲狂笑,捉刀撲了過去,欲把那小狗一刀劈斷。

    這二人一人發飛鏢,一人出刀,卻只是為了對付一隻小狗,在場江湖草莽,雖已是不倫不類之輩,難登大雅之堂,但這二人的行為,卻教人看了哭笑不得,這二人在武林中雖非出名之輩,但至少也是一代掌門,所以今天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在江湖之中,也是笑話一場了。

    但既然事已至此,就算被人笑話,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是也,錢順三在發出飛鏢以後,也跟著那提刀道人一起撲了上去,看他這樣子,一定是要發誓與那小狗魚死網破,那隻狗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也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它只想擋住飛向風易寒的飛鏢,當然不管安不安全,它是不知道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飛鏢與小狗,馬上就要在空中相撞,忽然聽得一聲嬌喝,只見白影一閃,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大雨,這大雨猶如瓢潑一樣,瞬間把飛鏢上那熊熊烈火給澆滅了,但滅了火的飛鏢還是以流星般的速度飛向風易寒而來,那小狗發出一聲狂叫,有幾枚飛鏢已經被它拍落在地。

    這時空中下的雨,竟然停了,大家抬眼看去,這哪是在下雨?而是剛才那位白衣姑娘藍雪鳶,不知他用什麼手法,把河中的水給攪了起來,那水在天空飛灑之間,竟然變成了瓢潑大雨,這大雨遇到了火,自然會把火給澆滅了。

    只見那姑娘飛身落地,擋在了風易寒的身前,柳眉倒豎,怒聲問道:“你好大的賊膽,竟然敢用火傷害我的小狗,看本姑娘今天不廢你一隻手。”

    她話剛剛說完,那二人全撲到了身前,只見她纖腰一扭,手中竟然多了一把軟劍,錢順三與道士同時“喲嚯”一聲,左右一閃,形成了包圍之勢,把那藍雪鳶圍到了中間,錢順三道:“小娘子,你當真是眼睛瞎了,風易寒已經是廢人一個,你竟然還為了他出頭,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那道士也說:“姑娘年紀輕輕,也長得這般漂亮,可惜跟了一個廢人,今天姑娘如果能回頭是岸,貧道不會嫌棄你,會把你納為小妾的。”

    “好個淫賊,只會在這裡逞口舌之快,道士提刀,自尋死路,本姑娘今天就割了你舌頭,送給你那些小妾吃可不可以?”那姑娘也不發火,只是說話時候,袖擺一挑,軟劍已凌空刺了過去。

    這劍看似刺向道士,劍尖卻在空中一轉,直挑錢順三的咽喉,錢順三“媽呀”一聲,手中的飛鏢全然打出,如同蝗蟲一般漫天撒向姑娘,那姑娘不退反進,倒是不懼怕漫空飛來的飛鏢,軟劍直直刺出,毫無退勢,她道:“錢順三,你錢家一門本是通倭反賊,如今留下你來卻不思悔改,還在這裡害人,本姑娘今天不教訓你,老天都會看不過去的。”

    說話之間,她手中的軟劍竟在空中如同一條蛟龍,翻身飛捲了起來,那軟劍捲成了一個漩渦狀,更像空中刮起了龍捲風,把漫天的飛鏢,全然彈開了,錢順三驚問道:“你這是什麼劍法,竟然能這樣彈飛鏢,果然是高手啊,高手。”

    他說話之間忙抽身急退,因那姑娘的劍法來得極奇,他就算射出全部飛鏢,也無取勝把握,所以以退求全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他想全身而退,卻已非易事,此時藍雪鳶軟劍已將那空中的飛鏢捲成了一隻飛速旋轉的飛輪,那飛輪繞著藍雪鳶的劍刃,被她凌空拖了一圈,竟直直砸向錢順三的身前,藍雪鳶道:“反賊之鏢,留我無用,還給你罷。”

    那道士看見姑娘在專心對付錢順三,心中突然一喜,想到這是一個偷襲的好機會,忙拉橫大刀,攔腰便向姑娘砍去,這一刀是橫空一斬,意圖從身側把藍雪鳶砍作兩截,眼看便要得手,忽然姑娘嫣然回眸,朝他媚然一笑,道:“道長,小女子這般傾國傾城,你忍心傷害嗎?”

    “不,不忍?”面對姑娘的嫣然一笑,那賊道士骨頭都酥了,嘴張得老大,刀頓在半空中,如何肯砍得下去,藍雪鳶的笑更加迷人了,只是她的劍尖卻像靈蛇一般彈了過來,劍尖捲進道士的大嘴中去,把那一條舌頭絞了下來,而舌頭被藍雪鳶的劍刃一抽,竟然飄空飛彈,落到了她身後那隻小狗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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