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戮天 第0163章 紛至沓來
有一女道:“姑姑,此距冷月堡有十里之遙,在這大漠腹地,竟能聽見刀劍之聲,實在是奇怪。”
那女子勒住駱駝,抬首四下張望,卻見古道兩旁有二個小山包,山包上長著幾片枯草,一陣怪風襲來,那枯草一個勁兒搖頭擺尾,道上的土塵也被捲將而起,遮住了眾女之視線。
從衣著裝扮上看,這一眾女子乃是花千坊中人,卻見她們一個個腰懸靈蛇劍,身著水羅裙,臉罩輕綢紗,眉眼間射出的精光,卻非那尋常人家向女子可以相比的,而眾女跨下的駱駝,卻是個頭稍比北方馬匹低了一頭,但卻與這群女子搭將起來,卻是相得益彰。
那為首的被喚作姑姑的女子雙眉一皺,臉露憂急,抬頭盯著漫空黃塵,嘆道:“出發之時,恩師多加叮囑,要我等一路小心,此次前來冷月堡,花千坊也算是盡出精英,望萬莫現閃失才好。”
身旁一女道:“小師妹久去未歸,青羅擔心她會迷路。”
說著忍不住望後好幾眼,但是黃塵漫天,什麼也看不見。
身邊那師姐也有些氣憤:“小師妹自小頑皮慣了,一但出了門便如脫僵野馬,誰也制她不得了。”
“唉,誰叫人家是坊主的侄女兒呢?”有人插了這麼一句,她話一落,有的搖頭有的嘆息,有的卻是眉飛色舞,表情竟是不同而一。
不遠處小山包上的枯草地中,卻伏著兩位年齡相仿的少女,正四目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外邊眾人打得正緊,這山包上的草叢之中,二少女四目相對之時,卻只能摒住呼吸,大氣兒也不敢喘上一口。
兩人看去都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而且生得明眸晧齒清美絕倫,竟似那仙子下凡一般。
二女對視一晌,見對方於自己無有敵意,便漸漸放鬆了警惕之心,那白衣少女對那綠衣少女微一笑,低聲道:“這位姐姐你好,你如何會突然間出現在這草叢裡,教我一點都未發覺?”
綠衣少女搖了搖頭,她道:“我與那人本是一路,豈料到這卡子口,道長突然說山後有埋伏,便支我藏在了此處。”
“聽姐姐之意,此處藏身之地,乃是姐姐先來,淚兒後至?”紅衣少女俏眉一皺,依是壓聲問。
綠衣少女點頭回:“我因舟車勞頓,藏進此中不久便睡將過去,至於姑娘你何時到此,我實在也想不起來了。”
那女孩說著捏了捏衣角,小臉竟也溢出了淡紅之色。
白女少女啞然失笑,她盯著綠衣少女那傻傻的樣子,卻然笑不得,心中本想多追問她幾句,卻又不知從何問起,轉了幾念後才問:“姐姐姓甚名誰?今年多大?家住於何?來得此地所為何事?”
她不問時不問,一問便盤根究底地問了一大篇,問得像審犯人一般得,直問得那綠衣女孩小嘴大張,雙目一眨不眨盯著白衣女孩,像是被她嚇傻了也似。
見對方被她問成這般表情,白衣少女意識到自己失態,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攤手道:“姐姐報謙,適才是淚兒心急,才一下子問了你這麼多話,其實淚兒也並無他意,望這位姐姐卻莫多想。”
“原來姑娘你名叫淚兒啊,淚兒好聽,好聽得緊,淚兒姑娘放心吧,玉貞不會那麼輕易生氣的。 ”綠衣少女盈盈一笑,笑得明媚之極,顯然無有氣意。
聞得對方對自己不囜誇獎之詞,那淚兒心中頓時美滋滋的,也誇獎起了對方來:“姐姐之名也是極好聽的,人如美玉,忠貞不渝,多富禪意的名字呢。”
聽她如此誇讚,那玉貞的小臉更是大紅,忙用話將淚兒的話題引開,她問淚兒道:“對了,淚兒姑娘,你又是為何會到得此處,與我藏進這荒草堆中的呢?”
此時外面路上喊殺聲刀劍聲與慘叫聲迭起,轉眼間,那獨孤伶已放倒了三四名錦衣衛,戰事卻是更加激烈了,為防止聲音引來外面錦衣衛,淚兒不得不把講話之聲壓到最低:
“不瞞玉貞姐姐,我其實是花千坊弟子,全名花惜淚,此次前來大漠,乃是奉了家師之命,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參加武林大會?既是參加武林大會,這此錦衣衛何故要在此對你們設下埋伏?”綠衣少女玉貞盯著淚兒,一臉疑惑。
聽她如此一說,對面的淚兒身體一震,驚然道:“玉貞姐姐你說甚麼?錦衣衛在此地對花千坊設下埋伏?此話可是當真?”
玉貞點頭,很肯定地道:“當然當真。”
原來這數日以來,這位叫作玉貞的姑娘結識了雲遊天下的獨孤伶,二人便一路結伴同行,一起向冷月堡而去。
而今日當二人進入大漠後,行至這名為卡子口的官道上,在那二個山包之間,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卡子口處有間茶亭,獨孤伶與玉貞因為行路口渴,便在那茶亭之中息腳喝茶,茶亭老闆剛沏好兩碗茶端將上來,一個挎刀錦衣衛從外閃將進來,把大刀架到那老闆的脖子上,命令道:“老闆,今兒此地有公幹,你這茶亭,該打垟了。”
茶老闆斜眼盯著脖子上架斜那口大刀,一臉不屑:“這是小人今日賣出去的第一碗茶,官爺你卻要叫小人此刻打烊,難不成官爺你要教小人去喝西北風。”
這官道之上每日人來人往,那官差平民販夫走卒,書生僧尼江湖草莽應有盡有,且莫看這茶亭老闆只是一介賣茶人,每日在這官道之上賣茶,看慣了紅塵閱遍了江湖,自己也變成了一個老江湖。
所以,他才會面對錦衣衛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刀,而面不改色不為所動?
那錦衣衛牙齒一咬,森然道:“老闆你若不想喝西北風,那便吃我這一板刀如何?”
錦衣衛話落,不待茶亭老闆回話,他已是手起刀落,利刃迎那老闆脖子斬去,眼看便要見紅。
可是那老闆的身子卻平平向後移去了三尺,猶如有鬼上身了一般,堪堪避過了那劈頭一刀。
錦衣衛登時暴怒:“混帳,敢與你衛爺玩伎倆,受死來吧。”長刀狂提,再次兜頭朝那老闆砍去。
老闆發出一聲驚呼,大叫“衛爺饒命”的同時,兩碗茶水迎空脫手拋出,那茶碗竟像長了翅膀,一碗迎著錦衣衛頭臉扣去,一碗迎著錦衣衛握刀右腕扣去,雙碗同時扣到,端聽那錦衣衛的一聲慘叫響起,卻見那兩碗滾燙的茶水已然全全澆到了錦衣衛臉部與手腕之上。
待那綿衣衛扔了大刀雙手摀臉蹲地哼叫之時,那茶亭老闆閃到獨孤伶二人面前深躹一躬,滿懷歉意道:“抱歉二位,今日這碗茶二位怕是喝不上了。”
獨孤伶手撫長須,與那老闆道:“老闆這手法實在是高明,舉手投足間便可將這惡棍制服,日後若是有緣,貧道願與老闆暢飲三百杯。”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那老闆手舞足蹈大搖其頭,他一臉驚恐道:“小的今日惹了大禍,眼下逃命要緊,道長日後若想與小的喝酒,那要看小的有沒有這條命了。”
說話頭也不回,竄進亭後的柴草垛後,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聽到此處,那紅衣少女已氣得義憤沖頂,銀牙一咬,憤然道:“這茶老闆好不地道,惹出了禍事自個兒竟然跑路,將客人置於危險之地,用心實在險惡。”
說著她手按劍柄,怒氣沖沖說:“當時若換我在場,我定一把火燒了他這茶亭,看他再把事責推歸於我?”
玉貞道:“當時我也跟你一般作想,可正欲對他茶亭放火之時,獨孤道長將我攔住了。”
淚兒一臉不服氣:“道長為可要將你攔住?難道他還幻想與那傢伙大飲三百杯?”
“不是如此,而是我們被包圍了。”玉貞說。
“包圍?那人出去請了救兵來包圍你們嗎?”淚兒驚了,玉貞卻搖頭:“是救兵,錦衣衛的救兵。”
原來那錦衣衛被茶亭老闆用兩碗滾茶澆潑之後,被茶水燙得嗚哩哇啦大嚎起來,這一通嚎叫將那不知藏身於何處的眾錦衣衛驚將出來。
十幾名錦衣衛魚貫而入,瞬間將這一老一少圍將起來。
當頭者上來不分清紅皂白劈頭便問:“那牛鼻子老道,我屬下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平白無故要出手傷他。”
獨孤伶淡淡一笑,沒有答話,坐在他身邊的玉貞姑娘卻心下好氣,立刻發聲與那領頭者爭辯起來:“這位官爺光天化曰之下,莫要睜眼說瞎話冤枉好人,何不先問過你屬下,這暗算於他的是我倆,還是另有其人?”
聽玉貞如此一說,那領頭者怪眼一鼓,將那捂面怪叫的錦衣衛頭冠扳將起來,口中呼道:“真是窩囊廢,兩碗茶水便使你哭爹叫娘了,你這混球還算男人麼,揚臉與本官看看,死得起不?”
他將那衛的頭臉扳將起來,一睹之下,不禁涼氣倒抽。
卻見此人右手與半張臉突然間起了十好幾個雞蛋大的水泡,那一個個水泡輕薄透明,教人忍不住想過去掐啵幾個,而水泡裡面卻隱隱看見有暗紅的血水漾來漾去,教人看之背麻。
那衛痛苦抽泣,抬手指向獨孤伶二人,眼都不眨便說道:“大人要替我主持公道啊,這二噁人便是那賊老闆同夥,小的被害得這般慘樣,與他二人亦脫不了乾系。”
他話落後,眾錦衣衛同時發出一聲冷哼,迅速圍了上來。
玉貞怒由心起,質問起那衛來:“你這官爺好不地道,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指鹿為馬冤枉好人,難道你就不怕遇報應嗎?”
那衛哭笑著一張醜臉,盯著玉貞:“你這女娃子生著一張天仙般的臉,好東西沒學會,倒學會了耍橫抵賴,看來要把你這張小臉毀成你爺我臉這般,你才會學乖。”
他話未落,已撒手迎那玉貞的俏臉抓去,這一招出奇不易,而且又近在咫盡,別說玉貞是一介弱質女流,斷是一位輕功高手,在如此近的距離,怕是也難避開,那小玉貞嚇得花容失色,七魂出竅,呆在了當場。
“轟”!
一聲巨響響起,枯草朽木橫飛,在電光石火之間,那座茶亭的草頂,竟然生生掉將下來。
眾人全全在亭頂之下,亭頂一掉,眾人同時驚呼一聲,提身騰空逃避,現場頓時亂作一團,此刻一聲慘叫響起,那抓玉貞錦衣衛的那隻手,竟生生被削掉了五個手指頭。
枯草朽木落盡,毀臉錦衣衛再次捂手疼倒在地,獨孤伶提劍長身,落於廢墟之中,玉貞卻不見了踪影。
錦衣衛頭頂率眾圍將上來:“道長,現在還欲狡辯?”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貧道今日便以此破劍會會你錦衣衛。”獨孤伶提劍環視四周一圈,清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