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81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8
九劍戮天 第0120章 錦衣西行

    眾武林人士退下幻鉞谷,相繼散去後,暮色下突然塵土飛揚馬蹄陣陣,眾人循著那馬蹄聲看去,竟見崑崙古道上飛馳過來一隊人馬,奔馬如星,轉瞬即至,到得身前,黃塵未落間,那十數人勒馬定鞍,嘯聲連連,清聲長道:“聖旨到,張雪翡等接旨。”

    張雪翡睨目看去,只見那十餘乘肥膘大馬之上,坐著十來位器宇軒昂衣著華麗之人,一眼看去均乃官家之人無疑,張宇初最為清楚,這馬上之人乃皇宮禁衛,而他們簇擁著的,卻是那帝前傳旨太監高晉高公公,張雪翡見此等陣勢,不敢多想,忙伏身拜下,誠聲道:“草民張雪翡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晉微微一笑,緩緩展開那卷聖旨,用那尖亮的聲音高聲宣誦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天師教教主張雪翡因剷除飛花塢,替朕分憂,居功至偉,特敕受正一嗣教道合無為闡 光範大真人,總領天下道教事,二月,特召入朝,勉勵修節以格神明,誥封其母包氏為清虛衝素妙善玄君,命建齋設醮於紫金山和神樂觀,欽此。”

    “皇上……”張雪翡驚喜交結,老淚縱橫,再次拜伏在地,他是感動於朱家天子對他的厚愛,更是為了沒有徹底剷除明教而心底難安,所以心中七上八下,忐忑難支,竟不敢抬頭與高晉對視,高公公眉毛一挑,說道:“恭喜張天師了,張天師接旨吧。”

    張雪翡涕淚皆下,惶恐道:“公公,草民未能剷除明教,辜負了陛下的厚望,這個旨,斷不敢接。”

    “無礙無礙,聖上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早已料到你們此戰會鎩羽而歸,所以他老人家在聖旨上寫明,要天師你明年二月才入宮請功啊。”高公公清聲說道,張雪翡更是惶恐,他說:“草民已與明教立下和平之約,如果自己率先撕毀合約,不但能惹起天下武林人士的唾罵,還會得罪張三豐他老人家,那後果可不是草民一人可承擔得起的。”

    高公公臉色沉了下來,嚴肅道:“天師此話差矣,天師不是一個人,天師身後站著的可是皇上他老人家,何況幻鉞谷上埋有富可敵國的寶藏……”

    高公公說到此處時,自知失言,忙驚恐摀嘴,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全全嘩然起哄,喧鬧起來。

    “寶藏?”張雪翡身體大震,眼睛亮了起來,正要起身問話,“喀嚓”一聲,那傳旨太監高公公的人頭像滾瓜一般滾落到了張雪翡身前,他身後一個華服侍衛提著帶血的長刀環伺四周,冷聲道:“高晉胡亂造謠,理當處斬,現場誰再敢傳謠,與他同罪。”

    “你是何人,竟敢斬殺欽差?眼中還有王法嗎?”張雪翡頓時怒盛,彈身而起,正要撲上去與那提刀侍衛動手,侍衛森然一笑,手中赫然多了一塊金牌,金牌遞到張雪翡眼前,張雪翡細看,只見上書“錦衣衛”三個金字,他不禁茫然:“錦衣衛?何為錦衣衛?”

    “天師當然不知道,因為我們是皇上新立的機構,此次前來崑崙一為護送欽差,二為替皇上傳另一份密召,密召在此,天師自閱吧。”那人話畢,自袖中梭出一卷小帛,遞至張雪翡手中,張雪翡接過,攤開一看,竟見錦帛上由蠅頭小楷書寫 一段文字,竟是皇帝親筆所書:

    “吾弟雪翡,自君西征,朕宿夜難安,明教陰險,詭計多端,朕深恐吾弟有失,故誥封爾母,遣錦衣衛伺之,期弟早日凱旋,再還;有傳魔教總舵埋有富國之寶,藏寶圖被朕二將所持,現已傳到其後代身上,各執一份,朕欲取之,望吾弟助錦衣衛一手,取得此寶,天下共歡,朕先謝。”

    張雪翡閱畢,心下寒然,皇帝老兒實在是不簡單,竟然派錦衣衛把自己老母親“伺候”了起來,如果自己就此空手而歸,後果那真是不堪設想啊,他失聲道:“想畢眾位便是錦衣衛大人了,卻不知那藏東西的人,身在何處。”

    那錦衣衛又從懷中卻出三卷畫像,展開:“這畫上之人與此事有關,一人身在南昌寧王府,一人逃入崑崙山中,天師請看,可否見過?”

    張雪翡看向畫像,驚叫一聲,險些跌倒在地,只見那畫上之人,除了一個小女孩他沒見過之外,另外一人,卻是印入腦海,打死也不會忘記者,那人正是幻鉞谷上技壓群雄的風易寒。

    那錦衣衛見張雪翡的表情有異樣,便問道:“天師莫非識得這畫像上的人?”

    “何止識得,真是刻骨銘心。”張雪翡想到自己與離恨天夾攻風易寒而敗陣,再想到被那白衣老者一道劍光閃得失明,實在恨的牙根發癢,當然難以忘記這二人,他道:“這二人先後大鬧幻鉞谷,壞我好事,卻不知是何方高人,連皇上都要捉拿他們?”

    那錦衣衛道:“小的名叫風易寒,不知來自何方,而那年老者則叫何足道,是崑崙派的創派祖師,至於他們為何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因為一件極其珍貴的東西。”

    “那件東西莫非就是藏寶圖?”張雪翡問道,那錦衣衛身體一震,眉毛沉了下來,反問:“張天師也知道藏寶圖?”

    “貧道不知,只是剛才聽到高公公有提起,所以才有此一問。”張雪翡見那錦衣衛臉色有變,心知他必是要對此事隱瞞,既然他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何不把這話題就此壓下,於是話鋒一轉,道:“那風易寒既是無名之輩,怎麼又會惹上此等麻煩,還勞煩眾位不辭辛勞遠征西域?”

    那錦衣衛道:“此事說來話長,壓後再敘,待本官先給天師引薦幾位高手,好助天師一臂之力。”他說罷,大手一揚,後面八個騎馬挎刀的漢子“蹬蹬”勒馬走了過來,在張雪翡身邊整齊劃一地排成了一排,紛紛向張雪翡點頭示意,張雪翡忙抱拳向八人道:“貧道張雪翡見過八位好漢,眾好漢為助貧道不辭辛勞遠征西域,令貧道實感難安,貧道先在此謝過了。”

    那馬上的八人卻沒回答,面色各異斜睨著他,臉上均紛紛桀驁不馴的態度,好似不把這江湖草莽放在眼裡。

    張雪翡受此一冷,心中自是不悅,寒臉道:“八位好漢遮莫瞧不起貧道,竟無一人理會於我?”

    說吧冷哼一聲,撫袖退到天師教人群中,那錦衣衛首領見張雪翡動怒了,忙哈哈笑道出話圓場:“張天師切莫動怒,這八位兄弟乃錦衣衛剛收的八位新人,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天師卻莫跟他們一般見識。”

    張雪翡冷冷一笑,回道:“大人明鑑,貧道德薄緣淺,留不住各位好漢,還望大人將他們帶回去吧。”

    “莫非張天師看不起我們兄弟?”那八人中終於有一個人發話了,張雪翡回眼看去,卻見那人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生得好生怪異,張雪翡道:“並非貧道看不起好漢,實在是……”

    張雪翡話未講畢,那金發漢子“倉”地一聲拔出鑲金絛銀的佩刀,棄馬掠身,像隻大鵬一般的凌空撲來,口中道:“喋血八刀之連城旭向張天師請教兩招,還望不吝賜教。”

    話落,刀風已切到了張雪翡脖頸。

    張雪翡“喝”地一聲怪嘯,反手從身後張宇清手中抽出一柄長劍,“奪”地一聲反刺了上去,口呼:“好漢一來便要與我切磋武藝,真是夠看得起貧道啊。”

    話落,刀劍相交,頓時綻起了兩朵火星,光芒四耀,二人“乒乒乓乓”瞬息間便過了十七八招。

    那金發碧眼的連城旭手中所執之刀乃繡春刀,是明錦衣衛的御賜寶刀,此刀由天下奇匠替他們量身打鑄,而這連城旭在參加錦衣衛之前,是江南武林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杭州連城山莊的莊主,使得一手連城刀法,據說是從連城劍法中演化而來的,沒想到這一代連城山莊莊主都參加錦衣衛供其驅馳,可見這錦衣衛真是一藏龍臥虎的組織。

    繡春刀則是一柄鑲金絛銀的寶刀,由朝廷名匠採萬鐵之精打鑄而成,而且每一位錦衣衛都會有一把只屬於他自己的繡春刀,代表著他的身份,獨此一柄,天下無二,他甚至可以用他的名字來給寶刀命名,直到他死去,刀也會隨著他葬進墳穴之中,所以錦衣衛的信條就是:“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轉眼之間,二人已在你來我往之間過了幾十招,連城旭刀風凌厲,見張雪翡每每劍走偏鋒之時,他便搶招急攻,此刻他見張雪翡一味防守,自己也不急來,倒是劃刀相引,反正對方永遠刺他不著,但只要張雪翡一出劍相攻,立時便可後發先至,刺中對方的肩頭。

    張雪翡看見其刀法奇怪,大呼道:“連城好漢,你是使用什麼刀法,竟是這般游刃有餘,貧道好生敬佩。”

    “廢話少言,看刀。”連城旭見張雪翡也不急攻,心中一急,連連換招,只見他探刀與張雪翡交右手時,左手反打了對方一記耳光,這一招古怪無比,就算敵人明知自己要劍交左手,反手打他耳光,但閃左打左,閃右打右,越是閃避,越打得重,張雪翡雖然沒被打到耳光,但也被連城旭逼得左突右拐,前躥後溜,狼狽之極。

    張雪翡旁邊的四位天師教教眾見教主被對方險些扇耳光,一時群憤迭起,拔劍一擁而上,呼嘯著圍攻連城旭而來,只見四五口劍狂吐怒芒全全以連城旭為中心,橫刺過去,突聞叮叮噹當兵刃相交聲中,白光閃耀,一柄柄長劍飛了起來,一柄跌入了人叢,眾教眾登時亂作一團,一柄摔上了天空,最後一柄直插向錦衣衛這邊,被一個黑臉漢子用雙指夾了,兀自“嗡嗡”顫抖不已。

    頃刻之間,天師教四人手中的長劍,都被連城旭以刀風絞奪脫手,但是,張雪翡的劍還在手中,而且,它架在了連城旭脖頸上,張雪翡道:“好刀法,一刀去四劍,真是奇妙無雙了。”

    “連城旭敗了,多謝天師劍下留情。”連城旭碧眸一閃,抱拳道。

    張雪翡哈哈一笑,抽劍放過了他,亦抱拳回道:“連城世家的刀法果真厲害,如果貧道不是有人相助,怕早敗在好漢刀下了。”

    他這話是為了給連城旭爭面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真正出神入化的劍法是他張雪翡,雖然剛才被連城旭逼得十分狼狽,但是他使用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如果真使用天雷劍法或者獨孤九劍,怕是一招便可廢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錦衣衛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26
九劍戮天 第0121章 撕毀諾言
   
    連城旭雖然落敗,但也毫不介懷,他笑著指向身後的七個錦衣衛,與張雪翡道:“在下武功不濟,但是我身後的這八位哥哥,人人武功高過連城旭,張天師可有興趣指點指點?”

    他話落,馬上那七人竟似早排練好的一般,粟粟飛下馬來,齊排落到了張雪翡面前,依次介紹了起來:

    “武元鼎。”第一個年輕人笑到,張宇初見此人看起來儀表堂堂,應是一年輕氣盛,執著勇敢,出身高貴之人,便心生好感,點頭微笑。

    “曹無靈。”第二人三十上下,一臉怪氣,張宇初見他似殘忍至極,殺人無數,心高氣傲之人,便不欲多答,暗點一下頭,算是應了。

    “雪至南。”第三人看起來英俊高大,才華橫溢,文武雙全的樣子,張雪翡不免多看了一眼。

    “聲匿將。”第四人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但看起來寶刀未老,堅毅果斷,很有個性,張雪翡點頭連聲道不錯不錯。

    “莊再延。”第五人聲音高亢,看起來竟有些囂張氣派,有勇無謀,頭腦簡單的氣派,讓人有些厭倦,張雪翡劍眉微蹙,點頭又搖頭,匆匆走向下面的一位。

    “九天尚。”第六那人淡淡道,以刀為命的性情中人,看起來有些深藏不露,張雪翡亦淡笑一聲,沒有多言。

    “狄盛駒。”第七人看聲音沙啞,竟是一倭國浪人,張雪翡見他貪生怕死,欺凌弱小,鼠膽狼心之態,心中感嘆皇帝不知是如何考慮的,竟然能把這種外國浪人招進錦衣衛,實在匪夷所思。

    而那個連城旭,則是深沉穩重,金碧輝煌,金髮飄飄,最有風采的一位,想必他亦是這八個性格各異的錦衣衛首領吧!

    張雪翡認識完畢,抱拳與各位道:“天色已晚,比武之事,能否推到改日,眾好漢一路奔波定已馬乏人困,幸好天師教還有不少補給,大家不妨就地休息,整頓一夜再從長計議?”

    眾人見夜色已濃氣溫驟降,此刻腹中空空人困馬乏,比武之事當然不可能的,於是都同意了張雪翡的提議,就地安營扎寨埋鍋做飯,大家紛紛拿出好酒干糧,一醉方休,喝到臉熱耳酣之時,張雪翡才從連城旭口中得知,此次率他們前來崑崙的人正是錦衣衛第一任指揮使毛驤,毛驤奉了皇帝之命追查洪武年初的一批寶藏下落,而據說那批寶藏正藏在崑崙山飛花塢總部,聽到這些消息,張雪翡的酒登時醒了大半,原來幻鉞谷真有寶藏,這可是一個驚天大秘密啊。

    這個消息害得他輾轉反惻,難以入眠,到了深夜,卻是愈發清醒,見帳中教眾均已熟睡,張雪翡悄悄披衣,輕手輕腳,走出帳外,此時天地奇寒,暗無星月,幾叢篝火在寒風中顫抖明滅,像是年邁的老人,就要垂死老去,張雪翡哈了一口冷氣,真氣一提,掩著夜色,向身後那黑鬱鬱的山峰騰空掠去,除了驚起幾隻寒鴉外,天地萬物似乎都在寒風中睡得很死。

    張雪翡運起天罡內力,踏著夜色疾奔了半柱香時間,落身到了一座小孤峰頂,此時天空愈發漆黑,隱隱聽得有悶雷之聲,時值八月初,正是夏末秋初時分,張雪翡心想今夜不會遇到一場雷雨吧?

    他這單槍匹馬出來,不止為了透氣那麼簡單,他這是要再上幻鉞谷,尋找那個叫風易寒的小子,證實一下關於那寶藏的傳言,因為雖然從連城旭口中聽到零零碎碎的說道,但一聽寶藏,他的心就撲通撲通直跳,雖然他是一代天師,不免也有俗念,不管是真是假,這寶藏他也要去探尋一番的。

    張雪翡乃天師教張正常的兒子,三年前繼承教主之位,心中早有一番大作為,雖然朝廷比較重視天師教,讓其掌管天下道教,但是無奈身為後起之秀,英雄力自然沒有少林武當那麼深遠,在武林中,自己說話的分量還是不夠。

    這次西征幻鉞谷,如果不是離恨天相助,量他天師教再有通天本事也攻不進飛花塢總舵的,因此,他認為天師教需要改變,改變需要什麼,需要人才,人才需要什麼,當然是需要財寶了,如果天師教得到那傳說中富可敵國的財寶,大建道觀廣納人才,不出三五年,天師教的威勢必會超過少林武當,成為天下第一教派的願望那便指日可待。

    想到這些,他的心中更是激動,精神愈發抖擻了,輕履乘風身如仙人,忽忽之間又掠了二三十里地,眼看要至幻鉞谷下第一道關口了,張雪翡心中正在想著自己是應該報關呢還是闖關而入,忽然一條人影當面衝空撞來,老遠就看見一道閃電般的刀光劈空斬至,那人呼道:“張天師,留步。”

    張雪翡心中一驚,聽到那話較為耳熟,正欲回問,那刀光已斬至胸前,帶著冷寒的殺氣,直把張雪翡去路切斷,張雪翡身子急停後拔,怒吼著一掌砸了過去,引出天雷神掌,竟是一記“雷霆萬鈞”直砸對方刀背。

    對方眸光如電,“喲喝”一聲拔空一拉,長刀“茲啦”一扭,翻到張雪翡手掌的腕背,像是要用刀身拍他一般,口中道:“天師莫怒,省點力一同上山對付魔教賊子吧。”

    張雪翡此刻終於聽出,那說話者乃今天剛認識的八衛之一,應該是叫什麼姓什麼聲的老頭,張雪翡哼地一聲,道:“不知錦衣衛大人為何會在此,莫非是專門等待貧道的?”

    那人正是八衛之一的聲匿將,他收刀回落,口中道:“毛指揮使知道天師今夜必會掠山,故派我們兄弟八人前來助陣,天師,你來得真準時。”

    他這麼說,張雪翡臉上一紅,像是豬肝一般,不過這是黑夜,沒人看得見他臉色,他失聲道:“你們八人都來了嗎?”

    “是的天師。”連城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雪翡身子一震,回頭看去,只見七個提刀之人在夜色下並排緩緩走近,雖夜色很黑,看不清七人臉孔,但是看那身形,確是白天那眾錦衣衛無疑,連城旭道:“天師還沒出發,我們兄弟八人便早走一步了。”

    張雪翡怒然,架勢一拉,喝道:“爾等既然在此設伏,必然也欲重下殺手,貧道不懼,你們八個一起上嗎?”

    連城旭哈哈笑了,他搖頭道:“大家同為皇上辦事,都是自己人,何必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呢?”

    “你們從一開始就懷疑貧道,何時把貧道當自己人了?”張雪翡冷笑反問,其實他也壓根沒把這幾個人當自己人,否則他也不會單獨行動,不過對方單獨行動在先,既然大家都是小人,就不必一起裝君子了,所以今夜,唯有一戰才能解決。

    豈知對方卻說:“如果天師真的要打,我們兄弟亦可奉陪,以天師的修為對我們兄弟八人,怕是打個三天三夜也難分出結果,我們兄弟八人死不足惜,但萬一打將起來驚動幻鉞谷上眾魔賊,那局面非但難以收拾,那寶藏之密怕也要永遠石沉大海,不見天日了。”

    他話畢,張雪翡心中大震,冷汗涇涇而下,這連城旭說的不錯,如果他們真打起來,必會驚動飛花塢,飛花塢一驚,誰也討不了好果子吃,萬一飛花塢再趁夜亂放滾石飛箭,那說不定會把老命都葬送於此,那時還能談什麼壯大天師教?他收起了架勢,緩聲道:“貧道糊塗了,連城大人提醒得是,貧道險些壞了大事啊。”說到此處,心中頓感後怕,追悔莫及。

    連城旭一眾已走到身邊,安慰他道:“天師言重了,連城旭年小天師,天師切莫叫我大人,如果天師不棄,就稱連城旭為弟吧,我們大家都是替聖上辦事,以後兄弟相稱可好?”

    “那敢情好,貧道正有此意。”張雪翡見對方如此爽快,自己也不好高高在上,於是抬手搭到對方肩膀,也爽笑道:“那以後我們九人便兄弟相稱,一起為聖上尋找寶藏,蕩平魔教,建功立業,各位看可好?”“當然甚好。”其他幾人齊聲道,這幾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為了同樣的利益,就這樣踏進了同一條戰壕,從此江湖震盪,血雨腥風,多半是他九人所掀起和製造,就在這樣一個冷風奇寒的夜,這世上最殘忍最狠毒的一個殺手組織成立了,它名叫“夜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雪還一刻不停的落著,光明頂的廢墟中,有塊木板突然劈啪一聲裂開了,剛巡邏到此的一位飛花塢眾一驚,探頭看去,忽地那堆雪像爆炸了一般,雪堆四散,向天激射而起,巡邏者驚叫一聲,提著武器撲了過,但見爆炸開的雪堆中射出一條人影,穿破了天空的雪花,迅然之 已掠至當前,巡邏者還未反應過來,人已裂成了兩片。

    在那巡邏者倒下之後,染血的雪地中已多了九條人影,他們正是張雪翡和連城旭等人,趁飛花塢眾人送別之時,掩殺至飛花塢腹地,九人解決了一個巡邏,眼神交換了一番,正欲尋路離開,忽然後面的屋角發來一聲斷喝:“什麼人,為何擅闖幻鉞谷重地?”

    九人回頭,卻見一個八尺漢子鐵塔般衝了出來,手舞著一對金瓜,撲將過來,張雪翡驚道:“金瓜和尚,讓貧道與你過兩招如何?”

    “無恥小人,竟然毀約,吃我一瓜。”說罷嗖的一聲,揮瓜砸向張雪翡。

    張雪翡長身一側,一掌還砸過去,金瓜和尚的金瓜在雪聲粟粟中狂砸過來,那氣勢頓如大山壓頂一般,一個輪舞,已將張雪翡身影罩在了金光之中;張雪翡的掌風已轟到金瓜和尚身前,其天雷掌法可是他的成名之掌,他以掌心來當武器,把氣聚集在其中,然後對準目標發射出去,有如火箭一般,它所聚之氣也較多樣,靈氣或煞氣,敵人之氣都可藉用,聚氣的時間也短,可密集式發射,同樣也較不傷己身。

    他見金瓜和尚的金瓜當面砸向自己的臉空,而自己卻又側身拂了過去,二者相距一尺之間,已能感受到熱浪滾滾撲面而來,像是在自己的眉眼之間燃燒著一盆火一般,金瓜和尚狂笑道:“狗賊,看洒家的赤焰烈瓜,讓你吃吃當南瓜餅的滋味。”他手中那一對飛速旋轉的金瓜頓時煙氣騰騰,“茲茲”聲響不止,那是雪花落在上面,瞬間汽化的情況。

    眾人沒見過使一對大輪錘,能把輪錘使得通體發熱的地步,可見這和尚的內功已精純到什麼地步!張雪翡的掌力自然也不弱,但是卻不敢與那一對旋轉的金瓜硬接,只得旁敲側擊的左右游離,切進金瓜和尚和尚的空門中去,意欲尋找一個突破之口。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27
九劍戮天 第0122章 離別之殤

    可金瓜和尚卻是攻守皆備,一對金瓜前攻後護,把自己渾身上下守得滴水不漏之時,前面的金瓜卻是去勢凌厲,始終把張雪翡的掌風隔在了一尺開外;張雪翡強攻不下,便尋找智取之法,只見他縱身在金瓜和尚的瓜影下飛速遊走,用掌風把那空中飛落的翩翩雪塊捲成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雪團,像砸沙袋一般紛紛迎金瓜和尚的頭臉之上彈砸過去。

    這等手法卻是怪異之極,就似小孩子打雪仗一般,關鍵的是,張雪翡是用掌風把空中飛落的雪花捲成雪團,而要卷一個雪團得用多少雪花,這麼打所造成的一個後果就是,二人交戰處的漫天落雪,全全捲進了一股無名的旋風之中,那旋風把收集到的漫天落雪揉成了雪團,全全砸向金瓜和尚的頭臉;十數丈見方的地方,所有落雪均沒落到地面,便被張雪翡變成了暗器,實在讓人大開眼見。

    這邊不禁有人擊掌讚歎道:“天師就是天師啊,天地萬物皆可作為武器,就連飛雪都能變成暗器,實在讓兄弟們佩服。”

    那邊發話者,便是八衛之一的連城旭,眾人見張雪翡一來就出手,不想搶他的功勞,便全全抱刀立身,站在雪中觀看二人對戰,看到精彩之處,出語點評幾句,自然是有的。

    張雪翡聽連城旭點評自己,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故作謙虛道:“貧道這乃是雕蟲小技而已,比起這位大師的金瓜威風,貧道也只能遜色三分,自認不敵。”

    話雖如此,但掌風卻加得更猛烈了,一大堆雪團像潮水一般湧到了和尚的肥頭圓臉說去。

    金瓜和尚怒喝一聲,道:“旁門詭道,洒家如何放在眼裡?”

    話落之間,用飛旋的金瓜把劈頭蓋臉射來的雪團全全彈飛汽化開去,瞬息又攻了二三十錘,倒與張雪翡呈不相上下之勢。

    那邊連城旭挑眉道:“我看這大師之鎚,也不過爾爾,哪位兄弟的刀風快,可以破他?”

    金瓜和尚聞之,狂然一笑,怒道:“想要夾攻嗎?洒家不怕,你們一齊上吧。”兩隻金瓜輪得飛圓,一錘迭一錘的砸向張雪翡,張雪翡靠一雙肉掌硬硬扛著,雖然不至落敗,但也反攻不回,幾個回合下來,二人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心中都在暗想對手可不是好對付之人,如果在這般耗下去,勝負難料。

    連城旭可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他手握向刀柄,口中道:“你們不出手,我可等不了了,什麼江湖道義,會有寶藏重要?”

    “我的去吧,我的最沒道義。”那個倭國浪人狄盛駒站了出來,“錚”地一聲拔出了懷中長刀,竟是一把寒光閃爍的東洋倭刀,刀柄上同樣鑲金絛銀,按錦衣衛繡春刀的樣式打鑄,連城旭見狄盛駒一臉冷酷,無情之極,心中明白這傢伙必是要下狠手,亦不阻攔,任由他去。

    狄盛駒鋼牙緊咬,消瘦的馬臉上透出一股寒徹心骨的殺氣,雙手握緊那細長的刀柄,單刃的倭刀緩緩舉過肩頭,嘴角裂開,露出了一抹魔鬼才有的陰險笑容,口中怪呼著“呀格格”,刀鋒“絲——”的長吟著,劃破了空氣,撕裂了時空般,金瓜和尚右手的金瓜被其一劈為二,隨著他的人影乍現,那倭刀已斬斷了金瓜和尚的一隻胳膊。

    “嘭嘭”兩聲悶響,兩個人影如彈丸一般向兩個相反的方向激射而開,同時掉下了懸崖,落進了十門九不鎖的深淵當中。

    場中只剩張雪翡一個人站在那裡,一臉驚恐,後懼連連,其他七人同時奔到崖邊,失聲大叫“八弟”,卻只見飛雪翩翩,深崖絕壁,深不見底,哪有他們什麼八弟的身影,張雪翡自顧嘆道:“好快的刀法,好強的錘力。”

    他這是在誇讚墜崖的二人,剛才狄盛駒一刀斬下說不得手臂之時,也被金瓜和尚一瓜砸飛了出去,而張雪翡趁勢一掌把說不得震向相反方向,這就導致了狄盛駒與金瓜和尚同時被打下懸崖,如果七人追問起來,他卻不知要如何解釋了。

    他們的叫之聲已驚動了附近的飛花塢眾,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嘯聲破空響起,幻鉞谷山頭突然冒出了數十名飛花塢眾,踩著滿地積雪,圍殺了過來,那七人紛紛長刀出匣,迎殺上去,口中道:“來吧,魔崽子們,讓爺等收割爾等性命。”瞬時間,幻鉞谷上喊殺聲迭起,戰作一團。

    時中秋節,幻鉞谷口上,正紛紛揚揚地落著漫天大雪,經過幾日幾夜的寒風呼嘯氣溫驟降,那潔白的雪花,終於姍姍遲來,粟粟無聲,落在了這崑崙莽蒼圍繞的萬千殘垣斷壁枯草廢墟間,這是一個蕭索的畫面,這是一個讓人肝腸寸斷的畫面,在這個畫面裡,有一群人站在風雪之中,正在一一道別。

    因為一旦大雪封山,就再也出不去人了,飛花公子夫婦帶著丫鬟小米,趁著小雪初落,趕緊別了教眾,遠赴東海。

    飛花塢大劫已過,飛花公子去意更盛,雖然飛花塢並未覆滅,但是也再興無望,何況如今四海安寧天下太平,飛花塢原來的驅逐韃子的願望已經達成,再作興風之事已是多餘,經那一役,飛花塢實力已所剩無幾,戰後,多數教眾已被潛散回家,至於那些骨幹舊宿他們已決意老死幻鉞谷,飛花公子再無強求,亦辭去塢主之位,決定東歸,而冷子霄風玄武章拜槐等人亦未強加挽留,大家相商,待過了中秋,便一齊恭送塢主出山。

    飛雪狂落之中,每個人臉上都隱藏著一股離別的淒涼,飛花公子像是幾天之間便老去了二十歲,當年的挺拔英姿已然不再,多的是老懷舒暢,和頭頂那時隱時現的幾根白髮,若水和小米依在他左右,像兩個弱不經風的孩子,再強的人,終有會累的一天,無論是誰,都需要一個避風的港灣,只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什麼王圖霸業,什麼教主掌門,都如過眼雲煙,讓它隨風化去吧。

    冷子霄看起來已經很老了,這些年來,他為飛花塢嘔心瀝血奉獻畢生心血,到最終也不過落得個慘淡經營,樹倒猴散的下場,如今飛花公子一走,飛花塢的重擔又將落到他的肩頭,他不知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到多久,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撐下去的,直到撐到生命終止那一天,飛花公子握著冷子霄的手,含淚道:“冷兄,飛花這一走,又要苦了你老人家了,你為了飛花塢奉獻了一切,到了晚年還要如此辛勞,無忌真是罪人啊。”

    “塢主,冷子霄生是飛花塢的人,死是飛花塢的鬼,離開飛花塢,冷子霄還能做什麼呢?就讓我這個大管家替你守住這個家吧,你哪天想大家了,又回家來看看,無論天涯海角,還是家最溫暖。”冷子霄已沒有了戰場上那雄風四射的捩氣,他現在卻像個慈祥的老人,在敦敦告誡著將要遠行的遊子,雪風中,一滴清淚,卻是無聲無息滑落了下來。

    飛花公子也忍不住滑落了淚水,他顫聲道:“冷兄,如果找到寒兒,你就把塢主之位傳給他吧,這個孩子,還是比較有希望的。”

    冷子霄道:“謹尊塢主之命。”

    飛花公子點了點頭,又道:“師祖說得好,萬事需要求個緣法,如果寒兒不喜歡當這個塢主也不必強求,但是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卻務必要傳授給他,這孩子體內已有我當初輸進的四成內力,而且習到了乾坤大挪移三層心法,如果就此停練,用不了多時他必會走火入魔,到時整個人就廢了。”

    飛花公子說到此處時,眾人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與離恨天對掌時不敵離恨天,原來是把自己的四成內力輸給了風易寒,以六成內力對離恨天十成內力,如何抗得過?

    冷子霄道:“塢主大仁大義,真是世間少見,希望寒兒平安歸來,接下塢主衣缽,帶飛花塢再創輝煌大業。”他說到激憤之時,已是老淚縱橫,無法自已,旁邊的章拜槐扶住他,安慰道:“冷兄,寒兒必會平安歸來的,劫他而去的那何足道老前輩也是崑崙山中的一位仙人,而且還把自己的迅雷劍傳授給了他,想必也不會傷害他的。”

    現場所有人,學識最淵博者,便是那章拜槐,何足道剛劫走風易寒時,他便猜到是那位仙人所做了,無奈崑崙派時年不濟,導致滅派,飛花塢派出教徒尋覓無果,只得守株待兔靜候佳音,飛花公子聽他那麼一說,心下也稍安一些,他搖頭笑道:“寒兒這小子福緣不淺,不但得到我師祖的真傳,而且還學會了何老神仙的劍法,如果再煉成乾坤大挪移,數十年間怕再難逢對手了。”

    “依洒家看,他會改變大明的歷史。”久不 發言的金瓜和尚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眾人聞之,全全愕然,說不得又道:“如今塢主歸隱,離恨天也鎩羽而歸,至於那天師教雖號稱天下第一道教,依洒家看來也不過是外強中乾,天下武林沒有飛花塢,還是一片散沙,洒家覺得風易寒這小子將來有可能統帥武林,做出一番大事業。”

    飛花公子搖頭道:“天下兵戈已久,好不容易安穩幾年,但願別又再起兵禍,塗炭生靈。”

    飛花公子雖然個性優柔寡斷,瞻前顧後,但是在民生大計之前卻是看得比較透徹,他當年沒有獨攬兵權奪取江山,完全是因為一絲善念,不忍看天下烽煙並起生靈塗炭,如今天下,雖然酷政橫行冤案迭起,但是對於民生,卻還是相對安寧的,至少,沒有戰禍的殃及,人民能夠保住性命,能夠多活幾年。

    飛花公子適合做朋友,但不適合做領袖,所以他沒有得到天下,所以他現在只能帶著自己的女人們,遠漂東海隱於世外,一代教主的傳說,盡化為煙,風玄武打趣道:“如果不打仗,我又沒血可吸了。”

    “老鬼,你還是莫要吸血了,你一吸血,天下必亂。”那邊的周正郝捂著胸口,十分吃力的加入他們的談話,那日他中了離恨天一掌,廢了一隻手,然後又被離恨天踢飛,差些送了一條命,雖然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但還是改變不了他那愛開玩笑的個性,大家聽他那麼一說,不禁舒眉笑了笑,把離別的悲傷暫時沖淡了些。

    看見大家有說有笑,飛花公子腦海中又浮起了當初兵強馬壯將帥滿堂的時候,想到了老哥老弟們舉酒狂歡縱情談笑之時,想到那些古道熱腸的兄弟和殉教而死的前輩們時,在看看當前的寥寥數人,心中有一股鑽心的傷痛頓時衝入腦海,把他的淚水撞擊得滾滾落下。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29
九劍戮天 第0123章 洞中廝殺

    那個堂堂七尺男兒,毫無意料的,就像一個孩子一般哭開了,若水抱著他,驚聲問道:“飛花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哭了,飛花哥哥。”

    “若水,我想舅父,想各位死去的兄弟了,我沒用若水,我救不了他們,我飛花好沒用啊。”飛花公子淚水恣意橫流,悲聲顫顫,哭得死去活來,他乃一至情至性男兒,平生雖有多次歷經生離死別,之前那些都是自己無法阻止的,而這次舅父和冷謙之死,自己完全可以阻止,但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所以想到此處,自責之心當然頓時油然而生,再也忍不住,撲在周芷若懷中大哭了起來。

    若水的自責亦不比飛花公子少,畢竟他舅舅的死,多半與她有關,她亦摟著飛花公子,柔淚粟粟而落,悲聲道:“飛花哥哥,都怪我,都怪我當初用秘方配製出霹靂雷火彈,都怪我門規鬆懈未能管制好峨嵋門人,讓這霹靂雷火彈變成了濫用之物,最後害了舅父,若水該死啊。”

    見藍若水搥胸頓足嚎啕大哭,飛花公子雖心有不忍,但又難耐對死去舅父與戰友們的緬懷之情,一邊安慰一邊流淚,兩個人就這樣抱頭哭成了淚人,雪愈來愈大,旁邊的小米亦忍不住偷偷抹淚,見飛花公子二人哭了半晌,聲音都沙啞了,她便忍不住勸道:“公子,我們可以啟程了,雪已經下大了。”

    小米話罷,眾人才回過神來,此時漫天大雪下得正猛,地面已積起半尺餘厚,每個人身上頭上均有寸許積雪,看來暴雪將至,該是分別的時候了,飛花公子一抹淚,向眾人揖了深深 揖,顫聲道:“前輩們,飛花走了,大家回去吧。”

    “塢主。”眾人齊聲叫出,齊齊跪伏在雪地裡,飛花公子和藍若水過去扶他們,卻扶不起來,此時雪地中已哭聲一片,竟是生離死別的情況,如此一別,生死茫茫,此生斷是難見,如何教人不哭?眾人雖有不捨,卻也不忍飛花公子因大雪困在山上,耽誤行程,便同聲催道:“塢主,趕快啟程吧,如果大雪封山,想要出去得等半年了。”

    飛花公子三人已哭得沙啞,向眾人揮揮手,難分難捨:“飛花走了,各位前輩保重。”說著再深深一揖,眾人也深深齊叩,嗆然呼道:“塢主保重,一生喜樂,萬壽無疆,明尊佑你,永享安康。”眾人齊誦聲中,久久不願起身,飛花公子與二女掩面踏雪,掠空東去,再無回頭,瞬息之間,消失在漫天雪舞之中。

    雪,愈來愈大了,看!一片片潔白的雪花,隨風飄舞,搖曳多姿,像鵝毛,像柳絮。雪,真美啊!晶瑩光亮,婀娜多姿,像一顆顆小星星降落人間,又像一朵朵六瓣梅花打著旋儿紛紛落下。雪,像雲朵那麼輕柔,如玉石一般潔白。晶瑩的透明的雪花在天空飛舞,天地間灑滿了雪,所有地方都落滿了雪,整個大地變成了銀白色的世界。

    飛花公子走後,張雪翡帶八衛殺上幻鉞谷,所以成了今日之局面。

    此刻,曹無靈驚喝一聲,雙刀掣起,使出了祖傳的“血殺刀法”來抗風易寒的泰阿劍,所謂泰阿劍出誰與爭鋒?何況風易寒所使的正是“倚天屠龍”功!所以曹無靈的刀鋒不敢與風易寒寶劍硬硬相抗,只敢使出旁敲側擊的刀風與他周旋,這第一式便是“快刀亂麻”,只見他用輕功迅速接近風易寒,在風易寒未反應之間飛速斬出兩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亂,可謂是亂中有快,快中有亂,令風易寒無法應對。

    風易寒見對方兩刀斬至,而自己的劍鋒則已劃到“武”字的斜彎勾處,只見他長劍斜斜撩下,又陡然提起,劍風凌厲勾向曹無靈手腕間。

    “止戈”為“武”,劃到最後一劃之時,整個字已然寫完,而曹無靈的兩刀砍畢,刀光已掩在了風易寒的劍風之中,他一聲驚叫,雙刀竟似全全墜入陷阱,無法逃脫一般,暗嘆對方的劍風如此厲害,單劍會雙刀竟然瞬息之間便佔上風,他連忙計從心來轉手換招,右手長刀怪然一翻,使出了血殺刀法第一式:“血洗山河”。

    掏心血爪,奪魄飛出,將範圍內敵人圈捆在一起砍殺,連連二刀劈出,被捆綁的敵人會侵染“血殺刀氣”,身體如同被烈火不停灼燒一般疼痛難忍,風易寒見曹無靈刀風如烈火般飄來,不敢硬扛,連忙撤身而退間劍氣狂送,“嗖嗖嗖嗖”之間橫斬豎劈左撇右納間揮出了八劍,八道劍勢組合成了一個“林”字,猶如一道劍牆,把曹無靈的烈火刀風擋在了劍牆之外。

    曹無靈喲喝一聲,左手短刀徹寒插來,使出了“追風刀法”,此刀法勢如閃電,是江湖里的主流武學,強大的封招效果讓敵人無可奈何,缺點是技能無鎖定,容易落空,但是對於短兵相接的戰鬥來說,還是比較實用的。

    只見他透著風易寒的劍幕短刀一挺,一招“追星趕月”刺了過去,將對方的攻勢迅速化去,還可以收為己用,是一招防禦性極強的刀法。

    曹無靈雙刀齊出,威力加倍,兩人雖間隔二尺之間,但也似貼身肉博以命相爭一般,攻防之間,刀劍卻未有撞擊在一起,因為曹無靈盡力躲避風易寒手中的長劍,雖然自己的寶刀鋒利之極,但是也難以抗住風易寒手中的泰阿之利,所以他只能在周旋躲避間尋找進展。

    風易寒的劍風已劃到“至”的第一筆,那就是撩空一斬,趁那“林”字的劍光還未劃落,他已穿破劍光,強突過去,橫橫的一劍直削曹無靈的頭皮,欲要把他整個天靈蓋揭去一般;倚天劍有三尺多長,比曹無靈手中的長刀還要長出半尺,曹無靈雖在盡力猛攻,但對於風易寒的這突然一斬,卻未有防備,連他那短刀之防都未顧及到,所以眼前寒光一晃之間,一縷頭髮竟被風易寒生生削了下來。

    旁邊站著的兩個錦衣衛見曹無靈頭頂被風易寒削下一大縷頭髮,同時大喝二聲,拔刀而出,圍攻風易寒而來,三人瞬間呈三角之勢把風易寒圍在當中,風易寒削落曹無靈的頭髮,正欲提劍退開,忽見其他二人似豺狼般圍了上來,心下一驚,大感不妙,手中泰阿劍望後一斬,撩出了“至”字的撇折那一筆,一劍側撩向二人的胸前。

    他一劍撩二時,曹無靈已羞憤之至,奮刀劈來,使出一招“趕盡殺絕”,暴戾之式,斬草除根,甩出長刀牢牢纏住風易寒,並迅速掠至風易寒身後,順勢猛砍一刀,向著風易寒頸子,一刀劈去讓其避無可避,眼看無法顧及身後的風易寒轉眼之間要身首異處,斷無可逃。

    忽然又聽嗤地一聲尖響,一枚石子橫空射至,噹噹擊中曹無靈手腕,把他劈向風易寒那刀震落在地,他回頭看去,卻見冷子霄提劍抗衡著張雪翡,左手卻抽空發出了彈指神通,把他的長刀擊落,曹無靈登時大怒,掣著短刀掠向冷子霄,口中罵道:“老賊,敢阻我刀式,受死吧。 ”

    冷子霄正專心對方張雪翡,張雪翡被風玄武打折左臂,負傷之下威脅頓減,在加上冷子霄手中現在有純均劍,不出幾個回合,他竟已佔了上風,此刻曹無靈圍攻過去,他頓時陷入了前後夾擊之中,卻見他手挽純均劍,清嘯一聲,刀掌齊出,力拒二敵;純均劍在他手中盤旋飛舞,忽而成劍,忽而為刀,忽而作短槍刺、打、纏、拍,忽而當判官筆點、戳、捺、挑,更有時左手匕首,右手水刺,忽地又變成右手鋼鞭,左手鐵尺,百忙中尚自雙令互擊,發出啞啞之聲以擾亂敵人心神 他這身姿猶如神仙下凡,端的是敏捷好看,姿態飄逸,五虛一實,七虛一實,虛實之間,委實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張雪翡和曹無靈的合力圍攻,竟是強突難進,三人登時膠著在了洞口,再加上冷子霄偶爾發出的彈指神通,不時打向曹無靈或者張雪翡,兩大高手均不敢硬抗,皆奇怪楊逍的彈指神通源自何處,全然不明所以。

    張雪翡與曹無靈兩人一進一出,把冷子霄圍在中間,刀掌來往之間,竟已過了七八十招,冷子霄手中的純均劍如同一片青幕,把自己罩在了光影之下,曹無靈刀風雖然凌厲,卻是難敢近身半毫,因為那純均劍與泰阿劍一般鋒利,任何兵器在其之下均不堪一擊,再加上冷子霄所運起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手中的彈指神通,二人頻頻被逼回了幾尺開外。

    張雪翡對了一掌之後,身體內的勁力卻激盪不停,再次劈掌過來,欲用包餃子的方式把冷子霄夾攻在中間,這一掌叫“雷落九天”,掌風起處,猶如天空響起一記驚雷,哄然劈下間,勁風撩起了世間的憤怒,直轟冷子霄的側腰;冷子霄冷哼一聲,左指一回,再次使出彈指神通,這次是一招“蘭花拂面”,這是一記衝鋒招式,十尺射程內能造成巨大傷害,如果自身擁有無匹身法狀態的話將有一定機率在釋放此招的同時造成點穴效果,把中指者迅速定在當場。

    彈指神通與少林一指禪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又能遠處傷人,故技擊實用性很強,本功出自逍遙秘笈,為神道劍者之武功,至今已有千餘年曆史,其做架簡單,功效卓著,感應強烈,均為首屈一指,久習可得奇效,達到指劍的境界,即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無形的劍。

    如今冷子霄以指作劍刺向張雪翡當面,這指劍之力直直戳進了他的掌風之中,猶如漫天的驚雷中刺進了一枚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尾,刺向張雪翡的面孔而去;張雪翡見冷子霄這怪異的一招,竟似段子羽的六脈神劍般的厲害,登時不敢硬接,亦想不到破解的法子,撩空一個起落,避開那襲面一指。

    此時曹無靈在冷子霄的劍下左閃又避,穿梭來回,手中的短刀時而湊近時而閃開,刀聲赫赫,寒光閃閃,山洞中的黑暗被他用刀光所劃開,變成了一片雪色,冷子霄的青色寶劍毫不客氣,在張雪翡退身閃開之時,手中長劍連環斬出,如同一條青色的長龍,飛騰於曹無靈的白光之上。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0
九劍戮天 第0124章 萍水相逢

    曹無靈環手一振,一招“刀光血影”砍向冷子霄,衝鋒招式,刀鋒灼灼,燃肌沸血,連連劈出二刀,烈火般的刀風灼燒著冷子霄,還是利用輕功快速的接近目標,讓冷子霄措不及防。

    幸好冷子霄的劍法亦是不弱,見對方像鬼魅一般移了過來,自己亦振劍撩起,手中純均劍環空一拉,使出一招“橫眉冷對”,橫眉冷對,刁鑽反擊,防禦成功之時把傷害反彈了過去,曹無靈頓感到自己劈出的劍風迎面切向了自己,好是氣惱。

    他忙身子一提,退挪三尺,想欲避過此招,冷子霄卻當仁不讓,直直逼來,手中純均劍當頂斬下,迎著曹無靈的腦瓜,斬出一招“千鈞墜地”,劍鋒劃破空氣,千鈞之勢,墜地回擊,曹無靈驚叫一聲,彈身射開,冷子霄持劍跳起後落地,劍風之力竟對曹無靈胸前造成了切膚的傷害,而且振得他目眩頭暈,心膽皆落。

    張雪翡見冷子霄似發了瘋般的厲害,心中自然不服氣,口中道:“冷塢主,你是否敢放下手中純均劍,與本座來一場實對實的拼殺?”

    “當然可以,只要你張教主把你另外三個幫手的人頭給本座奉上。”冷子霄豪然笑道,再向曹無靈遞招過去,這次身法更加猛烈,卻見他長劍咆哮之間,又是一招“摧心奪命”,劍風在乾坤大挪移心法的驅使之下,毒爆連環,摧心奪命,巨大的衝擊力撞向曹無靈並將其震飛而開,曹無靈一時間覺得氣血翻湧,站立不住,內力無故持續減少,而冷子霄則是利用輕功快速接近於他,純均劍在他的頭頂耀眼閃過,劃落了噴.血的光芒。

    那邊的張雪翡道:“他們三位與我並非一道,自然談不上什麼幫手,更不可能殺了他們。”

    “既然不是你的幫手,為何與你一起潛入幻鉞谷,意欲何為?”冷子霄見對方開脫罪責,心中好是憤怒,長劍霸氣騰空間,回指一彈,再次運起彈指神通,端聽“嗤”的一聲,“回風拂柳”這招猛然攻出,被動實招,如果自身擁有桃花身法狀態此招式將會在閃避後觸發,對對方造成深重傷害的同時還能定住對手的身體。

    張雪翡忙拂掌提力,橫切過來,口中道:“他們與本座毫無交接,他們是上幻鉞谷來尋寶的,而本座則是來剷除飛花塢的,能一樣嗎?”

    “剷除飛花塢?順便尋寶?好想法啊,可是要讓你們失望了,非飛花塢沒有寶藏,而且你們也鏟不出飛花塢。”冷子霄自信滿滿,口中豪意頓生,曹無靈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已是憤怒羞燥之至,手中短刀一飄,再次提起內力,使出了一招“寒鋒飲血”,血殺血殺,茹毛飲血,右腳踢向對方刀背間,落刀絞殺,青鋒一出連攻七刀,刀刀致命式式追魂,同時迅速恢復自身傷勢,打的冷子霄那猛烈的劍風亦閃了一閃,失去了剛才的霸道凌厲之勁。

    對方的連砍七刀,刀刀都不敢硬砍冷子霄手中的純均劍,但是刀刀都斬向冷子霄空門,刀風詭异怪絕,如同吐著血舌的惡鬼,還撲回來之時,已然聚起了反攻的氣勢;這時後面的張雪翡已撩掌攻到,他口道:“方臘財寶,埋在幻鉞谷,你冷塢主如果不知,可問風易寒那小子,他的身上有藏寶圖。”

    “什麼?”冷子霄大驚失色,愕然問道,張雪翡身子突然加快,趁冷子霄緩身之際,“嘭”地一掌震到了冷子霄腰間,冷子霄忙用乾坤大挪移把其掌力移出體外,注於純均劍上,劈向曹無靈,曹無靈被冷子霄劍鋒射出的一股奇力猛擊胸口,劈到第五刀時再也劈不下去,口中射出一股黑血,倒身飛開。

    張雪翡再來一掌,“嘭”地一聲再次按到冷子霄腰間,冷子霄依法再次用乾坤大挪移把掌勁導出,怎奈張雪翡這一掌並不是單單一掌,而是在掌指間夾了三根“醉蜂針”,那醉蜂針乃桃花島的一種暗器,上啐桃花島上殺人蜂的蜂毒,大小與蜂針不相上下;張雪翡這一掌擊到冷子霄的側肋,那三根醉蜂針則被他的掌力貫進了冷子霄身體裡面,全全射穿肺腑,刺進心房。

    冷子霄一刀震飛曹無靈,突感心上莫名的一陣揪疼,回臉看向張雪翡,怒問:“張狗賊,你用何物暗算本座?”說話間,心中那揪疼愈來愈嚴重,張雪翡陰笑而答,攤手道:“沒有啊,冷塢主,我乃正大光明之人,為何要暗算於你呢?”話罷一掌轟了過來,搶攻冷子霄胸口。

    冷子霄心中那疼痛愈發厲害,就像有一隻手戳進了他的心臟,在一遍又一遍,一絲又一絲的把心臟撕成一條一條的,那種催心的疼痛讓他終於快支撐不住,“哇”地噴出了一口黑血,血水之中,竟然有一塊塊碎小的肉塊,像是心臟已碎裂了一般,他登時發出一聲亡命的絕嘯,純均劍當空揚起,用盡了全力。

    一招“旋風怒斬”,長刀旋轉著斬向張雪翡,風邪刀轉,跳擊怒斬,衝擊力如龍捲風拔地而起,並對劍鋒範圍內的人物造成毀天滅地的傷害,同時將範圍內所有地面目標擊飛向天,他舞著刀就像一隻旋轉的飛輪,在屯兵洞中煌煌卷過,卷飛了張雪翡,亦卷飛了曹無靈,那邊風易寒正在力戰二刀,“倚天屠龍”功中的書法劍法已使到“龍”字,第三十三招處,刀光中飛卷過來的冷子霄將其攔腰抱起,像一陣旋風,拔出屯兵洞,掠向對岸的積糧洞。

    那四人見冷子霄抱著風易寒飛奔而逃,如何肯放過他們,怒聲咆哮,提器追騰了過來,冷子霄飛在巨碗之上,又吐了一口鮮血,他問風易寒:“孩子,我們能不能丟下風伯伯?”

    “不能。”風易寒絕然道。

    冷子霄道:“如果風伯伯死了,我們要不要替他報仇?”

    “當然要報仇。”風易寒毫不猶豫的回答,冷子霄說:“報仇是不是要好好活下去才有命來報?”

    “冷伯伯……”風易寒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冷子霄雙目含淚,口中道:“孩子,別怪我,冷伯伯這叫斷臂存命。”說著抬起純均劍一劍斬向風易寒手中的泰阿劍,雙劍相擊,登時撞出了一道火焰,火焰射進了他們腳下的石油巨碗中,端聽得“轟”地一聲巨響,天地之間一道熱浪滾滾噴來,那隻巨碗裡登時騰起了數十丈高的烈焰,烈焰的衝擊波把巨碗兩邊飛著的人掀進了兩邊的山洞之中。

    巨鍋裡的火燃著了,周圍的一切突然跳動搖晃起來,影子像被燒得害怕似的向兩邊逃去,所有人的臉在火焰之上閃過,火滅了,煙氣撲鼻而來,寂靜和黑暗又聚在斷魂江上,凝神諦聽著重傷者沙啞的聲音……

    火又燃燒起來,比剛才更旺更亮,人影幢幢,忽而竄向洞中,忽而又退回到火堆旁,含有敵意地、無言地圍著火堆翩躚起舞。

    火堆裡的石油茲茲直響,如怨如訴,熾熱的氣浪拍打著兩岸的石壁,使其發出驚恐的低語聲和簌簌聲。一條條巨大的黃燦燦、紅閃閃的火舌快樂活潑地嬉戲,互相擁抱,有時又竄向空中,濺出火花,燒著的血煙飛騰起來,連天上的落雪也朝著火花招手微笑。

    純均劍和泰阿劍,就這樣掉進火海之中,火海滿天橫流,瘋狂的火浪一個接著一個,張牙舞爪地彷彿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火海的下方煙霧瀰漫,彷彿浸透了烏煙的五月的濃雲降到了兩壁之間的江頂一樣。

    它的上面,好像矗立著一座顫巍巍的、搖晃不息的火山……

    因為烈火的炙烤,光明頂上的積雪融化成了兩股瀑布,從兩道懸崖頂上飛空降下,那瀑布水彷彿是給那火海解渴似的,崖壁燒紅了,隕石之鐵的巨鍋燒紅了,溶化了的雪像大水一樣一股一股地往著四方流去,甚至地面也冒出了火焰。

    忽然間,火焰給一陣狂風壓低了,往著這邊躥過來,好像海裡捲起了浪潮一樣……

    火焰彷彿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覺,彷彿有一條巨蟒在用它的一千張嘴吹著火焰。

    那場烈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卻還在不停的燃燒著,就連那口巨鍋都被烈火燒得變了型,對面的幾人因為有火焰的阻擋,無法過得來,所以這邊才能保住了暫時的安寧。

    積糧洞中的四個人,呆守在昏迷不醒的風易寒與冷子霄身邊,面面相覷間,卻是濃眉緊鎖,不知該怎麼辦。

    洞中除了慕容霜兒和月如鳶外,卻多了兩個俊朗不凡的少年公子,一位白衣大氅富貴不凡,一位青衫方巾神采飛揚,二人均生得皮膚白皙,面如冠玉,實乃人中之龍也。

    其實慕容霜兒和月如鳶也不知這兩位公子是誰,何時就待在這積糧洞中的了,這積糧洞乃是一個天然溶洞,而且據說裡面很深,深不見底,而那斷魂江上的烈火燃起之前,那兩位公子同時出現在慕容霜兒二人眼中。

    四人相對,八目一怔。

    半晌,月如鳶問:“兩位哥哥,你們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們難道也是飛花塢中人嗎?”

    “什麼飛花塢中人?”白衣公子劍眉一沉,回問她們,慕容霜兒輕輕一笑:“二位既然不是飛花塢中人,為何又會出現在這幻鉞谷腹地呢?”

    慕容霜兒的笑容明艷動人,讓兩位公子的臉都同時紅了,二位公子相視一眼,同聲問道:“莫非兩位便是飛花塢中人?”

    “當然不是。”兩個女孩亦同聲道,月如鳶說:“我們姐妹是蓬萊中人,這次上明教是來圍飛花塢的。”

    “噗嗤。”那青衣書生竟摀嘴笑開了,月如鳶見對方笑話自己,小臉一紅,怒了:“這位哥哥好生無理,我好生回答你,你卻取笑於我?”

    那青衣書生笑得鞠下了腰,他拍著胸脯笑個不止,口中邊喘邊道:“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笑點低,你們兩位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卻說要圍剿飛花塢,這不是說笑話是說什麼?”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2
九劍戮天 第0125章 引出高人

    “哼,你這是在小瞧我們姐妹麼?”旁邊的慕容霜兒聽了此話,亦坐不住了,冷聲問道,那白衣公子見事情不妙,忙出語勸道:“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卻不要鬧得不開心,關兄,打住吧。”

    那叫關兄的青衫公子卻還是笑個不停,他道:“小生從小練得幾趙花拳繡腿,倒不介意與二位姑娘過兩招,想要看看兩位是不是真有本事來圍剿飛花塢。”說著撈拳摩掌,一副很想挑戰的樣子。

    見青衣公子又要展露拳腳了,白衣公子搖頭嘆了一口氣,一臉苦笑,心中道:“我這個關兄,又要自討苦吃了。”

    月如鳶見青衣公子揚言比試,心中大喜,正好要教訓教訓這個隨意取笑別人的傢伙,正欲拔劍出鞘時,面前一股香風掠過,慕容霜兒飄了出來,抱拳向那青衣公子道:“蓬萊慕容霜兒求教,還望大俠手下留情。”

    正欲發招間,忽然洞外“轟”地一聲炸響,兩個人影像彈丸一般飛射了進來,“劈啪”,青衣公子被那飛射進來的人影撞得又來一個惡狗啃屎,撲倒在地,磕掉了幾顆牙,這下卻沒人取笑他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全被飛進來的那一老一少二人給吸引過去了。

    而這被火焰氣浪掀飛進來的二人,便是冷子霄與風易寒,兩人被掀飛進來時,已經暈死了過去,大家驚駭之下,只得把二人扶到旁邊比較乾淨的石台上躺了下來,白衣公子對那風易寒極是關心,不但脫下自己的大氅蓋在他身上,而且還親手餵他喝自己隨身帶來的藥物,但那二人卻三天之中一次都沒清醒過來,風易寒昏迷之中半邊身子火熱半邊身子冰涼,如同同時把他架在火堆上和凍在冰庫中一般,而那冷子霄更是境況堪憂,三日中吐血不下十回,每回吐出來的盡是血塊血團,令人觸目驚心。

    青衣公子盯著昏迷吐血的冷子霄,一臉憂愁,搖頭嘆道:“唉,這人就算醒來,怕也是無救了,他中了碎心毒,這三日之久,他的心室已碎去了一半,唉,真慘。”

    他話畢,其他三人全然嚇得臉色發青,同聲問他:“什麼是碎心毒?有這麼厲害的毒嗎?連飛花塢主都逃不過其傷害?”

    “碎心毒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見有此記載,書上說此毒來自與東方海島,提取於殺人蜂蜂針,暗器於蜂針大小,無人可防;中毒者嘔血不止並伴碎渣,乃心臟被毒所嗜而碎裂也。”青衣公子一字一句的說著,其他三人的臉卻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直到最後,月如鳶突然失聲叫出:“那麼說,這個壞小子,他也無救了?”

    說到最後竟然淚光閃閃,話聲哽咽,她說此話時是盯著風易寒的,讓旁邊的慕容霜兒大為驚訝,她道:“師妹,你怎麼了?為何如此失態?”

    月如鳶盯著 風易寒,一臉的擔憂,顧自說:“如果這個壞小子救不回來,那他欺負我的那些話,我找誰討回公道去?”

    幾人正在鬧騰間,那二人卻悠悠醒了過來,風易寒回過頭看見冷子霄那垂死之相,心中悲傷登時湧了上來,他撲倒在冷子霄懷中,哭喊道:“冷伯伯,你傷得這麼重,是寒兒不好,寒兒連累你了。”

    冷子霄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微笑的撫摸著風易寒的臉龐,和聲道:“好孩子,這不怪你,這是天意使然,冷伯伯命該如此,只是,只是……噗……”

    冷子霄又吐了一口黑血,風易寒邊幫他嘴角擦血邊流淚道:“冷伯伯,不要亂動,不要說話了,你現在需要休息好不好?”

    “冷伯伯沒時間了。”冷子霄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懷中顫顫摸出了一捲紙,塞到了風易寒的手中,像交代後事一般,與風易寒道:“孩子,冷伯伯知道你不想當飛花塢主,冷伯伯也不 強求,只求……只求你能夠……把飛花塢的火種……傳下去……”

    冷子霄的身體愈發的冰涼,此時七竅都已流出了血來,看起來相當的恐怖。

    風易寒已哭成淚人,他抱著冷子霄,哽咽道:“冷伯伯,寒兒答應你,都答應你,你快點好起來啊。”

    冷子霄笑了,他聽說風易寒答應了他,他笑了,他說:“塢主……能再答應冷子霄一事嗎……”

    其他人對冷子霄這一稱呼轉變而感到驚奇,唯獨風易寒沒有,他抹了抹淚,點頭道:“冷伯伯,你說。”

    “霄藏冷月堡……承影……碎魚腸……”堅持說完這句,冷子霄終於帶著遺憾,帶著希望,帶著對飛花塢無邊的眷戀,離開了這個世界。

    風易寒想哭,卻不知怎麼的,眼角沒有了一絲淚花,他只是抱著冷子霄那高大的身體,口中乾幹念著那冷子霄留下的十個字:“霄藏冷月堡,承影碎魚腸?霄藏冷月堡,承影碎魚腸……”

    眾人圍在冷子霄屍體邊正茫然無措時,山洞深處躥出來幾個身影,還未到前便喝了出來:“媽的,來晚了一步,讓冷子霄老賊先死了。”

    四人同時一驚,回身看去,那數人也抬目看了過來,白衣公子失聲叫了出來:“毛驤?你也在此?”

    那從後洞走出來的四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和另外三位刀客:連城旭,雪至南和九天尚,他們見冷子霄業已氣絕,登時大感懊悔,三步並作兩步撲向前來,想要從眾人手中奪走冷子霄的屍身,而且要把風易寒也帶走,白衣公子見幾人要玩硬的,立刻縱身過來,攔在風易寒身前,橫眉道:“有本王在此,爾等休得胡來。”

    毛驤冷笑 聲,陰陽怪氣的道:“小王爺,你不好好在王府待著,跑到這崑崙苦寒之地,與這飛花塢反賊攪到一起,意欲何為?”

    “毛指揮使,請你說話注意點用詞,本王只是來尋找我義女的朋友而已,與飛花塢有何干系?"小王爺臉上浮起了怒色,冷然反問,毛驤笑道: “小王爺何時有了義女了?我錦衣衛竟然不知此事,真是奇怪之至。”

    雪至南手中長刀橫空一攪,一刀攔腰拉至,一招“刀刃風暴”捲了出來,只見他刀刃變幻,急速迴旋,對冷謙的劍氣造成了回擊傷害,繡春刀在身上迅速旋轉,同時把周圍飛落的雨柱回撩了上去,頂住冷謙的灑面劍氣;冷謙卻冷哼一聲,長劍再次攪入雨柱之中,又來一招“逆卷雨花”,用劍刃捲起水流阻擋雪至南視線,並縮起身體防禦同時再出一式“留客入雨”,只見他用腳將劍踢向雪至南,發出突襲一擊。

    冷謙一連攻出三劍,劍劍冷寒致命,逼得雪至南手中的刀鋒幾次偏離,無法硬扛,正在他準備換招間,冷謙又攻出了第四劍“五月飄雨”,用劍砍向雪至南的瞬間將劍調換到另一隻手,隨意改變攻擊路線,令雪至南不備之下,再來第六劍“繁吹夜雨”,冷謙反手握劍在原地旋轉形成高強防禦的水壁,防止雪至南突襲,同時一招“筱雨突降”,冷謙趁水柱迷惑住雪至南時,高速沖向雪至南,向其斬出致命一擊。

    雪至南怪喝一聲,不防之間冷謙的劍鋒已遞至喉間,他怒道:“甚麼鬼劍法?如此詭異!”

    “雪兄小心,此劍凶險。”那邊的連城旭見雪至南身處危險,頓時不顧自己安危,一刀掣出,斬到了冷謙的劍鋒之前,無匹的刀風將冷謙的劍鋒逼得偏移了三寸,端聽茲的一聲,冷謙那柄長劍竟已刺進了雪至南的肩頭,那華麗的飛魚服被一劍刺破,殷紅的血瞬間沁了出來。

    雪至南臉一黑,怒道:“狗老道,下手如此之狠,吃我一刀。”手中的刀往上一撩,直頂冷謙心窩,這是胡亂刺出的一刀,沒有什麼招式,但卻來得凌厲之極,顯然已傾出了他的一身內力。

    冷謙一劍抽回,帶起了雪至南肩頭的一抹血水,他冷聲道:“無用。”

    身子望後飛移,竟已迅速避開了雪至南的複仇刀鋒,長劍狂挑,又來一招“雨燕嘴開”,高速刺出十多劍讓雪至南無所遁形,雪至南的刀風被其劍氣逼得好生鬱悶,幾個回合下來,已然落到下風,被冷謙的劍氣壓得透不過氣來,他發出一聲怒吼,決意拼命一博,挽刀一招“寒鋒飲血”,血殺血殺,茹毛飲血,飛腳踢向冷謙同時,落刀絞殺,青鋒一出連攻七刀,刀刀致命式式追魂,同時可以汲取敵人鮮血恢復自身傷勢,好生恐怖。冷謙被他的這絕地反攻的七刀嚇得面如土色,竟也不敢再逼殺過去,而那連城旭剛才因對雪至南施以援手,自己被彭和尚的劍氣劃破了腿,好生氣惱。

    低頭看著鮮血粟粟的左腿,心下一橫,回刀橫橫掃出,一刀“橫掃千軍”直斬彭瑩玉的腰間,彭瑩玉見對方長刀平掃之時,捲起了滾滾巨浪,威力好是嚇人,刀風所及之處,定會催枯拉朽,橫掃一切!

    是以,他遞出了長劍,欲用自己的劍鋒,把對方的攻勢給化解,只見他步子迅速移動之間,金蛇劍法中的“金蛇吐信”引向對方胸前;金蛇劍法乃五毒教三寶之一,出自金蛇秘笈,完全金蛇秘一共分三處記載:一、石刻為入門功夫,由一堆古怪動作組成,若不修練入門功夫,便無法修練後續的內容;二、秘笈需要石刻之助才可以學會,但同一時間,夏雪宜在許多深奧武學問題中故意留下疑問而無解答;三、封面暗格內武功卷帛,詳細解釋秘笈上內功精要,金蛇秘之精華。

    當年那彭和尚曾師從五毒高人,學得金蛇劍法,多年未用,卻並未忘記,在今天生死存亡之際,他亦不管什麼門派介蒂,先用此劍法逼退大敵再說。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4
九劍戮天 第0126章 酷刑加身

    只見彭瑩玉一劍戳出時,掉舌翻紅焰,盤身蹙白花,劍氣瞬間送向前方連城旭,如果擊破連城旭的招架,劍氣必會定身,並給其的功力在挑釁狀態中卸去大半,這招彭瑩玉最為熟練,所以這招動作使出之時尤為美觀,在對戰之時的確是不錯的虛招,只要動作不是太慢的話;連城旭見金光拂面,對方劍氣瞬間刺到眼前,登時不敢大意,連城刀法中的“兵臨城下”瞬間反撲了過去,一道閃電劃過般,撕開了壓頂的黑雲,手中長刀如破雲之電,飄閃之間便切進了彭瑩玉的劍光之中。

    兩道極光在天地間乍然碰撞,所撞出來的光彩竟比外面的火光還要耀眼些,此時,洞中已戰成一團,七人對戰四個錦衣衛,已成火併之勢,彭瑩玉對連城旭,冷謙對雪至南,張中對九天尚,周顛和說不得對毛驤,那蓬萊派的慕容霜兒與月如鳶則持劍左右護在風易寒身旁,而風易寒心喪若死,緊摟著死去的冷子霄,已然失魂落魄,像是在場的生死大決鬥與他沒半毛錢關係一般。

    直到一個身影凌空而落,把他和冷子霄的屍體橫橫抱起,騰出了洞外,所有人大驚。

    風易寒回望,卻見抱他飛走之人一臉疤痕,好生恐怖,但是他卻並未被嚇到,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章拜槐,章拜槐攬住風易寒和冷子霄屍身,飛身一縱,躥進了洞口那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在入火之前,他用身上那黑色斗篷將風易寒兜頭蓋住了。

    慕容霜兒和月如鳶奮身扑出洞外,險些落進火坑中,炙熱的氣浪將她們掃回洞中,衣裙和頭髮差些著了火。

    月如鳶哭叫著:“壞小子,壞小子,你回來,你去哪了。”

    人入火坑,哪有生還之理?如何又能通過喊叫就能把人喊得回來?

    那慕容霜兒也如遭受當頂雷擊,她眼睜睜看著救命恩人被拉入火中卻無能為力,頓時身體如同被抽空一般轟然倒下,幸好在倒地之前一個人環腰抱住了她,她俏臉慘白,仰頭望去,卻看到白衣公子那張英俊的臉,和眼孔裡射出的兩道擔憂的光,白衣公子柔聲說:“姑娘,你沒事吧?”

    “朱公子,寒兒沒了。”慕容霜兒鼻孔一酸,淚水竟忍不住滾了下來,白衣公子心上一顫,咬牙道:“沒想到魔教中人會是如此荒唐,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

    “我要替風易寒報仇。”白衣公子話畢,旁邊哭成淚人兒的月如鳶銀牙一咬,撿起慕容霜兒掉到地上的長劍,一劍刺向了最近處的彭瑩玉,彭瑩玉哎喲一聲,連忙閃身急逃,口中道:“小姑娘,你誤會了,章拜槐並沒害風小友。”

    “魔教妖人,說謊騙人,人都被拖進火裡去了,如何可說沒有謀害,看劍。”月如 急怒之下,已然刺出了三劍,乃是蓬萊劍法中的精要,劍劍逼得彭瑩玉不可適從,套路大亂。

    與彭瑩玉對戰的連城旭見彭瑩玉被一個小女孩子出劍逼得亂了套路,心下好是開心,剛才那招還未使老,便又著急餵出一招,名叫“堅壁清野”,本是一招防御之術,只見他手中長刀飛舞之下,在胸前身後劃出了一道刀牆,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包裹在了刀光裡面,猶如一道城郭,堅守不出,其實他是蓄勢待發,以圖偷襲。

    而那月如鳶的一招“黃鶯穿柳”已刺了出去,直逼彭瑩玉,她年紀雖小,但卻劍法嫻熟,一招一式打得有板有眼,雙目含恨,竟似與彭瑩玉要不共戴天一般,彭瑩玉苦笑:“小姑娘,風易寒不會死的,章拜槐的斗篷叫避火斗篷,再大的烈火都奈何不了他們。”

    “真的嗎?”月如鳶聞彭瑩玉那麼一說,心中自然一陣激動,忙喜然問道,彭瑩玉點頭道:“飛花塢中人頂天立地,何苦騙你這個小孩子?”他一劍乍起,連城旭的長刀已然遞刺出來,因為蓄力已足,所以刀風赫赫威力極大,眼看就要刺到彭瑩玉胸口,而彭瑩玉因剛才與月如鳶說話,一時不留神把胸口空門露了出來,所謂高手過招只爭瞬息,連城旭就是瞅准了彭瑩玉這瞬息暴露的空門,發出了致命一擊。

    眼看長刀突至,彭瑩玉已回擋不及,一劍刺出之時已無法封住空門,命喪當場已必是注定之勢!忽然,月如鳶的劍鋒回空一轉,捅進了連城旭的胸口,連城旭“啊哈”一身,身子緩了緩,刀風也慢了下來,那彭瑩玉瞅准機會,一劍貫穿了對方咽喉。

    原來月如鳶聽彭瑩玉說風易寒不會死,便一念之間改了主意,眼看連城旭將要一刀刺到彭瑩玉,她心下一急,回劍刺向連城旭,而連城旭對這個小女孩又不防備,故輕鬆被她刺到這一劍,而就因為月如鳶的這一劍把連城旭的身體緩了緩,幫助彭瑩玉把連城旭擊敗了。

    彭瑩玉將連城旭一劍貫喉,連城旭一臉不可思議,正要發話時,彭瑩玉飛起一腳,將連城旭連人帶刀,踢飛到了洞外,在其他錦衣衛的驚叫聲中,慣進那烈火焚天的火碗中去,火中心的章拜槐抱著風易寒和冷子霄的屍體正在講話,忽然一股巨力撞至身上,撞得他身體一幌,左手把持不住,把冷子霄高大的屍身給掉了下去。

    烈火茲茲聲中,吞沒了章拜槐和風易寒的呼喊之聲,冷子霄和連城旭在那高溫之下,傾刻間化成了兩股青煙,避火斗篷中,風易寒失聲問道:“章伯伯,為什麼我們要來到這裡,為什麼要失去冷伯伯?”

    “因為這是聖火壇,每一個教徒死去,都會在這里火葬,你的冷伯伯去見明尊去了。”章拜槐一臉悲嗆,長然道,他與冷子霄乃幾十年的同門兄弟之義,此刻見兄弟落火而化,豈有獨存之理?

    風易寒道:“章伯伯,我們來這里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幫助其他伯伯,把敵人趕出幻鉞谷?”

    “伯伯正要去做這件事。”章拜槐流下一滴渾濁的淚,風易寒聞之,拳頭一握,與章拜槐道:“嗯,寒兒陪同伯伯一起誅滅奸邪,保護幻鉞谷。”

    “好。”章拜槐啪地一聲,封住了風易寒的穴道。

    風易寒登時一呆,驚問:“伯伯你這是要做什麼?”

    章拜槐咬牙切齒:“朝廷賊子此刻正在給風鬼王施加酷刑,章伯伯必出手救之,寒兒就在這避火斗篷中好好呆著吧,這避火斗篷乃千年冰鐵絲所製,再熱的烈火都燒不透它,待章伯伯救了風鬼王,再來救你。”

    風易寒正要說什麼,章拜槐又回過頭來,遞給風易寒一份地圖,與他道:“如果飛花塢滅亡了,你可拿著這份地圖,找到冷月堡,去尋找一個叫月神的人,他會告訴你所有真相的。”

    “什麼真相?”風易寒驚問,章拜槐道:“天下江湖,富可敵國的藏寶,九劍出世的真相。”章拜槐話罷,又在風易寒胸口重點了四五下,然後鑽出斗篷,躥進了烈火之中去。

    那屯兵洞的石柱上,風玄武正被眾錦衣衛綁在柱子上施加酷刑,忽然洞口的巨大火焰一陣竄動,一隻火球滾射出來,咆哮著撲向張雪翡,呼道:“張賊,你這齣爾反爾的小人,納命來!”

    張雪翡見火球撲來,一掌拍了過去,凌厲的掌風竟然把火球身上的烈火撲滅了,他一望火球的臉,驚訝道:“章拜槐,你竟然能從火球裡面活著扑出來?”

    “章右使,你何苦要來?”渾身血肉模糊的風玄武沙啞問到,章拜槐回頭看向刑架上的風玄武,驚得差些跌倒。

    章拜槐從火中騰了出來,見風玄武被兩隻鐵鉤鉤在洞中的石柱上,胸口血肉模糊,像是被利刃剮過的一般,有幾處竟連肋骨都可以看見,可憐風玄武一代堂主,竟被折磨得這般生不如死,臉色黑青,奄奄一息。

    章拜槐見此,目眥欲裂,他哭嘯道:“風兄,我來晚了。”

    風玄武吃力搖頭,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回道:“章右使,你不該來的,風玄武……死不足惜,何苦要……搭上你呢……”

    他每說一句,渾身便發出徹骨的疼痛,一陣劇烈的疼痛又讓他暈厥了過去,旁邊的眾錦衣衛見風玄武暈倒,立刻端來木盆,往他臉上身上潑去冰冷徹骨的凍水,直到把其激醒為止。

    這,就是錦衣衛的酷刑。

    明太祖擔心自己死後,下一代皇帝駕馭不了文武功臣,所以他幾興大獄,假借了若干由頭,連殺帶整,把輔佐他打到天下的文武功臣差不多滅了個乾乾淨淨,這類案子,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如果交給朝官們按法辦理,就有可能曠日持久,甚至定不了案。所以就把這些案子作為詔獄交給錦衣衛辦理。這樣來看錦衣衛,性質就十分清楚明白了。“侍衛”,本就是皇帝的親兵;“刑獄”,自己可以斷獄;加之“密緝”,則又說明其特務機構性質。漢武帝時的詔獄,仍是由朝官辦案,只是嚴刑峻法的政策失誤;明太祖的錦衣衛,則以消滅功臣為目的,羅織罪狀,置無罪者於死地。

    據明史記載,錦衣衛常用的刑具有十八套,什麼夾棍、腦箍、攔馬棍、釘指等等都包括其內,其中有一項刑罰叫做“杖刑”,特務對於“杖刑”的執行非常有講究,對一般的犯人行刑官只說“打著問”,意思是不必太重;要求打重一些的,就說“好生打著問”;要求狠狠打,不論死活的就說“好生著實打著問”。洪武年間,公侯如朱文正、朱亮祖,大僚如工部尚書薛祥等,都是受廷杖致死的。一般來說,只要犯人被抓進來,十八種刑具都要受過一遍。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5
九劍戮天 第0127章 末日悲歌

    錦衣衛平日為皇帝爪牙,鎮壓臣下時則羅織大獄,捕人,審訊和處刑,太祖大殺功臣,許多案件就是通過錦衣衛執行的,“幽縶慘酷,害無甚於此者,太祖時,天下重罪逮至京者,收繫獄中,數更大獄,多使斷治,所誅殺為多。”

    相對於那杖刑、夾棍等刑罰,錦衣衛不常使用的幾大酷刑可就令世人不寒而栗,在幾大酷刑中,刷洗、油煎、灌毒藥、站重枷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刷洗就是將犯人脫光衣服按在鐵床上,用滾燙的開水澆在犯人的身上,然後趁熱用釘滿鐵釘的鐵刷子在燙過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後直到犯人死去。

    油煎類似於後來的鐵烙鐵,將一口平的鐵盤燒熱後,將人放在上面,不到片刻,將犯人燒焦。

    灌毒藥特務們灌一次毒藥,然後餵一次解毒藥,然後再灌另一種毒藥,直到將犯人毒死,目的是使犯人嚐遍了死的恐怖和痛苦,特務們從旁觀賞。

    站重枷明代的這一刑法卻很特別,戴枷之人必須站立,不准座臥,枷的重量超過常人體重,最重曾經做過三百斤的大枷,給犯人戴上後幾天就得活活累死,據明朝野史記載,廠衛殺人的酷刑還有剝皮、鏟頭會、鉤腸等刑罰,據說,這些刑罰又要勝過以上所說的幾種酷刑。

    有了皇帝的支持,他們很快就發展成了無法無天,猖狂暴虐的地步,對朝廷的王公大臣都能使出毛骨悚然令人髮指的手段,對江湖中人的手段,當然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讓人觸目驚心。

    而那風玄武,顯然已是受了十種以上酷刑,被錦衣衛折磨得氣若游絲,生不如死的地步,現在他們正在用冷水將他激醒,想要進一步再折磨他,章拜槐如何看得下去,卻聞他怒喝一聲,瞬時間地動山搖,對著張雪翡拍過來的巨掌,一掌還拍上去,口中怒吼道:“我要讓爾等賊子,血債血償。”

    “口氣好狂,本座倒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張雪翡冷然一笑,天雷掌卷漫天殺氣,兜頭蓋向章拜槐而去,只嗅得他掌風中挾裹著腥風血雨,把章拜槐整個人籠罩在掌力之下,章拜槐當仁不讓,快如閃電的撲向張雪翡,雙腳尚未落地,一掌已擊到張雪翡胸口,他深知張雪翡武功了得,這一掌若不能他擊得重傷,那便是一場不易分得勝敗的生死搏鬥,是以這一掌使上了十成勁力,只聽得拍的一聲響,只擊得衣服破裂、碎布紛飛,斜眼一看,只見一人口鼻流血,已被他打得腸穿肚破當場隕命,卻不是張雪翡。

    原來那張雪翡見章拜槐來勢洶洶斷不可擋,忙順手拖過一個錦衣衛,替他擋了章拜槐這催命一掌,待章拜槐一掌斃了那錦衣衛,他才環手一切,截住了章拜槐往後回抽的掌力,口中道:“章賊莫逃,吃我一掌。”

    “張賊小人,如此陰險狡詐,去死吧。”章拜槐右掌收時,左掌當面橫劈上去,直貫張雪翡的側臉,張雪翡發出一聲怪笑,口道:“兵不厭詐,章賊不是自稱聰明絕頂嗎,何故為這小技而怒?”

    “廢話少言,吃我這一掌。”章拜槐話落時,掌已砸到張雪翡臉邊,張雪翡身子向左橫移三尺,竟然輕鬆避開了章拜槐的掌風,章拜槐見對方避開得如此迅速,一時氣急,另一隻手掏胸抓來,爪影凌厲,赫赫生風,似乎再也不想讓張雪翡逃開也似。

    張雪翡見他招招殺著,已使出了生氣搏命之態,心下一寒,已不敢再小覷對手,一時間手掌拍出,拳腳相加,二人在瞬息之間便過了十七八招,只打得寒煙蕩起,塵灰四濺,整個山洞裡盡是二人的拳腳相交和生死搏殺的聲音,就連那旁邊的錦衣衛都看得忘記了把風玄武行刑,而被他們用水潑醒的風玄武,看了章拜槐和張雪翡過了幾招後,又再次被痛暈了過去。

    眾人見風玄武又昏死了過去,心想先得擒住章拜槐,將其困住,一起逼問那藏寶圖的秘密,原來他們把風玄武困住而沒有殺害,反而施以重刑強加拷問的原因,就是關於那藏寶圖的秘密,雖然他們沒有得到藏寶圖,但是傳說中寶藏是藏在幻鉞谷上面,既然藏在幻鉞谷上面,想必飛花塢的高級領導應該知道個一二,風玄武是四大堂主之一,不可能不知道這寶藏的秘密,所以他們就對重傷垂死的風玄武施加酷刑,想要從他嘴中問出點東西。

    怎奈風玄武軟硬不吃,錚錚鐵骨,任你十八般酷刑用盡,他卻鋼牙緊咬,半個字也不吐露,正在眾人老羞成怒一籌莫展之時,章拜槐出現了。

    章拜槐是飛花塢逍遙二仙之一,地位僅次於飛花公子,知道的東西想必更比風玄武多,如果將其拿下,會不會比啃風玄武那根硬骨頭要好啃得多呢?

    想到此處,二人提刀掩了上來,呈三角合圍之勢,把章拜槐圍在了中間!章拜槐拳腳飛舞,正與張雪翡打得難解難分,忽見二刀客提刀逼殺過來,心中頓時怒起,一拳掏向張雪翡心窩時,口中怒道:“無恥賊子,全部一起上吧,章某不懼。”

    張雪翡接了章拜槐這一拳,然後又回切過去一掌,二人拳掌相交已不下百下,均已使出了平生絕學,但卻打得平分秋色不見高下,愈是久戰張雪翡愈感力有不濟,那日在幻鉞谷中了離恨天誤排的一掌,餘力未消,此間動用內力之時,那掌力的餘害終於顯露了出來,他感到胸塞如悶,就似有一股積血壓在胸口,要破腔而出一般,實在是難受之至,若在這樣戰下去,不出五十回合,他必敗在章拜槐手中,正待心焦若焚之際,錦衣衛兩刀客前來助陣了。

    他這一掌切出,正好截住了章拜槐回撤的路,口中呼到:“章賊,吃我這一掌。”話落,掌力猶如大海巨浪,席捲過去,撩起了章拜槐的衣袂和鬚髮,竟是一招“雷橫雲天”。

    章拜槐冷哼一聲,探爪撲向前去,雙爪上下翻飛,左爪“惡鷹捉食”,右爪“怪隼破空”,雙爪齊下,扣進了張宇初的掌幕當中,他道:“張教主,試試我的黑虎掏心。”

    “章賊,你這明明是鷹爪功,你想騙我?”張雪翡森然一笑,掌風一挽,下一掌又噴空切來,卻見章拜槐的那兩隻手爪竟已扣到了身後襲來的二柄長刀的刀背,只見他凌爪翻空一扭,那兩拿刀的錦衣衛竟被他扭得哎喲兩聲慘叫,手骨竟已被扭折。

    章拜槐順勢將手中扭到的長刀一送,擲向迎面切掌過來的張雪翡,長刀立刻變成飛箭,射進了張雪翡的掌風裡去,張雪翡哪敢肉掌對利刃?只見他見刀光刺來,怪叫一聲,連忙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腿法,連環飛踢之間迅速拔身飛逃,幾個起落,掠到了半丈開外。

    章拜槐右手已扣住了一口長刀,整個身子卻已落到綁住風玄武的那根石柱邊,旁邊那個行刑的赤膊大漢見章拜槐掠到,驚叫一聲提刀撲了過來,章拜槐手起刀落,斬下了他行刑的右手,行刑手嗚哇嗚哇怪叫著,再次揚著左手撲了過來,章拜槐飛起一腳,將那行刑手兜頭蓋臉踢撲進了旁邊熊熊燃燒的火盆之中,登時間那漢字一臉血肉,整個人呼啦一下,燒成了一隻滿地打滾的火球。

    火球在眾人面前滾來滾去間,章拜槐已提刀倉倉兩聲,將那石柱上的鐵鉤給劈斷了,血人一般的風玄武跌倒進他的懷中,經這麼一折騰,風玄武再次清醒過來,他瞇著兩隻斜眼細看了看章拜槐,搖頭道:“章右使,別管我了,你先走吧,飛花塢離不開你。”

    章拜槐慘然道:“冷塢主已去了,幻鉞谷只剩下咱們幾個老哥們儿,章拜槐如何能棄兄弟而去?”

    聞得冷子霄死訊,風玄武身體一震,竟止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他亦慘然道:“如今之勢,看也無力回天,冷兄走了,咱們老哥們儿亦挽救不了飛花塢了,只求此生不辱飛花塢大義,死得光明磊落。”

    聞他這絕然之話,章拜槐心中一驚,大感不妙,正要發話說些什麼,卻見風玄武臉上浮起一股詭異的笑容,口中道:“章右使,玄武先走了。”

    “風兄?”章拜槐驚呼間,風玄武竟雙顎一合,一股鮮血自 嘴角滲出,竟已咬舌自絕。

    “風兄——”見共事數十年的戰友身死自己懷中,之前雖有過節,但一切都煙消雲散,飛花塢重宿一個個離去,看來明教氣數已盡,再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滅亡的命運所扳回,章拜槐發出這一聲震天動地的呼嘯,是為了剛死去的風玄武,也是為了將要滅亡的飛花塢,所悲嘆。

    一聲呼嘯,天地動容,多少年之後,有誰還會記得,曾經的崑崙山腹地的那個山洞裡,那長髮披肩的,身材魁偉,滿面橫七豎八的都是刀疤,相貌已全不可辨,頭髮作紅棕之色的章拜槐,為這飛花塢不可再續的命運發出的那一聲催肝斷腸的呼嘯?男兒一嘯,為哪般?

    章拜槐提起了手中的刀,迎向了緩緩圍過來的眾人,口中道:“我要與爾等的命,祭這幻鉞谷上萬千英靈靈。”

    “如果你說出藏寶圖秘密,我保證你可以安安全全離開,飛花塢也不會在江湖中除名。”張雪翡率著眾人逼了過去,他手心已扣緊了數枚“醉蜂針”,這次他已準備狠下殺手,欲用對付冷子霄的手法來解決章拜槐,他要讓幻鉞谷逍遙二仙都死在自己的“醉蜂針”下,讓天下萬人都知道,堂堂飛花塢是被幾根小小的蜂針給剷除的,讓飛花塢貽笑大方遺臭萬年。

    旁邊的曹無靈,聲匿將,武元鼎和莊再延四大刀客,已呈四方畸角之勢,配合張雪翡,徐徐向中心位置的章拜槐圍了過去,章拜槐長刀橫胸,手爪當前,豪然狂笑著,他自顧念叨道:

    “誰以赤膽祭軒轅,主次顛倒乾坤變,沉沙折戟烽煙起,浮屍萬里無人憐!九幽惡靈興風雨,劍鋒飛血如花艷,戮屠三界斬六道,天地眾生存心間。”

    這是飛花塢的催命訣,如果念到此訣之時,說明飛花塢已到窮途末路,雖然如此,但章拜槐還是念著它,念著它,像是生命的讚歌,他用生命來演奏,卻也是生死無悔。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6
九劍戮天 第0128章 勾心鬥角

    那場烈火,焚燒了整整半個月。

    火滅之後,天地間一片蕭索,風易寒已餓成皮包骨頭,只剩下最後一絲氣力,他摸索著爬出了避火斗篷,巨碗底部的純均劍和泰阿劍,已被烈火燒溶成了兩條緊扭在一起的怪鐵,怪鐵之旁,是一堆骨灰。

    風易寒明白,那是飛花塢眾的骨灰,因為在這半個月中,有無數的屍體被拋進這隻巨碗當中,錦衣衛想用他們屠戮的飛花塢眾屍體來撲滅巨碗裡面的火焰,可最後還是無法辦到,在他們鏟滅飛花塢的第十天,一無所獲的眾人只得拍拍雙手,鎩羽而歸。

    風起了,雪風之下的那個少年,萬般吃力的拖起碗底的那條彎彎曲曲的怪鐵,揚首望向幾十里外的坐忘峰,心中問道:“飛花叔叔,你在何方?”

    雪風捲過,撩起了他身旁的骨灰,灰隨風飛,忽忽間化成了一股青煙……

    光陰似電歲月如梭,雪融冰釋花落花開,幻鉞谷大戰已過半年,“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在這早春初臨杜鵑展顏,四月中旬的一個午後,崑崙山坐忘峰上,出現了三位身著青衣腰懸長劍的年輕道人,從他們的衣著打扮,可以窺出他們二位乃崑崙派中的弟子。

    崑崙派是崑崙山中的一個大派,因遠處西域,很少在履及中原,創派祖師已遠不可考。

    在宋時,古月上人看破紅塵,厭倦名利,絕棄酒色,心道門,西奔回疆,在莽莽崑崙上潛心研習武術技藝和道門內功,傳授的弟子則以當地回民為多,歷經元、明二代,此拳種回流至山東、河北、四川等地。

    後來崑崙派出了個百年不遇的奇人,在中原武林闖下了赫赫威名,至此崑崙派開始聞名。

    其後崑崙派又出了幾位得力掌門,不斷壯大崑崙派,使之漸漸成為江湖上一大門派,雄據西域,與中原各大門派分庭抗禮。

    崑崙派自詡為名門正派,雖然遠處西域,但是卻野心勃勃,總想在中原武林呼風喚雨,隱隱有於少林、武當、峨嵋相抗衡之意。

    崑崙派弟子有男有女,雖然信奉道教,但主要是指利用茅山道士的法術,弟子允許婚配,不禁葷食。

    崑崙派本來遠處西域,從來不履中土,一直也不大為中原武林所知。

    因崑崙派出了個百年不遇號稱“琴劍棋”三絕的“崑崙三聖”何足道,受人所託,親赴少林欲替人了卻一樁舊事,不料因種種緣故卻惹下了一樁恩怨。

    三個西域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潘天耕、方天勞、衛天望聞知“崑崙三聖”名頭,容不下“劍聖”二字,想逼何足道去了這個名頭不可,何足道為人疏狂,頗有書呆子的癡氣,便派人和這三人約好在少林寺相見,想兩番功夫一番做,在少林留下紙箋,欲領教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雖最終為覺遠的九陽神功所擊退,但以武功一舉震驚中原武林,至此崑崙派開始聞名。

    何足道外號崑崙三聖,以琴、棋、劍三聖著名,後光大了崑崙派,其師傅是青靈子,師兄是後來當上崑崙掌門的靈寶道長,當年武林中黃藥師、楊逍都是才華出眾之人,楊逍更是白衣飄飄、身長玉立的美男子,然而這兩人都冷傲而邪氣,不及“崑崙三聖何足道”的清純不染。

    據說那何足道談不上英俊,他“長臉深目,瘦骨棱棱”,一身白衣,三十餘歲的年紀,大概是樣貌清雅罷了,此人多才自負,曲高和寡,故而寂寞,有知己難尋之嘆,當年郭襄與他初見,他便是獨自撫琴,空山之中,惟有招來百鳥相伴,空有絕高棋藝,只能劃地為局,自己跟自己對弈;然而,他卻不像楊逍、黃藥師那麼高不可攀,他在外號“崑崙三聖”之下,自名“何足道”,那不只謙虛,更有滿懷落索、自嘆徒負才華之意了。

    看這多才多藝的中年漢子自憐自嘆,一如深閨嬌女自憐“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真是有趣得很。

    看他對小郭襄一“曲”鍾情,更加有趣。郭襄觀棋脫口指點、論他琴意言詞中肯,何足道即時引為知音,喜不自勝,其實郭襄不過十六七歲,見識不見得高深,撫琴一曲,意雖云雅,琴藝想亦平平,這西域癡人未免寂寞過甚,因而大驚小怪了。

    不過,郭襄氣質清逸,胸襟爽朗,與何足道氣味相投,則是事實。於是他一見難忘,竟為她譜新曲,四處尋找她一聽,幸好找著,不然他更耿耿於懷,返回崑崙之後更加書空咄咄了。

    何足道在西域闖出了名頭。當地的朋友說何足道在琴、棋、劍三方面均有他人無法與其比肩的絕藝在身,可以說得上是琴聖、棋聖、劍聖;又因何足道常年住於西域的崑崙山中,是以給了何足道一個外號叫作“崑崙三聖”。但何足道想這個“聖”字,豈是自己輕易稱得的?雖然別人給何足道臉上貼金,也不能自居不疑;因此何足道改了自己原來的名字,新名字就叫作'足道'。聯起來便是“崑崙三聖何足道”,即使給人家聽到了也不會說何足道狂妄自大。

    “小東邪”郭襄與他初見,他便是獨自撫琴;在空山之中撫琴惟有招來百鳥相伴,空有絕高棋藝卻只能劃地為局自己跟自己對弈。而何足道由於對郭襄一見鍾情,更助她擊退西域少林的潘天耕、方天勞和衛天望。

    何足道頗有書呆子味道,也有令人尊敬的情操和道義感。偷走少林寺《九陽真經》的尹克西,臨死前良心發現曾告訴何足道轉達少林派覺遠襌師“經在猴中”。但因方言口音講不清楚,何足道聽成“經在油中”而轉達錯誤。他遠自西域來嵩山少林寺,不過是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所託。來傳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話,那便是什麼“經在油中”。然後糊里糊塗地跟覺遠打了一場,在落敗於張君寶後便立誓終身不履中土。

    而那張君寶,便是後來的武當創始人張三豐,當年的少林之鬥已過去百年有餘,當年的親歷者郭襄早已作古,張三豐已成花甲老人,而那何足道自少林一敗後便隱居崑崙山潛心修習,再沒踏入中土,事世幻變地覆天翻,百年以後的這一天,何足道道的這兩個徒孫走入坐忘峰,竟然是為了尋找何足道而來,他們是奉了掌門之命,來尋找他們祖師爺,因為江湖傳言何足道還在人世,不但還在人世,而且還打破規矩,重涉江湖,取得天下巨富藏寶圖,隱入崑崙坐忘峰,尋找財寶。

    這是一個江湖傳言,不知這個傳言從什麼地方發起,但是經過幻鉞谷一役,明教滅亡後,這個傳言便開始盛囂塵上,席捲江湖,就連地處西域的崑崙派,也受到這個傳言的影響。

    崑崙派之後的幾代掌門卻是傳非其人,雖然崑崙派弟子眾多,但武功一代不如一代,儘管如此,由於前人留下了不少武功著述,崑崙派武功仍然不敢為中原武林所輕視。

    如今崑崙的掌門人名叫瀟湘子,乃一沽名釣譽之徒,野心勃勃,表面是一謙謙君子,實際上心恨手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當年使用卑鄙手段取得掌門人位置,只是由於顧忌到兩位師弟的武功絕技,所以遲遲不敢對他們下手。

    他的兩位師弟乃淵源子和滄浪子。

    淵源子極端自私,最大的目的是成為崑崙派掌門,為達到這個目的,不惜與滄浪子互相利用,其實各懷鬼胎。

    而那滄浪子猜忌心極重,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弟子,最大的目的是成為崑崙派掌門,為達到這個目的,不惜與淵源子互相利用,其實各懷鬼胎。

    據說在廚房做雜役的一個又瞎又啞又醜的老人:真實身份是崑崙派上一代的掌門,瀟湘子、淵源子、滄浪子三人的師父何太衝,昔日作掌門的時候,為人冷酷,對待弟子刻薄寡恩,遭到三個徒弟的怨恨。

    他不信任自己的弟子,為了保住自己掌門人的位置,牽制三個弟子的力量,他將崑崙四絕技中的三項絕技分別傳給了三個弟子,卻把第四項絕技留而不傳,希望引起三個弟子之間的自相殘殺。結果最不讓他設防的表面溫和儒雅的大弟子瀟湘子設計使毒暗害了他,並且奪走了第四本絕技書,這時淵源子和滄浪子趕到,基於宿怨,三個弟子一起廢除了他的武功,又逼他喝下啞藥、弄瞎了他的雙眼,最後用藥物毀壞了他的臉。事後,三人對外宣布師父已得怪病身亡,從此何太沖在江湖上消失,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淵源子和滄浪子忌於瀟湘子一人獨得兩項絕技,只得承認他是掌門,同時兩人聯手,希望瀟湘子能有所顧忌,不致對他們下毒手,瀟湘子也怕二人聯手,所以三人多年來雖然各懷鬼胎,卻也一直相安無事。

    他們師兄弟三人聯手殘害前掌門奪取大位後,本已相安十數年,豈知近日傳出崑崙祖師何足道還在人世,這一消息無異於驚雷滾動震響天地,想想那何足道乃前代掌門的師叔,雖然前代掌門乃不孝子孫沒有將崑崙發揚光大,但畢竟他是何足道師兄的嫡傳弟子,崑崙派真正的掌門人,竟被自己三個弟子這般無緣無故暗算了,此事讓何足道知道,瀟湘子他們三人豈有好過之理?

    故何足道消息一出,崑崙三老便惶惶不可終日,日夜苦想對策,聚在一起謀劃了半月之久,終於想出一計,那就是先派三位得力弟子上山,探尋何足道下落,一旦查實,便速速回報,好設陷阱,再擒何足道。

    而他們派出的三名弟子,則是自己最得力的傳人:瀟湘子的大弟子關笑月,性情冷淡,為人心機極深,嫉恨心重,如果有人得罪了他,表面上絕對不露聲色,但是一旦時機成熟,他會加倍的報復你,處世哲學是“寧可我負人,不可人負我”;淵源子的得意弟子賀長風為人奸詐,淫邪無恥,與崑崙派中諸多女弟子有私情,但其實同床異夢,只為得到對方的崑崙絕技;還有一個叫朱能,他是崑崙派中唯一一個潔白無瑕的人,心底純良,面對師父、師叔和眾師兄弟姐妹的所作所為,十分徬徨痛苦,為了挽回崑崙派的名譽,多次規勸同門眾人,他的師父乃滄浪子。

    朱能因為與其他師兄弟不和,故未能與關笑月和賀長風同路,自己繞道後山,獨自向坐忘後峰攀去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20:37
九劍戮天第0129章 爭奪少年

    朱能登臨坐忘山口,巍巍崑崙的千峰萬壑如同披著銀灰色鎧甲的群群奔馬,隨著風起雲湧,滾滾向前,回頭間,但見瑤池湖水清瀛,鳥禽成群,野生動物出沒,氣象萬千,在崑崙河中穿過的野牛溝,距瑤池不遠處是傳說中的薑太公修煉五行大道四十載之地,玉虛峰、玉珠峰經年銀裝素裹,山間雲霧繚繞,位於北岸的崑崙泉,乃崑崙山中最大的不凍泉,形成崑崙六月飛雪奇觀,水量大而穩定,傳說是西王母用來釀製瓊漿玉液的泉水,發源於崑崙山的格爾木河中游,長期侵蝕千板岩,形成了峽谷絕壁相對,深幾百尺的一步天險奇觀。

    而這坐忘峰亭亭玉立,終年銀裝素裹,雲霧繚繞,形成聞名遐邇的崑崙六月飛雪,這坐忘峰是一座雪山冰峰,峰頂高聳巍峨,山體通坡凍封雪裹,山腰白雲繚繞,看上去猶如一位銀裝素裹,亭亭玉立的女子,昂然挺坐在群山之上。

    坐忘峰相傳是為玉皇大帝的妹妹玉虛神女居住的地方,傳說,當年玉皇大帝見崑崙山雄偉高大,氣勢軒昂,景象萬千,且離天庭很近,便在崑崙山頂修建了一座軒轅行宮。玉帝的妹妹玉虛得知後,很不服氣,說玉帝霸占的地方太多了,不僅佔了天上,還要把地上的好地方也據為己有。玉帝沒有辦法,只好把其中的一座山峰讓給了玉虛,玉虛便在這座山峰上為自己修築一座冰清玉潔、俏麗奇美的行宮,而且經常帶著眾姐妹到此遊玩,後來玉虛仙子在此峰中流連忘返,竟不思回天庭,故把此峰命名坐忘峰,還為坐忘峰寫了一首詩:“北冥有魚,魚名為鯤,鯤化為鵬,鵬飛九天;東海有沙,沙名寂寥,廖若晨星,星光爛漫;南國有木,木名紅豆,荳蔻年華,華髮暗生;西天有佛,佛名如來,來此一遊,遊笑紅塵;中有崑崙,崑崙有峰,峰名坐忘,忘情忘愛……”或許是仙子坐於峰中思念情郎,故有感而發,留下了這坐忘佳話了吧!

    望著那亭亭玉立的坐忘峰,朱能想起了遠方的家人,一別數年,生死未知,卻不知自己心中想念的人,此刻安否?

    朱能的父親朱亮,安徽鳳陽府懷遠縣樂河鄉人,也算是朱元璋的老鄉,元朝末年,天下大亂,朱亮組織義兵保衛鄉里,後率部整體投入朱元璋起義軍,明朝建立後不久被調往北平,任燕山中護衛副千戶,主要負責保衛當時駐守北平的燕王朱棣。

    朱能,字士弘,乃朱亮長子,十多歲時被其父送入崑崙山中,拜在崑崙派下,修習武術,年少志遠的他,卻不甘於就這樣被埋沒,一邊修習武術道術之時,一便思考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大計,對於崑崙派內的鬥爭,絲毫沒有興趣攪合,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學成出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縱馬天下,去完成自己心中那沖天的抱复,此刻的他就像一匹被囚禁的千里馬,他在臥薪嘗膽中,安靜的等待著賞識他的伯樂早日出現。

    朱能邊走便想著事兒,踩著碎雪,幾折幾拐,穿過了一道怪石棱荀的山坳,卻聞前方杜鵑花叢中有吼話聲傳來,他側耳細聽,心中頓生厭惡之感,原來這吼話的聲音發自自己門中關笑月,朱能皺了皺眉,心欲離開,因為他平日最討厭關笑月,看不慣此人所作所為,所以他不想與他們打為一道,此時,關笑月那陰森的聲音傳入耳朵:“狗娘養的,再不說,信不信你關爺送你上西天?”

    朱能心中一驚,暗道: “莫非這兩條惡狗吵了起來?”轉身欲走,他可不想摻合他二人的破事。

    卻聽另外一人道:“關師兄,這小子莫非是一個啞巴,還是一個野人,竟聽不懂你的話?”聞此言,朱能身子一震,停下了離開的步子,他聽那賀長風講“這小子”,猜想那花叢後面必有另外一人,在這冰雪皚皚冷風徹骨的崑崙寒峰,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莫非他也是為了祖師何足道而來?

    心生了這個疑問,朱能便沒了離開的意思,不管如何,他也要留下來看個究竟,遂腳步悄移,小心翼翼的隱到花樹之後,探頭往花叢對面看去,卻見叢前雪地上,關笑月右腳正踏在一個衣著破爛的蓬頭少年臉上,足尖注力,已把那少年踩得皉牙裂嘴,口角出血,而另外一邊的賀長風則抱手柱著長劍,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關笑月對那少年施暴。

    朱能見那少年塊二十歲的樣子,削瘦得很,好像骨頭比肉多,那雙與身高極不相稱的大腳丫子,勾著一雙比腳還大的破草鞋,兩條像仙鶴一樣的長腿伸長在雪地之中,一條壓著一條,兩眼怒視著高高在上的關笑月,目眶中像是要噴出血火來;那少年雙手緊攥著一塊奇異的怪鐵,那塊怪鐵像是兩條射,一青一白,緊緊攪纏在了一起,而那少年的臉龐之上,也呈現了兩股詭異的顏色,左紅右白,整個人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妖怪一般。

    少年切齒咬牙,一臉傲氣,完全不懼關笑月的囂張猖狂,只顧用那對足以殺人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關笑月,像是一頭被侵犯了的野獸,鼻孔裡吞吐著憤怒的氣息,見他這般,那關笑月剛牙一咬,獰聲道:“你這狗雜毛,敢這般瞪你爺爺,先廢你一隻眼再說。”

    話落,長劍拔出,一劍刺向那少年的眼,朱能看得心焦,“騰”地一聲從花樹後面躥了出去,口中呼道:“關師兄,住手。”

    關笑月的長劍已刺到那少年的面孔,少年使勁一偏,恰恰偏過了關笑月的劍路,關笑月那長劍劃破他臉上皮膚,刺進了土中,關笑月一劍失手,登時羞怒,吼道:“媽的,你小子敢躲,活膩了嗎,看你關爺如何把你刺成破篩。”

    話畢,一腳踏緊少年的胸口,長劍一抽,劍風如雨花般落向地面躺著的那少年的頭面而去。

    這關笑月用的是崑崙劍法中的“拔草尋蛇”,只見他出劍如雨,雨花密集,劍落草從,竟無縫隙,完全不讓目標有生還可能,朱能見關笑月狠下殺手,不容多想,長劍倉地一聲,探空刺出,戳向關笑月,欲在關笑月的劍下救出那少年,所以這劍去式極快,如星火電矢,轉眼已至關笑月腕間,使用的也是崑崙劍法。

    關笑月一驚,他見朱能竟然出劍對付自己,募然一呆,呼道:“朱師弟,你腦袋有毛病啊?竟然跟我動手?”

    “關師兄,不可傷害無辜啊。”朱能的劍已刺到關笑月身前,凌厲的劍氣把關笑月逼得怒嘯一聲,提空飛退三尺,橫劍怒道:“朱師弟要為這小子出頭?”

    “這小兄弟本是無辜的,關師兄何苦向他狠下殺手?”朱能逼退了關笑月,忙蹲身下去,替那地上的少年擦拭臉上的血污,關切的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你叫什麼名字,何故在此?”

    那少年見朱能出手救了他一命,用感激的眼神回望著朱能,用沙啞的聲音回他道:“我叫風易寒,我在這裡等何足道何老爺爺,他卻久久不願出現。”少年的雙目雖然黯淡,但卻隱隱透出堅定的光。

    聞到他口中說出“何足道”三個字,朱能三人同時身體一震,也同時心裡想道:“何足道?原來真在人世?”

    “朱師弟,這個少年是我們首先發現的,應該由我們帶走。”關笑月的劍凌了起來,他與旁邊的賀長風相互遞了一個眼色,賀長風也非常會意,緩緩抽出了腰間長劍,指向地上的風易寒,正色道:“小兄弟,老實告訴我們,何足道現在在哪,說對了,饒你一條小命,說不對,誰也保護不了你。”

    風易寒沒有理會那二人的恐嚇,他只問朱能:“大哥哥你貴姓?你幫了我你的師兄們會放過你嗎?”

    “我叫朱能,聽說小兄弟你叫風易寒,你可是飛花塢風玄武的孩子?”朱能眼睛一亮,這般問道,風易寒身體也一震,回問:“啊?你是如何知道我風伯伯姓名的,莫非你與我風家素有淵源?”

    朱能笑了,他把風易寒扶了坐將起來,與他道:“看來你真是風兄的熟人了,你不應該叫我大哥哥,應該叫我叔叔。”

    風易寒一眼迷茫,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朱能道:“因為風朱兩家,很早之前就是世交……”

    他正要與風易寒講他們兩家的來龍去脈,身後突然爆發了關笑月的怒吼之聲,打斷了他的話:“朱師弟,咱們是來完成任務,還是來認親來了?”

    “關師兄,你沒必要在去面前大呼小叫。”朱能一臉冷寒,回頭看向關笑月,卻看見兩柄劍寒光閃閃指向他,那關笑月冷聲道:“這少年是尋找何足道的關鍵所在,請朱師弟你把他交 給我們,我們好押他回去與師父師伯們交差。”

    朱能冷聲道:“何祖師爺是崑崙派的開山師祖,關師兄卻敢直呼其名,為何要對先祖如此不敬? ”

    “輪不到你教訓我,我只問你一句,這個孩子,你交還是不交?”關笑月長劍一抖,盛氣凌人,怒逼著朱能,朱能亦鋼牙一咬,攥緊了劍,挺身道:“二位師兄手段殘忍,恕朱能不敢把他交到兩位手中,就由朱能帶他回派,交由恩師發落吧,何況此子乃朱家故交,大將之後,師弟我正想與他多敘敘舊。”朱能話聲朗朗,提劍把風易寒護在身後,那氣勢不容任何人進得半步。

    賀長風暴怒道:“朱師弟,不要以為你是掌門弟子便可為所欲為,這少年是我們先發現的,理當交給我二人帶回,你這般冒然爭功,於情於理,怕是說不過去。”

    “就算我冒然爭功,那又如何?”朱能當仁不讓,橫在風易寒身前。

    那關笑月與賀長風相視一眼,同聲道:“那就劍下見真章吧。”兩人話落,竟然同時挺劍,搶攻過來,兩柄長劍同使一招,急攻朱能胸前,只見他二人同使崑崙劍法,還是剛才關笑月使的那招“拔草尋蛇”,只見雙劍翻飛,劍氣匹利,頓如漫天花雨,橫灑長空,眼看要把朱能給淹沒了,朱能怒喝:“你們要搶?”

    “不錯。”那二人已攻至身前,同時呼道:“你能搶,我們何故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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