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79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0
九劍戮天 第0110章 四面楚歌
   
    幻鉞谷中,此刻已成一片人間地獄。

    雄偉的大殿被攻山之人付之一炬,飛花塢基業毀於一旦,就連唯一的退路總舵地道,也被圍攻的武林盟眾炸毀,而如今放眼望去,整個幻鉞谷中人頭攢動,刀光閃閃,映著那白花花的日頭,盡全是數不清的攻山之人,武林中各大門派皆有之,可謂是四面楚歌,黑雲壓頂,凶險之至。

    那陣誦經聲落定,天地間又恢復了平靜,只餘那嘶嚎的西風,如同鬼哭狼嗥一般,淒厲的尖叫著,無孔不入般卷撩著漫天的血腥味,掃蕩著這修羅屠場一般的飛花塢聖地,末日,就這樣降臨在所有人的頭頂。

    飛花塢主飛花公子無法強壓胸中如沸水般翻騰的氣血,喉口一甜,“噗”,又射出了一口熱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口血像兩條利箭,直直射到了他身前二尺處的一口玄色寶劍之上,那安靜地平躺在染血青石地板上的寶劍,看起來青幽幽的無光無華,竟似一個沉睡中的惡魔。

    飛花公子的血被寶劍吸了進去,竟看不出一絲痕跡,倒是那飲了血的寶劍更發出了湛寒的光芒,光芒中倒映著一張殺氣騰騰的紫臉,那張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雙目血紅,像是被這漫天的血腥給染紅了一般。

    他手中提著一口青光皓皓的寶劍,劍鋒直指飛花公子,口中傲然道:“飛花塢主,你是一個人上呢還是一起上,本座已迫不及待了。”

    飛花公子兩道劍眉顫了顫,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對面那盛氣凌人一身染血的紫袍漢子,和他手中那柄威名赫赫的泰阿劍,那柄劍奪去了多少飛花塢人的性命,攪動了江湖多少紛爭,而它現在的主人,就是當今武林盟主離恨天,也是眼前這個渾身披血嗜殺成性的紫袍人,飛花公子試圖調勻呼吸,同時沉聲厲問: “離盟主,你今日一定要把飛花塢趕盡殺絕嗎?”

    離恨天長劍橫胸,口放狂言:“飛花塢為禍武林多年,今日不除,還待何時?”

    飛花公子冷笑:“有本座在一天,絕對不會讓你如意。”

    離恨天道:“多說無益,請拿起你的純均劍,與離某刀劍下見真章吧。”

    飛花公子身子一震,回視著離恨天那銳氣逼人的目光,心下深深一寒,嘆道:“看來本座與你今日註定有此一決。”

    說著,伸手向那躺在地板上的純均劍抓了過去,可他抓到劍柄後,體內氣 卻再次紊亂,一股劇痛從體內擴散開來,他“噗噗噗”又吐了三口黑血,黑血再次全全沁進了劍身裡面,而他整個身子險些跌倒,那二百餘斤的寶劍,卻斷是拿不起來了。

    他身旁身後的教眾們見他如此痛苦,全全揪心不已,但因個個被打得傷重在身,均沒法起來扶他,人人搖頭嘆息,無能為力。

    見曾經的天下第一高手如此贏弱不堪,變得手無縛雞之力,那圍攻幻鉞谷的武林眾人,突然爆發出了轟然笑聲。

    那些圍在四面八方的齊天府,五嶽劍派,丐幫少林,和其他武林群豪,把他們譏笑,諷刺,挖苦的聲音一古腦的倒了出來,那不絕於耳的刺耳之言如同海潮一般湧了過來,把幻鉞谷上所有飛花塢眾給淹沒了。

    “飛花公子,你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嗎,今天怎麼像羔羊和兔子一樣,坐在那裡等宰啦?”

    “飛花小兒,魔教孽種,你當年沒死是老天瞎了眼,十幾年來囂張拔扈不知廉恥,今天報應到頭了吧?你那對姦夫淫婦的父母是不是正在下面高高興興的等你去團圓啊?”

    “狗賊,識相的早點投降,我們好向皇上請示,開恩保你一條全屍!”

    ……

    污言穢語,尖酸刻薄,人聲鼎沸,嘈雜不堪,肅穆莊嚴的幻鉞谷聖地一時間變成了市井菜場,好生不堪,那句句市井村夫之言氣得眾飛花塢悲憤交加,鮮血狂吐,大聲喝止,卻難能奏效。

    飛花塢眾中,性子最烈的乃為章拜槐,他聞漫天侮辱飛花塢的聲音迭起,怒喝一聲:“放你娘狗屁。”

    揮刀騰空殺出,隨他身後殺出的人,卻是那沈歸,沈歸冷面暴寒,口呼“殺”,鐵劍一揮,隨章拜槐一左一右,夾攻離恨天而去。

    飛花公子知他二人適才在大戰中身受重傷,此次因怒攻出,必要吃虧,於是忙道:“章兄沈

    兄,冷靜。”

    章拜槐氣得皉牙裂嘴,火躥三丈,他鋼牙緊咬,憤怨之極:“士可殺不可辱,章拜槐再容不下這群烏合之眾敗壞我飛花塢聲譽了,老哥老弟們,來世再做兄弟了。”

    他話中大義凜然,一副以身殉教的決絕,手中寬刃大刀一拖,兜頭便向離恨天左膀劈去。

    “不錯。”

    沈歸冷冷吼道,也探劍斜戳了上來,一把鐵劍挾裹著冷森森的寒光,直撩離恨天右邊肋下,二人一前一後殺到,速度之快,讓人應接不暇。

    眼看一刀一劍已將離恨天是面門和中宮封死,離恨天除了抽身而逃,將別無選擇。

    可是,你別忘了,他離恨天手中有泰阿劍。

    卻見離恨天“喲喝”一聲,不退反進,手中泰阿劍環手一拉,一記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側挑沈歸,口中叫道“看劍”。

    卻見他劍光大放,劍鋒吐出了數道紫芒,泰阿劍如同一條紫色的巨蟒,吞.吐著紫色的信子纏向沈歸的劍身。

    以此同時,左掌環手回劈,一招降龍十八掌中的“密云不雨”按上了章拜槐劈到的刀背,口中傲笑道:“魔教賊子,不妨一擁而上,本座好一齊收拾了。”

    “小兒,你太狂了。”

    章拜槐怒罵著,翻刃直剁離恨天劈來的左掌,但是刀風劃出,卻似劈到了棉花之上,一道無形的氣牆將他那凌厲的刀風給纏住了,他一怒之下扭了幾扭,卻始終無法擺脫。

    而這邊的沈歸見離恨天以泰阿劍使獨孤九劍,漫天的劍芒瞬間將他包圍,他一聲驚叫,長劍如雨,忙刷刷刷急攻了三劍。

    三道寒芒沒入了紫芒之中,竟是泥牛入海,不知了去向,離恨天臉上紫氣狂騰,傲睨著沈歸,與他道:“沈老先生,你以平凡的劍來挑戰我劍王之王,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冷笑過後,劍光暴漲三尺,泰阿劍像瞬間變長了一般,直直逼刺向沈歸的劍鋒而去,正好遇到沈歸回刺而來的劍招,端聽“叮——”的一陣拖長了的金響聲,沈歸的劍在離恨天的泰阿劍前,寸寸碎開。

    血光濺過。

    泰阿劍穿喉而入,沈歸的身子像截木樁一般,“咚”地跪倒在飛花公子身前,雙目突出,血流如注,雙唇一張一合之間,只吐出了幾個字:“塢主,保重。”

    一代英雄,魂斷於斯,飛花公子和飛花塢眾雄目眥欲裂,同聲絕叫:“沈先生……”

    “賊子,我讓你死。”沈歸的屍體還沒倒下,章拜槐已狂性大發,誓取離恨天之人頭,拖不回刀,掌已揮出,一招巨掌注上了渾身功力直撞離恨天胸口,勢要與之同歸於盡。

    離恨天剛殺飛花塢一員大將,心情大爽,見章拜槐這不要命的垂死一攻,顯然是不放在眼裡,只見他長劍回抽,右掌挾起無匹罡風,一招“亢龍有悔”轟出,“彭”,颶風噴面,二掌相交。

    離恨天的掌力如同山呼海嘯般壓了過來,直拍的章拜槐慘叫一聲,左臂骨頭“喀嚓喀嚓”斷成了幾截,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急急望後彈飛,幸那風玄武輕功極佳,躥入空中把他拖住,否則以此衝擊力,他不摔下懸崖才怪。

    飛花公子見兩員大將瞬間折去,一時悲憤到了極點,再次握住地上的純均劍,奮力試圖提起它來,怎奈任他如何咬牙切齒,也只是拖動了那刀一點點。

    他看著沉重如山的純均劍和身後的幾十殘兵敗將,心下一寒,不竟慟然自問:“難道飛花塢就將這樣斷送在我之手?”

    頓時如狼般仰天悲嗥,多少往事,躥上心間。

    飛花公子寒面朝天,嗥聲赫赫,催人肝腸,想到大業雖成,身卻難逃一死,自己死不足惜,卻救不了身後這幾十條鮮活的生命,多少古道熱腸的英雄好漢,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喪生奸詐賊輩之手,這是人的悲哀,還是天的悲哀呢?

    “老天,你為什麼不長眼呢?為什麼啊?”飛花公子仰天長嘯,泣血狂呼,那悲嗆幽怨的聲音貫徹長空,迴盪在崑崙山千峰萬嶺之間。

    看見那個無助的男子,拋灑一腔熱血仰問青天,而換來的卻是青天無聲的回應,和漫山遍野的譏諷之聲,有良心的人,心中亦發出了微微顫抖,鼻子亦會感到一陣酸意襲來。

    “飛花塢眾,視死如歸,不用天關,不用地照,自生自滅,獻我花尊。”見飛花公子如此鞠躬盡悴,難挽狂瀾,眾飛花塢眾亦是催肝裂膽心疼不已,於是廣場上響起了震天價的誦喝之聲,那是飛花塢眾撕心裂肺的吶喊,更是飛花塢眾為自己的塢主助威,悲壯的訣別,滾盪在人世之間。

    在聲聲梵誦之中,離恨天緩緩揚起了他的泰阿寶劍,因為他感到有一股氣勢,有一股信念,有一股精神正撲面而來,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劍在空氣中顫抖,他攥緊了劍柄,他要劈開這股氣勢,將飛花塢的信念徹底踩在腳下,把這股精神打入地獄,讓其萬劫不復!

    他身後的所有人,全全攥緊了武器,只待離恨天那一劍劈下,所有人便一湧而上,把這所有飛花塢賊子,碎屍萬段,勝利很明顯的擺在眾人面前,殲滅飛花塢,不過是舉手之勞,一步之遙而已。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1
九劍戮天 第0111章 絕無悔意

    一雙手,攥緊了純均劍的劍柄,那柄寶劍被這雙手吃力地提了起來,在現場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那個少年,一臉風塵,一臉無畏,一臉憤怒,他提著那二百餘斤的純均劍,站在夕陽之下,站在長風之中,站在天下武林人士的目光焦點上,抬目,傲視離恨天。

    飛花公子驚呼:“寒兒,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這裡危險。”

    話語中是滿滿的關切之意,那少年回看了一眼飛花公子慘白的臉,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苦和關切之意,同時淡淡搖了搖頭,倔強的道:“飛花叔叔,我不回去,寒兒與飛花塢生同生,死同死,飛花叔叔叫寒兒回去,莫非是看不起我風家的男兒?”

    飛花公子苦笑,他被那風易寒反問得無話可答,只得探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嚴肅道:“飛花叔叔沒有看不起寒兒,只是這裡情況凶險,保衛飛花塢是前輩們的事情,而你是飛花塢將來的希望啊,怎麼可以有半點閃失?”

    “飛花叔叔,寒兒從此刻開始,不再是小孩了,寒兒長大了。”那風易寒用肯定的眼神安慰著飛花公子,倒像飛花公子是孩子,他成了大人似的。

    飛花公子哭笑不得,正要說話,那風易寒沉著的道:“飛花叔叔,整個幻鉞谷,能拿起純均劍的飛花塢中人,只有我一個了,保飛花塢之重任,你就交給我風易寒吧。”

    說罷純均劍掣空抬起,回目一瞥,雙目似電光一般射向離恨天的紫臉,聲音清脆如鐘:“江湖眾賊,想犯我飛花塢,敢從我風易寒屍體上踏過去嗎?”

    “風易寒?”劍光的清輝倒映著離恨天的紫臉,看起來有些獰猙,他無限藐視的斜睨著對面那個少年的臉孔,輕蔑的道:“孩子,拿得動純均劍不一定就是救世主,本座看在你是飛花公子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二十年後再來挑戰本座,可以嗎?”

    “請你講話注意點。”風易寒冷傲地回,面不改色:“你放過我,我還沒答應放過你,你殺害了我飛花塢這麼多兄弟,難道就這樣算了?”風易寒聲音犀利,竟是針鋒相對之態。

    離恨天哈哈狂笑起來:“那你想怎麼樣,取我人頭替他們嘗命嗎?”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是暴力的行為,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飛花塢從來不會推崇殺戮,只要你真心悔過,解散殺戮門派,誠摯的給所有死難者跪地道歉,從此退下幻鉞谷,教導眾人不涉恩怨,我飛花塢便會原諒你,仁者,天下無敵,懂嗎? ”那風易寒一氣之下,竟講出如此一大篇理論,口氣之中,竟是無比老成。

    在場所有人聽這風易寒這般說話,有的點頭,有的搖頭,有的讚同,有的反對,有的譏諷,有的取笑,竟是不一而同。

    唯飛花塢眾包括飛花公子在內,臉上均浮起了欣喜之色,全全把那讚賞與欽佩的目光投到風易寒身上,心中連連稱讚:“不愧是後起之秀,一心向仁,善容天下,此子將來必成大材也。”

    而離恨天的臉卻陰寒無比,在他的理念裡,拳頭大才是老大,什麼假仁假義通通狗屁不通,飛花公子不是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嗎?如今還不是被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同待宰羔羊?

    他紫臉一寒,森然道:“飛花公子,你就這樣躲在一個孩子後面當君子的嗎?”他沒時間跟一個孩子羅嗦,矛頭再次指向飛花公子。

    飛花公子心情本已緩和,經離恨天如此一激,心中氣血激盪,真氣猛提,怒道:“離盟主,本座會怕你嗎?”

    話還未落,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顫了顫,向後倒去,幸身旁的左右二人眼尖手快,雙雙出手扶住了他,二人同時驚呼:“塢主,不可動氣,中那賊人奸計啊。”

    飛花公子臉色慘白至黑,氣若游絲,他慘笑著望著二人,慘然說:“風堂主,冷堂主……飛花,救不了飛花塢了… …”說著,又噴出了一口血來。

    冷子霄摟住飛花公子,一臉淒苦:“塢主,兄弟們不怪你,飛花塢氣數已盡,不是塢主之過。”

    凌天浩的一張醜臉看起來比較恐怖,但卻也比較剛毅,他道:“塢主莫要擔心,就算是死,眾兄弟們也會在一起,黃泉路上亦不會孤單。”

    他在這說話之時,飛花公子似乎已暈了過去,仰懷斷了氣,竟沒有了回應,冷凌二人狂搖著飛花公子的身體,呼喚著他,想盡力把他叫醒,可不管怎麼使勁都無濟於事,一時間幻鉞谷上的飛花塢眾叫喊聲混合著悲哭之聲交織在一起,弄得整個幻鉞谷陰風慘慘,鬼聲陣陣,好是淒涼。

    整個幻鉞谷,最為鎮定的飛花塢中人,便是那手握純均劍的風易寒,他一雙獵豹般的眼睛緊盯著離恨天,攥緊手中純均劍,真像一個守護神,保護著幻鉞谷的一人一物,防止那離恨天突然發難。

    離恨天說:“好小子,你很鎮定啊,你覺得你能守住幻鉞谷嗎?”

    “能。”風易寒毫不猶豫,回答得堅決而乾脆。

    離恨天冷笑:“你靠什麼,靠你手中的純均劍嗎?”

    “不,我靠的是心中的善念和仁義。”風易寒不卑不亢地答,離恨天既笑又氣,他道:“好一個善念和仁義,本座成全你。”

    風易寒劍眉一挑:“如何成全?”

    離恨天看了看對面的少年,然後又回目看向手中的泰阿劍,目光在二者之間來迴轉了幾轉,似笑非笑地道:“敢與本座打一個賭嗎,你若贏了,本座便衣你所言,放過飛花塢所有人,退下山去,還把本座手中的寶劍相贈,你若輸了,可怪不得本座辣手。”

    “什麼賭?”風易寒淡淡回問。

    在場所有人都對他二人之間的打賭來了興趣,離恨天乃武林盟主,自然是一言九鼎之人,在這生死存亡決戰關鍵之時,他竟然異想天開與這無名小子打起了堵,聽起來不免讓人有種匪夷所思之感。

    離恨天道:“你敢不敢接本座三劍?”

    他話畢,全場嘩然。

    他這個賭無異於仗勢欺人嘛,誰不知道當今武林,天下第一劍客非他離恨天莫屬,他身負最強的三套劍法,而且手中又有泰阿劍,普天之下,能抗他離恨天一劍半劍的,怕是除了飛花公子,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了,此刻他卻堂而皇之的叫眼前這個無名小子扛他三劍,言下之意應該誰都明白:你小子要么就退,要么就死,反正飛花塢我今天是滅定了,誰也擋不了。

    在眾人嘩笑聲中,離恨天透過劍光,斜睨著對面站著的風易寒,本想用這軟刀子一般的話將他逼退,然後自己好名正言順地屠殺飛花塢餘孽,飛花塢一滅,大功便成,天下江湖,從此歸他離恨天為尊,還有何人敢逆其聖意,從此榮華富貴不可限量,離氏祖宗的門楣,亦可光耀了。

    誰也不能阻擋他一統江湖的大計,眼前這個少年,充其量算個渣渣而已,與他打這個賭,完全是逗他玩玩,如果他敢應賭,我可名正言順的一劍把他剁成肉醬,如果不敢應賭,那更可名正言順的把飛花塢從武林中抹去。

    這盤棋,無論怎麼下他都是贏家,他很樂意如此,翻手之間,顛覆萬千人的命運,他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而天下萬眾,則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風易寒很是憤怒,看著離恨天那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冷聲問:“就這麼簡單嗎,離盟主?”

    “不錯,很簡單,你應賭嗎?”離恨天皮笑肉不笑,一張老臉更加紫紅了,他身後的千萬盟眾全全“嘩嘩嘩”笑了起來,他們在譏笑那叫風易寒的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更在諷刺那風易寒悲慘的命運,他們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風易寒的死狀,什麼腸穿肚裂腦.漿崩出屍骨無存,一切可以想像得到的慘烈都被他們想過了,他們看風易寒的眼神,就如在看一具死屍一般,風易寒淡淡一笑,面對天下人的嘲笑,他下了決心,凌起了手中純均劍,堅定而沉穩地道:“我應賭。”

    三個字清晰而脆亮,如同一記驚雷,震響在天地之間。

    他身後的飛花塢眾同聲叫道:“不可啊,孩子。”

    風易寒一臉堅決,回目掃過歪歪倒倒的教眾們,向大家深深一揖,顫聲與大家道:“謝謝各位叔叔伯伯們的收留,寒兒無以為報,只能以一己之力,阻攻山的賊潮,以報大恩。”他這話說得正氣凌然,感人肺腑,哪像一個少年所講?

    一個月前,風易寒被飛花公子發現,發現時已奄奄一息,飛花塢不遺餘力將其救活,還未安寧幾日便遭此大劫,沒想到關鍵時刻這個少年竟然能挺身而出,與飛花塢生死站在一起,不管他這麼做是否能幫到飛花塢,就是他身上發出的這股俠肝義膽,也不枉飛花塢救他一回了。

    冷子霄道:“孩子,你退下吧,飛花塢不想拉上無辜的你。”

    冷子霄身後的長空也道:“寒兒,你對飛花塢的高恩大義,飛花塢記下了,但是飛花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想連累你。”

    “孩子,風玄武還有一身功力,現在即可送你下山,你走吧。”那風玄武放下章拜槐,便過來抓風易寒,欲強行將他送出這是非之地。

    風易寒長劍橫頸,絕然道:“不,若要我離開,我寧願立刻身死。”

    他雙目含淚,望著風玄武,純均劍橫在脖頸之上,那架勢如果風玄武走近,他便要自刎而死,風玄武手探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苦笑到:“好吧,你這孩子真倔強,哎。”

    漫天的嘈雜聲一瞬間消落了下去,看著那風易寒寧死不屈的決心,所有人都少了起哄的意思,全全一臉肅然,甚至有些敬佩的看向風易寒,就算這個少年馬上會煙消雲散,但至少,他死得很有骨氣。

    離恨天鋼牙一咬,道:“很好,很好,骨氣不錯,不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的手緩緩撫過了泰阿劍的劍刃,那光滑的劍刃之上,凝聚的,是無邊的殺意。

    風易寒揚起了頭,他高傲的回視著離恨天,毫無後悔之意思,雙手再一次攥緊了寶劍,掣在天際之中,站在那幻鉞谷中,如同一根頂天立地的支柱,偌大的廣場,飄蕩著他那一字一頓的幾個字:“風易寒不悔。”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2
九劍戮天 第0112章 劍法奇幻

    狂風怒卷,殘陽如血,離恨天不再猶豫,揚天一劍橫空斬下,像掀起了漫天的死亡氣息。

    這是他憤怒的一斬,也是高傲的一斬,他不容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為了掐滅那挑戰之手,他不惜殺死任何一個人。

    是的,他喜歡殺人,甚至於愛上了殺人,他認為只有殺人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才能讓自己的對手臣服,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他做人的信條。

    他劈下的那一劍叫做“雷卷雲天”,是天雷劍法中威力極大的一劍,天雷劍法乃天師教的鎮教劍法,此劍法乃張正常所創,劍法凌厲,毒辣無比,天師教能在數年之間崛起武林縱橫江湖,完全是賴此劍法的神威,可謂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套劍法,而離恨天這“雷卷雲天”,更是威力驚人。

    隨著他泰阿劍橫空斬下,天空中像募然響起一聲驚雷,離恨天浩浩蕩蕩的一支長劍,竟然快得似要把空氣給撕裂了。

    天地間只剩撕耳的嗚嗚之聲,紫電血光之中,那柄青輝皓皓的長劍拖起了無數的電光閃電,捲起了利雷猛火,以轟天震地的巨威,橫橫斬向了風易寒的頭頂而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風易寒仰天一笑,掣刀而起,迎向那天空中狂斬而下的劍鋒,笑聲中,鬚髮乍然倒豎朝天,竟似離恨天劍氣中有無邊的吸引力,能將他的頭髮橫空吸起一般。

    所有人不忍直視,離恨天的這一劍,足以讓十數人瞬間隕命,但它現在的目標,竟只是那風易寒一個人,他這劍來的很單純,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為了殺死風易寒。

    那風易寒毫不畏懼,頂著漫天的紫光,拖劍回斬。

    下一秒。

    離恨天泰阿劍中的殺氣和驚雷,被風易寒回斬而來的那奇怪劍風側身帶過,純均劍猶如游魚滑進了漫天的紫芒當中。

    離恨天驚呼:“乾坤大挪移?”

    他呼聲中,卻竟看見自己長劍之中綻放的那漫天的電光雷閃,被風易寒捲進紫芒中的劍鋒撩成了一波黑洞般的漩渦,而那無數驚雷全全被捲進了漩渦之中。

    隨著風易寒的劍風凌厲狂舞,二人之間的那漩渦便愈轉愈快,幾個轉目,便旋轉成了一道紫色的龍捲風,在場圍觀的眾人全全驚呼了起來。

    離恨天又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會此等妖法,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說話間,華山派紫霞內功狂傾於劍,誓要把風易寒的劍風鎮壓下去。

    豈料他功力愈是狂傾,他們之間的漩渦卻愈是擴大,所有的殺勁卻絲毫沒有襲擊到風易寒身邊。

    風易寒沉著應戰,純均劍在他手中飛環起舞,竟絲毫不遜一流高手,他只回道:“離盟主,一劍了。”

    話罷劍風飄空一抽,把身前那飛速旋轉的龍捲風撩彈而起,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把那龍捲風裡的驚雷和厲電挪彈回去,直撞離恨天。

    離恨天一聲驚呼,從未見過這等手法,“去開”一聲,身子如同飛鷂凌空拔起,那紫色龍捲風間不容髮的從他鞋底席捲而過,落入了他身後的人群之中。

    十數聲慘叫聲迭響而起,天師教中一群人被龍捲風撩空彈起,卷向了空中,天雷劍法所削出的雷電,全全斬入他們身體之中,就像無數顆炸彈瞬間爆炸了一般,那高高在上的眾天師教人,被他們自己的劍法炸得一個個面目全非,灰頭土臉,重傷隕命的竟不下十人。

    見自己教眾無辜受殃,天師教教主張雪翡大怒沖頂,怒質離恨天:“為何殺自己人?”

    離恨天一張老臉青紅不已,他在空中撩了三撩,才落將於地,憤然而道:“大哥,不怪小弟,是那小子妖法怪異,小弟我著了他的道。 ”

    張雪翡“倉”地抽出了他的天雷神劍,用譏諷的眼神斜暸了離恨天一眼,道:“沒想道堂堂離盟主也會被一無名小子暗算,真是笑煞我輩。”

    話落,長劍一挺,前衝三步,天雷神劍指向風易寒:“魔教妖孽,敢使妖法禍害人,不要命了?”

    “張教主,你們想以二對一嗎?飛花塢這邊眾人見張雪翡抽劍出來,頓時怒憤填胸,發話質問,張粗眉一沉,又向前衝了一步:“取他狗命一條祭我教眾,有何不可?”

    離恨天提劍騰了過來,擋住張雪翡,他知道張雪翡一旦出劍無人能擋,所以自己率先出劍,搶攻風易寒,勢必報剛才的失手之仇。

    張雪翡見離恨天搶自己的先急攻風易寒,心下一橫,出手更疾了一些,一柄長劍刺破漫天蕭殺,後發先至,運起了天罡內力,挽空一劍,竟是華山派的獨孤九劍中的“破刀式”。

    正好,離恨天也是使用獨孤九劍破刀式,二柄神劍,兩大劍客,不顧江湖道義,一起圍攻風易寒。

    風易寒見對面二人以星矢之速搶攻過來,心下竟是出奇的平靜,只見他劍眉一挑,劍鋒一回,劍柄斜向外面,竟似要提劍自殺一般。

    對面二人不禁同時“咦”了一聲,離恨天道:“魔教小賊,畏罪自殺?”

    “想得美,本座不把他挑肚挖心剜眼割鼻才怪,怎麼會這麼輕鬆讓他死?”張雪翡怕風易寒自殺而死,劍鋒寒芒大放,加得迅速,狂挑風易寒拿劍的手腕,想要一劍奪下其寶劍,好瞬間將他控制。

    風易寒的長劍斗然彈出,這二百餘斤的寶劍,在他手中舞起來竟是那般的輕巧,原來他剛才那起手式並不是要自殺,而是學到了一位高人的劍法,那劍法的起手式便是先蓄內力,然後用內力彈出長劍,好反攻對手,招式的威力卻是非同凡響,竟比彈出一般的長劍還要厲害得多。

    在場的所有武林名宿,江湖高手均沒見過此等手法,劍的起手一般是刺,撩,劈,挑,而刀的起手更是斬,捺,環,割!

    卻沒見過用彈的,是以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竟是驚奇之色,雖有交頭接耳的討論,卻也討論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而此時那陣中三人正式交上了火。

    兩個大男人圍攻一個少年,看起來實在有些滑稽,你看兩柄長劍穿梭縱橫,已然攻出了十七八式,獨孤九劍的破刀式可謂是天下最為剛猛的一套劍法,此劍法融匯貫通了武林中所有劍法是至理,所謂“天下武功,拿來我用”,天下劍法,融合為一,任何武功,必被破之。

    所以兩大“破刀式”撩空卷出,把風易寒的劍風壓在下面,抽絲剝繭,尋找破綻,藉機一劍破之!

    但是他們破錯了,他們用的“破刀式”,卻不知風易寒用刀彈出來的,卻是劍法,此劍法名叫迅雷劍,但見他長劍彈出後,猛地電光一閃,照得漫天雪亮,就像幔外邊的巨人一下子把那灰色的幔扯碎了!

    轟隆隆,轟隆隆!巨雷勝利地叫著。

    被擋在幔外邊整整兩天的殺氣開足了超高速度撲來了!天地間所有人頓時噤聲,想要逃走,想要躲起來,人們紛紛縮起了脖子。

    天地變色,霍!霍!霍!巨人的刀光在長空飛舞。

    轟隆隆,轟隆隆,再急些!再響些吧!讓大雷雨沖洗出個乾淨清涼的世界!

    這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難道這小子彈出的這一劍能引得天崩地裂?能把世界末日給帶到人們的頭頂?

    半晌,人們才發現那是一個錯覺。

    並不是天空真的有了雷聲,而那如驚雷般的響聲,是三柄神器在空中轟然相撞後,給人們帶來了驚雷般的體驗,劍聲如雷,劍光似電,三人拼殺在那力量的中心,任由無邊的驚呼聲叫響在耳畔,他們卻只揮舞著手中的劍,用盡全力的斬殺向對手。

    又是數十聲劍相撞的聲音,風易寒竟硬硬抗了段張二人幾十回合的夾攻,雖然驚險百出生死乍現,但還是讓他硬硬挺住了,他揮舞著純均劍,強抗兩大高手的合力強攻,絲毫不落下風。

    這雄風神勇,只看得現場所有高手乍舌不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肯相信如此一個毛頭小子竟然如神人天將一般,把那兩個力可掀天的絕頂高手困得無計可施,疲於奔命?

    “小子,你如此神勇,到底是何方神聖?”張雪翡實在忍無可忍,唰唰刺出兩劍之後,怒目而問。

    風易寒把離恨天的劍鋒用勁力彈開,長劍再回空一拉,格過張雪翡的劍勁口中道:“風易寒。”

    短短三個字間,長劍嗡嗡發顫間,已迅速攻出了七七四十九招,招招彈到張雪翡的劍刃之上,直把張雪翡那柄寶劍削去了三分之一,變成了一口禿頭之劍。

    張雪翡好生難堪,長劍順風狂引,天罡內力再注劍中,一股氣浪如同潮水滔天,狠狠噴面壓向風易寒。

    離恨天邊戰邊挪,劍氣縱橫間卻始終無法追上風易寒的身影,而風易寒的劍風飄逸自如,完全沒有刀法那沉重笨拙之態,他的“破刀式”一斬一劈一劃間,卻總是慢了風易寒那劍法一步半步,雖然二人同時使用“破刀式”,但憑他們兩面夾擊合力圍攻,風易寒的身形就像一條泥鰍一般,靈活騰挪於二人的劍氣之間,不像是二人圍攻一人,倒像二人被一個小孩牽著鼻子耍猴般。

    離恨天老羞成怒,吼道:“今天不取你小子人頭,我不姓離。”

    說罷,探劍急攻中尋找訣竅,風易寒劍風把全身保護得滴水不漏,回眼笑問:“你不姓離?難道要跟我姓風不成?”

    “小子好狂妄,沒大沒小,吃這劍。”旁邊的張雪翡也急怒攻心,再不拿下這小子,他天師教的老臉便要被他丟光了,所以不管劍禿不禿,他硬是撩起寒光把風易寒的劍風纏住,好讓離恨天尋找機會擊破風易寒。

    風易寒還是用他那無往不利的彈劍之法,轉眼便可彈出幾十下,如此快的劍法,幾十年內,竟是罕見,離張二人的劍風還沒攻出,便已被風易寒的彈劍之光壓在了身前,任由他們上躥下跳,左支右拙,前尋後找均無法找到突破點,離恨天削鐵如泥的泰阿寶劍,拿在手中也變成了一塊廢鐵一般,竟然毫無甚麼用處。

    張雪翡道:“臭小子,你這是什麼劍法,這般厲害?”

    風易寒聽人誇獎他劍法厲害,頓時小孩心性飄起,眉毛一挑,得意回道:“迅雷劍聽過麽?”

    說著劍光大盛,狂彈而出,再把兩人的劍氣壓得抬不起頭來。

    離恨天與張雪翡恍然大悟,同時狂笑一聲,抽身彈開,這邊飛花塢群雄失聲大叫:“寒兒,你中計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3
九劍戮天 第0113章 難佔便宜

    見那二人同時彈開,風易寒心中正在大奇,正好聞得飛花塢有人大說他中計,不明其理,忙驚問:“為什麼?”

    那說他中計者,正是飛花塢的凌天浩,凌天浩見識淵博,對江湖各派的武功亦有所了解,而剛才看見風易寒的彈劍之法,本也一時想不清此招從何而出,但當聽風易寒說自己使用的劍法,他心中一時明了,剛才那二人狂戰風易寒而不破,完全是因為他們把風易寒的劍法當刀法來破,當然不能攻破了,現在風易寒捅明自己用的劍法,好比一條蛇把自己的七寸暴露,一隻刺猬把自己的肚子曬給對手看一般。

    風易寒見凌天浩搖頭嘆息,便又問道:“凌伯伯,他們既然算計於我,為何又要退開呢?”

    “傻小子,他們不是退開,他們是蓄勢對你發動新一輪的進攻,注意他們的破……”話沒說完,離恨天怒嘯:“閉嘴。”

    眼神與張雪翡一個交換,二人同時掣劍騰起,化作兩條狂龍,再次殺向風易寒。

    這次,他們使用的是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獨孤九劍有進無退,招招都是進攻,攻敵之不得不守,自己當然不用守了,創制這套劍法的獨孤求敗前輩,名字叫做“求敗”,他畢生想求一敗而不可得,這劍法施展出來,天下無敵,獨孤九劍雖只一劍一式,卻是變化無窮,學到後來,前後式融會貫通,更是威力大增,所有學劍者,除了可以學得古今獨步的獨孤九劍之外,更能領悟到“以無招勝有招”這劍學中的精義,這要旨和獨孤九劍相輔相成,劍法精微奧妙,達於極點,但畢竟一招一式,尚有跡可尋,待得再將“以無招勝有招”的劍理加入運用,那就更加空靈飄忽,令人無從捉摸!

    風易寒見對手彈開之後又復攻而回,心中奇怪大盛,劍風緩了緩,準備再次彈空劈出,凌天浩的聲音飄來:“現在他們二人用破劍式,如果你再用劍法,必遭其殃。”

    “那要怎麼辦?”風易寒大驚,已然迷茫了。

    冷子霄道:“離賊打賭已輸,卻是死不認帳,好不要臉。”

    他用真氣催動聲音,飄蕩在長空之中,整個幻鉞谷一時間只剩他的聲音悠悠蕩蕩,那聲音就像一條鞭子,狠狠抽打在眾武林盟眾的心間。

    其實在場的無人不知,那邊離恨天剛才與風易寒所約定的三劍,已然敗給風易寒了,但是離恨天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賴皮得匪夷所思,實在是教人汗顏。

    那冷子霄的譏諷之聲悠悠迴盪,離恨天的手下們臉上掛不住的同時,也不要臉的回罵了起來,華山派的岳五清首先出頭:“冷老賊,你有本事自己上啊,被盟主打得像條老狗一樣只知道吠叫,你還要不要臉?”

    峨嵋派的靜思是一個小尼姑,但卻舌尖牙利:“跟你們魔教賊人,還談什麼江湖道義?談道義你們難道就不殺人了嗎?談道義難道你們就能改邪歸正了嗎?對魔教賊子,不殺,難平民憤。”

    丐幫的奚鳩松長老也是一個罵人不吐皮的主兒,你看他舌燦蓮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飛花塢既然注定要敗,早敗晚敗都是一敗,今天我們盟主一劍斬死這小賊,是替天行道,是弘揚大義,你們應該感謝我們盟主,是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替你們超度了一個惡靈,哈哈哈。”

    這端一開,整個幻鉞谷頓時間如爆炒黃豆,滾水翻鍋一般,有名的無名的高尚的低下的 只要能說話的全全加入了戰陣,那境況真是壯觀,男聲女聲老聲小聲粗聲細聲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語不驚人死不休,只吵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連那正在血戰的三人都似乎被人忘記了。

    現場大吵大鬧之際,段張二人卻配合默契,獨孤九劍中“破劍式”如同迅雷一般的殺出,天下劍法,沒有不破。

    風易寒見二人搶攻而上,心中雖然慌急,卻也不亂陣腳,長劍再次嗡嗡一抖,狂彈而出,還是用他剛才那迅雷劍的招式來對付二人,因為他除了此招,別無他法。

    卻見風易寒純均劍在手,青光匹利,如同無數團青色的火焰在他手指尖跳舞,那火焰被他的功力驅動著,像雨點一般射向夾殺過來的二人,從風易寒劍鋒所發出的雨點,全全落在了離張二人的劍鋒之上,竟不偏半分半毫,而離張的劍則青光閃爍,真氣流動,穿梭在風易寒的青色火焰之中,風易寒的劍焰彈到他們劍鋒,卻聽得“茲茲”聲響,就像水珠落到了熱鍋之上一般,氣化之時冒出了股股白煙。

    離張二人兩劍殺出,斷無退路,在風易寒奇妙詭異的劍法之前,亦然不失攻勢,你看他二人雙劍不時相交,用一人引開風易寒的青焰,另外一人卻尋空猛刺,將那青焰彈殺回去,幾回合下來,風易寒彈出的青色劍焰多半均被段張二人的劍招反彈回來,撞擊在自己的劍口之上。

    這招看起來更加詭異,在離張“破劍式”的反攻之下,風易寒的劍風變成了自己彈招殺自己了,卻見那星矢一般迅速的青焰自他劍口彈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射向了對方的劍鋒,在對方的長劍狂撩之下,繞著對方的劍刃轉了一圈,又以更加優美的身姿,劃出更長更大的弧線,反射回來,“錚錚錚錚”,全全彈進了自己劍口,自己彈出的一分力道,對方卻還回了四分力道,幾招下來,直震得風易寒虎口發麻,胸悶欲炸,步子踉蹌了幾下,手間彈出的青焰頓時淡了不少。

    離恨天腳步一撩,與張雪翡遞了一個眼神,身子如同鬼魅一般滑到了風易寒背後,泰阿劍在手中挽起一道紫芒,噴射著憤怒的殺氣,直刺風易寒后腰“命門”穴。

    這劍來勢極快,更是瞅准風易寒的空門而殺出,為求一蹴而就一擊斃命,離恨天在劍氣中註進了八成紫霞神功,所以那劍鋒吐出了耀眼的紫芒。

    張雪翡見離恨天已祭出殺招,怕風易寒就這樣喪命離恨天之手,心中自然大為不悅,手中“破劍式”還未使老,竟又拖出了自己的天雷劍法中的致命一招“驚雷襲月”乍然刺出,那禿劍吞吐著滾滾的電芒,張雪翡像是一支脫弦之箭,被那電芒拖拽著射向風易寒心窩,他刺出這麼快的一劍,顯然是要跟離恨天搶風易寒的命。

    兩大高手一前一後,爭搶著首先把劍刺進風易寒的身體,現場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因為他們看見場中那紫青雙芒乍放之時,離張二人已是使出了畢生最快的劍法,如果不是神仙,怕是斷難避過這兩大高手的致命連環劍。

    天地間瞬刻出現了一幕詭異的情景,以那風易寒為中心,靠北的離恨天方向艷光四照紫芒大放,竟似陽春三月一般;而張雪翡那邊卻是風聲蕭蕭雷電交加,冬不像冬夏不像夏。

    兩人則以這冰電火雷交織的劍氣,殘忍的毀滅著一條十多歲的生命,劍鋒,已戳到身邊。

    風易寒雙眼一閉。

    劍,如同一個惡魔,困獸尤鬥般,彈出,迎著那漫天的死亡氣息,在使用迅雷劍的同時,他也運上了“乾坤大挪移”的心法。

    那少年就近在咫尺,突然間又似遠在天邊!

    離張二人的寶劍眼看已經刺進了風易寒的身體,但那劍鋒卻詭異之至地轉了彎,刺向自己的搭檔而去,“張兄,閃開。”

    “天弟,為何刺我。”

    “小心,乾坤大挪移。”

    “混帳,這小子太陰險,哎喲。”張雪翡的手腕已被離恨天劍氣割傷,他怪叫之下只得抽劍而逃。

    但是自己的禿劍卻拖著他的整個身子,無法抽得回來,風易寒一道青焰彈了過來,削去了張雪翡的一隻袖角,張雪翡怪叫一聲,回劈一掌,掌風如同海浪洶湧滾向風易寒,卻被風易寒的刀風一引,卷向離恨天。

    離恨天劍鋒轉彎誤傷了張雪翡,正在憤怒驚詫之時,忽然一道剛猛的掌風砸到側臉,掌力掀起他的鬚髮驚得他低喝一聲,不待多想抽手一掌還砸過去,竟是降龍十八掌中的“羝羊觸蕃”,這招是招脫困之掌,就像野羊被困在了圈套裡,它要狠命衝出圈套逃出生天一般。

    一掌擊來,“轟”地一聲,兩道剛猛無儔的掌力橫空撞上,兩個人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掌力的劇烈反震,幸好他們隨機應變,把那反震而回的掌力化進了劍風之中,想要用劍扳回一城。

    風易寒純均劍輪換飛劈,一道青影把自己渾身上下守得滴水不漏,而離恨天刺來的長劍還是轉彎飄過,每刺一式都會被風易寒引向張雪翡,他泰阿劍本來就鋒利無比,哪是那張雪翡手中的尋常之劍可以敵抗的,幾下金鐵相交,張雪翡本來已禿的劍又被削去了一大截,竟變成跟匕首一般長短了,若不是念在手中的劍乃家傳聖物,張雪翡一定會擲劍用掌,回懲這小賊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3
九劍戮天 第0114章 一屍兩命

    離恨天見自己每劍刺空,每劍都給張雪翡造成傷害,於是他只得變換劍路,長劍振空一彈,發出了嗡嗡之聲,竟也學著風易寒的彈劍招式,回擊風易寒。

    他這見樣學樣東施效顏之法,也是被風易寒所逼出來的,因為他暫時無法找到破解風易寒招式之法,所以只好效仿風易寒的招式,以謀求從中窺出破綻。

    可是他怎麼能知道,風易寒所彈的劍法,是先蓄力而彈出,關鍵是在於蓄力之上,找不到這個關鍵點,你就算彈得再優美再壯觀,也不過是一個表演雜技之人而已。

    風易寒看見離恨天學自己彈劍,忍不住“噗嗤”一笑,口中道:“離盟主,這麼彈真難看。”

    “你小子還敢小看本座?”離恨天彈了一劍,卻彈不出劍芒,攻勁瞬間小了不少,風易寒用劍風把自己守得滴水不漏的同時,再運起乾坤大挪移卷向離恨天暗下去的劍芒,嬉笑道:“不會彈?我來幫你吧。”

    “狂小子,吃我一掌。”張雪翡見風易寒出言譏諷,心中暴怒,手中的“匕首”狠狠前推,後面卻跟著砸出天雷掌法,直切風易寒肩頭。

    離恨天見風易寒劍風捲來,本要沉著應對,卻又見張雪翡的劍和掌同時砸擊而到,他哎喲一聲叫道:“張兄,此刻不能出掌啊!”

    “為何?”張雪翡的劍掌已挾起了浩蕩之威,砸進了青光裡來,就算想收亦來之不及。

    果不出離恨天所料,張雪翡掌劍砸至,非但沒有傷到風易寒分毫,倒被風易寒用乾坤大挪移同化,撩空一卷,拖甩向他當面。

    張雪翡那挾怒砸來的天雷掌法是何端厲害?不但能開碑裂石,縱然是削鐵斷鋼怕也不在話下。

    那離恨天見這劈空一掌當面砸到,掌風推著那柄匕首般的劍,那速度竟比電光還快數倍,斷劍變成了暗器,已然脫開張雪翡的手間,帶著“咻咻”的破空之聲,直射離恨天胸口的“膻中”穴來。

    離恨天目眥欲裂亡魂畢冒,長劍狠狠回刺而去,左掌又是一掌砸下,這次是“損則有孚”。

    “損則有孚”的意思就是同歸於盡,離恨天體內的“紫霞神功”全注於劍,而催動掌力的則是他在巧合中學到的九陰真經,兩種神功都已被練得登峰造極,若不是生死關頭,他不會全全使了出來。

    是以,這一劍一掌之力是何端的強悍?無人能知。

    離恨天長劍直直刺向飛射而來的斷劍,掌風卻是要按住張雪翡斷劍之後的天雷掌巨力。

    這現場哪像離張圍攻風易寒,倒像離恨天與張雪翡巔峰對決生死相搏一般。

    見他們的兩大頭子都動了真格生死搏殺起來,那本來漫天叫罵的天師教和武林盟眾人,全全停住了叫罵,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無法知道結局會不會被顛覆,因為魔教的手法實在太詭異了。

    只見離恨天的劍刺出之時,那泰阿劍竟在空氣中像麻花一般的翻捲了起來,而這麻花的翻捲後,把那飛射過來的張雪翡斷劍包裹在了他麻花劍的中間,兩劍竟在這奇怪的巨力之下合二為一了,而左掌砸出的掌力,竟幻化成一條青龍,沒有砸上張雪翡的天雷掌,而是被風易寒用乾坤大挪移牽引著,擦著天雷掌風之側,砸向張雪翡胸前,張雪翡見胸口青光一閃,一道青色掌風凌空衝來,他慘叫起來:“我命休矣。”

    “轟。”

    張雪翡當胸中掌,整個身子如斷翅之鷂,向後面彈了出去,離恨天驚叫一聲:“大哥。”

    欲要飛手去抓張雪翡,風易寒的純均劍已劈到他的脖子,刀風犀利,割斷了一縷頭髮,離恨天抬劍格擋時,手中長劍被那無匹的劍風劈得飛彈而開,虎口劇痛,泰阿劍拿捏不住,發出一聲“嗡嗡”龍吟,脫手飛出,刺到了廣場上的青石板中,深入盈尺,兀自顫抖不已。

    離恨天失去寶劍,不敢多待,身子幾個起落,倒飛而回,把飛在空中的張雪翡攔腰接住,落回天師教眾人中。

    離恨天抱著張雪翡落入天師教人群中,眾人叫著教主之名圍了上來,卻見張雪翡臉色青黑,嘴角流血,顯然傷得不輕。

    離恨天忙把張雪翡扶坐在地,張雪翡弟弟忙奔了過來,大叫一聲:“大哥。”

    坐身於張雪翡身後,運功替他療傷,張雪翡嘴唇發青,慘然一笑,抬眼看向離恨天:“天弟,你我兄弟倆敗得好窩囊。”

    離恨天鋼牙一咬,眼眶通紅,顫聲道:“大哥莫要喪氣,待我現在去取那小兒人頭,來給哥哥你出出氣。”

    張雪翡苦笑:“那小兒手法奇特,天弟你又失了寶劍,現在取他小命你還有把握嗎?”

    “大哥。”一聲淒厲的悲呼之聲想起,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扒開了天師教人群,撲到張雪翡身前,看見重傷委頓在地的張雪翡,心中一疼,嬌淚滾出,號然問到:“大哥,你怎麼樣了,身上的傷有礙無礙?”

    推身撲到張雪翡和離恨天身間,對張雪翡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張雪翡見這女子撲過來探問,臉上堆起了勉強一笑,抽著一隻手撫摸著女子梨花帶雨的臉蛋,安 慰道:“三妹,哥哥無事,莫要擔心。”

    女子見張雪翡笑得十分勉強,而且胸口的道袍竟破了一個大洞,她定睛細細看向張雪翡胸口,卻見一個紫紅色的掌印,赫然印在張雪翡雪白的肌膚上,那女子失聲痛叫:“降龍十八掌?離恨天,你打我大哥?”

    “啪。”女子一記耳光落到了離恨天的臉上。

    打得正在沉思的離恨天火星子只濺,猛然回過神來,卻見那女子柳眉倒豎,母老虎一般,翻掌又是一記耳光向他抽來:“你這窩囊廢,枉為武林盟主,竟然掌傷自己人。”

    話落處,耳光眼看又要打到,離恨天忙探手出去,伸出鐵鉗般的右手把女子揮來的巴掌抓住了,提聲道: “琴兒,聽我解釋。”

    那叫琴兒的女子名叫張瑤琴,乃離恨天的三個情人之一,她是張雪翡的親妹,兄妹之間關係親密,此刻見張雪翡竟然受傷於離恨天掌下,不分青紅皂白便向她的夫君揮出了耳光。

    張雪翡見妹妹誤會了妹夫,心中大感不安,忙勸架:“三妹,你誤會天弟了,哥哥我傷在乾坤大挪移……”

    “魔教賊子,拿命來。”張瑤琴是一個衝動女子,聞得兄長原來傷自魔教,亦沒有細想,拂身而起,躥向飛花塢那邊,欲出手懲治魔教弟子,看見妹妹如此衝動,張雪翡話沒說完,便又急轉話:“天弟,快攔住她。”

    離恨天身如驚鴻騰掠過去,探手把張瑤琴抓住,口中道:“琴兒,莫要衝動,魔教賊子不好惹。”

    “離郎,你怕了嗎?”張瑤琴回臉問他,離恨天紫臉大窘,竟不知說什麼好。

    而就在此時,他們左右兩邊同時響起一聲尖嘯:“魔教小賊,拿你狗命來。”

    離恨天細看之下,大呼不妙,原來他另外兩個情人燕南飛與金紅見張瑤琴撲向飛花塢,以為張瑤琴又在離恨天面前殺人爭寵,一時醋罈打翻,不顧身懷六甲,一齊殺了出來,也要在離恨天面前好好表現一把。

    離恨天驚慌失措,忙叫道:“二位妹子不可魯莽啊。”

    說著探手向左抓去,把燕南飛拖了回來,那金紅卻沒有抓到,只見得她左右雙手各握三枚念珠,向著風易寒嗖嗖數響,破空之聲極強,六枚小小念珠激射而出。

    那邊冷子霄失聲道:“寒兒當心,這賊婆娘又使出峨嵋的霹靂雷火彈了,千萬莫接。”

    “什麼東西啊?”風易寒迷茫之至,發聲問到,但那六枚念珠已撲面向他射來,速度之快,可謂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風易寒不敢硬接,只得劃出劍風,欲將其拍落,冷子霄道:“用你劍風彈開它,千萬莫接,此暗器威力巨大,飛花塢很多英雄就是折在這暗器之下。”

    “好的。”風易寒功力狂催於劍鋒,把那當胸激射而來的霹靂雷火彈撩空一挑,以更迅的速度,反射金紅而來,風易寒哼哼冷笑打:“暗算於人的小人,讓你自己也吃吃被暗器射殺的滋味。”六枚暗器頓以射天的速度回射金紅而來。

    金紅深知那暗器的厲害,忙發出一聲驚叫,身體像狗一般“趴塔”一聲滾倒在地,她本是丐幫中人,對這種摔跤打滾之舉早是習慣,自然亦不感到尷尬,倒是其他人看了噓聲大起,心想堂堂武林盟主的夫人,竟然會像貓狗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實在是有傷大雅。

    離恨天沒把金紅那有傷大雅的滾地之舉看在眼裡,因為此時被刀風彈回來的六顆念珠掠過金紅頭頂,全全射進了他身旁的燕南飛胸口。

    燕南飛慘叫:“離郎,起開。”

    使出了渾身力氣把離恨天和張瑤琴橫推了一掌,離恨天茫然一嘯,接助燕南飛的掌力,拖起張瑤琴,射回人群中。

    待他們二人騰開,只聽得“嘭嘭嘭”幾聲巨響,那燕南飛美麗的身體變成了半截人樁,上身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分,就像盛開了一朵鮮豔的大血花。

    騰在空中的離恨天見愛侶慘死,口吐黑血,差些暈倒,他低叫一聲:“燕兒……”卻已說不出話來,若不是張瑤琴扶著他,他怕是已轟然倒地了。

    現場跟離恨天同樣傷心的人,還有飛花塢冷子霄,因為燕南飛是他的義女,從小他就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而且還提拔其做了地字門門主,誰料後來燕南飛被離恨天迷惑,下嫁離恨天,出飛花塢,把幻鉞谷地道位置透露給了攻打幻鉞谷的武林眾人,引得敵人攻上山來,火燒幻鉞谷,把飛花塢基業毀於一旦。

    雖然,燕南飛之死是死有餘辜,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義女啊,子不教,父之過,冷子霄見義女被那霹靂雷火彈生生炸死,心中之痛自然是刻骨銘心的,他恨不能被炸死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這一屍兩命的殘酷結果。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4
九劍戮天 第0115章 血嬰之奪

    霹靂雷火彈乃峨嵋獨門暗器,當年群雄圍戰少林寺時就見有人使出,據說西域大食國有人從中國學得造火藥之法,制出一種暗器,叫作“霹靂雷火彈”,中藏烈性火藥,以強力彈簧機括發射,而當時的群雄見到這雷火彈如此厲害,無不駭然,心想當世除了武當派這兩位高手之外,只怕沒幾個能接得住,雖然輕功極佳之人可以閃身躲避,但若擲彈之人以“滿天花雨”手法打出,使數枚雷火彈互相碰撞,一經爆炸,身法再快也是躲閃不了。

    眾人正在驚駭之中時,忽聞燕南飛的血泊之中傳出了“哇哇哇哇”的嬰兒嘀哭聲音,大家以為大白天鬧鬼了,全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紛紛凝目向那哭聲發起之處看去,卻見那一攤黑紅發腥的血塘里,有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在蠕動,眾人再定睛細看,全全愕然,只見那蠕動的一團東西,竟然是一個胎衣包著的嬰兒,大家驚駭之下,心嘆大奇,暗想此嬰兒必是那燕南飛肚子中的孩子,燕南飛被雷火彈炸碎上身,卻把孩子給炸了出來,母死子生,真是天下奇聞也。

    那邊滾倒在地的金紅亦聽到了嬰兒的叫聲,她距嬰兒最近,見姐妹慘死,姐妹的孩子又生還,整個人既悲又喜,也不管血腥污穢,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爬到了嬰兒身邊,伸手撕開了嬰兒的胎衣,驚奇的叫了起來:“離哥,是一個閨女也,離哥,你做父親了。”

    離恨天還沉浸在痛失愛侶的劇痛之中,聽到金紅驚喜的告訴他燕南飛為他留下了一個女孩,心中除了狂震之外,就只剩下狂震了,他迫不及待地抬眼看向金紅,頓時驚得七魂出竅。

    只見金紅瞳孔大睜,口吐血沫,嘴中含糊道:“孩子,孩子,你殺我是為你母親報仇麼?”

    她雙手捧著的女嬰,哇哇大叫著,手腳不停亂擺,右手赫然攥著張雪翡的那柄斷劍,小手擺動之間,一劍不迭一劍的猛戳金紅的肚子,轉眼之間竟然已戳了十幾個窟窿。

    離恨天目眥欲裂,發出了一聲驚天怒吼:“孽帳,你敢殺你二娘,老子讓你去死。”

    吼罷甩開張瑤琴撲身過去,探出了他的“九陰白骨爪”,右手五爪暴漲,直戳金紅懷中嘀哭不止的女嬰而來,金紅大叫一聲“不可”,將嬰兒拋給不遠處的風易寒,自己卻用背擋住了離恨天。

    離恨天去爪極快,見金紅擋來,一爪收勢不及,竟直直戳進了她的肋中,金紅像朵棉花,癱在了離恨天懷中,離恨天緊摟著她,聲淚俱下,淒厲的呼叫著:“紅兒,紅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紅兒……”

    “離哥,燕紅是你的骨肉,你斷不可殺了她啊。”金紅的臉,在離恨天懷中迅速枯萎,離恨天搖晃著她的身體,說:“燕紅,誰是燕紅?紅兒你要挺住,離哥這就替你療傷。”

    離恨天眼淚鼻涕狂流,忙運起內力,推進金紅體內。

    金紅苦笑搖了搖頭,偏頭看向風易寒懷裡的嬰兒,很奇怪的是,那女嬰竟然不哭了,乖巧的依偎在風易寒懷中,一雙靜而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回望著風易寒,離恨天差些暈倒,那眼神多像燕南飛的啊。

    金紅道:“離哥,她就是燕紅,你的女兒,你的燕兒和紅兒共同生的女兒……一生善待她……”

    頭一偏,斷氣。

    離恨天像一匹蒼狼,抱著金紅仰天絕嘯了一聲,咬牙看向風易寒,伸出粘血的右手,向他怒吼道:“還我女兒。”

    風易寒身背純均劍,懷抱小燕紅,“倉”地一聲拔出了身前插在青石板中的泰阿劍,掣劍指向離恨天,說:“不還。”

    轉眼之間,好友受傷,愛侶身死,女兒和寶劍同時被奪,對於心高氣傲的離恨天來說,這個打擊無異於致命的,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風易寒,他也不准備放過他,他不管這個人是怪胎還是神仙,他都要與其決一死戰。

    所以,他目露凶光,咬牙問道:“你是真不還還是假不還?”

    風易寒凌劍傲首,亦冷然回他:“當然是真不還。”

    “想找死嗎?”離恨天雙目血紅,風易寒一次又一次挑戰自己的極限,讓他很是不爽,所以他咆哮道:“你到底有何能耐,竟然敢不要命的挑釁本座,小小年級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說此話間,緩緩放下了金紅的屍體,雙爪無聲無息,森森凌了起來。

    風玄武見離恨天凌起雙爪,不禁大驚失色,他提聲道:“寒兒小心,離賊要使九陰白骨爪了。”

    風易寒對那聞所未聞的武功沒有任何概念,聽風玄武那麼一說,自然十分驚奇,他問道:“什麼是九陰白骨爪?”

    “本座這就讓你見識一番。”離恨天淒厲一叫,雙爪凌空爆漲,身子激彈而起,竟然沖向飛花塢人群之中。

    風玄武正要答風易寒話,離恨天欣長的身子已然鬼魅一般飄到他面前:“風玄武,你話最多,本座送你先死。”

    話間,右爪掣空而起,五指撒開,向風玄武頭頂狂.插而下。

    風玄武想不到離恨天會突然發難,不過幸好他反應得快,加上輕功絕倫獨步天下,離恨天右爪插.來之時,風玄武身子陡然一矮,像一張薄紙一般掠了過去,避開這爪,身子卻激彈三丈餘高,而他身下,一個飛花塢眾被離恨天一爪插.進腦袋中,頓時插.得腦.漿飆射,七竅噴血,好是恐怖。

    風玄武在空中一個急兜,翻起一掌向著離恨天背部無聲落下,捲起了無邊的冷寒之氣,頓時掌風蕭殺愁雲慘霧,風玄武拍下的這掌名叫“寒冰綿掌”,乃自己的平生絕學,一掌劈來雖看似軟綿無力,卻是中之骨化,殺氣暗藏。

    離恨天轉眼之間已殺了四五餘人,那周圍的飛花塢眾被他用那陰森恐怖是爪法狠狠一通亂爪,好幾人生生被其拖提而起拋向了空中,鮮血混著腦.漿像血箭一般射出,看起來實在是慘烈無比。

    離恨天像一個嗜血的狂魔,怪叫著在人堆裡衝撞,瞬時間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九陰白骨爪翻飛若蝶,穿插縱橫,把橫擋在他面前的飛花塢中人一個個戳倒在地,那些飛花塢眾全全受傷在身,行動不便逃避不及,離恨天殺來之時竟是橫行無阻,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輕鬆,眾人見離恨天像瘋狗一般衝撞著,一時心生大駭,眾高手迅速聚攏到昏迷的飛花公子周圍,把飛花公子保護了起來。

    此刻風玄武的掌風已落向了離恨天后背,一股奇寒的掌力襲體而至。

    離恨天“喝”地怪笑一聲,身子凌空一翩,間不容髮地避開了風玄武這一掌,喝道:“風玄武,你敢偷襲?”

    “你這殺人魔鬼,受傷的都不放過,我風玄武但凡不死,都要與你周旋到底。”風玄武話落掌環,又是一掌側切過來。

    離恨天森森一笑,右爪抽回過來,身子暴然疾進,撞向風玄武,口道:“與我周旋,你不夠格。”

    突然間發出陰寒無比的怪笑之聲,長爪卻像鬼爪一般,噹噹插風玄武頭頂插來。

    風玄武連環間攻出三掌,掌風中推出了無邊的寒氣,身子卻像鬼魅一般左右漂移,仗著自己的輕功奇絕無比,吸引著離恨天來追殺於他。

    離恨天的手爪亦追著風玄武的身形兜了一個大圈,爪爪凌厲無比,那漫天陰森森的殺氣,像把地獄的惡鬼都快引來了一般。

    離恨天譏諷道:“輕功雖好,不過也是一個逃命的主。”

    風玄武像蝙蝠一樣飄來飄去,心中卻道:“你想用激將法激我,想得挺美。”

    他加快了身法,飄出三尺又回擊一掌,然後又飄出三尺,始終不讓對方的爪風傷到自己。

    離恨天道:“不說話,莫怪我辣手了。”

    說罷左手爪形一收,竟然變成了一根指劍般,隨著他氣過左手大拇指,轉手太陰肺經,頓時間一條氣劍射出,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這氣劍嘯然而至,瞬息之間戳到風玄武腰間。

    中劍的風玄武悶哼一聲,頓時如斷了翅膀的風箏,一勾頭便墜了下去,離恨天見機不可失,身如星矢狂射而至,趁風玄武還未起身之時,九陰白骨爪挾起無邊的鬼氣,再次插.向韋一笑頭頂,眼看那一代鬼王傾刻間要喪生於此,所有飛花中人都大掩雙眼,不忍直視。

    豈料風玄武的身體竟被人猛然一拖,生生抽離險地,而離恨天的手爪卻收勢不及,“轟”地一聲抓進了青石地板中,那地板被生生插出了五個手指印,看起來觸目驚心。

    拖開風玄武的人,乃那手握泰阿劍的風易寒,他見風玄武身犯凶險,不敢多想,運起乾坤大挪移,生生把風玄武的身體橫空平移了三尺,從離恨天手下救了其一命。

    風玄武臉色發青,無限感激的看著風易寒道:“寒兒,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風伯伯能幫我一個忙嗎?”風易寒問風玄武,風玄武一驚,說:“你不會要我把這個孩子送走吧?”他指著風易寒懷中那孩子,苦笑問道。

    風易寒說:“伯伯真厲害,一下就猜到了。”

    風玄武苦笑:“可是伯伯要在這裡照顧塢中兄弟,抽不開身啊。”

    “飛花塢暫時有我在,伯伯就不用擔心了。”風易寒與風玄武說,他目光堅定,竟似信心滿滿的樣子,風玄武說:“伯伯我本想與聖教同死的,現在斷不可離開。”

    “那伯伯就替我照看她吧。”風易寒把那孩子塞進風玄武手中,捏起劍訣,一劍刺向身旁,離恨天的的鬼爪已然抓到,他吼道:“你們根本沒有資格決定我女兒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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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劍戮天 第0116章 武學怪胎

    風易寒一劍撩出,大氣匹利,竟是橫橫向左斜劈而下,離恨天見風易寒一劍就能摸清自己的爪路,而且還斜斜揮劍斬來,破了自己的這一爪。

    離恨天冷笑道:“好小子,本座讓你試試我的六脈神劍。”

    “來吧,我風易寒不怕。”風易寒全然不懼,長劍又凌空一挑,豎然劈下,竟像是在寫字一般。

    離恨天心中好氣,想想他的六脈神劍,可是天下最厲害的劍法,當年大理段氏之超強劍氣絕學,有質無形,乃一套將劍意轉化為劍氣的高深武學,出劍時劍氣急如電閃,迅猛絕倫,以氣走劍殺人於無形,堪稱劍中無敵。

    此劍法乃大理段氏一脈中的最高武學,由當年大理開國皇帝段思平所創,所謂六脈神劍,是指含於指尖的內力隔空激發出去,使其以極高速在空中運動的一門技術。其做架簡單,功效卓著,感應強烈,均為首屈一指,久習可得奇效,達到指劍的境界,即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無形的劍,無論是橫掃或虛指,均可傷敵。

    人之身主要由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構成,奇經八脈為任脈、督脈等等,正經十二脈為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少陰心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手背為陽,手心為陰,肢體內側面的前、中、後,分別稱為太陰、厥陰、少陰;肢體外側面的前、中、後分別稱為陽明、少陽、太陽;六臟為陰,六腑為陽,六條手上的,六條足上的,手上六條稱為六脈,且左右對稱,右手五指加上左手小指為一套,左手五指加上右手小指為一套。

    幾百年來,此劍法一直是天下武林所公認的江湖第一劍法,享受著崇高的聲譽,沒想到現在卻被這臭小子鄙視,真是有公然挑戰歷代為劍法鞠躬盡萃的先祖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不出手教訓一下眼前這個狂妄的臭小子,怕是祖先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不了。

    離恨天冷然一笑,咬牙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本座看你是活夠了,接招。”

    話落,右指探空一伸,意念一動間,內力遊走於右手陽明大腸經,右手食指隨之一戳,發出一招少陽劍,此件巧妙靈活,難以捉摸,劍氣射出之時,竟是無聲無息,如同寒光乍放一般,直戳風易寒胸口射去。

    風易寒呵呵一聲輕呼,手中泰阿劍撩空一記橫拉,又開始了他的書法劍招,口中竟然念念有詞:“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這是當年武林中流傳的一首歌訣,乃是關於武林中兩大神器屠龍刀與倚天劍的,因為這歌訣,天下興起了一場場爭刀奪劍的紛爭,雖然後來峨嵋派掌門週芷若奪得了屠龍刀和倚天劍,刀劍雙擊,取出藏在刀劍中的兵法和武功秘籍,揭開了這個流傳江湖幾百年的秘密,甚至助明教驅逐蒙元,恢復了中原河山,但是如今的天下,卻歸朱家皇帝手中,屠龍刀和倚天劍雖然先後被修復,但現在這二柄武器始終不過是一對武器而已,再沒有當年那麼傳得神乎其神了。

    話說那離恨天少陽劍戳出,快愈星矢,轉眼便戳到了風易寒胸前,風易寒卻在那邊吟邊寫,手持泰阿劍當空狂書,竟然無視於離恨天的天下第一劍法,寥寥幾筆劃下,一個“武”字尚未寫完,離恨天射出的少陽劍竟已被他無聲化解於書法當中。

    離恨天“喝”地一聲驚呼,眼中精光一閃,又“嗖嗖”探指射出了幾道劍氣,狂打風易寒渾身上下的各大要穴,卻見寒光縱橫劍氣恣意,“叮噹”之聲不絕於耳,離恨天右手發出的數道劍氣把風易寒整個人都籠罩住了,但風易寒卻用他的那書法劍龍飛鳳舞狂寫大字,每筆每劃凌厲無儔,看似寫字,劍鋒拖出來的卻是高明無比的劍招,筆劃之間,紛紛把離恨天的劍氣拆解而去。

    離恨天好生氣苦,左右雙手一起聚上力道,把祖傳的六脈神劍導進指間,右手中指伸出,氣生右手厥陰心包經,使出大開大闔氣勢雄邁的中衝劍直刺風易寒捏劍手腕。

    同時左手小指屈出,內力流轉於手太陽小腸經,使出少澤劍,此劍的特點是忽來忽去,變化精微,段子羽用它來劈斬風易寒的空門,好趁機拿下這狂妄小子。

    風易寒劍對方雙手發劍,威力加倍,單憑手中泰阿劍無法防範,於是冷喝一聲,左手探空拔出了純均劍,雙劍齊舞,劃出了更大的字招,而且是一字不重一字,離恨天細看之時,卻見風易寒用泰阿寫出“尊”的同時,純均已寫下了“寶”字,而那“尊”和“寶”字已在無聲之間化解了他的左右雙劍的劍氣,風易寒下面寫出的“刀”和“屠”字,已然有了反攻之勢,離恨天大駭,手中忙功力狂增,又聚氣於右手無名指,氣轉手少陽三焦經,射出關衝劍這以拙滯古樸取勝的一劍同時,右手小指也射出了一劍,這次的內力聚於手少陰心經,輕靈迅速的少衝劍同時射.出。

    離恨天右手同時射.出二劍,風易寒的書法卻已同時劃到了“龍”字,那“龍”字字體煩雜,筆劃尤多,用來化解離恨天的二道劍氣卻是綽綽有餘,打到此處,二人又從開頭打起,因為離恨天的六脈神劍已然使完,而風易寒的書法也只學會了這八個字,但這八個字的招數,卻足以助他擋住號稱天下第一劍法的六脈神劍了。

    離恨天從未見過此等精妙的劍法,於是他在第二輪發劍之時,不免好奇問道:“臭小子,你從何處學會這等神奇武功,竟能擋住我的六脈神劍?”

    “銀鉤鐵劃。”風易寒沉著迎戰,淡淡回到,離恨天猛驚,失聲問:“張翠山,他不是已死很多年了嗎?”

    “不對,是張真人。”風易寒道。

    離恨天一邊進招一邊逼問:“哪個張真人?”

    風易寒說:“張三豐張真人。”

    聽到張三豐的大名,現場所有人無不如雷貫耳精神抖擻,那可是一代宗師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他歷經宋元明三代,並且開創了武當派一脈,可謂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今已是兩甲子開外的他早已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踪難定無人可覓,就連那皇帝多次派人尋找都無功而返,這麼一位飄然世外的老神仙,竟然能被眼前這個無名小子碰上,還傳授了他這麼一套精妙的武學,實在是奇妙之事。

    離恨天凌了凌眉,冷然道:“莫非你那彈劍的手法,也是張真人所授?”

    “離盟主你錯了,我的迅雷劍是何老爺爺教的。”風易寒回答,離恨天臉上奇光一閃,問道:“哪個何老爺爺?”

    “為什麼要告訴你?”風易寒眉毛一沉,反問道,離恨天赫赫一笑,紫臉沉下,咬牙說:“你可以不說,本座不會強求,因為你說不說都沒有關係了,幻鉞谷上所有魔教賊子,都別想逃過正義的懲罰。”

    話罷,右手攻出六脈神劍,左手卻凌空一抓,使出了九陰真經裡面的隔空抓器手法,把身後飛花塢眾手中的武器當空抓來,如同飛箭一般紛紛向風易寒拋射過去,口中狂嘯道:“臭小子,本左看你還有什麼手段能逃得過,哈哈受死吧。”

    “休想。”

    風易寒揮純均劍劃到“寶”字,把離恨天隱在劍影中的六脈劍氣當空化去,泰阿劍卻側手一拉,捲起一朵雪花,使出了另外一套剛柔並濟的劍法,把那離恨天拋空而來的漫天武器生生撩空拋開。

    離恨天見他劍招如行雲流水,飄逸自如甚是好看,吃驚叫道:“好小子,張老道把太極劍法一併傳給你了?這老傢伙對你不薄啊。”

    “你堂堂一代盟主,竟然對前輩仙人不敬,實在讓人失望。”風易寒聞離恨天講張三豐壞話,心中頓時大怒陡增,泰阿劍飛撩如風,捲起了漫天的寒厲,把那橫空飛來的各種兵器全全斬斷。

    而離恨天右手的六脈神劍卻更加犀利,雖然突入不了風易寒的書法之中,但也攻得風易寒不敢大意,絲毫閃失不得。

    只見迎著漫天的武器,風易寒右手的泰阿劍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一招“點劍”殺出,腕部放鬆,突然間屈腕上提,把所有力道聚到劍尖,勁力從腰經肩到臂貫至腕,同時鬆腕蓄勁,肘微屈微上提,右肩下沉,雙眼緊緊看著劍尖。

    而那無數飛來的武器全被他的長劍點成了鐵粉,飄落於地,現場眾豪無不讚歎“好劍法”,武林盟中不乏武當中人,見風易寒的劍法竟深得武當精髓,不禁又喜又嘆。

    喜的是武當祖師張三豐終於有了消息,嘆的是這等神妙劍法卻落入魔教賊子手中,將來對武林卻是為禍不淺啊,但願盟主今日能除了此賊,絕此後患。

    離恨天此時已把飛花塢眾的武器抓完了,見那小子劍法匹利,刀風如盾,一時半刻斷難突入,一聲怒嘯之後,又從天師教教眾中間抓起了武器,射向風易寒。

    離恨天所使用的九陰真經是武林中的上乘武功秘籍,當年第一次華山論劍,五絕爭奪真經大戰七日七夜,最終由全真教王重陽奪得,他臨死前把真經交給師弟周伯通,黃藥師從周伯通處借來,下部被徒弟偷走,最後輾轉讓郭靖習得,歐陽鋒被黃蓉騙得逆練真經而變癲狂。

    王重陽早將少部分真經內容刻在古墓石壁上,讓楊過和小龍女習得,襄陽淪陷之際,黃蓉把九陰藏在倚天劍內,後周芷若使計奪得倚天劍和屠龍刀,刀劍互劈,獲得劍中秘籍,分別為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和武穆遺書。

    後趙敏從周芷若身上偷來,最後九陰真經落在張無忌手中,但張無忌當時已身負九陽神功,對九陰真經已不感興趣了。

    而離恨天所習的部分九陰真經則是從古墓裡面偷來的,後他又陰差陽錯習到了九陽神功,九陰九陽一齊合練,終於煉成了此身怪胎般的神功。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6
九劍戮天 第0117章 黔驢技窮

    離恨天現所使的“九陰白骨爪”是記載在九陰真經下卷的一套陰寒外功,此爪爪力無比,鬼氣迴盪,不攻自懼,出爪可使頭骨成孔而不碎,爪心有強大的吸力可隔空取物或吸取他人功力,爪指有強大的透勁可隔空傷人,一收一放,一開一合,合乎武學大道之理;而此刻他身影左飄右移,如同鬼魅,卻亦正是使用了九陰裡面的無上輕功“螺旋九影”,此功為武林上乘輕功,集身法、步法、罡氣於一體,可平地拔起數丈,亦可平空飛行萬里,身體周圍有一層自然罡氣,可攻擊外敵,練之上乘可幻化出九個身影,於佛門無上神功“蓮台九現”有相同的功效。

    離恨天爪影相合,完全停使了六脈神劍,左飄右移之間,已幻化成了九道鬼魅般的身影,試圖從各個方位強突風易寒。

    隨著離恨天的九陰真經發揮到極致,整個天地間頓時陰風呼嘯,鬼影幢幢,如同地獄之門瞬間大開,千萬隻惡鬼沖天而出了一般,人們的身前身後,眼際耳邊全是那惡鬼幽靈的影子,鬼哭陣陣,魔叫聲聲,毛骨悚然,寒毛倒豎,心膽皆裂,沒有誰抗得了這令人寒氣頓生的一幕。

    所有人都替風易寒捏一把汗的時候,風易寒卻打得非常沉著,應付自如,他左手把書法劍轉手一換,又換成了迅雷劍的彈劍之勢,把那道道青光橫空飛彈,回擊而上;右手則繼續使用太極劍的套路。

    只見他劍尖向一個空中飛來的武器迅速移動,直取對方,臂由屈而伸,與劍成一直線,所有勁力凝固於劍尖,勁力從腰經肩到大臂貫至小臂,用腰勁來驅動劍氣,肘屈大小間臂角度由小變大雙眼仍緊看劍尖所刺目標,務必一刺即中,他這一心二用,同使刀劍,卻又應對自如,如同控制著兩個人似的手法,真是奇貫古今,讓人刮目。

    離恨天驚叫:“週四手是你何人?”

    “不認識此人。”風易寒冷然回答,刺劍使畢,準備劈劍,離恨天的爪風始終游離在風易寒的青光與劍氣之間,卻又不敢接近。

    那九陰神功亦奈何不了眼前這個少年,他不禁怒道:“那你為何知道左右互搏術?”

    風易寒說:“不知此術。”

    離恨天森然冷笑:“不知此術你卻又使它,想矇騙本座嗎?”

    “我使的可是太極劍和迅雷劍,只是張仙人教我兩劍融合了而已。”風易寒如實回答,離恨天更加驚訝:“兩劍融合?如何融合?”

    風易寒輕蔑譏諷道:“你凡夫俗子,當然不懂。”

    一念之間,他已使出了太極劍中的“劈劍”,長劍瞬立,泰阿劍與手臂拉成了一直線,從上向下用力斬下,迎著離恨天的身影,把力點控制在劍下刃,勁力從腰經肩到臂,用腰勁擴大劍威。

    雙目看準劍刃所劈目標,蓄力一斬得手,同時右手屠龍刀刀尖後勾,立刀由前向後上方或後下方格開對方的進攻,把力點聚在了刀刃前部,勁力亦從腰經肩到臂貫至腕,瞬間含胸轉腰,刀貼身走立圓。

    眼看劍尖,劍風縱橫,兩招同使,青光大放,頓時把離恨天逼退了半丈余遠,幻鉞谷上瞬時響起了一聲噓聲,似乎在嘲笑離恨天的無能。

    離恨天老羞成怒,左抓繼續鬼影忽忽凌空插去,右爪變掌,隱在爪影之中,趁風易寒換招這間不容髮之際,奇襲而至,使出了一記“摧心掌”,此掌乃九陰真經內的武學,亦為真經創始人黃裳當年要破的武學,中此掌者,外在並無任何傷痕,但內裡的五臟六腑已然碎裂,離恨天欲強突進風易寒的刀風劍影裡,在瞬息之間,將其一掌催心。

    電光石火,兩條身影瞬間交疊,風易寒看見離恨天一躥之間已至身前,連離恨天本人也籠罩在自己的爪影之中,而他胸口處,卻有一股奇寒穿心一般的襲擊過來。

    風易寒立劍由後至前胸上方撩出,撩出離恨天的進攻,刃刃前部貼著自己的胸口,勁力則從腰經肩貫至臂上,同時迅速含胸轉胸,純均劍貼身走立圓,身心不亂,眼看劍尖和離恨天的利掌。

    “當”的一聲,離恨天的掌風拍到了風易寒的劍身上,那催心的厲勁被劍風全全隔住了。

    離恨天發出一聲怒嘯,左爪當著風易寒腦袋狠狠插.了下來,風易寒不驚不急,泰阿劍撩空一劃,使出了“雲劍”。

    他右手平劍在頭前上方頭頂處以平圓動作迅速環繞,用以拔開離恨天的進攻,右手力注劍刃,體內勁力從腰經肩到臂貫通至腕,微仰頭,劍略靠近頭,沒有超過頭後部,繞環要平,以腕為軸,翻腕要松。

    用腰勁,眼緊看劍尖,劍芒大放,竟把段子羽的手爪纏在了劍光之中,“茲茲”兩聲,離恨天小臂破袍中劍,他發出一聲驚呼,拔身而逃。

    離恨天撩身幾個起落,身子拔離到數丈開外,忙緊捂右臂,鮮血卻毫不客氣的從他指縫間滲了出來,如果不是他逃得飛快,這條胳膊怕是要折在風易寒的泰阿劍下。

    離恨天驚怒之時,額頭青筋暴起,他怒視著眼前這個剋星,苦然一笑,戚戚道:“本座竟不是你的對手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風易寒見離恨天攻勢退去,也收住了劍風,朗聲道:“那麼,離盟主可以退兵了嗎?”

    “好吧,本座既然已敗在你手中,泰阿劍便贈送於你吧。”離恨天答非所問。

    風易寒怒了,提聲道:“我問你是否可以退兵,泰阿劍在我看來不過廢鐵一塊,拿之何用?”

    他聲音句句若刀,撞擊著離恨天的心臟,離恨天生平何時受過此等威脅,他突然又爆發了:“你小子給臉不要臉,本座很不爽,後果很嚴重。”

    “你不退兵,休怪我風易寒辣手無情。”那風易寒不過一弱冠少年,說話竟是這般狂妄,相比離恨天,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離恨天遇見這麼一個比自己還狂妄的狂人,而自己卻又奈何他不得,心中卻似比被貓抓了還難受,一張老臉紅成用醬潑過般。

    這邊的張瑤琴見離恨天敗於風易寒,心中替他難過之極,剛才觀二人過招,見離恨天使出了渾身解數也佔不到一絲便宜,心中更是著急。

    現在見離恨天已現認輸之心,她也跟著心痛欲裂,想想離恨天是多麼心高氣傲之人,如果就這樣敗在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手中,不但會落得江湖中人嘲笑,他下半生怕也會自己看不起自己。

    如果從此一掘不振自甘墮落變成廢人,那自己這一生要怎麼過,想著想著突然腦袋間靈光一閃,脫口叫出:“離哥,用鬼獄陰波吼對付他。”

    聞得張瑤琴的一語點撥,離恨天瞬間回神,精神了起來。

    那張瑤琴所言的那“鬼獄陰波吼”乃九陰真經所載的另一套奇功,此功屬音波功,以音傷人,以音索魂,亦可以音布罡氣,其威力無比,其音如地獄鬼吼,陰風陣陣,使人不攻自退,不寒而栗;此功為人體丹田內氣外發,發聲吐氣之功法,遇敵交手,發功呼嘯,則猶如訊雷疾瀉傳出數里之外,令敵肝膽劇烈,心驚膽戰,毛骨悚然,往往一聲長嘯即使對手不戰而敗,但是此功有一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除了發功本人,在場所有聞到鬼吼之人,均會受其波及,輕則身受重傷筋脈紊亂,重則當場身死一命嗚呼,現場八成以上的人全是自己的屬下和至親,段子羽一旦發功,豈不是連他們也要一起吼殺?

    所以離恨天興奮過後,又猶豫了,張瑤琴見他猶豫,知道他定是怕吼死眾人,轉念之間,突然從腰間取下一物,卻是一隻銀製的圓筒,乃西洋望遠鏡也,攻打幻鉞谷之前她隨身所帶,只見她“轟”地一掌拍落了鏡片,把那圓筒拋給離恨天,叫道:“離哥,接住,用此筒對付小賊,便不會誤傷他人了。”

    離恨天見她拋過圓筒來,頓時會意,探手接到圓筒之時,不免感動,柔聲與張瑤琴道:“多謝琴兒,還是你最懂我所需。”

    張瑤琴聞離恨天當著這麼多人面誇讚自己,俏臉一紅,垂臉道:“離哥,那是琴兒應該做的。”

    他二人在此大秀恩愛,直看得眾人張目結舌,臉紅耳張,看不下去,飛花塢中的藍若水身有所感,不由間低頭看向懷中的飛花公子,突然驚叫起來:“大哥,你醒啦?”

    她這驚喜交加的一叫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大家定睛看時,卻見臉 慘白的飛花公子悠悠醒轉,對藍若水吃力一笑,說:“若水,你怎麼又回來了?”

    “大哥,若水捨不得你。”雖然已做了峨嵋掌門,若水還是像個小女孩一般,淚水很容易就掉了下來。

    飛花公子心中感慨,捂緊了藍若水的手,緩緩轉臉看向離恨天,道:“離盟主,你與飛花塢的過節,應該跟我解決,為何要牽涉一個無辜的人。”

    “他現在已經不是無辜的人了,他害死了我二位夫人。”離恨天雙目噴血,緊緊盯著風易寒,手中圓筒緩緩抬了起來。

    飛花公子長嘆一聲:“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如果不是你要圍攻幻鉞谷,你二位夫人也不會無辜身死,怎麼能說是別人害的呢?”

    “你這混帳,我離恨天怎麼會害死我自己的女人?你堂堂飛花公子罔覓事實巧舌如簧,真是荒唐之至,待我取了這小子狗命再來找你算賬,替天行道。”離恨天怒氣沖天,早已紅了眼睛,這裡的所有敵人,他一個也不想放過。

    飛花公子提聲向風易寒:“寒兒,快閃開,此賊陰險。”

    風易寒雙劍一舉,笑道:“飛花叔叔,寒兒不怕,離恨天,放馬來吧。”

    人如巨柱,頂天立地,傲視群雄。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7
九劍戮天 第0118章 宿仇難解

    離恨天冷冷一笑,圓筒放在嘴前,對準了風易寒,他百會與會陰.穴成一條垂線,雙目微閉,舌尖輕抵上齶,排除一切雜念,將氣慢慢吸入下丹田,氣吸足後,口中猛發一聲“嗚”,發聲時氣從丹田猛衝而出,應內氣十足,一氣呵成,一道奇怪的聲音頓時通過圓筒,射入了風易寒的耳中。

    頓時猶如有一隻怪手,以無形的速度躥進風易寒的體內,那怪手隨著離恨天淒厲無比的呼嘯之聲,遊走於風易寒七筋八脈之中,風易寒體內的血液和真氣被離恨天的呼嘯之聲激盪著,倒衝了出來,而那隻無形的怪手則衝著風易寒的心臟,狠狠抓了下去,像要瞬間把它捏碎一般,風易寒頓時目眥欲裂,鮮血狂噴,一條白影飄了過來,一把抓起風易寒,反手一振,把風易寒手中的泰阿劍振飛而起,射向離恨天的圓筒。

    離恨天呼嘯乍止,咆哮道:“飛花公子,你終於肯出手了。”

    話間,手一探,又復握住了飛射而來的泰阿劍。

    飛花公子將噴.血不止的風易寒平放於地,“啪啪啪”三下急點,封住了他胸口急沖的氣血,純均劍提起,指向離恨天,憤然道: “好個離恨天,連一個少年你都不放過,竟下此狠手?”

    “魔教妖孽,無論大小,一個不留,斬草除根,這是皇上給我的聖喻。”離恨天長劍指向飛花公子,口中又道:“閣下這是要替他出頭吧?”

    “不斬你這魔頭,如何能平天憤。”飛花公子運起乾坤大挪移,提刀撲了過來,勢必與離恨天一見生死。

    離恨天已然不讓,長劍掣空一指,向飛花公子道:“你重傷在身,豈可與我一戰?不如自刎以謝天下,本座保證會留你全屍。”

    他話中滿是得意囂張之色,完全已不把張飛花公子放在眼中,面對如此生平大敵,飛花公子再無退路,他冷然一笑,道:“今日你我,必有一死,外話莫言,出招吧。”

    話畢,內力狂提,手掣寶刀,撲殺而去,離恨天長劍一凌,森然狂笑間,一劍刺向飛花公子。

    這罕世難見的兩大絕世高手,再次戰殺在了一起,見二人交殺,其餘人等也不再作壁上觀,紛紛拔出刀劍,撲殺向敵群而去,戰到此處,已是生死之決,手下再不容情,無論傷重以否,無論願不願意,這一戰,悍然光臨,明幻鉞谷中,一剎間再變修羅屠場,血雨橫飛,殘軀遍地,連那西邊的日頭也被這場血殺染成了慘紅之色。

    雙方正戰得不可開交,忽然雲層裡飄來一句呼嘯之聲,“大家住手,本王有話要說。”

    那聲音緲緲如在九重天上,眾人均感匪夷所思,仰首向天上望去。

    但見峰頂上兩人,飄落到了離恨天與飛花公子的戰陣之中,將兩大高手橫橫隔開。

    離恨天忙趨前施禮道:“寧王殿下,尊駕何以到此?”

    那來者正是寧王朱宸濠與隨從蕭鐵冷,朱宸濠望著狼藉一地的屍體,嘆道:“不想我等還是晚到了一步,沒能挽此浩劫,離大俠,武林中事大可斡旋調處,公道自在人心,何必非來一場大火併不可?”

    離恨天微感赦然,張雪翡冷冷道:“殿下好大的口氣,此事怕不是你們兩人能擔承得起的。”

    朱宸濠不以為忤,笑道:“我二人自不夠份量,是以四處奔走,尋找足以夠份量化解此難的人。”

    張雪翡見他躊躇滿志的樣子,似是已尋到了這個人,可想遍武林卻也想不出何人夠此份量,能令雙方諫然欽服。

    卻見朱宸濠二人下來的峰上,又冉冉飄落一人,青佈道袍,面容清灌,仙風道骨,全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得道高人,正是武當奇人張三豐。

    飛花公子驚喜逾恆,霎時間渾忘了爭殺打鬥,勝負存亡,疾迎上去跪片於地,泣道:“師祖,想煞孩兒了。”

    語音哽咽,心頭有無數話,競爾不能接續。

    張三豐已是兩甲子開外的人,對於俗塵中事早已摒棄無餘,此時得見得飛花公子,亦不禁面露喜色,扶起飛花公子道:“乖孩兒,讓我看看,這幾年你音信全無,我也好生懸念。你既無恙歸來,我這顆心也就放下了。”

    他將飛花公子細細端詳一陣,見他面容並無大的變化,只是練達了許多,老懷殊暢,前些年,飛花公子忽爾下落不明,張三豐委實擔了一陣心,惟恐他出甚不測。

    離恨天看著這位活神仙,頓生仰慕之情,近前叩拜道:“晚生離恨天拜見真人。”

    張三豐扶起他道:“離氏後人,果然不凡,只是你殺孽過重,有失令先祖厚道之德。”

    離恨天聽他微言指責,不盡以為然,躬身道:“真人,小子非是心地歹毒之人,只因小子親厚之人盡多喪命飛花塢之手,小子才作出這等事體來。”

    張三豐嘆道:“飛花塢與中原武林恩怨糾纏十數世,就中是是非非實難道明,不想愈演愈烈,竟至火併起來。老道雖不與聞這些俗事,卻也不願見兩方拼個玉石同焚,是以特到此處,望大家化干戈為王帛,和平相處,也算體念上蒼好生之德。”

    離恨天雖心有不甘,但張三豐一言既出,焉能拂其意旨,恭聲道:“真入法旨,小子等不敢不從,只是怕飛花塢日後再尋各派的晦氣,小子豈不成了武林罪人。”

    張三豐笑道:“你是怕我有所偏袒,事不公吧。”

    離恨天惶恐道:“不敢。”

    張三豐慈愛地看著飛花公子道:“孩兒,當年你因緣乘會,創立飛花塢,已然化解了與各派的宿怨,現今雖宿怨重起,何不致力化解?”

    飛花公子道:“師祖,孩兒向來不願與人結仇,今日之事實是勢逼此處,不得不爾,倘若中原各派願罷手言和,孩兒自當禀遵太師父旨意,約束屬下不與各派再起衝突即是。”

    朱宸濠拍手道:“這不結了,真人,還是您老面子大,幾句話便把事情擺平了,離大俠,飛花塢主,你兩人握握手,從此中原武林與飛花塢的過節一筆勾消。”

    離恨天和飛花公子相視片刻,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張雪翡心中凜然生畏,他大鬧武當山,險些將張三豐的徒子徒孫一鼓全殲,驀然撞見張三豐,中免心中忐忑。

    張三豐飄然而至張雪翡面前,笑道:“這位是少天師吧。”

    張雪翡只感他慈祥的面上有股懾人的威嚴,不由得低下頭去,施禮道:“晚生張雪翡見過真人。 ”

    張三豐微微一笑說道:“武林各派總算還給老道一點面於,不知少天師如何?”

    張雪翡百般不甘,這一役天師教損傷慘重,眼見飛花塢覆滅在即,豈肯中途罷手,但離恨天和中原各派已然與飛花塢言和,自己若堅執一戰,萬一惹翻了這位活神仙,也著實擔當不起。

    況且聽張三豐語氣平和,與他大鬧武當山一節略而不提,心下寬鬆不少,沉吟許久道:

    “真人乃當世活神仙,既有意令武林安寧,晚生自當遵命。只是飛花塢蠱惑人心,四處作亂,擾得天下不安。飛花塢卻不能收束教眾,作為武林一門派,而不騷擾天下蒼生,恕晚生無法釋兵言和。”

    他本已遵皇帝旨意剷除飛花塢,今成功在即如何能因張三豐一人而壞了大事?他既被皇帝封為天下道教之尊,按理說張三豐也屬於他管轄之下,他如何肯受一個道人的脅迫?

    張三豐微微一笑:“那少天師意欲何為?”

    張雪翡心下一橫,道:“上意有旨,令晚生剷除飛花塢,若飛花塢不滅,晚生回去也是思路一條,真人如決意助拳飛花塢,天師教亦無論生死,也要與各位周旋到底。”

    話罷,他轉頭看向離恨天,眼中的意思很是明確,我今天要死戰到底,你呢?

    離恨天慘然一笑,事已至此,端無退路,他抱拳向飛花公子道:“飛花塢主,我今不殺你,你也必殺我,天下武林與飛花塢恩怨百年,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的。”

    話畢,凌起掌劍,一掌砸向飛花公子,飛花公子怒道:“段賊擾我師祖清淨,吃我一劍。”回劍劈去,又與離恨天戰在一處。

    那邊張雪翡等人再次殺進飛花塢群中,飛花塢眾也殊死抵抗,刀劍碰撞之聲再次響起,整個幻鉞谷又是喊殺聲一片,朱宸濠二人與張三豐相視苦笑,朱宸濠搖頭道:“飛花塢與天下武林積怨太深,真人此行怕只能白跑了。”

    張三豐淡淡一笑,撫須道:“那也未必。”

    卻見他話落間,身子竟已徐徐飄到了空中,居高臨下,如同白鶴觀地一般,飄飄若仙,他在空中朗聲道:“看來老道的面子還不夠大,無法化解這場恩怨,事既如此,老道將去,在去之前望眾人接老道一掌,此掌若大家接不下,望各位就此罷兵回家去吧,如果接下了,老道也束手離開,斷不再管世間俗事。”

    話落,眾人驚,掌下!

    現場之人何止數千之多,張三豐既然要這麼多人接他一掌,別說他只是一個人,饒是他再有三頭六臂,也斷不可能一掌便能降伏天下群豪,是也,眾人均不把張三豐之話放在心上,只顧捨命一戰,勢必將對手斬於自己的刀劍之下,戰事愈發激烈了。

    “飛花塢主,接招。”離恨天滿面紫氣大盛,左掌“亢龍有悔”,“履霜冰至”,全全按向了飛花公子,飛花公子一怒之下,怒刀暴扣,凌厲無比,穿梭激盪,橫行於對方的掌力之間,兩道霸道無儔的掌風把他逼得飄乎難定,他的劍影卻是無孔不入,怪影獵獵,有如人間幽靈,能穿透人體魂魄,來去自如,消魂嗜魄,催心裂膽,威力無窮。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7 14:57
九劍戮天 第0119章 三年之約

    地面的爭殺又開始了,有的為了顏面,有的為了榮譽,有的為了報仇,有的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而更多的卻是為了保命,他們再次揚起手中的武器,沖向對面那自己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下一秒,是自己取了對方性命,還是自己被對方砍下腦袋,一切都是未知,但不拼命,一切皆有可能,所以,為了不死就得讓別人死,如果別人不死,那將死的人就是自己!為了生存,必須要,殺。

    “看掌。”天空中一聲震天聲吼,青光乍放。

    張三豐長髯撩動,豎空而下,巨掌當先,捲起鋪天蓋地的勁力,如同天地間突發了海嘯一般,不知從何處陡然生出的強大勁力,浩浩蕩盪撲空而來,漫天都是他掌力的存在般,所有的仇怨與殺氣都被它生生逼壓了下去。

    他凌空虛踏,步伐如煙,飄渺似仙,來去若風,雙手在懷中環抱飛劃,竟然翻飛出一套世人從未見過的掌法來。

    張三豐虛行空中,兩腳開立,兩臂前舉,屈膝按掌。

    看似毫無勁力,眾人不免目瞪口呆,不知此人在擺弄什麼功夫,接著張三豐收腳抱球,左轉出步,弓步分手。

    動作卻是愈來愈慢,看不清他其間有何名堂。

    這時忽聞他朗喝一聲:“白鶴亮翅”!跟半步胸前抱球,後坐舉臂,虛步分手。

    兩道青氣凌空虛抓於手心,隨著手掌的飄舞翻動,卻如行雲流水,洋洋灑灑,甚是好看!

    正在大家看得震驚時,他卻後坐扣腳,右轉分手,回體重收腳抱球,然右轉出步,弓步棚臂,右轉隨臂展掌,後坐左轉下捋,右轉出步搭手,手中青氣漸漸被拉成一個陰陽雙合的太極圖案,眾人更是驚訝莫名,眼睛全全睜得老大,都忘了身處在以命相搏的戰場,而張三豐又弓步前擠,後坐分手屈肘收掌,弓步推掌。

    掌風飄飄而至,似若山里雲煙,鋪面而來,倒無那烈烈殺氣之恐,而在他掌風中,那虛飄空中的陰陽太極圖圈愈闊愈寬,此時,張三豐的動作還沒停下來,只見他右轉落手,而後左轉雲手,併步按掌,右轉雲手、再出步按掌。由此重複了兩次之後,空中的太極圖圈乍然放大,瞬間似吧這天地覆蓋了般。

    地上所有人的武器竟紛紛蠢蠢欲動,似有莫名的吸引力在牽引著它們,朝空中的太極圖指去,張三豐收腳舉臂,出步翻掌,弓步推架,行雲流水一般凌空拉著那太極圖飛旋騰挪,飄飄若仙。

    張三豐動作愈來愈快,掌風也愈來愈勁,所有人的武器揚頭而起,指著他空中的太極大圈,那圈被他挪到哪,這些人的武器便跟著指到那,挪快指快挪慢指慢,如同被他所控制了般,自己再如何定也無法定得下來。

    而此時張三豐已打得酣暢淋漓,只見他後坐扣腳右轉擺掌,收腳握拳,墊步搬捶,跟步旋臂,出步裹拳攔掌,然後弓步打拳穿臂翻掌後坐收掌弓步推掌,拳掌不斷變化之間,那太極圖竟突增百倍,端聽錚錚的龍吟之聲響起,他的手凌空一拉,天地間所有武器脫手而出,全全射向那空中太極圖中,只見那圖圈中風雲劇變,電光雷閃,萬馬奔騰,千軍呼號,轟轟烈響,天地失色。

    而那漫天太極圖圈的中心,卻是張三豐的那隻掌,所有的武器凌空飛旋,太極圖案也被掌風催動得飛旋輪轉,如同滾動中的車輪一般,“轟”,張三豐的掌,挾著漫天的武器和那飛旋的太極,轟天而下,擊到了所有人的當頂,包括那正在纏鬥中的高手們,饒是他們再何般厲害,都無法抵當這一掌之威,離恨天和飛花公子嘗試著運功抵抗,卻似泥牛入海以卵擊石,所有抗力全被那天空掌力化為無形。

    掌力昊昊而下,摧枯拉朽,勢不可擋,排山倒海,地動山搖!

    這似要毀掉一切物事的擎天一掌,就這樣瞬息按到了人們的頭頂,在它的煌煌巨威之下,所有的人都微如螻蟻,沒有任何抗衡的能力,眼看這戰場中的所有人轉眼便化為焦土,隨掌而逝,所有人全嗅到了死神的氣息。

    死神就這樣擦肩而過。

    當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被一掌而斃的時候,天地間頓時雲淡風輕。

    人人面如土色,呆立在當場,很多的頭頂冒出了汗珠,而有人則尿了褲子,有人卻暈了過去。

    他們的武器,飛落到地上,插進了他們腳邊的泥土裡,兀自顫動不止。

    張三豐落身於呆若木雞的人群中,長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眾位能不能看在老道面上,罷了這場爭鬥,給彼此留一條生路?”

    “前輩你是想來當和事佬麼?”張雪翡從地上抽起一柄長劍,不服氣的瞪向張三豐,咬牙切齒地問,然後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冷子霄,冷子霄一驚,忙低頭去撿那掉到地上的武器,張雪翡見機一劍劈了過去,張三豐朗聲道:“算是吧。”

    手已凌空虛點,一道青光閃過,啪地把冷子霄定身當場。

    張雪翡對面的見對手被定心下大喜,撿起一條狼牙棒一棒加力搗向冷子霄胸口,想藉此偷襲,豈知剛才點過冷子霄的那道青光波的一彈並沒散盡,而是閃身射進了他的狼牙棒中,隨著喀嚓吭叺的一陣震響,那青氣竟把他手中的狼牙棒子震作了碎渣,而最後點上了他虎口的穴道後彈開飛向離恨天,張雪翡立時動不了了。

    那青光點住了張雪翡之後無人控制,凌空一轉射向離恨天,離恨天揮掌來格也是無濟於事,青光卻避開他的掌風彈到腰間,腰間一麻離恨天便失去了抵抗頹倒在地,而青光卻還不停留,直直逼向飛花公子,飛花公子拔空一騰想要避開,但青光卻比他還快,瞬間劃過他的腳底,讓他也失去了逃跑能力!

    那青光拖著一條光尾,穿梭在所有高手之間,片刻便把風玄武,章拜槐,張瑤琴,飛花塢及天師教弟子,武林,江湖所有在場中人全定在了當場,最後青氣大放,直直而下,從那風易寒的頭頂百會穴中,射了進去,一時間真氣逆流,氣息滾盪,竟把那沉昏當中的少年給震醒過來。

    剛才那血戰和巨大掌力風易寒未能看見,但他卻看見了現場所有呆若木偶一般的人,和眼前那個像神一樣站著的,白須長衫老人,他起身便拜,口中茫然道:“老神仙,是你救了我麼?”

    “是世間至善的緣法救了孩子你,希望你此後一生行善,萬事以善為本,以善為先,相信你定能逢凶化吉,一生平安。”張三豐微笑撫須,慈祥說道。

    眾人被定住片刻之後,才緩緩解開,全全汗顏,皆嘆真人武功高強,世人無法可匹,張雪翡與離恨天更是慚愧,竟齊齊率眾向張三豐跪地拜下,同道;“真人神功蓋世,我等不敢言抗,如果飛花塢能夠就此罷兵,天下從此言和,不再騷擾聖駕,我等便可立刻下山離去,終生再不犯光明頂。”

    此時之言,句句情真意切,斷無虛瞞可談。

    張三豐笑道:“邦有道則民安,邦無道則民亂。請你轉告朱天子,他若仁政愛民,自無人挺而走險,他若亂施酷政,則天下自亂,與明教無涉。”

    張雪翡汗顏道:“真人法言,晚生自當轉禀皇上。”

    他細想飛花塢經此重創,實力已所剩無幾,實不足以成大事,何不順水推舟,賣給張三豐一個面子。

    張三豐笑道:“大家都給足了老道面子,此事便就此了結,日後再也休提。大家不妨敘上一敘,老道去也。”

    他說走即走,飛花公子焉敢這然割捨,拉住他袍袖道:“師祖,孩兒好容易見到您,何不多留幾日,讓孩兒親近親近。”

    張三豐道:“傻孩子,我見到你無恙,已然塵心盡了。人生聚散無常,多留幾日又有何益。”

    張三豐轉身欲走,忽然似想到什麼,偏頭在人群中尋覓,終看見那剛剛醒轉的風易寒,他不禁搖頭嘆息了一聲,對張無忌道:“無忌孩兒,那風小友乃太師父我在嶗山修道時遇見,見其聰明玲瓏,與你小時候有八分相似,故點撥傳授了他幾招皮毛。”

    “多虧太師父點撥的幾招皮毛,寒兒用他的那幾招,挽救飛花塢於水火,把飛花塢從死亡線了拉了回來。”飛花公子也無不擔心地看向風易寒,卻見風易寒臉色慘白,呼吸不勻,顯然已 是傷重垂死,張三豐搖了搖頭,踱步行到風易寒身旁,彎腰下去,緩緩運起神功,向傅夕歌頭頂貫了進去,邊貫內功邊搖頭與離恨天道:“離公子可否聽老道一勸?”

    離恨天惶然道:“真人請講。”

    “九陰真經這等邪門武功還是少使為妙,使多了害人害己,終不是一件善舉。”張三豐邊替風易寒運功療傷,邊說,離恨天辯解道:“若非此子害死晚輩二位夫人,晚輩也不會出手傷他。”

    “毒辣之功,希望就此打住,所謂人在做,天在看,這個武林,並不是用拳頭說話的。”忽忽之間,張三豐已將風易寒運功救回,風易寒雖然已醒來,但卻還是懵懵懂懂,呼吸稍有順暢,張三豐一臉嚴肅,慈愛的看了一眼風易寒,拍手站了起來,段子羽聽他口語,知道面前這老神仙心有不悅,於是惶恐之至,忙道:“真人教訓得是,晚生記下了。”

    張三豐又與飛花公子囑咐道:“這位風小友醒來之後,可否將他送回金陵,交給他的家人。 ”

    “師祖,孩兒想把飛花塢基業交給寒兒,讓他來統領飛花塢,再創輝煌。”飛花公子說道,群雄震驚,忙圍著飛花公子,失聲問:“塢主,你不會又要離開吧?”

    張三豐哈哈朗笑,與張無忌道:“飛花塢是你的,你要怎麼處理師祖不便乾涉,只是這世間萬事,需求一個緣法,緣法不到,強求也沒有用。”

    雙方既已 罷手言和,幻鉞谷中便歸於和平,離恨天與張雪翡婉言謝絕了飛花公子的挽留,知會各個門派各自收殮屍體,救死扶傷,帶下山去,臨走之前,離恨天雙手捧著泰阿劍,恭恭敬敬遞到飛花公子身前,與他道:“飛花塢主,離某即將率眾離去,但臨走之前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塢主應允。”

    飛花公子與他既然已無仇恨之爭,便欣然道:“離盟主,但講無妨。”

    離恨天挪目看著那還懵懵懂懂坐在地上的風易寒,臉上表情痛苦的顫了顫,沙啞道:“此泰阿劍是離某輸給這小子的,雖然他與離某有殺妻之仇,但是離某卻輸給他了,君子一諾,駟馬難追,所以離某希望飛花塢主勉為其難,代這小子收下此劍,待他恢復過來之時轉交給他,並且告訴他,離某與他一約。”

    飛花公子不禁側目,暗想這離恨天不愧為武林盟主,雖然行事陰險毒辣了一點,但也不失為一 信守諾之男兒,於是他道:“離盟主與寒兒有何約定?”

    “生死之約。”離恨天鋼牙一咬,再無比幽怨的看向了地上躺著的風易寒,飛花公子身體一震,顫然道:“什么生死之約?”

    離恨天長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緩緩道:“三年之後,華山之顛,望執此劍,一決恩怨。”

    離恨天聲音悠悠,飄蕩在了空蕩蕩的幻鉞谷之上,現場包括飛花公子在內的所有武林眾人,江湖各派,都聽到了他這泣血吶喊般的約定,或者說是戰書,他是在向風易寒下戰書,下一份三年之約的生死戰書。

    飛花公子大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場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那漫天呼嘯的山風,似乎都要靜止了一般,只剩離恨天那紫中帶青的臉,還在夕陽的殘輝中顫抖著,倒映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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