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77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0 15:38
九劍戮天 第0070章 情變雲間

    “惜淚姐姐,我該怎麼辦,你幫幫我好嗎?”雪千影握著花惜淚的雙手,淚已滿臉,她此刻是多麼的無助,更是不捨。

    花惜淚眼眶紅紅的:“在這危急關頭,公子是斷然不會棄飛雪城而去的。”

    “如果他不離開此地,飛雪城卻真保護不了他,那我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了。”月桂在她們身後說道。

    雪千影哭到:“為什麼老天這般不公平,短暫的相守便要分別,為什麼啊?”

    月桂拍著她肩膀輕輕安慰:“古語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後相遇的機會多的是,別太傷心了孩子。”

    “師叔。”雪千影撲倒在月桂的懷中,放聲痛哭了起來。

    幾人站在金頂,看著天空那二人比試劍法的身影飛來劃去,還殺得正酣,月影愈來愈淡,天快亮了,偶爾有鳥兒的啼叫之聲傳來。

    二人已打了數百回合,戰了好幾個時辰,還是難分高下。

    而那站在金頂上的兩個俏麗身影,目光隨著空中那輕快矯健的風易寒,眼中的脈脈柔情,已是暖得化不開了。

    多少心思如流水,卻在一顰一笑間。

    我心你可否懂?你心我亦難猜。

    那空中的風易寒,手中劍氣吞吐之間,已將世間萬般豪情揮灑而出,這兒女情長,多般眷戀,如果你手中是斬愁的劍,為何不把情絲一刀兩斷?

    天亮了。

    鬥劍終於止住,白晝降臨時,山上便會聚來游客,當然不適合比武。

    應靜雪的提示,風易寒停下手中攻勢,二人在空中抱拳,相視一笑,凌空飛騰,輕輕落身於那金頂之上。

    一紅一白二位少女忙跑過來,幫他擦拭額頭汗水,那邊,月桂接過掌門手中長劍,與她附耳低語。

    畢後,二人走到一起,相互抱拳道:“身法果然厲害,承讓了。”一語之間,多少紛爭,盡化於無。

    眾人回頭望著東邊,心沉入了那浩浩大自然中去。

    黎明前的天空是美妙的,漸漸地,地平線上天開一線,飄起縷縷紅霞,托著三兩朵金色鑲邊的彩雲,一個輝煌的白晝即將降臨。

    風易寒一手摟著花惜淚,一邊倚著雪千影,站在黎明與黑暗相交的界點,心,潮湧澎湃。

    彩雲下,空曠的紫藍色天幕上,一霎間,吐出一點紫紅,緩慢上深,逐漸變成小弧,半圓,變成橘紅,金紅,然微微一個跳躍,拖著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一輪圓圓的紅日嵌在天邊。

    所有人的身上都像似鍍了一層金子般。

    那靜雪和月桂長老二人,饒是在飛雪山看了無數遍的日昇月落,這大氣磅礴的金頂日出,每一次都還是那般震撼著她們的胸懷。

    伴隨著旭日東昇,朝霞滿天,萬道金光射向大地,飛雪山宛似從頭到腳逐漸披上了金色大氅,呈現出她全部秀美身軀……

    日光下的眾人,一時間胸中豪情萬丈,有那想要一飛沖天的豪邁心情,這便是飛雪日出。

    金頂的日出,照亮了這世間的一切。

    眾人站在日光之中,站在那微風習習的清晨裡,衣袂飄飄,心緒浮動,這飛雪山的極緻美景也讓所有的人都醉了,此景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見幾回?大家都呆在那金色的日光下,沒有了言語。

    站在山崖旁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有人緩緩道:“想必當年那小僧尼,也是被捨身崖下極美的雲彩所吸引,才會忘我的跳下去的吧!”

    這說話者是靜雪,她此刻站在那金頂的懸崖邊上。

    那懸崖高千尺,深不見底,從崖頂往下看,崖下白雲團團,深幽奇暗,在那崖底部,盡是望不到盡頭的原始森林,人跡罕至,崖壁交錯,雄奇險峻,無法逾越。

    風易寒與雪千影輕輕靠攏了些,他們是生怕清風一吹,身邊人就消失了吧?彼此眼中,竟藏滿了痴痴的依戀。

    月桂清清嗓子提醒大家:“時候不早了,各位都回去補睡片刻吧。”

    靜雪也回過神來,合掌與風易寒道:“少俠,老身派中還有要事需處理,不便久陪了,今日午時會在此恭候少俠,還望少俠珍惜最後半日與影兒相聚的時光。”

    風易寒心中有疑:“前輩,什麼最後半日啊?”

    “公子,寧王飛鴿來信說他在丐幫遇險,希望公子去救他。”這邊的花惜淚眼光一閃,發話。

    風易寒心中一喜:“有我朱大哥消息了嗎?”

    “是的,風哥哥。”身邊的雪千影接下他話:“寧王身份敗露,在丐幫被人所擒,處境十分危險。”

    風易寒聽了焦急不已,轉身向靜雪道:“既是如此,晚輩須立刻下山去搭救寧王,與前輩比武之事,恐怕只能推後了,失禮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少俠稍安勿躁,量那丐幫也不會把你寧王怎麼樣,你且在山上多待半日,老身處理完門派事宜找你還有事交代。”靜雪對他說。

    風易寒仰頭嘆道:“行吧,那晚輩就再在山上叨擾半日。”

    靜雪和月桂二人別了三人匆匆向那萬佛頂行去,花惜淚因打理行李也下虎寺去了,捨身崖只剩下風易寒與雪千影二人。

    今日不知為何,大半天了,山上竟看不見一個遊客的身影,只見那白鶴群三三兩兩在那山峰的青松白雲間穿梭掠過,發出聲聲悠揚高亢的啼叫聲,見四下無人,雪千影身體已經埋進了風易寒懷抱當中,二人站在這捨身崖邊,輕言低語地說著話。

    每當清晨,自金頂下望,可見雲霧似海。

    時而波濤洶湧,時而風平浪靜,卻是那麼變幻無窮!

    蒼茫的雲海,似雪,似棉,厚厚的,無邊無垠,似能讓你臥,讓你踏。

    風一吹,一縷微雲便撲到臉上,薄薄的涼意沁入心脾,讓人剎那間忘記了身前身後的世界,似乎只要縱身雲海,便可到達神仙居住的地方。

    捨身崖,難怪它叫捨身崖。

    這捨身崖,還有一個淒美的傳說:古時候有位虔誠的小僧尼來此遊玩時,正好是佛光出現的時候,此時她感動的同時也激動,想踩上腳下的雲去到佛祖的跟前,誰知道……這是個淒美的故事,後來這里便被叫做了舍生崖。

    望著腳下那翻騰的雲海,風易寒心中也波濤起伏,他對身邊的人兒說:“或許人痴到了極點,便會把一切虛無當作真實,所以才有了這捨身崖。”

    “人那般痴,又有何不好?”雪千影夢囈般喃喃地說,她美目如同一泓湖水,清澈得不可方物,望著幽遠的天空,緩緩道:“佛祖爺爺可否知道,人世間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廝守在心上人的身邊,哪怕只是區區一刻。”

    風易寒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到雪千影那清美的臉孔上,他溫柔的說:“影兒,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我們不離不棄,好嗎?”

    臉上表情是那麼的真摯。

    雪千影痴痴盯著他,臉上洋溢著幸福,那暖暖陽光下面的幸福,似佛祖已經顯靈,把世間最好的幸福恩賜給她了一般,脈脈含情的笑著,能傾覆這天下一切的微笑,讓對方心波蕩漾,忍不住,他抱緊了她,像要把這柔美的女孩,揉進他的血液裡面去一般。

    但是她的話語卻瞬間令他的心,跌進冰雪中:“這一世,斷不可能了,我已經答應了掌門師伯,等我滿了十八歲執掌飛雪城,終生不嫁。 ”

    “什麼?你說什麼?你開什麼玩笑?”風易寒心中一時猶如被錘子一敲,腦袋嗡的一聲,險些跌倒。

    而懷中雪千影則一臉冰霜,抬頭冷冷地說:“這派中掌門接任的大事,由得你我拿來開玩笑的嗎?”

    風易寒搖頭說:“告訴我,告訴我,你這只是開玩笑,你愛我的,你是要跟我走的,對不對?”

    雪千影掙扎著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醒醒吧風大俠,雪千影生是飛雪城的人死是飛雪城的鬼,如何要跟你走?”

    她一把推開風易寒,自己則緩緩往後退去,離他愈來愈遠,臉上早掛滿了寒冷和麵無表情。

    風易寒急得快要哭了,他不知所措:“你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告訴我,為什麼啊?”

    “因為我不想一輩子跟你這臭小子受顛沛之苦,因為我想當掌門想執掌飛雪城,為這個,可以嗎?”雪千影像瘋了般息廝底里地咆哮著,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風易寒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去。

    他望著這個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女孩,想不通,如何也想不通:“影兒,能給我一個解釋嗎,你自己認為合理的解釋。”

    “剛才的話,就是解釋。”雪千影冷冷回答他。

    太陽愈來愈熱,他的心卻愈來愈涼。

    “你有愛過我嗎?”他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俗的問題。

    “愛過。”雪千影毫不猶豫的回答,不過,她又說:“但自從回到了飛雪城,便是逢場作戲而已。”

    “什麼叫做逢場作戲?”風易寒臉上的肉在顫抖。

    雪千影笑了起來,那張美麗的臉蛋竟好似一副面具,笑起來的表情也是那麼僵硬:“我說過,我回來接任掌門的,而你送我回來,我當然要盡地主之義,現在,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世間所謂的愛情,在我雪千影眼裡,簡直一文不值,懂嗎?”

    風易寒的心,竟如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竟缺了那個大一個洞,那重複著她那:“一文不值,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他雙目充血:“原來你也是一個俗不可耐的人,去做你的掌門去吧,別在這玷污了愛情這兩個字。”

    句句若刀,字字似劍,他的心已割裂開了。

    對面的雪千影終於一言不發,冷笑著轉過她那輕柔的身段,一步一步,朝著他目光看不到的地方走去,他眼中那個女子就這樣一點點地在面前消失了嗎?帶著所有的山盟海誓所有的柔情蜜意,化為金頂之上的一朵殘云了嗎?

    風易寒那憂傷的目光,無著無落地遊蕩在捨身崖的上面,這世間,還有什麼東西會溫暖自己的身心?

    “惜淚姐姐,我現在該怎麼辦?你知道嗎,我的心現在好痛好痛。”

    九老洞中,那七彩斑斕的石鐘乳下,已哭成淚人兒的雪千影撲在花惜淚懷抱裡。

    花惜淚柔聲安慰:“好人有好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知道嗎,看著他傷心難過的樣子,我的心比他更疼千萬倍。”雪千影已是憔悴不堪。

    花惜淚心疼不已,原來那雪千影擔心風易寒不肯離開飛雪城,所以才以分手斷了其念頭好逼迫他離開,讓自己最愛的人痛恨自己一生一世,試問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花惜淚對雪千影,又多了一份佩服。

    “惜淚姐姐,風哥哥以後就交給你了,你要像影兒一般關心他,照顧他……愛他。”雪千影握著花惜淚的手說。

    花惜淚忙問:“雪姑娘,你是不是氣暈了,怎麼說胡話?”

    “女孩最懂女孩的心思,你對你家公子的心,我早看出來了。”雪千影收起淚微笑地對花惜淚說。

    花惜淚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雪千影拉著花惜淚,兩人起身,往洞外走去。

    雪千影道:“以往我總是認為風哥哥只屬於我一個人,現在想想,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我不能那麼自私一個人霸占了他的愛。”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1 17:34
九劍戮天 第0071章 浮萍身世

    “笨姑娘,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這不是霸占。”花惜淚停下步子,站在雪千影面前:“我家公子對姑娘你的心,誰都看得出來,待此劫難過去,我去跟你向他說清楚可好?”

    “不好!”雪千影斷然搖頭,淚花滾了下來,她抬頭望著洞頂:“飛雪城此次逃不過這劫難的,影兒勢必也會戰死,我不想讓風哥哥為我而傷心,所以惜淚姐姐,這個秘密你為我永遠保守好不好?”

    雪千影竟然朝花惜淚跪下去,花惜淚驚叫一聲,忙扶起了她。

    豹子閃電緩緩走了過來,雪千影彎腰摟著它脖子,頭靠在那碩大的腦袋上面:“閃電,再見了,替我保護好風哥哥,若在天有靈,我會保佑你們主僕的,有朝一日傻小子成了丐幫幫主,他一定會封你當掌杖龍頭的,好好乾吧。”

    豹子像真的能夠聽懂她的話一般,竟用腦袋在她臉上蹭著,似在與她依依惜別。

    花惜淚深深吸了口氣,胸中堆積的事情,卻是愈來愈多了,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卻要堅強的負擔起那麼多,而這前途莫測的江湖,又會帶給她一些什麼呢?

    唯一的心願,是可以陪伴在風易寒身邊,守著他,照顧他。

    而更多的心疼是風易寒那顆被傷了的心,她感嘆這一對癡情人兒,短暫相聚卻要痛苦分別,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在踏上這一片飛雪山水呢?

    已是晌午時分,金頂上,天高無雲,淡霞片片,萬山寂靜,沒有一個遊客的踪跡,只有那一紅一白兩個身影,站在那捨身崖邊,凝目遠眺,陷入沉默之中。

    他們身邊,一隻金黃豹子懶懶臥著,口中叼青木棒,一顆大頭不時往那山下寺廟群落看去,像似在等待什麼人。

    陽光直射在二人頭頂,曬的那花惜淚的鼻尖都冒出了細汗,如同海棠帶露般,而身邊風易寒卻是一臉陰沉,似一塊寒冰一般。

    這教花惜淚的心莫名的生起一絲絞痛。

    她多想現在就把雪千影的秘密告訴他,好想把他心中的疼痛給撫平。

    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

    就這樣不知站了多久,風易寒突然說:“淚兒,這世上為何會有欺騙,背叛和傷害?”

    “公子,不要想太多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日子還得過下去。”花惜淚柔聲安慰。

    “不是說想讓它過就能過去的,有些人在你心裡本來就是未來,一旦離開,未來也就沒有了。”風易寒的臉孔,竟有一滴淚水滑落,順腮而下,晶瑩透明,它落進飛雪山水的風中,化成一絲思念,卻飄散不開了。

    是的,公子,你在我心裡就是未來,你知道嗎?

    花惜淚的心被他語言撞擊著,雖然她明白那些話完全與自己沒有關係,但她還是為他感動,為他心動。

    而心底有另一個念頭,無時無刻在提醒自己,現在,任何情況,都不能動搖。

    所以她銀牙一咬板起臉孔提聲質問到:“風易寒你是懦夫嗎?因為一個女子的離開你就忘卻了自己肩頭的責任了嗎?你的滅門之仇,你的殺師之恨,你那生死未卜的寧王,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還比不上那個玩弄了你感情的女人重要嗎?”

    “混賬。”風易寒抬手欲揮花惜淚的耳光,他已暴怒:“她沒有玩弄我,她是愛我的,我不允許你詆毀她。”

    花惜淚仰臉閉眼:“那你打吧,如果你覺得打了我心裡會好受一些,你便打吧。”有一絲淚,已從眼角流出。

    望著眼前這個女子,那麼倔強而又痴傻的樣子,風易寒的心在顫抖,在懊悔,“啪”,耳光卻打在他自己的臉上。

    花惜淚一聽,驚得睜開眼睛,見他一直自己搧著自己耳光,那白皙的臉都被打出了青紫色,口中喃喃自語:“懦夫,廢物,膽小鬼,騙子,打死你,打死你……”

    “公子。”花惜淚心疼得快要死去,忙撲身過去用手緊緊抱著他,勒住他的手,不想讓他這麼虐待自己。

    風易寒皮笑肉不笑的,彷彿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不存在了一般,花惜淚看在眼裡疼在心上,胸中的萬般柔情,已然堆積得化不開了。

    她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就算答應淚兒唯一的要求,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你知道你雖然只是臉疼,但淚兒卻是心疼啊我的公子。”

    風易寒臉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風少俠,讓你們久等了。”靜雪站在他們身後說。

    花惜淚忙鬆開摟著風易寒的手,臉上燒哄哄的,低頭站在旁邊,風易寒緩緩回頭,看見靜雪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包裹,怔問: “前輩,所拿何物?”

    靜雪把包裹遞給風易寒:“這是影兒小時候的東西。”

    風易寒冷笑:“為何給我?”

    靜雪說:“其實這包裹並非影兒送給你的,而是老身自作主張,想送給少俠做個紀念。”

    風易寒與花惜淚相視一眼,竟同時搖頭。

    風易寒臉上的笑容更是冷漠刻薄:“既然她本人也無那心思,這個紀念不要也罷,前輩何苦越俎代庖,自尋煩惱?”

    靜雪卻不為所動,她道:“你且看了這是什麼東西,再下定論也不遲。”

    說著動手解開了包裹,二人看去,原來那裡面竟然是一嬰兒襁褓,襁褓裡包著一把帶血的鐵鎚和一柄沾血的匕首,那上面的血跡竟已乾枯凝固,在那生鏽的金屬上發出淡藍色的微光,二人看罷,倒抽一口涼氣,呆在那裡。

    靜雪此刻也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慈祥的臉孔上突然扭曲不已,充斥著陰森的殺氣,那襁褓像是召喚魔鬼的靈物,讓她變得如此恐怖。

    靜雪沙啞道:“這襁褓裡面藏著一個故事,二位可否願意聽?”

    二人看著她的臉,沒有發表什麼意願,他們或許已經猜到這個故事與雪千影有關,當然不會拒絕聽,靜雪聲音幽幽,那身影若似要與青山融為一體。

    十八年前,蜀南武林出了一位成名女俠名叫沐瀟雪,她以一把青月匕行走江湖,行踪詭異武功高強,因為其刀法快疾如電,江湖人稱“電光魅影”,當年武林奇才輩出,荳蔻年華的沐瀟雪因為愛慕飛花公子,遂出了蜀地,踏足中原。

    但是,她沒遇到飛花公子,倒遇見了雪萬踪,兩人因為性情相和,不久便相愛了。

    但是,一個惡魔的出現,毀了他們的一切。

    當他們愛得難解難分快要喜結連理的時候,人稱“無影鬼王”的曹燦出現了,沐瀟雪被點了穴道,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曹燦奪走了清白。

    此後半年,她一直無法逃脫那個魔鬼的糾纏,直到那一夜,她忍無可忍向愛郎雪萬踪坦白了一切,獲得雪萬踪的理解與同情,這對命運多舛的愛侶決定遠走天涯,躲避曹燦的魔爪。

    可惜,他還是追來了,而且當著她的面,用雪萬踪的武器,把她愛郎砸死在她的眼前,又一次,她被曹燦按在了身下,屈辱的,被這個魔鬼糟蹋。

    那刻,她想到了死,可是死前,她把匕首捅進了曹燦的肚子。

    魔鬼哀嚎著,落荒而逃。

    逃走之前狠狠在她頭頂拍了一掌,她緩緩倒下了,倒在飛雪山下,幸好路過的一位飛雪城高手救了她,這位高手名叫月桂。

    從那刻起,武林便沒有了沐瀟雪這號人物。

    而又過了幾個月,飛雪城中多了一位呱呱降生的嬰兒,是個女孩,掌門把她取名雪千影,收在了煙塵門下。

    “這便是影兒的身世。”靜雪長嘆一聲,顫抖地道,風易寒拿過那個襁褓,久久望著,心潮起伏:“前輩把這些東西交給晚輩,有何用意呢?”

    “那曹燦是世間最大的禍患,老身只求少俠能夠幫影兒的母親報仇。”靜雪答。

    “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啊,這仇恐怕難報。”風易寒面露難色,靜雪卻說:“少俠細看那襁褓裡面,上面繡著的這張臉,便是那惡賊的。”

    “雪姑娘的母親倒也奇怪,如何把仇人的相貌繡到自己女兒的襁褓上,這豈不給女兒找晦氣。”花惜淚搖頭說。

    靜雪卻赫赫赫的怪笑起來:“她繡的這張臉,也是她女兒親生爹爹的臉。”

    她這說完,那二人不禁一震,言下之意雪千影的爹爹就是一個大惡人,而且還是強迫了她母親才有了雪千影的,想想雪千影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若不是出生在飛雪城,現在身世定是比風易寒還可憐百倍。

    想到此,風易寒對雪千影的怨氣減少了大半,遂定神往那襁褓裡面的畫像看去,只見那畫上之人面孔清瘦目光陰沉,鼻如鷹鉤面色陰險,風易寒覺得此人好生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看罷,風易寒捲起襁褓還給靜雪,抱拳道:“晚輩記住前輩的吩咐了,一定會著手查找此人,定不負前輩所託。”

    “既是少俠去查,老身也就放心了,老身在此代影兒謝過少俠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看二位是該走了。”靜雪的臉色慢慢恢復了平靜,她裝好那個包裹,開始催著二人離開。

    那二人見主人催客,便也不好逗留,靜雪見二人答應離去,便指了他們一條所謂的近路,那就是從捨身崖上飛下,從飛雪山直接到那青衣江上,靜雪知道憑風易寒的一身修為,這萬丈絕壁猶如平地一般,難不到他。

    風易寒終是沒等到雪千影來送他,他含淚揚天一笑,攜著豹子與花惜淚,騰進萬朵彩雲之中,捨身崖下的佛光與祥雲,掩蓋了這少年那孤傲而愁悶的心。

    他卻不知道他的身影,深深牽動著藏在華藏寺角落裡那個女孩明媚的眼眸,她痴痴盯著那一白一紅的身影漸漸化小,消失在那彩雲裡面,她的那顆心,卻深深沉了下去,這一去,或許便是永別,風哥哥,對不起!

    雪千影無聲走到靜雪身後,與她並排對著那千姿萬態的雲海,一起沉默著,一老一少兩顆心,此刻在想些什麼?

    “師伯,影兒已經無藥可救了,影兒該怎麼辦?風哥哥走了,影兒的心也跟他走了。”雪千影一臉愁苦。

    靜雪嘆道:“最好的藥,就是你自己。”

    雪千影流出一絲苦淚,說:“再好的藥,沒有了藥引,也是回天無術,風哥哥就是我的藥引… …”那個苦苦的女孩,只不過又是世間一癡情女子。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1 17:35
九劍戮天 第0072章 力拒二敵

    在她身上,靜雪似乎又看到了二十年前沐瀟雪的影子,物換星移時過境遷,今天,一切似乎又活了過來。

    她不知該說點什麼,眼眶裡卻凝起了淡淡霧氣。

    “禀告掌門,山門戰事吃緊,官兵快要攻破第一道防線了,求掌門火速想法退敵。”一位渾身是血的佛家弟子氣喘噓噓跪倒在靜雪身後,二人吃驚,回身看去,只見此尼身上有著好幾處傷口,那身月白袍都快被鮮血浸透了。

    雪千影忙過去扶起了她,心疼地問:“師姐你為何傷如此重,其它師姐妹呢?”

    “官兵猛烈攻打山門,其它師姐妹在頑強抗敵。”那報信弟子喘著粗氣道。

    靜雪臉色一變:“你們去通知眾長老到金頂議事,共商破敵之計策。”

    報信弟子抱拳應到:“遵命。”

    雪千影則轉身跑開了,靜雪提聲問她: “影兒,你去哪?”

    “回去取武器馳援各位師姐。”雪千影邊跑邊說,靜雪心頭卻慌了:“前方危險,你武功不高,休得魯莽,且呆在山上鎮守後方。”

    雪千影卻不願停下,已跑下半月台,回臉對靜雪說:“師伯,門派有難,匹夫有責,影兒縱使武功不濟也不能置身事外,你放心吧,影兒自會小心的。”說罷便一溜煙跑下了鑽天坡,靜雪急的在那直跺腳。

    雪千影回房取了秋水劍,換了一身勁裝,朝山門奔去,剛跑上清音閣下的雙橋,竟遇到四五個武林人士在那橋心站著,手中拿著各式武器臉上全是殺氣。

    雪千影識得那最前面之人,那人一臉橫肉生得惡形惡相,雙手拿著一對鋼鉤,此人便是那“洞庭勾魂”苟天峰,卻不知道為何從地牢裡逃出來了。

    苟天峰一眾見她形單影只奔跑而來,一起得意起來,苟天峰更是狂妄,長聲道:“又來一送死的,看來今日這黑白二橋便是飛雪城的奈何橋。”

    說著,雙鉤橫空一拉,攔住了雪千影去路,口中呼到:“且慢。”

    “你不是那人在九老洞被捉的賊人嗎,何故又會在此?”雪千影怒問。

    苟天峰粗眉一挑,回到:“看你這女娃俊俏得很,不如來大爺捏兩把,苟爺我便告訴你緣故如何?”

    “狗爺?”雪千影說:“飛雪城地界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人無恥笑著:“放肆又如何,我還在這裡撒尿呢,你敢咬我嗎?”說著便要解腰帶做不雅動作。

    雪千影嬌喝:“找死。”

    長劍倉地出鞘,一道雪白的劍光撲向苟天峰頭臉灑去,苟天峰怪喝一聲身形一矮,右手鋼鉤直撈雪千影下盤,使出一招“長田割麥”。

    手風急轉,如同農民在麥田裡收割麥子一般,單鉤直割雪千影跨出的左腳。

    雪千影見對方出了攻勢,心中一頓,劍氣由上而下拉到地面,一招“別來無恙”劍風犀利,直刺對方手腕!

    這二人一使洞庭鉤法,一使無雙劍法,兩種招法皆是江湖中平凡武功,但因狹路相逢,故招式平淡中帶著狠辣,不可小覷。

    苟天峰見雪千影長劍直刺自己手腕,心中不服,左鉤又回空劃來,鉤身在天空劃出一道小弧,也迎雪千影拿劍的手環去,此招是單鉤直劈而下,威力勝過剛才那招,名叫“老樹斷枝”。

    聽這名字,粗魯直白,雪千影也被罩在了鉤風之下。

    只見她柳眉一豎真氣深凝,握劍的手勁風呼呼,長劍隨空一抖快疾無比,劍風如蛇行鼠串穿梭不定,把苟天峰的眼光晃住了。

    就在苟天峰發楞之時雪千影已暗中變招,使出了《寒梅劍法》劍尖吐出直撩對方胸口,一招“落英三春”一劍變三,不退反進,瞬息之間,已把對方胸口劃出了三道劍痕。

    對方只覺得胸口一涼,眼前那女孩已掣劍回退,而苟天峰胸口已被劃破三處,雖不致命但也疼痛不已,鮮血立刻冒了出來。

    雪千影退了三步,掣劍嬌喝到:“爾等賊子,識相的請讓開此路,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送爾等下水去餵江中錦鯉。”

    “小女子好大的口氣啊,一招偷襲成功就這麼囂張,讓老朽來領教你幾招如何?”旁邊橋欄上站著的一位老者接下她話。

    雪千影抬頭見那人一臉蠟黃甚是乾瘦,一頭亂發猶如枯草披散在頭上,淡褐色的長衫卻很寬大,穿在他身上不怎麼得體。

    她冷聲問:“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老者不回答她,而是轉眼看向自己旁邊的苟天峰:“苟老弟,要不你先休息休息,老兄我去幫你廢了她如何?”

    苟天峰氣得滿臉橫肉一股一股扭曲了起來,他怒目看了看那老者一眼,回他:“苟某不慎被她傷一招,又死不了,你唐老頭多什麼事,待我取了她性命,再與你說。”

    說罷雙鉤一提,掄身怒嘯著向雪千影撲來,顯然怕那老者搶了他先,故發步狂奔,直撲雪千影,好一雪剛才恥辱。

    那姓唐的褐衣老者也無罷手意思,只見他飛身騰空,雙爪凌起,猶如猿猴,扣向雪千影,二人一上一下把雪千影困在橋頭。

    雪千影卻也不懼,長劍回空一扭已拉回胸前,劍鋒急轉,已在暗中蓄勢,眼看這將又是一場惡戰。

    那姓唐的老者甚是靈活矯健,身長如猿,在那廊橋上空攀爬飛梭,身體竟直取雪千影的面孔抓來,苟天峰因為胸口被劃破三道口子老羞成怒,雙手加力,兩隻鋼鉤被他舞得呼呼生風,雙腳踏風而走,殺向雪千影。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一起進攻一個小女孩,哪管那江湖道義?二人身形奇快,馬上便攻到雪千影身前。

    雪千影蓮足踏著七星之步,玉手輕握秋水長劍,任那黑白二水飄起的寒氣撩動她額前秀發,一臉沉著應對!

    忽然,一聲清脆的長嘯聲後,手中長劍當空刺出,嗖地一聲,直喇喇撩向飛撲而來的唐姓老者胸口,劍鋒閃出兩朵毫光直打老者的中宮大穴,那招是飛雪劍法中的“黃鶯穿柳”,劍花如同一隻飛騰的黃鸝無聲襲向老者腰間。

    老者撲身而來,見雪千影雖然是後手出招卻是後發先至,那唐姓老者的拳腳還未使出,竟已被生生逼退三步,只聽他一聲怒吼腳勾在那廊柱之上,雙手亮爪一招螳螂手“螳螂捉蟬”旋空而來,雙爪避過劍氣,直探其握劍玉手。

    苟天峰也攻到雪千影面前,雙鉤一環,竟直直絞向她玉頸勾去,使出洞庭鉤法中的“勾魂斷喉”似乎要把其一招斃命。

    這上下雙擊同時攻到,雪千影看似要顧此失彼,敗在當下。

    但是她的劍勢卻沒有退卻的意思,剛才那招剛使完,劍風又翻身一抖罩面劃出一道劍幕,上下齊出快疾無比,只見她手腕稍一用勁,一招“分花拂柳”推送而出,劍氣當空,嬌身卻撤,這一擊一撤之間,竟無絲毫拖泥帶水!

    而對面二人卻被她環身劍氣擋在當前,不得進步一寸,二人一時既驚又怒,恨不得把那小女孩咬碎吞下肚子去。

    幾招過下來,但見三人雖臉上溢出汗珠,卻也沒有誰能得手。

    而這邊兩個男人心中更是氣殺,自蹭自己乃成名江湖數十載的武林高手,怎會在一無名少女面前卻屢不得手,這可丟了大臉了。

    飛雪劍法果然厲害,其他門派的招式在其面前均若無物,就連一少女使出,都那麼得心應手,看來今天不取下這女子首級,也惘我等在江湖上混了這幾十年了。

    雪千影心中早有主意,她深知自己雖劍法精妙,但內力卻不敵當前之人,如若久戰必會敗陣,現在值得拖延時間等待支援到來,她想再支撐半個時辰,必會有一位師叔伯前來幫助自己,如果來一位長老,擊退眼前幾人,當不在話下。

    想到此,她銀牙緊咬,長劍再度緩緩抬起,一雙美目怒視前方,眼中卻毫無懼色。

    對面那兩人相視陰笑著,竟也在傳遞眼色,像是在使用什麼毒計,雪千影見對方這種小動作,冷笑一聲,泰然處之。

    唐姓老者仗著自己輕功出色,身子凌空一提,穿過那雙橋上空,飛身掠過沐寒煙頭頂,那瘦小的身軀在其頭上臨空一翻,竟輕輕落下,呵呵一聲怪笑,一招“螳螂擺尾”飛腿一環,竟提腿朝其足下跘去。

    雪千影美目怒睜手中劍回空一落,蕩起一圈小弧,一招“玉女撣塵”當面掃下,劍如拂塵,劃起一圈微光,直取身後那唐姓老者的腿砍去。

    而苟天峰見有機可乘,手中雙鉤凌風一抖,無聲只取雪千影留出的空門。

    二人一前一後竟把雪千影給包圍了,想必剛才所傳遞的眼色就是為了要包圍雪千影。

    還好雪千影大幸,她“玉女撣塵”的劍風可以拉一個大圈的,鋒頭所去,尾勢不收,竟也一招之下克了兩人的攻招。

    但見那女孩手中毫光一閃,蕩開一道劍圈,把自己圍在了圈心,而那一前一後同時攻到的二人卻無法化解這招,只得再次被雪千影劍氣逼退開去。

    兩人被雪千影愈來愈高明的劍招打得顏面掃地,已有要放棄與她相鬥的心思,可是這包圍圈既然已經形成,他們二人也不想就此善罷甘休,最後,二人同時揚起手中殺著,想立刻把這女孩斃於手下。

    唐姓老者立身於橋心,雙臂抬舉而起,做出金雞獨立樣子,使出一招“螳臂當車”,那上盤雖實卻空,雙爪做出出擊的樣子,實則是下盤鞭腿發力,他是想虛晃一槍聲東擊西,只見他雙爪凌空亂舞,擾亂雪千影視線,但鞭腿已經暗度陳倉勾向雪千影腳胯甩來,這邊的苟天峰則鋼牙一咬雙鉤合一,直直撲雪千影細腰捅去,已註全身真氣勢必要置她於死地,一時之間,雪千影危險倍增。

    但她玉手拎劍一環,收住剛才劍勢,恰好接到苟天峰的攻勢,劍尖一點,已穿入對方的彎鉤裡面,手中立刻變招。但見她秀發輕拂細腰一扭,手中劍招順勢一帶,一記“移花接木”已悄然使出,這招目的化開對手攻勢,只見她化開了苟天峰強勁的攻勢同時將其帶到身後,苟天峰因勢太猛而無法收住身子,寸刻之間,他的雙鉤已被雪千影的劍勢拉著,送給了身後的唐姓老者。

    可憐那老者,鞭腿剛無聲掃出,便齊齊撞上自己同夥聚全身之力祭出的雙鉤,那鋼鉤兩面是刃鋒利無比,在苟天峰大力加持下,威力當然不可相抗,老者掃出的鞭腿也是加註了強勁力道的,兩股大力這麼一撞,當然是血肉之軀最為痛苦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1 17:35
九劍戮天 第0073章 小人反水

    此時兩方的攻勢都無法收住了,唐姓老者雙目圓睜尖叫起來,可為時已晚,苟天峰的雙鉤已經深深切進了他左腳掌中,雙鉤過處血光大濺,那半邊腳掌已經被生生切開,老者一聲慘嚎跌倒在地,疼得滿地打滾甚是可憐,苟天峰切斷同夥腳掌嚇呆了,這時雪千影已不再讓其再有喘氣機會,長劍在他面前亮起,待他回神過來,雪千影一聲嬌喝,劍鋒已餵進了苟天峰咽喉。

    苟天峰雙手摀著注血劍口,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唐姓老者也是疼暈了過去,雪千影身如驚鴻傲空一翔,飛身騰回橋頭,輕然轉身,冷冷朝這邊的武林人士看來,面對她逼人的目光,眾人臉色不由得變得慘白了些。

    這些人看著那一死一傷的慘狀,心中對那美麗女孩,當是懼怕了幾分,更是害怕她手中那長劍,和那精妙的劍招,在坐眾人,都不敢有誰當先挑事,只得面面相覷,尋找對策。

    突然,清音閣下一陣騷動,道路上走來七八人,眾人抬眼看去,卻見那當頭人一臉豪氣長須漂浮,青衣閃閃身高體闊,雙目威視逼人,此人不是別人,竟是那丐幫長老高成敗,見此人到來,雪千影心中登時一喜。

    她朝高成敗喊道:“高師伯,你來的正好,這些人侵犯我飛雪城,你快來幫我打退他們。”

    高成敗聽罷,臉上堆起笑意,朗聲道:“師伯此來就是幫你們飛雪城抗敵的,影兒放心,有師伯在,誰也傷害不了你。”說著闊步朝雪千影走來。

    雪千影放心的一笑,見高成敗走到前面,長劍落下,正欲抱拳跟他寒暄,突然只見高成敗眼中寒光一閃,右手已閃電般抬掌拍出,彭的一聲,一掌拍到了雪千影后背,直拍得她五臟俱震,心口一甜,口中噗的噴出了一口濃血。

    頓時如巨錘擊背身上,立刻沒有了力氣,五臟翻湧,一口熱血噗地吐出,身如一片落花跌跌撞撞,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跌倒在廊橋頭。

    她吃力地揚起臉,眼中射出一絲疑惑,望著那高成敗:“師伯,為何暗算於我?”

    高成敗一臉毒笑,攤開手,竟見他戴著一對鋼牙拳套,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各為其主而已。”

    雪千影一聲苦笑,胸中又是一陣翻湧,一口熱血再次沖上喉嚨,她吐了口血,臉白如紙,顯然已身受重傷,而且還是極重的內傷。

    她扶著地板想強撐著站起來,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試了幾下都沒有作用,無奈只得放棄,她強忍劇痛問高成敗:“難道因為各為其主,你便要背後偷襲,晚輩何時得罪過你丐幫,你要下此狠手?”

    “你助那小賊盜走丐幫聖物,便已是萬死之罪了,我今天以掌懲罰你,算是輕的。”高成敗一臉殺氣,一步步向雪千影跨了過來,他走到傷重無力的雪千影身前,蹲了下來。

    雪千影雖一臉痛苦,但眼中卻沒有懼意:“丐幫中有你這種卑鄙小人,難怪會大亂,那聖物去到它應該去的地方,有朝一日一個蓋世英雄會持它重返武林,到時會以之剷除你們這些敗類,重振天下第一大幫。”

    “小丫頭你倒好會做夢,飛雪城傾刻便覆滅,有何人有能力成為那所謂的蓋世英雄?”高成敗一臉譏諷之色反問雪千影。

    雪千影怒斥:“我飛雪城豈是你想覆滅便能覆滅的?你這種卑鄙之人除了信口雌黃還會做什麼?”

    “在曹大人英明領導下,你什麼大派也不過如輾碎一隻螞蟻一般簡單。”高成敗伸手捏著雪千影下巴,抬著她的臉色笑道:“我看小娃娃你生得甚是俊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不知把你送給曹大人,能不能換到封賞呢?”

    “啐。”雪千影一口鮮血噴出,淬了冷修平一頭一臉,她怒盯著他鄙夷地道;“饒你是成名的武林前輩長老,竟說出這種無恥之言,你還要不要臉?”

    “找死。”高成敗氣得渾身作抖,右手暴揚迎那雪千影頭頂拍下,掌風呼呼撩起了她額頭的秀發,雪千影冷笑著,眼中盡是視死如歸的絕然。

    眼看這女孩將要斃命掌下,忽聽一聲怒吼,“倏”地一聲,一道強勁劍風竟已襲到高成敗的後背,那刺骨的劍氣似要穿透他的身體,他一聲低呼不敢多想,仗著絕高輕功凌空提身,彈飛向廊橋之頂,而那劍風來處,竟是一柄褐色長劍,劍招一轉,尾隨著高成敗追擊上去。

    雪千影吃力抬目看去,那出手相救之人正是派中最疼愛自己的月桂師叔,她心中感動不已,淚水竟也奪目而出,她想向師叔打招呼,可是身上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月桂手中褐光翻動,劍舞生風,在廊橋頂與高成敗相殺開來,高成敗用手中鋼牙拳套擋住面門,化解月桂疾刺過來的劍氣,暗道眼前這面色和善的尼姑出招如此毒辣,想必修為也不在自己之下,心中馬上把自己平生所習的武功都過了一遍,想找那化解之法。

    欺身過來的月桂左手當空一揚,雙腳踏在那廊橋頂上,秋風獵獵捲起她的衣袂,手中長劍傲指天穹,怒視著對面的高成敗,高成敗也站在那飛椽之上,雙腳微跨,雙手一前一後,做出進可攻退可守之勢,以防對方突襲。“丐幫狗賊,偷襲我派中弟子,你死期到了。”

    月桂雙目似箭,怒刺對方,高成敗迎上她目光,狡辯到:“適才不小心傷了雪師侄,實屬誤會,如果師太你不講道理無端冤枉,那在下只好奉陪。”

    在場眾人見高成敗竟如此公然抵賴,心中對他立時嗤之以鼻,那月桂冷笑一聲,手中褐色長劍緩緩下沉,已在暗聚真氣,高成敗看出對方的意圖,立刻真氣狂提率先出手,一掌轟出潑風手!不知峨眉劍法如何,故出掌試探。

    只見他掌舉於頂右手做爪,作出那欲攻之勢,而左手暗藏身後,欲先發置人。

    月桂怪笑著,劍氣沉沉,蓄勢待發。

    高成敗右爪當空而出,清嘯一聲,撲向月桂頭頂拍來,是招“一鱗半爪”,此招雖來得明顯,但爪風強勁攻勢凜冽,若被抓中定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但他此招卻是虛張聲勢,藏在身後的左爪才是殺招所在,那戴著鋼牙拳套的手爪,已彎成鋸齒,顯然想使一招“鋸牙鉤爪”,想待逼身到月桂面前,再突然發招打她個措手不及。

    月桂還在暗沈劍氣,竟無出手的樣子,高成敗的攻勢卻已到近前,只見她一臉平淡,毫無懼色,高成敗那噴著血腥味的雙爪已抓到她的面孔前,嚇得圍觀的人都驚呼出聲。

    忽然,月桂劍風突起,一道白光,乍亮於前,晃得對手不住眨眼,此刻眼前已是白光一片,如那天空團團白雲鋪天蓋地飄落下來,那是淑女劍法中的“白雲出岫” ,立時擋住了對方前爪的攻勢,而至於後面那爪,卻已不敢再發出來了,只得當前變招,雙爪齊出,以一招“狂亂風爪”的漫天爪影來擊退月桂的漫空劍雲。

    而月桂劍雲剛收,褐劍當空,金光遮眼,又使出一招“金雁橫空”,只見那漫天爪影之中一隻長劍褐褐飛騰,有那燦爛不可逼退之勢,直取高成敗臉部殺去。

    高成敗的漫天爪影竟也擋不住她這橫空一劍,眼看立刻要劍破咽喉命喪當場,他大喝一聲雙手暴長,一招“千困一襲”倏地發出拍上月桂胸口。

    一時劍氣狂收金光落盡,高成敗撲了過來,爪勢更加凜冽逼殺而至,月桂受了一爪卻無大礙,她剛才收劍時已經變招,揮手一記“無邊落木”回空削去,那無聲劍氣又突現高成敗身前,像無中生有一般。

    高成敗一時大駭,嚇得驚叫一聲,鋼掌忙回空格擋。

    只見他按著那劍路拍去,想用拳套拍落對手長劍,那褐色長劍卻臨風飄蕩,回環旋轉,在他身前飛騰著,他嗖嗖嗖拍了七八掌,全如泥牛入海,一招都沒拍到劍身上面,月桂長喝一聲劍氣陡然一收,漫天劍風齊齊散盡,冷修平一時大喜,雙爪提起,欲再度而戰。

    他卻不知那漫天沒劍卻是月桂的一招“青山隱隱”,月桂用真氣隱去了劍氣,伺機下手。

    高成敗雙爪已經撲空而出,使出“東鱗西爪”,那爪風飛騰於廊橋之頂,全身勁力都隨那爪風翻飛著,而他飛舞著的雙爪已是上下同出,一齊扣向月桂胸前身後,想要逼得對方進退兩難。

    但月桂的劍氣卻已轉到他身後擊出,那奇滑無比的長劍當空一撩猶如長蛇纏身,劍尖飄起兩朵劍花,無聲無息,“無雙落木”發了出來,絲絲劍風劃破空氣,刺進了高成敗背窩。

    他背上吃劍大感不妙,想逃卻已來不及了,只得怒吼一聲拼死突圍,雙爪凌空直扣對方腰間空門,但聽噗噗二聲,幾個手指齊齊摳了進去。

    一時間佈屑飄飛,這丐幫和飛雪城二長老紛紛中劍中爪,受傷跌落於地。

    高成敗冷汗簌簌而下,背上的兩道劍傷深約五寸,或已傷及心腑,他忙伸手點住胸口穴道,欲止住外流氣血。

    對面的月桂也好不了多少,腰間已經被高成敗拳套抓破,月白的袍子立刻被鮮血浸透,臉色慘白,不過已把雪千影扶在懷中。

    她抬劍指向眾人,怒問:“爾等還有要應戰的嗎?”

    眾人回臉看著那立在廊下喘著粗氣的高成敗,臉色均變了變,無人敢回答於她,但卻等他們再回頭時那月桂已攜起雪千影長身一提,猶如仙鶴乘風衣袂飄飄,朝那金頂飛奔去了。

    飛雪城已被朝廷兵馬包圍了一天一夜,這日天亮起便開始攻山,而飛雪城顯然已有準備,山門前面已安排好了派中弟子把守,大戰爆發後,雙方便在此展開了拉鋸。

    朝廷軍人收到死命令,一日之內必須拿下飛雪城。

    所以他們開戰便搬出弓箭,對準那飛雪山門寺前的眾守山弟子,來了個萬箭齊發,那箭矢如同飛蝗一般,漫空飛來,手持長劍的飛雪城弟子雖已祭出劍陣擋那飛箭,但受傷掛彩的也不在少數。

    一通箭雨狂射後,總兵下令攻山,那身穿重甲的武士開始手持刀盾,衝擊著山門,猶如一台殺人機器,所過之處血光飛濺,人頭落地。

    幸好飛雪城弟子並不是吃素的,她們每日都有訓練,面對這突發之戰,也沒人慌亂,手中長劍齊齊對外,一起舞起飛雪劍法,打退了武士們幾十波的進攻。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1 17:36
九劍戮天 第0074章 聖地屠場

    時至正午,山門寺前面已是血流滿地,橫屍遍路,這本是清淨之地,此刻卻被殺戮給佔領了,殺了一個時辰,武士們暫時止住了進攻,退到了幾百步外的帳營,盾立當前,刀劍藏在身後,虎視眈眈殺氣騰騰。

    那些來自於北方的漢子,剛到蜀地便投入戰鬥,體力上顯然是吃不消,三千多人在半天的攻山戰鬥中,沒有前進一步卻損失了幾百號人,敗得十分慘痛。

    見山下停住了潮水般的進攻,守山弟子們才緩了一口氣,她們垂下抬劍抬得酸漲脹的手臂,口中喘著粗氣,這整日以來,她們在那漫天刀光劍雨中一直吃力堅守著,手中利劍雖橫掃一片,無奈那黑壓壓撲過來的人群讓她們叫苦不迭,砍了一個,又撲過來兩個,殺了一片,又爬起來一群!

    那眼前的武士像殺之不盡一般,饒是她們飛雪劍法再高明,面對這人海戰術,便如滴水落入了大海,殺得劍捲了刃,殺得手臂都沒了知覺,殺得聽見慘叫聲就想吐。

    但是,為了活下,必須殺戮。

    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倒下,再想想或許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手中那柄捲了刃的劍,竟又停不下來。

    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為了保護這佛門聖地,一心向善的人,竟拿起了屠刀,變成了魔。

    佛與魔,或許就在這一念之間。

    這世間之事本無對與錯,只是在於你站在什麼角度去看問題,人所謂公道在人心,但那公道,又是什麼之道?誰人為什麼人立下的道?

    或許這世間諸多的滅頂大禍,均是某些人心間的一絲之念所造成,一念成佛,一念墜魔。

    山門寺大殿門口的台階上,呆坐著一位二十多歲的少女,鮮血已經染紅了她那身青藍色衫子,清秀的面孔上,此刻全是噬殺的殘忍,一雙美瞳,竟已充滿血紅之色。

    五指緊扣,那拄在台階上的長劍,劍身已被殷紅的血凝出了一個血塊。

    正午的日光一片片灑下,已把這殺戮現場烘烤得如同火爐一般。

    蕭殺,血腥,慘烈。

    即便用盡人世間的形容詞,亦無法描繪出她眼中世界的那份悲慘。

    而這悲慘,就發生在佛祖的座下,她心中生起了疑惑,佛既佑天下蒼生,為何還讓蒼生受這般痛苦,而佛卻又視而不見?

    她心中的問,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所以這疑惑的少女,只能靜守在疑惑之中,等待那命運加以她的所有未知。

    突然,外面飛進來一支竹箭,如若流星,那箭尖之上,竟燃著熊熊火光,那隻竹箭當先而來,穿破了這個發呆少女的胸口,穿體而過,箭尾帶起一股飛血,竹箭直奔殿內飛去。

    少女一臉驚訝絕望,在漫天箭雨中,重重栽倒在地,她,名櫻瞳,是一位剛入門的弟子。

    那支箭後,是千百支火箭齊發,“嗖嗖嗖”,一時間,慘叫聲迭起,火矢飛射,齊齊射進了那大殿之中,箭尖裹著棉花,棉花浸透黃油,黃油已被點燃,那帶著火舌的飛箭一隻接著一隻,全全射進了大殿裡面。

    立時火光大動,整個山門寺大殿,隨著那殿中的簾蔓,香燭,木柱門窗被箭火點燃,大殿頓時籠罩在一團火光之中。

    那燃燒的烈火,點燃了飛雪城弟子心中怒火,但見她們怒嘯著掣劍而起,撲進那漫天箭雨之中,手中劍花滾動翻飛,把那飛來的箭矢一隻只拍落在地。

    但拍落一隻,又射來幾隻,任你如何拍擊,那漫天箭矢卻無停止的跡象。

    身後那大殿火勢已經蔓延開來,只聽得里面乾枯的木柱木樑被燒得劈啪作響,那火舌捲起幾丈來高,把那大殿中央的佛像都快吞沒了。

    眼看這千年古剎轉眼將被付之一炬,眾飛雪城弟子除了擋那外面的火箭外,竟也無力回天,心中發誓殿在人在殿毀人亡,全全抱著必死的決心。

    外面的武士也趁著此亂,準備再殺進殿來,一舉拿下此山門。

    突然間,天空竟晴天霹靂響起一道驚雷,剛才還晴天白日的天穹,不知道為何傾刻彤云密布,壓頂而來,那一朵朵裝滿水氣的厚雲,從飛雪山的千百個峰頭飄起,聚於天頂之上,狂風大作,烏雲滾滾,帶動陣陣響雷。

    雷聲大作中,竟有一道閃電凌空劈下,直直劈向那正在努力射箭的軍士中間,只見那無匹的電威橫空掃來,一劈即中,立時把數十軍士劈得飛射開去,餘電環飛,彈擊而起,威勢煌煌,煞是駭人。

    眾軍士被閃電劈得黑頭土臉,亡魂畢冒,爬地而起,亂做一團。

    中間有人大呼:“不得了了,菩薩顯靈了,大家快逃命啊。”

    呼聲中,軍陣立刻哄亂開來,個個丟盔棄甲,人踩著人,往外奔逃而去,此時,天空狂雨傾盆而下,漫天大雨,澆淋著那現在所有人,總兵和副將衝出帳外,拔劍大呼鎮定,鎮定!卻無人應他。

    人人顧自逃命,二三千人的場面一時控制不住了,誰知大亂之中天空中又響起一聲炸雷,另一道閃電當空劈下,劈向那總兵頭頂,那總兵揚天看去,電光已經觸到了他的鬚髮,恍惚中,他竟看見電光之心端坐著一尊佛像,平日慈眉善目的佛祖,此時竟怒目圓睜,猶如那九天羅剎。

    在眾人的眼睜睜中,那總兵在電光中,化為灰燼。

    那大殿中的火勢,被漫天憑空而降的大雨生生給壓了下去。

    到傍晚時分,大雨漸盡,現場一片狼籍,那總兵被雷電擊死,副將代替他指揮,但二千多軍士卻逃得只剩七八百人,這些人卻又趁亂闖過了山門,一路苦戰,殺上山去。

    飛雪城弟子且戰且退,那八百多人卻愈戰愈勇,就幾個時辰,整個飛雪城竟被他們掃蕩了一通,此時因中午教訓,他們不敢妄然騷擾神像了,只是逼殺著飛雪城弟子,一直殺上金頂。

    以高成敗為首的各路武林人士,平日隱藏於飛雪山各峰之間,現在見大軍已攻上山來,立刻現身出來加入攻山浪潮,因他們的加入攻山大軍立刻成了千餘人。

    氣勢洶洶一路席捲,所過之處飛雪城弟子都無力抵抗,半日便攻到鑽天坡下,鑽天坡上早已站滿了飛雪城所有精英弟子,盡皆長劍出鞘,嚴陣以待。

    那救了雪千影的長老月桂,也在這些飛雪城弟子當中。

    她今日中午因見雪千影衝動下山,便覺不妙,立時起身追了下來,正巧遇雪千影被暗算,便出手相救,打退那高成敗後,自己腹部也受了傷,但她還是把雪千影送回萬佛頂,然後又帶傷下了金頂,加入守山陣中。

    知道那山下戰事吃緊,眾人都明白這金頂是最後一道屏障了。

    如若對方攻入華藏寺,飛雪城總部便淪陷,飛雪城一派便從此滅亡,所以靜雪決定聚飛雪城所有力量於金頂,與那攻山之人決一死戰,這金頂下面的鑽天坡,便是這決戰的最前沿。

    鑽天坡是一道往上延伸的石階,總階約七八十級,人從階底的小廣場拾級而上,爬到細汗冒出便可達到那坡頂半月台,本是一處極好的觀景之地,此刻卻變成了殺氣暗藏的危險之境。

    只見鑽天坡上此時已劍光晃晃,雪白一片,百余飛雪城弟子衣袂飄飄,長身而立,手中長劍均指向坡下,那坡下的小廣場上已擁塞著上千號人,個個如狼似虎嗜殺成性,雙手沾血,如同魔鬼。

    這魔鬼與天使的對決,便發生在這陰沉的黃昏。

    一路殺上山來的那些人,也沒見過此等陣勢,他們見那漫天的森森劍光,把那金頂山體都映白了,心中卻是震撼之至。

    鑽天坡上飛雪城弟子一臉肅然,視死如歸,似乎全部要與飛雪山共存亡,她們身後的天空,夕陽西照,彩霞斑斑,盡是那麼的絢麗多姿,晚霞中,山風輕送,山門寺的晚鐘,如約而響,聲聲悠揚,讓人心動,恍若這飛雪山水又恢復到了平常的安寧與祥和。

    鐘聲裡,總攻發起了,一千個人一起咆哮著攻殺上來,飛雪城這邊的眾弟子也同時怒喝一聲,劍光豁豁,逼人眼目。

    那當先撲到鑽天坡下的幾名壯漢,與飛雪城弟子交上了手,但見他們手中長刀亮出,撲殺而至,而對方則利劍橫空還削回來,立刻刀劍相撞之聲乍起,輝光大作金鐵振響,喊殺呼叫聲夾雜在那武器撞擊聲中,立刻響作了一團。

    那些大漢盡不是台階上眾飛雪城弟子的對手,幾下交手便紛紛被斬於劍下,劍鋒滴血之間,飛雪城弟子傲然指向眾人,盡是凜然不懼之態。

    後面的又前赴後繼攻了上來,他們飛環著手中的刀槍棍棒,與那當前的飛雪城弟子短兵相接,眾人側目一看,此波殺到的顯然是武林人士,所用武器不統一,而且身手也比剛才的漢子矯健靈活得多。

    只見一接上手便使出各家殺招,當先的長槍男子飛身一撲,手中槍尖直挑對面一飛雪城弟子腋下,那弟子嬌喝一聲,收劍回格;她旁邊的師姐妹也紛紛接上了自己的對手,手中劍氣射空而出,竟也刷刷打去,把那眾人武器擋於坡下。

    使槍男子的幾回刺挑,竟與那飛雪城弟子過了好幾招,但尋不到對方空門,反是飛雪城弟子劍鋒愈發潑辣,逼得他連連後退,他怪叫一聲抽槍而回,彈空而起,想欲飛過對方頭頂飛上坡去,怎料落地之時四周已有十餘口劍圍刺過來,可憐他還未站穩身子人就被刺成了馬蜂窩。

    而這邊年輕人一錘打在對手的肩膀,只聽喀嚓一聲那飛雪城女弟子的肩骨已碎,她慘叫一聲疼暈過去,使錘者正想往上走時,一柄長劍已當空劈下砍進他腦瓜中,而那砍他之人柳眉一豎,長劍回抽,一腳把他屍體踢下坡去。

    使棍人手中水火棍掄空而轉,擊打著身邊的劍光一個勁往上沖,但沒衝幾步便被劍氣逼停了下來,只見他隨劍而走,棍風不止,掃出一大片棍勢,但是身後嬌影一閃長劍橫挑,一劍切下他拿棍的手臂,他慘叫聲還沒發出便被劈成了七八段,散落在坡旁的草叢裡去。

    下面那攻打之人愈來愈多,上面防守的劍愈來愈狠,你來我往之間,那鑽天坡變成了一個修羅屠場,更多的人屍橫當場,更多的人魂魄飄散,在那刀光劍影之中,血光飛濺,飄起了一層血舞,在金頂的黃昏之中飛揚著。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1 17:37
九劍戮天 第0075章 大陣難破

    而隨著戰鬥打得愈發激烈,死傷的人愈發的多了,整個鑽天坡上揚起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慘叫聲後是更多的人身首異處,是更多的人倒地死去,以至於在那高高的石階上,竟流起了一股鮮血匯成的小溪,它潺潺流淌,卻是那般的駭人心魄… …

    眼看天快進黑了,雖然鑽天坡上的飛雪城弟子也有死傷,但那幾百號攻山的人還是止步於鑽天坡下,前進不了一步。

    見此情況,那副官坐立不安了,他把高成敗叫了過來,命令其帶領江湖人士打頭陣,勢必要拿下鑽天坡。

    其實高成敗早有準備,他隨身帶了數十名丐幫弟子,面對鑽天坡上的飛雪城弟子,他還是比較有把握的,他讓自己那幾十個丐幫弟子分成三隊,在那天坡下使用打狗棒,擺起打狗陣法。

    打狗陣法千變萬化,乃丐幫立足江湖數百年的武學精華。

    只見高成敗對那些弟子喝到:“打狗陣法,列陣。”喝畢,那些弟子一起長呼,把手中棒子拿起,同時以棒擊打地面,拍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棍棒之聲,那些人便擊地邊齊齊走著,往鑽天坡上行來。

    守在坡上的眾飛雪城弟子見他們持棒擊地而來,鼻中冷哼,長劍撩起,飛削而出,迎著那當前之人手中木棒,豈料她們手中的劍劈去竟似劈到鐵石,卻然劈不動那棒子。

    那些人口中念念有詞,齊齊踏步而來,就在眾女子吃驚發呆之時,忽然那丐幫弟子身後有人伸出長棍,拍打向她們,發呆之人,盡盡被棍子拍到,立時身受重傷,慘叫跌倒。

    其他人立刻回過神來,忙持劍飛身撲來,舞起劍花,直直刺向當先之人的胸口,或者劈砍身上其他部位,但是她們的劍氣卻如同遭遇了銅牆鐵壁,紛紛被一股大力反彈回來,而此時,那陣中又有棍棒捅出,一時間十幾人又被擊到在地。

    這無縫而如卻無堅不摧的打狗陣便這樣如過無人之境一般,“梆梆梆”地朝著半月台推進,那其他武林人士則跟在打狗陣身後,撿那被打狗陣擊到的飛雪城弟子,手起刀落,頃刻讓其芳魂殆去,戰況就這樣急轉直下,本來守在坡上的飛雪城精英,立刻淪為那待宰羔羊,被這打狗陣擊得潰不成軍,眼看金頂快要失守。

    忽然,只聽見當空一聲清喝,一道褐黃劍氣凌空而起,那月桂持劍飛身騰起,長身撲進打狗陣的中央。

    躲在打狗陣最中間的人,才是打狗陣關鍵所在,因為他們躲在身後伺機出擊,把那棍盾外面的人乘機擊倒,所以他們才是打狗陣的靈魂。

    而月桂落進他們中間,立刻讓他們所有人慌神不已。

    月桂見自己門中弟子被丐幫如此襲擊,心中早已怒髮衝冠,只見她褐劍當空,“刷”的一劍劈出,手起劍落,已將離身最近的一名弟子分身兩段,那兩段屍身落下之時,月桂長劍煌煌而起,站在她對面的一個年輕乞丐嚇得雙腿發軟,撲通跪倒在那石階上面。

    手中長劍滴血未盡,月桂已然真氣猛提,長劍環空,一記“玉女撣塵”飛擊而出,但見以她為圓心,一道褐色劍光煌然成圈,鋪散開來,立時劍光所散之處,眾人紛紛慘叫著飛散開去,月桂劍氣已然蕩開一大片,把那打狗陣從中盪亂,一劍破了此陣。

    被打得蒙了的飛雪城弟子見破了打狗陣,馬上又聚了過來,手中長劍提起,殺進人群。

    經丐幫打狗陣相助,攻山者殺過鑽天坡,紛紛湧上那半月台,在半月台上,所有飛雪城弟子全力以赴,欲把蜂擁上來的攻山人逼殺下去,紛紛使出殺著,只見那半月台上一時間青氣飛舞,劍光大作,飛雪劍法紛紛在此亮相,而那拼命湧上來的人,在劍光之中,或者慘叫或者反擊,或者逃命或者崩潰,盡是不一而相。

    破了打狗陣的月桂因剛才使劍動了真氣,扯動了肚子上的傷口,只覺得傷口一陣劇痛,鮮血已經沁出來了,她大急之下,忙以劍拄地穩住身體。

    怎料就在這分神之時,背上一陣劇痛,已有一柄利器生生刺進身體。

    她怒目回望,只見一持刀漢子正努力往外拔刀,顯然那柄刀已經刺進她的肩胛骨,卡在裡面了,拔出有些困難,他見月桂回頭看著他,嚇得一聲怪叫回身欲逃跑,月桂長劍追去,取下了他的腦袋。

    半月台上的人全部殺紅眼了,幾百人如同野獸一般,不管是敵是友,只要看見對方眼中有殺意,便要提起武器,撲殺過來,拼個你死我活。

    月桂跌跌撞撞持劍殺著敵人,砍開了一條血路,往金頂而來,她渾身是血,身上已不知受了多少傷,到了捨身崖前,感到體內的真氣已經減少一半不止,插在背上的長刀傷口已經麻木了,竟然沒有疼痛感。

    又是一番亂戰,奔上半月台的眾人被苦苦堅持的飛雪城弟子又逼到鑽天坡上面,丟在那半月台百十具屍體,鮮血滿地,猩紅一片,半月台上飛雪城弟子的衣服全被鮮血染紅了。

    她們提著手中長劍,苦戰著台下之人,本門招式雖然已經用完,卻又重複使用,因飛雪城劍法實在精妙無雙,那台下的人雖然奮力狂拼,卻難殺得上來。

    “飛雪劍陣。”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那金頂發起。

    原來這聲音發自那月桂,月桂見己方已亂不成軍,一時只得指揮弟子祭出劍陣來對抗敵人。

    眾弟子應聲而動,手中長劍齊齊提起,步子輕移,在那半月台上雪白的劍光嘩嘩拉起,只見隨著劍波所動之處,飛雪城弟子已形成了半月之狀,站在那半月台上,月弧對著那鑽天坡口,坡上的武林人士見路已讓開,便狂喜著衝了上來,怎料剛踏上那坡口竟被數十道凜冽的劍氣射到身上,全身子晃了晃,像南瓜一般滾下坡去。

    這飛雪劍陣也是飛雪城獨有絕技,全是以內力聚為一起,以氣殺人,幾十道真氣形成的氣劍凌空而發,擊向一處,端看這世間高手,能破此陣的亦是沒有幾人。

    坡口是上金頂的唯一通道,飛雪城在此佈陣,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妙,那些不知劍陣威力的攻山之人,自然一古腦衝上山來,有如飛蛾撲火,全全成了試陣的犧牲品,沒過多大時候,鑽天坡口已壘起了四五百具屍體。

    副官見手下近半被這強悍劍陣所屠,心中頓時慌亂不已,忙再叫高成敗出策,那高成敗思索片刻,一拍腦袋道:“怎麼會把他們給忘了呢,真是大大的失誤,將軍勿慌,在下現在就請高人出場。”

    副官將信將疑望著他,急道:“你倒是莫給本官裝神弄鬼,快想對策,再想不出破敵之策,本官唯你是問。”

    “將軍稍等。”高成敗從懷中掏出一隻響箭,點燃射上天去,那響箭噴出一束煙火,炸響在峨眉山的天空,眾人的臉孔都被映得慘白一片。

    響箭炸過之後,整個戰場立刻安靜下來,此時眾人聽見天幕之中竟有一陣尖厲的怪笑之聲幽幽響起,但不知那聲音發自什麼地方,似身前,似背後,似耳畔,又似在天邊,那笑聲能讓人窒息,能讓人作嘔,更能讓人崩潰,所有人都感覺到頭在笑聲中開始發疼發脹,難受起來。

    片刻光景,山頭濃霞裡飄過一群人來,那些人個個生得俊朗清秀,真乃人中龍鳳,實屬萬中挑一之角色,九人身著青白橙赤藍綠粉灰黑九種顏色的衣服,九人在那霞雲間虛空而立,甚是驚艷,惹得在場所有人都抬頭看去,那雲中少年個個唇白齒寒珠圓玉潤,連那半月台上的飛雪城眾女弟子都不免偷偷瞄看著,戰事自然分心不少,沒那剛才的威力了。

    捨身崖邊的月桂看出不對勁處,忙出聲提醒:“那雲中之人,乃是閹賊,大家不要分心,專心使劍。”一聽那些美少年乃太監,那些女弟子全全俏臉一沉,劍氣暴漲,對那些臭皮囊甚是反感,勢必要狠狠出手教訓一番。

    天空眾人聽月桂罵自己為閹賊,俊臉一沉,已然生怒。

    只見他們眼神一換,撲身朝金頂而去,似要對付月桂,這邊劍陣見太監飛向月桂,立馬變換劍路,幾十道劍氣全部轉向,射向天空之人。

    那些少年感到身下有劍氣射來,忙出手化解,那件氣嗖嗖射來,他們亦不能前進,只能怪叫一生凌掌而起真氣狂送,手心推出一道與自己身上衣服相同顏色的氣劍,長臂一揮,九道九色氣劍凌空射出,直取半月台射來。

    台上飛雪城弟子再次發出劍氣數十道射上天空,就這般,劍氣與氣劍在那空中相撞相擊,紛紛炸響,在無匹的歷響聲中,雙方竟感到心臟有劇烈的陣痛,想必是空中所炸的兩股殺力反震心腑,讓人體力難支。

    月桂已忘記了身上傷痛,聚精會神盯著這邊廝殺,雪千影也來到了她身旁,看見她這般模樣心痛不已,帶著哭腔問到:“師叔,你怎麼傷成這樣?快回去包紮啊,還堅持在這裡做甚?”

    月桂回頭看來,見雪千影憔悴不堪,俏臉慘白,責道:“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

    說話扯動了身上傷口,疼得她一聲呻吟,險些跌倒在地。

    雪千影忙扶住她身體,眼淚都掉了下來:“我來勸你,你卻說我了,傷得這麼重,硬要堅持在現場,師叔你是不要影兒了嗎?”

    “師叔怎麼可能不要影兒。”月桂靠身在捨身崖的石柱上。

    雪千影扶著月桂,也挨她坐了下來,月桂抬手替雪千影擦淚,眼中是滿滿的慈愛:“自從你被送上飛雪山,師叔便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從一個小丫頭變成了今天的大美人,你在師叔心裡比什麼都寶貴,你說師叔怎麼會捨得不要影兒呢?”

    “師叔對影兒的好,影兒心中銘記著的,所以師叔你要為自己身體著想啊,影兒怕以後沒機會孝順你老人家。”雪千影抱著月桂,哭了起來。

    月桂的臉上卻浮起灑脫的笑容:“傻影兒,師叔不會走遠,縱是死了,師叔的魂魄也會在這千里的綠水青山間,保佑著我們的小影兒呢。”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2 19:24
九劍戮天 第0076章 湛盧劍威

    雪千影聽出月桂話中的不對勁,月桂撫著雪千影臉頰,疼愛的說:“乖,別哭鼻子了,不要讓外人取笑咱們,在敵人面前哭泣,便是投降,懂嗎?”

    她眼中那份自然的堅強感染著她身旁的雪千影,雪千影銀牙緊咬,把淚水一顆一顆吞進肚子,也學著她的月桂師叔,臉上露出堅強的笑。

    她握著月桂的手堅定地說:“師叔,影兒不哭了,影兒與你一道,共同抗敵,就算死了影兒的魂魄也要跟師叔在一起。”

    月桂肯定地點頭稱讚:“好孩子,有飛雪城骨氣。”

    有了月桂的誇讚,雪千影臉上的堅定更多了,慘痛少了些,而月桂突然沉下臉色,跟她說:“可是真正的骨氣不是憑一時的匹夫之勇在這裡與敵人廝殺,而是把我飛雪城的火種源遠流長的傳播下去,雪千影,你能做到嗎?”

    雪千影一怔,她似乎明白月桂是要趕她離開戰場,但是,月桂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一時萬難了起來。

    月桂見雪千影猶豫不決,臉色一正,弗身而起,手中長劍舉過頭頂,對雪千影厲聲道:“雪千影,接劍。”

    雪千影驚訝了,不知師叔要做何事,但看到對方的一臉嚴肅,身體不由一震,跪到月桂身前,伏地一叩,長聲道:“雪千影在。”

    月桂把長劍平攤於手掌之中,目光炯炯盯著那褐色長劍,清聲對沐寒煙說:“當年祖師婆婆立派之時,偶得友人贈送此劍,名為湛盧。後歷代相傳,均為派中最為正直長老所持,派規有定,此劍上可誅無道掌門,下可斬叛派弟子,而傳於我手已有十餘載,死在這寶劍下面的惡徒已上千百,這把劍是飛雪城正義的化身,今日,我把它傳於你了。”

    雪千影抬頭盯著月桂手中那褐色長劍,只見此劍劍身光澤瑩亮,隱隱可見有一絲松木的紋理,鑲嵌在那褐色的劍體當中,而三尺余長的劍身,竟如一條待升的金色飛龍,此時靜靜躺在那月桂手中,又如沉睡的嬰兒一般。

    她身體一震:“師叔,影兒無能,萬不可接師叔之劍啊,此劍乃峨眉派柱樑,如果在影兒手中,如何能發揮它的作用?”

    “掌劍長老的命令,你是不可違抗的,雪千影你難道要違反門規嗎?”月桂冷聲問。

    雪千影垂下柳眉:“影兒不敢。”

    月桂說:“既是這樣,你便接劍吧,此劍乃後山石洞的鑰匙,你可用它開啟石洞之門,先將年輕弟子帶下山去,找你師父會合她們,保我飛雪火種不滅。”

    “師叔這是要讓影兒當逃兵嗎?”雪千影臉上浮起了抗拒之色。

    “師叔這是要讓你負起整個飛雪城的大任,你若推脫,那我月桂只能羞愧自刎謝罪了。”月桂臉上是憤怒的決絕,雪千影淚水再次奪目而出,她終於伸出雙手,舉過頭頂,接過了月桂手中那柄湛盧寶劍。

    此時,天已全暗,月桂一臉的輕鬆,她伸手拍了拍雪千影的肩膀,說:“去吧,孩子,到萬佛頂參見你的掌門師伯,她若見你手中湛盧,便知該如何安排於你了。”

    雪千影提著那湛盧寶劍,如負千斤重擔,她卻輕鬆不起來,應聲起來之後,看著燈光中月桂的臉,此時竟覺得是那般的不真實。

    而那變的戰況此刻愈發激烈,漫天的劍氣和氣劍飛殺之中,大半飛雪城弟子已然戰死,半月台湧上了不少攻山之人,全力向金頂的華藏寺奔殺過來。

    月桂臉色一沉,竟揚手往自己胸口一掌,用那掌力把插在自己背上的長刀震飛出去,那刀飛出的同時騰空而起倒飛而回,探手抓住了那沾著自己鮮血的長刀,身子凌空幾翻,騰至金頂路口,擋在那路口之上,手中大刀呼呼生風,翻捲過去,那撲上來的眾人紛紛被她砍下捨身崖去。

    “老尼受死。”高成敗的面孔出現在了月桂身前,月桂目光一震,手中長刀再次提空而起,豈料對方鋼牙拳套鋪面襲來,生生按住了她手中長刀,只見那高成敗翻空一扭,已將她手中鋼刀生生掐斷。

    月桂怒極,抽身正要還擊時,忽然天空射下九隻九色氣劍,全部擊中了她背心,月桂立時如枯葉飄落,身體軟了下去,高成敗見機出掌拍到她頭頂百會穴,只聽彭地一聲悶響,月桂七竅射血,分不清東南西北,雪千影驚叫起來,在她絕望的目光裡,最疼她的師叔,看了她最後一眼。

    身體如那斷線的風箏,被高成敗踢下了那萬丈捨身崖……

    雪千影眼中沒有了驚恐,沒有了悲傷,只有滿目的仇恨之火,面對敵人,熊熊燃燒,她把那湛盧長劍當空一橫,覺得自己身上的傷痛已經消失了一般,只有一身的殺氣,和那一個複仇的念頭。

    高成敗率領殺上金頂的攻山人緩緩走了過來,那天空中的九個太監也落身金頂之上,這幾百號人形成了一個半圓,把那孤身一劍的雪千影圍在那華藏寺前。

    雪千影身體挺了挺,傲然與那包圍她的眾人對視著,心中卻沒有孤獨感覺,反倒覺得自己與身後的古寺和大山融為了一體。

    她手提長劍,傲聲道:“眾賊子,有我在此,爾等休想踏進聖殿半步。”

    “好大口氣的丫頭,老夫中午沒一掌斃了你,你卻還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說這種大話就不怕閃了舌頭嗎?”高成敗站在那人群最前面,雙眼射出毒光,逼刺著雪千影的臉。

    雪千影一臉凌然:“飛雪城弟子,正身立於天地間,自然不懼世間的妖魔鬼怪,像你這等陰險小人,早晚會遭到報應的,你沒有資格說這話,難道說這種話不怕佛祖用雷劈了你?”

    “哈哈,小老兒賤命一條,死不足惜,有何懼怕,只要我活著快樂,有榮華富貴享受便可。”高成敗死不要臉在那笑著。

    雪千影面色未動,她望著眼中這群殺氣騰騰的傢伙,明白今日大劫難逃,此刻,那沉睡的湛盧劍在她手中,她卻不知該如何驅動於它,平日里她使用的是一柄秋水劍,現在換成古劍,真不知是否順手。

    對面人群響起一句尖細話語:“大人有令,但凡二十五歲一下的女弟子全留活口,抓回另有用處。”

    那說話者乃那少年太監中的白衣者,他口中之大人,必是那錦衣衛指揮使曹燦,如此說來,這九位人也是那曹燦手下。

    錦衣衛平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為正常,今日卻下令捉年輕女孩,此等做法,確是令人不解了,你一個太監抓年輕女孩去做什麼?

    眾人心中不免生起疑惑。但大人命令,不能違抗,對那些年輕女孩,下手自然不能太重,不過遇到負隅頑抗者,當然不能手下留情。

    高成敗不再猶豫,前面這個女孩壞了他大事,本來中午就可把她解決了的,雖留她到現在,但他對其的殺心卻是絲毫不減,只見他雙掌凌空,鋼牙暴起,一聲咆哮,撲向雪千影。

    “刷”,雪千影劍風一拉,暴空撩劍,嬌影一拔,真氣狂提,迎著撲身而來的高成敗揮劍劃去,只是單單一招橫劈,卻見劍風滾滾,漫空褐色,一道平掃而出的劍波掀面而去,把那前面的高成敗掀得一個倒栽,隨著劍浪,滾回了人群中去。

    現場眾人大駭,驚呼出聲,想不到當前這少女竟會有這般強勁內力,輕輕一劍便可掀起這無匹劍波,連那高成敗都難敵她一招之力。

    雪千影的吃驚亦不比他們的少,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劍力,瞬間就似被神明附體了一般。

    這一來那其他人亦不敢妄動了,倒在人堆中的高成敗正大口大口吐著鮮血,顯是已受了極重的內傷,胸骨似乎已斷了好幾根,剛才那招若不是雪千影隨意而發,而是盡力一擊,他的小命定會嗚呼哀哉,歸了西天。

    見自己劍氣這般厲害,雪千影已不再多想,飛身一提,傲空而起,手挽長劍,使出那飛雪劍法中的遠攻絕招,一時間劍波大動, “玉女撣塵,西子洗面,越女追魂”,三招應手而發,關鍵時刻,搏命而殺。

    但見一個巨大無比的黃褐色劍氣在那金頂之上飛蕩開來,劍氣蕩開之處,殺氣森森,催枯拉朽,橫掃一切。

    而那群攻山之人一時間被這劍氣盪得四飛五散,跌倒得七零八落,正待他們起身要逃之時,漫天飄來褐色劍花,煌煌一空,鋪面而來,讓人無處藏身。

    劍花所到之處切金斷玉削鐵如泥,那剛才險險從劍氣中逃生的人,正好撞到這劍花當中,紛紛中劍倒下,逃身不得。

    漫天劍花散盡之後,天空中一片奇暗,剛才兩招還未殺死的人,此刻竟無高興之意,因為他們在黑暗中,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果然,但見那飛雪山絕頂萬佛頂上,突然生起一口巨大的黃色氣劍,褐黃色的劍身映得長空輝煌一片,在那無邊無際的夜色中,那隻巨大氣劍橫空擊下,直直釘朝金頂而來。

    萬空之中,尤聽得獵獵聲響,那巨大的煌煌金光,猶如太陽的顏色,而且溫度極其之高,它灼燒著這世間的萬事萬物,是以氣劍在那百丈高空,劍下之人的鬚髮和衣服都快被那氣劍的熱度給點著了,而待氣劍轟地一聲釘到那金頂上面,那金頂上面的中劍之人,瞬間氣化,化成一縷青煙,飄散開去。

    在那浩大的劍氣散盡之後,這世界又恢復了平靜,雪千影持劍立於原地,不敢相信這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那幾百活生生的人,被自己三劍硬硬取了性命,而這三招劍勢的劍威,卻是自己生平從未見過的。

    端看那整個金頂之上,猶如人間地獄一般,橫七豎八倒著一具具屍體,殘肢斷臂到處皆是,血肉把這峨嵋聖地變成了一個修羅屠場,綠色的青山都被染紅了,而活著的人,似乎只有她雪千影一個,她拖著那柄長劍,乾澀的笑著,天空悠悠迴盪著她那悲嗆的聲音,就像這世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那萬佛頂上才幽幽響起一聲清嘯:“躲在暗處的客人,出來吧,不要打擾了佛祖安寧。”

    發此聲音的顯然是掌門靜雪。
ccc1971 發表於 2019-2-12 19:24
九劍戮天 第0077章 傾派而出

    雪千影心中一動,不知掌門此話指誰,她手提湛盧劍,奔向金頂對面的萬佛頂。

    在她身後,響起了一句尖細的話語:“飛雪劍法果真厲害,竟可以把功力附加於一小徒身上,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九道身影掠過雪千影頭頂,順便挾持了她,飛身落到了萬佛頂的孤寺之前,雪千影抬眼一看,心中一喜,只見那寺前平地上,派中所有長老一字排開,每人手中拿著一柄靈蛇長劍,劍鋒指向了奔去的九個太監,而那掌門靜雪,則提劍立身眾長老中間,冷目傲凜一臉怒色,見雪千影被九人挾持著,眉宇竟也顫抖了一下。

    這是飛雪山最高山峰萬佛頂,峰高三千尺,峰頂的孤寺裡,貢著飛雪城立派祖師神位和塑像,故被視為飛雪城之根,無論是誰,不得犯此。

    今晚眾長老跟掌門在此嚴陣以待,可見來犯之九人,是何般的厲害。

    靜雪冷眼盯著這九位少年太監,心裡沒底,因為他們與飛雪劍陣過招時她看得清楚,這些人亦非泛泛之輩,內功修為極高。

    剛才雪千影那三招劍氣,實乃雪千影手中松紋劍引發禁錮在飛雪山體內的天地神威,故其劍法威力被暴增百倍,而且天要滅那攻山之人,並非那少年太監所說的附功於小徒身上,天下本無此技,教人如何附功?

    由此看來,這些少年太監也是異想天開之徒,不過他們心狠手辣也是可見的,曹燦培訓出來的殺手,自然不是什麼好貨色。

    靜雪抱劍道:“既是遠道而來的客人,飛雪城理當歡迎,但不知各位為何挾持本派弟子,莫不是想以她要挾飛雪城就範?”

    “當然不是。”那挾持著雪千影的橙衣少年答:“咱家只是見這女孩生得漂亮,欲請回去獻給咱家大人而已。”

    眾人聞之一驚,心中陡生怒氣。

    靜雪臉色沉了下來:“你家大人是何用意,為何要抓我派中弟子?就算皇帝選妃子,也輪不到他這般操勞,這叫強搶民女。”

    “那便是強搶了,又當如何?”那少年盛氣凌人地問。

    靜雪冷笑著,手中劍緩緩抬起,她回道:“那須得問問本座手中長劍,它是否答應。”

    劍光灼目之下,對面的少年搖頭苦笑,竟故意說道: “又是打鬥,難道這世間上的事,非得用打鬥來解決嗎?”

    他回臉看向身邊的雪千影,問她:“美人兒,你說呢?”

    雪千影揚起漂亮的頭: “對付豺狼的辦法,讓它跑著進來躺著出去,你們這些豺狼,還用問我要如何收拾你們嗎?”

    那太監聽此話,臉上登時一黑,已無了剛才的笑意,環看周圍其他少年,亦是黑雲壓面,想必都被雪千影激怒了,斷說這世間太監心眼最小,聽不得一句壞話,雪千影卻老愛說他們不順耳的話,自然會激怒於他們。

    只見那橙衣太監怒極而笑,白臉紅成了豬肝色,他細聲笑到:“說得妙,說得妙極了,我等就是豺狼虎豹了,專門捕捉你這小羔羊,既然是羔羊,你就乖乖受死便是。”說著手心已生起了淡淡橙氣,雪千影卻沒看見。

    但對面站著的靜雪等人卻看得十分真切,臉上頓時焦急起來,而就在這一瞬間,雪千影突然側臉低頭一口咬住搭在她肩膀的那隻手,那橙衣太監怪叫一聲,另一隻手忙揚空向雪千影后腦拍去。

    雪千影咬完人,趁那人鬆手之機,忙身子一矮,同時空中一到劍光閃過,靜雪已飄身過來,身如鬼魅,手中劍光一翻,正正擋住那太監拍下的手掌,口中叫道:“快逃,影兒。”

    長劍當風一送,真氣提起,逼殺而去!橙衣太監徒手接劍,自然有些捉襟見肘,只得怒吼一聲,抽身而退。

    雪千影見機身如脫兔,倏地騰起,一下飛出十幾步遠,褐劍輕提,抽身奔進飛雪城群中。

    其餘太監見橙衣太監遇到襲擊,全部心生憤怒,圍了上來,欲將靜雪拖在當場。

    但見當先撲來的二人手掌翻動,掌心真氣大聚,翻飛直拍靜雪身前而去,而他們這僅靠真氣驅動的掌風,竟如那無形的刀劍,靜雪不敢大意,靈蛇環於身後護住空門,雙足凌空,踏風而走,長劍回環,使出那“希夷劍法”以克對手。

    只見她一招“視之不見”發出,靈蛇劍浮風而動,在那月白青衫之間飄蕩,劍身顫動劍花飛舞,竟是萬般散亂沒有目標一般,似若看不見對手而亂打的,雜亂無章!

    但對手卻沉著應對,因為此招乃以亂打穩之招,表面看似雜亂,其實卻是劍路極穩,每絲亂路中均含一道殺著,如遇對手也亂,此亂劍便會變成致命一劍,擊殺而來。

    四五回合的亂招過盡,那撲殺來的太監氣掌竟被靜雪化解了幾掌,其餘太監心中大驚,想想這老尼著實厲害,一般江湖中人是化解不了他們的掌法的,但靜雪卻一招亂劍變化了二人十來掌,可見其亦非等閒可比。

    此時,又有三人以扇面之形圍了上來,亦是手掌翻飛,各色真氣凌空而動,直取靜雪全身打到,靜雪一人對五,竟也絲毫不亂,長劍在手,劍花飛灑,猶如在天空飄起了一陣花雨。

    只見她呀地一聲長嘯,劍氣如那穿雲銀龍,刷刷刷劈向那五個太監的掌影之間,龍騰九霄,長天雲聚,雨飛雷動,電光霹靂。

    一時間整個萬佛頂猶如劃過了幾道閃電,那雪白的靈蛇劍飛閃著纏殺絞擊,靜雪連慣出招,將希夷劍法中的三式“聽之不聞,博之不得,憶之不忘”一連串揮了出來。

    瞬間電光大作,靈蛇騰空,劍氣劈空絕斬,威力大增數倍。

    而那電光之下的五色氣掌頓時顯得遜色不少,在電光閃動之間,無匹的劍氣逼來,追擊著他們的掌風,以斬釘截鐵之威力把其切斷,以大山壓頂之勢氣反彈而回。

    頓時滾滾劍風猶如海嘯浪潮,掀山倒海的撲頂而來,眾太監同時發起驚呼,手中真氣爆發,聚起一股股掌力,拼命回擊過去。

    靜雪靈蛇長劍收空一提,抽身騰回長老群這邊,拉起雪千影,關切的問:“師侄兒,你沒事吧?”

    “回掌門師伯,影兒無礙,可是月桂師叔她……”雪千影想起月桂,美目忍不住掉下淚來。

    靜雪臉上浮起悲憤表情,咬牙說:“月桂師妹的大仇我現在就報,你先回寺中照顧其他師姐,守著祖師婆婆塑像。”

    “影兒遵命。”雪千影抱拳應畢,提劍走進那孤寺裡面。

    孤寺面積極小,只有三十尺見方,寺堂中央香燭台上,供奉著一尊雕像,只見這雕像身著黃衫,而且是一年輕女子生得嬌俏動人,眉目傳情,如同活人一般,只見她玉手拿著一隻劍鞘,但卻無劍在裡面,雕塑腳底寫著一行柳金小字:“南宋女俠郭襄”。

    雪千影望著那尊雕塑,心中仰慕不已,忙伏身拜下:“弟子雪千影,見過祖師婆婆。”

    一時連叩三叩,極其真誠,她聲音驚動了躲在塑像後面十幾位年輕的飛雪城弟子,她們見是雪千影,全都小師妹小師妹的叫著湧了出來,把雪千影圍在了中間。

    雪千影抬目四下一瞥,見這些弟子都年紀尚輕,而且修為都在自己之下,想必是怕因為亂戰而受到傷害,故被眾長老藏在這裡了吧!

    她嘆了一聲,心道飛雪城今是走到了絕境,也不知祖師婆婆能否保佑飛雪城安全度過此劫了。

    寺外,飛雪城眾高手與九個太監形成了對峙。

    那九人以落身於萬佛頂的石坪上面,長身而立,負爪於前,身上的殺意卻不減,剛才與靜雪的一場鬥法已讓他們見識到了飛雪城武功的厲害,五人合力竟還讓其把雪千影救走了,現在想起來不免覺得自己窩囊,所以他們勢必要把這口氣給爭回來。

    靜雪把劍豎於身前,冷面如鐵:“此是飛雪城聖地,有我一眾飛雪城弟子在,斷不會讓人擅闖,本座奉勸各位公公還是見好就收吧。”

    “錦衣衛行事素來無人敢阻,沒想到今日卻被你們飛雪山從山腳阻到了山頂,想必飛雪城是成心要與朝廷作對了。”夜色之中,那尖細的聲音帶著森森殺氣,讓人聞之透心生涼。

    而雖看不見太監的臉色,也可感覺到他們此時定無甚麼好臉相。

    靜雪不想多言,直道:“既然各位不放飛雪城一條生路,那便如剛才那女孩之言,豺來殺豺,狼來斃狼,你是狼是豺,亮出來看看。”

    說著,持劍的右手緩緩抬了起來,那柔軟的靈蛇劍也隨著她的手,慢慢昂起它那高傲的頭,劍光對面的各太監,喉嚨裡喝出詭異的笑聲,九張本是極俊朗的面孔,此刻卻佈滿猙獰,在夜色之下看來,有如那青面獠牙的魔鬼。

    他們緩緩移動著步子,而真氣,也在手中暗暗凝聚。

    “殺“,隨著靜雪長劍削空一指,她身後的眾長老頓時應聲而動,手中長劍揮舞著怒撲過去,殺向那些正在移身變隊的太監,而那眾太監見她們撲殺上來,同時暴喝著提起真氣,化作勁風拍擊過來,各取一名長老對戰。

    眾長老剛才看得仔細,大概弄清楚了這些太監真氣的套路,心知對方氣劍的招式平平無奇,威力也不是很大,眾人合力必有希望鬥勝他們,而這些長老,少說也在本派劍法中浸淫了十數年,自知劍術比對手高明,所以有侍無恐,使出自己拿手本事,殺了過去。

    這些長老齊齊出劍,場面很是壯觀,只見那萬佛頂上沉沉黑夜中劍光飛舞,如同漫空的飛雪,在這三千尺的絕頂上飛撞開來。

    那對陣長老的眾太監,也無退逃之意。

    但見黑夜下面的九道真氣竟不懼怕當空劍氣的匹利,穿空而出,竟也團團凝於當空之上,那各色真氣飛環纏繞間,片刻便凝成了一團碩大的真氣球體。

    這動靜著實讓人為之驚駭,長老們紛紛抬頭看向那半空飛環旋轉的九彩光球,因為從沒見過這陣勢,所以她們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但聽那九太監齊聲高呼:“九星聯珠,萬器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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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劍戮天 第0078章 內奸是她

    隨即天空一聲炸響,碩大的真氣彩球飛轉更加快速,炫彩奪目,竟教人無法直視,而她們手中長劍亦不聽使喚了般,紛紛如同遭遇了巨大磁場,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生生吸引了過去,劍尖迎著那空中的真氣彩球,掙扎著竟欲脫手飛出。

    長老們見此等奇事無法控制,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靜雪,但靜雪手中的劍也一樣不聽了使喚,劍鋒騰空昂頭像是活了一般朝著天空真氣拼命掙扎著,像那真氣中央有一股強大的誘惑力,能讓這些冰冷的武器變活過來,靜雪感覺不妙怒吼一聲,身體騰空飛出,竟將身上八成內力注於劍中,持劍飛身一撲,直直刺向那天幕之中的真氣彩球。

    其余長老立刻效仿她,也紛紛內力注劍飛空刺去。一時間,十幾道身影齊齊撲空而來以劍當先喇喇刺到,她們都認為有妖魔藏於球心,欲破此球,非滅此妖不可,故從四面八方合力擊到。

    但!

    忽聞地上太監發出一陣怪笑,笑聲中彩光大盛,天地間立刻風聲大作,雷電交加,猶如那瞬間發起的暴風狂雨一般,這天地異變之間,只聽得眾太監長聲齊呼:“萬器追命。”

    那聲呼畢,地上竟雷雷一陣顫動,顫動聲中,長老們手中的劍已無法控制,齊齊脫手,撲射那真氣之球,而因慣性作用,她們的身體也跟著射向那彩球而去,收都收不住。

    靜雪此刻才大感有詐,立時大叫:“姐妹們,收手,回撤。”

    她硬生生將自己撲上去的整個身體給拉了回來,真氣強力一提,才能不受那天空真氣彩球的吸力所控。

    她落地之時,抬起頭來,立時心臟都快掉了出來。

    但見不知從什麼地方飛射而來的無數支武器,從四面八方如萬箭齊發一般,全全射向那空中旋轉的彩球,這萬佛頂上頓時如下起了一場武器雨,密密麻麻無縫無絲的漫天武器,現場猶如發了蝗災的原野,那所有武器橫掃了世間的一切,更如那大漠中的沙暴,那些武器便是那狂風下的飛沙走石。

    飛向空中的長老們身子沒來得及收回來,她們脫手而出的劍飛進彩球中竟迴盪了一圈,然凌空一轉劍尖卻回指它的主人,經那九彩真氣的反彈劍身回射的威力竟狂增十倍,無身無息而又快疾無比的射將回來。

    長老們哪見過這等情況?一時便慌了神,而就在慌神之間,那身後飛來的漫天武器已將她們退路切斷,靜雪心膽俱裂,欲上前挽救但已是枉然,只聽得一時慘叫聲此起彼伏,那天空中的一眾長老,大多被那漫天武器瞬間射成了刺猬狀,而其中的一把武器卻是她們自己的劍。

    那沒有被射成刺猬的,少說也被刺到了三四下。

    萬佛頂的孤寺前面,一下子跌落了一堆重傷者,更多的已當場氣絕命歸西天,只見她們渾身插滿武器,整個人被刺得血肉模糊,竟看不清了容貌,能看清容貌的最後也不過留給那掌門靜雪一個哀怨的眼神,然後狂噴熱血,疑惑地長眠在這飛雪城聖地。

    但那天空的武器之雨,卻還無收住之勢,靜雪站在那萬器之雨下心間已有千萬個念頭閃過。

    她生平從沒見過如此強悍的武學,一招之間可把飛雪城高手盡數屠盡,在無形中能讓萬般武器凌空飛殺的,除了那傳說中的九陰真經之外,其他武學斷不可比。

    但這九陰真經乃失傳江湖百餘年了,這世間奇術又如何會在這小小幾個太監身上重現?而傳說中的九陰真經充其量只能讓幾隻刀劍橫飛而已,但當前這些太監竟可使漫天無數刀劍如下雨一般飛射,那等威力,當比九陰真經要厲害十倍不止。

    想到此,心中絕然一橫,竟也生起一個念頭來。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飛雪城幾百年來歷代掌門心口相傳的一段心法口訣,此刻正緩緩掠過她的心頭,雙手不由自主的虛抱於胸,雙腿微分稍躬,一股炙熱之氣自任督二脈悄然生起,漸漸似那溪流入河,大江進海般愈聚愈多。

    片刻,身中筋脈遊走的真氣之潮如狂浪濤天,破勢欲發,此時的靜雪竟是渾身散發著氤氳之氣,如同那天神附體,竟是那般莊嚴肅穆。

    她耳邊卻緩緩響起了恩師臨終前的聲聲囑咐:“此功萬不能亂練,練得好可成蓋世之人,若練不好,便會欲.火焚身,滯氣而亡,萬望歷代徒子徒孫謹記。”

    靜雪負著那渾身的劇熱,恍若瞬間要爆炸了,十幾年的嘗試,今夜,總算有了個試手的機會,而這機會,一生僅有一次,一次,卻是要用生命來完成它。

    此時漫天的劍雨已形成一個焦點,那就是站在那彩色真氣球下的靜雪,那一眾太監凌空指揮著無數利器,以那迅如流星之速飛射向靜雪頭頂,眼看那靜雪快要粉身碎骨,但是,她爆發了。

    她凌空推出的虛掌,攜著剛勁無比的巨大神威,但見一股奪目刺眼的金色真氣如那金龍騰空一般,從靜雪的體內狂推而出。

    真氣巨威無匹,霸道狂野,以那毀天滅地之勢將那漫天劍雨吞了進去,那無盡的陽剛之氣似那太陽爆炸了一般,將這飛雪城絕頂映得金光一片,立如佛祖降臨了世間,正氣傲然,已然無視於三界的任何鬼魅。

    金光大作中,那九位少年的彩色真氣頓時被震得四分五裂,那漫天劍雨,立時狂收,紛紛落入了萬佛頂的山嶺之間,而幾位太監的身體不由得一震,強行穩住了自己,只見他們再次運起了各色真氣,誓要與靜雪一決高下。

    但是靜雪已經撲殺過來了。

    只見她挾著那道金光,如若火神般穿過這片黑暗,雙掌暴提,已運掌拍出了無匹的掌力,第一掌便把當先的綠衣太監拍得凌空鮮血狂吐,跌飛開去。

    而另外幾掌更隨風發來,運氣之間,竟如一個嗜血狂魔,威力蓋世,四五掌過處,那掌風挾著萬道金光,霸道強勁的擊殺上來,那眾太監飛逃不迭,逃不及的便又中掌,自己雖硬硬用真氣頂住,但也聽得骨頭斷裂的聲音。

    靜雪這瞬間的爆發,立刻反敗為勝,把那漫天劍雨擊落不說,還鬆鬆幾掌便把這些太監打得雞飛狗跳,作鳥獸散。

    她身上的金色奇光愈來愈盛,整個人如同一尊金佛,竟走到哪都映得輝煌一片。

    她深知自己這是用功過度,被那神功之威反噬了,此時若不及時化解,便有可能禍在旦夕,她覺得胸中猶如燒著一盆烈火燥熱不已,而那自氣海生起的源源真氣,竟窒塞在了各個還未打通的經脈間,似要把她全身七經八脈脹裂了一般。

    饒是這般痛苦,她也不敢卸去武功,怕那眾太監再殺回來,這飛雪城聖地便難保了。

    但心中卻是傷痛不已的,倒在萬佛頂的十幾位長老,乃飛雪城數十年來的心血結晶,而今天卻因一戰化為了魂魄,她心中生起一絲悲涼:今日若有幸不死,那這飛雪山上,從今往後,便只剩自己一孤家寡人了,那種感受,竟比死了還痛苦。

    想著,靜雪的眼中,不禁有一絲涼淚滑落了下來。

    “師姐,你哭了麼?”一個聲音,自她身後響起,靜雪心中一動,回身,但見孤寺之前,一個持劍的身影站在那裡。

    “殘霜師妹,你還活著?”靜雪心間一陣激動,失聲道。

    殘霜點了點頭,拖著長劍迎那靜雪走了過來,對她道:“師姐,我來晚了。”

    “師妹,你安全就好,師姐不會責怪你的,飛雪城大劫總會過去的,我們師姐妹要一起勇敢面對。”靜雪激動不已,顯是這萬寂之中突然有一個門派中人出現,打消了她的孤獨之感,她便如此的忘情。

    她張開雙臂,欲把那殘霜擁入懷中,殘霜也微笑著走了過去,走到她的掌門師姐面前。

    但靜雪沒有擁抱到殘霜,而抱到了一柄穿胸而過的長劍,那劍,卻是殘霜手中的劍,劍身冰涼,一瞬之間,將靜雪怔在當場。

    她眼中全是滿滿的疑惑。

    殘霜的劍從她心窩刺進,再由背心穿出,二人就這般,怔怔相對。

    然後,殘霜使勁扭手攪動了那劍身一下,同時抬起左掌,掌心發力,一掌照著靜雪頭頂百會穴拍了下去。

    靜雪還怔怔的站在那裡,頭頂已然中掌,卻是傲然不動,任那口鼻之中盪出鮮血來。

    靜雪含血問殘霜:“師妹,你做什麼?”

    她到此刻還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自己十幾年的師妹,會對自己刺出這一劍,而且補了這致命一掌,就連眼中,都沒憎恨之意,口氣也是平靜溫和的。

    殘霜卻如著了魔般狂笑起來:“作什麼?殺了你啊,你這都看不懂嗎,我的掌門師姐?”

    “殺我?”靜雪苦苦一笑,口中大片大片的鮮血狂撲了出來,胸口也是被血染紅了一大片,但身上的金光卻還未散去反倒是愈聚愈盛了:“我想過多種死法,也想過可能殺死我的人都有誰,萬萬沒想到殺我之人卻會是你,而且死法也會是這般窩囊。”

    “想知道為什麼嗎?”殘霜一臉扭曲。

    靜雪依舊笑著,並未回答於她,或許,她已不屑於回答於她了。

    殘霜顧自在那說著:“你這掌門之位,十年前就應該是我的,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不配這個位置,你明白嗎?”

    “殘霜,你胡說什麼?”靜雪心頭大震,極是憤怒,心中之氣又把她傷口震裂開來,而在她盛怒之中,身上金光又狂騰而起。

    殘霜陰笑著,臉上掛起那奸邪無比的顏色:“難道我說錯了嗎,師姐你出家之前便與人通姦,而且未婚先育,非但如此,出家後還以自己是飛雪城掌門之便,把那私生女收入門中,百般驕寵,你以為這一切能瞞天過海,但你錯了,你瞞不過我殘霜的眼睛。”

    “閉嘴”。靜雪氣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她使勁喘著粗氣,目光中的殘霜此時在她眼裡看來,竟是那麼張狂,那麼令人憎惡。

    殘霜說:“所以如此,我便做了曹大人的內應,誓要把你這賤女人趕下神壇。”

    “原來這一干人等一日之內攻破飛雪城,是你在後面接應他們,殘霜,你如此出賣飛雪城,就不怕列祖列宗饒不過你嗎?”靜雪算是明白了,真正的內應是眼前之人,這個天天陪在自己身邊的得力助手,但待她明白,時間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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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劍戮天 第0079章 救星出手

    殘霜仰頭嘲諷般笑了起來,她刻薄地反問:“你這偷漢子生孩子的蕩婦可以過得如此心安理得,我這光明正大出手鋤惡的飛雪城英雄有何可懼?”

    “哈哈哈哈,好笑,好笑。”一陣尖刻的聲音從那崖邊傳了過來。

    那剛才被靜雪打飛的眾太監此刻竟又聚了回來,看來都是輕功登峰造極之輩,墜下飛雪山山崖亦可安全回來。

    殘霜見眾太監緩緩行來,臉上頓時堆起奴顏婢相,狗一般啪在地上向眾太監行大禮:“殘霜見過眾位公公,小女已將這惡婆制服,正待眾位公公回來發落。”

    “幹得漂亮,小霜子,待咱家回去給你請功,你就等著受賞吧。”太監中有人道。

    “殘霜謝過公公,還望公公向大人說明殘霜意願,殘霜願替大人鎮守飛雪山,為大人納盡天下美女,以助他老人家神功早成。”殘霜一臉奴相。

    “此法甚好,飛雪城自古便是美女雲集之處,今後此地便是我家大人的行宮了,哈哈哈哈。”那群太監全拂掌奸笑起來。

    靜雪聽出他們話裡意思,是要在飛雪城設點,以飛雪山名氣誘惑天下良家女孩來供那大人享樂,她心中立時憤怒不已。

    想到一介太監竟然如此驕奢縱慾,真是天理難容,她平生最恨玩弄女子的男人,真是天下最大之惡,她恨不能親手屠之。

    “你們把本座當空氣了嗎?”靜雪冷冷說到。

    她話起,那殘霜與眾太監頓時停住了話,皆紛紛回目朝她看來。

    此時此刻的靜雪已成血人一般,雖有金光罩體,但看上去卻像是在垂死掙扎,命不久矣。

    看來殘霜那一劍已刺破她心臟而且絞碎了它,雖能強撐至此,但也是用真氣運行的結果,過不得幾刻,不待旁人出手,她也會血盡而亡。

    因而,眾人盡皆不把其放在眼中。

    “掌門師姐,你以為你還活著嗎?”殘霜一臉狂傲,斜看著靜雪,挖苦道。

    靜雪說:“本座今日不除你,日後定會有許多無辜的女孩被你所害。”

    她目光中,一道凜冽的正氣逼射而出,刺上了殘霜的眉眼,殘霜竟受不了這一眼對視,身子震了震,不由得朝後退了幾步。

    “師妹,去吧,來世記得做個好人。”靜雪長嘯道。

    身體陡然一直,胸口那柄劍竟“奪”地一聲狂顫,彈射而出,瞬息之間,只聽得殘霜一聲慘叫,飛射的劍柄已重重撞上了她的胸口,但見她雙眼一陣發黑,胸中一口惡甜襲上喉嚨,一口黑血噴了出來,身體在靜雪面前晃了幾晃,跌撲了下去。

    靜雪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轉過頭來,只見眾太監已將她圍在中間,頭頂的天空,灼目的九色真氣又再次凌起,這次竟比剛才的還巨大兩倍不止。

    而那落於萬山之中的各種武器,竟又重新飛了回來,漫天的劍雨再次降臨,但見她雙眼一陣發黑,胸中一口惡甜襲上喉嚨,一口黑血噴了出來,身體在靜雪面前晃了幾晃,跌撲了下去。

    靜雪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轉過頭來,只見眾太監已將她圍在中間,頭頂的天空,灼目的九色真氣又再次凌起,這次竟比剛才的還巨大兩倍不止,而那落於萬山之中的各種武器,竟又重新飛了回來,漫天的劍雨再次降臨,但靜雪身上的金光卻黯然消散了。

    她知道,剛才已用盡全力把胸口的劍震出擊倒了殘霜,而自己的心臟已破成二片,如今再是什麼神功,都是回天乏術了。

    “師伯”。雪千影哭著叫著,提著褐色長劍奔了出來。

    靜雪心中一震,重重倒下。

    她設的最後一局,竟然這樣不攻自破,淚光中看著雪千影奮力奔來的身影,心中卻是嘆息無比。

    那孤寺之中的塑像劍鞘,本是此地道與外界連通的入口,只消雪千影手中的湛盧劍插進劍鞘,便可開啟這道生的大門。

    可惜這個機關的秘密,她沒有跟雪千影說,以至於誤了她們的逃生機會,看著在夜色下奔跑著的如花似玉的那個女孩,靜雪心中長嘆道:莫不是天要亡我飛雪山?為何萬般設計,最後還是棋差一著啊,老天爺?

    “師伯。”

    “師侄!”

    “師伯,你疼嗎,快讓影兒看看。”雪千影看著一身是血的靜雪,心都快碎了。

    靜雪搖了搖頭:“影兒,你恨師伯嗎?師伯沒有保護你們安全逃出去。”

    “不,影兒不恨,影兒要留在這裡保護師伯。雪千影的淚又不爭氣流了下來。

    此時的靜雪一臉慈祥,她把雪千影攬在懷裡,像是母親對女兒一般,替她擦著淚:“今我娘兒倆能死在一塊,為娘的也無太多遺憾了。”

    “師伯,你說什麼。”雪千影哭得稀里嘩啦,沒聽清楚靜雪的話。

    靜雪忙回過神來,正了正色,把雪千影身體扳正,嚴肅地問她:“雪千影,告訴本座,你怕不怕死?”

    雪千影怔了怔,搖了搖頭,不過想了一下,又點頭說:“以前不怕,但現在好怕好怕。”

    “為什麼?”靜雪豎起了眉。

    “因為風哥哥,影兒想他,好想他,我怕我死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那樣他會傷心,會難過的。”雪千影說起了她的風哥哥,臉上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在淚水中,竟是那般的柔美。

    靜雪的心卻沉了下去,面前這女孩多像曾經的自己啊。

    多少過往,又在這一瞬間,浮上心頭,那曾經愛的人,曾經恨的人,曾經的離別,曾經的傷悲,最後都化成了過眼的煙雲。

    “你必須得死,就算是為了他。”靜雪將劍橫在了雪千影的玉頸之上。

    雪千影貝齒輕咬,微笑說:“好吧,就讓影兒來世,再與風哥哥相遇吧,師伯,送影兒上路。”

    雪千影閉上了眼眸,此時腦海裡面,滿滿是風易寒那英俊的臉孔,風哥哥,再見了,如有來生,我還會遇見你,我心中的蓋世英雄。

    靜雪盯著眼前這個倔強而柔美的女孩,手中的湛盧寶劍在顫抖,有千萬分不忍與不捨,但又能如何?

    頭頂上,萬劍齊下,擊向這一老一少。

    “住手。”長天之上,一聲俊喝,清傳而來,那是多少次魂牽夢縈的聲音啊。

    雪千影與靜雪應聲回頭看去,但見萬劍之中,一個欣長的身影凌空飛撲下來,當先的青色大棒,竟將那如雨的劍器橫空蕩開。

    一位少年男子飛落於二人身前,那男子立體的五官刀刻一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刻噙著一抹傲盪與不桀,但眼神中卻充滿深深的關切之意。

    他低頭憐愛地看了一眼雪千影,心中甚是揪疼與無奈,雪千影睜開眼睛看了過去,瞬間就要融化了,只見那少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心中想念著的風哥哥。

    風易寒蕩開了漫天的武器,穿空落於二人身前,此時正值頭頂天空九色真氣彩光大盛,對面九個太監見這男子橫空而出,顯是被驚得怔了一怔,但手中的真氣卻未減弱,反而更增猛了許多。

    只聞他們同時發出一聲喝叫,手掌翻飛,真氣再度暴提,源源注向那天空飛旋的彩球,而由他們意念所指揮的漫天武器,亦再次獵獵而動,猶如飛矢般,凌空飛射了下來。

    這無盡的森森殺氣,卻未讓風易寒有一絲懼意,但見他昂首傲立當場,手中青色木棒當空一橫,指向那天空萬千武器,冷嘯道:“你們九個男人,圍攻兩個身受重傷的女子,還講不講江湖道義?”

    對面傳來尖細的反問聲:“難道你要替她們受死嗎?”

    “我是來替她們送你們去死的。”風易寒冷笑道。

    此時,萬種飛器已至頭頂,但見他一肩青絲微微拂動,而手中木棒,卻已翔空蕩起,捲起一陣青光,劃進萬劍之心。

    那地上的雪千影,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她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

    是啊,以為今生無緣再相見,怎料在這生死一刻,他卻這般橫空出現,在這極其危難之下,他卻無懼一切艱險,像一個救星,像曾經在那無名谷底一般。

    你是,上天送到我生命裡來的吧?

    饒不是如此,為何卻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如約而至?

    雪千影眼裡含著滿滿的溫柔,目光隨著風易寒那俊朗的身影上下翻動,她心中對其雖然有千般擔心,但也對他抱著信心的,他是蓋世英雄,他可以戰勝一切妖魔鬼怪,她是看好他的。

    風易寒手中的青色木棒,竟無懼天空飛來的各類武器。

    木棒應著那些武器撞擊而去之時,只聽聲聲脆響過後,那撞上木棒的武器,竟紛紛化成了鐵色粉末,漫天飛散。

    而風易寒一棒當空,飛舞騰挪,盡擋住了雪千影靜雪頭頂的飛劍,密無縫隙的飛器被他一支不遺地拍成了粉末,竟沒有一柄落到地上二人的身旁,雪千影的褐色長劍也蠢蠢欲動,對著那漫天武器,像是遇到千年之前的世仇一般。

    靜雪望著那應戰的雪千影,眼中浮起了讚許之色,嘆道:“好男兒,沒想到他還是回來了,沒想到救了飛雪城的會是他,影兒,你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

    雪千影目光暖暖盯著天空:“我知道,他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不過,這孩子身上的一身內力,卻會毀了他。”靜雪搖頭嘆道。

    雪千影一驚,回目問靜雪:“師伯,你為何這般說,傻小子的師父把他的一身功力傳給了傻小子,怎麼會毀了他呢?”

    “那冷子霄所練的內功乃九陰真經,是至陰至柔的功法,雖是威力無窮的世間絕技,但此功練得久了會影響練功之人的心性。”靜雪苦笑著道。

    雪千影搖頭:“師伯,風哥哥的內功是流水心訣,並非那什麼九陰真經啊。”

    “傻孩子,你有所不知,流水心訣乃那九陰真經演化而來,演化此功者乃六十年前的一位江湖奇士,人稱日月,此人初入江湖時偶得那真經,後經個人研習最終悟出在流水里面修行的功法,便是此流水心訣。”靜雪說完這些,氣接不上來,粗聲喘著,已是體力不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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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惑....,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