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62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20:53
九劍戮天 第0030章 著了一道

    “好小子,你竟然也會對我使陰招?看來你還是沒那麼蠢嗎?只是這龍淵劍在你手中,實在是有些浪費了。”看見對方劍光閃閃,莫非名也不敢硬抗,他把手中銀票迎空一撒,往對方的頭上便拋了過去:“來吧!這些銀子你拿去花,先放我一條生路,可好?”

    風易寒雖然看見對方在往後逃跑,但他卻要窮追不捨:“剛才我說過要割你的舌頭,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可以失信於人呢,如果今晚不把你舌頭割下來,我風易寒今天就要跟你姓了,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風易寒已刷刷劈出了幾劍,凌厲的劍氣在秋夜之下尤其的刺骨,把莫非名逼得連連後退,若不是他的輕功極佳,風易寒追不上他,此時此刻他可能會被風易寒劈出七八條口子了。

    莫非名邊退邊說:“剛才只是玩笑話而已,風公子萬萬不可當真,風公子手中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劍,怎是我血肉之軀能夠抗衡的,公子快快把你的寶劍收起來吧,我莫非名也不敢要你跟我姓了。”

    莫非名被風易寒的劍氣又逼退了幾尺,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眼看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風易寒卻追的愈來越起勁,只見他手腕一翻,劍光一挑,迎著對方的腰間便刺來,勢必要把莫非名捅個透心涼不可,莫非名腳下一滑,發出一聲尖叫,竟然跌到一個墓穴中去了。

    風易寒也驚得咦的一聲,提劍道:“你這是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舌頭都還沒割下來,自己便鑽到墓穴中去躲了起來,你這筆交易還做不做啦?”

    那莫非名在墓穴中說到:“交易不做了,交易不做啦,我老命都快沒了啊,你趕快走吧年輕人,你有寶劍在手我得罪不起你,你也不用來割我的舌頭,我也不要你跟我姓了。”

    風易寒忍不住想笑,他打敗過很多人,但被他打敗的這麼狼狽不堪的,這莫非名還是頭一個,不過想想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是盜墓賊,但是人家盜墓也能盜得富可敵國,這也算是一種人才了,人才不可多得,放他條生路吧。

    風易寒想到此處,便道:“既然你不敢出來送死了,那我也不可能穿到洞裡面去請你,以後在江湖上最好不要讓我碰見,為了保住你嘴巴里面的舌頭,你從今以後最好離我遠一點為好。”

    說完這些話,他手中寶劍一收,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算話,實在是不羞不羞。”

    風易寒“咦”了一聲,道:“莫賊,原來你還請的有幫手埋伏在附近啊?”

    莫非名卻在下面的墓穴中發出一聲苦笑,道:“風公子,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不要在這裡糾纏了。”

    莫非名說完這話時,夜色中那個女孩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風公子,如果你承認你跟我爹爹一樣姓了,你大可以放心的離開,今晚此處所發生的一切,我絕對不會對外人說的,嘻嘻嘻。”

    那女孩發出歡快的笑聲,風易寒提起精神,隨著 女孩子的笑聲看去,只見冷清的月光之下,一個光著身子的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的墳堆群裡,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紅肚兜,白皙的肌膚在月光下看起來如同綢緞一般光滑。

    風易寒突然感到臉上一陣熱,忙把眼睛別開,說道:“姑娘,這麼冷的天,你還是趕快把衣服穿上在說話吧,小心凍壞了身體可不好啊。”

    那姑娘道:“我本是美美的睡著覺,誰叫你們這般不知趣,在人家睡覺地方吵吵鬧鬧,擾了我的好夢,現在我睡不著了,你說該怎麼辦?”

    風易寒打了個寒顫,說道:“姑娘啊,你這玩笑開大了吧,這可是墓地哎,只是亂葬崗啊,你竟然說你在這裡睡覺,這話說出來誰相信啊?”

    “我吃飽了撐著了跟你開這種玩笑?墓地怎麼啦?亂葬崗怎麼啦?我從小到大就在這裡睡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倒是你這個人,剛才還說割不下人家舌頭要跟人家姓,現在說話不算話,還算是男人嗎?”那姑娘不甘示弱,被風易寒那麼說,她也抓住風易寒的把柄,說將起來。

    風易寒道:“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跟別人打賭那是我的事情,我割不割別人的舌頭那也是我的自由,用不著你這不人不鬼的人在這里幹涉我們吧?”

    那姑娘說:“我當然沒有權利乾涉你們,只是你們打擾我了我的好夢,今晚如果沒有一個說法,那誰也別想好過。”

    風易寒說:“你想怎麼樣? ”

    姑娘道:“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看著你們,要么你把他的舌頭割下來,要么你去跟他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話。”

    風易寒笑了,他覺得這個姑娘真是天下第一幼稚之人,天下第一無理取鬧之人,天下第一多管閒事之人,還是天下第一不可理喻之人,對於這種瘋了的人,風易寒是不會再跟她廢第二句話的。

    他冷哼一聲,提劍轉身便走,那姑娘道:“想走嗎?沒那麼容易。”

    話剛剛說完,探手迎風易寒後背一撒,一條紅腰帶般的物事像一條長蛇般向著風易寒纏了過去,風易寒驚叫一聲,轉身提劍迎那布帶便劈了過去,口中怒道:“你有完沒完?”

    風易寒一劍劈出,劍光映亮了夜空,這龍淵劍乃是世間極其鋒利的神劍,風易寒劍法雖然不甚高明,但是用這寶劍劈布條,他應該還是能夠搞定的。

    但是誰知道,那個布條卻是沒那麼容易劈斷的,只見他的劍光一劈出,布條被劍風一刮,竟然遠遠地飛走掉了,而等他把劍抽回之時,布條又追了上來,迎著他的手腕就纏了過去。

    風易寒怒吼一聲:“陰險!”

    劍光大放,身子如蒼鷹般騰空而起,飛身撲向姑娘頭頂,長劍在手中攪成飛盤形狀,罩著姑娘的頭頂便削了下去,口中道:“姑娘注意了,如果再不退開,我可要幫你剔光頭了。”

    “想剃光頭就剃吧,誰怕你呀?”那姑娘膽儿不小,對方使了全力要把她逼退,她卻在那泰然處之,忽然十指揚空一撒,身後竟然射出十條紅帶,瞬間像孔雀開屏一般,十條帶子一齊射向空中而去。

    風易寒的劍光旋空而下,本意是想把姑娘手中那些布帶給絞斷,怎奈那姑娘的布帶卻一下飛出了十條,而這十條布帶飛出之後卻向不同的方向散開了,風易寒的劍風已到了姑娘的頭頂,眼看真的要把這姑娘頭髮給剃下來一般,連風易寒都在空中著急了,他提醒到:“姑娘,如果你還不躲開,你的頭髮真的要被我剃了,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姑娘卻笑臉揚天,臉上沒有一絲害怕,她說到:“你如果真的忍心剃我頭髮,那你就剃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怪你的。”

    風易寒哭笑不得,他從來沒遇到過如此淡定之人,死神都光臨頭頂了,還能面對著死神微笑,看著這張笑顏如花的臉,他手中的劍再忍不下心推進一寸了,他道:“我最討厭女孩子對著我露出這種無辜的笑,很討厭,很討厭你知道嗎?”

    “可是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當女孩對你露出最無 辜的笑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那姑娘依舊笑著說,話落之時,風易寒突感不妙,正要抽身退開,可是為時已晚。

    那空中四下散開的布帶突然抽捲而回,十條布帶在空中一陣穿插,竟似蜘蛛織繭一般把風易寒給裹了起來,風易寒撩劍想把布帶割斷,但怎奈那布帶纏得極快,未待他把劍撩回,雙手已被纏得動都動不了了。

    就在一轉眼之間,風易寒就像一隻球般被裹了吊在空中,真是好生狼狽,那姑娘拍著手嘻嘻笑著走了過來,站在風易寒身下仰頭望著他,問道:“風公子,這個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神劍其實都一樣吧?是廢物就是廢物。”

    風易寒被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他想不到自己會這樣就栽了,而且還是栽倒在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姑娘的手中,所謂的江湖人心險惡,此時此刻他可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他苦笑道:“好吧,我輸了,要殺要刮隨便你。”

    那姑娘卻撅著小嘴,道:“我可沒有說要把你殺死,我只想要你遵守諾言而已。 ”

    風易寒冷笑道:“姑娘是要我跟那個盜墓賊同姓嗎,如果姑娘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姑娘你還是把我殺死算了。”

    “真他同姓有什麼大不了的,本姑娘也是跟他一起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到,你還能成就什麼大事呢?”姑娘說話一條一條,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她說的都是有理的似的。

    風易寒道:“姑娘你說你跟他同姓,那請問姑娘你是他的妹妹還是他的女兒?”

    “其實我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女兒,我是他的夫人,公子難道沒看出來嗎,我跟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那姑娘說道。

    風易寒頓時啞然了,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是剛才那個醜八怪的老婆,這這這也太毀三觀了嘛,所以他連忙說道:“果然是,果然是,你跟她果然是太相配了,太相配了。”

    此時此刻,他出了能說違背良心的話,亦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地上那姑娘道:“所以,如果公子你隨了他的姓,你就成為了我的干兒子了,如果你做了我的干兒子,我保證把我畢生的功力全傳給你。”

    風易寒心中怒火又騰了起來,他道:“我風易寒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認賊做父,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那姑娘還想說些什麼話,莫非名從墓穴中鑽了出來,手裡握著一塊板磚,對姑娘道:“娘子,別跟他廢話了,趕緊取了劍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想拿走我劍,除非我死。”風易寒怒了。

    “成全你!”莫非名一磚拍了過來,拍得風易寒腦袋翁地一聲,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ccc1971 發表於 2019-2-5 15:45
九劍戮天 第0031章落魄之人

    雪飄漫天,冰封萬里,凜冽的寒風呼嘯南北,枝頭一隻烏鴉蜷縮著腦袋,瑟瑟發抖。

    數九以來,朔風吹,寒氣逼人,這是一個奇冷的冬天。

    這天,太冷了,就連路旁的小花小草都縮緊了身子。

    凜冽的北風呼嘯的刮著,怒嚎著,如咆哮的獅子,風似一把把刀,無情的傷害著人們。

    風又像調皮的孩子,他已經把衣服攥得緊緊的了,可風還是能跑進他的體內。

    街上的行人縮著脖子,倒走著,路邊玩耍的孩子也都跑回了家。

    行人漸漸少了,他也加快了步伐,往小鎮外面匆匆行去。

    他是一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在碎沙鎮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這樣匆匆趕路的乞丐。

    他們頂著寒風與飛雪,在這夜色即將落幕之前,做最後的努力。

    奔波一天,他似乎沒有什麼好收穫。

    這天是冬至,他卻餓了一整天,急需一點東西來填肚子。

    但是,那空蕩蕩的街面上,卻沒有一個人給予他施捨。

    他身體單薄得快要被風吹飛,腳步也甚蹣跚。

    他被這世界的寒風凍得蜷手蜷腳,快縮成了一團,絕望,一點點從他心上蔓延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世界,沒有能力沒有金錢,你就等著死亡。

    不可能有什麼恩賜和憐憫而言,因為好人,似乎都被這空中的寒風,全全吹沒了。

    每天都會有那麼多人餓死凍死,當然也不缺他一個。

    或許,他也會是下一個,這個可憐而可悲的乞丐,那樣無助的漫步在寒冷的街頭。

    他不知自己在尋找什麼,他雙眼迷茫,痛苦,絕望,蒼白。

    “咦,風哥們,你為何會在這裡?”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心上一喜,回眼一看,一個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只見小巷口站著一個白衣女孩,竟是江影兒。

    只見她一身白衣素袍,身披大氅披風,脖子圍著一條狐衣圍脖,看起來既庸容華貴,又清純脫俗。

    這乞丐竟然是風易寒,他看了看那影兒的打扮,與自己的穿著,雙雙對比,心裡不覺的自卑起來。

    他拘謹的站在寒風中,手拿在腰間搓著,嘿嘿一笑,竟無甚麼話。

    倒是影兒跑了過來,萬分開心的問他:“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沒吃飯?餓得說不出話來了?”

    聽到“吃飯”二字,風易寒的臉寒了下來。

    他的確沒吃飯,當然沒吃飯。

    如果是平時他一准出言相辯,把自己吹得著不了邊際。

    但今天卻扭捏得像個姑娘,站在那裡,話無多言。

    這讓那影兒好奇得緊,正欲問他怎麼了。

    忽然巷子裡走出二位年長之人,一人面色蠟黃身材高大,一人鬚髮全白粗布麻衣。

    影兒回目看見二人,俏臉一喜,脆聲叫道:“秋鴻爺爺,長空伯伯,我在這兒呢。”

    那二人應聲抬頭看來,見了影兒同時笑了起來。

    月前二人在丐幫蛇園不打不相識,竟惺惺相惜成了好友。

    這一月多來多次聚在一起談酒論茶,比武較功甚是開心,今日便是相約一起下棋的。

    豈料在巷子口碰見了影兒與一乞丐交談,只道是她熟識之人自未理會。

    待影兒叫了才過來,長空提聲笑道:“丫頭,你同這醜乞丐擠眉弄眼的商量什麼,你長空伯伯可全看見了啊。”

    影兒撅著小嘴一臉無害的回長空:“伯伯,我眼中進了沙子想擠出來,怎麼變成商量什麼了呢?”

    說著狠狠踩了一腳她身後風易寒的腳背,疼得那傢伙哎喲一聲蹲了下去,對面那二人不知何意,苦笑看著。

    影兒說:“伯伯,這小子想拜你為師,從老遠地方尋來,腳都走腫了,疼得哼呢。”

    那二人啞然失笑,面面相覷,直是無語。

    聽影兒這麼說,風易寒也會意而來,忙順水推舟,拜倒在長空身前:“大師你就受我為徒吧,我已經無家可歸,無路可走了,你發發善心收了我吧。”

    長空冷笑未有表態,他上次與風易寒打了一架,最後雖被勸開,但心上不免有疙瘩,想起上次之事,他就不住來氣。

    話說長空與影兒一路行來,均看見流離失所的逃荒路人,心上的淒涼惶恐之念便愈積愈多。

    二人在丐幫腹地兜了幾圈,抓來的丐幫弟子也不在少數,卻均問不出那冷修平去向,所以二人便打算重回村口,去尋找飄雲等人。

    待兩人並肩前行,一路低語細談之時,長空忽聞背後呼地一聲風響,感覺一物正襲背打來,他一聲驚叫,挽起影兒手腕便提身一移,險險避過那襲背一擊。

    長空回目瞥去,卻見一年輕乞丐劍眉一挺,雙手把住一條長棍,又呼嘯著追打上來,口中叫嚷道:“你這惡徒,若不放下我朋友,風某便與你拼命到底。”

    說著長棍揚空掣起,兜頭蓋臉的朝長空打去。

    長空見對方動作雖笨拙,但卻勁力非凡,看樣子似故意隱藏實力,但卻又想全心與他拼鬥,便冷笑一聲,探手向對方來棍抓去。

    口中道:“好小子,竟敢背後偷襲於我,拿棍來。”話落,大手已抓到對方棍尖,眼看將一把握住那棍子,將其扯飛過來。

    風易寒見長空探手去抓棍,自然不想被其抓到,便發出一聲怒嘯,折棍環腰,迎對方腰間甩去。

    長空身形高大魁偉,見對方甩棍打至,竟也身輕如燕,騰身而起,撩避開去,手還是一刻不停,直迎對方的棍頭抓了下去。

    風易寒見長空指著自己的棍頭不放,心中自也無鬆懈之意,棍子如同一條惹急了的蛇,劈裡啪拉,飛舞了起來。

    “喲喝,小子棍法不錯。”

    長空意味深長一笑,扣刀而起,沉聲道:“在下用這刀,試試你長棍的鋒芒如何?”

    風易寒曬他一句:“想要比武倒未必不可,只求大師放了你挾持的那個女孩,來與在下公平決鬥。”

    風易寒說話之間,棍子又打出了十七八招,而長空的手還在追著他的棍子抓撩,兩人在這裡一進一退,一快一慢,一上一下,一前一後鬥得好生激烈。

    看得旁邊的影兒眼花聊亂,別說插不上手,光是插嘴,怕也是不能。

    幾日不見,風易寒竟然會了一手高明的棍法,莫不是這幾日中他吐遇高人,學得了一套讓長空這種高手都無法奈何的武功?

    但看他傻裡傻氣的樣子,也不見得有谁愿意傳他好武功啊,影兒心中疑竇更深,一時想脫口問個清楚,看看這傢伙是否在隱瞞和欺騙自己,只聽耳邊風聲獵獵,那二人卻鬥得更歡了。

    只見長空卻並未出刀,而是只憑一雙肉掌與拿棍的風易寒周旋。

    風易寒棍勢來得極快,每出一棍都挾著滾滾勁風,將對手的鬚髮都撩得翩翩飛晃,此時日頭正頂,好生辣烈。

    城外的村落下,因朝廷的廣抓民夫而十戶九空,荒蕪淒涼,如同鬼地,中有蛇鼠狐蟲四躥,好是荒涼。

    二人在此熱鬥,竟也驚起了無數寒鴉,呱呱飛走,獵獵一片,遮住了雲天。

    風易寒的棍子愈打愈快,身形靈巧,哪像一個骨瘦若柴的乞丐?

    只見他振手一抖,棍尖挑起一抹褐影,以星矢之速直挑對手下巴,長空雙手飛舞,虛空抓去,卻不得不在進招之時側身閃避,將風易寒挑過來的棍風放開,從自己的胸前溜滑而過,自己卻探手撫過風易寒的棍腰,想要從中間處把棍子給拿住。

    風易寒見長空步步緊逼,心中之氣被激起,此時見對方抓棍之心非但不死,卻還更盛,於是棍身一環,如同車輪,在手間飛滾而起,風聲若刀,捲起了長空的衣襟鬚髮,把對手探過來的手風逼得大退幾尺。

    長空不得不飛身騰挪,再移一段距離,逃到對手舞棍的半徑之外,他濃眉一展,怒極而笑:“好傢伙,有你這等身手,卻還要刻意隱藏,我今天不揪出你的真面目,就不叫西域長空了。”

    話罷,雙臂突長,直直插進對方的棍幕中去。

    風易寒見對方不顧死活探手抓來,心中卻更是不懼,棍幕之影更加暴漲,他大嘯一聲,那棍子如同可以分身一般,四下飛散而開,以他個人為中心,棍頭如同分成了無數條,雖然只是棍影,卻看不出到底哪一條是實影,長空的雙手已扣抓進來,但只能凝心細看,那棍影之根到底藏於何處,為何突然間變成了千條萬條,卻無法真正找到實在的那一條。

    長空卻也不急,雙手飛舞間,朝每一條棒影拍擊而去。

    有聲為實,無聲乃虛,他始終處於進攻狀態,而不是逃避狀態,於是便可看見二人在此地的鬥快之法,棍如星矢,掌似光電,兩個身影在相殺相鬥之間攪做了一個。

    天地間只剩棍影,掌影,人影和掌棍相擊的劈啪聲,與二人的叫戰之聲,一時間兩人竟鬥得不相上下,難解難分,若不分出個勝負二人怕是要永遠糾纏下去了。

    影兒苦苦一笑,卻是無可奈何。

    這眼前的二人,一位是她大伯,一位是她的患難之交,兩人卻因一言不合在此鬥了起來,更讓她震驚的是,那風易寒竟是武功如此高強的武林高手,而且看起來還非比尋常之人,就連那武功高強的長空若沒寶刀在手,好像也奈何不了此人。

    她心中疑慮雖深,但卻隱隱替那風易寒所擔心,畢竟剛才風易寒出手是為了救出自己,但交上手後大家之間的誤會更甚加深,現在想說也解不清了。

    她無可奈何地跺了跺腳,對著那兩個攪在一起的身影叫道:“長空伯伯,風哥哥,你們別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切莫再讓誤會加深了。”

    可是她的叫聲卻被那二人的廝殺之聲給掩蓋了下去。

    長空已抓出二百多爪,卻始終無法扣住風易寒的棍子,風易寒卻打得游刃有餘,似要把這幾個月來在乞丐堆裡所受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幾個月的隱姓埋名,幾個月的忍氣吞聲,幾個月的奴顏婢相,他目的就是要讓人忘記世界上還有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天下有太多太多多餘的人,包括他風易寒也是其中一個。
ccc1971 發表於 2019-2-5 15:47
九劍戮天 第0032章 吞天蛇口

    雖然,風易寒乃是他的假名,但他也非常樂意使用這個假名,因為這個假名讓人感到親切,讓人樂意與他接近,讓人喜歡與他做朋友,讓人能夠記得住他,影兒便是能夠記得住他的其中一個。

    他心中也記住了影兒。

    所以,當他看見影兒被長空所控制的時候,自己想都未想,冒著生命危險和暴露身份的危險,挺身而出,出手相救。

    此時那兩人的混戰已到了關鍵時刻。

    長空的手掌愈來愈快,快到似星光乍現般,他也不再以試探對方的打法而打了,而是用盡全身之力氣,勢必要在拳掌之間拿下對手,不讓自己這一身的西域長空名號掃於一地,所以動作來之極快,雙手不但緊攻對手的棍影殺去,還強取風易寒身上其他要穴,勢必在拳腳翻覆之間扭轉乾坤。

    最後二人雖然和解,但長空心中的氣還是未消,今天在此重遇,看到昔日生龍活虎的風易寒竟也憔悴成這般模樣,連長空也不禁有些不忍。

    他身邊的秋鴻老人拂須道:“此子身為丐幫弟子,竟自稱無路可走,真是氣殺人也。”

    聽他這般說,影兒與風易寒的臉色都變了變,長空亦冷聲道:“洒家不收沒有骨氣之徒。”

    自古江湖之上叛門之舉乃為大忌,當著長老之面竟另投他人門下,當是萬萬不該。

    影兒此時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又到秋鴻老人面前,欲再替豬弟求情。

    秋鴻老人抬手,打斷她的話:“丫頭,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跟此子計較,且叫他去總舵內堂做事看護王蛇園吧。”

    影兒聽了自是開心,因為在內堂做事,自然不必再受飢寒之苦。

    忙拉著風易寒一起向秋鴻謝恩,秋鴻點頭,領著二人別了長空大師,徑直往城外走去。

    他們要回丐幫蛇園。

    原來這秋鴻老人的居所卻在那王蛇園中。

    一路之上他問了豬弟的身世,那傢伙卻說得閃爍其辭,只說自己是逃荒到此淪為乞丐的,並未道出多少細節。

    秋鴻見他也不是什麼奸詐之人,故沒有細問,幾人說說談談,不多時便回到了丐幫。

    三人直接走進王蛇園中,秋鴻老人的居所便在這王蛇園裡。

    顧名思義,王蛇園一定是養著眼鏡王蛇了。

    眼鏡王蛇乃一種極其凶狠的毒蛇,蛇牙的毒性乃眼鏡蛇的十倍不止。

    而且撕咬纏繞力大無窮,更能在三人步外對準獵物噴射毒液。

    如果雙眼中液不及時清洗,不出半日毒液便會流遍全身,讓中毒者心臟出血,嘔血而亡,死得不堪入目。

    秋鴻老人卻把家安在這讓人聞風喪膽的王蛇園裡,是不是有些喪心病狂呢?

    所幸現在是冬天,蛇園裡面的蛇全在冬眠,否則,影兒打死也不敢踏進王蛇園半步的,風易寒見影兒竟然住在這種地方,心中不免大為疑惑,於是問道:“影兒妹妹,你們是如何與這位前輩認識的,竟然還與他住在了蛇窩裡面?”

    聽風易寒如此一問,那影兒的小臉突然白了一白,想起那初來蛇園時的驚恐場景,她不由的心有餘悸起來:“別說這個還好,一說起來,我的心又咚咚直跳。”

    風易寒驚道:“那是為何?”

    影兒道:“當初我差些兒死在了這個蛇園裡了……”

    原來前段時間長空攜著影兒尋了幾日,終於潛入了丐幫總舵,但是經他二人四下打探,卻始終問不到那冷修平的行踪,二人一時無了頭緒,只得呆在那總舵的蛇園裡面。

    影兒則不怕那蛇園裡面的蛇蟲了,這些時日她師父飄雲沒有在她身邊,她卻自己與那蛇蟲練起武功來,從原來的菜花蛇園練到蟒蛇園,又從五步蛇園練到王蛇園,有毒無毒的蛇都快被她練遍了,那些蛇都快被她練死完了,要問她如何這般厲害,那完全得益於她手中多了一把寶刀。

    寶刀自然是長空的寶刀了。

    那寶刀無堅不摧,連金屬玉石都可以斬斷,別說那些蛇蟲了。

    原來這幾日影兒沒有練飄雲丐幫武功,倒跟長空習起了他的刀法,本來那刀法只有男子才能習的,可是長空卻自創了一套《雪影刀法》,此刀法雖然大氣磅礴,但也適合女子去練,這幾日無事情,長空藉著自己調養身體的機會,竟一招半招的教仙兒練起了自己的看家刀法。

    影兒卻是覺得好玩,用寶刀殺蛇,總比徒手搏鬥要省力得多。

    長空另外的心思,想必就是那滿園的死蛇了,這和尚天生胃口大得很,影兒砍死的那些蛇,一條條全進了他的嘴巴,架火烤,熬蛇羮,和雞肉一起燉龍鳳湯等等,每日都變著花招做蛇肉大餐,就連影兒天生最怕蛇蟲也竟被他教會了吃蛇肉做蛇餐。

    接下來就出現了這種怪異循環,餓了吃蛇吃飽殺蛇殺餓吃蛇,就這樣一飽一餓之間,倒霉的蛇園,變成了這一老一少的天堂樂園,那些可憐的蛇剛冒頭就被削去腦袋,端上餐桌,供二人大快朵頤。

    隨著蛇蟲的減少,秋意也更濃了,影兒的刀法也小有進展,長空與曹燦對打而受的內傷,也快要調養好了,這日,兩人正做著最後一次蛇肉餐,準備吃完這餐便離開丐幫,再去追查冷修平的行踪。

    王蛇園的門緩緩打開了,一個白鬍子老者走了進來,看見滿地的蛇皮,眉頭皺了起來。

    長空與影兒對視一眼,同時抬眼朝那進門之人看去,那人的目光也掃了過來,三人又來了一場對視。

    那是一位老得不知年歲的人,身上的鬚髮似乎都已白完了,但是皮膚卻是紅潤光澤,看起來保養得不錯,而且雙目也炯炯有神,精光爍爍,像是一位真氣內斂的高人,看他那身衣著打扮,也是一位丐幫中人。

    “丐幫長老,秋鴻老人?”長空正了正色,提聲說道。

    秋鴻老人白眉一沉,冷聲問:“大師這般糟蹋我蛇園,卻是為何?”

    “當然是為了填飽肚子啊。”長空這人講話一般直來直去,卻也不管是否會得罪人。

    秋鴻老人看看地面的蛇皮,嘿嘿笑了起來,這種笑意味深長,讓人感到膽寒,不如別讓他笑還好過,他邊笑邊道:“大師這個理由倒是挺有意思,不過在下養了一輩子的蛇兒,卻逃不過大師幾日的豪吃,想想也實在心寒。”

    “那施主需要在下如何補償呢?”長空似笑非笑,玩味的盯著那老者,表情極其欠揍。

    他嘴上說補償,心裡卻樂禍得很,自己仗著手中寶刀和一身好刀法,不把丐幫人放在眼裡,別說面前這個九袋,就算他們的幫主在,他也是不懼的。

    吃了幾條蛇又如何,就算把丐幫全吃了,你們也不敢拿老衲怎麼樣,所以他繼續烤著蛇肉,旁邊影兒雙手握刀,傻傻的站在那裡,她明顯感覺得到現場的氣氛愈來愈凝固了。

    “呵呵,大師意思是吃了在下的蛇,便是白吃的了?”秋鴻老人冷問。

    “當然沒有白吃,在下教會了貴幫弟子練了一套絕世刀法。”長空眉毛挑了挑,指著影兒,跟秋鴻老人狡辯。

    秋鴻老人雖然很是不信,但還是轉眼看向影兒,問:“小娃娃,你習了他的刀法?”

    “回前輩,弟子的確習了大師的刀法,這園中所有的死蛇也與大師無關,全是弟子因練刀法,所殺死的死蛇也與大俠無關,全是弟子因練刀法,所殺死的。”影兒不卑不亢,竟全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讓那秋鴻老人一陣側目,又多問了一句:“你這孩子倒頗有擔當,看你也是我丐幫中人,卻不知是哪個堂下的?”

    “回前輩,弟子恩師飄雲,她在丐幫中地位很低。”影兒想起了飄雲師父,心中一絲牽掛飄起。

    秋鴻老人搖頭:“沒聽說過,想必是地位太低,見不到吧。”

    “恩師她是外圍弟子,進入不得總舵的,前輩當然見不到。”影兒回答秋鴻老人的話,正想說什麼,忽然見秋鴻老人臉色突變,提聲道:“既是丐幫弟子,為何要習外幫武功,而且用丐幫的蛇來練功?”

    聲音洪亮如鐘,嚇得影兒啞在當場,不知說什麼好。

    “嗤,好笑!”那裡坐著烤肉的長空見影兒被嚇到了,發話替她解圍:“你丐幫中人有幾個不是習了外派武功的,不說別人,光看閣下你一身內斂的真氣,多半也修行了少林武學。”

    “胡說。”秋鴻老人怒喝出聲,看向長空:“大師切莫信口雌黃,壞老朽聲名。”

    “你敢不敢用你丐幫內功與我過招,完全不用其他門派的武功?”長空挑釁道。

    “有何不敢,老朽讓你嚐嚐丐幫的龜息功的厲害。”秋鴻老人似乎被對方激起了鬥意,只見他白須怒豎,長發橫飄,拂袖踏步,走向長空。

    長空也輕身立起長袍一甩,抱拳向老者:“如果長老你只用龜息功與我比試,那我也只用血刀經與你相搏。”

    “比試甚麼,老朽是要把你二人逐出蛇園,看招。”秋鴻老人意氣風發,氣勢洶洶而來,抬手一掌,直直迎長空震去,長空一聲暗喝,忙回掌相抗,口中吼道:“施主真不地道,在下還未準備就出手了,這是偷襲。”

    “你且鬧甚麼,老朽還未追究你偷吃我蛇園的蛇蟲呢,這幾掌,便是教訓你這張饞嘴的。”秋鴻老人話說間手掌當空按下,直劈長空當面,掌風洪儔無匹,竟挾驚人巨威,當面砸到。

    長空吃苦不已,也慢半拍,只得生生退步幾尺提掌拒敵,見對方手掌中推出一陣熱浪,他頓感吃驚不已,那丐幫龜息功竟會這般厲害,平常一掌也能發出驚天巨威,令掌風都發熱?

    一時只得祭出自己在雪山上苦練的破冰神掌來回拒於他,第一張便是“冰開萬壑”森地一聲,一道冷寒真氣挾著那劈天掌風喇喇劈下,直迎那秋鴻老人平推而來的掌風擊去,眼看雙掌就要當空相碰,震響而起。

    忽然影兒一聲驚叫。

    一條奇大無比的巨蛇彈空而起,竟掀起了一陣土沙雨。

    那蛇約丈余長,身有木桶般粗,它似被二人的比掌之聲所震醒,從那土底彈身而起,躥進了空中,飛彈起三四丈高,借著自身的彈力緩衝下來,紅信若火,巨睛似鈴,尖牙如刀,巨口像盆,張著紅盆大口射向地上嚇呆了的影兒,似乎要一口吞噬了她。
ccc1971 發表於 2019-2-5 15:47
九劍戮天 第0033章 人生感悟

    這麼大的蛇,想必也是丐幫養在蛇園裡面練功的,丐幫既然已經歷經了千餘年的歷史,千年之前養的蛇長到這麼大自然也不足為奇,不過是平時很少出來,沒有被人發現罷了。

    眼看那影兒快要被大蛇巨口吞沒,命在旦夕。

    長空一聲怒吼,生生變掌,把那破冰神掌的掌風引到那空中,迎向那巨蛇拍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掌風已然拍到大蛇之腰部,不過那大蛇卻只是晃了晃,頭也不回,咬向影兒的頭頂。

    長空目眥欲裂,眼看自己回天乏術救不了影兒,只得哀嘆一聲眼巴巴看著悲劇發生,豈料那蛇身子竟生生凌空一甩,蕩了開去,長空回頭一看,原來是那秋鴻老人以手抓住了蛇尾,將它硬生生拖了回來,救了影兒一命。

    而他自己,卻被盪回的蛇身纏在當場,脫身不得。

    那蛇顯然是被秋鴻老人激怒了,蛇尾將秋鴻老人一纏,蛇身便迅速甩彈而回,轉眼便把他裹了四五圈,而且愈來愈緊,這邊都聽得那骨節咔嚓咔嚓的響聲。

    秋鴻老人忙提起真氣護體,但也敵不過那巨蛇的千斤巨力,眼看他就要被蛇勒窒息,胸口碎裂,吐血而死,忽然只聽波的一聲金響,眼前一道金光乍起,隨著飄香的曙光寶刀當空一刀劈下,那無匹的刀鋒已切開巨蛇那厚厚的鱗甲,巨蛇吃疼,身體不由得一鬆!

    被它纏住的秋鴻老人一聲怒嘯,一道無匹的掌風暴起,只聽漫天龍吟虎嘯,隨著掌風騰起的是無數道金龍,那些金龍全聚齊無敵神力,把那巨蛇撞擊拍打,幾個回合,巨蛇不敵,一聲怪號過後,滾地幾滾,彈空暴起鬆開秋鴻老人,彈出蛇園,落荒而逃。

    “長老的擒龍手當真厲害,少林武功果然名不虛傳。”看著巨蛇逃走,長空還心有餘悸,抱刀向身邊的秋鴻老人道。

    “大師的雪影刀法也是無敵,一刀就能破開此蛇千年厚甲,讓老朽側目。”秋鴻老人喘了喘氣,嘆道。

    “撲通。”影兒在二人面前跪下,哭成淚人也似,感恩涕零:“感謝兩位前輩救命之恩,影兒這輩子當牛做馬也難報大恩了,請兩位前輩受影兒三拜。”說著便咚咚咚磕頭起來,長空與秋鴻四目相對,竟覺得二人相見恨晚一般。

    聽到影兒那九死一生的經過,風易寒頓時感到後怕不已,他也感到無限的自責,自從上次分開之後,再見面也是兩三個月以後事了,如今這兩三個月過去,二人都經歷了不同的生離死別,不過萬幸的是重逢之時,兩人都還好端端的,只不過經歷的一些事面,兩人的心情也老成了許多。

    風易寒眼角泛起了淚花,他對影兒道:“妹妹,風哥哥真是該死,當初說好了要保護你的,但是這一路走來非但沒有保護好你,還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的罪,我風易寒真是一個無用之人,真的太無用啊。”

    “不,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你自己,風哥哥,你不是無用的人,你不是。”影兒忙伸手攔住了風易寒的嘴,不要他在那麼的自責,聽到他一個勁的在那裡自責,影兒的心也是疼的。

    她對風易寒道:“風哥哥,妹妹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的苦難,但是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為有哥哥你在妹妹的心裡,就算天塌下來,影兒妹妹我也不怕,因為我不會給哥哥你丟臉,絕不會!”

    風易寒感嘆道:“沒想到妹妹你會這麼的堅強,雖然我們都經歷了這麼多的苦難,但是至少我們還活著,只要活著我們就會有希望,我們會有希望為你的父母報仇的。”

    影兒點了點頭,她道:“風哥哥,分開了這兩三個月,為什麼一直沒有你的音信,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可擔心死我了。”

    風易寒道:“如果不是命大,或許我也見不到妹妹你了,因為藉兩三個月,我也跟地府一趟一般,見過了太多的生生死死,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

    影兒問道:“如此說來,哥哥你的經歷也是起伏跌宕的?”

    風易寒點了點頭,他說:“為什麼身邊每天都會有那麼多人死去,而有很多很多的人為了爭名奪利,寧願喪失本性,成為殺人狂魔,他們手上沾滿了無辜人的鮮血,他們卻樂此不疲?”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風易寒深邃的雙眶中,已經淚光閃閃,影兒的心又微微疼了起來,她把風易寒的手輕輕握住,對他道:“風哥哥,不要多想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啊!”

    風易寒深吸了一口氣,盯著眼前少女的雙眼,輕聲道:“影兒妹妹,踏入江湖,你後不後悔?”

    影兒說:“或許,我不屬於這個江湖,風哥哥你也不屬於,但是命運 是這樣,他太喜歡捉弄人了,我們都逼不得已,來到了不屬於我們的地方,我們已別無選擇,在這個地方,要么就認命,要么就與命抗爭,風哥哥,我相信你也會明白的。”

    影兒的目光在夜裡閃閃發亮,風易寒細細盯著她清美絕倫的臉龐,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但他始終沒有說出口,那是關於影兒身世的問題,眼前的這個少女,身份卻非常不簡單,風易寒雖然知曉一二,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是不忍心把那些事情說出來的。

    影兒像看出了眉頭,忙問:“風哥哥,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沒有。”風易寒搖了搖頭,窗外不知何時已落起了鵝毛大雪,風易寒把火添得旺了些,對影兒道:“影兒妹妹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個落腳之處,從此再也不怕挨餓受凍了。”

    影兒搖了搖頭,她眼裡充滿了疑惑,問風易寒道:“風哥哥,影兒實在不明白,當初哪位老爺爺把你帶走,不是說要帶你去龍淵城嗎?為什麼到了最後你會就落到這個地方來做乞丐呢?”

    風易寒被她這麼一問,嘴巴一張,不知該如何回答,此時二人都回憶起了分別之時的場景!

    “咻!”

    刀光乍然亮起,身後狂奔追來的那十六人,不給那紫衣女子任何機會,齊齊掣刀,向她劈下了致命的十六斬。

    風沙中的女子身子顫了顫,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撕成兩片,分別塞進了兩人的手中,低聲道:“寒兒,影兒,這藏寶圖是我們祖上留下的東西,你們要用生命來保護它們,知道嗎?

    刀風落。

    她把兩人的手,緊緊拉了攥在一起,兩人無不驚恐的看向身後虎狼一般撲近的人,他們不知道怎麼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小自己就要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

    寒光閃閃,十六道刀光斬了下來,映亮了這昏黃的天空,十六人接到的命令是“格殺勿論”,所以他們沒必要帶著一個活口回去,他們回去時,只需要帶回去三顆人頭就可以了,因此,十六道刀風,以毀天一斬劈了下來,全全劈向那風沙中的三個身影。

    刀光落處,驚呼、慘叫和冷哼聲同時響起,那女子把風易寒與影兒按在了自己懷下,十六道冷寒鋒利的刀光,全全斬進了她的背脊之中,她“嗯”的一 ,跪到在塵土之中。

    十六把刀,高擎於空中,刀刃上回映著十六張嗜血的臉,十六對瞳孔中那無盡的陰寒,似乎要把風沙中那二人撕碎,他們的腳步,一刻不停的逼了過去,手中的刀,撩起了漫天的血腥之氣,那二人無異於砧板上的肉,將由他們屠戮和宰割,十六雙手同時攤出,一齊命道:“藏寶圖,拿來。”

    風易寒把影兒護在身後,凌眉冷望著眾錦衣衛,切齒道:“我便不拿,你們又能如何?”

    “無知少年,竟不怕錦衣衛之刀?如若不拿,你只能活到今天,年紀輕輕就死去,難道你不怕死嗎?”領頭那錦衣衛繡春刀高高擎起,威脅恐嚇道。

    風易寒劍眉一挑,將身後影兒護得更緊了,他掩去了淚水,雙目射出如電的光芒,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何時言怕過?要怕也是你們錦衣衛怕,如果你們今天殺不了我,我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們所有人去給償命。”

    天地間的春暖,傾刻變得寒冷了起來,在風易寒泣血的毒誓聲中,所有人如掉冰窖,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就連那十六個盛氣凌人的錦衣衛都不由的身體一震,被眼前少年的話語所撼倒,心中竟同時道:“此子不除,必為禍患。”竟也不約而同,提刀迎那二人刺殺過去。

    忽然天空中響起了一聲清朗的怒喝之聲,震動寰宇,撼人心腑,怒喝聲畢,二孩童身前,竟憑空多出了一個身背古琴的白衣白髮的老者,眾錦衣衛猛驚,齊問:“何人?”

    那老者冷哼一聲,目光掃來,眾錦衣衛怔了一怔,抬目看去,卻見此人長臉深目瘦骨棱棱,白鬚髯髯仙風道骨,一襲素衫披肩垂下,竟也看不出他活了多少年歲,那老者清清嗓子,朗聲道:“十六人圍攻一對少年,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吧?”

    “前輩莫非想淌這趟渾水?”一旗總冷聲道,他話畢,眾錦衣衛赫赫笑了起來,江湖上誰不知道,淌錦衣衛的渾水無異於尋死,這老者活這麼大把年紀,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者哈哈一笑,反問:“便是淌了,又當如何?”

    “找死。”十六人齊聲怒道,話落,十六把刀劃破夕陽風沙,齊齊捺了下來,同時向老者的渾身上下各個大穴斬了過去。

    老者刷的一聲,從背負的瑤琴底下抽出一柄長劍,清冽如水的流波劍鋒如同承載著清冷的月光,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頓時,一股令人汗毛炸起的強烈殺意便瀰漫在了空氣中,他朗然一嘯,劍尖指向自己的胸口,劍柄斜斜向外,這招起手式怪異之極,竟似回劍自戕一般,眾錦衣衛哈哈大笑起來,十六道刀風卻毫不留情,圍著老者的全身傾瀉了過去。

    老者縱身朝前,長劍陡然彈出,竟一下彈出了十六道劍光,分擊十六人的刀口,出招之快真乃任何劍法所不及。這是一招先聚內力,然後蓄頸彈出的劍招,雖非直刺,但速度卻比直刺更快十倍,何況一劍彈出十六勢,哪是一般劍法所能比的?他縱劍狂劈,真元激盪,十幾道迅疾如風,凌冽如罡的三丈白色劍氣便從劍尖處噴湧而出,撕裂空氣,呼嘯著,以一股鋒銳而不可匹敵的無上劍意斬向周圍那十六個錦衣衛。
ccc1971 發表於 2019-2-5 15:48
九劍戮天 第0034章 身份有疑

    眾錦衣衛只同聲叫道:“好劍法。”

    卻聽“叮噹“之聲震響不絕,眾人手中的長刀還未劈下,便在半空被對方的劍刃彈了回來,刀身被劍刃彈得嗡嗡震響,兀自顫抖不已,一股巨大的回震之力將眾人震得虎口發麻,長刀幾欲脫手飛出,抓捏不住。

    只見霎時間劍雨繽紛,恍若九天銀河傾瀉,無數宛若實質的劍氣浮現,劍光如水,光華流轉,劍光閃動,寒光森森,宛若銀霜,勁風呼嘯處,劍勢若雪泥鴻爪,翩然變化,幻滅萬端。

    如同漫天飄起了雪花,那白衣老者長劍在手,翻飛飄灑,長劍顫處,瞬息之間便攻出了百余劍,而劍劍若光,全全落在了眾錦衣衛的刀口之上,逼得眾錦衣衛手中的刀始終無法劈下去,而身子卻被那劍光打得向後踉蹌退去,直到全全退出四五丈開外,雙手再也握不住刀柄,十六柄長刀噹噹落到了黃塵當中。

    幾個回合下來,眾錦衣衛的手立刻間全部酥麻紅腫,拿不住長刀,瞬息之間被老者的劍光打得丟盔棄甲,頓時失去抵抗能力。

    那老者白眉一挺,插劍入琴,彎腰攜起風易寒與影兒,不理滾倒在地哀嚎不止的眾錦衣衛,徑直走到圍觀的乞丐飄雲身前,把已嚇傻了的影兒遞給了他,道:“丐幫中人嗎?可願收養此女?”

    飄雲腦海裡雖有無數個疑問,但目光接上了老者那深邃慈祥的眼神時,心底竟然不由的生起了無名欽佩之情,想都沒想,便從老者手中接過那影兒,道:“飄雲願意。”

    “老朽謝過。”老者向飄雲深深作了一揖,飄雲極極是惶恐,忙回禮道:“不敢不敢,不知前輩與此子此女有何淵緣,竟要出手相救?”

    “黑雲壓頂,赤霄劍現,天下大亂,兵禍將至,哈哈哈,許多事閣下還是少知為妙。”老者提著風易寒,身子凌空一縱躥進黃塵之中,接著地上響起了無數聲慘叫,鮮血蕩起時,卻不知老者用什麼手法,瞬息之間生生將那黃塵中的十六錦衣衛的右臂全全卸了下來!

    完事,幾個起落,哈哈朗笑著,留下一段詞,人卻遠去,隱在了黃天之中:“按長劍,撫瑤琴。空山獨吟,翎羽繞繽紛。清水白石何離離?劍點溝壑,獨弈求知音。奏考槃,訴蒹葭。伊碩白衣,痴向曲中音。古剎鐘聲撼山應,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

    人不知落到何處,那聲音卻久久不絕,環繞在眾人耳邊。

    “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影兒此時又想起了那白髮老者臨走時所吟唱的詩句,情不自禁地又念了起來,風易寒有些驚訝,問道:“影兒妹妹為何還對這兩句詩念念不忘呢?”

    影兒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詩裡有故事……風哥哥,那位老爺爺後來把你帶去了哪裡?”

    “龍淵城。”風易寒道。

    “龍淵城?那是什麼地方啊?”影兒聽到風易寒說龍淵城,忙追問道。

    風易寒說:“龍淵城乃是中原最大的城池,號稱中都,城主蕭長青,在江湖上人稱天下第一正直大俠,他一直率軍平叛,與叛賊胡一笑抗爭了多年,大明江山之所以能夠如此穩固,蕭長青可謂是功不可沒。”

    影兒道:“風哥哥對蕭長青如此了解,實在是出乎妹妹意料之外。”

    風易寒搖了搖頭,他道:“影兒妹妹莫要誇讚與我了,我之所以能對蕭大俠如此了解,那是因為他是我的義父。”

    “啊?什麼……”影兒驚得話都說不出來,她萬萬想不到,風易寒竟然還是蕭長青的義子,那蕭長青可是天下大明鼎鼎的人物啊,而且還是龍淵城的一代城主,如此說來,眼前的風易寒還是龍淵城的少城主了。

    可眼前這位少城主傳得破破爛爛,簡直就是一個泥土乞丐,哪有少城主的威風?

    看著對面姑娘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半天不說話,風易寒也有些奇怪,忙問道:“影兒,為何不說話了?”

    “嗯,我覺得應該給你買一套衣服了,是的,是應該給你買一套衣服才行。”影兒在這裡自言自語,卻不回答風易寒的話。

    風易寒道:“傻妹妹,你在哪裡看到過乞丐還買衣服穿的?而且我這身衣服也不用買呀!穿著挺合身的。”

    他說著話,用手抖了抖身上的衣衫,抖下了一片灰塵,影兒“扑哧”笑了:“你才傻呢,你是我的風哥哥,不是泥哥哥,更不是乞丐,當然要給你買衣服穿啦。”

    風易寒還要發話,影兒搶道:“打住,我已經決定了,等明天雪停了,咱就去給你買一套又合身又保暖的衣服,因為我的風哥哥是少城主,我可不想看到一個泥頭泥腦的城主哦!”

    風易寒愕然,他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話,但看到姑娘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你不想壞了她的興致?好吧!隨她去吧,幸好我沒告訴她我還是飛花塢塢主。

    卻說二人相談甚歡之時,一位白衣白髮的老人走了進來,二人回頭一看,此人正是秋鴻,兩人見秋鴻進屋,忙站身起來,影兒道:“秋鴻爺爺,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嗎?”

    秋鴻點頭微微笑了笑,抬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也尋了一張椅子,坐將下來,他細望了風易寒半刻,道:“風公子,你可知道老朽為何會將你留在這王蛇園中打雜呢?”

    風易寒道:“前輩心地善良,見晚輩孤苦無依飢餐露宿,心生不忍便留下晚輩……”

    未待風易寒說完,秋鴻老人卻哈哈哈哈笑了起來,直笑得二人莫名其妙,只見秋鴻邊笑邊從懷中取出一卷畫像,與二人道:“老朽先給二位看看這幅畫像吧。”

    他邊說邊把那幅畫像展了開來,風易寒與影兒定睛看去,只見畫像上是一位年輕男子,畫得眉清目秀好是逼真,直看得影兒驚叫了起來,她轉臉看向風易寒,說道:“風哥哥,畫像上的人竟是你也!”

    風易寒也有些錯愕,他問秋鴻道:“前輩,這畫像從何而來?晚輩為何會出現在這畫像之上?”

    “三月前的八月十五,龍淵城丐幫大會之上,風公子的所做所為可是震驚天下啊!”秋鴻依舊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讓另外兩人汗然之言,他道: “此畫像乃是丐幫散發給天下群雄的通輯令,畫像上的人,悍然在眾目睽睽 之下奪走丐幫聖物龍淵寶劍,風公子,老朽說的不錯吧?”

    風易寒冷笑道:“既然前輩都已知曉我身份了,為何還不動手?”

    他這話出,現場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影兒看事情不妙,忙出來圓場:“風哥哥,為何要對前輩說出這番過激之話呢?以前之事興許有誤會,大家萬萬不可動氣啊。”

    “沒有誤會。”哪料那二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中秋佳節,艷陽高照,龍淵城南人頭躥動,旗幟飄舞鑼鼓喧天,只見數里見方的一塊空場當中,高高聳立著一座百尺木台,台上紅毯鋪地牡丹環圍,好不壯觀。

    數十套黃花木交椅圍作一圈,几上擺滿瓜果點心,清茶美酒,實在豐盛之至,台中又築一小台,小台之上橫放一柄寶劍,劍體生輝,發出湛湛螢光。

    此乃丐幫聖劍七星龍淵劍。

    原來江湖各派今日齊聚龍淵城,參加丐幫大會,這便是丐幫大會現場。

    龍淵城位於龍江西邊,淵水之北,水之北乃謂“淵”,故名龍淵。

    龍淵城自古便為丐幫盤踞之地,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幫會人數分佈於大江南北。

    自古歷代無有不淪為丐幫之人,聚夥為幫會打抱不平,舉止介乎正邪之間。

    為了舉行此次大會,丐幫齊聚總舵數万餘眾,緊鑼密鼓籌備半月。

    光是觀禮台便可容納萬餘人,足見為了這次大會丐幫可是下了血本。

    時至中午,所有交椅已陸陸續續坐滿丐幫貴客。

    來客大多為各派的掌門和長老,此刻正相互抱拳寒暄,無論認識也否也可套個近乎。

    而台下眾人,除了丐幫弟子,也不乏其他門派的幫眾,甚至有朝廷錦衣衛夾雜其間。

    正午時刻,賓客差不多到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頭看不到邊,實在是盛況空前!

    只見台上闊步走出一位丐幫長老,此人濃眉大眼一臉威嚴。

    他健步走到木台中央,抱拳向台上台下行一禮,清喉嚨長道:“感謝天下各路英雄大駕龍淵參加本幫慶典,小老兒代表丐幫在此謝過大家了。”

    話罷抱拳躬身,向天下英雄深作一揖,此刻台下眾人表情不一,有竊竊私語的,有大聲說笑的,更有滿腹質疑的,但是多半人也附和那老者,回他之禮。

    老者作行完禮後,又揚聲道:“藉此機會,丐幫上下須感謝錦衣衛都指揮使曹大人,他代表聖上代表朝廷,來送丐幫一大賀禮,所以在場所有丐幫弟子須跟著我一起下跪,敬請曹大人訓話。”

    他說完,朝那錦衣衛曹大人所坐的位置跪拜了下去。

    所有丐幫弟子也隨他齊齊跪下口里山呼:“大人千福。”

    山呼海嘯,極盡奉承。

    雷動的恭維聲也一浪高過一浪,讓那曹大人紅臉大為增光。

    他用讚許的眼光盯著跪在自己腳前的丐幫待任幫主,口中連連讚道:“甚好甚好,韓幫主此舉甚獲本官歡心,看來丐幫在你的帶領下,將會步入新的輝煌。”

    像狗一般趴在曹大人身前的韓是非此刻已是涕淚皆下。

    此人印堂發亮油腸肥肚,他趴在地上感恩涕零:“感謝大人的抬舉,韓是非從此附首大人左右,帶領丐幫為大人大事肝腦塗地再所不辭。”

    曹大人彎下腰,尖尖的腦袋湊到韓是非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韓是非的額頭做了個噓的手勢。

    故意提高嗓音:“韓幫主言有差也,咱們是為了大明能長治久安,而非個人事業。”

    “是的是的,大人一生為皇上分憂嘔心瀝血,忠心天日可鑑。”韓是非誠惶誠恐道。

    曹大人聽罷用鴨嗓尖笑起來:“說對了說對了,這天下只有本官對皇上最忠心了,看來韓幫主乃悟性極高之人,前途無量啊哈哈。”
ccc1971 發表於 2019-2-5 15:49
九劍戮天 第0035章 一石千浪

    他厲笑著,把鞋尖伸到韓是非嘴前,韓是非深吸了一口氣,把其鞋尖的灰塵給吹乾淨了。

    現場頓時嘩然,天下英雄紛紛憤然起身,怒視台上二人。

    台下的不齒表情,韓是非卻不以為然,繼而幫曹大人揉起腳來。

    “好了孩兒們,爾等大禮行畢可以辦正事了,本官還有要事,韓幫主,忙你的去吧。”那曹大人有些不耐煩道。

    眾人紛紛落座,丐幫幫主接任大禮順利舉行,場中長須人抱拳道:“為遵曹大人之願,結合幫中所有長老心意,推選韓是非接任丐幫幫主,今日是幫主接任大典,特邀各路英雄前來見證。”

    他話畢,台下爆發一陣雷動叫好聲,但多半是丐幫人士帶動,其他人配合。

    那老者甚是滿意:“全體起身,歡迎敝幫新幫主接丐幫法器打狗棒,統領本幫。”

    他話畢,在場的丐幫弟子齊刷刷站起,像早訓練好的一般。

    韓是非頓時榮光煥發,他雙眉一揚抱拳起身,向台下深深鞠躬,大步流星,踏著紅毯朝那木台中央的高台行去。

    台下歡聲雷動,數万丐幫弟子同時呼喊著丐幫口號,呼聲大作,一浪高過一浪。

    韓是非頓時飄飄然然,想到自己馬上執掌權柄,心中甚是大喜,豈料突然間台上台下爆發的驚呼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抬頭間竟見一位少年竟似憑空出現一般,端坐在那高台黑木大椅上。

    那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慵懶的眼神中竟藏著羈驁的神情,身旁斜靠一根青黑木棒,右手悍然把龍淵劍拿在了手中。

    全場騷動了起來。

    韓是非瞬間由喜轉怒,臉上青筋暴起,向少年咆哮道:“哪來的短命小賊,竟敢壞我丐幫大事?”

    少年懶懶道:“本少爺只是來玩玩而已,談何壞事?”

    少年口中之傲氣,頓時讓天下眾豪臉孔變色。

    而站在他身前主持大典的長須老者,已然面布殺氣,雙手暗扣,做出擒拿手之勢,欲出手懲治這不知天高地厚狂妄少年。

    他冷聲咬牙說:“好個狂妄小子,丐幫重地,豈是你玩樂場所?”

    “如若不是,又當如何?”少年星目抬起,目光如電,射向前面兩人。

    他倏然揚起右手,手中赫然是那龍淵劍,少年朗聲說:“據說貴幫龍淵劍可以號令天下群丐,小可想藉來一用,不知二位前輩可否大方相借?”

    “哈哈哈,無知小兒信口雌黃實在可笑,丐幫信物,豈是你想藉就能藉?”那長須長老顯然是被少年激起了怒火,想立刻間斃此小賊。

    台下已是眾怒填腔,諸多丐幫弟子早是忍無可忍,全振臂齊呼:“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而台上長老被台下喝聲鼓舞,更是殺意騰騰。

    此刻,雙手握拳,已似箭在弦上之勢,不得不發。

    “丁”的一聲清響,全場的沸騰瞬間安靜下來。

    卻見少年拿龍淵劍向身旁木棒撞了一下,故發出如此清脆的響聲。

    那龍淵劍是上古傳下來的寶劍,歷代只經丐幫幫主之手,是何等的珍貴,這少年卻拿它如此亂碰,當然嚇得所有人不敢說話。

    雖龍淵劍現在並無大礙,但也怕逼急了少年,他把這珍貴寶劍給毀了。

    韓是非忙口氣變軟央求少年道:“少俠切莫衝動,這龍淵劍乃敝幫聖物,萬萬不可弄壞。”

    旁邊的長須長老也不敢發作,也跟著韓是非把聲音放低求少年:“小兄弟咱們先把龍淵劍放下可好?”

    少年顧自道:“既是寶劍,怎可能輕易破碎,我先摔摔它看。”

    說著揚起那龍淵劍做勢要摔,嚇得二人亡魂畢冒,跪地去接。

    “放肆!”

    一聲清脆的喝呼穿破天宇,刺到那少年身前。

    眾人一驚遂聲看去,但見自飛雪城人群中閃出一位少女,面目俏麗身材纖細,白衣如雪長發似水。

    她怒視著那黑木交椅上的狂妄少年,冷笑道:“你這小子竟敢來此搗亂,難不成是飛花塢賊子?”

    “飛花塢賊子?”

    她話一出,全場嘩然,原來八年前江湖結盟殺上赤霄山,在朝廷錦衣衛的幫助下將飛花塢一鼓全殲。

    飛花塢主飛花公子從此下落不明,而那逃出飛花谷的眾餘黨從此也散落江湖,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今日這堂堂丐幫大會上竟然有飛花塢賊子前來搗亂,如何教人不驚?

    忽忽間那少女已閃至台子中央,蔥指直指大椅上那少年,叱道:“魔小子,你說是也不是?”

    少年斜瞥著少女,只見少女凝眉站在他身前,膚光勝雪,雙目尤似一泓清水,在他臉上轉了幾轉,她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她眉宇間隱然有一股江湖兒女的英雄豪氣,一雙美目柔光侵入他的眼眸,頓時如生起三春之暉。

    他笑道:“姑娘,你哪隻眼睛看出在下是飛花塢賊子了?”

    那少女俏臉不禁一紅,不由間細看了一眼眼前那少年,只見他一頭青烏色的長發,未倌未系披散在背上,光滑如同上好的絲緞。

    兩道劍般的眉鋒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黑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撩人風情。

    雙唇輕抿,似笑非笑,皮膚白皙,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熒光一般,饒是那粗布麻衣,也無法遮住他一身帥氣。

    少女愈看愈氣,竟“嗖”地一聲騰至少年椅子旁,翻手一記耳光抽向少年的臉,台上台下同時驚呼:“小心!”

    有人擔心少年被抽到臉。

    也有人擔心少女的手抽到少年的臉上會抽疼那雙蔥蔥玉手。

    但更多的人卻是擔心他們這一鬧騰砸壞丐幫龍淵劍。

    所以在場所有丐幫高手幾乎是同時騰身而起撲射過來,欲出手強搶打狗棒,台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忽然間,突見台子一陣劇烈搖晃,破碎之聲大作,劈裡啪啦一片。

    在眾人驚叫聲中,地面那大紅毯竟被一條條繩子拖立起來,豎到了空中,變成一對超大的翅膀,那少年所坐的黑木椅子卻被定在了那翅膀當中。

    這驚天大變立是唬住了在場所有人,正當台下所以人驚恐時刻,木台底下忽然一陣騷動,但聽有馬一聲嘶鳴,一紅衣姑娘騎著一匹白馬自台底飛馳而出,她用手中的長繩牽著翅膀飛奔了起來。

    眾目睽暌之下,那紅翅黑椅竟然如同風箏一般騰空躍起竄入高空,眾人還未回過神,那椅子已經被白馬拖著飛了數百尺高,迅速望南邊飛去!

    “雪鳶術?西域雪鳶術重現人間!”

    一句尖細的話音把人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當中,話乃是那曹大人所說,萬眾駭然。

    只見他昂首望著愈飛愈遠的風箏咬牙自言自語道:“飛花塢妖人,哈哈,飛花塢妖人重出江湖,飛花公子重現江湖了……”

    他話一出,如同驚雷震響晴空,天下英雄無不變色。

    那“飛花公子”四字如同鋼針,狠狠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臟。

    他們知道,飛花公子回來了,世間,要變天了!

    丐幫眾首腦忙聚到曹大人身邊,以韓是非為首全體下跪,向其請罪:“請求大人恕罪,丐幫安排上出了紕漏,讓大人受此驚嚇,真是罪該萬死。”

    “爾等確實應該萬死,眾目睽暌之下讓一個無名小子把鎮幫之寶堂而皇之的拿走了,難道還覺得不夠給本官丟臉嗎?”那大人語氣裡全是怒意,這足以令所有人提心吊膽。

    韓是非戰戰兢兢地道:“求大人再給韓是非一個機會,把那小賊捉拿送到大人面前,剝皮抽筋以解大人惡氣。”

    “剝皮抽筋倒也不必,你們若抓得到他,用烙鐵毀了他那張臉本官倒樂意看。”大人尖笑起來,丐幫一眾才舒了一口氣。

    可曹大人話鋒一轉,提聲問:“你韓是非這海口誇得是不是大了些,口口聲聲捉那小子來見本官,可你心裡有底嗎?不妨跟本官談談雪鳶術是怎麼回事。”

    經他這麼一問,韓是非結住了,他的確不知道那雪鳶術是什麼,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回答不出。

    曹大人一臉鄙夷:“丐幫自稱天下第一大幫,卻盡是一堆無能之輩,連那雪鳶之術都不知所云,有何才德統領武林?”

    “回禀大人,雪鳶術乃雪山秘術,因這幾十年來在江湖中無人所使用,所以很少有人聽說。”丐幫人群中,有一個冷峻的聲音回了答到。

    曹大人抬頭看去,一個精幹的中年漢子站在那裡,一身黑色勁裝,抱拳對他說:“今日雪鳶重現武林,在下看來也並非偶然之事,想必那少年有人暗中指使,可見這高台的搭建對方都參與其中,我想丐幫之中也有不忠之輩,望大人給丐幫一點時間,丐幫會從細查起,把這群圖謀不軌之輩一網打盡。”

    曹大人點了點頭:“你既分析得如此精細,想必你對追查那人大有把握,不知道如何稱呼你?”

    對方抱拳附首,謙卑地答:“在下高成敗,乃丐幫長老。”

    曹大人見丐幫竟有如此膽識之人,不免側目。

    “嗯,甚好甚好,你這丐幫長老比剛才那些人靠譜多了。”他拍了拍手,站起來,抬頭向天空看了看,往那風箏飛去的方向注視了一陣。

    說道:“也罷也罷,能使這雪鳶術者,想必也是世外高人,他的出現連本官都未料及得到,何況你們這群豬腦子?爾等先去把情況查清楚再回來找本官請罪吧,回了。”

    曹大人在眾人誠惶誠恐的眼光中,多看了那秦子峰兩眼,便在衛士簇擁下,上了一頂華頂大轎,呼眾而去。

    韓是非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叫來一個長老,問道:“去查查那騎馬的女子是誰,再查查那白馬是何人提供。”

    “不用查了,天下人都知道白馬是飛雪城神駒,它的主人是飛雪城最年輕的弟子蕭玉寒。”旁邊那長須老者回話到。

    此話音落,眾人的目光一齊射向坐在那邊的飛雪城長煙塵安身上。

    煙塵臉色蒼白,來參加此次大典是帶病而來,這時見眾人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心中直直叫屈。

    她起身喘了喘,苦笑道:“飛雪雖是我飛雪城的坐騎,這也並不能說明此事就與飛雪城有關,丐幫師兄們難道在懷疑我徒兒?”
ccc1971 發表於 2019-2-6 10:20
九劍戮天 第0036章 事有原委

    不過,她這話看起來更像蒼白的狡辯。

    韓是非冷聲道:“懷疑不敢,但在下想弄清楚,為何偏偏貴徒與那小賊一同飛走,而且還是用她的馬牽走的風箏?”

    “不錯,師太,此刻洗清你徒弟嫌疑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找到敝幫聖物,同時給敝幫一個合理交代。”旁邊的長須長老也附聲說。

    煙塵直感委屈,但又說不清楚,一時不得搭理二人,只是憤然起身,對身後的眾徒怒道:“我們走。”

    率眾女徒一行,離開了會場。

    韓是非把長須老者叫到身邊,二人低語了一些話,長須老者點頭離開了,目送長須老者離開後,韓是非才轉身向在場眾人道歉去了。

    他不知道,高成敗那一雙陰毒的眼,已然冷冷盯上了他。

    丐幫總舵,議事大廳上氣氛此刻尤為沈重。

    立於大廳正席的幫主交椅還空著,韓是非沒能坐得此位是手中沒有龍淵劍,所以他只得依舊坐在三席長老位上。

    首席長老是位鬚髮皆白的年邁老者,他仙風道骨閉目養神,一副早已不問世間事的樣子。

    次席長老就是那高成敗,高成敗精光內斂一臉陰沉。

    丐幫規定,首席棒次席掌刑,三席乃丐幫的掌金長老,也就是所謂的帳房先生,那本是帳房的韓是非為何被推舉為新門主?

    據說其中有一段複雜的事由。

    所有長老依次坐下,想必也是為了議早上之事而來。

    高成敗開門見山發話了:“今天早上的事情,無疑乃敝幫的奇恥大辱。”

    他說著,一雙冷目射向韓是非道:“韓長老,那奪棒小賊當時離你那麼近,你為何卻放他逃脫了?”

    韓是非老臉漲得通紅,他想不到高成敗會當面發難,一時間語塞回答不出來。

    幸好身邊那長須長老替他解圍:“並非幫主要放他走,實在是那小賊手中拿著聖物,饒是你高長老在,你定也拿他奈何不得。”

    “為何奈何不得,你不會出手奪下他手中聖物嗎?”高成敗卻步步緊逼。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見,如不是那飛雪城弟子攪局,我定出手抓他了。”那老者還狡辯。

    “噢,對了,說起那飛雪城弟子我想起來了,聽說段長老與那飛雪城弟子的師父煙塵素有淵源,據說她是你義妹,龍淵劍丟失之過,你也逃不了責任。”韓是非抓住了高成敗軟肋,開始反擊。

    “你聽誰說的?我與她有兄妹關係?”高成敗冷聲回臉問道。

    韓是非不懼怕他,抬頭直視:“當然是掌刑長老的愛徒,西門浩然。”

    旁邊的長須老者也附和:“西門浩然此刻就在門外,掌刑長老是否要叫他過來對質?”

    “不用叫進來了,我自己去問。”高成敗臉上浮起一縷殺氣,拂身便向外行去。

    那西門浩然果然站在門外,好似早就等在那兒一般。

    此子低著頭不敢看他,低聲叫了聲“師父”,高成敗應了一聲,微笑著朝他走過去,手揚了起來,像是要去撫摸他的臉:“別怕,告訴為師,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師父,沒有人指使徒兒。”那西門浩然搖著頭。

    高成敗笑意更濃了:“那麼說,你是自願的咯?”

    西門浩然看見了他笑意中的殺機。

    當議事廳內眾長老面面相覷之時,外面卻響起一聲慘叫,緊接著又聽到“喀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西門浩然已七竅流血滾倒在地,腦瓜砰裂倒地死去,他死在自己師父的一掌之下。

    高成敗面不改色,拍著手回到大廳,坐了回去,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一直說假話的人。沒事了,大家繼續議事吧。”

    一時間整個議事廳鴨雀無聲,只有高成敗的話在那滔滔不絕。

    其他人心裡想的,可能就是高成敗為人之狠辣吧,自己徒弟都殺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到?

    議事很快結束了,結果很簡單,韓是非因為丟失了信物,被剝奪了幫主之位。

    新幫主的人選由龍淵劍產生,無論是誰,只要尋找到龍淵劍並交回丐幫,丐幫便奉他為主。

    而從今天開始,丐幫一切大小事務由掌刑長老打理,直到新幫主產生那天。

    其他人對這個決定沒有異議,就算有異議的人,礙於高成敗的威勢,也不敢明說了。

    丐幫尋劍令很快就傳遞下去,散佈在江湖各地。

    一時間,武林中掀起了一波波尋劍熱潮。

    為了奪那丐幫幫主大位,天下各路英雄都在追查那無名少年的下落,就算他如石沉大海,也樂此不疲,而那少年的畫像更是撒滿了江湖各個角落,是也秋鴻看到風易寒的第一眼,便也懷疑了他的身份,所以把他給請到了這王蛇園中來。

    聽完秋鴻的講述,風易寒點了點頭,道:“前輩既然已經知道了晚輩的身份,晚輩已不好再隱瞞下去,那龍淵劍的確是晚輩給奪走的,只是此時此刻,寶劍不在晚輩的身上,而且晚輩不知道它到底在何處?”

    秋鴻搖了搖頭,他道:“如果老朽真想與你過不去,那我也不會把你請到王蛇園來了,之所以把你請到這裡來,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在尋找你,不知你知不知道!”

    風易寒道:“這些年來,晚輩已不知惹了多少驚天大禍,得罪了多少的人,晚輩只知道,有太多的人幫助過我,已有太多的人為了幫助我而受苦受難,所以晚輩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

    “老朽沒有幫助你,老朽只是站在公平與正義這邊而已,如今的丐幫,走了太多太多的彎路,已經是是非不分,如果再不幡然悔悟,丐幫就要完了。”秋鴻發出了一聲嘆息,與風易寒道。

    此時影兒也插上了話,問道:“風哥哥,剛才秋鴻爺爺說你帶著一個姑娘飛走了,當時你們飛去了哪裡?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呢!那個姑娘現在在哪裡?”

    女孩子家最關心的事情,可能也就是自己心上人,所接觸過的女性吧,雖然她是不動聲色的這麼一問,但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來,這話裡夾著吃醋的份量。

    聽她這麼問,風易寒眼眶一紅,答道:“那位姑娘是飛雪城的門人,也是我義父唯一的女兒,可是,可是她……”

    “她怎麼了?”影兒有些擔心,便追問道。

    風易寒搖了搖頭,眼眶竟然已經濕潤了,他說:“玉寒姐姐為了救我,遭了六扇門和錦衣衛的毒手,如今生死未卜……”

    “啊!”影兒聽了大驚失色,她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風易寒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朝廷也插手江湖之事,不但四處追殺江湖中正義之人,而且還到處抓捕年輕女孩,不知要做什麼罪惡勾當。”

    影兒驚問道:“風哥哥為何會知曉這些事情的?”

    風易寒道:“我那玉寒姐姐,就是被他們給抓走的。”

    南方的深秋是多雨而潮濕的,官道上,緩緩走著一群白衣女子,這群女子均統一著裝,在細雨中騎馬而行,手中的鐵劍已被雨水澆得那麼冰涼,從著裝上看,這是一群飛雪城弟子,且年紀尚輕,在十八至二十二之間,她們緩然南行,想必是回飛雪城。

    這些飛雪城弟子乃隨煙塵參加丐幫大典的,因在路上碰到了客棧一事,故分頭行動。

    她們一行先回飛雪城報信,以商對策,煙塵一眾則邊走邊打探蕭玉的下落,再則煙塵一行人中有兩位重傷人員,故行動較為遲緩。

    而這先行一眾中,則由掌門弟子藍蟬帶隊,快馬加鞭,急回本派。

    藍蟬是一長相消瘦的女孩,年方二十三歲,亦是本派年輕弟子中入門比較早的,故武功也不低,在其他姐妹當中甚有威望。

    藍蟬雖是掌門弟子,脾氣卻尚為謙和,與眾人較容易相處,而非蕭玉寒那般嬌縱之樣,不過在她們心中,小師妹是最寶貝的心頭肉,她風風火火的性格和愛打抱不平的作風頗受師姐們推崇,故一路走來,大家都論著蕭玉寒的好,想要早日找到這古靈精怪的小師妹,是以把步子加得更快了。

    不到晌午時分,竟已到了劍關腳下,過了此關,便是天郎之國了,眾姐妹於是心中狂喜起來。

    平時最喜歡擺弄吃食的師妹秋芳對眾師姐說:“姐妹們加油,到了郎都,我請你們吃最地道的郎都鍋,驅散各位連日來的辛勞。”

    “芳師妹你又說笑了,從此地到郎都,少說也要走三日,過得三日,你那懷中的盤纏想必已花盡,你用什麼來請大家?”秋芳身後的惜燕最喜歡揭別人的底,她知秋芳平日里來最喜歡買東買西,到了郎都,她的盤纏必定所剩無幾。

    秋芳被她那麼一揭,已然露了家底,非常不服氣的吐了吐舌頭,白了惜燕一眼:“那你盤纏多,你請大家吃怎樣?”

    “當然可以啊,不過今晚你得給我揉腿,嘻嘻。”惜燕朝秋芳扮了一個鬼臉,嬉笑著。

    走在前頭的藍蟬回頭抿唇笑了笑,說道:“師妹別爭了,到了郎都你們想吃什麼想買什麼,我都替你們包了,這次回去之後也不知道何時能再出來了,把該買的多買些。”

    “真好。”聽藍蟬如此一說,大家都開心得跳了起來。

    接下來所有人又開始討論到郎都要如何吃如何玩,怎麼消費,畢竟難得掌門師姐大方一回,大家都知道藍蟬私房錢最多了,這眾女子忘乎所以的討論著,孰不知,早已步入了一個早已埋伏好的包圍圈。

    不過算不上是包圍,因為那圍著她們的九個人,人數與她們是一樣多。

    只不過那九人分列成圈,把她們置於當中而已,那九人均全是清一色年輕男子,個個珠圓玉潤,唇紅齒白,長相比一般女子竟還好看得多。

    眾女子定睛一看,見這九人身穿衣物均不一而色,分別為:青,白,橙,赤,藍,綠,粉,灰,黑!而且那九男子麵上表情竟全帶溫暖笑意,有停步不走的想法似的。

    眾女便勒馬停下。

    藍蟬抱拳對眾男子道:“在下飛雪城藍蟬,向眾壯士借道,不知可否行以方便?”

    一個男子回到:“當然可以。”聲音聽起來若似女聲,尖銳刺耳。
ccc1971 發表於 2019-2-6 10:21
九劍戮天 第0037章 坎坷之途

    眾女感到一陣不適應,想儘早離開,方才喜悅的心情盡蕩然無存,藍蟬便用眼神招呼身後的姐妹,自己在前面踢了一下馬背,抱拳道:“謝謝了。”

    “不過你們得留下一樣東西。”另一個男子也用尖細的聲音發話。

    那秋芳有些不爽,提聲問:“你們是攔路打劫麼?竟還要我們留下東西?”

    “當然。”眾男子齊聲道。

    眾女一聽,心中一凌,暗想今天遭事了,手紛紛伸向腰間武器。

    惜燕冷聲說:“小女子看眾壯士之衣著打扮,也不像落草為寇之人,我們乃窮苦走江湖的,有什麼東西是眾位能看上眼的?”

    “爾等的處子之身。”眾男子依舊微笑如故,平靜回答。

    這話一時間惹得惜燕俏臉一怒,目眥若裂,斷是那些男子再英俊不凡,如此光天白日之下說出此輕薄之語,其心可誅,讓一年輕女子怎堪忍受?

    她一怒之間長劍倉地出鞘,指著那眾男子叱道:“你們這群毫無羞恥之人,竟青天白日之下說出這麼無恥之話,且看姑奶奶割了你們舌頭餵狗,看爾等還如何輕薄!”

    那眾男子赫赫尖笑著,竟不把她們放在眼裡。

    惜燕一時氣極,正欲拔身而出,與那些人廝殺,身旁的藍蟬伸手攔住了她。

    藍蟬還算冷靜,她面不改色,抱拳向眾男子:“不知各位是何方神聖,何故來尋我飛雪城晦氣?”

    “錦衣衛。”眾男子發音依然那般整齊。

    眾女卻笑了,她們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名動江湖二十餘年的錦衣衛,竟會是眼前的九個弱冠少年,這年頭,吹牛都不會臉紅了。

    惜燕當地把劍插回劍鞘,拍拍手譏笑到:“我當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原來是一夥招搖撞騙之輩,冒充錦衣衛,好厲害啊,別以為穿了九種顏色的衣服你們便是錦衣衛了,那你們怎麼不穿白衣服去冒充皇帝啊?”

    其他姐妹聽她說完,盡格格的笑了起來,對那站著的九人,極盡嘲諷之意,九女打馬,準備離開。

    九位男子臉上的笑意竟然更濃了:“你們不相信我們是九衛麼?”

    “你使九衛成名功法,我們便信你。”領頭的藍蟬冷笑道,她心想用此言把對方震走,豈料九男子笑容可鞠,相互對視了一眼,竟同時緩緩抬起了右手。

    忽然,手心一翻,九人手中竟同時騰起九道各色之真氣,應著各人的衣著,那九道真氣形成了九根氣柱,順著抬手之勢沖向天際,在那圓心之頂,匯成了一個閃爍著九色光暈的真氣之球,璀璨旋轉,華麗炫目,一時間映得眾女子俏臉泛白,心生大懼。

    秋芳拉了拉惜燕的手盯著那頭頂光球,顫聲說:“師妹,這是什麼情況,很嚇人的樣子,我害怕死了。”

    惜燕故作鎮定:“不怕,興許是在作障眼法的把戲。”

    看眾女嚇得抱作了一團,那藍蟬忙打氣到:“師妹們不要怕,大家沉重應對,必要時可出劍拒敵。”

    “萬器追命。”她話未畢,那眾男子長聲一喝,只見他們話落,真氣已然大擴,九彩之色轟然彌散長空,眾女手中長劍竟自己出鞘而飛,被那天空光球吸了過去,盪飛於長天之上,在眾男無形之力的操控下,迎眾女反擊回來,飛雪城弟子全部大驚,卻無器可擋,但見立時將斃命當場,豈料那空中之劍卻紛紛轉向射向她們的坐騎,九匹馬一時間應劍倒地,彈腿斃命。

    眾女倒作一團,正欲掙身起來,空中真氣紛紛凌空點落,她們全部背點穴定身動彈不得,只得束手就擒。

    “兀那賊人,放開我師姐。”忽然旁邊樹林中一聲清呼,一個白衣女子騰身而出,眾飛雪城弟子回身看去,全然大驚失色,卻見這騰出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前些時日失踪的蕭玉寒。

    見蕭玉寒從樹林中殺出,眾飛雪城弟子是又喜又怕,喜的是能見到小師妹安然無恙大家也就放心了,而怕的卻是小師妹敢如此冒冒失失闖了出來,豈不是羊入虎口?

    秋芳見蕭玉寒提劍殺將出來,想都未想便大叫起來:“小師妹,你快走啊,別管我們,快走啊!”

    “師姐,我絕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蕭玉寒已奔到近前,提劍向那紅衣人便刺,口中道:“賊子,快放我師姐們,否則我與你不死不休。”

    那紅衣人哈哈一笑,竟然探手向著蕭玉寒的劍鋒抓去,口中道:“沒想到又出來這麼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實在是上天眷顧,上天眷顧啊。”

    話落之時,手已撫到長劍上去,蕭玉寒柳眉一沉,道:“賊子想奪我劍?想得太美,拿命來。”

    劍身凌空一翻,彈出三朵劍花,分襲那紅衣人胸前三道大穴,劍身也巧巧避開了紅衣人的手爪,驚得紅衣人喲喝一聲,道:“看來你這小丫頭還有些手段,不過,就算你手段再高也逃不出你爺爺手掌心,待你爺爺捉了你,回去再好好調教。”

    那紅衣人身體回空一抽,把蕭玉寒攻出的劍 式化為烏有,蕭玉寒劍氣未減,口道:“就算我死去,也絕不會落入你等手中,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橫劈豎斬,又攻出了好幾招,雖然每招每式都直指要害,但均被那紅衣人輕鬆化解,看得出來,這紅衣人的手段比這蕭玉寒高出不知多少,而蕭玉寒之所以能苦苦支撐,完全是紅衣人想要戲耍戲耍她而已。

    其他幾位彩衣人見紅衣人與蕭玉寒糾纏半天,心想浪費了時間,於是均道:“此女若帶不走,萬可就地處決,如此浪費時間,實在大為不該也! ”

    “天下有此尤物,就這般殺死,可惜之極。”紅衣人探手一彈,一道真氣當空發出,蕭玉寒手中長劍應聲而落,那紅衣人道:“若把她抓回去,助曹大人煉成絕世神功,豈非大功一件?”

    眾彩衣人哈哈一笑,一擁而上,那蕭玉寒頓時陷入重圍,插翅難逃,身受重傷的風易寒伏身於草叢之中,看著蕭玉寒一眾被那一群彩衣人抓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原來那日他們從丐幫飛出之後,一起落入這無名山中,兩人不打不識,互相知曉了身份,蕭玉寒告訴風易寒自己是飛雪城中人,而且還是龍淵城主的女兒,而兩人幾日相處下來,不覺得惺惺相惜,於是結拜為姐弟,蕭玉寒見風易寒身受重傷,便盡力為其醫治,怎料在這日療傷過程中遇到飛雪城弟子被人攔截,於是一怒之下出手相救,導致自己身陷囹圄,被人抓走!

    不知多少天后,迷迷糊糊中的風易寒,聽得身邊有一位白袍高冠的中年書生正負手秋風之中,低吟淺唱著一首小歌:“北冥有魚,魚名為鯤,鯤化為鵬,鵬飛九天;東海有沙,沙名寂寥,廖若晨星,星光爛漫;南國有木,木名紅豆,荳蔻年華,華髮暗生;西天有佛,佛名如來,來此一遊,遊笑紅塵;中有崑崙,崑崙有峰,峰名坐忘,忘情忘愛……”風易寒聽得入了迷,直到那中年書生唱完此歌,回過頭來,與他相視。

    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風易寒答:“風易寒。”

    男子說:“我叫蕭長青。”

    風易寒聞之,點了點頭,回問:“你是鯤鵬?星子?紅豆?還是坐忘?”

    男子聞風易寒如此一說,顯然有些吃驚,不免又深看了他兩眼,問道:“你年紀不大,卻能聽懂我歌中之意,看來並非凡俗之流?”

    風易寒呵呵一笑,答道:“我從小喜歡讀書,叔叔你唱的這些東西,書中皆有,故一聽即懂,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蕭長青哈哈笑了:“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你小小年紀便窺得此道,看來日後前途無量啊。”

    風易寒聞他如此誇讚,心中大感不安:“叔叔你只見過我一面,何故如此瞧得起風易寒,風易寒也不過一介浪兒而已。”

    蕭長青奇道:“你小小年紀,話中卻為何如此滄桑?”

    風易寒的眼淚突然滾落了下來,他說:“我是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人……”

    說到此處,竟已切齒咬牙,眼中射出了無邊的恨意,他道:“我的來臨就意味著我最愛的人死去,當然,同時死去的還有我的心。”

    聽他這麼一說,蕭長青的心臟驀地一震,顫聲道:“什麼?為什麼?”

    眼前這個孩子突然間像一個迷,提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他立刻很想了解他,徹底的了解他 風易寒冷笑著,冷眼望著這個蒼涼的世界,是的,他似乎真的不該來,但這是命運,沒人可以違抗命運,有時候人就是被命運所支配的,所以你做的某些事,不是你真心要去做,而是你不得不要去做。

    丐幫之北,有一個叫作黑水渡的鎮子,今天異常熱鬧。

    鎮子其實不過是十來戶人家的聚居地,周圍有一片空曠的平地,而四面八方聚來的人們,在那平地之上擺起了東西做起了生意,便成了鎮子。

    此鎮臨靠一條名叫黑水的小江,故叫黑水渡,也算是一個小小渡口。

    此時江面已經封凍,自然也看不見渡口的樣子,只能作臨時的集貿市場使用了。

    風易寒他們便是來此逛街。

    剛到鎮上他們就分成了兩幫,陪同的幾個乞丐不好逛街,便在鎮頭的茶肆裡面要了一壺燒酒,一盤花生,在那飲酒作樂,讓影兒和風易寒去逛。

    風易寒像根木頭,肩膀上頂著一隻大雁,機械的跟在影兒身後,做她的陪襯!

    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多半是看他肩膀上那隻鳥,和他身邊蹦蹦跳跳的那個漂亮女孩,至於望他的眼神,多半是帶著鄙夷的色彩。

    他讀得懂那些眼神裡包含的話語:

    呸,臭叫花,跟著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以為你就是人啦?你呢?算個什麼?

    一棵草都比你有價值。

    比肩接踵的人潮裡,他們走得倒是比較輕鬆,因為所有人看見風易寒都捂著鼻子躲開,像躲避瘟疫一樣。

    見過討厭乞丐的,沒見過這麼討厭乞丐的!

    風易寒似乎已經習慣了,逛得心安理得,就連那隻大雁在他肩膀上拉了一泡黑黃相間的鳥屎,他都若似不見,任它為之。
ccc1971 發表於 2019-2-6 10:22
九劍戮天 第0038章 又起風雲

    風易寒眼睛只顧盯著前面的女孩,看著她那一臉歡喜的的表情,心里美滋滋的。

    影兒好久沒有逛過街了,今天能來逛逛,作為小女孩,自然是興奮得緊。

    那滿街的糖人兒胭脂攤和衣服鋪,盡是她們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她一個攤一個攤的看著挑著,逛得不知疲倦。

    太陽向西移去,街上漸漸散場的時候,他們還沒買到多少東西。

    風易寒也不忍催她,他就想讓時光這樣永恆停止,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活著,這輩子便無所求了。

    他自己心裡知道,他喜歡這個女孩,自從見到她第一面開始,他就喜歡她了,那就是一見鍾情!

    但是他明白她不喜歡自己,她對自己的感情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風哥哥,你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挑一件吧。”影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風易寒已經出神好久了,回過神來,竟不知已走到一家裁縫舖前,影兒正在拿著那些布料挑選,邊挑邊招呼他。

    他湊了過去,正想說話,忽然肩膀被一隻手捏住,一陣生疼傳了過來,他“哎喲”慘叫一聲,身體被那隻手順力一拖,甩了出去。

    另一隻肩膀上的大雁撲拉一下騰空而且,怒叫著盤旋在那空中。

    風易寒被摔在了街面上,一口大刀頂住了腦門,四五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大步跨來,忽啦啦把影兒圍了起來:“聽人舉報這個鎮子上來了一位美人兒,官爺我們過來看看。”

    影兒見風易寒被摔倒在地,登時柳眉倒豎,怒道:“光天化日之下橫行霸道,你們還有王法嗎?”

    “王法?錦衣衛就是王法。”那些士衛嘻笑著朝她逼了過去。

    影兒看他那般飛揚拔扈的樣子,所有好心情全都沒了,一把將手中布匹放回攤子。

    轉身跟豬弟說:“沒心情買了,風哥哥,咱們走。”

    說著氣沖衝側身欲走,地上風易寒也使勁一滾,掙出那刀口,爬身起來。

    “且慢。”那錦衣衛腳步一拉,擋在了影兒面前,伸出右手擋住她去路。

    灩笑道:“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你想怎麼樣?我沒犯法吧?”影兒心中好氣,凌眉怒問。

    “你當然犯法了,因為你生得太漂亮了,被人舉報了,所以我們得抓你回去,聽從指揮使大人發落。”這世界上最滑稽的理由,他竟說得振振有詞。

    聽得影兒極怒而笑:“官爺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

    “當然是夸你啊,小美人兒。”那人說。

    影兒怒瞥了他一眼,扭身走。

    一個錦衣衛一把抓了過來,口中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大手已抓到她的肩膀上,影兒順勢彎腰,出腳踩向對方腳背。

    那錦衣衛來勢較急,手已探到影兒肩頭,甩起了一陣急風。

    但影兒去腳也快,只聽啊呀一聲,那錦衣衛厚厚的腳背被她狠狠踩到了,同時那傢伙已一把抓到了影兒肩膀。

    他怒吼道:“敢踩我,你活膩了嗎?”

    “去死。”影兒抽手一個耳光,啪地打到了那錦衣衛的臉上。

    耳光響亮,驚得那隻大雁怪叫一聲,扑騰飛走了。

    下一刻,被打耳光的錦衣衛像一頭暴怒的牛,手腕大力一扭,把她整個人摔了出去。

    口中大呼到:“臭娘們儿敢打老子,兄弟們上來,把她亂刀分屍。”

    自己倉地拔出大刀,喇喇朝摔倒在地的影兒走去。

    其他眾衛見頭子發怒,也不敢不從,紛紛拔出腰刀,圍了上來。

    風易寒見影兒犯險,忽然嗖地撲了過去,把影兒整個人蓋在身下,咆哮道:“你們要殺便殺我吧,莫要欺負女孩子。”

    “放心吧,我們會讓你們一起死的。”眾錦衣衛獰笑道。

    “你為何要這麼做?”影兒見風易寒奮不顧身護著自己,鼻子一酸,淚珠滾了出來。

    風易寒淡然一笑:“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傷害你。”

    七八口刀,已徹空劈下,眼看就要剁碎風易寒。

    端聽得唰唰幾聲飛箭響動,那些拿刀劈人的錦衣衛一個個如同木樁一般,呆住了。

    每個人的喉嚨,都中了一隻箭矢。

    幾個冷笑著走了出來,冷看著被影兒踩腳的那個錦衣衛,笑道:“還有你?”

    “你們想怎麼樣?”

    “殺你。”

    天空發出了一聲大雁的歡鳴。

    那領頭乞丐蹲下身,扶起了影兒,風易寒被另外一人扶起。

    影兒見趕來相救的是他們五兄弟,一時感概不已,忙問道:“杜叔叔,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遇險的,竟然來得這麼及時?”

    “這得感謝那聰明的雁兒。 ”乞丐杜西同凌眉一笑,望瞭望天空那盤旋的大雁。

    風易寒與影兒對視一眼,滿臉驚奇。

    原來剛才杜西同幾人在茶肆中喝酒,看見這隻大雁急急飛到茶肆,以翅來回拍打桌子,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似。

    眾人感到不妙,忙隨大雁穿過人群趕來,及時的出手救了二人。

    聽罷,影兒伸手,接住了飛落的大雁,感嘆道:“世間萬物都有靈性的,你對它好,它便知道感恩,謝謝你了雁兒,你救了影兒。”

    說著目中淚花閃閃,不能自已。

    她身邊的風易寒長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杜西同蹲身於那錦衣衛面前,看著他趴在地上殺豬似的嚎叫,嘴角一揚,凌聲問:“狗腿子,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你不殺了我,我就會殺了你。”那人停下了嚎叫,抬著血紅的雙眼盯著他。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今天這事與這位女孩無關,你們要找,便找我們滇中五雄便是。”杜西同倉地撿起一把長刀,緩緩抹過那傢伙的眉眼。

    刀光倒映著那頭子扭曲的臉,影兒忙說:“杜叔叔,不用殺他了,他已沒有反抗之力了。”

    “癲瘋五熊?老子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那漢子噴血嚎叫,咬牙切齒的。

    杜西同裂齒寒笑,回影兒話:“放心吧,杜叔叔不要他狗命。”

    錚地一聲金響,長刀順風而下,穿過那漢子的手臂,插進了地板之中,那人疼得鬼哭狼嚎,暈死過去。

    懲罰了那個漢子之後,大家怕事多生變,便提議迅速趕回丐幫。

    但影兒因剛才背上受到偷襲,行走吃力,大感無奈時,那剛剛從驚魂未定中恢復正常的風易寒提議,讓自己背她回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發言,最後全把目光落到影兒臉上。

    影兒見時候不早了,不想耽誤大家,便點頭同意了。

    風易寒蹲下背起影兒就沖沖直走,大踏步走在前面。

    那影兒體重本就輕,再加上酥軟無骨,體香沁人,風易寒背著她甚是開心得緊,吹氣若蘭的呼吸遊蕩在他的後腦勺,他感覺踩在棉花上一般,飄飄欲仙。

    影兒說:“今天你捨命救我,我會記住一輩子的,風哥哥,謝謝你。”

    “我不要你記住我一輩子,我只要你懂我就好。”風易寒咬了咬牙,回到。

    “我如何不懂你?只是,我也要你懂我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你明白嗎?”影兒搖頭苦笑。

    風易寒也笑著,雖然他聽得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還是說:“我會懂你的,也會一如既往的那樣對你,就算在為你死多少次,我也無怨無悔。”

    “你真傻,你應該找一個喜歡你的女孩。”影兒無奈的嘆道。

    風易寒卻說:“縱然擁有天下所有的女子,沒有真正相愛的人,那又有何用?”

    影兒貝齒緊咬,淚水滑落了出來,不過她讓它滑到了自己的嘴裡,沒流到他的背上。

    她說:“我要的是誠實的人,但是你卻從一開始就騙了我?”

    “哈哈,是啊,我就是一個騙子,騙子是沒有資格奢求有一個女孩來喜歡你的。”風易寒乾澀的笑了起來,心中卻想起了很多很多他不想想起的東西。

    兩人再沒說什麼話,似乎有一堵莫名的牆,隔在了他們中間。

    回到丐幫後,卻見所有人竟然都在,秋鴻,長空,還有杜西同等人,風易寒與影兒對視了一眼,見眾人面色凝重,也不敢多言,長空見影兒回來了,便道:“侄女兒,快收拾行李,我們要出發了。”

    影兒有些驚訝:“大伯,冰天雪地的,我們要去哪裡?”

    秋鴻道:“江湖傳言,飛花塢餘黨盤踞在西南七星谷中,與花千坊相互勾結,意圖顛覆乾坤,是也齊天府號召天下武林人士,前往討之,而丐幫也在號召之列!”

    風易寒沉聲道:“齊天府?在多年之前不已被公子霄所滅嗎?為何此刻又會站出來號召天下武林,難道那離恨天又回來了?”

    站在旁邊的長空搖了搖頭,接上話道:“離恨天沒有回來,但是他的女兒離若緣,卻是當今齊天府之主,那號召天下武林之舉,便是她做的。”

    “離,若,緣!”聽到這三個字,風易寒的心瞬間絞疼了起來,不知為什 麼,這三個字會讓他如此之心痛,簡直就是痛不欲生,他冷笑道:“她乃一介女流,卻又何德何能,敢號召天下武林,圍剿飛花塢?”

    “她有魚腸劍。”杜西同道。

    他說:“當年齊天府被滅,離恨天失踪之前曾把武林神劍魚腸曾與離若緣,而這離若緣就是憑此魚腸劍力抗冷子霄,保主了齊天府血脈,後又在因緣際會下掌管六扇門,成為了新一代呼風喚雨之人物。”

    “江湖人士掌管六扇門?這不是傳說中的官匪勾結嗎?”風易寒有些駭然,身邊的影兒也道:“難怪我爹爹和娘親會冤死在六扇門之手,原來六扇門高層早已改朝換代了啊。”

    風易寒冷笑一聲,他問秋鴻道:“前輩,丐幫自古以來便是正義之幫,卻為何會聽從那妖女的號召,意圖對那飛花塢趕盡殺絕呢?”

    影兒也急了,她拉了拉長空的衣袖,問道:“大伯,你既曾是飛花塢中人,為何別人欲對飛花塢不利,你非但不阻止,還要跟著去湊熱鬧呢? ”

    長空道:“飛花塢早已不存在了,如今有人以飛花塢之名四處招搖,既然有人想要狗咬狗,那便隨他們去吧,老衲自去看戲便可。”
ccc1971 發表於 2019-2-6 10:23
九劍戮天 第0039章 西南之行

    半個月後,當北方大地還是冰天雪地,而西南邊陲,卻已草長鶯飛,欣欣向榮。

    那一行七八餘人,經過長途跋涉,風餐露宿,過秦嶺,穿劍門,走天府,行涼山,累累三個月過去,總算來到了西南邊境的一條大江邊。

    三四月的江水,還不是很湍急,大家屹立在那江岸的奇石怪岩上,看著那尤如奔龍的江水,和兩邊刀劈斧削的懸崖絕壁,心中不由的生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只見那江面忽開忽合,水道迂曲不定,險狹處,僅數十米,上游來水,汪洋恣肆,灘陡流急,大江如飛瀑跌落,濤聲十餘里外都聽得到,驚心動魄。

    但是,開闊處,江流漫漶,寬達千尺,浩浩江流,忽斷折如帶、忽跌落成瀑。

    杜西同盯著浩浩江水跟大家道:“這條江叫作追魂江,據說發源於青藏雪峰上,橫穿神州之南,最後流進大海,已有千萬年之久,可惜沒有那北方的黃河那麼有名。”

    風易寒負手立於江邊風口處,峽谷中刮來的江風把他的長衫吹得獵獵擺動,如同那隨風招展的旗,他盯著那大江東去不回頭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觸景而發,心中所想到的人,當然是他心中那永遠解不開的結。

    曾經的山盟海誓,柔言蜜語,此刻還歷歷在目句句在心,但是那個人卻是與自己天南海北天涯兩各了,想想不免是一種心痛,更多的卻是惆悵和徬徨,風易寒不知道,過了這條江,自己的命運又會走向哪一方,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放下仇恨,可以為天下黎民做一點事?而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影兒見風易寒已經呆站在江邊好大半天,江風甚大,她怕風易寒著涼,便從包裹中取出一件大氅,給他披上,便披邊跟他道:“風哥哥,西南邊地,據說異病瘴氣頗多,你且披了這氅子,待溜夫來,我們便可過江了。”

    風易寒低頭看著她溫柔款款的臉,心上不禁一暖,鼻子竟有些酸酸:“影兒,謝謝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受苦受難,你家風哥哥卻沒讓你過上一天安穩日子,對不起。”

    “風哥哥,為何這般說呢?影兒就算為你死,也是心甘情願的,受這點苦,怕什麼呢?”聞得風易寒說那些話,影兒五分感動,五分決絕,她目光閃閃,盯著風易寒俊美的臉孔,目光卻那般堅定和絕然。

    風易寒抬手,捧起了影兒那俏美不可方物的臉蛋,把她額前被江風吹亂的頭髮輕輕捋順了,柔聲說:“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為什麼,你不計辛勞的一次又一次跟著我吃苦犯險,連死都不怕麼?”

    “嘻嘻。”影兒嬌憨一笑,猶如那春光中的桃花,她握緊了風易寒的手,俏皮的說:“偏不告訴你,笨哥哥,就讓你心裡問一輩子為什麼,可好?”

    望著他那明媚的笑,聽著她那乳鶯般的聲音,風易寒心中竟莫名的一疼,手臂頹然垂了下去,臉色剎那慘白,噗地,竟然一口鮮血噴了影兒一頭一臉,身子兀自直直向後倒去,若不是影兒驚叫的時候一把摟住了他,怕是要縱身跌進那湍急的追魂江里面去了。

    所有人立刻大駭,離得最近的杜西同忙跳將過來,一把抱著已經昏迷的風易寒,伸手一探鼻息,感動其氣若游絲,心中苦然,忙問影兒:“姑娘,你跟你家風哥哥說了什麼?竟會把他氣成這樣?”

    “我……,我什麼都沒說啊!”影兒一臉驚愕,顯然還無法從風易寒突然昏厥的現實中回過神來。

    長空也聞聲跳將過來,看了一眼杜西同懷中的風易寒,搖頭嘆道:“哎,這孩子傷心過度,適才勢必突然想到了不堪回首的過往,故氣血攻心,實在可憐可憐。”說間不住搖頭哀嘆,甚是痛惜的樣子。

    杜西同也道:“是啊,我風兄弟在兩次從死神手中走了出來,最後卻還是傷心欲絕,心喪若死,人生在世的至悲至痛,大概莫過於此吧?”

    他話間,眾人不禁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蕭玉寒,而那蕭玉寒,亦是低嘆一聲,柳眉深鎖,痴痴的凝視著杜西同懷中的風易寒,臉上的愁雲濃得化都化不開。

    大家看她的目的,想必是同時想到了六扇門吧?

    而風易寒突然吐血的根源,多半是因為六扇門的離若緣所引起,雖然此刻離若緣不知身在何處,但是她卻永遠住在了那個少年的心中,不時無刻,會絞著他的心傷,讓他吐血,讓他昏厥。

    這便是愛情的折磨吧?

    一劍斷青絲,卻不一定能斷得了思念,一心了紅塵,卻不一定能了卻那萬千記憶和恩怨。

    想至此,眾人心中不免生起了唏噓感嘆,都為風易寒那癡情而扼腕嘆息,他們自那青州一戰後,便分道揚鑣各走其途,飛雪城一眾返身飛雪山重振旗鼓,順便追查派內失踪弟子的下落,秋鴻老人留在了丐幫,那一盤散沙般的烏合之眾,需要他留下來整頓,而長空,杜西同,影兒,杜家幾兄弟都跟隨風易寒,踏上了前往花千坊的征程,那蕭玉寒,亦徵得了飛雪城掌門的同意,與他們一起,回花千坊來尋找她的家人。

    此時大家走到一個叫金鋼背的渡口,因渡口的溜夫還沒過岸來,故大家聚在這裡等待,豈知等待過程中風易寒觸情生情,又被影兒那柔美一笑喚醒了他痛苦的記憶,一時不能自已,嘔血而昏,長空這一躍過來,正是要運功替之療傷的,那料他手心功力聚起之時,杜西同忙阻止道:“前輩且慢,萬不可運功療傷啊。”

    “那端為何?”長空回問:“這孩子氣極而昏迷,洒家該用功震散他心中淤積的瘀血,方可解其堵塞之困。”

    “風老弟體內已內力全無,而且任督二脈都是秋鴻老前輩剛續上的,此刻如再遭外力衝擊,怕是弄巧成拙再度衝破,那神仙都難保他了。”這杜西同深諳醫道,說話間眉宇凝重,不想是開玩笑。

    長空聞之則如當頂棒喝,不禁滾汗溢出,惶恐道:“我糊塗,只顧想著救我寒兒,差點害了他命,如果不是壯士提醒,今天就犯罪了,真是罪過罪過。”

    “大師不必太自責了,你也是急著想救風老弟,又何罪之有呢。”杜西同見長空一個勁在那惶恐認罪,忙安慰他道。

    此刻風易寒還不見醒轉,影兒卻已哭得淚人也似,她撲通一聲撲跪在杜西同身前,哀求到:“杜大俠,求求你救我家公子吧,你是神醫在世,只有你能救活他了,影兒無以為報,在這裡給你磕頭了。”

    說著便咚咚咚地磕了下去,那追魂江岸多怪石嶙峋,影兒如此一磕,不多時額頭便血珠大冒,竟是給磕破了,滿頭滿臉掛起那血花,眾人看之無不心疼,影兒卻是不知疼般咚咚磕得愈來愈重了,杜西同手足無措,忙說道:“姑娘快點起吧,西同捨了老命也治好他便是,姑娘不要磕了,磕壞了我風兄弟要拿我是問的。”

    蕭玉寒忙扶起了地上的影兒,心疼地邊用手絹替她擦額頭的傷口邊責備說:“影兒姑娘你怎麼不要命了,你磕傷了自己,你家風哥哥醒了看見還不心疼得死?就算為他好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啊,真傻。”

    “玉寒姑娘,如果風哥哥能醒過 來,影兒斷是成了醜八怪,那亦不怕。”影兒磕頭竟磕得有些暈呼,被蕭玉寒扶起來後站立不穩,要蕭玉寒全身大力撐著她才能把她扶住,蕭玉寒摟著影兒:“傻姑娘,你家風哥哥前世修了什麼德,竟會得到你這麼一個好妹妹?饒是死了,斷也開心的。”

    “不,風哥哥若死,影兒便投進江去,斷不獨活。”影兒在蕭玉寒懷中狠狠搖著腦袋,眼淚竟合著頭頂的血花,被她搖得飛了起來,濺到了那蕭玉寒清美絕倫的臉上,蕭玉寒心中亦苦苦的,回頭偷瞄著那兀自昏迷的風易寒,卻是芳心寸斷。

    但是她的心,卻是不能表露出來的啊,那種痛苦,只能一個人藏著,一個人品嚐。

    她,不一定又比懷中的影兒好得了多少。

    上次在王蛇園的失態,讓她明白自己心中,風易寒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自從在飛雪城與風易寒對了一眼,她竟有了想回家的衝動,在那一眼裡,她看到了紅塵的溫暖,她看到了世間的美好,她決定,再讓自己任性一次,在讓那個擁有溫暖眼神的男子,陪自己回一趟家,一趟已經殘破不堪,湮滅在冰刀禍亂中的家。

    蕭玉寒家族是西南王族,當年洪武帝為了消滅盤踞西南的殘餘勢力,派手下大將率三十萬大軍,發起平南之戰。

    在戰亂中,家族俱被明軍俘虜,年長者被盡數誅戮,年少小孩,男孩被閹割,在軍中做秀童,女孩則被分到官家做丫鬟,或者賣到青樓為妓,而那蕭玉寒則行軍途被飛雪城搭救,上了飛雪山,做了飛雪山掌門的護琴弟子。

    她們一家兄弟姐妹十幾餘人,就這般死的死散的散,從此再聯繫不上,忽忽快十年過去,家的概念似乎已淡忘了,那曾經跟統治者的血仇,就要化為一片過眼雲煙時,風易寒的出現,讓她心底早已死去的回憶,又那般強悍的複活了過來,很多兒時的過往,很多美好的東西,都那麼鮮活的再次浮現在自己冰冷的心間。

    假如沒有戰爭,一切就不會這樣。

    假如沒有戰爭,自己也遇不到他。

    這萬惡的戰爭,帶給自己無邊痛苦的同時,竟還有一絲開心。

    為什麼開心呢?是開心能夠遇到他嗎?可遇到他又有什麼用?自己與他的身份,卻是天壤之別那般的懸殊啊。

    “大家快上溜吧,溜夫來了。”杜西同的叫聲驚醒了蕭玉寒的沉思,她回過神來時,但見那江岸絕壁上的溜渡口,一個大木籠子已經打開,木籠旁一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打扮,正在用粗鐵鍊固定那口木籠,木籠是吊在兩條平行而橫跨江面的粗鐵索之上,鐵索有小臂粗上千尺長,高高懸掛在近七百尺高的江面上的懸崖間,看起來堪堪驚險,讓人心底發毛,涼氣倒抽。

    原來這就是追魂江上自古常用的渡江方式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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