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63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24
九劍戮天 第0020章 惡夢一場

    這般場景,所有人無不驚駭,而那馬背上的淚人兒,已然呼天搶地的大哭了起來。

    倒是那江百鶴,似若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務,臉上露出了欣慰笑容,竟無生離死別的痛苦。

    “不行,有詐,這井裡一定有密道,兄弟們下井搜,別放小賊逃了。”那高成敗突然拍著腦門說。

    其餘人一時恍然大悟,忙抽出兵器全聚到井口,商量找繩索用具下井抓人。

    正在大家忙亂之時,江百鶴忽然發出一聲暴喝,唬住眾人,全朝他看去,只見他突然立身而起如同離弦飛箭,身影射向院門。

    那門檻之上突出一塊石釘,江百鶴的腦袋迎著那顆石釘頂去,彭的一聲已然撞上,一時間血花飛射腦醬四濺,江百鶴頭開大洞,眼球突出立刻殞命。

    那顆石釘被他撞進了牆體裡面去了,如此血腥的場面頓時讓不少人氣血攻心,急怒升頂,暈死過去。

    眾人見之,不免噓噓長嘆為之動容,當他們思考該如何下井找人之時,大地突然間劇烈搖晃起來,猶如地震突發了一般!

    原來這塊地表已被江百鶴挖空設了機關,他所撞的石釘正是機關按鈕。

    此時只見腳下四分五裂化為稀粉,眾高手驚叫著拔身而起,但武功不濟的隨處則慘叫著,隨那迅速下陷的地表一起沉入了深深地下。

    那些飛到空中的眾人看見,整個院子瞬間落入了一個奇大無比的深坑里面,騰起的塵土遮蓋了半邊天空。

    三日之後,一群拿著鐵撬之人,來了這裡,挖起了這裡的石土,他們要做什麼?

    官道之上,緩緩走著一行人,約三四十餘眾,一群騎馬之人提著各種武器,擁著一架馬車,風塵樸樸,一路往南行去。

    馬車裡面,坐著一位白衣少女,她一臉清瘦滿面愁容,柳眉深鎖貝齒緊咬,淚溢雙眸。

    雙手緊捏拳頭,指甲扎進了她手心肉中都渾然不覺。

    從她心喪若死的表情可以窺探到,這女孩心中定是大悲大痛,及其深重!

    那是當然,家人一日之間全覆泥塵,生死難料,而自己也身陷敵手,命運叵測。

    從今往後,這世上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自己了,一個人面對風風雨雨,一個人歷經險惡兇殘,永遠的一個人!

    想到這些,江影兒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眼裡的淚水更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粟粟地落了下來,把衣裳都打濕了。

    此時,馬車門一掀,一條紫影閃了進來。

    那紫衣女子坐在了影兒身旁,見其獨自一人流淚,苦笑著搖頭道:“你看你,又偷偷抹淚了,哭多了對身體不好。”

    聲音竟出奇的溫柔,像跟自己朋友說般,她手中一塊紫色方絹,已然遞到影兒面前。

    影兒沒接那絲絹,卻抬頭,怨恨的目光逼視著紫衣女子的雙眼,冷寒回問:“你裝什麼好人?惡女人,你們這些魔鬼,逼死了我家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到最後已然咬牙切齒,心中必是悲憤之至。

    紫衣女子無奈的搖頭:“我知道你心中此刻恨不得把我們這些人碎屍萬段,我也不否認你父親的死和我們有關,但你想報仇,靠罵是肯定不行的,告訴我,你想報仇嗎?”

    “想,當然想。”影兒不假思索回答。

    紫衣女子點著頭,從懷中一個布袋裡取出一樣東西。

    影兒定眼看去,一時大震驚叫出聲,心中悲痛萬分,壓抑的淚水再度氾濫。

    但見那女子手中的物件,是一雙被鮮血染透了的精鋼拳套,她看清楚了,這乃她爹爹的武器啊。

    爹爹死時還戴著它,而今怎麼落入女子手中的,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影兒只顧悲痛大哭,說什麼也不知道,心如千刀萬剮般撕裂,像要死了般。

    女子也不阻止她,自己只顧說那拳套的來歷:“這精鋼拳套是多年前武林中一怪才飛花公子所鑄,他同時打造了三件絕世武器,另外兩件一乃寶劍青魔神劍,二乃寶刀曙光寶刀,我手中的精鋼拳套因為是那寶刀神劍的餘鐵所打造,故有克制那二件神器之功效,所以江湖中人爭相搶奪。”

    她這一席話說得影兒云裡霧裡的,她抹淚反問:“你說這些,關我什麼事呢?你們那些什麼寶刀神劍與我何干?現在說什麼,我的爹爹和家人能回來嗎? ”

    女子沒有因影兒的哭訴而打斷,她繼續說:“鑄完這三件神器之後,天下爆發明初四案,因案牽扯,武林中也無法太平,起因是因為有人傳謠青魔現天下亂,而故朝廷派出高手,追察青魔劍下落,那青魔神劍在飛花公子手中,他與持寶刀的長空和拿拳套的江百鶴生死好友,二件神器便是他贈送給他們的。”

    “我爹爹 與那飛花公子是朋友?”影兒聽紫衣女子談到江百鶴,一時便來了精神,她抬目問女子。

    “何止是朋友,簡直就是以命換命的好兄弟。”那女子的聲音好似有了沙啞。

    “那求求你告訴我飛花公子在哪裡,他那麼高的本領,我要找他為我爹爹報仇。”影兒抓住女子的手臂,急切的搖晃著,哀求她。

    十年前,江湖上流傳的“青魔現,天下亂”讓皇帝坐立不安,遂派出高手追查青魔劍下落。

    那些高手,功夫均是蓋世之輩。

    鷹犬一出,江湖上立是血雨腥風,所到之處,有反心者必遭亡命滅門之禍,一時間風聲鶴睙,刀光血影,屍橫遍野。

    幸出一武學奇才號飛花公子,以一柄青魔長劍傲視群雄。

    他與丐幫江百鶴,西域長空大師登高一呼,齊聚天下群豪建立飛花塢,與鷹犬一眾分庭抗禮,形成了一個專門對抗朝廷錦衣衛的統一戰線。

    因飛花公子青龍劍法乃不世之絕學,其青魔劍更是神劍中的極品,他旗下的武林群豪也全是萬中挑一的高手。

    所以飛花塢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朝廷鷹犬多次與之交鋒均以大敗收場,皇帝聞之陡然大怒,下了死命令,重金懸賞飛花塢滅。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六扇門接下了這單大買賣,那六扇門乃遊走於黑白道之間的神秘高手,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聚到了一起。

    為錢,為錢,為恨,更有的是為了情愛,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摧毀飛花塢,奪取青魔劍。

    在與飛花塢的無數次交鋒中,六扇門無所不用其極,終於飛花塢被陰險殘絕的九衛一步步瓦解。

    也至於最後兵敗雪原樹倒猴散,而飛花公子仗青魔劍與天下群雄大戰數百場,劍屠四衛之後大敗。

    從此青魔劍與飛花公子便消聲於武林,彷彿從沒出現過這號人物,關於他人和那柄絕世神器,引得天下大禍的武林至寶,從此歸於傳說中。

    飛花塢骨幹,沒有戰死的,均四散於江湖,六扇門也不閒著,十多年來一直在追殺散落在世間的飛花塢殘部,前幾日發生在青州的血戰,便是其中一戰。

    “想必你們就是六扇門中人吧?”影兒算是明白了,她恨聲反問。

    那女子也不迴避:“不錯,我們便是六扇門,其實你,也和六扇門有關聯。”

    影兒聽了一驚,問:“你講什麼?我不明白。”

    “半月前的青州一戰,你難道沒看透徹,在那老賊江百鶴心中,你和那小子是親疏有別的。”女子冷笑著對影兒道。

    影兒有些微怒,她搖頭說:“我風哥哥乃是客人,在爹爹心中,我們都一樣是他的心頭肉,何來親疏之別。”

    “醒醒吧傻孩子,哪家父親會女兒掉到歹人手中不聞不問,反倒對客人卻百般關愛,以生命護他們逃走?而對你呢,竟是死了也沒留下一句話。”女子的話語句句似刀,狠刺著影兒心臟。

    她堆起無比張狂的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你們挑撥離間,就是死了,也要壞我們父女感情,毀我爹爹一世名聲。”影兒咬牙切齒怒火心生,她容不得別人說她爹爹一句壞話。

    “混帳,你認賊作父還這般執迷不悟?”誰知道那女子竟然比她更憤怒。

    她提高聲音對影兒吼道:“你真正的爹爹是雪萬踪,你從小被惡賊擄去,他們養你這麼大,卻沒告訴你身世嗎?”

    “閉嘴,你這惡人,閉嘴,你們這群魔鬼,殺了人還要壞別人清白,我發誓,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影兒崩潰了,斯聲說道。

    她真想把身邊這個心腸歹毒的女子掐死。

    “我們當然是魔鬼,你知道這雙拳套我們是怎麼弄到的嗎,我們刨了三天三夜的廢墟,把江老賊的屍體給挖了出來,然後揮刀從他手掌上剁下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拿著那對血淋淋的拳套,笑得張牙舞爪,活像一個女羅剎。

    而她旁邊的影兒,因一時急怒攻心悲傷過度,又再次昏倒在地。

    女子盯著這倒在身邊的柔美少女,笑意收了起來,長嘆一聲,臉上浮起復雜的顏色。

    “影兒,影兒……”

    一個熟悉的聲音,幽幽遠遠,又似近在耳邊,一遍遍呼喚著她。

    在一個煙霧迷濛的地方,無山,無水,無樹,無草。

    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院,那熟悉的小院,那熟悉的人。

    她似田野間玩累了,滿頭大汗跑回家時,那熟悉的人已背著雙手站在門外等著她,一臉的慈愛。

    “爹爹。”

    她甜甜地叫著,雀子般飛向那個身影。

    “影兒,你怪爹爹嗎,爹爹扔下了你。”那聲音這樣問她。

    她揚起臉,俏皮地盯著那慈祥的面孔,笑得露出兩個淺淺酒窩:“不會的,爹爹永遠在影兒身邊,永遠永遠。”

    “影兒,你要給爹爹報仇啊,爹爹死得好慘啊。”

    忽然,那聲音變得尖細悲嗆,嗚咽著,抽泣著。

    那熟悉的身影緩緩從身後拿出雙手,那是一雙失去了手腕的手。

    一縷縷破碎的骨肉散吊著,血肉模糊。

    影兒緩緩抬起頭,但見身影頭頂破了一個大洞,紅白色的腦組織蓋在了整張臉上,兩隻眼球吊了出來,像是地獄來的冤鬼,及其痛苦不堪。

    如此模樣她居然沒感到害怕,而且拼命搖著那身影叫道:“爹爹,你怎麼了,不要嚇影兒啊,爹爹,你怎麼不說話,怎麼不理影兒了?”

    夢醒了,再無一個回應,馬車還在一刻不停的往南而去,而江影兒的淚,似快要流乾了一般,這幾天所發生的所有事一古腦兒全然擁上她心頭,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01:36
九劍戮天 第0021章 小女落難

    “風哥哥,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嗎?我不是我爹娘的親生女兒,對吧?”馬車內,風易寒被五花大綁,影兒見他漸漸清醒過來,便忍著淚水,輕聲問道。

    風易寒細細盯了影兒的臉龐半晌,沉思了一下,不由的發出一聲長嘆,對影兒道:“影兒妹妹,不管曾經經歷過什麼,不可否認的是,你的爹爹和娘親,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也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啊!”

    影兒卻搖著腦袋,淚水順腮滑落,她道:“但是他們不告訴我我的身世,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身世,直到死,他們也要把這所有一切給隱瞞啊,為什麼,為什麼啊!”

    在影兒的逼問之下,風易寒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真相,有時候真的是很殘忍的,他不是不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她,而是,他知道的這一切,不能告訴她,因為他怕她接受不了。

    多年前,秋兒父母雙亡,再是村莊被毀流離失所,竟連自己的嬸娘也被官軍殺死,一夜之間,她彷彿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孤單的人,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再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乘著一葉小舟,順著蘇河飄下,飄進了運河,往北飄去。

    春日漸漸遠去,這個孤單的少女,一路看見了旖旎的風光,還有百姓們的窮苦煎熬。

    滾滾的運河水上,除了飄蕩著落花,還時不時看見有浮屍,在這個人命如同草芥的時代裡,這一切一點都不足為怪,而獨自踏上往北尋夫之途的女子,亦不只秋兒一個,一路上有攜家帶口的母親,更有大腹便便的孕婦,像秋兒這種年輕的姑娘也比比皆是,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去北方的工地上,尋找自己的夫君,她們幾經交流,相互之間竟也熟悉了起來,大家見目標一樣,便一經商定,組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尋夫船隊,一路望北劃去,在半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距秋兒旁邊不遠處的小舟上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孕婦,她叫雲萵,雲萵的夫君亦是被當作民夫抓到北方的,她與江女聊起夫君的時候臉上則浮起一層驕傲與幸福的光暈,她撫摸著自己挺挺的小腹與江女道:“妹子,在苦再累姐姐也不怕,姐姐只盼早日到了北邊,在娃娃出生之時,他的父親能看到他。”

    秋兒的眼眶濕潤了:“姐姐,有沒有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

    “呵呵,她的名字是他父親給他取的,當娘的只能給他取個小名,她父親叫萬踪,她就叫千影吧。”雲萵眼中充斥著滿滿的慈愛。

    秋兒亦笑了:“千影,很好的名字啊,她會喜歡的。”心中亦感慨自己的命運,若不是這場劫難,明年的今天,或許自己肚子裡也有一個愛郎的寶寶了吧,咱們生活在蘇河畔的桃花林裡,到時是該叫他水生呢還是桃生?

    正在她遐想連翩之時,忽然那前方江面上響起一聲尖利的飛哨之聲,哨音落後,斷見一條大船橫於江面,阻住了眾女去路,眾女還未反應過來,那船上卻嗖嗖飛下了百十條套著長繩的鋼爪,全全射到下面的小舟之上。

    忽聽旁邊一聲慘叫,秋兒回頭,卻見那雲萵肚子竟被一隻鋼爪爪住,那爪已然刺進了她的腹中,還未待她回過神來,鋼爪那頭的長繩一收,一個胎兒生生被破肚抓出,飛向了江面的空中。

    那雲萵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提前五個月看見自己的孩子,而且在看見自己孩子的同時,也看見自己的內臟隨著孩子被扯出而飛掙而出,撒落在整個江面之上,雲萵就睜著那雙驚恐與不甘的眼睛,怔怔望著胎兒被拖飛而去的空中,雙目圓睜,已然氣絕。

    秋兒看見這慘絕人寰的一幕,整個人瞬間崩潰,她哇地一聲慘叫,立時噴出一口鮮血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接受這本應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對母子,滿懷希望的去尋找孩子的父親,可是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而為何這一切又偏偏讓她所看見?

    “江匪,我們遇到江匪了。”尋夫船隊中有人絕望的叫出聲來。

    那聲音一出,本來次序井然的船隊瞬間亂成一鍋粥,一時劈彭吭珵聲四下響起,幾十條船瞬間相撞在了一起,江浪滔滔,席捲過來,又有幾十條船被浪頭漩渦打翻在了江心,江面上傾刻哀嚎迭起慘叫連連,呼救之聲不絕於耳,巨浪翻滾的大江里,幾十個落水的婦女兒童在裡面隨波滾盪,幾下掙扎,便被大浪打入江底,再也不見。

    沒有撞船落水的人也不甚好過,只見那攔腰橫亙於江面的大船上又紛紛射下長繩鋼爪,再次射向江中小舟,那些慌亂掙扎的小舟卻如何能避?端聽得咚咚噌噌的鐵爪入木之聲響起,又有十幾條小舟被勾到拖起,包括那秋兒所乘的小木舟。

    那邊長繩一收,她的舟子便被隨空拖起,離開水面甩入空中,幸虧剛才波浪翻騰時她抓住了船沿,要不是這樣,她這下已被離江而起的舟子彈出了舟心,落下水去了。

    但她雖抓緊船沿,卻是十分難受,小舟被拖在空中,她則被吊在舟上,整個人身體的重量全憑幾根手指支撐,困難程度可想而知,何況剛才自己受嚇吐血,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那真怕一不小心自己便抓之不住,墜下江中餵魚兒去了。

    秋兒的死死支撐卻沒給她帶來好運,反而更加痛苦,因為那繩爪抓住的小舟一會兒騰向空中,一會兒又落回水面,幾起幾落,秋兒像被蹦炒豆一般在船中彈跳,她又不敢鬆開那隻抓著船沿的右手,但不鬆開的話她的手卻在舟子的起落之間一扯一鏃一伸一拉,骨節都在掙長縮短之間似乎在發生著變形,而且好像已經折斷了千百次般,讓她好生痛苦,尖叫連連,幾欲昏死,卻又難逃。

    春日的江水雖已溫暖,但現場的殺氣卻讓所有人的心都墜入了谷底,那艘巨船之上黑旗獵獵,上百名江匪手握鬼頭大刀,跨在船欄之上,哈哈狂笑著盯著水間掙扎的那些女人小孩,像是在欣賞一台好戲一般,甚是冷漠。

    而那些使用繩爪的江匪,卻是長空舞繩輕鬆熟練,手中繩子如長蛇飛龍,凌厲無比,隨著他們的手腕翻飛,那江心毫無抵抗之力的人們,卻生生變成了他們手下的玩物,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他們正像操控別人生死的閻羅王,毫無一絲憐憫之心。

    秋兒的小舟是第一個被拖飛到匪船甲板之上的,因為用手死死抓住舟沿,那江女也被隨小舟一起甩上了甲板,只聽噴地一聲巨響,她整個人在那甲板之上被彈開了丈余遠而摔倒過去,披頭散發,衣衫凌亂,好生狼狽,一個高大的江匪捉肩將她整個人臨空提了起來,大步“登登登”向船艙走去。

    那船艙裡的雕花大椅上橫臥著一個彪形大漢,正在一口灌酒一口嚼肉,吃得好歡。

    提著秋兒的江匪把秋兒一把扔進了那彪形大漢的懷中,咧嘴道:“財物沒有,只劫到幾個女人,大王用她們開心開心。”

    那彪漢扔了右手肥肉,把油膩膩的大手按到了秋兒細腰上,莽然笑道:“好女子,真是美人兒一個,本大王要了,兄弟立此大功,賞酒三壇,去領吧。”

    “謝謝大王。”那江匪歡喜不勝,連連磕頭拜謝。

    秋兒被摔得暈頭轉向,悠悠半晌才醒轉過來,竟見自己被一個陌生大漢摟在懷中,那漢子滿臉虯髯如同鋼針,惡形惡相銅鈴巨眼好生兇惡,嚇得秋兒“嬰”的一聲欲要掙脫控制,怎奈因剛才那番折騰失力過度,此刻渾身鬆軟無力,像是散架了一般,再量她如何掙扎也動不得絲毫,只聽漢子道:“哈哈,小美人,害怕了嗎?看你是想逃走的樣子?”

    “求求大哥了,秋兒北去尋夫,冒犯了大哥的領地,求大哥放秋兒一馬,好為我夫君送去寒衣吧。 ”秋兒無法掙扎,只得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向大漢求到。

    大漢濃眉一挑,油膩膩的大手卻已攬得更緊了,他朗笑道:“妹子你北上千里尋夫,讓本大王好生感動,不如這樣,由本大王開船護送你前去尋夫如何?”他那朗笑聲中,表情卻虛偽怪異,一看就是假話連篇,哄人之言。

    秋兒視之心生煩厭,本想啐他一口唾沫,反嘰他幾句,怎奈自己身陷別人之手,不好發作,只得委屈求全惶恐而道:“小女子怎敢勞煩大王?大王有大事在身,而小女子只是一介民婦,自己坐船北上就可以了,還望大王高抬貴手,放小女子過去吧。”

    她把“大哥”改成了“大王”,聲音懇切,讓人不忍為難,那江匪頭頭露出黃牙笑了笑,豪然道:“雖然本大王愛聽大王二字,但是從妹子你口中講出來,還是大哥動聽,妹子大可不必著急,不彷在這船上多呆幾日,陪大哥賞賞這運河風光,到時大哥再放你走如何?”

    這人看起來粗莽蠻橫,說起話來到是文質彬彬,教人好不習慣,秋兒直接搖頭:“大王不可,因為小女子的夫君出門衣服帶得少,北方的冬天又來得特別早,小女子恐夫君受寒,所以得馬不停蹄,早日趕去,還望大王莫要為難小女子,早點 我下船吧。”

    秋兒想掙身起來給那江匪磕頭,可是身體卻被江匪大手按住,動彈不得。

    江匪王說:“如果你夫君凍死,那豈不更好?這樣可省了你一路顛簸勞累之苦,還能重新尋一個好人家,總比終年累月跟著那民夫強啊。”

    秋兒聞得對方說自己愛郎的壞話,再也無法強忍,脫口而道:“民夫怎麼了,民夫也比你們這天殺的江匪強,你們殺人放火無惡不做,就連一個孕婦也不放過,還有臉在此評說別人的不是嗎?”

    江匪王想不到這柔弱女子會突然發飆,嚇得手中酒杯險些傾倒出來,待正了正神,才老羞成怒,一把掐住了秋兒後頸,喝道:“好你個潑女,竟敢頂嘴本大王,口舌那麼厲害,喝下這杯烈酒如何?”他左手握著一口酒樽,樽內盛滿黃酒,那黃酒濃烈苦辣,甚是燒口,見秋兒與他橫加頂嘴,下心要懲她一懲,便由不得秋兒同意於否,伸手扳開她小嘴,一樽燒酒強行灌了進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01:37
九劍戮天 第0022章 剔肉劍法

嗆得秋兒一通狂咳,眼淚橫飛,卻已嚥下了不少老酒,從沒喝過酒的秋兒肚子里頓如火燒一般,好生難受,正想張嘴喝斥那江匪王,豈知江匪王又順手抓起一隻酒壇,著手便灌,但見咕嚕咕嚕一通,那酒壇子裡的酒水眨眼被他倒空,而秋兒已被灌下不少老酒,臉燙如火,不省人事。

    江匪王如此粗魯的灌醉了一個少女,他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也似,看著懷中少女那暈紅的臉龐,欣長勻稱的四肢和纖細的身材,一時色心大起,攬起秋兒便要進裡艙施暴。

    門外噼哩啪啦又拖進來了幾個女子,那些江匪把那幾個女子扔到匪王身前,臉孔堆笑前來討酒喝,匪王斜眼一瞥那幾個戰戰兢兢的女子,見得盡是一些庸脂俗粉,與懷中的美人兒卻有天差地別之感,一時勃然大怒,左手酒壇兜頭罩面迎那幾個江匪砸了過去:“你們眼瞎嗎,這種貨色還敢帶來給本大王,是不是要壞本大王的興致?”

    “彭”一個江匪腦門被砸得鮮血淋漓,卻不敢喊疼,只得跪在地上求大王饒命,匪王看著更是來氣:“滾,都給老子滾,三個時辰內不得打擾本王,本王要好好與這美人兒共度春霄。”說著伸舌舔了舔江女尖尖下巴上的酒漬,心中的怒火才消了不少。

    幾人見匪王怒火有消,才敢講話:“那大王,這幾個女子如何處置?”那四五女子已嚇得魂飛天外,擠在一起嗚嗚嚶嚶的哭叫著,匪王濃眉一沉懶得再看,極不耐煩的擺手道:“拖出去拖出去你們分了,莫要在此打擾本大王好事。”

    一話罷,那幾個人歡呼起來,拖起那幾個慘叫連連的婦人,忙不迭的往外便走,匪王怒罵兩聲,才又攬起秋兒,起身往內艙走,推開門,嚇了一跳。

    只見內艙臥房裡的圓木桌旁,一個灰衣人正在舉杯小酌,那木桌上除了放有一隻酒壇外,還有一件讓人觸目驚心的物事,那不是什麼,竟是一個血淋淋的胎兒。

    匪王怒吼:“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本大王的房間?”

    罵話之時,眼光卻離不開那木桌上平放著的胎兒,那胎兒呲牙裂嘴,血肉模糊,看起來好是恐怖,整個屋子瞬間瀰漫著一股血腥之氣,就連這見過世面的匪王都不禁蹙了蹙眉,心下暗罵外面那些無用的手下,自己老大的屋子裡進了一個人都發現不了,真是一群飯桶。

    那人用冷峻的聲音回到:“適才我在江中游泳。”突兀兀說完這句,卻又不說了。

    匪王既好氣又好笑:“你游泳便游泳,為何闖進了本大王房間?難道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游泳之時,在水中撈到這個東西。”那人的聲音又緩緩傳來,他說的“這個東西”,顯然就指桌子上那胎兒。

    匪王強忍著心翻的反應,不想再與他多廢唇舌:“你想幹嘛?”

    “討個公道。”那人緩緩將酒樽放了下去,對著那胎兒,就像雕刻一般,始終不轉過身來,只把他那冷寒的聲音送了過來:“替這個胎兒枉死的母親!”

    “哈哈,打架是吧,來啊。“匪王一聲狂笑,跨身過去,探手直抓那人右臂,秋兒卻被他用來擋在身前,以作肉盾。

    那雕像一般的人卻不為所動,任他抓來,也不閃避,匪王手爪快如星矢,轉眼就已抓到,誰知那人袖管空空,一爪之下竟抓了一個空,匪王好生氣惱,脫口罵到:“死殘廢,原來無手?”心下生急,連忙反手一拉,直勾那人腰間。

    那人雖是坐著,身子卻像鴻毛一般奇輕,竟被匪王勾來的掌風揮移了五六步遠,匪王肖十三大奇,手力使大,竟收勢不住踉蹌撲到桌上,忙把手中的鐵鍊伸長抽向那人,而那人正是江百鶴。

    江百鶴見對方鐵鍊竟然能伸長,一時也大為驚奇,但自己掌已拍出,自然也無回收之道理,這一掌名“走投無路”,意思是一掌擊出,絕不後退,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只有奮勇前進,其實就算後撤,也會傷了自己,得不償失。

    肖十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見他面上露出陰險一笑,鐵鍊飛套的速度也迅速加快,口中大呼一聲“請君入甕”,呼聲一落,江百鶴的手掌已然擊到胸前,就在掌心將要拍上肖十三胸口那一刻,肖十三的鐵鍊瞬間將江百鶴手掌緊緊勒住,生生繞了三四餘圈,叫江百鶴整個人進退維谷,再難進攻。

    “沒想到你在此著等著江某,好小子,夠陰險。”江百鶴受此一困,頓時鋼牙緊咬,冷聲道。

    肖十三道:“肖某與你打了十餘年交道,當然早已摸清捕頭你的脾氣,所以我這能伸能屈的鐵鍊,是專為捕頭的奪命鐵掌所打造的,肖某如此在意江捕頭,江捕頭該如何感謝肖某呢?”

    “狗賊有此伶牙俐齒,不去說書實在太屈才了。”江百鶴髮出一聲譏諷,手臂輪空一扭,意圖解開那鐵鍊束縛,豈料他不扭不要緊,一扭這鐵鍊卻勒得更緊,那鐵鍊就似有生命的蟒蛇一般,直纏的江百鶴手臂發麻,快要腫將起來。

    江百鶴額頭冷汗直冒,怒道:“肖狗賊,你這是什麼鬼鏈,竟有這般功效?江某今天可是開了眼見。”

    肖十三道:“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莫作無謂的掙扎,我那索命神鏈乃是由精鋼打造,內置機關,你若想掙扎,它就會更緊,緊到直到將你這隻手臂勒斷為止。”

    說此話時肖十三乃是神采飛揚,一副洋洋得意之態,十餘年來他面對江百鶴的追捕,都是敗逃的角色,今天好不容易把江百鶴控制於此,這樣的成就,當然值得驕傲,值得沾沾自喜。

    看到肖十三那副表情,江百鶴更是怒上加怒,他咬牙切齒道:“不恐嚇江某,我江百鶴也不是只走了兩天江湖,更不是被人嚇大的。”

    他說話時又順勢將功力運了運,全然匯進右手穴位之中,意圖用功力將手臂上愈套愈緊的鐵鍊給崩開,可是當他功力一沖到穴位,手上那鐵鍊如同有感應一般,陡然又收縮了一圈,只聽江百鶴手臂咔嚓咔嚓作響,他豆大的汗珠已從頭頂雨點般滾了下來。

    肖十三在身旁冷嘲熱諷地道:“江捕頭好一條漢子,在這個時候還跟我肖某裝,如果你要保住這隻手,除了盡快向肖某跪地求饒,再無退路,哈哈哈。”

    “我江百鶴就算丟了老命也不會向你這狗賊跪求,何況只是丟了一隻手而已?”江百鶴嘴角已被自己咬出血來,一臉的血汗看起來實在觸目驚心,他那隻手已然腫得老高,一看便是血脈不通所置。

    肖十三也老羞成怒地咆哮起來:“好,你要逞英雄是吧,你肖爺爺現在就成全你!”他話落,手把鐵鍊飛空一抽,端聽得咔嚓之聲大作,鐵鏈愈發收緊的同時,已然環轉了幾圈,那江百鶴頓時慘叫了起來,眼看那隻手是要廢了。

    肖十三在那說道:“江捕頭,你十多年前如何對我,我肖某今日加十倍奉還,受死吧。”他說此話時竟然是眼含熱淚的,心中顯然已想到了十餘年前的恥辱過往……

    卻說當年在船上那晚,當肖十三看見手上滿是黏黏的胎兒血液,老臉氣得通紅,著手便甩,怎奈那血既稠又黏,既腥又臭,任他再如何甩手都無法把手上的黏稠血液和血腥怪味甩掉,那邊身輕如燕的江百鶴冷笑道:“你手上感覺不是很好是吧?要不要在下幫你一把?”

    肖十三老臉通紅,飛起一腳將身前那木桌踢騰而起,向對面的江百鶴砸去,江百鶴見肖十三踢的木桌迎面飛來,倒不驚急,蔑笑一聲,左手撫劍劈出。

    見對方一轉眼手中便多了一把武器,匪王既驚又氣,懷中那秋兒沉睡若死,他抱著一個人打架著實不便,一對虎目四下一瞄,想要把秋兒尋個安放之處,然後專心解決了敵人再回來享樂。

    可等他遲疑期間,對方已一劍劈碎了那張木桌,身如鬼魅,竟至眼前,肖十三怒吼:“逼人太甚?”吼間抱著秋兒便送向前去,原來他抱著秋兒的左右二手,已然暗藏了狠狠大力,待那江百鶴分心之時,便突施殺手,連環偷襲。

    想法很是不錯,但是應用起來能有那麼得心應手嗎?

    江百鶴倒不管你突襲還是偷襲,他只顧冷聲長道:“讓我取你雙手,解掉你手上的血腥之苦吧。”他說著長劍直直劈來,看似欄腰斬向肖十三懷抱中的秋兒的,肖十三本就以江女作為肉盾,雖有千萬個不捨,但為了保命,美人自然也是次要,這下見江百鶴直直斬向他懷中秋兒,心中亦歡快不已。

    而江百鶴這一劍劈來,看似劍風極慢,卻是奇快無比,只聽絲絲聲落,肖十三眼前一花,那隻沾血的手掌已被江百鶴一劍撩下,肖十三一聲驚呼,負傷狂退,同時把手中抱著的少女拋擲而出,砸向殺氣逼人的江百鶴,自己卻摀住斷手,慘叫逃命。

    江百鶴袍袖一揮,迎面飛來的秋兒被他用一股奇力平平送到了那邊的暖床之上,而手中的劍卻毫無收勢,追著肖十三的身影拉了過來,肖十三雖然逃得飛快,但卻沒有對手的劍快,之間一晃之間,那條灰影青芒便已追上了他,並且把他堵在了艙門之口,江百鶴冷笑道:“說了要幫你斬去手腕的,你如何要逃?真是沒趣得很。”

    “在下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與我做對,趕盡殺絕?”肖十三又疑又怒,甚是不忿,故提聲怒問,哪料對方卻不陰不陽的回問於他:“她與你無冤無仇,你卻為何無端端抓開她母親的肚子,把還沒發育成型的她扯了出來,無辜害了兩條人命呢?”

    江百鶴所說的“她”便是那具胎兒,此刻它不知何故,竟然正端端的頂在了肖十三的頭上,胎兒身上猩臭黏稠的血液如兩條麻線,緩緩從肖十三是臉頰上流下,這具胎兒如同有了靈魂一般纏著肖十三,陰魂不散,嚇得這堂堂八尺壯漢老臉鐵青,神經崩潰,他掩面嘶吼,奪路而逃:“不是我,不是我,他的母親不是我殺的,啊啊啊。”

    “不是你殺你也逃不了乾系,誰叫你是江匪王?”江百鶴“茲”的一劍追了上去,飛掠的灰影卻已躍過了肖十三狂跑的步子,長劍無聲拉過,把那肖十三的另外一隻完好的手臂肌肉擦骨削開,就像賣肉的屠夫在肉案上剔骨一樣,那肖十三的整隻紅裡泛白的手骨被江百鶴一劍剔了出來,上面竟是絲肉不剩,好生恐怖。

    “你這是剔肉劍法?”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01:38
九劍戮天 第0023章 難防小人

    肖十三無比震驚的看著對方寥寥幾劍之下便把自己的一隻手臂剔得只剩下了白骨,而自己現在卻竟茫無痛感,所以他既驚又奇,發出此問。

    江百鶴冷笑:“這叫傷痕劍法,剛才這招謂千刀萬剮。”

    “傷痕劍法?千刀萬剮?這招劍法是劊子手創出來的吧?”肖十三的臉上浮起無邊的恐懼,他彷彿置身於刑場,在被執行一場凌遲的酷刑,而身邊這個劍客,便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

    江百鶴卻搖頭回答:“不,這套劍法是一個少年親眼所劍他的父母家人被執行天下最慘烈的刑罰時所悟所創的。”

    肖十三心中一震:“那個少年便是你?”

    “你需要知道這麼多嗎?”江百鶴冷然回問,冷目掃了滿是血人的肖十三,嘴角發出一聲冷笑,一腳將其踢上了空中,端聽彭的一聲,那肖十三高大的身體被江百鶴像踢一隻沙袋一般踢穿艙頂,踢落到船外的河流中去。

    回憶到此處,肖十三臉上已是面布殺氣,曾經刻骨銘心的敵人,現在就在眼前,就在手中,他如何肯放江百鶴逃出生天,等了九年,他終於等到了今天,終於等到了此刻,為了此刻,他裝了兩隻假手。

    肖十三的臉已被殺氣所扭曲,看起來竟似一隻惡鬼般,他道:“江捕頭啊江捕頭,十餘年前你廢了我一雙手,今天我要你用你的一顆頭來償還,這就是報應不爽,可不能怪我殘忍。”

    他撩起鐵鍊,往江百鶴脖子上套將過去,說:“讓你的脖子也嚐嚐我這索命鐵鍊的威力如何?”

    說完這些,鐵鍊已套上了江百鶴的脖子,看肖十三的架勢,下一秒他將用力收緊鐵鍊,將江百鶴的腦袋給絞落下來,因為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十五年之久,他不可能再會為了其他原因而心生善念,放江百鶴一馬。

    直到,風易寒的那句話,將他的殺意瞬間給澆滅了下去:“同僚相殘,手足相煎,肖捕頭既然身為六扇門中人,為何敢如此輕易向另外一個六扇門捕快痛下殺手?”

    聽到此話,肖十三的人在空中一滯,顯然是被震驚到了,緩了一緩他才問道:“看來此處還是有明白事理之人,那位公子,你總算是相信我肖十三也是吃公家飯的人了?”

    “閣下屁股上掛著那麼大的兩塊金牌,就算我風某是瞎子,也會被你那金腰牌給晃開眼的。”風易寒說此話時,身子已如一縷青煙,掠到了肖江二人身前,不待二人作過多反應,手中乾將劍已撩起一抹青影,著空便刺將過來。

    肖十三回頭一看,只看見自己那十多個手下全像一大摞木樁一般橫摞在了江心的木船上,全全被弄得暈頭轉向,失去了往日之威風,還在那裡一個個哭爹喊娘,好似都受了不小的傷,更可氣的是木船上那隻小灰狗正開心得意地跳到這個臉上舔舔,跳到那個頭上抓抓,不時還撒了歡兒的打著呼哨,實在是太過囂張。

    肖十三心中一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風易寒,只見面前這位翩翩公子臉含淡笑,長劍輕捻竟然戳向了江百鶴的脖子,口中還道:“江捕頭,小生得罪了……”

    只見風易寒挺劍迎著江百鶴一劍刺將過去,像似欲把江百鶴刺於劍下般,對方如此所為也教江百鶴大感震驚,他想到了自己會死在各種人手裡,可就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風易寒手中,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難道風易寒這是要實施突襲之策嗎?

    待他想到此著之時,風易寒的劍已戳到身上來,干將劍那一身的寒氣逼的江百鶴透不過氣來,可見這一劍是迎著江百鶴的脖頸而來的,看到干將劍那透黑的劍身欺到眼前,江百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口中道:“風公子,江某千算萬算,沒成算到你會用這一招。”

    風易寒嘴角露出邪魅一笑,道:“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想。”

    聽到此話,身邊的肖十三突然叫道:“不好,你小子竟要……”

    他話未完,端聽得一聲清脆的“咔嚓”之聲響起,套在江百鶴脖子上的精鋼鐵鍊已然中劍,那乾將劍一劍斬下之時,那碗口粗的精鋼鐵鍊就似豆腐爛泥一般,被長劍劈成了一堆廢渣,鐵屑迎空飄揚。

    肖十三怒聲吼將起來:“好你個風易寒,竟敢壞我六扇門辦案,你可是想得罪歐陽總捕?”

    風易寒長劍在手,一臉傲氣:“你那什麼歐陽總捕與我何關?我風某堂堂正正七尺男兒,怎會讓伴我九年的鄰居就這般折於爾等的毒手之下?”

    “好你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肖某今兒可是記住你了,今後武林再見,肖某和六扇門絕不會輕易饒了你這小子。”肖十三見風易寒手中仗有神兵利器,而且修為又極其高強,在想想自己身上這三腳貓功夫,哪能是對方對手,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尋好一條退路,以便溜之大吉。

    可那風易寒卻冷聲道:“肖大捕頭這言下之意,是要放我風某人一條生路了?”

    肖十三道:“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要這般苦苦相逼?這江百鶴乃是朝廷欽犯,只要風大俠把這欽犯交與肖某,那你我今天便各走各的道,所有恩怨一筆勾銷,在下的提議,風大俠可肯接受?”

    風易寒聽了此話,微笑著點了點頭,他道:“我風某人從不與人做交易,何況你是六扇門?說白了,你六扇門本就是朝廷圈養的一條狗,你什麼時候看見過人與狗做交易了?”

    聽到風易寒這麼說,那邊的江百鶴忍不住了,他打斷了風易寒的話:“風公子,你說六扇門是朝廷養的狗,老夫也是六扇門中人,難道老夫也是狗嗎?”

    風易寒頭都沒回,便回答江百鶴道:“你江大俠當然不是狗,因為你連狗都不如,狗還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狗的主人也不會把自己的狗給殺死,而你已經弄不清你的主人是誰了,而且你的主人有可能已經把你拋棄,或者你的新主人正在叫人把你殺掉。”

    “你放屁。”江百鶴聽到此言,突然暴怒無比,輪掌一掌便砸向風易寒,口中咆哮道:“你詆毀我可以,但我絕不允許你詆毀六扇門,今天就算你殺了我,但我江百鶴也絕不會 再讓你說六扇門的半句壞話。”

    他這一掌來得極快,眼看便要砸到風易寒的頭上,風易寒回手一劍,反刺過去,口中道:“執迷不悟的人,真是可悲可嘆!”

    話落,劍到,綁在江百鶴手臂上的鐵鍊也順著劍式全然碎去,風易寒劈斷江百鶴手上的鐵鍊,再次道:“通過今天這件事,難道你還不明白?你已經是六扇門拋棄的一枚棋子,那個什麼歐陽總捕,可是派他們來殺你的啊!我的江捕頭,我勸你還是盡快醒醒吧!”

    江百鶴一掌砸空,手上的鐵鍊被對方一劍斬斷,正好解開了他的束縛,此刻他聽見風易寒還在那裡冷嘲熱諷,心中的怒氣有增無減,再次發出一聲咆哮身子凌空撲下,口中怒道:“你這黃口小兒,江某在六扇門呆了半輩子,六扇門就是我的家,更是我的信仰,我不允許你詆毀我的家,更不允許你詆毀我的信仰,如果你再這般出言不遜,再 六扇門的半個不字,我江某今天便與你不共戴天。”

    看對方一臉憤怒,要死要活的樣子,風易寒也明白江百鶴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只得搖頭苦笑,嘆了一口氣,道:“你今天既然要這般執迷不悟,那風某我也無話可說,待我替你收拾了這些想要你老命的傢伙,你我就再也互不相欠,以後就各走各的道吧!”

    他側身避過江百鶴的掌風,回手一劍戳向了身邊的肖十三,肖十三剛才本來在旁邊觀戰,沒料到風易寒會突然向他出手,而且距離比較近,這突然的變化讓他反應不過來,風易寒長劍刺出之時,他才料到死神已降臨到自己頭頂,在風易寒的劍下,除了老天出手,就算誰也不能保他肖十三活著。

    肖十三迎著風易寒刺來的劍,一臉慘然,心想這下肯定是必死無疑,誰知道突然身前黑影一閃,一個身影擋在他的面前,風易寒驚叫起來:“你這是找死嗎?”

    這是江百鶴,他在風易寒的劍刺到肖十三之前,突然閃身撲了過來,擋在了肖十三的身前,風易寒急急收住劍路,幸好他收得及時,那長劍還未刺進江百鶴身體,可是劍氣已然叫江百鶴透體生寒。

    風易寒怒問道:“江捕頭,你這是作死,你知道嗎?這個肖十三可是要你命的人呀!你竟然這般捨命保他?你是吃多了腦袋撐壞了吧你?”

    江百鶴臉色到是很平靜,他回望著風易寒,說:“你剛才說,他們身上有六扇門的腰牌,如果你說的沒錯,那這些人便是六扇門中人,我江某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殺死任何一個六扇門中人。”

    風易寒簡直是哭笑不得,他說:“一刻鐘之前你所救的這個人,可是要親手把你送上斷頭台的人呀!你江捕頭現在卻大義凜然的要去救他?你們古人的世界,我他媽真是搞不懂。”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是說的最後那句的時候,其他二人聽了,也是一臉的懵逼。

    肖十三見關鍵時候救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剛剛要殺的人,他心中的震撼,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他與江百鶴道:“江捕頭,你為何救我?”

    江百鶴回身與他對視,道:“為了一個人。”

    肖十三有點驚奇,追問道:“你救我竟然是為了一個人?這個人是誰?有那麼重要嗎?能讓你捨身忘死來救我?”

    江百鶴繼續盯著肖十三,口中道:“是的,這個人很重要,她是我的女兒。”

    肖十三聽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他道:“你為了你的女兒救我?你是說真話呢還是跟我開玩笑?”

    江百鶴一臉平靜:“我江某說話一諾千金,怎會有半句虛言?你覺得我是有閒心給你開玩笑的那種人嗎?”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01:39
九劍戮天 第0024章 我相信你

    “哈哈哈哈哈哈!”肖十三聽完那話,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他說道:“你江大捕頭為了你的女兒來救我,是不是看我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想把女兒許配給我,讓我肖某做你江家的乘龍快婿呢?”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江百鶴被對方佔了便宜,突然火氣又騰了上來,揚手就要把對方一記耳光,突然腹部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時,只見對方拿著一把短劍已經刺進了自己身體,他破口大罵:“狗賊,你竟然敢暗算於我?”

    肖十三說:“老子今天就暗算你了,你不服來咬我啊!”

    江百鶴已疼得頭頂冒汗,揚掌正要拍到對方頭頂,肖十三使勁將短臉往江百鶴肚子裡推了一推,口中道:“老丈人,今天女婿冒犯你了,下了地獄變成惡鬼可不許來找我噢。”

    這一推好似已絞斷了幾條腸子,疼得那江百鶴眼冒金星,眼看小命不保 只聽後面風易寒冷哼一聲,道:“我.操,又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說完此話,風易寒手起劍落,肖十三的右手瞬間便離開了他的身體,長劍一回,已然劈向肖十三脖子,眼看肖十三腦袋就要搬家,江百鶴突然叫起來:“劍下留人。”

    “你妹呀!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保他?”風易寒被江百鶴那風一叫,劍風停了一停,肖十三趁這機會捂著斷臂連聲慘叫,像斷了翅膀的鳥,啪的一聲掉到了下面的江水中去,那等在下面船上的那一嘍羅,看見自己的老大掉進了江中,也不敢多想,全部撲通撲通跳下江去,不知是去打撈他們的老大,還是跳江逃跑,反正一眨眼工夫,全部消失在滾滾追魂江中……

    風易寒扶起身受重傷的江百鶴,苦笑著問他:“我在大捕頭啊!你這是跟我演哪一出?他三番五次的要殺你,你卻五次三番的去救他,你這是要去跟觀音菩薩競爭本年度最佳好人獎嗎?”

    江百鶴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江某何嘗不想手刃這惡賊,但為了我的閨女,我必須忍下這口惡氣!”

    “你閨女?”風易寒皺了皺眉,問道:“手刃仇人與你閨女有什麼關係啊?”

    江百鶴臉上突然浮起了一抹難得的溫柔,雙目裡也射出了異樣的光,好似他想起了他的閨女,你撩動了他心中那根溫柔的弦,他說:“為了我的閨女,我江百鶴怎麼做都值得,就算死了,也在所不惜。”

    風易寒說:“但是你的閨女,可能是想你好好的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而不是像現在你這樣自暴自棄,傷害自己的身體。”

    聽到此處,江百鶴身體突然猛地一震,忽然緊緊捉住 風易寒的手,激動萬分的說道:“風公子,風公子,江某求你一件事,好嗎?”

    風易寒說:“你從小看著我長大,風雨同舟,出生入死這麼長時間,還需要說什麼求不求呢!江捕頭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儘管說便是,我風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回青州,我要回青州,我的妻兒在青州等著我回去,一等就是十三年,風公子,在江某死之前,你能送我回青州,與我妻兒見上一面嗎?”這個堂堂七尺漢子,此刻竟然說得老淚縱橫,他眼巴巴的望著風易寒,差些給他跪下了,風易寒只得答應。

    回到青州後,便發生了那諸多的事情,這邊便不一一贅述了,卻說風易寒二人被控制在馬車裡一路顛簸了數日,每日除了有人送飯送水之外,便無其他打擾,而送飯送水的人也不幫他們鬆綁,看似怕他二人趁機溜出去般。

    這日,被困得怨煩的影兒絕望地對風易寒道:“風哥哥,我們就這般被他們困著綁著,怕是到了老死,也得不到自由了。”

    風易寒倒是毫不在意般,他道:“能與影兒妹妹這般絕色佳人困在一起,就算十輩子得不到自由,我姓風的也心甘情願。”

    聽他這般油嘴滑舌,影兒本已悲涼無比的心也瞬間暖了一暖,她假裝生氣般瞪了風易寒一眼,道:“好你個風哥哥,都到什麼時候了,也不想辦法保命,還有閒心拿人家開玩笑?”

    風易寒嘿嘿一笑,他與影兒道:“影兒妹妹這可冤枉你風哥哥了,誰告訴你我沒想辦法呢?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想到辦法了,影兒妹妹信與不信?”

    看到風易寒十拿九穩的樣子,影兒也料想他已有了辦法,便深信不疑道:“既然風哥哥已有了辦法,那便與妹妹我分享分享吧,看有什麼地方需要妹妹我配合的?”

    “天極不可洩露。”風 易寒卻神秘莫測的笑了笑,說了這麼一句,影兒聽得一滯,正要發話與風易寒爭論,呼聽得車外馬蹄聲得得一陣,顯然是一隊人馬拍馬跑過,二人透過窗簾縫隙向外看去,只見馬上有一隊白衣女子,長劍長裙英姿颯爽,拍馬揚鞭往那龍淵城方向飛奔而去。

    影兒道:“這些姐姐們真是灑脫,光天化日之下竟能這般拍馬飛奔,若換成是我,我可沒那麼肥的膽儿。”

    風易寒道:“影兒你也許不知道吧,她們是飛雪城的人?”

    “飛雪城?”影兒有些驚訝,凌眉問道,風易寒點了點頭:“飛雪城是蜀山大派,與當今冷月堡,花千坊並立齊為江湖三大門派。”

    影兒道:“既然是江湖大派,應該也管江湖中不平之事,我父母的不白之冤,他們可能不能幫我申?”

    風易寒搖了搖頭:“當今天下黑白顛倒,自飛花塢被滅之後,已無一個組織可以為窮苦百姓申冤了,包括官府,他們只會搜刮百姓,壓榨萬民!”

    影兒聽到此處,淚花不住又滾了下來,她帶著哭腔道:“那我爹爹與娘親豈不是冤死,永世不能得還清白了嗎?”

    “放心吧,有我呢。”風易寒盯著影兒,與她道:“只要有我風易寒一口氣,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為你的雙親二老討個公道。”

    “謝謝你,風哥哥。”影兒的淚花如同晶瑩剔透的珍珠,她含淚微笑看著風易寒,與他道:“風哥哥,我相信你,你不但能為我的爹爹和娘親申冤,還能為全天下所有冤死之人申冤,因為從你的眼睛中我看得到那一份堅持,那一份執著。”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影兒,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風易寒的眼眶已經紅了,很久很久,沒有一個人會這麼的信任於他了,這種被 信任的感覺,他似乎已經忘了,現在重新在心中升起,他還有些不大適應,但是,他必須要適應,因為就如她言,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去拯救。

    龍淵城中,飛雪城長老煙塵一眾在龍淵城主處受了委屈,心中憤怒難平,拒絕了友人為她們安排的住處,顧自往龍淵城中行去。

    她心中自是無名火起,皆因她最小的愛徒,若非她愛出風頭,怎麼會讓別人把自己好心當作驢肝肺,橫加質疑?

    想起飛雪城與龍淵城世代交好,而今卻為一匹馬而橫加猜忌,世代之交,也非鐵定,人心不古,只為己私而已。

    想到這些,煙塵的去意更增,於是叫眾人加快腳步,速速進城去。

    正值龍淵城一年一度的牡丹賞花大會,整個龍淵城被那些來賞牡丹的王孫公子文人雅士擠了個水洩不通,飛雪城眾女子護著身上帶傷的煙塵,淹沒在那滾滾人潮裡。

    當她們知道客棧和酒樓茶肆都被人佔滿後,無奈只得又撤回城外去郊區投宿。

    烈日下眾女辛苦的擠著人流往外撤時,一個短小精瘦的龍淵城弟子擠到她們面前,見到煙塵先行一禮:“龍淵城弟子洪濤見過煙塵師叔,家師遣晚輩來請師叔到春霖客棧一敘。”

    煙塵認識此人,他乃龍淵城長老秦子峰座下弟子,介於秦子峰乃自己的義兄,對其的弟子,也是放寬了心。

    她道:“你師父在哪,我此刻還正要問他一些問題。”

    洪濤一臉謙卑,回道:“今日大典上發生之事,也實屬無奈,家師正是想了此節,故邀師叔去春霖客棧,也解誤會。”

    煙塵也沒多想,既然是自己義兄的徒弟,想必也無甚麼壞意,故應了他請。

    遂率眾弟子跟那洪濤七繞八拐,進入了一條小巷,走了百十餘步,到了洪濤口中的那個春霖客棧。

    那客棧因地處巷尾,沒有外面大街上那麼繁華,故人流十分冷清。

    老闆倒是極是客氣,從門口引著眾人就進了客棧,為她們張羅上房。

    煙塵一眾四下打量了客棧的裝修,但見院中有一小亭,看起來卻極是清雅。

    一時也因勞頓過多,身體十分疲倦,便答應住了下來。

    秦子峰卻未出現,洪濤解釋師父馬上就到,望大家安心休息,自己這就前去請師父。

    靜安也無多疑,便使弟子送他出去。

    洪濤出了門來,與飛雪城的那弟子話別之後,才把客棧老闆叫了過來,二人此時目中精光閃爍,竊竊議論著什麼

    半晌,那老闆連連點頭回了客棧,洪濤卻閃身掠上客棧屋頂隱蔽起來。

    而飛雪城煙塵和她一眾徒弟在客棧等到深夜也不見秦子峰到來,大家都熄了燈上床睡了,獨剩煙塵和她的大徒弟沈秋音在那院子中的小亭子裡面等著。

    客棧老闆剛剛離去,他是來催二位睡覺的,見客棧老闆離開後,沈秋音對她師父說:“師父,今日之事,弟子認為有頗多蹊蹺,想與師父一談,師父可否願聽?”

    “徒兒,你說吧。”煙塵道。

    沈秋音說:“小師妹今日在大典之上指責那少年之話,想必也是胡諏而來,但在場諸多前輩高手,卻為何對她的一句胡言深信不疑,就連那錦衣衛都指揮使曹大人也一口咬定那少年必是飛花塢妖人無疑?”

    說道飛花塢,煙塵不由的身體一震,臉色也白了起來。

    沈秋音見師父臉有異樣,頓時打住話語,不敢住話語,不敢再說下去了。

    煙塵仰天長思,沉靜了半晌,嘆了一口氣:“若是仙兒信口胡諏倒也罷了,但是據為師看來,那少年的乖張行事,奇怪手段,比起當年的飛花公子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也在場天下英雄不得不相信這飛花塢餘孽重現江湖之說。”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01:40
九劍戮天 第0025章 長空金刀

沈秋音苦笑道:“就算那少年是飛花塢餘孽,天下群雄為何又如此過度緊張?那飛花塢不過是十年之前江湖一派,最後也被群雄合力而滅,如今天下太平,秋音就不信他們能再回來興風作浪不成。”

    煙塵一臉凝重,搖頭道:“當年飛花公子以一柄青魔劍橫掃江湖,天下門派無數好手折於他劍下,就連為師,為師也……”

    話到此處,煙塵的牙已咬得格格作響,美貌的臉孔也彷彿扭曲了一般,渾身竟氣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沈秋音大駭,忙扶著煙塵失聲喚道:“師父,你怎麼了,徒兒不好,徒兒讓你想起了傷心之事,徒兒該死啊!”

    煙塵長嘆一聲,意興索然,她道: “音兒,來日方長,餘後之事為師抽空再與你細訴罷,此刻夜色已深,你秦師伯卻不見前來,實在有些蹊蹺。”

    沈秋音撇了撇嘴,腦海中還在浮現煙塵剛才所描繪的雪夜場景,和雪夜中那個白衣男子。

    一時間神魂出竅,恍惚道:“喔,夜深了麼,那秦師伯肯定有事耽擱,無法來了吧。”

    “既然如此,那音兒你早些息著,不必陪為師了。 ”煙塵道。

    沈秋音欠了欠身:“師父,你也早點休息吧。”

    煙塵淡淡一笑:“為師再等等罷,若等不來,自會去休息的。”

    沈秋音拗不過煙塵,只得聽令回房休息,她上了二樓轉一個彎,便到自己那間屋子。

    可當她推門而入,被眼前站著的三個黑衣蒙面人,嚇得一聲尖叫,對方亮出手中利刃,一刀抹向她的咽喉。

    沈秋音的叫聲驚動了亭中的煙塵,她起身找劍,劍卻沒在身邊。

    不及多想忙拔步奔向徒弟房間,但見秋音已從那二樓奔逃出來,雙手摀住脖子,一腳踏空,整個人從樓梯跌下。

    煙塵忙上前扶起她,但見沈秋音已被人用刀割斷頸部動脈,鮮血像泉水般望外噴射,雙目驚恐至極,已說不出話來。

    “煙塵師太,這麼晚還不睡嗎?”二樓走廊上,已多了七八個蒙面之人。

    煙塵抬目環顧,怒問:“爾等何人,為何傷我徒弟?”

    “師太,我們也只是奉命前來取你性命,其他的恕難奉告。”其中一個蒙面人道。

    “諸位使此偷襲手段,還算君子嗎?”煙塵咬牙切齒。

    “可笑,一群叫化子,要做什麼君子?”那人回譏於她。

    煙塵心中暗想那人自稱叫化子,莫非他們是龍淵城中人。

    而且是自己義兄的弟子,故這般叫自己。

    但既然是義秦子峰的弟子,他們怎麼又可能加害自己?

    一時也想不通,便想抓一個來問問再說。

    她立時點穴止住了沈秋音的血脈,把她放在地上,真氣一提,拔身飛向樓上。

    右掌凌空化爪,直抓其中一個蒙面人的面巾。

    那蒙面人見她撲向自己,一聲清吼手中彎刀削空亮出,砍向煙塵手掌。

    煙塵卻不退讓,徒手直直抓了過去,待蒙面人刀光落盡手已經抓到了他胸口。

    鷂子翻身般凌空一旋,煙塵已翻過那人頭頂,回手以爪變刀,喀嚓一聲切斷了那人頸骨。

    那個人悶哼著一頭栽下了樓梯,旁邊的人像是被嚇到了,忙急步後退。

    煙塵落地手指那後退眾人,喝問:“老實交代,是誰派你們來的,而等分明是龍淵城中人,何故要加害我們。”

    “我師父秦……”那人一話說出半句,另外半句卡在喉嚨,因為有人從那身後一刀捅進了他的身體。

    那人緩緩倒下,一個手提著滴血彎刀的蒙面人從身後緩緩抬起頭來,與煙塵對視。

    他說:“聽說師太身受重傷,這些不孝之徒還要圍攻你,老朽出手廢了他。”

    說著一刀挑開那倒下的人的面巾,那不是別人,竟是洪濤。

    煙塵看罷一驚,正要說話,那人當地扔了手中彎刀,抱拳道:“在下不才,願以本門潑風手領教師太高招,還望師太成全。”

    “潑風手?龍淵城長老以上弟子才能練就,看來你必是龍淵城中人,而且地位不低。”煙塵臉色變了變。

    那人哈哈長笑起來,煙塵聽這聲音較為耳熟,那人緩緩把自己的面巾摘了下來。

    煙塵驚然,身體一震,怒到:“冷修平!”

    “是的,正是在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龍淵城大會上主持大典的長須老者。

    煙塵怒問:“飛雪城與你素無怨仇,龍淵城何故要多生事端,早上懷疑我徒兒,現在傷我弟子,爾等此舉,豈非欺人太甚??”

    “師太息怒,冷修平只為奉命行事,敝幫掌刑長老要見師太你的人頭,修平也是無法。”冷修平偽善的笑著。

    煙塵心底一痛,像要裂開,她搖頭說:“你胡說,我義兄怎麼會叫你來對付我?”

    “如若不是他的意思,那他弟子洪濤怎麼會把你們引進這個埋伏圈呢?”冷修平反問,煙塵一時啞著了,雙眼迷茫,不知該如何作答。

    冷修平長身一立,右手抬空變爪,已然使出潑風手,爪如飛天龍爪,隨風齊齊擊向煙塵。

    見對手有備而來,自己卻有傷在身,靜安無心戀戰,腳步向後一拉,使出飛雪掌法中的“玉女抽身”,身如鬼魅,轉身避過了那對方的爪勢。

    腳步再移,幾步之下,已然拉開半丈來遠。

    冷修平一攻未得手,心有不甘,左右雙手回風一扣,撲身再前,一時間爪影凌空,殺意更濃。

    數十道爪影逼到煙塵面前,被逼到牆腳,煙塵再無退路,面對漫天殺氣,她大怒更增。

    厲喝一聲右掌抽出,揚天變成爪影,一記“玉女戲珠”倏然擊出,那利爪貼身而去直扣對方肩頭穴道。

    高手之間的近身搏鬥講究快準狠,冷修平開始就把招式打亂,他潑風爪只適合遠攻,近身搏鬥飛雪拳法更勝一籌。

    只見煙塵右掌已把對手右臂扭住,立時要將之折斷,忽聽那樓上傳來自己徒弟們的呼叫聲:“師父,救命啊。”

    煙塵抬頭看見眾弟子被那些黑衣人押在身前,手中利刃已經扣在她們白嫩的脖子上面,她一時大駭攻勢減弱。

    冷修平見她分了心,立馬調整戰術,冷笑一聲左爪變成鋸鉤,偷擊煙塵帶傷之手,鉤爪已然勾到對方剛癒合的骨傷。

    一招擊中那連心利疼立刻襲來,煙塵一聲慘吟,攻勢立時減半,步子漂移險些跌倒。

    冷修平抽回右手,爪風拉回,左手已然應合,雙手環抱半圓之態,竟註十成功力同時發力,左右雙手應那煙塵前胸後背同時擊下。

    眼見不妙,煙塵抽身脫逃已來不及,只得閉目待死。

    忽聽天空一聲清嘯,一個高大身影隨著一道寒光劃空而來,那寒光帶著削空之利,已然劈向此處的冷修平。

    冷修平生生將那掌風接住,身體隨風陡然一矮,躥逃而走,但聽錚的一聲,寒光已然劈到剛才冷修平所站之處,頓時地板被劈開一條大溝,塵土飛濺。

    寒光之尾,竟是金色寶刀,刀身奇亮,寒光煌煌,耀眼不已。

    持刀者是一長髯慈眉的和尚,身材高大,一身黃衣尤為醒目。

    其餘黑衣人見勢不妙,手中利刃一緊,便向懷中那些女子抹去。

    眼看一瞬間飛雪城弟子將血濺當場芳魂殆去,忽見那和尚一聲怒喝,長刀環空一削,一道金色光波頓時鋪開。

    刀風所及之處,眾黑衣人喉口立時劃出一道血痕,封喉斃命亡魂當場。

    躲在角落裡的冷修平見橫空躥出這麼一個殺神,恨不能尋個地洞鑽進去逃命。

    只見他悄悄凝聚真氣,暗然使出梯雲縱,身子凌空一騰落到屋頂之上,趁著黑夜提起輕功,在那千萬間瓦屋之頂拔步逃命。

    和尚一招斃數命後見帶頭人逃了,氣憤之至,他也拔空一騰身輕如燕,飛上屋頂,藉著月暉,提刀飛追而去。

    剛才這生死一歷,已嚇得飛雪城人魂飛魄散,還好沒人在戰鬥中損失。

    煙塵趕緊召集眾人檢查傷勢,忽然院門被人推開了,只見一個紅衣少女走了進來,身後牽著一匹白馬,眾人細看,那竟是飛雪城的愛馬:飛雪。

    大家看那紅衣女孩,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大而機靈,雖身上略染淡塵,但也難掩她的清純脫俗。

    女孩剛進門脫口便道:“敢問眾位女俠可是飛雪城中人?”

    飛雪城眾女把受傷之人圍在中間,提高警惕反問道:“我等是與不是與你何干?你卻又是何方高人?飛雪城的飛雪神駒如何會在你手中?”

    紅衣少女長噓一口氣,像是心裡有塊大石落了地般:“諸位既然識飛雪城神駒,那必十有八九為飛雪城中人,看來小女子沒有尋錯。”

    “你不可顧左右而言他,先得答我之問!”一飛雪城弟子凌眉道。

    那紅衣少女把那白馬拴到院中柱子上,挑了挑柳葉眉,淡笑道:“小女子前來還馬,卻不是來回答問題的,這位姐姐若很喜歡問問題,待來日小女子有空,再陪你答上三天三夜如何?”

    “哼,巧舌如簧,休想開脫。”那飛雪城弟子“唰”地拔出佩劍,站身而起,走向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秀眉一皺:“姐姐這是要為難小女子嗎?”

    “無故盜馬,大鬧丐幫,讓飛雪城背此大鍋,這是你們首先為難了飛雪城,姑娘難道還要反咬飛雪城一口?”那弟子乃飛雪城紅葉長老座下弟子青羅。

    此女生性耿直,有話就說,此刻見紅衣女孩送回飛雪城神駒,心中頓時聯想頗多,一時氣憤,便欲拔劍相向。

    那紅衣女孩啞然失笑:“照姐姐的意思,我在路邊撿到一把菜刀,剛好有人用那把菜刀殺過人,而殺人兇手就是我咯?”

    “哼,還想狡辯!你既未盜馬,又何苦把馬送回?”青羅手挺長劍,指著紅衣女孩質問。

    紅衣女孩卻不卑不亢,挺胸回問:“我若真盜了馬,還會傻到自投羅網,跑到此處來讓你用劍指著鼻子審問嗎?”

    青羅被她反問得一時舌結,找不到話兒講了。

    紅衣女子拍了拍手,擠擠眉頭,說道:“好了,馬兒既然已經還了你們,我的任務便完成了,各位女俠後會有期。”

    說著轉身欲走,煙塵道:“小姑娘,那位長空大師本已隱居西域多年,今夜為何竟突然出現,對飛雪城施與援手?”

    那紅衣女孩聽之身體一震,口中道:“救你飛雪城的人是他,與我沒任何關係,若各位真想知道,那便去找他問吧,告辭。”

    女孩說罷轉身拔腿便溜。

    煙塵眼色一掃,身邊眾弟子已紛紛閃身,將那女孩團團圍住了。

    煙塵與那被圍下來的紅衣女孩道:“今夜你若不把此事講個清楚,飛雪城斷是不會放你離開。”

    “哼,大難臨頭,諸位竟在此耀武揚威,實在教人不敢恭維啊。”女孩小嘴一扁,諷刺道。

    飛雪城眾人面面相覷,卻不信女孩那一面之辭。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20:47
九劍戮天 第0026章 禍從口出

    夜色沉沉,把這世間萬物掩蓋在一片黑暗之下。

    而黑暗之中,兩條身影如同流星一樣,在龍淵城的房脊上飛奔追逐,一時間如踏雲之燕,已然穿街過巷,奔出去好幾里地。

    前面那燈火通明的一座大宅,顯然是龍淵城總兵宅第。

    此處有重兵把守,因為今夜,錦衣衛都指揮使曹燦在此下榻。

    那龍淵城冷修平,在客棧本可將煙塵一眾一舉全除,怎料半路殺出個武功高強的刀客,以一手快刀挫敗了他的奸計。

    所以他只得一路狂奔狼狽而逃,逃到那曹燦的落腳之處,想尋求曹燦的保護。

    他亦沒十足的把握曹燦會出手幫他,但為了保命,只得賭一把。

    未過幾刻,冷修平已經掠到王宅門頂,步子踏瓦而走,竟未發出一絲聲響。

    黑夜之中,也少有人看見一身黑衣的他,他身如鬼魅,飛過幾間房頂,卻未尋到曹燦的房間。

    一時間心中有急,突然,院中巡邏的警衛發現了他,立刻喝到:“來人啦,有刺客,保護大人。”

    頓時整個院子火光大動,一支支火把被點燃,照得此間亮如白晝。

    而那屋頂上的冷修平更是無可遁形,待那些護衛飛到房頂將他圍住之時,他已伏跪在那投降了,連連叫道:“我要見曹大人,我正被人追殺,我需要大人救我。”

    “大膽鼠輩,深夜行刺,豈能讓你如願?想見大人,沒那麼容易,先取了他一隻耳朵,再去禀告大人。”那領頭的說。

    旁邊一個則說:“大人息著了,不便再打擾他老人家,不如一刀結果了,明天再禀便是。”

    眾衛覺得此計甚妙,他們也不想多生麻煩,畢竟大半夜的,困意侵襲,被這小子一擾亂,本想打個盹都沒能如願,所以這鼠輩當真該死。

    錦衣衛手段一般如此,多少冤屈之人都是手起刀落,他可不管你是不是真冤枉。

    那冷修平本想來此尋求幫助,哪料卻反倒送死來了,一時嚇得冷汗畢冒,恨不得再掙脫他們之手,長了翅膀再飛出去。

    那些侍衛赫赫冷笑著,手中大刀架上他脖子,口中道:“你打擾了爺幾個的好夢,便是該死,想見蔣大人,下輩子吧。”

    “曹大人救命啊,長空重出江湖,已殺向將軍府來了。”冷修平想用最後的喊聲把自己的小命撿回來,沒想到真奏效了。

    聽到長空二字,那些侍衛停住手腳,把他押到地面,一個人急忙報信去了。

    鸞帳之中,曹燦懷抱四個絕色女子,枕酥而眠,眾女一個個坦胸露臀,衣不掩體,玉體橫陳。

    聽得侍衛禀報,曹燦卻未驚詫。

    他手搭在一個美人的玉.腿上面,輕輕點了點,口中笑道:“那長空八年前就與本官照過面,他此人行踪神秘,斷不會在刺殺本官之前還派人來報信,想必那人是被人追殺無處脫身,所以找本官來保他,這等小廝,不必理會。”

    “諾。”那護衛抱拳應了一聲,急急退了出去,房中那淫.亂場景,他看了也無法把持。

    退出之時,撞到一個高大身影,抬頭看看,此人身材魁梧,也穿著侍衛服,卻面生得很。

    他想此人一定是新來的,便要發問,突然那人右手一抬,寒光閃動,喉口已被深深抹過。

    一刀,可憐的錦衣衛,死時腦海裡還殘存曹燦獻獨寵四女的香艷畫面。

    曹燦正待睡下,敲門聲又響起,他問道:“甚麼事,該怎麼辦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

    “取你狗命。”門外響起一個冷清的聲音。

    聲音畢,那木門碰的一聲脆響,已然被撞開一個大洞,洞中射出一道雪色刀光,煌煌無匹奔那粉紅鸞帳而去。

    床上的曹燦一時間也無多想披衣應戰,未幾,刀光已然到了近前。

    刀身末處一個高大身影如天神降臨,威嚴之勢瞬間將整個房間佔據。

    曹燦發出一聲怪叫,手竟攬起一位伴睡美人的細腰,回風一扣,那光滑白皙的女子便被他立在身前,當成了肉盾。

    而此時,高大身影的刀光已收勢不住,刀風尖厲絕響,刺入那美人玉體之中,並穿體而過,刀尖狠狠的釘上了毛鑲胸口。

    幸那曹燦身著柔絲寶甲,刀槍不入,若不是這般,此刻他已被穿了個透心涼。

    金刀擊體雖不入,曹燦卻也不好過,那刀身的震力已將他五臟震得翻江倒海,血氣難控。

    幸好自己用真氣立刻定住了氣血,不然定當場吐血,功力洩去,那便無力再戰了。

    那刀客見一刀未刺穿曹燦胸口,心中頓生大怒。

    二十年來,做夢都想有此一擊,以慰那些在天英靈,豈料那奸賊卻穿了天下至寶柔絲寶甲,擋了一刀。

    如此難得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他遂發出一聲無奈悲鳴。

    寶刀凌空一轉,功力暴漲,可憐那被刺到刀上的美人,一時間被那無匹的功力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此聲爆炸過後,兩人均拔空而起,曹燦雙手竟然凌空合抱,兩道暗紅真氣凝於手心,他突然七竅變紅,有如魔鬼一般,那手中的紅色光球愈聚愈大,似要把時間萬物的血氣全吸去。

    而魁梧人這邊,長刀橫於當胸,目光發紅,像是被曹燦手中光球所映紅的,更像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右手緊扣刀柄,左手輕抹刀身擦過,手心亦是那滾燙的熱血。

    一刻間,二人同時盡聚生平之真氣,揮殺而出。

    但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有如千萬斤的巨雷爆炸了一般,那蒼茫的黑夜之中,一隻巨大火球與一圈巨形金光凌空而撞,一時間無匹的震殺之力把在場所有人全掀飛了起來。

    而那將軍府的半座院落,頓時如被投入千鈞炸藥,一刻間石土瓦片,木椽家具橫飛,天地猶如末日一般,只剩那紅光與金光的殺波掃蕩而開,過間削木斷石,威力無窮。

    過了許久,濃波才依依散盡,現場一片狼籍,殘垣斷壁,裂瓦碎柱到處皆是。

    被那真氣摧毀的半邊院落,有如地震過後一般,像是十八層地獄,已是一片廢墟。

    眾人好不容易才尋到曹燦,他已被震飛到另外的一間屋子去,嘴角也然有了鮮血,想必受了極其重的內傷。

    曹燦低咳兩聲,喘著粗氣道:“爾等剛才抓那報信人還在嗎,速帶過來,本官有事問他。”

    “大人,那使刀的刺客還沒跑遠,為何不追?”一個護衛問道。

    “蠢才,那人手中有驚世神刀,爾等追上去非但傷不了他,還會白白送死,這世間武功能與我抗的,恐怕只有此人了。”曹燦眼中也生起了一絲懼意。

    眾衛也不敢多問,忙把那冷修平帶了上來。

    在曹燦的訓問之下,那冷修平一通信口雌黃,誣衊那長空與飛雪城是同夥,並一起使計奪走了赤霄寶劍,意欲刺殺皇帝。

    目的是要擾得天下大亂,好重建飛花塢,以反抗朝廷,一統武林。

    這人的話雖有諸多破綻,但生性多疑的曹燦偏信了他。

    他親自下了一道口諭,借來龍淵城總兵府三千士兵,發兵飛雪城,即日起程,捉拿長空同黨,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冷修平隨軍前往,一路號令天下武林群豪,助總兵剿殺飛雪城。

    在那龍淵城郊外的一座破舍裡。

    白露初降,霜意更濃,那城外的村莊,疏疏落落的,列落在那矮山與淺河之間,幾聲犬吠,斷斷續續傳來,但亦驚不起夢中酣睡的人們,秋涼風冷枯敗冷清,那座破舍,就位於這荒涼的小村口。

    破舍之中,有七八個乞丐睡覺,白天裡這些乞丐沿街乞討,為生活奔波,到了晚上,隨便尋個遮風避雨之處便可睡了,而這個破屋,則是他們臨時的住所。

    此處離丐幫總舵較近,看來這些乞丐也是丐幫中人。

    在破舍靠裡的一間屋子裡面,影兒臥在一張稻草鋪就的破床上想著心事,她的對面,睡著她師父。

    飄雲顯然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有致,面帶微笑,似乎在做著美夢吧?

    心事多多的影兒卻是沒有睡意的,饒是白天練武很累,她現在也是精神滿滿,夜深天涼,她竟無甚麼睏意,想的事倒愈來愈多,似乎今夜要失眠了。

    自從父親去世,跟風易寒走散後,她的覺變得很少了。

    此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似乎一去不復反了。

    加入丐幫以來,每日跟師父習武,她卻沒感覺到累,不管有多辛苦,在她看來全部都無所謂,她本想跟幫眾們上街去乞討的,但是大家都不讓她去。

    看她細皮嫩肉的,都不忍心讓她在外面拋頭露面風吹雨淋,大家會把好吃的都讓給她,像公主一樣供著她,在這乞丐堆裡,她倒也沒餓著凍著,衣食無憂。

    影兒也從不恃寵而嬌,她非常懂得感恩,她會在練武閒下來的時候幫乞丐們洗貼身的衣服,幫他們縫補破了的衣褲,閒時也拾些柴火回來晚上給大家生火取暖。

    最妙的是她懂得好多烹飪家常小菜的手法,會用破鍋爛菜做出可口的美食,偶爾讓大家聚在一起大吃一頓,晚上休息前,她會幫年長的乞丐們搥背捏肩舒解他們一日下來的勞累。

    她就像一顆小太陽,在這寒冷的深秋里,溫暖著那些這社會最底層的人。

    她的熱情善良,讓那些少有得到關愛的乞丐們更疼愛她了,把最溫暖的里屋讓出來給她師徒倆睡覺,大家卻擠外面睡地上。

    飄雲起初教她一些內功入門之法,讓她打坐練氣,嘗試習著呼吸吐納,修行丐幫內功。

    影兒習著飄雲所教打坐幾日,卻無法在丹田內聚起真氣,每日打坐下來,收穫渺渺,讓她信心頓失,無了練功的激情,飄雲看在眼裡急在心上,知影兒定不下心來練功打坐,沒法只得換方法。

    丐幫還有另外一種練功辦法,那就是到蛇園去搏蛇。

    所謂搏蛇,就是讓新入門的弟子獨自一個人進到養滿毒蛇的一個園子裡面,讓其自己與蛇搏鬥,要想保命,就得拼命殺出蛇園,若殺不出來,那便是被群蛇圍攻而死,死相尤為難看。

    這個練武的法子,無異於一種折磨,這是丐幫專門對付不思上進的弟子所發明的。

    很不幸,影兒也被飄雲送進了蛇園,因為影兒功底還不高,飄雲沒讓她去面對毒蛇,而是給了她一條菜花蛇。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20:48
九劍戮天 第0027章 街頭乞丐

    一條三尺余長的菜花蛇,被扔到了一個五尺見方的小園子裡面,影兒被推了進去。

    進去之前她沒拿任何武器,徒手搏蛇,從最初的恐懼害怕到最後殺死那條蛇,她前後花了四個時辰。

    她施展了渾身解術,使出了踩拍壓甩多種招式,到最後,她用嘴活生生把那條蛇給咬死,她為其付出的代價是身上被蛇抽了幾十鞭,還被咬了七八口。

    最後蛇纏住了她脖子快要把她絞纏窒息之時,她腦海裡想到了她風哥哥的笑臉,那張笑臉讓她有了希望也有了力量,那股力量讓她咬死了那條蛇,讓她變成比蛇還要凶狠的動物。

    是的,如果不是想到風哥哥,她現在已經死了。

    是風哥哥,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力量,無論什麼時候,風哥哥在心中永遠是最重的。

    但是她風哥哥,此刻卻不知在什麼地方。

    那天眼看見風哥哥被一個紅衣女子帶走,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方,風哥哥還是那麼傻嗎?女子會不會欺負他啊?那個女子那麼漂亮可愛,想必風哥哥被欺負也是一種幸福吧!

    想到這些,影兒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楚揚了起來,為什麼會這麼心酸呢?她一時想不明白。

    窗外,銀月如盤,月色似水,月光皎潔,地上厚厚一層冷霜,霜華白亮,如同在那月夜下舖了一層細銀。

    影兒心中想著風易寒,對著那紗窗,想得出了神,忽然只聽彭的一聲,那紗窗被撞了一個大洞,柴渣橫飛。

    紗窗破洞中立時騰進一個碩大的身軀,踉踉蹌嗆立身不穩。

    影兒嚇得一聲尖叫,拖著被子縮到一邊去,驚恐的望著那人,大聲叫喚著。

    那人手提一把長刀,身材十分高大,見影兒瘋狂尖叫,顯是極不耐煩,提刀撲了過來,走路不是很穩,臉色慘白,像是受了內傷也似。

    影兒哆嗦著問:“你,你是什麼人,幹嘛深夜闖進別人房間,有何企圖?”

    那人走到床邊,用一隻手撐在床沿上,喘著粗氣問:“此處可是丐幫?你可是丐幫中人?”

    “你是何人,為何這般嚇我徒兒?”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對面響起,那飄雲醒來了,她已拿起武器,站在了那拿刀人的背後,冷寒的聲音逼問而去。

    高大和尚緩緩回過頭來,與站在背後的丐婆冷冷對視,右手的刀,已暗暗注力。

    影兒,已把油燈點亮了。

    油燈的微光下,但見床沿倚著那漢子身材高大,面貌粗狂。

    皮膚粗黑不用說,雙眼細長而帶著有一種病態的黃色,使人不欲直看。

    雖然外貌豪雄,但指掌比一般人來得纖細,像是握刀次數多了,把雙手生生握長了。

    二女對這突然的來客當是驚詫,這和尚對自己貿然闖入兩位女子的睡房也感到尷尬,三人這樣對視了半刻,影兒說:“大師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和尚收起臉上尷尬,回道:“洒家本為尋找一個人來,因為這個人在丐幫頗有地位,遂看見丐幫住處便闖了進來,豈料誤入二位女施主房中,打擾之處,萬望見諒。”

    和尚強撐著站起來,合掌向二人道歉。

    飄雲卻冷笑了一聲,切齒道:“你以為丐幫是你想來就來,想闖就闖的嗎?”

    “奪”哪料她話音剛落,那和尚忽然甩手回身,金光一閃,一片刀光竟削麵而來,不待飄雲反應,額前已是亂髮飄飛。

    和尚回手之時,刀風已盡,但丐婆的耳邊長發,竟已被刀光削去一縷,在夜空之中四散飄蕩,無風而落。

    嚇得飄雲頓時六神無主,她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刀法,手起刀落,盡在無聲無影間。

    如若剛才不是和尚手下留情,她人此刻已亡命當場了。

    和尚凌刀而立,眨了眨黃色細眼,冷聲說:“洒家不是那耍嘴皮子之人,也沒時間與你們耍嘴皮子。”

    飄雲張了張嘴,乾笑兩聲,竟也無話。

    影兒忙替她師父接下那和尚之話:“大師息怒,你想找什麼人,盡當說吧,小女子知無不言。”

    “算這娃娃識相,你這老婆子定是年紀大了,腦袋遲鈍了!”和尚望著飄雲,竟刻薄的譏諷道。

    那飄雲則敢怒不敢言,漢子再不看她,自顧回臉看向影兒:“小娃娃,你可知道丐幫冷修平這人?”

    影兒眨著大眼睛,想了一下,搖頭道:“不認識,晚輩剛入門不久呢。”

    “那你呢?老蠢婆,你可認識冷修平?”和尚又問旁邊的飄雲,口氣相當不敬。

    丐婆一下盛怒,發火了:“我不與你這禿驢見識,你卻得寸進尺了,量你有通天本事,你也不該如此霸道吧?”

    “洒家就橫行霸道那又如何,總比你丐幫賊子,一句信口謊言,置飛雪城一派於滅頂深淵。”和尚也不退讓,滔滔不絕的說。

    飄雲怒火中燒,若不是武功不如那和尚,她早就出手教訓這傢伙了。

    雖不能動手,但話語上卻不能輸給對方,她立刻反唇相譏:“你這禿驢才信口雌黃,丐幫和飛雪城世代交好,如何會有滅頂深淵的說法?你是想挑撥我們與飛雪城關係,來掩蓋你擅闖民宅的事實,其心真好生齷齪,哪像出家人所為?”

    她洋洋灑灑一大篇,說得那和尚好是無奈,長手一伸,扣住了影兒的肩膀:“你師父歪理真多,洒家受不了了,小娃娃,委屈你了,跟洒家走一趟吧。”

    說罷長身一提,竟不管影兒同意以否,提起她身,挾持著飛身騰出了窗外。

    影兒嚇得尖叫出來,飄雲暗呼不妙忙出手阻攔,怎奈為時已晚,和尚提著影兒竟已步身百丈開外。

    去速堪比流星,教人無法追到,他扔下一句話:“洒家自不會傷害於她,尋到那姓冷之賊,這小娃娃會安然送回。”

    話畢,竟已不見踪影,霜夜之中,獨留冷風瑟瑟,飄雲已是冷汗直下。

    影兒被那和尚拖著奔了四五里地,直感耳邊風聲倏倏,無邊冷寒澆到面孔上,整個人汗毛全豎起來,牙齒格格打顫,好是可憐。

    和尚感受影兒不經風寒,也心有不忍,幸看見不遠處有一片燈光,便奔了過去,原來這是一座小鎮,和尚真氣一收,帶著影兒落了下來。

    那鎮子上冷清得很,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遠處傳來公雞打鳴聲,只有一家包子早點鋪開了門。

    和尚拖著影兒大步走到包子舖前,扯聲說:“老闆,牛肉餡包子來十個,在上幾喋菜佐和一壺暖茶。”

    “來叻。”那老闆大聲應到。

    和尚和影兒尋個桌子坐下,老闆已端著熱騰騰的牛肉包來了,尖尖一大盤子,白黃白黃的包子冒著騰騰熱氣,香氣撲鼻,讓人頓生食慾。

    影兒還驚魂未定,一臉驚恐的盯著和尚,卻當然不敢動筷子。

    和尚見她這般,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卻拿起一個包子,夾起一筷泡菜,一口包子一口泡菜,吃得好生香甜。

    見他這般吃相,影兒皺眉小心翼翼的問:“大師,你出家人不禁葷酒?”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吃吧孩子。”和尚嘴裡包著一口包子,嘟囔著回答。

    影兒搖頭說:“你不說清楚為何抓我來此,我便不吃,哼。”

    和尚也搖頭:“還跟我耍小脾氣了,其實我抓你只是讓你幫我認一個人,並無惡意,小娃娃快吃吧,吃了咱們好趕路。”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嘻嘻。”影兒嫣然一笑,也夾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邊吃邊說:“大師,剛才聽大師說飛雪城有難,不知是否是真的?”

    和尚抬起頭,望著她,目光中有精光閃爍。

    影兒臉上堆笑解釋到:“大師切莫多想,小女子的一個朋友被飛雪城中人帶走了,因小女子擔心朋友,故才這般問,望大師莫多想。如果大師不便回答,小女子也不強求。”

    她用祈求的目光盯著和尚,聲音極可憐。

    “哎,我只是不想讓你捲入這場衝突之中啊。”和尚嘆息了一聲,長道。

    影兒咬牙搖頭,堅定的說:“不怕,為了風哥你,讓我去死我都不怕。”

    和尚沉吟了一下,又嘆了一聲,把事情原委告訴了她:

    這和尚久居西域,不久前應老友江百鶴的邀請前來接應他弟子,後到了中原得知老友身死。

    其徒弟攜女兒在密道逃脫,他接應到了老友的弟子,隨後三人一起策劃了雪鳶事件。

    怎知中途生變,老友的徒弟被刮到不知什麼地方,沒辦法,他只得想還了飛雪城處偷借來的白馬,然後再尋找侄兒!

    可就在還馬之時撞見飛雪城煙塵被丐幫弟子偷襲,一怒出手相救,丐幫弟子不敵而逃,把他引到了曹燦面前。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與曹燦一戰致兩敗俱傷,後來偷聽到丐幫冷修平誣陷飛雪城,曹燦一怒髮兵飛雪城之事。

    他頓覺大是不妙,遂出來尋找那冷修平,欲取此賊腦袋,所以來到丐幫,闖進了影兒睡房當中。

    影兒驚,問道:“大師自稱江百鶴老友,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看見影兒口中說那江百鶴而且表情激動,心裡好奇,他道:“洒家法號長空,不知小娃娃與我那二弟有何淵源,竟能知道他?”

    哪料他話剛畢,影兒身體一震,撲通一聲朝他跪了下去,不待長空反應過來,她已叫道:“大伯在上,請受侄女影兒一拜。”

    說完,已向長空咚地磕了下去,長空震驚不已,忙要把影兒扶起來,影兒卻咚咚連磕了好幾個,再待她抬起頭時,已淚流滿面了。

    長空急了,忙問:“小娃娃,你倒是說清楚啊,洒家如何變成你大伯的了?”

    “大伯別再叫侄女兒小娃娃了,聽大伯說見過我師兄,想必師兄也跟大伯說起過侄女吧?”影兒早已哭成淚人兒,她仰臉可憐兮兮的望著長空,甚是讓人憐憫。

    聽她這麼說,長空似想到了什麼,揚起頭把思緒整理了一遍,沉聲說:“噢,你是洒家的侄兒,是我二弟之女影兒是吧?”

    “是的,大伯!”影兒哭得已沒了人形。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20:50
九劍戮天 第0028章 寒夜相別

    長空見她哭得這般,也眼眶紅紅的,心疼的扶起了她,柔聲說:“我可憐的侄女啊,據說你落到壞人手中?可是受了很多苦啊,都淪落街頭做乞丐了。”

    看長空的樣子,影兒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悲喜交接,直撲到長空懷裡嗚嗚哭著,多少的悲痛心酸和委屈,全部隨著淚水湧了出來。

    長空輕拍著她抽搐的肩頭,閉上眼睛,心中湧現的,是二十年前那些與兄弟一起叱風雲的場面。

    當年的飛花三雄,如今卻只剩他一個人了,心中想到這些,不免戚戚震痛,疾首不已。

    長空盯著影兒端詳了一陣,跟她說:“哎,我二弟有這麼有孝心的女兒,他死也瞑目了。”

    “如若沒有爹爹,影兒早就死了,可是爹爹卻不等影兒給他盡孝,自己匆匆忙忙的走了。”說到她爹爹,影兒痛不欲生。

    她藉著這個機會,把她爹爹慘死的過程跟大伯一五一十的說了,直說得長空額頭的青筋氣得暴起,手中的刀翁翁作響,那是因發怒顫抖而漾起的龍吟之聲。

    最後,長空的一張臉已因極度悲憤而變得白紅相間,他森然道:“所有害過我二弟的人,洒家發誓,追殺他們到天涯海角,絕不放過一個。”

    天,已經亮了,那二人坐在那晨光之中,已不知時間的輪轉般。

    影兒已停止了哭泣,她盯著長空的那把刀,那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刀口上高高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彷彿不停流轉,更增加了鋒的涼意,九龍紋絡,霸氣十足,這無疑是一把好刀。

    她看吧心中不由得豪情頓生,脫口讚道:“好刀。”

    “錚”,刀風徹起,有如龍騰,長空因怒而發,手中長刀已凌空一拔,無邊的怒氣攜著強勁刀風,化作一道削天金光,劈空而出,刀身絲絲叫著,似欲把空氣劈作兩半一般。

    “轟”,金色刀勁落到那鎮子街心,一時石沙橫飛,大地震盪,長空已把那青石鋪就的街面一刀劈開一條深溝,這萬斤巨力,竟能一蹙而就,一招之間,可見威力是何般強悍!

    盯著那寬約一尺,長有數丈的深溝,所有人都傻了眼。

    長空刀風收回,對影兒道:“侄女,你想報仇麼?為你爹爹報仇!”

    “想!”影兒毫不猶豫地答。

    “剛才這一招,能夠讓你報仇麼?”長空望著路心,問她。

    影兒思考著。

    長空又道:“如果這一招都不能報仇,雪影刀法的其它招式比這個厲害十倍,你肯願跟大伯學?”

    影兒搖頭:“可是侄兒已經拜飄雲師父為師了,恩師待侄兒不薄,影兒不想背叛她。”

    “你真是傻,你學洒家武功又不是學別人的,洒家是你大伯,這叫家傳武功,與你師父的武功又不衝突,何來背叛?”長空跟她說,影兒聽了似懂非懂,心裡直問:“可以這樣嗎?”

    影兒與長空二人付了早茶錢,便大步走到鎮上,往丐幫總舵方向而去。

    此時濃霜融化,田地間正騰起縷縷煙氣,日頭冬升,一抹金黃掛在了天邊,秋天本該是收穫的季節。

    但二人通看過來,只見沿途莊稼稀少,田地荒蕪,沒見有多少農人在田間勞作,倒是那逃荒要飯,討口活命的人一路皆是。

    這又並非大災之年,何故有這麼多逃難之人呢?

    想必是那苛捐雜稅,貪官暴吏害得他們在故土無法過活,不得已只得攜家帶口離鄉背井出來討生活。

    望著這世間疾苦,長空的臉孔上,早已浮現出悲憫之神色,十多年前的那些場景,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裡,讓他的心中,有一道遺憾,深得無法彌補。

    龍淵城中,城主府上。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斗室內,一威武不凡的中年老者正揮豪潑墨,奮筆疾書。

    宣紙上,筆如龍蛇,剛勁威猛,一帖書法在老者滋意揮灑之間,迅然書就。

    最後一筆落定之時,老者發話了:“琴兒,劍給我罷。”

    “來了,青哥哥。”一聲甜膩的話音回道。

    那話音後,一位中年美婦雙手平捧一柄青暉皓皓的長劍,款款行來。

    美婦行至書桌前,將劍遞與老者,低頭盯著桌上那帖書法,讚歎不絕:“青哥哥,沒想到你多年未提筆,字依舊寫的這般漂亮,若在太平年間,以你水平,可到街頭賣字發財了。”

    說罷以手摀唇,咯咯嬉笑起來,美婦的笑猶如三春之暉,頓時讓陰暗的斗室明亮了不少。

    老者卻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探手接過美婦遞來的長劍,將其平平置於宣紙上,雙目卻始終不離那劍身。

    他發出一聲嘆息:“可惜,這個世界卻不太平啊!”

    見老者濃眉緊鎖,一臉憂愁,美婦也隱去了笑意,她也盯著宣紙上那柄長劍,訕訕道:“丹書鐵劍,青哥哥這是要把龍淵劍送給寒兒麼?”

    “琴兒,你不愧是天下最聰明的人。”老者身體一震,抬目盯著那美婦,點頭贊道:“普天之下,只有寒兒配得此劍。”

    美婦也點頭回道:“飛花塢的傳人,仗劍龍淵,理所當然!”

    風如刀割,一員小將手握長槍,打馬飛馳,踏過那累累屍骨,殺向前方。

    龍淵城下,兵火燎天。

    敵軍圍城七月之久,因久攻不下,故斷了城中水糧,數万軍民,面臨餓斃之災。

    小將風易寒眼看城中存水一天天枯竭,心急如焚,這日不顧大夥反對,單槍匹馬殺出城西,欲替城中百姓尋得甘泉,怎料在城下被三千敵軍重重包圍,插翅難飛。

    又是一場廝殺落定後,風易寒已身受重傷,血染鎧甲,年少的他,在那如血般烈紅的夕陽之下,提槍指天,對那敵軍主帥咆哮道:“來啊,來殺小爺啊,你風小爺頂天立地,不懼胡賊!”

    聲如洪鐘,掠過這烽煙滾滾的戰場,盪到那敵軍主帥的座駕之前。

    敵軍主帥胡天笑,也是一位英氣蓬勃的少年,此刻千萬支箭羽對準了戰場中央的風易寒,只要主帥一聲令下,那囂張不羈的傢伙瞬間就可變成刺猬。

    胡天笑劍眉一挑,朗聲道:“閣下行事如此粗魯莽撞,與頭犟驢無異,實在看不出你是飛花塢傳人,你想要本王殺你,本王偏不成全,因為殺你會髒了本王的手。”

    他這話畢,全場頓時爆發哄然大笑。

    胡天笑大手一揮,千萬軍馬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那小將風易寒待在原地,額頭的青筋卻已氣得爆鼓而起。

    那胡天笑的話猶如一把尖刀,狠狠攪進了他的心臟,揉碎了他的自尊,夕陽下,那孤單的少年發了狂般仰天長嘯:“我是飛花塢後人,我不是蠢驢,我不要你侮辱我的名聲,啊啊啊啊!”

    咆哮聲卻被敵軍的嘲笑聲很快淹沒了……

    那天,他成了龍淵城軍民的英雄。

    因為敵軍退出十里之外,給龍淵城讓出了城外的泉眼。

    但是這個英雄沒有得到任何的獎賞,而是得到了一紙罰令:因為他不遵軍令私自行動,督軍削去了他的軍藉,連夜發配出城,永不允許參軍。

    此般重罰,連他義父也保不了他,而他義父便是那用畢生鎮守龍淵的大俠蕭長青。

    長風嗚咽,月影西斜,城南荒郊,卸下軍裝的風易寒跪別義父義母。

    枯草連天,少年已泣不成聲!

    義母將之扶起,伸手替他擦淚,萬般心疼地道:“寒兒莫哭,男兒漢大丈夫,心中若有報國志,無論在哪都能報國。”

    風易寒含淚道:“我不會給飛花塢丟臉的,不會的,對不對,義母?”

    義母捧著他的臉,點頭安慰他:“你是頂天立地的飛花塢男兒,當然不會丟飛花塢的臉,義父義母相信你。”

    聽罷義母之言,風易寒心中一暖,哭得更大聲了,想想自己落難之時,幸得義父義母收養,本想留在義父義母身邊保家衛國以傳飛花塢之志,豈料這小小的夢想卻被自己的一個衝動給斷送了。

    “風易寒,男兒有淚不輕彈,從此刻開始,你不可再哭。”義父冰冷的聲音在義母身後響起。

    風易寒心中一震,眼中淚水不覺間斷了,忙顫聲道:“義父,孩儿知錯了。”

    義父緩緩舉起一件物事,舉到風易寒面前,道:“此包裹裡有宋時岳飛岳元帥的一詞,希望吾兒終生銘記飛花塢之志,以畢生之力劻扶正義保我大明河山。”

    風易寒聞之,渾身頓覺熱血沸騰,忙接過那沉沉包裹,舉於頭頂,撲通跪在義父義母身前,低頭髮誓道:“孩兒風易寒發誓,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那是岳飛的詩詞,今從他口中說出,真是句句泣血,字字揪心!

    “俠之大者,以民為先,吾兒能為龍淵萬民而冒死尋水,天生便是俠骨錚錚,有你這樣的後代,飛花塢群雄九泉之下也應該瞑目了。”

    義父那話語竟是從夜空之中飄來,風易寒一驚抬頭,哪有義父義母的身影?

    原來二人已飄空而去,只剩風易寒孤單單一人舉著那包裹,呆立在荒草地裡。

    他淚再湧出,哭喊道:“義父,義母,你們不要孩兒了……”

    “寒兒,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我師徒緣盡於此,日後若有難處,自去飛雪城找你影兒妹妹吧,記住義母的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是義母的囑咐,但是,聲音卻愈來愈遠,直到最後,聽也聽不見了。

    風易寒痛哭了半夜,直到霜滿草尖,呵氣成冰之時,他才想到應該找個取暖的地方,畢竟,想當英雄的話,首先不要被凍死。

    他把那件沉重的包裹捆在背上,踩著月光,一瘸一拐的朝城西南方向行去。

    因白日在戰場上受了傷,行路比平日滿了不少,古道之上灰塵堆積,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連逃荒流民都不敢靠近龍淵城,那古道之上只有風易寒一個孤單的身影在吃力挪動。

    夜風呼呼,月色黯淡,古道兩旁的墳包頂上,一團團藍幽幽的熒火在跳著舞蹈,不知名的怪鳥在夜空中似哭似笑般的鳴嘀著,讓人背脊不由的一陣陣發涼。
ccc1971 發表於 2019-2-4 20:51
九劍戮天 第0029章 棺材板兒

    風易寒當然不懼怕什麼鬼哭鳥嚎,此刻他身心因為大悲大痛大起大落的衝擊,感到極端的疲憊,走了兩裡多地後,終於支撐不住了,隨便在道邊尋了塊破裂的墓碑當床板,躺上去就想睡一覺。

    當他躺下之時,偏過頭,看見頭邊那座墳墓竟然破了個大洞,破洞之中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對著他眨了眨。

    風易寒毛骨悚然,以為遇到鬼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反正馬上也要變成鬼了,就算真遇到鬼,又有何懼?

    所以,他跟洞中那綠眼睛打起了招呼:“哪位兄台,不知你是人是鬼,你我二人真是有幸,竟會在此相遇啊。”

    “鬼才跟你有幸。”那綠眼睛不好氣地回了一句,看見風易寒凍得發抖,扔出來一床棉被:“咯,快裹著吧,這歸你,其他的歸我啊。”

    風易寒抓著那綠眼睛扔過來的棉被,恍然大悟:“原來兄台不但是人,還是盜墓賊?”

    “這是王大財主寶貝兒子的墓,剛下葬兩天新鮮著呢,這廝活著時候橫行鄉里無惡不做,死了我便要他不得安寧,再說,人死萬事空,這些陪葬物品隨他埋在地下也是浪費了,何不取來換兩斤酒吃?”

    那綠眼睛口中滔滔不絕,雙手卻一刻不停的在墳洞裡扒拉著,像是在摘死屍身上的飾品。

    風易寒哭笑不得:“看來小弟的世面見得的確太少了,扒屍盜墓竟然也能被兄台說成行俠仗義,實在是佩服佩服。”

    “不用佩服,不用佩服,這是咱江湖人士的俠義之本。”綠眼睛倒心安理得的,不一會光景,那具死屍竟然已被他扒了個精光。

    風易寒冷哼一聲:“你這等盜墓毛賊,莫要玷污了俠義二字。”

    綠眼睛聽之,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再次回頭看向風易寒,哈哈笑道:“如若我不配,那誰配呢?你嗎?飛花公子的愛徒?”

    風易寒一驚,問道:“你是誰?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我是綠影勾魂莫非名,之所以知道你身份,是因為蕭大俠派我來除去你這小賊。”那綠眼睛道。

    風易寒追問:“蕭大俠,哪個蕭大俠?”

    “當然是你的義父,蕭長青蕭大俠。”綠影勾魂莫非名說道。

    聽了莫非名那麼一說,風易寒差點要笑出來,他道:“既然我的義父叫你來殺我,那你為何不趕快動手?在這裡跟我費了半天的話,有什麼意義呢!”

    對方道:“之所以跟你廢了半天的話,是不想讓你死的不明不白,若你把手中寶劍交出,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但是我沒有考慮放一條生路,所以我這手中的寶劍,自然也不會交給你的。”風易寒把包裹往胸前一擺,繼續躺在那個棺材板上睡覺,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莫非名冷笑一聲,說:“你小子年紀輕輕,卻不知天高地厚,這七星龍淵劍乃是上古寶劍,你去有何德何能,敢把它據為私有呢,我勸你還是識相點,趕快把這寶劍交給我吧!”

    風易寒一臉玩味的看著那莫非名,問道:“你這位盜墓大爺是真傻還是裝傻?我風易寒何曾怕過任何人?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沒有權利用這種口氣命令我,而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命令我?你以為你風爺爺是嚇大的嗎?”

    莫非名道:“我不管你是怎麼長大的,反正今天如果不交出寶劍,你就再也長不大了!”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如果真想得到我手中寶劍,除非是我死,要么你就不要再做夢了!”風易寒口氣很是堅決,他腦海中轉了幾個念頭,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剛離開龍淵城,便有人盯上了自己手中的寶劍,難道城中還有叛徒不成?即使城中有叛徒,這個風聲又是誰走漏出去的呢?

    看的風易寒在那裡沉思不語,莫非名又發話了:“風公子,你我既是萍水相逢,又無冤無仇,犯不著為了一把劍而鬧得個你死我活,以我之見,咱倆何不來個交易吧!”

    “做何交易?”風易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知道不管做不做交易,自己也不會占到什麼便宜的,所以他不妨聽聽對方想說什麼,假裝對對方的交易感興趣,好趁這個時間想想辦法,拖延拖延一下。

    莫非名道:“在下盜墓一輩子,已攢下了不少財富,如果風公子不嫌棄,在下可以把攢下的所有財富全給風公子,只求換取公子手中寶劍,這個交易,對於公子來說絕對是不會吃虧的。”

    風易寒笑著搖了搖頭,他道:“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交易,只是我風某天生膽小如鼠,如果突然間多了那麼大的一筆財富,我會不知道怎麼去用?對於我這種天生窮命的人來說,有了那麼多財寶在身邊反而感到不自在,這個交易,不做也罷!”

    聽到對方不為財寶動心,莫非名感到非常奇怪,這天下還有不為財富動心的人嗎?如果真的有那種人,那那個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而眼前這個少年,好像比傻子還傻,比瘋子更瘋,竟然,真的會不為財寶動心。

    他道:“在下這輩子盜墓所攢的財富,足以買下整個龍淵城,如果風公子以為我是在說假話,我手中這疊銀票,你可以拿去花花,花完再來跟我談交易如何?”

    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大疊銀票,風易寒細緻看去,只見對方手中的銀票差不多有一百多場,就算每張銀票的面額只值五十兩,莫非名手中的一筆財富已有至少有五千多兩了,風易寒心中嘀咕道:“一個盜墓賊,竟然能盜出這麼多財富來,看來在古代做這摸金校尉還是挺有前途的嘛。”

    他咳嗽了一聲,說道:“你真的願意把這麼多的錢財給我?讓我花完了這筆錢,才來跟你談什麼交易?”

    地方點了點頭,一臉的真誠,跟他說道:“我莫非名雖然是個盜墓的,但說話卻是一言九鼎,絕無半分水分,公子大可放放心新的花錢,花完這筆錢,咱們再來談!”

    風易寒哈哈哈哈笑了起來,他躺在棺材板上,笑的淚花都快要飛了出來,邊笑邊說:“我風某人一輩子都在做夢發大財,沒想到真到要發財的時候,竟然不敢來拿這筆橫財了,拜託 拜託老兄,請告訴我,我是有命花還是無命花這筆錢呢!”

    莫非名一眼驚訝,他說:“風公子為何會這樣說?難道你在懷疑我對你的誠意?”

    風易寒停住了笑聲,一本正經的道:“你在這荒郊野外等了我一晚上,不可能只為給我送這筆錢,你不可能是為了跟我交易這把劍,你們竟然能吧臥底安插進到龍淵城,下一步的行動,絕不會那麼簡單。”

    莫非名聽到風易寒如此說,他的臉色也暗了下來,眼睛中的綠色光芒,更加的顯眼:“風公子果然是一個聰明之人,而更聰明的人,是你的義父,蕭長青蕭大俠,他把七星龍淵劍贈送給你,讓你帶著這把劍出城,也好掩人耳目。”

    風易寒道:“為何要掩人耳目?我義父乃是堂堂正人君子,為人做事光明磊落,閣下竟然用掩人耳目四個字來侮辱他老人家,實在是不把風某放在眼裡啊!”

    “光明磊落?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什麼光明磊落的人,你義父也不過是一個偽君子而已,他為了隱藏赤霄劍,不惜犧牲自己的義子,更可笑的是,你被人利用了,還在這裡替人家說話,風公子啊風公子,我應該說你是聰明人呢還是糊塗鬼?”莫非名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竟然一下子說出了這麼大堆。

    風易寒當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詞,義父蕭長青在自己心中的是頂天立地的人,怎麼能容得下莫非名這般的詆毀?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風易寒突然凌空一彈,身下的棺材板竟然飛了起來,迎著對面站著的莫非名便劈了過去,風易寒怒道:“無恥小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再不閉嘴,我叫你下去見閻王。”

    見對方把棺材板踢了向自己砸來,莫非名感到相當震驚,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這麼容易發火,幾句話便把他的怒氣給激發了起來,此刻只見那棺材板已經飛到自己眼前,眼看便要砸到自己臉上來,莫非名驚叫一聲:“小子,你竟然還先動手啊,年輕人,火氣何必這麼大呢?”

    風易寒身體跟在棺材板的後面,也如影隨形的撲了過來,他怒道:“你這老賊信口雌黃,說些顛三倒四的謊話,把我義父說的那麼不堪,今晚不割下你的舌頭餵狗,我風易寒便跟你姓。”

    “年輕人,大話不要講那麼多,你口口聲聲說跟我姓,難道你割不了我的舌頭,當真要跟我姓莫不成 。”莫非名聽到對方那麼說,到把自己給惹笑了起來,他看見棺材板砸向自己的臉,便輕描淡寫地把手台了起來,迎接棺材板抓了過去。

    莫非名長聲道:“我玩了一輩子棺材,怎會怕你這點雕蟲小技?你用棺材來跟我鬥,就像是關公門口耍大刀一樣,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這一句話說完,只聽到咔嚓一聲,那塊棺材板被他一手抓到,五指已經深深地抓了進去,就好像抓到碎渣上一樣,堅硬如鐵的棺材板輕輕的就被他抓壞了一個缺,一時間碎渣橫飛,塵土四揚,莫非名一臉得意,問道:“風公子,服與不服?”

    風易寒大聲讚歎道:“閣下的手抓果是厲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我這把劍呢?”他的話剛剛說完,棺材板啪的一聲裂成了兩塊,只見夜空中寒光閃閃,風易寒手中的寶劍已經戳到莫非名身前,風易寒高聲道:“你不是想要我這把寶劍嗎,此刻你便可拿去啊。”

    原來剛才他把棺材板推起來時,已經把寶劍插進棺材板,等對方用手把棺材板抓破,寶劍便可戳到對方的胸前,來攻對方個防不勝防,以好搶占一個先機,莫非名看來是沒有料到風易寒這一招,所以風易寒的寶劍一現,他只得趕忙向後面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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