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61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 18:40
九劍戮天 第0010章 人有剋星  

冷月堡主冷子霄咬了咬牙,眉頭竟輕輕顫了顫,身前的女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敢對他橫眉冷對之人,人的一生中總有一個剋星,他冷子霄自稱天下第一人等,乃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而唯獨懼怕的,卻是眼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他覺得,她便是自己的命門。

他道:“這些年來,我背叛飛花塢,奪下冷月堡,剷除天下盟,做了這麼多,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切的一切,你可知道是為什麼,為什麼嗎?”

離若緣嘴角孤起,在夜色之下看起來愈發的魅惑,她緩緩道:“為什麼?你處心積慮,機關算盡,讓平靜多年的武林再起烽煙,更讓多少生靈化為塗炭,你若不是為了你胸中那顆野心,你若不是為了你那卑鄙的權勢,你又會為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冷子霄仰天長笑,聲如利箭,刺破了墨黑的天穹,他雙目更似兩道幽光,在離若緣清美的臉孔上游盪著:“野心?權勢?你以為我在乎麼?傻姑娘,你以為我在乎麼?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冷子霄最在乎的人是你,離若緣?”

離若緣也笑了,在冷子霄那血紅近乎發狂的血目灼燒之下,她也發出了冷笑,刻骨的冷笑:“你背叛門派弒兄殺父,蹂躪江湖為禍蒼生,犯下這滔天罪惡,到頭來,竟然說只為我一個人,冷堡主,這名這份實在太大,恕小女子難敢承受。”

離若緣說完此話,身子已輕輕向後移了三尺,欲將自己的距離與對方拉開,豈料那冷子霄卻似著瘋入魔了一般,見到離若緣抽身退開,竟如野狠般哀嗥一聲,欺身撲了過去。

他道:“我殺遍了天下,只為靠近你,如今你已近在眼前,我如何能讓你再離開?”

離若緣右袖一揮,纖手抬起間,一柄青暉晧晧的短劍已頂住了自己光潔的脖頸,她提聲道:“冷子霄,你我之間的距離若敢少於三尺,我離若緣便立時死在此地。”

“不可,萬萬不可。”冷子霄失聲一叫,生生將步子停住了。

看著離若緣手中那柄短劍,冷子霄眼前立時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黑鐵一般的大鷹向大殿疾飛的時候,專諸也正端著親手烹製的梅花鳳鱭炙走上殿來。

天空裡陽光獵獵,大鷹疾飛如故,大殿間甲士陳列,專諸穩步向前。

雲朵被飛鷹的氣勢驚呆紛紛遊走過來,王僚被專諸手裡的菜香所吸引,提了提鼻子,向前欠了欠身,他只看到菜沒有看到專諸。

那道菜叫梅花鳳鱭炙,梅花是嚴冬的寒梅,鳳鱭是太湖里只在酷暑出現的鳳尾鱭魚,炙,是用嚴冬寒梅的枝桿來烤炙盛夏太湖里的鳳尾鱭魚。

飛鷹已經看到大殿的輪廓,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專諸已經來到王僚的面前,把菜放在案上,殿內燈火依舊。

烏雲在天空翻滾,大鷹已經收翅。

王僚吞著口水,看著面前的美味。

專諸穩穩地正在用手掰魚,伴隨著一聲響雷,飛鷹向大殿凌空擊下,一顆彗星化做一條長虹直衝月宮。 王僚突然感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魚腹中激射而出,他被驚呆了。

魚腸劍已經出鞘(魚腹),它穩穩地依偎在專諸的手中,疾速向前,兩把訓練有素的鐵戈從面前交叉攔住,魚腸劍從縫隙中穿了出去,依然疾進,面前有三層狻猊鎧甲。

第一層穿透,第二層穿透,穿透第三層時,魚腸劍發現自己已變成了斷劍。

劍斷,然而殺氣未斷。

魚腸劍依舊向前。

飛鷹將大殿擊碎的時候,魚腸劍也挺進了王僚的心臟。

飛鷹在受傷下墜的時候滿足地打了一聲呼哨,斷成一半的魚腸劍在王僚漸漸減弱的心跳中哼起了無聲的歌曲。

被刀鋒劍雨撲倒的專諸,用最後一絲力氣,向著臉下的土地,綻出了一個寂寞的微笑……

“魚腸劍。”冷子霄盯著離若緣手中短劍看了半刻,終於沉聲說道。

離若緣臉孔上也浮起了一絲得意:“它是一把勇絕之劍,劍在我手,我亦如劍,冷子霄,小女子還是勸你莫動那無妄之心吧。”

冷子霄俊美的臉孔剎那間扭曲了,所有臉上的肉就似一團亂麻般交著在一起,他狂笑著,皮笑肉不笑:“哈哈,無妄之心,我對你的一片癡情,在你看來不過是一顆無妄之心嗎?”

“你對我的不是癡情,而是傷害,如果需要我死去,你才會放過我,那小女子成全你便是。”離若緣話落,手一用力,那魚腸短劍轉眼便要刺進頸中。

千鈞一發之際,冷子霄發出一聲驚天長嘯:“想死麼?很好……”

手起,手落。

冷月無影,在離若緣的眉際飄過,劍風削斷了離若影右腮邊上一縷流海,晚風輕掠,流海似絲若雪般灑落,冷子霄身後齊刷刷倒下一排人屍:“你若想死,本座讓他們給你陪葬。”

他口中的“他們”,乃是他身後跪著的那一干人等。

適才他劃出那一劍,不僅削斷了離若緣的流海,更前落了身後七八餘人的腦袋,其實地上跪著的人,也並非什麼武林人士,乃是齊天府中的幫工傭人等。

看見親人愛人被殘忍殺害,那其餘跪在地上的膽小平民也不懼生死,哭天搶地的撲將過來欲搶親人之屍身,面對哭鬧,冷子霄劍眉一豎,殺機再起,冷月劍緩緩抬將起來。

“住手。”

一滴清淚落入風中,離若緣輕啟朱唇,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沖我來吧,莫要動他們,他們是無辜的。”

“我要你隨我浪跡天涯,今生永世不離不棄。”冷子霄一臉陰冷,殺氣卻未有減弱。

離若緣已淚流滿面,她盯著血泊中哭喊的人群,顫聲道:“你若將他們全放了,我答應,跟你走。”

“哈哈,果真是武林第一美人,心腸如此善良,合我意也,你若跟我走,我又何必殺人……”冷子霄突然喜笑顏開,劍也放了下來。

就在此刻,那平民人群中突然有一婦女喊道:“姑娘,我們乃是平賤之人,你萬萬不可以為了我們委屈你自己啊。”

“老賊婆,住口。”冷子霄聽那婦人如此一說,頓時暴露沖頂,手中的劍狠狠刺向那婦人,眼看老婦人頓時要之命在利劍之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冷月快要穿透婦人身體之時,天空中發出一聲嘆息,嘆息聲還未落音,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橫亙在了冷子霄與婦人中間。

冷月劍好似已經刺進了那白影的身體,但令人驚奇的是,白影卻未有倒下,倒是刺出這一劍的冷子霄,手腕突然感到深深劇痛,像是劍已經刺到了堅硬的岩石上一般。

他心中奇道:“這冷月劍乃是上古神劍,就算刺到岩石上,也會刺透進去,如何會有這般的反震之力呢?”

此時,白影說話了:“連老弱婦孺你都不放過,看來是時候本座出馬,管管這江湖上不該管的事了。”

冷子霄長劍在手,面對著眼前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白影,獰笑道:“閣下真是大言不慚,這江湖龍盤虎崌山外有山,而江湖上的閒事,更不是什麼人想管就能管的,若要管閒事,得看閣下有沒有這個能耐。”

白影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轉身跟著那廢墟上的熊熊火光,呆呆看了一會,又發出一聲長嘆,自言自語道:“赤霄山啊赤霄山,果真是一個多災多難之地,本座本想故地重遊會會老友,豈料還是來到了這屠戮之地,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輪迴?”

“故地重遊?會會老友?”冷子霄聽到白影那麼一說,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他提聲問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請速速報上名來,若還這般顧左右而言其他,休怪本座手中的冷月劍不講情面。”

聽到冷子霄如此說,白影也緩緩轉過頭來,抬頭盯著冷子霄的臉,微笑道:“冷月劍?閣下手中的冷月劍,何時對人講個情面? ”

冷子霄冷哼一聲,回問:“你既知道我寶劍之脾氣,那又何苦在此裝神弄鬼,早點報上名頭,免得本座動手。”

“冷月劍可是上古十劍之一。”白影又在哪自言自語了,他說:“江湖傳言,如若聚齊上古十劍,便可改天換地,閣下背叛飛花塢,奪取冷月堡,鏟滅天下盟,可是為了這上古十劍而來?”

殺氣又浮上月子霄的臉孔,他切齒道:“江湖中如果真有此等傳言,朝廷又為何能作壁上觀,任由武林人士尋劍,以圖改天換地嗎?”

白影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自顧在那裡說道:“眾人周知青龍,白.虎,冷月,赤霄四柄古劍均在飛花塢中,如今飛花塢已經覆滅,四柄古劍也散落天涯,而冷月劍現在卻在你手上,你該作何解釋?”

面對白影的追問,冷子宵倒顯得輕鬆如常:“冷月劍乃是我冷月堡家傳寶劍,家父仙去,理當子承父劍,這有何疑問?”

“子承父業當然沒有疑問,只可惜冷老先生卻是死得不明不白,為了一把寶劍,葬送了一世英名,實在是可悲可嘆呀。”那白影說得滔滔不絕,完全不在乎對方的臉色變得愈來愈陰暗。

他話鋒一轉,回頭看向了一旁的離若緣,又嘆了一口氣。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09
九劍戮天 第0011章 從何而來

離若緣此時才緩過神來,看見白影盯著她嘆氣,不夢心中生奇,問道:“大俠何故盯著小女子長吁短嘆,小女子身上可是有不足之處,還望大俠指明。”

    白影搖了搖頭,與她道:“當年魚腸劍在離恨天手中,可是何等的威風八面,連那堂堂飛花塢都敗在他的手下,如今寶劍淪落至此,竟也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實在可悲可嘆。”

    “只怪小女子技不如人,雖有寶劍在手,也無法保得家人平安周全,我真是一個廢物啊。”說到此處,離若緣的眼中又滾下了淚珠。

    見女孩在眼前流淚,白影卻不為所動,他與姑娘道:“興也魚腸,敗也魚腸,天下盟的興亡,完全是被姑娘手中的寶劍所致。”

    離若緣一臉迷茫,又似懂非懂,她抬起小臉看向白影,又看向冷子霄,最後又看向白影:“大俠適才講的,若聚齊上古十劍便可改天換地,此言僅是傳聞?還是真事?”

    “如果這只是一個傳聞,那也不值得本座在這,舊話重提了。”白影道。

    “如果此言當真,那試問當今天下,朗朗乾坤之下,誰敢改天換地?”離若緣更加迷茫了,話到此處,似欲點破,又似難以點破,到得瓶頸之處,也是最為迷茫之境,所以,她想不通,所以,她看向了白影。

    白影抬手指向了冷子霄:“若想知道這想改天換地之人是誰,那得問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寧王殿下也!”

    “寧王,他是寧王?”聽到白影這麼一說,離若緣身子不禁一震,驚聲問。

    白影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與冷子霄對視,冷子霄緩緩將手中寶劍提起,指向白影的眉峰,聲音突然變得如此的寒冷:“看來今夜,我手中這冷月劍,還要割下許多的人頭啊。”

    “今晚你還想割下許多人頭,得問問本座手中這把寶劍同不同意。”白影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長劍,長劍寒氣逼人,劍身竟如同萬丈深淵中的清水一般透亮,在黑夜之中,還轉發著星星點點的奇光。

    冷子霄失聲叫道:“七里龍淵,七星龍淵劍也現世了?”

    據傳這把劍是由歐冶子和乾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

    歐冶子和乾將為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斗七星環列的七個池中,是名“七星”。

    劍成之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巨龍盤臥,是名“龍淵”。

    此劍鑄造的技藝固然精湛,但它的聞名還在於無法知道其真實姓名的普通漁翁:魚丈人。

    話說伍子胥因奸臣所害,亡命天涯,被楚國兵馬一路追趕,這一日荒不擇路,逃到長江之濱,只見浩蕩江水,波濤萬頃。

    前阻大水,後有追兵,正在焦急萬分之時,伍子胥發現上游有一條小船急速駛來,船上漁翁連聲呼他上船,伍子胥上船後,小船迅速隱入蘆花蕩中,不見踪影,岸上追兵悻悻而去。

    漁翁將伍子胥載到岸邊,為伍子胥取來酒食飽餐一頓,伍子胥千恩萬謝,問漁翁姓名,漁翁笑言自己浪跡波濤,姓名何用,只稱“漁丈人”即可。

    伍子胥拜謝辭行,走了幾步,心有顧慮又轉身折回,從腰間解下祖傳三世的寶劍:七星龍淵,欲將此價值千金的寶劍贈給漁丈人以致謝,並囑託漁丈人千萬不要洩露自己的行踪。

    渔丈人接过七星龙渊宝剑,仰天长叹,对伍子胥说道:搭救你只因为你是国家忠良,并不图报,而今,你仍然疑我贪利少信,我只好以此剑示高洁。

    说完,横剑自刎。

    伍子胥悲悔莫名,可见这七星龙渊是一把诚信高洁之剑。

    七星龙渊剑与鱼肠剑同时现身当晚,天下盟总舵齐天府发生了一场惊天血战,据传三位持剑之人在那场大战中均未幸免,而那一场大火,也将这一切化为了灰烬,但十剑的传说却还是甚嚣日上,不曾减退……

    村口,高高的坟堆前,风易寒久跪不起。

    在他的身后,是大病初愈的江百鹤,江百鹤两鬓斑白,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几岁一般,他对跪在地上的风易寒说:“孩子,该走了。”

    风易寒眼中已经没有了泪,他伸手抚摸着坟堆,里面埋葬着的是他,曾经的亲人朋友和邻居,如今他们已化成了一堆黄土,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成为了一个没有内容的故事。

    风易寒冷笑着,自言自语的道:“生离死别,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为什么死去的人不会是我,而是那一个个对我好的人?我或许真的不该在的这个世界,或许真的不该来。”

    没人听得懂他表达什么意思,连站在他身后的老江湖,以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离死别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人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没必要去绝望,因为,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嘛。

    那只小灰狗在他的身边摇了摇尾巴,用狗舌头舔了舔风易寒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什么,风易寒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一头对它说道:“伙计,我们的念念丢了,它不知去哪里了,我们要去把它找回来,可以吗?”

    小灰狗摇了摇尾巴,呜呜呜地低叫了两声,算是在对他作出的回应,风易寒点了点头,拍拍手站了起来,江百鹤与他道:“小兄弟,可以走了吗?”

    風易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有些茫然的說:“走,可以走了,可是我們可以去哪裡呢?”

    “你剛才不是說要去找你的伙計嗎?我們一起去找吧!”江百鶴道。

    風易寒說:“我們的伙計,它是一隻兔子,它走丟了,我當然要去找到它,無論天涯海角,必須要找到。”

    江百鶴啞然失笑:“兔子?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風易寒抱著小狗,眼眶又紅了,他說話的聲音有一些顫抖:“我已一無所有,他們即是我的全部。”

    江百鶴聽得一頭霧水,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年,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二人一狗就這樣默默無語,離開了這個無名的小村,坐上一葉扁舟,遂著追魂江,踏入江湖。

    對於風易寒來說,江湖對他是沒有什麼概念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江里打魚,有空的時候偶爾練練功,花開花落雲卷雲舒,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那些刻骨銘心的事,該忘的已經忘記了,不該忘記的也不願意再提起了,就像這江中的流水,滾滾東去無窮無盡,到頭來他依舊還是那麼的孤單,沒人會記起他。

    想到這一點,心中就愈發的失落了,他用雙手枕著頭,仰面躺在甲板之上,任由江風吹散他的頭髮,他也是一言不發,看人天空中慢慢飄過的白雲蒼狗,他不知自己心裡面的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想什麼,或許他已經是一個沒有回憶的人了吧,那些回憶對他的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小灰狗趴在他的身邊,兩隻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臉,那兩隻眼晴烏溜烏溜的,像是兩塊黑寶石一般,小狗的尾巴是高高捲起的,在風中看起來是如此蓬鬆,一身灰黃灰黃的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竟是那麼的耀眼。

    一人一狗已經陷入了沉思,他們是在各自想各自的心事,還是在想同一個心事呢?

    沒有誰能明白,今年身邊的江百鶴,也猜不透他們到底在想什麼,江百鶴獨自喝著悶酒,看著江心的波濤起伏,還有兩岸緩緩後移的高山,他笑了,獨自吟著李白的詩句:“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哈哈好詩,果然是一首好詩啊。”

    “看不出來,你一個捕快竟然也會背詩。”風易寒淡淡地道。

    “何謂背詩?”江白鶴聽了風易寒之言,有些不太理解,回頭問。

    風易寒道:“所謂背詩,就是把別人寫的東西,自己再拿出來炫耀一番,以顯示自己有麼的能文善武。”

    “哈哈哈,小兄弟你這個比喻真是恰到好處,為兄我真想顯擺顯擺,還被你一眼就看穿了,兄弟你的眼光真是獨到獨到,十分高明呀。”江白鶴哈哈大笑,完全不把對方的譏諷看在眼裡,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風易寒也並不是誠心激怒與他,見對方哈哈一笑,他也笑道:“兄台身為六扇門的捕快,能和我這個無名小卒一起,坐在這條小木船上,一起吟詩作對,此等事情,兄台一定是做夢也沒想到過吧?”

    江白鶴搖了搖頭:“當初身在衙門之時,凡事都被公務纏身,根本沒有什麼清閒時刻,後來來到這江上釣了九年的魚,雖然也是一事無成,但也不至於有那麼多的煩惱,這九年來,我就把它當作是在這裡養老。”

    “兄台在這裡釣了九年的魚,應該也是為了完成這九年的任務吧?你九年如一日的監視著我,卻在我身上一無所獲,試問兄台,如此浪費了九年,兄台可曾有過後悔?”風易寒的話如此直白,問得對方已無話以對。

    江白鶴嘆息一聲,把酒遞給風易寒:“兄弟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或許一切的一切你早就知道,但卻不說出來,是的,我在這裡監視了你九年,但也是保護了你九年,或許你根本不需要我保護,哈哈哈哈。”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0
九劍戮天 第0012章 前世今生

他,一個六扇門的捕快。

    曾經叱吒風雲,在江湖上也算一號響噹噹的人物。

    但九年前,總捕頭給他的一個命令,改變了他的人生,而這個命令,你曾讓他抓狂過。

    當聽到總捕頭說:“你將要去監視一個無名小子!”的時候,他憤怒了,他對總捕頭吼道:“你殺了我吧,你這是在污辱我的人格,不如我這一份事業,你叫我去監視一個無名小卒,根本就是要廢了我啊。”

    總捕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別那麼激動,我知道你是名震天下的捕快,你習慣了戰場殺敵,習慣了在刀尖舔血的日子,但是一個好的捕快,只要能夠經歷大風大浪,一定要能夠安於現狀,去吧,希望這一段生活,能夠磨練磨練你的個性。”

    就這樣,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拿起了魚竿,成為追魂江上的一名魚夫,九年來,他見證著風易寒的成長,這一個曾經的毛頭小子,如今長成了一位翩翩少年,九年的容貌變化不大,而這九年也未發生個什麼大事,如果不是幾天前的屠村慘案,或許他們的日子會一如既往地重複下去,直到他們都老去的那一 。

    他唯一不知道的事,就是眼前這個毛頭小子身邊,竟然還藏著一個高深莫測的冷子霄,由此證明,他這九年的時間也沒有白白浪費,最起碼,這個小子身上有秘密,有一個天的大秘密,身為捕快的他,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要一查到底。

    風易寒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人?”

    他如此直白的話,叫身邊的人也大吃一驚,江白鶴訝道:“你為何突然想要說這個?”

    風易寒說:“可以告訴你,但你不會相信的,沒有誰會相信我說的話,因為我經歷過你們這個世界裡的人所未經歷過的事。”

    他的話說的對面的人一頭霧水,江白鶴滿臉吃驚的盯著他:“如果你要胡言亂語,我以洗耳恭聽,只是話不要說得太過離譜,以免失去說話的意義。”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來自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你敢相信嗎?”風易寒淡淡道。

    江白鶴就著眉頭,他問道:“你說的二十一世紀,是在哪一個地方呢?”

    “二十一世紀不是地方,他是一個時間概念,那個時間就是我們現在的未來。”風易寒搖了搖頭,他就知道對方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所以才會向他問起奇怪的問題,他已經做好不厭其煩地向對方解釋的心理準備。

    江白鶴陷入了沉思,他說:“如此說來,你是來自於未來?”

    風易寒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竟然聽得明白,真是出乎我的所料啊。”

    江白鶴道: “你既然來自未來,那一定是知曉很多事了,未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你可願跟我說說一二。”

    “人生在世,本就辛苦,無論現在與未來,這個世界總是容不下命苦的人。”風易寒一臉苦笑,他或許不願回憶起很多很多的事吧,那曾經讓他的傷痛的過往,應讓她開心的過去,在他心中都有化作一縷塵埃,隨意風吹散了。

    他已下了一杯一杯中的苦酒,身後流水滔滔,青山悠悠,他說:“花千坊的人為何要找我們的麻煩?曹燦的人為何要屠我全村?你身為捕快,可否慮知一二。”

    風易寒岔開話題,江白鶴你明白他不想多說,所以沒有一味地追問下去,他笑了笑,好似不經意般的說了一句:“江湖傳言當年飛花公子藏了赤霄寶劍,意圖東山再起,而這赤霄寶劍的秘密,就在一個名叫風易寒的小子的身上。”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寶劍而來的嗎?”風易寒眉毛動了動,冷笑著問。

    江白鶴說:“但是六扇門的行動,絕不是為了所謂的寶劍,當年飛花公子無故失踪,也帶走了一些六扇門想要尋找的線索,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在說什麼。”

    聽得江百鶴那麼說,風易寒也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淡淡笑了笑,與江百鶴道:“江捕頭想必是想知道在下的前世今生吧?如若江捕頭不介意,在下可以把過往的一切托盤說出。”

    聽他這麼說,江百鶴心中自然高興得緊,但他未有在臉上表露出來,只是道:“六扇門雖然想知道閣下的過去,但如果閣下不想講,六扇門也無權逼問。”

    風易寒依舊笑著,他對江百鶴道:“不是在下不想講,而是在下講出來的東西,江捕頭十有八九不會相信。”

    聽到對方說的如此神秘,江百鶴的好奇心更加的重了,他說:“我就不信你的過往,會有多麼的離奇,閣下不妨敞開心扉,給我談談吧。”

    風易寒笑了笑,他 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渴望,而其實,他心中也是渴望的,因為有的東西,藏在胸中,雖然時間愈來愈久,也有可能淡忘,但亦有可能愈來愈清晰。

    而藏在他胸中的東西,便是後者。

    船在水中悠悠蕩過,風易寒也跟江百鶴講起了一個故事:

    中秋,夜,風雨交加,夜歸人醉。

    這是2016年9月15日晚二十點整,一位名叫付小天的青年,雙目眨紅躺在床上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眼光裡充斥著疑惑,憤怒,怨恨和一絲莫名的失望。

    因為就在前一秒,他深愛的女孩,給他發來了一條微信:“忘了我吧。”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啊,親愛的,你倒底怎麼了?”

    付小天忙回了一大串,他的整個身心登時繃了起來。

    女友回:“我已經不干淨了。”

    付小天的心頓時一涼,猶如一盆冰水往頭頂澆下。

    他冷笑兩聲,回問:“你說什麼,傻瓜,你在開玩笑吧,你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對吧?”

    “你冷靜點好不好,我們壓根兒不合適你難道不清楚嗎? ”對方又如此回了一句,付小天搖頭,搖頭,眼淚橫飛,他對著手機喃喃自語:“三年,我們三年多的愛戀,難道只換來你這一句不合適?”

    三年來,他們吵過分過,但卻從未如今天這般絕望。

    他在她大二時與他相愛,為了她他放棄了一切奔赴她的城市,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築了一個小家。

    很多很多的時光裡,他們享受著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一起做飯,一起種花,一起養小寵物,一起去版納去拉薩……

    她的夢想是當老師,而他的夢想是為了她安一個家,為了彼此的夢想,他們都努力著,她畢業了,簽回家鄉,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而他卻總在原地踏步,事業毫無起色。

    臨走時,她對他說:“加油,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早晚我們的家也會安在這座城市的。”

    他很傻很天真地望著眼前的女孩,這個與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女孩,因為尊重,三年來他們始終不越雷池半步。

    想到這,付小天搖了搖頭,回道:“親愛的,別嚇我了,今天可是中秋節,可不許開這種玩笑,好嗎?”

    “知道昨晚我為什麼關機嗎?你想知道嗎?”女友回。

    付小天說:“你手機沒電了,對吧,對吧。”雖然此刻他還對昨晚女友關了一夜的機而窩火,但鬼使神差的,他卻為她開脫。

    對方回:“我關機是因為我和他去過我們的二人世界,我昨晚成為了他的女人,我不想我生命中時寶貴的時刻被你打擾,知道嗎,蠢蛋。”

    一道驚雷在天邊炸響,閃電當空劃過,把小屋裡映得一片慘白,付小天懷裡抱著一隻小狗和小兔,他的心似已被那道閃電劈為兩片。

    他用顫抖的手發出三字:“他是誰?”

    “一個我認識十七天的人。”對方回了一行冷冰冰的字。

    付小天的心在滴血:“憑什麼,憑什麼?十七天能抵我愛你三年麼?”

    “憑他想結婚了,正好我也想結了,而你永遠不想。”對方發來那些字像無數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捅進了付小天脆弱的心臟。

    他以為,只要有愛,距離不是問題,時間不是問題,金錢也不是問題,但是,再美的愛情,也敵不過現實。

    “轟。”

    又是一聲淒厲的雷鳴,震響在付小天的頭頂,雷聲之後的閃電,如同一朵妖豔的花,在付小天的頭頂綻放了……

    付小天此刻出奇的冷靜,他說出了一句出奇冷靜的話:“謝謝,你的中秋禮物,祝你幸福。”

    下一秒,電光乍現,五雷轟頂,付小天和他懷中那一狗一兔,瞬息間化作青煙,消失在春城的夜空裡……

    雷聲愈來愈烈,無數條閃電交織在一塊,像一張用電光所織出來的天網,把整個天幕映亮了,那天網最後收成一束,全全劈向了付小天屋中立櫃上橫放著的一柄裝飾古劍……

    這柄劍乃是付小天的鍾愛之物,此劍是他偶然所得,看起來石不是石鐵不是鐵,更似一斷枯木般,見過此物的任何人都會說這是一件廢物,更有人說此物乃是不詳之物,勸他早日丟棄。

    可是這付小天生性倔強,對於自己所認定的心愛之物,當然不會放手,而他心愛的東西也不多,就是這把破劍,加上那一隻小狗和那隻小白兔,而他的女友,卻是他愛入骨子裡的人,而就是那個他愛入骨子裡的人,卻是不是與他置氣,要他在她和這三樣東西中任選一,這個選擇,他終是無法下得了。

    因為這個選擇就像把他的心剖成了兩半,而無論哪一半失去,他都會悲慘的死去,沒了存留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人生的每一條路都能通到一個終點,只是每個人走的路不同,有的曲折,有的平坦而已,或許太過曲折,會錯過很多的幸福,但如果一直都那麼的平坦,又何嘗不會錯過更加豐富的酸甜苦辣呢?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2
九劍戮天 第0013章 密林小村

山東青州某個小村旁,有一條蜿蜒的清溪,清溪之畔的竹林間,有一個小菜園,菜園用竹籬笆圍著。

    風易寒躺在園中的一張涼草蓆上,劍眉緊蹙雙目微閉,呼吸時而均勻時而急促,顯然已深陷夢境。

    那叢密不透風的竹林,把天空毒辣的陽光給遮擋住了,陰涼之下,園中的菜苗青綠翠嫩,野花飄香,引得無數野蜂彩蝶競相起舞,好一派田園之景。

    “小北,小北,你去哪兒,等等我啊。”

    夢中,總有一個朦朧的身影,她在不遠之處飄乎,之後竟消失於漫天火光之中。

    驚得風易寒一聲悲呼,倏地騰坐起來,星目圓睜,光潔的額頭卻有豆大般的汗珠滾落了下來。

    他捂著胸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附近林間那清澈的溪水潺潺流過,有一股清涼之氣隨風送來,撲進風易的一頭一臉,頓時沁人心脾。

    風易打了個激靈感覺好多了,他用欣長的右手將一根木棒拖回懷中。

    但見那木棒有碗口之粗,似青非青似黑非黑,通體光滑透亮,有如鐵水澆鑄的一般。

    想必他是來擔水澆園的。

    剛才肯定是乾活累到了,鋪張涼蓆便偷懶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真沉,又夢到這些年來一直糾纏他的那個怪夢了,夢中之人每次都葬身火海,甚是恐怖。

    風易寒當然說不上來自己與這怪夢有何關聯,只是知道每次做夢都會頭疼,而最近的頭疼愈發厲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根治,這叫他都不敢睡覺了。

    他劍眉星目鼻峰高挺,面部輪廓有型,但粗布麻衣黑木扁擔,在加上那睡眼惺忪的樣子,教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像個呆子。

    風易寒呆頭呆腦行動遲緩,像是剛才那個夢還沒完全舒醒般。

    卻值他發呆的當兒,身邊竟多了一位白衣柔發的少女。

    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長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

    鼻子小巧可愛,頰腮白裡透紅吹談可破,但見她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像擺著翅膀的蝶兒。

    雪白色的紗衫,把她亭亭玉立的身段輕裹了起來。

    四肢均勻玲瓏有致,右手挎著一隻小竹籃,俯身於風易寒頭頂,笑臉如花,看得那少年頓時痴了。

    “嘻嘻,呆子,又在做夢了啊?”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嬉笑著問。

    風易寒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少女俏眉挑了挑,白了他一眼:“在竹林那邊就听見你叫小北叫得那麼深情,想必你又做夢夢見你的小北了吧。世界上又沒這個人,何必天天夢見她?”

    “世界上有你這個人,但我卻不夢見你啊?”風易寒打趣她。

    豈料他話畢,那少女竟渾身一顫,臉上笑容暗了下去。

    轉眼之間,竟嘩啦啦流出了淚來。

    這可嚇傻了風易寒,他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忙起身來哄少女開心。

    他伸手幫那小氣鬼擦著淚水,還柔聲哄著:“好妹妹乖,風哥哥嘴賤說錯話了,活該掌嘴,別哭了,快來掌我嘴吧。”

    說著便去拿少女的玉手去抽自己的大嘴巴子,少女卻拳頭緊捏,嗚嗚嗚哭出聲來:“臭哥哥壞哥哥,明知人家心情不好,還要說話取笑人家,你倒好做夢能與小北相見,而我卻連做夢都夢不見我想見的人。”

    少女說著,哭得更加傷心了。

    風易寒沒辦法,見這女孩淚水這般任性,只得發揮自己那不是很流利的口才來哄她開心:“好影兒,不哭了好不好,以後風哥哥答應你做夢也帶上你可以不?”

    他這一派胡諏之言,居然有了效果,那影兒果真沒哭了,臉上還浮起了笑意:“呆子,你說話可要算數,從今往後,走到哪裡都不可以扔下我,包括夢中好嗎?”

    “當然,不會扔下你。”看著影兒梨花帶雨的臉,風易寒啞然失笑。

    心中嘆到這女孩真讓人搞不懂,前一秒哭得稀里嘩啦,後一秒卻笑得沒心沒肺。

    影兒伸出食指到他鼻子前面,調皮的說:“來,拉勾。”

    風易寒苦笑:“這個事情還要拉勾嗎?”

    “當然,我怕你反悔。”影兒扮了個鬼臉。

    大手和小手手指勾在了一起,拇指緊緊對按,他們一齊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改變,風易寒永遠不扔下江影兒,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哎,對了,假如將來你出嫁了,我還跟著你嗎?”風易寒像想起了什麼,呆呆地說。

    影兒聽之,莞爾一笑:“你這呆子,真是笨啊,我說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那就表示我永遠不嫁人的。”

    她邊說邊從竹籃中取出一隻烤鵝腿,嬉笑著塞進風易寒嘴中。

    風易寒叼著鵝腿眼睛都直了,他看著這姑娘把籃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擺在涼蓆上面。

    那真不少,桃花酒一壺,烤鵝一隻,爆炒小青豆一碟,好生豐盛。

    影兒邊擺東西邊對他說:“爹爹和娘親出去辦事去了,午飯我們倆自己隨便將就將就咯。”

    風易寒心底卻在發虛:“我現在考慮的問題是,你偷了你爹爹藏的酒,殺了你娘親養的鵝,他們回來,你要怎麼交代?”

    “這好辦,賴給你背著唄,反正我吃的不多,他們追究起來,你的嫌疑最大,嘿嘿。”影兒手一攤,擺出一派無害的樣子。

    風易寒結舌,抬手指著她的鼻尖,“你……”

    但又拿她沒辦法,影兒見他這般苦樣,便朝他狂吐舌頭,極是囂張得意。

    風易寒見之,只能低嘆一聲,算是認栽,在這古靈精怪的師妹面前,他栽了不止一次了。

    太陽漸漸向西移去,這對年輕男女坐在涼蓆上背靠著背分享著美食和美酒。

    初夏的蟬音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吵得人心生起了些許煩惱。

    不過在這竹籬笆下面,卻沒有絲毫煩躁感覺,只有少女嘰嘰喳喳的講話聲和少年的憨笑聲,迭盪著飄起。

    風易寒啃鵝翅啃得一臉是油,甚沒吃相,影兒取出手絹替他擦臉。

    他一口燒酒灌了下肚,心中頓生豪氣千丈,立時翻身而起,手提木棒,在哪園中草坪上舞起劍招來。

    但是那身法卻令人不敢恭維,笨得像一隻鴨子,舞著劍跌跌撞撞,顛三倒四,稀里嘩啦的。

    看得影兒直皺眉頭,搞得她吃鵝的胃口都沒有了,實在看不下去了,跳將起來,隨手撿起一根棍子,起身過去與他比劃了起來。

    影兒身輕如燕騰空而起,手中樹枝隨風一揚,空中一招便直直劈了下來。

    這是江湖人士闖蕩武林慣用的無雙劍法第二式,招式直白簡單,無多大變化,一般常用於練武強身之時。

    而僅是一招豎空劈斬,無論格擋和反擊均容易化解。

    怎料那呆子風易寒見這影兒使了這招,心底一慌,竟也使出無雙劍法之“初來乍到”來破此劍。

    只見他順著招式,粗重的木棒如開門迎客般的,直直推向前面。

    而影兒的人卻是騰空而起的,他卻拿武器打人家腳下,這簡直就是胡敲亂打指東打西。

    當然,結果就是頭頂挨了一記悶棍。

    影兒打完他頭落下地面,小臉已經氣得通紅,一把搶過風易寒手中半隻鵝腿。

    恨鐵不成鋼的怒道:“虧我還好酒好菜伺候你,原來卻給了一個廢物吃,你腦袋裡面是不是豆腐渣啊?那麼簡單的一招都擋不住,我看你這劍法是白練了,呼呼,氣死我了。”

    她已氣得小臉發白,轉身把那隻鵝腿扔進竹籃,回目恨恨盯著站於身後的風易寒:“你可明白,如果剛才擊到你頭頂的是一把真劍,你的腦袋早就開花了,大傻瓜。”

    風易寒卻一臉委屈,他吃力地抬起手中的青黑木棒,苦著臉說:“誰叫你爹爹非得讓我用它練劍法啊,拿這麼重的東西練武,你就是給我吃仙丹也不管用啊。”

    看著他那表情,影兒既是好氣又於心不忍。

    想想也對,風易寒手中的木棒少說也有二百餘斤,叫一個人拿著二百斤的棒子當劍使,縱是武林高手,舞起來也非易事。

    爹爹也奇怪了,從哪裡搞來這麼一根怪木棒來?

    還非得把它栽給風哥哥當劍使用,半個月來,這木棒便沒離開他之身,就連睡覺都抱著睡。

    據爹爹說這棒比他生命還重要,告誡風哥哥,棒在人在棒失人亡。

    也可憐這呆子了,拿這麼重的武器來練劍,練到如今一事無成。

    也罷也罷,這呆子這麼傻,就算有神兵利器給他,他也練不出什麼東西來。

    想到這,影兒覺得還說得過去,一時心胸豁然,臉上又堆起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來。

    她走到風易寒身前,掂起腳尖,伸手輕輕揉著風易寒頭頂,溫柔的說:“風哥哥,剛才有沒有打疼你?對不起哦,下手重了些。”

    睫毛一閃一閃,呼氣若蘭,潔白無瑕的臉蛋吹彈可破。

    如此溫馨的呵護,那風易寒會有疼痛?

    他享受還來不及呢:“不,不疼,一點都不疼,影兒姑娘的小手揉揉,再疼的傷也一下子便好了。”

    她的臉泛起了微紅:“我真的有那麼好麼?”

    “當然,必須的。”風易寒一臉肯定。

    影兒柔笑著反問:“那風哥哥說說是我好,還是你夢中的小北好?”

    “當然是小北啊。”風易寒不假思索的回答。

    影兒的臉蛋暗了下來,小手像碰到火般的收了回來,她氣沖衝的退了幾步,惡狠狠的盯著風易寒:“好個風易寒,既然你說她比我好,你告訴我,她哪比我好?”

    “她當然比你好了,因為她是仙子,而你是凡人。”風易寒也知道她生氣但是他心裡是這樣想,所以他還是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他這一席話惹了大禍。

    只見影兒臉色突然大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拾起身邊籃子劈頭扔向呆少年,雙目無比幽怨盯著他的臉。

    咬牙切齒說:“風易寒你記住,你會為你說的這句話後悔的,我發誓,再也不理你了,嗚嗚嗚,找你的仙子去吧。”

    風易寒那無心之言又把姑娘給惹哭了,這女孩天生就是淚水做的,動不動就要流淚兒,眼看影兒哭的越來越厲害,連風易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幸好這時竹林裡竄出一隻小狗,搖著尾巴就飛奔到影兒身前賣乖來了。

    這小狗乃是風易寒帶來的寵物,只見它來到青州因生活很好,整個身子又胖了一圈,肥得像只肉球一般,此時看見影兒在哭鼻子,頗通人性的它搖著尾巴便上來安慰。

    看見小狗那可愛的模樣,影兒不多會兒便破涕為笑,伸手向小狗招呼到:“萌萌,萌萌,過來,跟姐姐玩兒,別理那壞蛋。”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4
九劍戮天 第0014章 青州故事

    青州上古為東夷之地,至夏商間,先後為爽鳩氏、季則氏、逄伯陵氏所據,周初封呂尚為齊侯,地始歸於齊,歷春秋戰國之世,均為齊屬。

    秦統一天下,置齊郡,西漢武帝元封五年設青州刺史部,駐廣縣,稱青州城。

    東漢至三國間,青州城為東方之重鎮,西晉懷帝永嘉五年曹嶷棄廣縣,築廣固,為青州刺史治。

    東晉安帝隆安三年慕容德陷廣固,定為南燕國都,義熙六年劉裕滅南燕,夷廣固,築東陽城,置北青州刺史治於此,北魏獻文帝皇興三年拔東陽城,仍為青州刺史治,孝明帝熙平二年增築東陽城南郭,即南陽城,北齊文宣帝天保七年遷益都縣治於東陽城,移青州府治於南陽城。

    隋為青州總管府治,後改為北海郡治,唐初復為青州總管府治,後又改為北海郡治,宋為京東東路路治,金為山東東路益都總管府治,元為山東東西道宣慰司治,明時為青州府治,乃是古時九州之一也!

    因地處魯中山區和魯北平原洽接地帶,地勢西南高東北低,西南部群山迭翠,東北部沃野平川,低山丘陵、河谷階地、山前平原由南到北依次排列,而江百鶴的家,就在丘陵與河谷交界的一個山窪裡面,一口小池塘,池塘邊上有三間小茅屋,後是密林前為碧水,看起來還算山青水秀。

    至於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那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血染歷史。

    抱著奄奄一息的女兒,七尺壯漢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饒是他刀法再天下無敵,他也擋不住這餓魔的侵襲,擋不住這人間生離死別的痛苦。

    他又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最後一位家人,永遠離自己而去,而他,卻無能為力,他救不了他,救不了自己的女兒,哪怕女兒現在只需要的僅是一點食物而已。

    但是,他辦不到,他尋不到,到處都是逃難的人,並不是只有他一家需要食物,餓死路邊的人比比皆是,他可憐的女兒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那年,蘇北大旱,那年,他舉家出逃,那年,朝廷已經忘記了有那麼一個地方需要救災,那年,死了無數人。

    在那年之前,他在江湖上號稱“蘇北狂刀”,是蘇北武林的領軍人物,一把刀打下了天下,一把刀葬送了天下。

    他本是以走鏢為生的,他的鏢局叫作“九江鏢局”,本來日子還過得去,因為自己名聲在外且武功高強,江湖上無論黑白二道都很賣他面子,走鏢之時不去動他。

    因為如此,他也在蘇北發達過幾年,買過大宅,娶了媳婦,還收養了聰明可愛的女兒,雇了傭人家丁,過起了好日子。

    好景總如曇花一現。

    就在大災那年,他押的一趟鏢遭遇了劫匪,那是一趟黃金鏢,乃賑災的官銀,二千兩黃金,官家看他名聲在外武功高強,便託給他押送。

    蘇北老鬼山,他慘遭伏擊,鏢局所有人,除了他之外全戰死現場,而他以一柄長刀苦殺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力盡而敗,被劫匪扔下長江,順水東去。

    半年後,一身落迫的他終於回到了家,在幾百里外的一個河灣里,他被橫在水中的木頭擋住,才沒被沖進大海。

    身受重傷的他硬硬撐著,通過半年的徒步跋涉,才走到那個闊別多時的家,可他的家,已是天翻地覆,破敗不堪,人去樓。

    愛妻嬌兒輪為乞丐,終日遊蕩在山野間,都已認不出他來了。

    他散盡家產,也無法賠清朝廷的債,最後,只能帶著妻女,踏上了逃難的路。

    這一去,便是了不歸路,這一去,再沒回到蘇北,再沒重溫昔日的風光。

    當他打聽到劫他鏢局的匪徒竟是錦衣衛所扮時,他的憤怒,是無法壓制的,一怒之下上京尋理。

    怎奈勢單力薄無法近得高官一面,反而被獲悉消息的錦衣衛四處追殺,直到其逃到東海之濱也不放過。

    就在那,他三歲的女兒,跟著他奔波勞累,七天七夜被錦衣衛圍在了大荒山之上。

    大人孩子都沒吃東西,女兒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口中一個勁的叫著要吃的,目光是那般的哀傷和渴望,在他懷中漸漸黯淡。

    那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眼神,也是最撕心裂肺的眼神,他的女兒,差些餓死在了他的懷中。

    為了恩仇,為了出口惡氣,他葬送了最寶貴的東西。

    他像餓狼一般的長嘯。

    他提著一把柴刀哀嚎著衝進了那黑壓壓圍困的人群,他瘋了,手起刀落,血光飛濺,在他的狂嘯聲中,一顆顆的人頭滾落在地。

    他像一個從血缸裡爬出來的人,渾身被鮮血染了厚厚一層,那是別人的血,也是自己的血,他拼命的砍殺著,像一頭野獸,發瘋發狂的野獸,無懼那無數的砍到他身上的刀劍,無懼身上那些深深的致命的傷痕!

    直到柴刀破成了兩段,他力盡而倒時,那些被砍怕的錦衣衛才圍聚了過來,所有的武器對向他,欲把著魔鬼般存在的人物碎屍當場。

    “錚!”

    劃空之聲,當空而來,一道煌煌金光,從天而降,一把長刀攜著滿天血霧,降落到了他的身旁,刀鋒直直插進了身前泥土裡,刀身顫顫,抖起翁翁龍吟,隨刀飄來的是天際一陣清亮的聲音:“拿起它,砍了這些圍攻你的人,砍完這些人,這把絕世寶刀便歸你了。”

    那刀,金光燦燦,如同一條從天而降的金龍,傲立於他的身前,他盯著這把金色大刀,如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看到了一絲曙光一般。

    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刀柄。

    而此刻,頭頂處已悍然砸下一尊碩大的銅錘,錘有一口巨盆之大,錘身銅光浩浩,挾千鈞大力欲將倒在地上的他砸進土去。

    掣刀,而起,反劈,上去!

    那刀被他提空一揮,已然無聲切開那砸到之銅錘,生生把之切為二半,那拿錘之人避之不及,已被刀風餘勢拉到,哀嚎一身,半個身子被豁豁切開,血光揚起,飛灑一地。

    眾人哪見過這麼鋒利的刀?一時嚇得急步後退,避其鋒芒。

    他哪肯給他們喘息機會,不知哪來之力,赫赫長嘯一身,騰身而起,揮刀而出,匹利的刀風追進人群。

    眾人回身來擋,怎奈武器竟全如泥塑,在那金色刀鋒之前毫無還手之力,全被切菜剁草一般切斷。

    一時間慘叫連連,血肉橫飛,他如煞血魔鬼,似如無人之境,揮刀任意砍殺,竟無人擋之得住。

    那些人無力敵抗紛紛潰逃,但他的飲血長刀卻窮追不捨,刀風所過之出,全全看見殘肢斷臂橫飛,腦袋滾瓜般四處盪落。

    這小山溝一時如修羅屠場,人間地獄,所有人慘嚎著,上天無路遁地無門,齊齊倒在他刀影之下。

    當最後一個人倒下之時,血霧已經染紅了半片天空。

    血霧中,一個白衣欣長的身影,緩緩朝他走來,那人懷中抱著一柄長劍,卻是英俊不凡,那人直直走到他的身前,直直與他對視,半餉後,說:“你是它的新主人了!這柄九龍刀,從現在開始,歸你了。”

    “為何要贈我這將死之人,一口寶刀?”他問。

    那人答:“為了天下正義,萬眾蒼生,不再有人餓死。”那人答。

    那一句“不再有人餓死!”觸動了他的心懷,他深深一嘆,點頭接下寶刀。

    是的,在這個處處餓死人的世界裡,也許只有反抗,只有屠盡天下的吸血鬼,才能,不會有人餓死,所以,拿起刀,才會有希望,才會看到黎明,看到曙光。

    他得到了這把刀,從那以後,他就把刀當成了他生命,與他一起並肩作戰,他把他兒子的名字給了這把刀,它叫“曙光”。

    那個贈與他寶刀的白衣少年,名叫納蘭飛花,也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飛花公子。

    不久後,飛花公子建立了飛花塢,正式與朝廷對抗,正式為了不再有人餓死而努力,而他則踏進了六扇門,成為了一名捕快,腥風血雨的江湖,從此為他敞開懷抱。

    他的妻女,則被他安排在了這個沒人只曉的地方,過上了隱世生活!

    聽完他的故事,風易寒不禁嘆道:“原來江捕頭與飛花塢素有淵源,只是你那曙光寶刀,怕是也丟失了吧,否則怎麼會淪落到這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

    夕陽下,江百鶴又倒滿了一碗酒,春風撩人,初夏漸近,隔壁的廚房已傳來了誘人的菜香,江百鶴一臉蒼白,卻也是一臉的幸福:“虎又如何,犬又如何?在江湖中就算風光無限號令天下,但如何會有家裡的溫暖來得實在,來,喝酒吧小兄弟,在等等下酒菜就來了。”

    風易寒舉起了酒碗,“家”,在他的世界裡早已成了個遙遠的概念,一個人孤單太久,就會忘記了什麼是溫暖,但是他眼眶還是忍不住濕潤了: “就算在外面有再多的刀光劍雨,回來依舊有熱菜熱飯,這就是家的意義,江捕頭,你是一個幸福的人,這種幸福,你要珍惜。”

    兩隻碗碰到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他們二人同時舉起酒碗,望著對方發出會心的一笑,然後,把酒碗舉到嘴邊,同時一飲而盡。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感嘆:“啊,好酒,實在是好酒。”

    江百鶴拿起了酒壇,繼續在酒碗中倒酒,邊倒邊說:“如果不是小兄弟你的幫助,我江某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死在追魂江中了,哪有這般的好命,坐在家中喝酒?所以這碗,算老哥哥我敬你的。”

    江百鶴已幫風易寒倒滿了酒,正準備舉碗敬對方,忽聽得後面連連傳來兩聲“不可不可”,一位白裙少女端著一盤油炒青筍似風一般的從廚房中閃了出來,口中話聲也似山間泉水般的清脆:“爹爹,他可是我的風哥哥,怎可與爹爹你稱兄道弟呢?”

    這少女十六歲般的年紀,生的鬼怪機靈,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竟似夜空中的星星般明亮,他把那盤菜放到木桌之上,竟然拿起江百鶴剛倒滿的那碗酒,雙手捧到風易寒身前,認真地道:“風哥哥,小妹影兒敬你一杯,謝謝你救了我爹爹,救了我一家。”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5
九劍戮天 第0015章 美人在伴

    風易寒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向她細望了幾眼,見她神態天真、嬌憨頑皮、雙頰暈紅,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裡走下來的還要好看,竟會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極無儔的人品。

    見風易寒盯著她呆看,那少女卻落落大方,毫不拘謹的把酒碗舉到風易寒面前,要敬風易寒酒,此刻風易寒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立刻浮現出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西南彝族人敬酒的場景,熱情大方的彝族少女手端酒碗給客人敬酒,還邊敬邊唱:“阿老表端酒喝,阿表妹端酒喝。阿老表喜歡不喜歡也要喝,阿表妹喜歡不喜歡也要喝,喜歡呢也要喝,不喜歡也要喝。管你喜歡不喜歡也要喝,管你喜歡不喜歡也要喝。”

    想到那個調子,風易寒忍不住要跟著哼了起來,忽然少女打斷了他的思緒:“風哥哥,為何不端酒,是嫌棄小妹的誠意不夠嗎?”

    “怎敢怎敢?風某適才只是一時失神,未有答上話來,哪敢有嫌棄之意?”風易寒一臉愧疚,忙舉起酒碗站身起來,雙手捧碗向少女道:“這多日來風某一直叨擾你們一家,承蒙小妹妹一家不棄,每日還以好 酒好菜招待,風某實在是過意不去,手中這碗酒,也算是風某敬影兒妹妹的吧!”

    二人相視一笑,酒杯一碰,碗中烈酒咕嘟一聲,一飲而盡。

    兩碗酒下肚,風易寒肚中頓如火燒一般,身子也輕飄飄的,他猜是酒勁上來了,忙抱拳對影兒讚道:“影兒妹妹真是好酒量,我風某喝下這碗,快要倒了,影兒妹妹確如此鎮定,實在教人佩服佩服。”

    見風易寒身子晃悠悠的,影兒猜到他可能是不敵酒意,忙輕身上前,將風易寒扶了坐將下來,摀嘴嘻嘻笑到:“沒想到風哥哥你這種大俠,酒量卻這般小,這倒出了小妹的意料之外。”

    風易寒被女孩如此調侃,臉蛋突然紅了,他道:“我在我們那個地方,頂多只能喝兩瓶啤酒,今天喝了兩碗白酒,當然是超支了。”

    “啤酒,那是什麼美酒,很好喝嗎?”聽到風易寒說起那啤酒,影兒一臉驚奇,忙問了起來。

    風易寒被他問得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那啤酒不是什麼美酒,而是我們那個年代最為普通的酒,像我們這般屌.絲,只喝得起啤酒,貴的酒,我們只有看的份。”

    “屌.絲?是啥東西啊?”影兒被風易寒說得迷迷糊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不由的發出這般疑問。

    風易寒一時也啞然了,他一時酒後起興,忘記了自己是身處古代,更忘記了跟自己聊天的是一位未經世面的懵懂少女,對於剛才那“屌.絲”的解釋,他當然是不可能與少女全然說出的。

    幸好江百鶴在邊上說了一句話:“據老夫猜測,風兄弟適才那句什麼絲的,定是一種自謙的稱謂吧?”

    風易寒聽了此言,不由得撫著胸脯大喘粗氣,此時此刻他真想對江百鶴豎起大拇指,跟他說一句:“謝謝老大你的神解圍啊!”

    誰想江百鶴的話卻讓他的寶貝閨女不高興了,只聽她哼地一聲,撅起了小嘴,對她爹爹抱怨道:“爹爹,你怎可以這樣,輩分都分不清楚了,風易寒是女兒的哥哥,怎地又成爹爹你的小兄弟了呢?”

    “這個,呃……”江百鶴也被他女兒問得答不上來,不知該如何回話,影兒瞪了她爹爹一眼,偏頭對風易寒道:“風哥哥,如果有機會,你帶影兒去你們那裡,喝喝你們那裡的啤酒可好?”

    “你要去我們那個年代喝啤酒?”風易寒大驚失色,想不到這小姑娘會提出這般要求,一時教他為難了,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影兒身子在桌上,臉湊到風易寒臉前,吹氣若蘭,左手托腮,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等待他的回答,看著小姑娘那期待的眼神,風易寒真是為難之至,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當然更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回到自己曾經的世界,因為未知,所以他不敢答應,他這一生從不做無把握的承諾。

    幸好在這關鍵時候,江百鶴又來解救他了:“影兒,快去廚房看你娘菜炒好沒有,別等下你風哥哥酒喝醉了,菜還沒上全,那可真正怠慢了客人了。”

    “哦,是的是的,影兒真是該死,這般重要的事兒都忘記了,爹爹,風哥哥,你們先喝著,影兒現在就去端菜來。”說著她向風易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雀子般起身,往廚房奔去了。

    待影兒走後,風易寒才用手抹了抹頭頂的細汗,心有餘悸地與江百鶴道:“江兄真是解圍得及時,若剛才不是江兄幫助,風某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位小妹妹才好。”

    江百鶴回頭看了看他女兒消失的木門,一臉凝重,壓低聲音與風易寒道:“我這女兒聰明絕頂,而且比較倔強,她認定的事情,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風易寒苦笑:“江兄的意思,貴千金等會兒出來,還會抓住風某各種問嗎?”

    江百鶴苦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沉思了片刻,突然想想起了什麼:“風兄弟,為兄記得你曾經與為兄說過什麼農夫與蛇,那是一個典故麼?你可與為兄細細道來?為兄想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敗在什麼地方。”

    風易寒苦苦一笑,點了點頭:“好吧,我就與你說說。”

    風易寒正要說話,忽然里屋影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爹爹,風哥哥,菜來了哦,讓你們久等了 ……”

    江百鶴與風易寒擠了擠眼,示意他按住話頭,風易寒會意之後,二人臉上又恢復了平靜,一起微笑看向門後款款走出來的二人。

    只見走在前面的影兒身形苗條,長髮披於背心,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一襲白衣似有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此刻更是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她手端兩碟小菜,步子軟棉棉的,竟似如同踩在白雲上的一般。

    而她身後的女子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北地罕有如此佳麗,即令江南也極為少有,她身穿一件蔥綠織錦的皮襖,顏色甚是鮮豔,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手上也是端著兩盤小菜,一臉微笑,款款行來。

    這清美絕倫的二位女子,以其說是母女,卻是更似姐妹,直看得風易寒快要待了,話說上次風易寒在追魂江上救了江百鶴,二人便風塵僕僕一路北上,輾轉一個月後,待進入暮春時節,才來到這青州,江百鶴的家。

    原來這江百鶴當年加入六扇門之前便把自己的嬌妻幼.女安頓於這青州山中,讓母女二人在此隱居,這一隱居便隱了十三年之久,在這十三年間,這母女二人從未出過這座山,也從未有外人進過這座山,如此說來,他風易寒還是第一個進過這座山的外人。

    十三年,女兒影兒由當年呀呀學語的小童成長為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他江百鶴自己額頭,也青絲變白髮,唯獨沒有變的,是他的愛妻秋兒,那個十三四年前他從肖十三手下救出的姑娘,她雖然什麼都沒變,但是最苦的人,卻是她啊!

    想到此處,江百鶴眼角不禁也溢出了淚花,待妻秋兒將菜放到桌子上時,他動情地將秋兒的一雙小手握住:“夫人,你淚了,快坐下一起用餐吧! ”

    秋兒的手被她夫君江百鶴握住,一時驚慌失措,俏臉突然紅了起來,她忙低聲與江百鶴道:“夫君,別這樣,有外人在呢!”

    風易寒也有點難為情,他忙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茴香豆放進嘴中,邊嚼邊點頭,贊不絕口:“嗯,好香好香,這茴香豆的味道如此獨特,我猜想一定是影兒妹妹的傑作吧?”

    聽到風易寒如此誇她,那坐在身旁的影兒得意的眉毛一挑,笑道:“風哥哥真是聰明,你所吃的茴香豆,當真是妹妹我----種的!”

    風易寒被她說愣住了:“那茴香是你種的,還是豆是你種的呢?”

    影兒吐了吐舌頭,她才想到剛才又失語了,忙伸筷夾起幾塊青筍放到風易寒碗中,說:“這紫竹青筍總是妹妹我采回來的了,風哥哥嚐嚐味道是否可以。”

    風易寒當然不可能違了她的美意,見她夾菜過來,便毫不客氣,把那青筍往嘴里便送去,筍入嘴中輕輕一咬,頓時覺得又韌又糯,且潤滑無比,叫人嚼上兩口口齒生津,好不美味。

    風易寒連連讚道:“果是人間美味,人間美味啊,在這東北苦寒之地竟然有此江南青筍,實在是大開我風某眼見,大開我風某眼見啊!”

    見風易寒對這青筍如此贊不絕口,影兒卻嘻嘻笑了,她道:“風哥哥說這東北之地沒有江南青筍,實在是大錯特錯,其實這東北之地非但有青筍,而且還有江南紫竹,重要的是這江南紫竹我家中還種得有!”

    風易寒聽得此言,頓時驚訝萬分,他吃驚問道:“你家中種有江南紫竹?那紫竹是從何而來,為何會種到你家中呢?”

    影兒眨了眨眼,道:“這紫竹我娘從南方帶來的,怎麼了風哥哥,為何我說起這紫竹你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傳說。”風易寒長嘆一聲,道。

    見他面色忽然變得戚戚然,其他三人也不由的面面相覷,不知那風易寒是想到什麼事了,竟會在突然間變了臉色,風易寒見大家齊齊看著他,便苦苦一笑,道:“三位可知這紫竹來自於吳越之地的雁蕩紫竹山上,而這紫竹山上有尊犀牛望月的神石,它留下了一個千年的傳說!”

    “千年傳說?犀牛望月?你是從何聽來的?”江夫人聽了風易寒如此說,一時也來了興趣,便提聲問那風易寒。

    風易寒像想到了什麼令他不堪回首的事,眼眶在一瞬間竟然也紅了,他說:“這是當年,當年我和她一起遊覽雁蕩山時,聽當地老鄉所講……”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6
九劍戮天 第0016章 為你動心

    聽到風易寒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而且顫抖,影兒的芳心突然莫名的一疼,她看見身邊這個男人傷心,她自己竟也跟著他傷了心,不知為什麼,小小年紀的她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心疼。

    她不忍心看風易寒傷心,所以她跟風易寒道:“風哥哥,那你講講吧,那個紫竹山的傳說,我想听。”

    “好吧。”風易寒端起了酒碗,一個傳說就似倒映在酒碗中一般,娓娓道來……

    風易寒道:“在吳越雁蕩紫竹山上有個犀牛峰,每當明月當空的晚上,就可以清楚地看見一隻犀牛蹲在山峰上,仰頭望月,像在盼望著什麼。”

    影兒小手托腮,問道:“老石牛在盼望什麼呢?牧童嗎?”

    風易寒搖了搖頭,他說:“不是的,相傳很久很久以前,雁蕩山下有個美麗的姑娘叫玉貞,從小死了父母,六歲就進花老財家當牧童。”

    影兒嘟起了小嘴,搖著腦袋說:“風哥哥你羞也不羞,剛才說老牛沒等牧童,現在卻又說老牛在等牧童,他到底在沒在等呢?”

    風易寒笑了笑,繼續道:“每天清早,玉貞牽著牛,上山放牧;晚上,牽著牛回來。”

    “嗯,是一個勤快的 姑娘,我喜歡。”影兒眉毛挑了挑,說道。

    風易寒說:“可是兇惡的花老財對玉貞非常刻薄,把她當成會說話的牛使喚,在破牛房的角落裡擱了塊門板,叫她和牛睡在一起,不許她同旁人接近。”

    聽到這裡,影兒的眉沉了下來,但沒說話,風易寒繼續道:“玉貞心裡有苦楚只能對牛嘆,眼淚也只能對牛流,每當玉貞紛紛掉淚的時候,老牛就跑過去,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玉貞的手,似乎在說:別難過。”

    “夏天,牛房裡蚊子嗡嗡叫,老牛會輕輕地走過來,甩起尾巴,為睡著的玉貞驅趕蚊子,冬天,北風夾著雪花從破窗口鑽進來,老牛就用溫暖的身體為姑娘遮風御寒,一天天,一年年,玉貞十分體貼地愛護老牛,老牛也非常喜歡自己的小主人。”

    影兒輕輕嘆了一口氣,與自言自語道:“原來,畜生也是會通人性的,就像風哥哥你的小狗萌萌,他也是通人性的啊。”

    風易寒點了點頭:“萌萌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陪我一起走過來的,有的時候,他就是我的心裡支柱,缺他不可。 ”

    影兒眼睛濕潤了,她輕咬下唇,聽那風易寒繼續講到:“玉貞和老 牛相依為命過了十二個年頭,玉貞長到了十七歲,細細的眉毛又長又黑,圓圓的臉兒白裡透紅,出脫得十分美麗,簡直像一朵芙蓉花,方圓幾十里的人都說她是仙姑下凡,而這花老財,卻是個愛財貪色的惡棍,見玉貞姑娘一天一個模樣,便起了邪心,姦刁的管家去向花老財獻計,在花老財耳邊如此這般一說,喜得花老財頓時眉開眼笑,連說:妙,妙妙,行得。”

    影兒驚了:“壞人是要使毒計了嗎?”

    風易寒說:“這天晚上,管家扶著花老財來到牛房門口,朝里一瞅,見玉貞姑娘正躺在門板上睡覺,老牛站在那裡,尾巴一甩一甩地為玉貞姑娘驅趕蚊子。

    玉貞姑娘夢中忽然感到自己被捆住了手腳,動彈不得,想喊喊不出,想逃逃不脫,急得眼淚一顆顆地灑了下來,用乞求的眼光看著老牛。聰明的老牛明白姑娘的意思,豎起那鐵鞭似的尾巴,朝著花老財臉上狠狠地打去,痛得花老財媽呀爹呀直叫,老牛又聳起那隻鋒利的角,對準花老財的眼睛挑了過去,頓時把花老財的左眼珠挑了出來,痛得他一個勁地喊救命。而管家蹲在門外望風,忽然聽見花老財喊救命,又見他滿身是血往外逃,只得扶著老花財回到前廳。”

    影兒撫手歡叫起來:“哇,老牛好英勇,老牛好英勇啊,這下玉貞應該可以得救了的。”

    風易寒說:“花老財對打手們說:還不快去,飯桶,把玉貞抓來!打手們拿著棍子,前呼後擁,朝破牛房奔去,里外圍了一層,可誰也不敢往裡闖。管家在後面直罵奴才,許久許久總算有兩個打手壯著膽子進去,前腳剛踏進,便媽呀一聲慘叫,被老牛喇喇兩聲用角挑出老遠,甩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來。打手們被嚇得後退了好幾尺,再也沒人敢進去了。該死的管家見沒法打進牛房,便叫:來人,來人,用火燒牛房。”

    “他們要放火,怎麼辦?風哥哥,怎麼辦?”影兒的心提到嗓子眼前,替故事中的人兒擔心死了。

    風易寒道:“玉貞姑娘聽見管家在叫用火燒,急得在屋裡團團轉,突然,老牛奔到姑娘跟前,四腳下跪,又急忙用尾巴往背上甩了幾下,意思是說:快,快騎上。玉貞姑娘上了牛背,老牛馬上站了起來,撒開四蹄,聳起兩角,睜開大眼,馱著玉貞姑娘,朝紫竹山頂跑去。後面打手喊著叫著追了上來,老牛跑啊,跑啊,跑到了山崗頭,看看四面都是懸崖,再也走不脫了,又四腳跪了下來,讓玉貞姑娘站到一隻角上。等姑娘站好,老牛把角朝空一轉,對著玉貞猛然一吹,玉貞姑娘便乘著牛角飛上天空。等花家的人趕上來,已不見了玉貞姑娘,只見老牛變成了一隻角的石犀牛。”

    “傳說玉貞姑娘飛到了月亮裡,每當晴朗的夜晚,就走出雲層,撒下銀光,看望自己心愛的老犀牛,犀牛也仰起頭望著當年相依為命的玉貞姑娘。”風易寒已然淚流滿面,這個故事把在場所有人的淚都講了下來,待風易寒把故事講完,那壇酒也徹底見了底,不勝酒力的風易寒最終還是醉倒在桌上,影兒紅著眼眶望著醉倒的風易寒,與江百鶴道:“爹爹,他是否有太多令他傷感的東西藏在心裡,但他卻不想與人提起?”

    江百鶴嘆了一口氣,伸手撫了撫影兒的腦袋:“誰沒有一點傷心的事情,我的傻閨女,你還小,這些大人的事情,你就不用跟著操心了。”

    “不,我不小了,我已經成大姑娘了,影兒我現在已經有十六歲了,為什麼她傷心我就會跟著他傷心?爹爹,娘,你們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原因嗎?”影兒忽然提高聲音,說出了這番話,只說得她爹娘 二人驚得雙眼大睜,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直到冷了半天場,江夫人才說:“興許今天是太高興吧,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你看連我們的寶貝閨女也在這裡說醉話了,相公你先把風公子扶起來,給他洗把臉讓他先去睡了,影兒你跟娘親進屋來,娘親有話跟你講。”

    聽到娘親這般說,影兒也沒有其他話,只是用無限擔心的眼神看了看風易寒,又看了看她爹爹,江百鶴到:“去吧影兒,你的風哥哥交給爹爹,爹爹會照顧好他的。”

    影兒聽了這話,才稍稍放下心來,再無限溫柔的看了一眼風易寒,起身跟著她娘親進了內屋,母女二人在小窗之前坐下,母親給影兒倒了一杯熱茶,柔聲道: “影兒,你老實告訴娘親,你可是喜歡你的風哥哥?”

    影兒想不到他的母親會一來就開門見山的這麼問,不過既然母親問了,她也不會在迴避自己心中內心真實的想法,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喜歡他。”

    江夫人亦點了點頭:“從你看他的每一個眼神,對他的一舉一動,為娘的早已看在眼中,所謂母女連心,女兒你心中的想法母親當然也知道。”

    影兒聽到此話,感動得不知是哭是笑才好,總之,她的淚水順著潔白的臉頰流了下來:“娘親,你和爹爹是這個世界上對女兒最好的人,但女兒現在卻喜歡了一個人,你們的心裡難道不會感到難過?”

    江夫人搖了搖頭,說:“我女兒長大了,成大姑娘了,你有權利去喜歡一個人,作為父母親,本來只能祝福,不可橫加干涉,可是……”

    江夫人說到此處,好像有什麼難以啟齒之言,便不得不停頓了下來,影兒心中一緊,忙問道:“娘親,可是什麼呢?”

    看著女兒的水汪汪的眼神,江夫人心中本來有太多太多的不忍,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兒,她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說了這番話:“風易寒是你不可以喜歡的人,非但不可以喜歡他,更不可以接近他,這全天下好男兒多的是,唯有他你絕不可喜歡!”

    聽到此話,影兒身子不由的一震,失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風哥哥是我那麼喜歡的人,為什麼現在我又不能喜歡他?娘親,你告訴我啊,這究竟是為什麼?”

    看著女兒那麼激動,江夫人也心亂如麻,但她還是絕然道:“因為如果你喜歡上了她,而他恰巧也喜歡你,那樣的話你們會受到天譴,遭天打五雷轟的!”

    影兒被她娘親的話嚇得癱倒在桌上,已是淚流滿面,不住的搖頭:“娘親,為什麼要這般詛咒女兒,為什麼要詛咒我,為什麼……”

    “不是娘親詛咒你,而是,而是……你和風易寒根本就是親兄妹啊!”江夫人也淚流滿面,此刻她心中也痛如刀割,她知道她這句話有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但是她為了她的女兒,她不得不要這般說。

    影兒聽到此話,整個人如受雷擊,絕望的叫了一聲,暈倒了過去。

    人生不如意總有十之八.九,但影兒小小年紀便遇到這般的打擊,她因為風易寒講的一個故事而愛上了這個落魄異鄉的少年,但卻因為她娘親的一句“你是他妹”,她不得不收起了自己暗許的芳心,不知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愛上了一個自己不該愛的人。

    為什麼你要闖入我的世界,為什麼你要讓我喜歡上你,為什麼命運要那麼不公平,讓我喜歡上你卻又讓我不能愛你,雖然我還小,雖然我還不明白什麼是愛,但是我知道我的心不會騙我,人的一生中難得遇到幾個可以讓自己動心之人,而我對你所動的心,就似你對你夢中小北所動的心一般啊,我的風哥哥,你可明白? 本帖最後由 ccc1971 於 2019-2-3 19:20 編輯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19
九劍戮天 第0017章 鐵漢柔情

    清晨的陽光下,她的眼角,有了一抹淚花,風易寒道:“影兒,你為何哭了?”

    影兒道:“風哥哥,如果迷曾經認識的人是影兒,你還會像記住她那般把影兒記住嗎?”

    聽她那般說,風易寒不由的覺得心中一暖,抬手寵溺萬分的摸了摸影兒的小腦袋:“傻孩子,風哥哥就算在什麼時候認識你,都不會忘記你的,你是風哥哥這輩子遇到的最單純最善良的女孩,風哥哥怎麼捨得把你忘記呢? ”

    “這輩子,影兒也不會忘記風哥哥的,雖然,雖然我們……”影兒一時動情,說到此處竟然梗咽不已,豆大的淚珠兒已然從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滾落了下來。

    風易寒忙掏出手絹替她擦淚,邊擦邊柔聲哄道:“傻妹妹,為何又要哭了,你今天都哭了好幾次了,喜歡哭鼻子的姑娘可不是乖姑娘哦! ”

    傻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哭嗎?你不知道,你永遠不知道,可就算你知道,那又能如何呢?因為那是我們的命,因為我們命中註定就是兄妹啊!

    影兒心中這般想著,慢慢強忍下了自己的淚水,她抬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與風易寒道:“哥哥,天氣不早了,我們回吧。”此時太陽西斜,倦鳥晚歸,又是一天過去了。

    風易寒嘆了一口氣,握住手中那根青棒,起身來,與影兒道:“你爹爹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咱們也回吧,或許再過些許時日,我也該離開了。”

    影兒心中一凜:“風哥哥,你要去哪裡?”

    風易寒道:“我還要尋找我的念念,還要尋找屠我全村的人是誰,還要去解開一個九年之前就埋下的秘密……或許這些想法都只是一個個奢望,但就算再難以完成,我也必須去完成它們。”

    影兒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那我們,還能再見麼?”

    “若是有緣,便可再見,若是無緣,那就是再也不見了。”風易寒的聲音也有些苦澀,此刻他想到了太多太多,心中頗有感觸,影兒喃喃念道:“緣,緣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要有了緣,你我才能再見呢?”

    “緣是一種美妙的東西,你我的相見,正因為有了緣的存在,我們才能穿越時空,跨過前世今生,在此相遇。”風易寒輕輕伸出手去,握住了影兒的蔥蔥玉手,與她溫柔道:“我相信我們還能再次相見的,你信嗎?”

    面對風易寒溫柔的眼神,影兒的一顆心暖到都要化了,她忙不迭的點頭:“我信,我當然信,風哥哥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相信。”

    “呵呵,當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精彩精彩。”有一個女子嬌柔的身音自二人身後想起,風易寒聽到此聲,身體不由得觸了電般一震,猛地 身回頭,看見不遠處站著的一位紫衣女子,驚叫出聲:“小北?怎麼會是你親愛的?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啊?”

    “小北?”那紫衣女子聞聲一驚,她看了看風易寒的眼神,也感到無比震顎:“風公子這是在叫我嗎?”

    風易寒眼中已然滾出了淚花,他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那紫衣女子,整個人頓時就似瘋了一般的又哭又笑:“親愛的,別開玩笑了,你還在生我的氣是嗎?九年了,九年未見,你相貌竟沒有改,我的容顏也沒改,這是上天給我們機會,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啊!”

    那紫衣女子柳眉一蹙,眼中透露出無限疑惑,她問風易寒道:“風公子,你這是唱哪一出呢?你我未曾謀面,如何說上天給了機會呢?沒想到名震江湖的風公子也會做出這等癲狂之舉,實在教小女子開了眼!”

    風易寒看到女子那表情,心再一次冷了下去,他心裡想,親愛的,你是把我忘記了,還是不願再記起我,我們曾經的第一次相見,那是多麼的刻骨銘心啊,你知道嗎?

    原來自那晚影兒她娘親告訴她風易寒與她是兄妹之後,她便努力著適應家裡多了一個哥哥,而這個“哥哥”卻又是自己的心上之人,年少的她無法擺清這層關係,但卻又不得不要努力的去適應。

    而就在這適應期間,一場驚天大禍卻毫無預料的降臨到她全家頭頂,而那場禍事來的那般突然,竟是她做夢也不曾想到的。

    此時撞進了幾位不速之客的包圍圈,這幾人人人跨著高頭大馬,身著官家製服,見這田邊地角突然冒出一個天仙般的人兒,個個眼光突然亮了起來。

    一個小嘍羅對那斷了一隻臂膀的首領叫了起來:“肖捕頭,肖捕頭,你快看,有美人兒啊!”

    那斷臂捕頭灩著一張臉往影兒看來,直看得眼睛都直了,哈拉子噼劈啪啪往下掉:“媽拉個巴子,歐陽總捕叫我肖某人來打頭陣,原來是給我這麼一個大美差啊,在這窮鄉僻壤竟能看見這般人間尤物,實在是我肖某人幾輩子攢下來的福分,兄弟們,把小美人捉來,先讓你們的肖爺快活快活。”

    “得嘞!”幾個嘍羅聽到命令,一聲答應後,全全跳下馬來,捲起袖子,一個個老鷹撲小雞般向影兒撲了過來。

    “肖捕頭,這個女孩是我的,有我離若緣在,任何一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待肖十三等人正圍著影兒,欲將其捉拿之時,忽聞後面響起一句冷冰冰的聲音,眾人回頭來看,卻見那紫衣女子一干人等押著神情恍惚的風易寒,出現在了此地。

    肖十三見離若緣突然出現,心中頓感一驚,又見離若緣的屬下把風易寒五花大綁,更是驚訝無比,心想手持干將劍的風易寒竟能被離若緣所捉,可見這離若緣的手段是何般厲害,他於是忙腆臉一笑,向離若緣抱拳道:“既然離姑娘發話,這女孩就歸離姑娘吧,只是肖某不太明白,離姑娘是如何把風易寒這殺神給擒到的?”

    離若緣輕輕一笑,道:“如果我告訴你,他是自投羅網,你信麼?”

    聽到此話,肖十三不禁啞然,想了想才回道:“信,如何不信?離姑娘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似風易寒這等凡夫俗子,如何逃得過姑娘你的五指山呢?”

    “廢話少言,人手都聚齊了麼?”離若緣突然面色一寒,冷聲道,肖十三看她臉色冷,如何再敢貧嘴,忙道:“齊了,齊了,兄弟們已把江老賊的屋子賊的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量他插了翅也飛不出去。”

    離若緣 聽了,點了點頭,她道:“希望這次莫要失手,干將劍不在這姓風的身上,那必在江老賊手中,你需得吩咐下去,教兄弟們多加小心。”

    “諾!”肖十三等人向離若緣福了一福,萬分不甘的看了看身旁的影兒兩眼,嘆了一口氣,轉身迅速消失在樹林後。

    影兒見一轉眼間風易寒便被五花大綁,而且整個人像傻了一般,不由得萬分心疼,跑過來扶著風易寒道:“風哥哥,風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看看影兒啊,影兒就在你身邊啊。”

    但是無論她如何搖動風易寒的身體,風易寒就像一根木頭般,不給她任何回應,身邊的離若緣挖苦道:“小妹妹,你都快家破人亡了,你還在這跟他卿卿我我,實在萬分不該吧?”

    “你是個壞女人,害得我的風哥哥這般傷心,你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影兒見風易寒成了這般模樣,一顆心已疼得萬分苦痛,離若緣卻不管她罵與不罵,口中道:“還是留點力氣,看看我是如何讓你家破人亡的吧,小妹妹!”

    說罷揪起風易寒與影兒,身子凌空一騰,往不遠處影兒的家飛奔而去。

    茅屋中的床頭,坐著一對男女。

    男子濃眉深鎖,女子愁容一臉,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目光緊緊盯著那柴門之外的世界,如臨大敵。

    男子一手環著女子,一手握著與他生死相依的刀。

    抬目望著幽遠的夜空,和那身前爐子裡跳動的火焰,心中思潮迭起。

    為了正義為了信仰,他被仇家逼到了這荒原野地,他就是江百鶴,他懷中摟著的女子便是他的愛妻秋兒!

    火爐裡的火焰,似要熄滅了。

    江百鶴鬆開環抱愛妻的手,湊身下去弄火,欲把之弄得旺些。

    右手的青色長刀,遞給了身旁的妻子,秋兒用無縛雞之力的手接過那柄重刀,沉重的刀身壓得她差點要倒下。

    刀體上無邊的冰涼侵襲了過來,襲的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

    “怎麼了,秋兒?”江百鶴無限心疼地抬起頭,朝秋兒看去。

    秋兒搖了搖頭,微笑說:“沒事,大哥!是這刀還有些排斥我,我握多一會兒就暖和了。”

    她把那柄青色的刀握在手心,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

    但是,刀身卻愈來愈冰涼,饒是她如何溫暖,亦無任何作用。

    那股寒氣似乎要鑽進她的心裡去,但是她卻咬牙忍著,不想讓身前的江百鶴看出來。

    江百鶴撥旺了火,抬起頭,看到秋兒那張憔悴但不失美麗的臉,心中既愛又疼,忍不住伸手摸去。

    就是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子,十三年前一直陪著他,經歷了無數次的刀光劍雨血腥紛殺,天南海北江南大漠顛沛流離。

    從始至終,她沒抱怨一句苦沒說一聲累,繞是到這荒原野地,她也無怨無悔的跟著來了。

    就算這將面臨的是一場惡戰,但她卻絲毫不怕,她說她要對他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想到此,江百鶴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痛。

    若不是因這刀頭舔血的日子,她的世界就不會這般坎坷,她就不會這麼憔悴這麼痛苦。

    或許,為了她,應該換種方式生活了。

    這戰畢,就為她退出江湖吧,他心裡這麼說著。

    秋兒揚起臉:“大哥,你在想什麼?為何想得如此出神?”

    江百鶴站起身來,雙手撫著她的臉蛋:“在想一個地方,花千坊。”

    “花千坊?很好聽的名字,那是什麼地方啊?”

    “那是世外桃源,花香鳥語,沒人找得到的地方。”江百鶴說。

    秋兒聽他這麼說,眼中生起了興奮的光芒:“那麼好的地方,若在那安一個小家,帶上我們的影兒,養一群兔子,再生一堆破小孩,男的像你女的像我,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再不受這塵世的苦!大哥,你說下輩子我們過這樣的日子好不好?”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21
九劍戮天 第0018章 凡生小愛

    秋兒竟已滿臉是淚,她目光如暗夜中的寒星,那般的明亮,那般的勾人心魄。

    江百鶴已然痴了,但似已聽出對方話裡有不妙的地方,待他反應過來感覺不妙的時候,一股冰寒已穿體而入。

    江百鶴的前胸,從後背貫穿而出,整柄長刀橫穿了他整個人。

    無聲無息無疼。

    只有無邊的寒氣包圍著他,像無底的深淵,而他正一寸寸往下墜落。

    而推他的手,竟是站在這方寸之間的柔美女子。

    她刺了他一刀,一刀穿心。

    他一臉的疑惑,痛苦,卻無責怪。

    他苦笑說:“秋兒,你在做什麼,傻孩子?”

    她仰天飲淚:“江百鶴,你終於等到今天了吧?跟了你這麼久,你難道也看不出我也是六扇門的?”

    江百鶴苦笑更甚:“我如何看不出?我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個讓我一眼就心動的女孩?”

    秋兒聽了一震,身體不由的晃了晃:“你早就知道? ”

    江百鶴點頭道:“這天下能傷我江百鶴的武器只有我手中的曙光寶刀,但要拿到我的寶刀,必須近身於我,所以你走近了我,對不對?”

    那秋兒的臉在他的話語中抽搐著,搖頭,而又點頭點頭,卻又搖頭:“你既然已經知道我設計於你,為何從不防備於我,要把這寶刀交於我手中?”

    “不是我不防,是因為,我不會對我愛的人設防,秋兒。”江百鶴說話已經開始有些喘了,胸口滾熱的血流出體外就開始結冰,體內體外的寒氣已快將他凍成冰人。

    他的雙唇快有些烏青了:“當你接近於我時,你就把你寶貴的愛給了我,而今天這一刀,是你對我們愛恨情仇的一個了結,秋兒,謝謝你,讓我幸福。”

    秋兒的心驀地一震,險些跌倒,扶著那柄劍才勉強立住身子,此刻,竟心如刀割。

    “哈哈哈哈哈。”一聲尖銳的厲笑刺破這夜的淒寂,隨著厲笑傳來了一句尖酸的聲音:“好一個癡情種啊,可惜你就毀在你的癡情上面!”

    江百鶴瞬間收起苦笑,一臉凌然,抬目望向聲音飄來之地,朗聲道:“肖十三,爾等總算到了,下來受死!”

    “江老賊,身受重傷還如此大言不慚,侄女兒,讓他死。”那聲音尖銳如泣,聞之讓人心生惡感。

    江百鶴冷然嘯道:“你有本事親自來取我命吧,讓一個女孩幫忙算什麼英雄?”

    他這話立是把秋兒拉回到現實,她身體一顫銀牙緊咬,雙手用力生生從他體內拔出了那曙光寶刀。

    刀出之時江百鶴一聲悶哼,胸口頓時鮮血狂噴,澆得若水一頭一臉。

    她拔刀急退間江百鶴已抬手一點,隔空封住她的穴道。

    劃身而來,一把將秋兒摟進懷中,曙光寶刀复奪回手。

    此刻只聽嗖嗖幾聲,數枚金鏢已如天際流星般急射而下,三枚直取秋兒額頂,其它射向江百鶴前胸。

    江百鶴揮刀回拍而出,右手提劍攬著秋兒,長身一提如飛龍入天,穿空而起射上天際。

    那茅屋剎那間被頂出一個大洞,枯草四飛散落。

    一瘦小乾枯的黑衣人如浮在半空也似,左右雙手各握著十數枚鐵鏢,蒙面黑布後面藏著一張陰毒的臉。

    黑夜之下,圍著那茅屋,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圈黑衣勁裝之人,他們見江百鶴飛向空中,同時發出一陣呼嘯提氣追來,手中已各自亮出了武器。

    看得出這些人來自各門各派,但卻配合十分默契。

    江百鶴把秋兒抱在左邊懷中,右手握著那柄剛剛穿過他胸口的長刀,此刻,刀與人,融為一體。

    懷中那女子,乖巧得如一隻兔子,藏在他的懷中,與他一同面對這世間的紛爭仇殺,似若已經忘記了剛剛還要置他於死地。

    第十九隻鏢射到身前的時候,下盤左右已有狼牙長棍和流星錘一齊襲到。

    江百鶴紋絲不亂,長刀一環,劍似青龍狂舞,瞬間青光萬道,映得黑夜青氣沉沉,千萬條青色刀影把他和秋兒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團劍盾!

    身下和頭頂攻到的武器紛紛遭到反震,彈了回去,待眾黑衣人大驚之時,青光散盡,一記無聲無息的刀風已然餵到頭頂那瘦子的咽喉。

    那肖十三隻覺眼前青光一閃,曙光寶刀已貫通了他的脖子。

    一招之間,一位高手已亡命黃泉,其他黑衣人怎敢大意?

    上下左右那使刀劍拳鞭的四人已攻到江百鶴的近身,他們一齊使出自己門派的最強殺招一擊全到,江百鶴快命喪當場,就連他懷中的秋兒亦嚇得驚呼起來。

    江百鶴卻也不急,手中長刀順勢一環在胸前畫了一個刀圈,刀若龍捲殘雲殺出。

    刀風出處,霸道無儔,如滾滾颱風,掀起那浩浩漩渦,盪於長天之上。

    霸道無比劍招一出,他那刀鋒如有萬斤引力,把那所有攻勢全部吸引過去,化於漩渦中心。

    同時把武器全全反彈而回,擊到進攻之人!

    窺出門道的眾高手一聲驚呼,忙撤身而退,落荒逃走。

    此時青光大盛,江百鶴刀法已臻化境,毫無收勢,那漩渦的吸力更是強大無匹,漫天青影早晃得眾人心寒膽戰,欲逃不得!

    而江百鶴已順著刀風勢使出一招“龍入九天”青色刀影如同一條飛舞狂龍,纏向飛奔逃走之人。

    飛龍張牙舞爪傲視一切,所到之處切金斷玉飛沙走石無堅不摧。

    四人逃得飛快,已奔出四五十步,剛才未能逃走的狼牙棒和流星錘,卻已落進江百鶴的殺陣。

    他們驚叫回身抵抗已無濟,江百鶴的劍刀風已摧殺過來,所擊之物,均化未泥塵碎粉。

    兩聲慘叫響起,那二人拿武器的手已被崩得寸碎,一人收身不及自己栽進刀口,另一人哀嚎著跌落於地,扑騰兩下,眼見沒有了聲息。

    殺紅眼的江百鶴長刀在握像一個魔鬼,怒嘯著撲向四散潰逃的眾人。

    他竟不知自己胸前背後已血噴如注,這是內力衝破了固封傷口的穴道,鮮血又再度流了出來,如此下去,他定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對方四人此刻才緩過神來,同時定住身子,口中呼道:“祭陣。”

    四人呈四角之勢把江百鶴圍在當中,同時以自身真氣合射而出在天空中聚成一道青亮之光。

    那青光形成的氣旋在空中飛轉騰挪,如同一條吞天巨蟒。

    江百鶴臉色一變,長刀拖回護住自己,冷聲道:“爾等妖人,做何障眼法?”

    那中有人回道:“枉你有通天徹地之術,卻連九星聯珠陣都不知道,狗賊,死期到矣!”

    江百鶴卻是不懼:“九星聯珠?我看是九鬼現醜吧?爾等且來,爺不懼也!”

    說著長刀橫胸,傲氣橫橫凌目而視。

    那邊再說:“你這傷重在身垂死掙扎之人,立可將你化為灰燼。”

    話畢,四道真氣同時發勁融為一道,瞬間青光大盛璀璨無比,那極寒無比的青氣挾著四人手中的武器,以萬鈞無匹之勢擊殺而來。

    數十步開外都能感應到那毀滅性的神威,江百鶴運起真氣,長刀凌空一指,笑迎此劫。

    突然他竟被懷中的一股大力飛震彈開,他訝然,秋兒竟用內力強行沖開穴道,而且一掌把他推開自己頂上了那“九星聯珠”的毀滅力量。

    電光石火間,那九星聯珠的殺勁已擊到秋兒身上,並穿透她的身體,帶起一股血霧,射向天邊。

    那藍衣女子,如同一片落花一般,飄飄搖搖,緩緩朝地面落去。

    江百鶴哀嘯一聲,提氣向下墜的秋兒追去,兩個身影就這樣重疊著下墜,她在他懷中竟是如此的幸福,安詳。

    而他盯著她那漸漸枯萎的臉孔,卻心疼若碎。

    “你為什麼這麼傻,要替我擋?”

    “你也傻,傻得被我刺了一刀,卻還如此護我。”她依舊那麼幸福的笑著,但冰涼已經侵占了額角。

    他的淚如花朵般盛開在她的臉上:“說好的花千坊,說好的天長地久,你卻要丟下我一個人,你好狠。”

    她卻微笑著,笑容中沒有太多的遺憾。

    她說:“天地間再多的恩仇,也逃不過人世間最凡俗的愛戀,大哥,我無悔!”

    笑容漸漸僵硬在了她的臉上,在那雪地裡面,江百鶴如同一匹受傷的狼,仰天長嘯:“秋兒!”

    長刀凌空,指向空中群敵,絕嘯道:“江湖眾賊,還我妻命。”

    所有黑衣人靜心凝氣,手把武器,因為他們的對手此刻已變成了一隻狂魔,已經殺紅了眼。

    人欲亡,則先狂。

    勝敗在此一舉,他們絕不能放棄,因為他們身負皇命,他們是名震天下的六扇門。

    幾番打鬥下來,那江百鶴已身受重傷,吐血道:“老夫今天敗了,自然是技不如人,各位兄弟何苦如此羞辱為兄,不如痛快來個絕招,也好解我痛苦。”

    江百鶴口氣很硬,但表情卻是痛苦不已,對面的中年男人虛偽地搖著頭:“我說江兄,你這又是何苦呢?如果早點把乾將劍交出來,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那漢子眉毛一凌,提聲說:“我勸你立刻交出赤霄,免得你徒弟和女兒也受你同樣之苦。”

    江百鶴卻傲然笑了,他強忍著痛苦轉臉看向那邊牆腳蹲著的年輕男女,緩聲道:“影兒,你怕不怕死?”

    見江百鶴已經痛苦成這般,被離若緣挾持趕來的影兒心中早已痛如刀割,若不是身邊的人緊緊拉住她,她早便衝上去與那些歹人拼命了。

    她強壓滿腔怒火,咬牙說:“爹爹,影兒不怕,影兒願意與爹爹同生共死,一起殺敵。”

    “好樣的孩子,你抬頭細細把這在場的仇人都記在腦海,將來黃泉路上,做鬼也別放過他們。”江百鶴臉孔抽搐著,他的滿腔怒恨感染著不遠處的影兒。

    影兒緊緊攥著拳頭,把在場所有仇人的臉過了一遍,已然了記於胸,至死不忘,然後點頭對江百鶴:“爹爹,孩兒記下了。”

    江百鶴不知為何,竟再次提聲問:“影兒,寒兒,你們怕不怕死?”

    此二人聽之一怔,隨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江百鶴悲嗆地道:“老夫今天保護不能保護你們了,不如你們先走一步,老夫隨後來找你們。”

    影兒二人迷惑地看著江百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ccc1971 發表於 2019-2-3 19:22
九劍戮天 第0019章 舍生取義

    江百鶴一臉慈愛的盯著這對年輕男女,笑道;“真是一對俊男美女啊。”

    他這無端端一句取笑,倒讓那二人紅了臉,江百鶴語重心長囑咐道:“寒兒,從今天起,老夫不能給你帶路了,你要負起一個男子漢應該負的責任,此去如若不死定要不忘家仇國恨,框衛正義,就算死了,黃泉路上也要斬妖除魔,不枉男兒來人世走一遭。”

    錚錚話語下,漸漸回過神來的風易寒胸中豪氣激盪,忙俯身朝江百鶴跪下,感涕道: “弟子謹遵師命,無論生死,定會鏟姦鋤惡,不給師父丟臉。”

    “好。”旁邊的漢子拍手笑到:“好,好感人啊,我的好師兄。”

    漢子高成敗與江百鶴本來就是同門師兄弟,兩人同時身出丐幫,後來反目成仇,勢同水火,不為別的,僅是為了一把赤霄劍而已。

    未得高成敗動手,身旁的靜安卻已長劍出鞘,一聲清嘯:“老賊,拿命來。”

    劍風如匹,奔空削來,搶先出招。

    靜安使的是一把靈蛇劍,當空一劃,使出了峨嵋當家劍法,一招“雪女拂袖”。

    劍花如雪,劍風似絲,絲雪狂飛,白光一片,纏面掃來,瞬間便將江百鶴身影包裹在劍光之中。

    江百鶴一聲低呼,腳步三移,左右生風,已使出移身換影之法,遊走余劍光餘風之處。

    因身形奇快,靜安的劍氣始終無法追上他的身影,連衣角都沒碰到一片。

    幾招過後,江百鶴還是游刃有餘,靜安倒已經捉襟見肘,方寸大亂!

    她銀牙緊咬劍風加快,刷刷幾聲,峨嵋劍中的“玉女抽身,紅線盜盒,拂花掠影”三記劍招發出,劈刷纏鬥,均有其用,連環發出,逼得江百鶴大退數步,眼看將至牆根。

    見對方敗勢初顯,靜安心生大喜,手中長劍攻勢更增。

    竟然當先祭出峨嵋劍法的三大殺著“玉女撣塵,西子洗面,越女追魂。”

    這威力無匹的三招一般不會一起使出,因為每一招均足以置人於死地。

    撣塵一出,對手下盤便被封住,滿地劍花讓對方無落足之地。

    而洗面更是殺著,劍花未收劍雨便來,漫空劍雨如鋪天蓋地之勢,將對手淹沒在一片銀光之中。

    最後的越女追魂更是終極殺招,剛才的萬千劍雨突然收落,變為真實一劍,待對方反應過來,劍劍已至咽喉,瞬息之間,便可斃人性命。

    靜安的三大劍招使完,劍鋒刺到江百鶴的喉口處。

    可惜,喉嚨之前,是江百鶴的精鋼拳套。

    江百鶴用手握住對方劍鋒,淡淡的說:“師太,你難道不知道,靈蛇劍的剋星便是精鋼拳套嗎?”

    說罷,另外一隻手已經倏然拍出,招風雷動,劈空而下,排山倒海的掌風照師太頭頂擊下。

    那掌風如劈空之雷赫然掀來,千鈞之力迎面揚起獵獵風聲。

    靜安已嚇得花容失色,想抽劍回擋已是無濟。

    無奈之下只得左手化掌倉皇回迎上去,片刻之間,只聽得轟然一聲脆響,隨即骨節斷裂之聲響起。

    靜安一聲悶哼,左臂已經骨折垂下,她牙關緊咬,一劍回抽,劃出一招“避青入紅”劍身橫拉,把江百鶴強悍的攻勢硬生生接過。

    身邊黑影一閃高成敗又閃身加入了戰鬥。

    但見高成敗雙手已多了一對純鐵拳套,拳套通體黑,上鑲一對疵牙裂嘴的大鯊魚。

    江百鶴心中一凌,暗道:“這江湖中盛名已久的惡鯊拳套,竟然落在他手中,看來這將是一場惡戰。”

    待他思考間,高成敗已怒然出掌,掌風呼嘯夾雜著血腥之氣撲面而來而來。

    這是他的成名招,丐幫擒拿手,一出招便似狂狼下山單手推向前面,如同一匹受傷的惡狼,哀嚎著撲向江百鶴,勢必將之撕碎。

    江百鶴自也不弱,剛才拍擊靜安的掌風還未收回,精鋼拳套順勢一拉,一招“陽關三疊”迎了上去。

    這也是丐幫掌中的連環攻術,上中下三盤均有拳影,拳風回環如電,纏鬥之餘把對手凌厲攻勢化去一半。

    高成敗一拳走空,陡怒更盛,只見他雙爪凌空分開,已拔地而起,又似餓鷹撲空撲殺而下,雙爪如鉤,直抓江百鶴頭頂太陽穴。

    江百鶴的三疊拳招已經收住,身子奔出去五步余遠,高成敗凌空一轉,身子再度撲來,非置對方於死地不可。

    卻見他那飛天之勢功力強勁,鋪面的勁風把江百鶴的鬚髮都刮得飄飛了起來。

    江百鶴下盤一分,一招“擒龍控鶴”暗中使出,雙爪從身後徐徐升起,待高成敗撲到身前之時迅速抓出,從中宮之處生生把對手雙手給劈開了。

    怎料剛分開對手雙手,高成敗的雙腳已然踢到,他見江百鶴讓出了空門,便悍然使出丐幫拳法像猛虎出林,虯龍在天一般擊到,雙腳直踢江百鶴襠部,雙手又回鎖江百鶴咽喉,上下齊攻,毒辣至極。

    江百鶴一聲斷喝,不退反進,但見他雙手一回,長臂陡增,平平無奇但力大無比,直接以手把高成敗整個人推出數步開外。

    然後縮手之時又再度發力,一掌“震驚百里”轟然拍出,這平奇無怪的一掌已註上了萬斤力道,掌心發紅拍出之時掌風推動那手心火焰,高成敗哪敢硬接?卻也不好躲避!

    慌亂之中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丐幫擒拿手,丐幫擒拿手乃內功上乘之人所用,擒拿手卻不局限於功底根基,此擒拿手多以技巧取勝,所以適用性比縱橫擒拿手要高。

    只見高成敗落地之時,左腿迅速朝前一跨,左手虎口朝下,一招太公擺旗打出,一把將江百鶴的大拇指抓住,想用此法將對方控住。

    江百鶴見不妙,身體連忙右轉,右腳向後疾撤,同時右臂屈肘上提,手腕往內轉了一圈,立時把大拇指抽了出來。

    高成敗見對手一轉瞬便化解了自己的絕招,心中不禁駭然。

    他驚訝之刻,江百鶴的殺招已然擊回。

    這次江百鶴用的也是擒拿手,只見他左腿向前一劃,右手由下而上扣向對方右手,同時右手變掌,外沿緊靠對方右手腕劈去。

    然後右掌外沿迅疾壓住對方手腕部,右手指由下而上反向把纏握住對方右手腕,兩手合力一記縛腕手將高成敗雙手朝下壓去。

    高成敗驚得一聲怪呼,料定無力脫逃,慌亂之中右腿反撤,雙臂像打街架一般擰著對方手臂向後拉。

    沒料到這狼狽的招式竟助他逃脫一劫,還未喘息,對方又撲了過來,眼看又把他逼到死角。

    高成敗一聲怒喝,但見江百鶴右腿前頂,雙手已抓向高成敗前胸。

    高成敗忙左腿向前,雙臂抱於懷中,生生扣住江百鶴的兩隻手腕,一招“懷中抱月”齊齊往下壓去,同時左腿後撤,雙手卻勁力橫加死死壓住對方手腕。

    但聽得江百鶴髮出一聲呻吟,顯然雙臂已經脫臼,不得已只得捨了雙手向後側臥,膝蓋頂向對方腹部,想以此自保。

    高成敗料定下盤會有所襲來,便鬆開廢了雙手的江百鶴,退後三步變拳為爪,探手朝對方膝蓋抓去。

    一招“切筋斷脈”陰險使出,但聽得咔嚓一聲脆響,江百鶴右腿膝蓋已被高成敗生生切斷。

    江百鶴慘呼一聲,疼得險些暈了過去。

    一瞬間,他便由健全的功夫高手變成了一個手腳殘廢之人,而那高成敗收回了招式,負手冷笑著站在不遠之處。

    高成敗盯著地面垂死掙扎的江百鶴,傲然道:“師兄,師弟沒對你食言吧,我說過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江百鶴不理會他,卻回頭看向影兒,慈祥地說:“影兒,爹爹交給你一個任務,一個用一生的時間來完成的任務。”

    影兒含淚跪下:“爹爹,您說。”

    “你風哥哥從小失去父母,命運頗為坎坷,他今後便無親人了,無論他走到哪兒,你都是他的依靠,你且記住,從此刻開始,你的人和命都屬於風易寒的,你要保護他一生一世,能做到嗎?”江百鶴的口氣竟是這般嚴厲的。

    而影兒想都不想,語氣堅定的回答:“女兒在此領受爹爹之命,立下此誓言,今生唯隨風易寒一人,生亦同生,死亦隨死,用我生命保護他。 ”

    “影兒妹妹,怎能這樣,我會拖累你的幸福的。”風易寒立即惶恐不安了起來。

    而影兒則向他正色道:“公子,以後影兒便是你奴僕了,你切不可稱我為妹妹。”

    “影兒妹妹。”風易寒還想說推辭話,哪料影兒倉地拔出手中寶劍,雪色劍刃挨上了自己的玉頸,一臉絕然說:“公子若不要影兒這奴僕,影兒立刻便死在公子麵前。”

    看見她這般決絕,定不是開玩笑,風易寒亦無奈,只得答應:“好吧好吧,你說什麼都行,快把劍收起來,別傷到了。”

    影兒臉上才揚起笑意,脈脈看了風易寒一眼,將劍插回紅鞘。

    影兒拉著風易寒一起給江百鶴磕了三個頭,帶著哭音:“爹爹,娘親,女兒先走一步了,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來世再報了,謝謝你爹爹。”

    此時她已橫淚一臉,痛哭著拉起風易寒,對他說:“拿起你的扁擔,下輩子當個挑夫,也有傢伙什。”

    風易寒彎腰拾起那根木棒,二人含淚,依依不捨的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座農家小院,並肩朝牆邊的那口深井走去。

    想必是剛才這一幕震撼住了眾人,竟不見有人出來攔他們,待二人走到井口,有人的一聲驚呼,才把眾人驚過神來。

    但見那青衣漢子身後的離若緣突然滿臉淚痕,可憐楚楚:“小天,親愛的,你等等我吧,我也陪你們一起去死。”

    風易寒身子一震,回臉看著那嬌柔的女子此時還被人抓住,一時萬分不捨。

    他提步奔向離若緣方向,還想最後救她一救,見他這樣,江百鶴一聲怒喝:“畜生。”

    身體不知為何生出一股奇力拔空而起撲向風易寒,將之攔腰一抱,另一手拖著影兒,一發力,硬生生把二人推進了井口。

    那邊的人正要有所動作,只聽得撲通兩聲水響,那二人顯然已經落入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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