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九劍戮天 作者:付小天 (全篇完)

 
ccc1971 2019-2-2 17:17: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5 57770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5
九劍戮天 第190章 稀世悍匪

    那隻小狗把這東西一嘴咬到,以為是什麼可口的美食,只見它開心的不得了,汪汪叫了三聲之後,竟然狼吞虎咽的把那舌頭給吃了下去,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就是看起來,多麼可愛的小狗,竟然能吃人肉?這是多麼的荒唐啊。

    最可憐的是那道士,看了美人一眼笑,舌頭就莫名其妙的丟掉了,他現在還呆呆站在那裡,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嘴中卻流出了一片血,話也說不出來了,當然,沒有舌頭怎麼能說話呢?

    而另外一個人,處境比他好不了哪裡去,待眾人驚叫著看那小狗吃了道士舌頭之時,忽聞錢順三發出一聲慘叫,大家回目看時,卻見他已少了一隻手臂,眾人驚恐萬分不明所以,只看見錢順三那隻手臂斷得十分整齊,像是被十分鋒利的刀刃切割下來的一般。

    錢順三右臂失去,身子一歪,快要倒地,忽然,人群中一位輕功極好的人躥了上來,把他扶住之後,連忙騰空飄回人群:“錢公子,你這是怎麼了,難道那妖女又砍了你一劍,還廢了你一隻手臂?”

    那人一臉蠟黃,乾瘦如柴,他把錢順三伏的坐下來,錢順三盯著那人一的黃臉,苦笑道:“韓兄,我這是被自己飛鏢所傷,慚愧,慚愧。”

    “錢公子真能說笑,你那飛鏢似一盤散沙,如何能將你手臂斷得這般整齊,你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哥,你說是不?”一個嬌媚無比的聲音從人群中穿出,錢順三抬眼一看,卻見一位打扮花哨的婦人自那韓姓黃臉人身後鑽出,這婦人臉圓身豐,長相妖嬈,伸手勾住黃臉人的脖子,臉蛋貼到黃臉人頸間,擦耳磨腮極其親密,一看便是夫妻無疑。

    錢順三與黃臉人道:“韓兄,今情況險惡,韓兄不帶尊夫人去逍遙快活,卻到此地湊甚麼熱鬧?”

    “尊夫人?錢公子意意何指?韓某並無婚配,誰是韓某夫人?”聽了錢順三之話,那韓姓黃臉人一臉懵逼,驚問道。

    錢順三看了看黃臉人身邊那妖嬈婦人,尷尬一笑:“敢情二位並未成親?好吧,算錢某失言,失言,錢某在此賠罪,賠罪。”

    黃臉人聽了錢順三之話,愈發糊塗,正皺眉要問話,她身旁那妖嬈婦人嘻嘻一笑,貼他更緊了,在他耳邊溫柔無間的道:“哥呀,這位錢公子把你我兄妹二人當做夫妻了,你說好不好笑,好不好笑?”

    “這當然好笑,我叫韓天翻,你叫韓地覆,你我同姓一韓字,乃是親親兄妹是也,他竟把你我當成夫妻,實在可教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那黃臉人韓天翻說完此話時,竟然自己哈哈哈哈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他身旁那婦人韓地覆也跟著他一起大笑不止,那一男一女笑的前俯後仰搥胸頓足的,教現場眾人全然愕然了。

    更愕然的要數錢順三,他剛才莫名其妙的被自己飛鏢切掉了自己手臂,此時竟有因為把別人兄妹誤認為夫妻,無端端被這對兄妹當著這麼多人嘲笑,可是他也是很冤枉的啊,哪有親兄妹這麼親密的,一般的夫妻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人面前貼得這麼緊吧,簡直是不要臉皮。

    正在錢順三鬱悶不已的時候,他的耳朵裡忽然傳來了那婦人的那句教他三觀盡毀的話,那是婦人韓地覆與黃臉人韓天翻所說的:“哥,我說不好笑你偏要笑,咱倆白天雖然是親兄妹同姓一韓,但晚上卻是夫妻,夜夜天翻地覆,這是真事,如何好笑的?”

    那韓地覆的話猶如一聲驚雷,砸得現場所有人差點要暈倒過去,兄妹?夫妻?夫妻?兄妹……他們是兄妹,也是夫妻?這若是真是,那端是違背天理倫常,豈是人能所為?

    見眾人一臉驚愕,那韓天翻卻是臉色平靜如水,淡然笑了笑,與韓地覆道:“夫人,哦不,應該叫妹子才是,現在還是白天嘛,得按規矩來,妹子,如今風易寒已被圍住了,咱為咱爹爹報仇之事,該做了吧。”

    “當然,夫君,噢我也錯了,應該叫哥哥才對。”那韓地覆撅起紅唇在韓天翻唇上親親吻了一口,這對男女的目光齊齊看向了這邊傷重不起的我。

    此刻風易寒一臉慘白,卻正與身邊的藍雪鳶低聲說著什麼,藍雪鳶蹲身下去扶住他,輕聲道:“風大俠,這對男女也是你的敵人麼?”

    風易寒淡淡一笑,點頭道:“這韓姓兄妹二人的父親,乃前朝一位悍匪。”

    藍雪鳶皺起了眉頭:“他們當真是兄妹?舉止為何卻那麼像夫妻?”

    風易寒搖了搖頭:“但在我的記憶裡,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兄妹。”

    原來在前朝年間,雲南出了個悍匪名叫韓勃鬙,此人凶狠狡猾,力大無窮,年輕時加入了一個盜竊搶劫團伙,到處流竄作案。

    後來,該團伙被官府破獲,盜魁被依法處死,韓勃鬙本已被判為死刑,官府見其人年紀較輕,又是脅從犯,特意減罪一等,發配到了雲南大理府彌渡縣。

    彌渡地處沅江上游,西北連接大理,東南直通昆明,水陸兩便,客商雲集,為滇中重鎮,韓勃鬙看準了這個優勢,便在大路邊搭建了幾間茅屋,開了爿客店,當上了店老闆,專門接待往來客商。

    數年後,韓勃鬙漸漸積蓄了點錢財,於是將草屋翻建成磚瓦房,不久他娶了妻,生下一子一女。

    韓勃鬙豪爽好客,與周圍的鄉鎮居民關係都不錯,而那大理府的別駕官署就設在彌渡,時間一長,他與衙門裡的胥吏衙役等也都混得透熟,但凡衙署急需某種物品,倉猝之間一時難以尋覓置辦的,就過來求助於韓勃鬙,韓勃鬙無不欣然應諾,而且馬上就能設法搞到,於是人們都紛紛稱讚韓勃鬙豪俠仗義,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韓勃鬙的子女也已長大成人了。

    這天傍晚,有一個湖南客人蘇某騎著一匹白馬,又用一匹青馬馱著箱籠貨物等來客店投宿,第二天一早,又有一個客人郭某,也是騎著一匹馬,另用一匹馬馱著箱籠雜物等來店敲門,呼蘇某同行。

    韓勃鬙答道:“湖南的那位客官天不亮就起身走了。”

    郭某大吃一驚道:“我們二人已結伴同行了數千里,一直是同行同住,只有昨晚到了五六里外的王家客店,店中只剩下一個空舖位,王老闆指點我的同伴來此投奔貴店。昨晚臨分手時還約好今晨在貴店會齊,他為什麼不聲不響地獨自走了?”

    韓勃鬙搖頭道:“這個小店不便詢問,委實不知,望客官恕罪。”

    郭某不放心,便下馬入店尋找,猛然發現馬棚裡繫著蘇某的白馬與青馬,郭某更加奇怪地問:“既然人走了,坐騎為什麼還留在這兒?”

    韓勃鬙撓撓頭答道:“那客人急等錢用,將坐騎賣給了本店,徒步而去了。”

    郭某情知不妙:賣了坐騎,那箱籠貨物如何攜帶?再說蘇某箱中有大量資財,怎麼會賣馬換錢呢?

    於是他不露聲色,與韓勃鬙敷衍了幾句,便奔至官府報了案。

    署官刁成鳳聽了郭某的敘述,立即傳喚韓勃鬙到衙訊問,韓勃鬙一口咬定蘇某天亮前已賣掉坐騎走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因為沒有證據,刁成鳳只得將韓勃鬙暫時拘於衙中。

    這天夜裡,刁成鳳秉燭獨坐,苦苦思索,將韓勃鬙的所作所為,前前後後仔細推敲,直到半夜,忽然拍案而起道:“不好,韓勃鬙賊性難改,肯定是個兇殺犯。不然為什麼產於千里之外的物品,他頃刻之間就能搞得到?除了殺人越貨,從何而來?”

    說罷立即喚起衙役,親自帶著到其店中搜查。搜至後園,見有一間密室,鎖閉得嚴嚴實實。

    刁成鳳命人開啟入內一看,卻是一間空屋,沒有任何器具,刁成鳳點起火把,細細搜查,終於發現牆腳下露出幾縷頭髮絲,再沿著痕跡往下挖掘,卻是一具死屍。

    刁成鳳急喚郭某辨認,果然正是蘇某!刁成鳳又命令衙役們繼續挖下去,竟然一連挖出死屍二十一具!都是雙手反綁,肚子被剖開,裡面塞滿了灰炭等物,現場令人慘不忍睹。

    鐵證如山,韓勃鬙才不得不招供道:“我碰到單身客人中錢財豐厚者,就於下半夜將他殺掉,有時也讓兒子做助手。如果是三四個客人結伴而來,就讓妻子與女兒出面招待,先以女色引誘迷惑,然後乘機把蒙汗藥摻入酒中,將客人麻翻後再動手。總計二十多年來,已經殺了過往客商三百八十多人。 ”

    原來韓勃鬙每殺一人及所得財物,都筆筆記錄於簿,刁成鳳翻閱其簿籍,劫獲的財物不計其數,因年深日久,屍骨腐爛難辨,大部分的命案難以核實查考。

    不久,韓勃鬙被判了剮刑,妻子兒女作為幫兇,也都判了斬刑。

    韓勃鬙作案時用的一把斧頭,柄長二尺多,已全部被鮮血浸潤紅透,是使用二十多年的老凶器。每到白天,他就拄著一根拐杖,裝出一副衰老多病、龍鍾不堪之態;夜晚則棄杖持斧,凶悍矯捷,銳不可當。

    臨刑那日,韓勃鬙猶且圓睜雙眼,高聲怒罵,真是一條古今罕見的悍匪,最後卻被無名人士劫場救走,忽忽數年,直至朝滅也未將其歸案,終成一大駭世懸案。

    聽得風易寒講完此事,藍雪鳶不解地道:“依你所言,那劫走韓勃鬙的無名人士,乃是你風大俠莫屬?既然那韓勃鬙乃十惡不赦之徒,大俠何故要多此一舉打劫法場呢?”

    “姑娘誤會在下了,那日劫走法場乃是另有其人,而在下只是刁大人的朋友,受刁大人之託追捕劫匪與逃犯而已。”風易寒苦苦一笑,道。

    藍雪鳶聽得這麼說,不禁面露尷尬之色,道:“原來如此,小女子又瞎猜了一番,還望大俠恕罪。”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6
九劍戮天 第191章 青面漢子

    此刻眾江湖草莽已悄悄繞到我他們身後,圍作了一個人圈,把他們圍在當中,風易寒雖身受重傷動彈不得,但身邊女子卻是劍法高超武功了得,再加上還有兩隻實力不俗的寵物,想要拿下風易寒,看來得廢一番周折不可。

    見眾江湖草莽已把此地團團圍住,風易寒與藍雪鳶道:“姑娘,你還是走吧,今日來到此地之人與風某均有過節,他們斷不會輕易放過風某,姑娘與風某非親非故,犯不著為天蓬身涉此險。”

    那藍雪鳶看起來雖然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還只是一個一臉無邪天真爛漫的孩子,但此時此刻卻異常鎮定,她盯著我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聽好了風哥哥,我藍雪鳶雖也怕死,但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怕,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劍客。”

    風易寒哭笑不得:“我此時此刻功夫盡失手腳盡廢,別說動手,光是翻身都困難,什麼天下第一劍客,該說天下第一廢物才是,別傻了姑娘,你走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不好,你便殺了我我也不走。”見風易寒這般趕她,那藍雪鳶急得只跺蓮足,激動地道: “風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藍雪鳶跋山涉水千辛萬苦尋到你,本以為看你 身受重傷能把你留在身邊好好照顧你,怎想你竟這般心狠要趕我走,你這顆心難道是石頭做的不成。”

    那藍雪鳶說著說著兩絲淚珠兒便從腮邊滑將下來,風易寒看到姑娘都快急哭了,心中更是又驚又疑,他問到:“姑娘,你把在下說得糊塗得緊,在下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卻為何這般苦苦追尋於我,依在下所見,姑娘定是認錯人了,追錯人了吧?”

    “哼,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風易寒,這輩子你休想逃脫我藍雪鳶手掌心,我半月前這般說過,半月以後也要這般說。”藍雪鳶伸手抹了一把淚,鼻尖一挺,倔強地說。

    “半個月前?”聽她如此一說,風易寒心中一動,好似想到了什麼,我半信半疑地看著身前的藍雪鳶,疑問道:“難道你是……是皇宮大殿…… ”

    “二位敘舊未免也敘得久了些吧?風易寒,你當年殘忍殺害我爹爹,今我兄妹二人尋到此地,就算賠上老命,也要送你去給我爹爹陪葬。 ”那黃臉人韓天翻打斷了風易寒的話,他手挽韓地覆,已然從風藍二人左首欺殺了過來。

    見風易寒憶起舊事,藍雪鳶心中本是喜不自勝,但那韓天翻的話卻打斷了風易寒的回憶,於是她頓時由喜轉怒,“刷”地一聲彈出軟劍,身子已如雲雀瞬間彈出十尺有餘,她怒中帶喜道:“風哥哥,待小妹解決了這對不識好歹的狗男女,再與你好好敘敘舊,哼,竟敢忘記了我,等著,有你好看。”

    “風哥哥”這稱呼好生熟悉,不過,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人這麼叫過風易寒了,那位叫過我“風哥哥”的女孩,當年還是一位黃口小女,他與她見面之時,她還缺著幾塊牙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風易寒都快把這個稱呼給忘了,藍雪鳶今天竟然如此叫將出來。

    我盯著那藍雪鳶一閃掠向人群而去的身影,心中不禁嘆道:“這姑娘對我如此在意,若非熟識,當不會這般所為,難不成她便是皇宮大殿之上那位小女孩?”

    想到此,那右手小臂處還留著一個深深齒印,那齒印如同胎記一般烙在小臂之上,竟再也無法消除掉了,已然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風易寒心中想,若這藍雪鳶真是那位小女孩,那也是蒼天有眼,讓我們在劫難之後又能重聚,或許這便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吧。

    藍雪鳶手提軟劍,已然撩身騰到半丈餘外,劍鋒指向那一干正索索靠向風易寒的江湖草莽,喝聲問道:“爾等江湖敗類,如今盡然赴此而來,倒是有何陰謀詭計?”

    那天翻地覆兄妹二人搶得最先,適才他們也見識過了眼前這白衣姑娘的手段,雖已把風易寒所圍,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想就這般圍住二人,等待手段高明的援軍,韓天翻白眼一翻,歪著臘黃的臉硒聲道:“這風易寒作惡多端死期到矣,我等只是奉命前來收屍,姑娘若當真識相,可自便先離去,若姑娘不插手此事,我等可保姑娘全身而退。”

    藍雪鳶冷哼一聲:“本姑娘還沒淪落到要你等烏合之眾保命的地步,老實交代,爾等是受了何人指使,前來追殺風易寒?”

    “我們與這風易寒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追殺風易寒,不需要誰指使,倒是姑娘處處為這賊出頭,礙了天下英雄好事,倒不知風易寒賊子給了姑娘多少好處,要你為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個青臉漢子搶在韓天翻之前,質問藍雪鳶。

    藍雪鳶瞄了一眼那青臉漢子,卻不答他話,只是用劍指著韓天翻道:“你且老實回答本姑娘的問題,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們來到此地?若不回答,本姑娘便把你心愛的妹妹送去見你那悍匪父親。”

    “姑娘你這是威脅我麼?”那韓天翻黃臉一沉,冷聲道:“姑娘縱有通天本事,也休要在天下英雄面前這般猖狂,就算我韓天翻再不濟,我相信天下英雄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在這里胡作非為……”

    “可要試試?”藍雪鳶見韓天翻仗著人多勢眾,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嫣然一笑,嬌聲問出來,那韓天翻見情況不大對勁,忙雙手張開,把他妹子韓地覆擋在身後,口中道:“姑娘若要動粗,在下奉陪到底。”

    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拐杖,藍雪鳶嬌笑道:“沒想到好端端一個人,卻用上了拐杖,你不覺得有些不倫不類嗎? ”

    韓天翻卻冷聲回答:“此乃韓某傳家之 ,你這小女子既然沒有見識,就莫在此瞎評亂猜。”

    “好吧,那本姑娘就成全你。”藍雪鳶話剛落盡,出手卻快捷無比,只見她柔身一閃,一劍已刺到韓天翻身前的土中。

    眾人看見這女子劍法雖然快捷,卻去勢不准,這一劍刺去之後,非但沒刺到韓天翻的腿腳,倒刺進了韓天翻腳前半尺左右的土中去了,那韓天翻雖然嚇得不輕,但卻有驚無險,反正表面上看起來毫髮無傷,只見他一臉得意地對身前藍雪鳶道:“姑娘,你這劍法雖快,但準頭不及,在下勸你還是回去多練練幾年再來吧。”

    “話太多,煩人。”那藍雪鳶手腕一翻,只見那劍身凌空一彈,竟從韓天翻腳掌之中如蛇彈尾般彈了出來,順便帶起了一抹鮮血,韓天翻發出一聲慘叫,左腳掌已被藍雪鳶從土中彈出的劍給切成了兩片,他狼狽往前撲倒,幸身後青面漢子攔腰將起抱著,韓天翻抱著左腳鬼哭狼嚎起來:“你這天殺的小賤人惡毒之至,手段竟比那風易寒還要殘忍,哎喲,疼死你大爺了,哎喲……”

    “嘻嘻,本姑娘這是成全你呢,廢了你一隻腳,這下你 以安安心心使用拐杖了,我如此盡心幫你,你該如何謝我呢?”剛才藍雪鳶把劍刺進土中,目的就是給韓天翻造成假象,讓韓天翻以為自己不會傷害他,其實那軟劍卻已伸到韓天翻腳下,待回手一拖,自然將韓天翻的腳掌給割成兩片。

    此刻韓天翻已疼得汗水如同大豆般從額頭滾下,口中卻大聲臭罵道:“好啊,我謝你,我謝你祖宗十八代可行,臭婊子,可行?”

    “如果你用咒罵能挽救你心愛的妹妹,你斷可放聲罵吧,本姑娘倒無所謂。”藍雪鳶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韓天翻身後藏著的韓地覆給扣到了手中,在距韓天翻五六尺遠的地方,藍雪鳶明晃晃的劍刃已搭到了韓地覆那白嫩嫩的脖子之上,只要她稍一用力,那韓地覆就會被抹脖子血流三尺,此刻韓地覆一臉驚恐地向韓天翻求助:“哥,哥哥,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啊,哥,夫君……”

    看見此情此景,韓天翻嚇得雙腿一軟,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女俠,莫要動手啊,我只有這麼一個妹子,女俠饒了她吧,女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本姑娘不要你給我什麼,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派你等前來便可。”藍雪鳶依舊一臉微笑,眼中毫無殺意,但拿劍的手卻愈發緊了。

    看到韓地覆身陷險境,韓天翻頓時忘了所以忙脫口而出:“我等乃是受黃衣教的黃衣娘娘所派,前來追殺風大俠是也……”

    “蓬”一聲悶響,未待韓天翻把話說完,他身後那青臉漢子一掌大力已砸到他的腦瓜,這一掌砸得厲害,直砸得韓天翻頭骨碎裂,雙目凸出七竅流血,登時間便咽了氣。

    那青臉漢子把手掌緩緩抬起,鋼牙咬了咬,寒聲道:“你說的太多了。”

    他這話顯然是對已被他自己砸死的韓天翻所講,但親眼看見青臉漢子砸死韓天翻的所有人,心中卻同時跳出了五個字:“大力金剛掌!”

    不錯,那青臉漢子剛才所使的掌法乃是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掌” ,能以一掌之力瞬間將一成名高手斃命,除了少林寺的掌力,其他江湖教派怕是望塵莫及。

    青臉漢子身旁有一白須老者低聲道:“你,連自己人也不放過?”

    “誰做了他做的事,都當殺不赦。”青臉漢子一臉冷酷,霸氣十足,看得出來,此人乃是一修為極高之人,他與在場的江湖草莽,自然不能同類而語,此刻他的寒目正射向對面的藍雪鳶,藍雪鳶眼神與青臉漢子一接,不覺間打了一個寒顫,扣住韓地覆的手下識意一鬆。

    那韓地覆抓住機會抽身逃了出去,只見她凌起兩個手掌直直迎青臉漢子撲去,口中絕然叫道:“還我夫君命來,你這禿驢。”

    青臉漢子獰然一笑,怒道:“找死。”

    翻掌再起,直砸韓地覆胸口,眼看韓地覆也將步韓天翻後塵,忽然青臉漢子卻驚呼一聲,臉色一黑,萬分驚恐的抽掌逃開,口中怒罵道:“你這惡婆娘,竟然使腐屍毒?”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7
九劍戮天 第192章 火鏢金錢

    他話落之時,人已躥起半丈餘高,堪堪避開了韓地覆那掌力,但韓地覆卻因收勢不及,兩隻手掌毒拍到那白須老者身上,那白須老者一臉茫然,忽然間五官扭曲皮色盡變,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塊黑炭一般,而天地間也立刻瀰漫起了一股刺鼻臭味,竟似屍體腐敗了一般,教人噁心欲吐。

    那青臉漢子一個翻騰,勾頭直向風易寒俯衝下去,右掌當先,聚起十成力道,直取風易寒頭頂砸下,口中說到:“風易寒,老衲早就想取你狗命,今日,可以超度你了,看掌。”

    “妙極妙極,當真妙極,原來大師身為出家之人,也參與這世道紛爭,實在教風某看走了眼。”風易寒臨危不懼,卻在那不緊不慢地道,青臉漢子的掌風已然欺到風易寒的面前,把風易寒頭頂的亂發都快掀飛了起來,忽然左右一白一灰二影當空一閃,他一兔一狗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飛而起,直襲青臉漢子臉孔而來,青臉漢子怒喝一聲:“畜生,找死。”

    雙手換爪,忽忽抓向那二隻動物,只見他去手極快,眼看便要將那二隻動物抓到手中,豈知那二動物速度也更是驚人,在青臉漢子出手之間它們似已猜到青臉漢子會如此行動,忽然同時身子向上一翻,以極快的速度落到 青臉漢子手背之上,那兔子張開三角小嘴著勢就咬了一口。

    青臉漢子怒吼:“畜生,敢咬老衲。”

    右手抽空一偏,噹噹切向左邊手背上叮著的兔子,但另外一處那隻狗卻藉力一彈,飛身躍上了他的頭頂,把他那塊包頭麻布掀飛了開去,頓時露出了他那顆落滿戒疤的光頭,風易寒嘿嘿一笑,道:“大師,既然身為出家之人,為何還頭裹麻布,以此遮掩什麼呢?”

    那青臉漢子被狗掀飛頭布,本已惱羞成怒,今卻聞得風易寒對他如此冷嘲熱諷,更是火上澆油,只見他大喝一聲“閉嘴”,右手切去愈發快急,眼看那兔子快成他掌下亡魂,忽然頭頂那小狗四爪盡出,使出巨力擦地一聲在他光頭之上硬生生抓了下去。

    疼得這青臉漢子發出一聲怪叫,在一掌切向白兔的同時,身子卻勾頭一沖,往風易寒身後那可大柳樹上便飛撞過去,似要撞樹自絕一般。

    而他左手背上的兔子卻在他手掌切到之前飛空一彈,猶如一隻雲雀般射向了空中,腦袋上那隻小狗也順勢一滾,從他後背處似只球般溜滾而走了,而這邊端聽得“蓬”地一聲,那青臉漢子已直直撞到了那棵柳樹上去。

    只聽“咔嚓”一聲,那棵盆口粗的柳樹被青臉漢子用頭撞出了一條斷紋,在陽光下搖擺欲墜,風易寒抬起頭來,贊不絕口:“大師這鐵頭功真是好力道啊,連這柳樹都經不起你這一撞,實在是震撼震撼,妙極,妙極。”

    青臉漢子的右手已作鷹爪之狀,掐到風易寒的喉口處,獰笑道:“風施主,老衲與你又見面了,施主最近可無恙?”

    風易寒苦苦一笑,搖頭自嘲:“大師,風某已淪落至此,還無恙麼?”

    “佛家有云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施主今日之所以能得到此果,完全是因昔日施主作惡多端所起,以他因無涉。”青臉漢子笑容猙獰,頭頂如同爬下一數條蟲般緩緩爬下幾條血線,不用多言,那血線定是因剛才小狗在他頭頂狠狠一抓,所抓傷了頭皮才流下了血來。

    風易寒淡然笑道:“孰善孰惡,天道自知,風某昔日做過什麼種下何果,公道自在人心,此處便不勞大師點撥了。”

    “老衲無意點撥於你,對一個將死之人,點撥何用,哈哈,再見。”那青臉漢子說完此話,右手食拇雙指瞬間用力,眼看神仙也救不了風易寒了,那藍雪鳶站在遠處更是亡魂畢冒,撕聲叫了起來:“風哥哥……”

    突然,身旁那棵大樹咔嚓一聲,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一般,竟然迎著青臉漢子的頭頂倒了下來,這大樹倒的正是時候,青臉漢子手上正要用力,就在這時,那棵大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向他身上,青臉漢子驚呼一聲:“耶,莫非老天不想讓你死?竟然在這關鍵時候讓樹往老衲身上倒來。”

    話沒說完,鬆開了風易寒,忙提身飛退而開,那棵大樹轟的一聲已經倒在了地上,把那一群人與風易寒隔開來了,藍雪鳶忙飛身躥將過來,想要護住風易寒,但正在這個時候,風易寒身後的幾個江湖草莽也撲了上來,所有武器全然對準風易寒擊殺過來,而且還有人叫道:“娘娘有令,但凡取下風易寒人頭者,賞黃金千兩,封右護法,賜美人豪宅,兄弟們,莫要錯過機會啊。”

    在場眾人聞聲頓時驚醒過來,剛才事情雖然出得離奇,但也不過是巧合而已,那青臉漢 雖然放過風易寒一碼,卻也是為了尋求自保不得已而為之,風易寒並不是神,沒有殺不得的道理,何況取他一個首級便可換黃金和美人,這般交易,風險雖大但也千值萬值了。

    眾人竟已想到一塊去了,在場江湖草莽,多半是落草為寇的匪人,在對金錢和女人的追求上,很多時候比生命還重要,只要有錢有女人,就算為此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聽完那人之言,現場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像紅了眼的野獸嚎叫著撲了上來,看那樣子像是要把風易寒給撕吃了一般,藍雪鳶一腳將身前的大樹踢飛而起,橫橫砸向當面撲來的眾人,口中與風易寒道:“風哥哥,你可小心,鳶兒要大開殺戒了。”

    風易寒苦苦一笑,他搖了搖頭道:“我既已成將死之人,反正早死晚死也是一死,不如今天就死在他們手中,不但避免了一些殺戮,還可給他們換點銀子,讓這個世上少了幾個窮凶極惡之人,有何不好?”

    “哼,你雖一心向死,我卻偏要救你,這個世上沒有我藍雪鳶答應,我看誰敢讓你去死。”那藍雪鳶柳眉一凌,長劍橫胸一劃,劍光如雪,撩起了一片波浪,直直掃向當面撲來之人。

    而風易寒身後已有兩人近身偷襲到,忽然草叢中那兔子騰空一彈,飛身高高躍起,已然落到一人的肩膀上去,那人手握一條狼牙棒,正專心碓向風易寒的腦袋,忽然脖子處傳來了一陣錐心的疼。

    原來是兔子在他脖子動脈血管處狠狠咬了一口,待他反應過來已是血流如注,他不禁發出一聲怒罵,狼牙棒回空往自己脖子戳去,那兔子一動不動,顯然是被他脖子出噴出來的血柱給嚇呆了,那人瞅准機會加速把狼牙棒狠狠捅來。

    就在狼牙棒將要捅到兔子身上之時,就在那間不容髮之際,兔子竟飛身一溜,逃之夭夭,而那人的狼牙棒卻深深捅進了自己脖子中去,他“媽呀”慘叫一聲,血灑草地。

    另外一個人見同伴莫名其妙把自己給捅死了,手中流星錘當空一拋,直砸樹樁後面的風易寒,但他在驚慌失措之下那錘砸得偏了一些,錘偏不要緊,那錘鏈竟然在樹樁上繞了一圈,流星錘飛空一轉,竟然飛回來砸到自己的胸口,使錘者“噗噗”吐了兩口血,栽倒在地。

    見那二人一失手不小心把自己給弄死了,眾人不但哭笑不得,更是目瞪口呆,衝過來的步伐也稍微緩了一點,藍雪鳶趁勢凌劍一掃,劍風齊齊割向敵人胸前,在那草坪上劃出了一道深深泥溝,藍雪鳶提劍指溝道:“如果誰敢越界跨過此溝,本姑娘保證教他沒命活著退回去。”

    “姑娘好大口氣,我等雖有損折,但合力對付你一介區區小女子,自也無甚困難。”一身著紅衣的精瘦男子盯著眾人腳前那條泥溝,咳嗽了一聲之後,瓮聲甕起說到。

    藍雪鳶冷聲說:“你若不怕,斷可試試,看看本姑娘是否說笑?”

    那人道:“四川唐門自古以來便不懼威脅,我唐三更是道上出了名的唐鐵膽,你區區一條泥線想要嚇住我,真是笑話一場,一場笑話了。”

    那位自稱唐三的紅衣人雙袖一抖,突然間袖子中掉出了許多毒蛇來,眾人看他從袖子裡面抖出這麼多毒蛇,全然倒抽一口涼氣,步子不由的望旁邊移了幾移,下識意想避開這滿地的毒蛇,那唐三抓著一把毒蛇直問藍雪鳶:“姑娘,我不過去,我這手中的蛇兒可不可以過去呢?”

    “你若敢放蛇過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藍雪鳶見唐三拿出了蛇,心中不由的戈登了一下,想到對方竟然能使出如此毒計,更是後怕不已,此時此刻的處境,對她來說無異於絕境,我重傷,自己的兩隻寵物雖然厲害,但也只能貼身保護我而已,而對於唐三手中的蛇,她卻是束手無策,因為她的兩隻寵物最怕毒蛇,若唐三把毒蛇放出,這無 異於釜底抽薪,致命一擊。

    那唐三見藍雪鳶面露懼色,心中知曉藍雪鳶所懼,於是毫不猶豫把手中那把毒蛇撒了出來,直直撒過那條泥溝,口中道:“我倒要看看我這蛇兒放出,姑娘要如何來取我小命?”

    藍雪鳶怒喝一聲:“卑鄙。”

    軟劍旋空一挑,幾枚柳葉被她削作飛鏢,經劍風一撩,全然射向唐三手中撒出的那一把毒蛇身上,只聽得“啪啪”幾聲脆響,空中的幾條蛇已被藍雪鳶的柳葉鏢射到,蛇身應聲而斷,蛇血飛濺。

    泥溝旁的幾人還在看好戲時,身上卻被蛇血濺到了,慘叫聲登時揚起,只見那蛇血濺到之處,竟似被鐵水濺到了一般,突然間已烙出了幾個坑洞,直是火辣辣的發疼,疼得眾人怒問道:“狗唐三,你這是什麼玩意兒,連血都能傷人?”

    “此蛇名為渾身寶,不但牙上有毒,而且蛇血也是劇毒無比,而且蛇血之毒更是無藥可解,所以要告訴各位一個不好的消息,明年今天,便是各位的忌日。”唐三在身邊不緊不慢的說。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7
九劍戮天 第193章 又見內鬨

    那幾個被蛇血濺到之人,對唐三這話不但半信半疑,而且還憤怒無比,有一人道:“唐世兄,你我即是道上中人,又何必這般詛咒,只不過是蛇血濺到而已嗎,你何苦要咒我去死,哇……”

    他話還沒說完,一口黑血便噴了出來,頓時全身麻痺,瞬間知覺全無!

    眼看這人便要折了,眾人也五暇去過問唐三的過失,他們最關心的是柳樹邊上風易寒的狀況,畢竟他們今天到來就是為了取風易寒小命的,以前的風易寒是天下第一劍客,在座的各位別說想取他性命,光是躲避都躲避不及,今天風易寒身受重傷生命垂危,此時不殺還待何時?只要解決風易寒身邊這位姑娘,風易寒就死定了,而這麼多大老爺們儿,解決一位姑娘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別說車輪戰,就算一擁而上也能把她剁成肉泥了!

    想到“一擁而上”,眾人也沒再猶豫,畢竟這是解決戰鬥最快的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何況對方只是一介女流,這一起殺上去也好迅速把她踩進泥土裡去。

    眾人於是眼神一遞,全然會意在心,不待藍雪鳶更多反應,同時發出一聲吆喝,揮舞著手中武器圍攻了上來,眾人圍著二人本僅有數丈余遠,此刻就近圍攻,別說風易寒身受重傷,就算風易寒還好端端在著,也怕是難逃眾人合力一圍。

    見眾人不要命地瘋狂撲來,那藍雪鳶卻是出奇冷靜,只見她亭亭玉立間,纖指緩緩撫過劍刃,清聲與風易寒道:“風哥哥,還記得皇宮大殿上我給你講的話嗎,還記得你胸口中的那一劍嗎?”

    風易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這一生中第一次受的傷,竟是拜我最愛之人所賜,說起來還真有些樂趣,只是時過境遷,今天,當年的小丫頭長大了,而當年的我,卻老了,廢了。”

    說到此處,風易寒話意中竟有些哽咽感慨之意,可能是現場的處境教他有感而發吧,真是天意弄人啊,自己曾經無意中救下的一個小女孩,在年後的今天,卻又站出來捨命保護自己,難道這就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藍雪鳶道:“風哥哥,我這條命是你當年救回來的,今天就算捨了命,小妹我也要保你周全。”

    話未落,不待風易寒作答,她已身如驚鴻騰空而起,手中軟劍“嘩”地一聲撩起了一道雪光,那眾江湖草莽已像蜂蝗一般撲至前來,藍雪鳶劍鋒所向出,奇光幻影好是壯觀,只見她一劍撩出的雪光,竟然扯出了一條青色閃電,閃電如同一條青龍當空飛舞,迅速彈開。

    眾人撲得急了,那電光也去得迅速,在眾人撲到身前之時,那道青龍已橫橫亙到眾人身前,眾人一急之下忙抬起手中武器便向青龍劈去,這不劈還好,一劈便吃了大虧。

    只見那些武器劈到青龍身上之時,忽然電光大作火花四扯,就像雷公電母突然光臨凡間了一般,端聽得乒乒乓乓一陣雜響,那一干人幾十隻武器瞬間被那道青龍扯著脫手而去,而那乾人等每人手心更是一陣辣疼,一道電流已然狠狠擊撞了上來。

    頓時間“哎喲”之聲此起彼浮,跑在前面之人全然被一股重力撞得踉蹌後退,手中武器也脫手飛出,眼看是齊刷刷一片失了全手,當真是好生狼狽,眼看那藍雪鳶第二招劍風將要揮出,站在最前面那幾人顯然要小命不保。

    幸好數道黑影忽然當空一閃,一片劍光壓將上來,那藍雪鳶還未展開攻勢,那幾位劍客衣然快如星矢般挺劍捅了過來,端聽得“叮叮噹當”幾聲脆響,那幾位黑夜劍客的四五支劍全然捅到那藍雪鳶的前胸後背,看這光景,那姑娘顯然已被捅成馬蜂窩了。

    當眾人睜大眼睛想看看藍雪鳶的死相時,豈知那藍雪鳶非但毫髮無傷,還不緊不慢將她那第二招劍式揮了出來,但見她身子凌空一旋,手中的軟劍在身前拖出了一條血線,那血線是劃破身前數位黑衣人喉嚨所拉飛出來的血,眾黑衣人眼睛睜得老大,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割喉而亡,他們或許到死都搞不懂眼前這個姑娘為何會刀槍不入,血肉之軀竟能擋他們手中聞名天下的紋秋劍?

    何謂“紋秋劍”?那可是與繡春刀齊名的一種兵器,繡春刀眾所周知乃是錦衣衛的標配武器,而這紋秋劍呢?

    據說使用這紋秋劍的人,來頭更是不小,在白道黑道和官方的地位,竟還在錦衣衛之上,更有傳言他們是皇帝身邊的侍衛,乃是御用之人,而這藍雪鳶竟然敢殺皇帝身邊的紅人,她如果不是不經世事,那就是腦袋進水了。

    眾武林人士見幾位劍客丟了性命,心中也有懼怕,於是把攻勢緩了一緩,就在他們這一緩之間,藍雪鳶抓住空檔一劍彈出,這一劍彈出之時,天地間突似變了顏色,只有那軟劍的光華忽忽間幻化為千萬道,齊齊往眾人眼目中落將下去,眾人哪敢硬硬去接,只得驚叫著退身避開。

    在眾人避開之時,藍雪鳶拖著風易寒退到了後首的一座破敗院子裡去,胡亂尋了個角落便躲了起來。

    風易寒驚問她道:“藍姑娘,此地為何處?”

    藍雪鳶提劍警惕看著四周,道:“藍國公府!”

    此時外面喊殺聲大作,風易寒道:“藍國公府?可是你家祖上宅第?”

    藍雪鳶輕嘆一聲,並未答言,此時眾江湖人士已一擁而入,傾刻便積滿了這座荒院,看那樣子挖地三尺也要把風藍二人給尋找出來。

    忽然一道厲電貫空而下,院中眾人只覺眼前一片混沌,耳旁風聲咆哮鬼哭狼嚎,而身體卻被一股莫名之力拖拽著拋向天際,就像地心已失去了引力一般,人們用盡全力也無法把身體給定住,有十幾人已驚呼著被拋起了半丈餘高,看起來真是詭異之極。

    誰知眾人驚叫聲未落,一條青影隨著飄飄雨花凌空而降,劍氣縱橫捭闔,端聽得空中劈啪之聲不斷,那浮在空中的人們竟似體內藏有炸藥,而炸藥又瞬間爆裂了般,堪堪被炸得血肉橫飛身首異處,不多時那浮在空中的十幾人竟已變成紛紛飄落的碎肉殘屍,就連那空中雪花也被血肉染得一片通紅,好生恐怖。

    此時的天地間,已成人間地獄,到處傳來刀劍武器的撞擊聲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殺戮和絕望,瀰漫著這座曾經顯赫一時的侯府大宅,曾幾何時,此處乃是皇親國戚朝野重臣經常光顧之地,而今卻成為修羅屠場,別說外人想進來,縱是裡面的人想出去,怕也是比等天還難。

    雷聲隆隆之中,青影人的劍尖,已把從天撩下的閃電引將而至,在身前大院之中,是一群哭嚎著奪路而逃的人,那群人中有藍府的家丁,也有前來解救藍府家丁的江湖中人,而這群江湖中人裡,更多的卻是魔教餘孽,魔教雖於前任教主歸隱後便名存實亡,但也有不少餘孽混跡於江湖乾一些所謂行俠仗義的勾當,公然與朝廷為敵,而我今天來,便是為了消滅這群無知餘孽,大開殺戒!

    我怒吼一聲:“魔教餘孽休逃,拿命來。”

    長劍拖著漫天電光橫空斬下,這一斬如同那天際流星擊中了萬年死海一般,傾刻間掀起了驚濤駭浪,端聽得“錚”的一聲巨響,在那電光劍氣的落點之處,所有物事盡化灰飛煙滅,大院中登時殘肢橫飛斷臂四濺,慘白劍光把那群逃命之人瞬間化成血霧,而劍氣餘威不減,直直將那十幾丈外藍府大門給劈作兩半,轟然倒下。

    青石板鋪就的院中道路,竟已被這道劍氣炸出了一條尺餘深的溝壑,劍溝之中已有一汪血紅色的流水,化作溪流望院外流去,盯著那讓人觸目驚心的紅色溪流,立於大廳口處的大內侍衛官員毛驤深嘆一口氣,道:“哎,這就是傳說中的血流成河嗎,劍魂大俠?”

    “若要血流成河,只殺這幾個蟊賊那是不夠的,毛大人。”劍魂臉孔猙獰雙目噴血,如同一頭嗜殺成性的妖魔,手持鋒利無匹的寶劍,冷笑著說:“大人可知魔教餘孽號稱十萬之眾,遍布天下,若有朝一日本座手持山河劍殺上魔窟屠盡魔教賊子,那時才叫屍積為山血流成河,到時還望毛大人一同前往欣賞欣賞。 ”

    毛驤倒吸一口涼氣,他一生雖見過無數心狠手辣之人,但眼前的我,卻是他生平所見最為恐怖的殺戮者,眼前這位當今天下第一劍客,在武林之中可謂是獨步天下的人物,如今卻來到 這藍國公府大興殺戮,所作所為實在教毛驤這位以殺人為業的錦衣衛大為震驚,他道:“欣賞倒也不必,對於劍魂大俠適才之舉,本官心中有一句話要送大俠,不知大俠是否願意傾聽?”

    劍魂手中長劍徐徐收回,淡然道:“但講無妨。”

    毛驤看了看大院中滿地的屍體,深吸口氣道:“大俠你雖神通廣大,但剛才那群人中多為無辜平民,聖上雖下令誅殺藍府九族,但這家丁朋友卻不在這九族之內,大俠本為修道之人,應該以德服人,卻為何連無辜之人也不放過?”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8
九劍戮天 第194章 劍魂之刃

    “在這裡,沒有無辜之人,只有,死人與活人,本座奉勸大人,若想好好做一個活人,就閉上你那張嘴吧。”劍魂鋼牙一咬間,攔腰一劍便環了過去,那劍勢看起來竟是劈向大廳之前的毛驤。

    毛驤見劍氣噴面而來不由的驚呼一聲,劍魂環手一劍掃出之時,那道劍光交織著電光竟又如打開紙扇般橫鋪掃出,那道扇面劍光迎著毛驤的喉嚨便切了過去,看到劍光掃來毛驤下識意拔腿欲跑,可雙腳就像粘在地板上了一般教他如何提也提不動,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劍氣已然掃至,毛驤只覺得喉嚨一麻,“咔嚓”一聲整齊劃一的響聲後,他身後那一排屬下頭蓋骨全齊齊被揭開了。

    毛驤摸了一把脖子,沒有受傷,正暗喜不已又回頭看時,一排只剩半個腦袋的人一臉驚恐的盯著他,而當他話還沒說出口,那群人的腦漿已全然濺了他一頭一臉,毛驤瞬間崩潰了,他捂著臉大叫一聲,頭頂的樓卻在他的叫聲中轟然倒塌,原來是剛才劍魂一劍削斷了樓柱,把毛驤和他那群屬下給埋在了裡面。

    盯著這廢墟中的滾滾揚塵,劍魂手撫劍刃,自言自語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毛驤算什麼,饒是當今聖上在我身前,也得讓我三分,哈哈哈哈。”

    劍魂將大樓劈倒,堵住了退路,而大院中剩下之人,大多是藍國公的孫子孫女之輩,只見這群王孫公子此刻已成喪家之犬,自藍國公案發到今日,藍國公府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急速墜落,而這府中的每一個人的人生,也從此墜入深淵,此刻的他們,在人前連狗都不如,就更別說在一個魔鬼的面前,此刻劍魂只是一個眼神,已嚇得所有人亡魂畢冒跪伏在地,大呼饒命。

    劍魂拖著劍,緩緩向那群人藏著的角落走將過去,劍在青石板上拖得“嘩嘩”作響,赫然濺起了火花:“要本座饒你們也可以,只要你們把藍國公收藏的乾坤寶甲交與本座,本座保你們完好無損離開,一生安愈,再無生命之憂如何?”

    他的劍,頂到一位弱冠少年的眉前,那少年跪在風雪之中,戰戰兢兢,顫聲道:“大爺饒,饒命,我不知道那乾坤甲是什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沒關係,自然會有人知道。”劍魂長劍一推,山河劍無聲無息,貫進了那少年的腦門中去,一陣驚叫蕩起後,那少年抽搐了兩下,便伏尸於地,劍魂拔出劍刃,指著眾人道:“還有誰不知道,通通道將出來,本座好一併送爾等去見閻王,不知寶甲下落者,留著也是廢物,不如死了的好。”

    說著提劍又朝前跨了一步,嚇得那風雪中的男男女女如驚弓之鳥,全然哭作一片,跪 地討饒,劍魂用蔑視的目光盯著牆角這群藍玉的子子孫孫,心中道:“昔日位高權重耀武揚威,今時身首異處豬狗不如,曾經的開國元勳,卻落得這般慘淡收場,權勢啊權勢,害人不淺啊!”

    轉眼間,他又揮劍砍倒了幾人,而倒在劍刃下面的,卻是幾名花季少女,還有一位是女童,一位母親為了保護女兒,背上竟被喪心病狂的劍魂剁了不下十劍,看起來真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看到劍魂如此殘暴,一位年長的老太婆怒了,她提聲道:“劍魂,你身為劍客,非但沒有道家之德,竟還犯下這般喪盡天良之事,今日老身對天詛咒你,從今往後,你劍魂將斷根絕種,你會惡運連連終生不安。”

    說完那句泣血毒咒,老太婆拔出頭簪捅進了自己心窩,口中道:“孫兒孫女們,你們太爺既已犯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日咱們就自絕謝天隨你們太爺而去吧,這樣 咱們至少死得還有些尊嚴。”

    她話落後,身體一歪,已然氣絕,身旁啼哭聲中,那群藍公後人紛紛拔簪自殺效仿太婆,不多時便哭聲漸止,藍公後人盡伏尸血泊之中,看起來真是好生慘烈。

    這群藍公後人的臨死不屈之舉,氣得劍魂渾身作抖,於是長劍一挺,注上十成功力,欲把那院落的一堆屍體化為灰燼,忽聞得藍國公府大門外起了一聲嘆息,接著傳來一句清亮話語:“所謂死者為大,閣下身為堂堂劍客,卻連一堆死人都不放過,這般作為,卻非君子之行,劍魂啊劍魂,收手吧!”

    “禿驢,你終於出現了,本座若不下此狠手,能逼出你這所謂俠義蓋世的魔頭嗎?”劍魂手中山河劍緩緩抬起,功力運轉之間,劍尖那道電光突然間變成了妖豔的紫紅之色,把他一張臉也映得血紅,看起來像極了九幽地府中的閻羅。

    只見得兩位男子麵色嚴峻,踏過斷壁殘垣碎屍破骨,並肩向藍國公府院中而來,劍魂透過紫色奇焰定眼看去,不禁心中一驚,只見對面行來那二位男子卻是非凡之人,年長者齡約花甲,長身瘦骨面容清癯,手握一柄青幽幽的玄色大杖,此杖無疑是冷月堡至寶盤龍杵,而此人便是冷月堡主金鶴了。

    劍魂心中大為震驚的不是冷月堡主金鶴能現身此地,更震驚的是金鶴身旁那個人,竟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這個地方,我不禁驚聲問道:“沙王爺,這寒冬臘月風天雪地你不呆在藩地,卻跑到這叛臣賊子的府邸有何貴幹,而且是與這魔頭?”

    那被稱作“沙王爺”的紅袍中年人聽罷劍魂之問,與身旁金鶴對視一眼,再用眼光掃了掃這眼前的滿目瘡痍,冷哼一聲,提聲怒道:“你劍魂身為一代大俠,不懸壺濟世拯救蒼生,卻仗著得聖上恩寵,在這臘八之日大興殺戮,視生命如草芥,堂堂天子腳下敢如此胡作非為,在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劍魂哈哈一笑,大言不慚道:“所謂成王敗寇千古使然,這藍國公謀反失敗,自然也要承擔失敗的後果,假如今天他成功了,那可能躺在這血泊之中的不是他們,而是王爺你了,何謂王法,'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才是千古不變的王法,權威,永遠都離不開武力的維護,王爺,你可懂劍魂之言意?”

    “如此說來,你這麼做還是替天行道匡扶正義了,本王是否還要替這些死去的冤魂向你表示感謝呢?”那沙王爺聽了劍魂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怒聲問到。

    劍魂聽了沙王這帶著怪味的問話,倒也不以為然,只是哈哈笑道:“感謝倒也不必,只是王爺如若方便,可以跟貧道解釋一下,你是如何跟金鶴這魔頭扯到一塊來的?”

    沙王冷聲問:“劍魂大俠管得真寬,本王與誰走一塊你也過問,這莫非又是陛下給你的權力?”

    “就算聖上沒有旨意,劍魂也不得不為王爺的安全考慮,因為站在王爺身邊的,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是一個魔頭,你說對嗎,冷月堡主?”劍魂話鋒一轉,直指站在沙王身邊的金鶴,金鶴一臉冷嘲,不苟言笑,只是冷面盯著劍魂,像是在看一場表演一般。

    劍魂見金鶴並不答話,心中有些驚訝,這金鶴素以伶牙俐齒著稱,二人交鋒多次,二人武力修為雖不相上下,但比起嘴仗,劍魂還稍遜他一籌,今日再見劍魂本想拉開架勢與他好好辯論一番,豈料金鶴卻不發多言,讓劍魂意外了。

    劍魂訕訕一笑,道:“金堡主今日倒也奇怪,話少了很多,是否嗓子出了問題,變啞巴了麼?這倒教在下適應不來,哈哈哈哈。”

    金鶴與沙王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發出一聲冷笑,沙王道:“金堡主,看來今日這位劍魂大俠興奮得狠啊。”

    “金某可以讓他冷靜冷靜。”金鶴緩緩凌起盤龍杖,邁步走向劍魂來,口中道:“劍魂,為了一副乾坤甲,你讓這麼多無辜生命就此消失,事已至此,金鶴斷是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金鶴說此話時,功力已暗暗注於手間,他此時手握名震江湖的盤龍杖,身負絕世神功,自然也不懼對方,劍魂雖為天下第一劍客,近年來在江湖上也是名聲赫赫,但在他眼中,此人也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為了權勢,他可以耍盡一切手段,什麼卑鄙下流陰險毒辣自然也不在話下,天下不少好手正折在他手中,所有金鶴才對他恨得牙癢癢。

    劍魂自然深知自己與金鶴的過節,是也也不多言,劍鋒那道紫光再次亮了起來,劍魂道:“金堡主既一心送死,劍魂豈敢不成全,來吧魔頭,本座用這山河劍送你去見你那些老朋友。”

    此時那沙王手中也多了一柄長劍,只見他閃身移到劍魂右側,劍鋒指向劍魂:“堂堂天子腳下,本王斷不會眼睜睜看著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不管你是什麼人,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劍魂大俠,得罪了!”

    “王爺,大內侍衛毛驤在此。”在劍魂身後的廢墟之中,爬出了一個滿面灰塵的人,只見他使勁拍著飛魚服上的塵土,緩緩拔出了繡春刀來。

    此人正是適才被劍魂活埋的毛驤,毛驤雖被埋進廢墟但卻大難不死,此刻爬出廢墟,當然也是要為剛才無辜橫死的同僚復仇而來,沙王道:“毛指揮使,殺人兇手在此,你來得正好。”

    毛驤鋼牙緊咬,恨意升騰:“王爺,小的今日定將此賊就地正法,以還我屬下一個公道。”

    三人迅速呈三角之勢把劍魂圍在當中,劍魂發出一聲怒嘯,長劍凌空一掃,劍鋒那縷妖艷電光瞬間被拉長,就如一條彩練般被繞成了一圈,劍魂站在紫圈中心,說道:“爾等逼我入絕路,劍魂不客氣了。”話落,功力瞬間暴漲數倍,而那紫圈也被他功力驅漲擴大,迎著那周圍的三人便飛撞而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00:59
九劍戮天 第195章 各有乾坤

    那三人立足未定,便遭到這魚死網破的反擊,自然忙打起精神,各自為戰,那毛驤身為大內侍衛指揮使,功夫自也了得,只見他繡春刀出鞘之後,一道刀光已翻飛過來,劍魂紫圈去得迅速,毛驤的刀光也來得不慢,毛驤欲砍出此陣刀光,以攻為守。

    而金鶴那邊卻是另一番動作,只聽“嗤”地一聲銳響,他左手指尖竟已彈出一道真氣,直取劍魂前首砸來,劍魂驚呼一聲:“彈指神通?”劍風一轉,竟劃出了一道青黑色的太極八卦圖案,意圖護住胸口。

    沙王的劍刃已被劍魂飛擊而到的紫色電光撞到,端聽“嗙”地一聲脆響,沙王劍刃被彈得閃了幾閃,那紫光震得他虎口生疼,幾欲捏不住劍柄,四人之中屬沙王武功最弱,劍魂欲尋最弱之處擊破,但卻忌憚沙王的王爺身份又不敢造次,只想用電光彈掉他武器即可。

    所謂顧此失彼,劍魂這邊彈退沙王,那邊卻被金鶴的彈指神通刺透紫圈,只見那紫圈一破之後,剛才所劃出的凌厲劍氣瞬間渙散,金鶴彈指神通在前,盤龍杖在後,追殺而上,直奔劍魂胸口擊來。

    劍魂見金鶴這招來得極快,端是不敢大意,天雷劍法中的奔雷滾滾一招運運而來,一聲暴喝,山河劍當空一卷,身前那八卦真氣圖案被驅空推出,直直回砸金鶴身前,欲以此作盾,以擋楊逍盤龍杖和彈指神通的威力。

    但身後卻刀光一閃,一片衣角已被毛驤的繡春刀割到,劍魂驚呼一聲,提身躍起數尺:“毛大人,你刀法好快啊,本座竟未反應過來,差些喪生於你刀下。”

    “本官刀法再快,也不及大俠你逃命快,看來今天想拿下劍魂大俠,我等還得費一番周折,看刀。”毛驤一刀劈空,另一刀又翻手而起,直追劍魂雙腿砍來,再不想給劍魂任何逃命的機會,劍魂哈哈一笑,山河劍又刷出三團青光,全嗖嗖嗖逼向金鶴身前,已不把毛驤看在眼裡。

    金鶴見青光向自己襲來,手中盤龍杖橫刀立馬護住胸前,左掌一豎,引出乾坤大挪移來,只見他身子翻空一騰,砸到胸前的青色太極八卦圖案一個個被他的掌風引著拋砸開去,只聞得四處轟轟之聲響起,頓時間石瓦橫飛泥土四濺,這全是金鶴把劍魂的功力引到了別處,這功力破壞力極其強勁,以此看來堪比炸藥。

    沙王無法闖進殺陣,只得持劍遊走於外圍,好尋找機會助力金鶴與毛驤一把,那金鶴本是魔教中人,毛驤也是大內侍衛,三人本不會聯繫到一起來,但今夜卻並肩作戰,一起對付於劍魂,這完全不是巧合,而是這數年來江湖上風起雲湧所致。

    在劍魂飛身騰起之後,毛驤的刀已追到腳下,他見劍魂雙線作戰應付不得,翻手一刀便斬向我左腳,眼看劍魂就要著招,忽然毛驤身前青影一晃,一道真氣所形成的太極八卦圖案便飛撞而至,那圖案的威力毛驤剛才親眼目睹,是也他如何敢硬扛,只得怒喝一聲:“金鶴教主,你這乾坤大挪移是怎麼使的,竟然打自己人了?”

    金鶴苦笑:“這賊狡猾得緊,用那引雷劍法又把太極八卦圖案引向了你,金某實在無能為力啊!”

    原來他用乾坤大挪移把我那太極圖案挪開之時,我已防到這著,遂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引雷劍法,把金鶴挪開的青氣又再次引向了自己的敵人,毛驤見這突襲已至,只得使刀縱劈下去,想要一刀破解這真氣,誰知端聽轟的一聲,他手中的繡春刀被炸作數截,而他本人也被那威力掀飛到院外去了。

    金鶴盤龍杖一個橫斬,一招抽刀斷水攔腰砍來,忽然他大呼一聲:“狗賊,你敢對沙王下手?”

    這話落時,劍魂挑出的三道太極圖案已一併飛向不遠處的沙王,那沙王哪接得過這招?只得嚇在原地走也不是抗也不是,一副等死之態,電光石火之間,端聽得“轟轟轟”三聲巨響,那三道真氣在沙王身前炸開了,一個青面人站在風雪之中,微笑著盯著劍魂,口中道:“打的真好,厲害!”

    見對方受了三記重擊還若無其事,端端幫沙王擋了這致命三擊,劍魂一時氣急敗壞,怒喝道:“何方高人,報上名來,為何壞本座好事?”

    “青雲。”那人不緊不慢地說,他雖說得不緊不慢,但這話在劍魂聽來,卻是如雷貫耳震驚不已,因為那青雲,可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啊,今日至此救沙王,我豈有好過之理!

    “哼,青雲大師?你也要來趟這趟渾水麼?”劍魂長劍一橫,怒聲問道。

    彼時的青雲年少有為,雖為後起之秀卻已名揚天下,十七八歲的年紀便已打遍天下無敵手,今與他狹路相逢,自然不敢小覷。

    只見那青雲與沙王相視一笑,與沙王道:“沙兄,你身為王孫公子不在宮中安心待著,卻來這兇殺之地尋那晦氣,當是萬萬不該。”

    沙王長嘆一聲,回道:“愚兄本欲來到此地祭奠老友,豈料撞到這殺戮場景,為阻屠殺,不得以出手,可惜技不如人,若不是兄弟你及時趕到,愚兄這條命怕是丟在此處了。”

    聽到此處,青雲哈哈一笑,看向我,道:“劍魂大俠,我沙兄貴為王爺,你也敢向他痛下殺手,看來大俠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劍魂冷聲道:“自古有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雖貴為沙王,卻在此公然包庇叛賊之後,這並非本座膽子大,而是沙王爺的膽子更大而已,大到不把當今聖上放到眼中了。”

    “劍魂,你莫信口雌黃,本王乃是規規矩矩行事如何沒把父皇放在眼中了? ”聽到劍魂那般一說,沙王心中格登一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劍魂見沙王突生怒氣,倒也不懼,只是抱拳道:“我奉聖上之命清除叛賊藍黨,若有阻擋著,一概與叛逆論處,劍魂手中的劍只認聖命,不認權貴。”

    劍魂講出此言之時,已是話語鏗鏘,一副凌然正氣,青雲微微一笑,倒也不語,沙王雖然怒氣沖頂,但我搬出皇命聖喻,他也不好出言回擊,此時只聽那邊金鶴冷哼一聲,道:“但據我所知,劍魂大俠之所以殺了這麼多人,目的卻是為了尋找一件名叫乾坤甲的寶物,劍魂大俠,是麼?”

    聽得他如此一說,劍魂臉上倒是十分平靜,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手撫劍刃淡然笑道:“這天下本不太平,早是謠言紛起,可笑的是某些人雖貴為堡主,也難免受到謠言蠱惑,聽風便作雨了,可笑可笑。”

    “閣下話中那所謂的某些人,可是指我金某?”金鶴聽對方話中帶話,冷嘲熱諷,心中自是不平,於是沉聲問了此句 ,劍魂冷哼一聲,回問:“指你如何?不指你又如何?金堡主這是要威脅在下麼?”

    金鶴手中盤龍杖緩緩提將起來,他盯著對面的劍魂,冷聲道:“金某不喜歡威脅人,何況閣下乃是劍魂大俠,金某有何德何能敢威脅於你?只是這許多無辜身死的冤魂泉下不甘,金某隻想用手中盤龍杖給他們討個公道罷了。”

    “從魔教魔頭口中講出公道二字,實在是天大地大的笑話,本座也想問問我手中山河劍,是否同意金堡主來討這公道。”劍魂長劍一橫,氣勢完全不輸於對面的金鶴,眼看二人架勢拉開,一場大戰勢必難免。

    忽然旁邊的青雲哈哈一笑,道:“諸位若真要爭個你死我活,那青雲也難敢置身事外,要不我等便在此處定下個君子協議,以解決今天這場爭端如何?”

    我與金鶴聽得此言,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轉身向青雲問道:“何般協議?”

    因青雲在江湖上也是一位說得上話的人物,是也他之言,也足能引起二人的注意。

    青雲淡淡一笑,朗聲道:“今夜所發之事並非偶然,先有藍公叛國在前,後有江湖傳聞蜂起,是問在座各位,哪一位來到此地不是為了傳聞中那乾坤甲而來?”

    經他如此一問,眾人登時結舌,無言以對,青雲說的不錯,來到現場的所有人,都是為了那傳說中的乾坤甲而來,既然人人均有賊心,那自然也不能說誰好誰壞了,所以青云如此反問,自也沒誰答得上話來。

    青雲繼續說道:“江湖傳聞得山河劍者得天下,擁乾坤甲者擁江山,如今山河劍在劍魂大俠手中,但各位可睜大眼睛看看,劍魂大俠可得了天下?”

    不遠處的毛驤插了一句:“依孫大俠所言,這江湖傳言乃是一派假話?”

    青雲坦然自若:“江湖之言,眾可一說,如何能當得真?如若憑一劍一甲便可改天換地顛覆乾坤,那如今這江山得來又有何意義?”

    “但他手握山河劍,成為了天下第一的劍客,這可是不爭的事實!”金鶴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

    誰知那青雲聽得此話,非但不氣,卻笑得更甚坦然,只見他將手中長棒往空中兀地一拋,那棒子被他隨手一拋,竟如一支飛箭射到空中,消失不見了,青雲攤手道:“金教主,青雲可以憑一雙肉掌,端了你冷月堡,你信與不信?”

    金鶴見青雲武器不在,心中頓時底氣大增,聞得青雲說要憑一雙肉掌端他冷月堡,他頓時怒從心來,不禁咬牙笑道:“大師你雖技藝超群,但這大話也講得太不靠譜了,你想憑雙肉掌滅我冷月堡,這話你可去同那些三歲孩童講講,看看他們是否會相信。”

    “信與不信憑嘴說無任何意義,金堡主萬可將埋伏在院外的數百教眾召將進來,一試便知。”青雲冷聲道。

    二人說到此處,已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之勢,眼看一場大戰無可避免。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20:35
九劍戮天 第196章 真假傳言
   
    在滇池東岸五六里地界,有座石碑村。

    此村因多年數歷戰火,已是荒蕪敗落,村中有裊裊幾戶人家,卻是全然窮困潦倒,生計艱難,日子過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實在教人憐憫。

    而位於石碑村村後的一片荒林野地,卻是出了名的亂葬崗子,多少孤魂野鬼全然草草埋葬於此,別說墓碑名字,就連那土堆墳頭,也難得見有幾處,顯然葬於此處的屍體大多是挖個土坑,幾把黃土,埋了了事。

    這日,亂葬崗中有多了一堆新墳,墳前跪著一位年輕少女,少女臉含悲憤,目噙慘淚,緊咬下唇,卻未說任何言語,天空陰沉青山墨黛,身旁有一隻白兔偶爾四下瞅了瞅,像是在警惕的守護著它的主人。

    過了許久,那少女才緩緩起身,吞下了眼中最後一滴淚水,再回頭看了看那座無碑無字的新墳,毅然決然地轉身,望西邊的滇池,走去……

    微風拂過,碧波蕩漾,滇池之心的一葉小舟上,躺著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船頭端坐著的少女,像是在看一幅畫,又似在看一個謎,小船隨波逐流,帶著二人一兔一狗,卻不知要飄往何方。

    風易寒道:“姑娘,劍魂是你師父?”

    船頭那姑娘點了點頭,她沒回頭,但說話的聲音卻有些發顫:“他傳授了我天下最厲害的劍法,但卻用這劍法滅了我滿門,呵呵,這真是天下最為諷刺之事!”

    風易寒長嘆了口氣,說:“但是,你不恨他。”

    姑娘身子一震,回過頭來,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風易寒,問到:“此話怎講?”

    風易寒微微一笑:“你的仇人不是劍魂,而是那滿門的藍府門人,劍魂之所以建立屠玉門追殺天下藍府門人,那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你報仇,我說得對嗎,姑娘?”

    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藍雪鳶,聽了風易寒的話,藍雪鳶冷笑一聲,道:“風大俠,這是你猜的?”

    “不是!”風易寒搖了搖頭,他道:“劍魂當年曾放出兩個傳言,第一個是集齊上古九劍便可改天換地,第二個則是得山河劍著得天下,擁乾坤甲者擁江山,而天下乾坤卻為了這兩個傳言被攪得腥風血雨,多少忠良義士因此被害。”

    藍雪鳶冷聲問:“你如何敢斷定這兩個傳言是我師父所放出?”

    風易寒道: “其一,上古九劍本就不曾流傳於世,如何集齊?其二,山河劍在劍魂手中,而乾坤甲卻在他得意門生的身上穿著,這就說明他劍魂一人已兼得劍甲,那他又如何沒得到天下?”

    藍雪鳶 嘿嘿一笑:“風哥哥你所謂的'得意門生',可是小妹我也?你如何斷定乾坤甲在我之身呢?”

    風易寒笑而不語,不再說話,只是偏頭看向了西山。

    此時的西山身批一縷薄雲,洽似一位少女側躺在滇池之畔,他與藍雪鳶道:“當年那位癡情的石匠為愛鑿了二千九百九十九級石梯,可就在最後一級,功虧一簣,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藍雪鳶也側身望向了西山,她也說:“讓人心傷的愛情,我寧願不要,既然愛了,就何必要讓對方為你受苦受罪甚至受傷,那樣的愛不是愛情,而是折磨。”

    風易寒搖頭說:“你還小,你不懂,等你有一天長大了,遇到了真愛,你就會明白為什麼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可以飛蛾撲火,可以生死不懼。”

    說到此處,他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心裡有座墳,葬著未亡人,呵呵,葬著未亡人!”

    面對這個癡情的男子,藍雪鳶的心是疼痛的,其實她的心裡何嘗沒有那座墳,何嘗沒把未亡人葬進去,而那個未亡之人,就是他風易寒啊,藍雪鳶知道她自己心裡那座墳的墳頭草已有多深,因為風易寒葬在她心裡的日子,久得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在十三年前秋天的一個傍晚,晚風輕拂,落葉翻飛,在金陵北郊一條綿延北去的古道上,年僅二十歲的沙王朱三帶著親兵愛將、眷屬幕僚開赴封國北方,他的多年同窗好友方天畫眼含熱淚,依依難捨,送他送出了十幾里地,直到夕陽西下,方天畫與他作別。

    朱三心中戚然,想想這一走天南海北,封國在外,斷難回京,與至交老友重遇相聚之事,怕是只存夢中了,他感嘆道:“我與希直兄自小經歷相仿,命運坎坷,朱三此去前途渺茫,孤單一人知音難覓,唯此一生,怕只能與酒作伴了。”

    話罷,兩人四手相握,抱頭痛哭,此情此景,讓人不禁感慨唏噓,心生戚然!朱三雖為皇帝四子,但自小不得寵,宮廷內外,無人正眼看過他,幸遇得同窗方天畫,二人一見如故結為至交,平時品酒論劍笑談天下,誰知情誼漸深之時,父皇的一紙封令,將他從京城趕了出去,從此封國北方鎮守邊關,未接京師命令,不得擅自入京。

    那一年,朱三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皇子,方天畫也不過是一個為父請命的執著青年而已,但是他們的命運,卻鬼使神差的交織在了一起,從此半生相惜半生相殺,血雨腥風天下奇冤,一切的一切,就從這個看似雲淡風輕的傍晚開始!

    二人正抱頭流淚之時,天地間登時狂風大作,黃塵漫天,滿地的土塵被兀自刮來的狂風席捲而起,把那天空中的日頭都給遮蓋了,風沙之下,古道上飛奔著一群人,眾人定眼看去,卻是十數個錦衣衛手拖長刀,在風沙之中追殺一個女子。

    不對,是追殺三個人。

    因為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幼'女,手上還拖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那女子顯然在風沙中看見了這邊的朱三等人,雙眼發光,淒厲的哀求到:“幾位官爺,救救我們。”

    “咻!”

    刀光乍然亮起,身後狂奔追來的那十六人,不給那女子任何機會,齊齊掣刀,向她劈下了致命的十六斬。

    風沙中的女子身子顫了顫,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撕成兩片,分別塞進了兩個孩子的手中,低聲道:“易寒,雪鳶,這藏寶圖是我們祖上留下的東西,你們要用生命來保護它們,知道嗎?”

    刀風落。

    她把兩個孩子的手,緊緊拉了攥在一起,兩個孩子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純真而迷茫的看著她,同時亦無不驚恐的看向身後虎狼一般撲近的人,他們不知道怎麼了,因為他們還小,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小自己就要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這麼小就要在生存於死亡之間掙扎。

    寒光閃閃,十六道刀光斬了下來,映亮了這昏黃的天空,十六人接到的命令是“格殺勿論”,所以他們沒必要帶著一個活口回去,他們回去時,只需要帶回去三顆人頭就可以了,因此,十六道刀風,以毀天一斬劈了下來,全全劈向那風沙中的三個身影。

    刀光落處,驚呼、慘叫和冷哼聲同時響起,那女子像母雞護幼崽一般,把兩個孩子按在了自己懷下,十六道冷寒鋒利的刀光,全全斬進了她的背脊之中,她“嗯”的一身,跪到在塵土之中。

    “娘。”

    “嬸子。”

    兩個孩子驚叫了進來,他們一齊摟緊了女子的身體,搖晃著她,女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卻漸然枯去,她抬手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臉,吃力地說:“孩子們……我保護不了你們了……怕嗎……”

    “怕。”那兩孩子淚眼漣漣,異口同聲道。

    女子的臉寒了下來,嘴中又噴出了兩口鮮血,沉臉說道:“你們……乃忠義……之後……不可言怕……記住,用生命保護……藏寶圖……”話畢,手松,氣絕,二童撫屍大哭,悲哭之音飄蕩在風沙之中,讓人聞之淒然感慨,鼻酸淚盈,好不心碎。

    十六把刀,高擎於空中,刀刃上回映著十六張嗜血的臉,十六對瞳孔中那無盡的陰寒,似乎要把風沙中那一對悲哭的孩童撕碎,他們的腳步,一刻不停的逼了過去,手中的刀,撩起了漫天的血腥之氣,那對孩童無異於砧板上的肉,將由他們屠戮和宰割,十六雙手同時攤出,一齊命道:“藏寶圖,拿來。”

    男孩把女孩護在身後,凌眉冷望著眾錦衣衛,切齒道:“我便不拿,你們又能如何?”

    “小小頑童,竟不怕錦衣衛之刀?如若不拿,你只能活到今天,年紀輕輕就死去,難道你不怕死嗎?”領頭那錦衣衛繡春刀高高擎起,威脅恐嚇道。

    那男孩劍眉一挑,將身後女孩護得更緊了,他掩去了淚水,雙目射出如電的光芒,道:“我堂堂風家男兒,何時言怕過?要怕也是你們錦衣衛怕,如果你們今天殺不了我,我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們所有人,去給我嬸娘償命。”天地間的春暖,傾刻變得寒冷了起來,在那個孩子泣血的毒誓聲中,所有人如掉冰窖,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就連那十六個盛氣凌人的錦衣衛都不由的身體一震,被眼前這十歲孩童的話語所撼倒,心中竟同時道:“此子不除,必為禍患。”竟也不約而同,提刀迎那二位孩童刺殺過去。

    朱三與方天畫正欲發話阻止,忽然天空中響起了一聲清朗的怒喝之聲,震動寰宇,撼人心腑,怒喝聲畢,二孩童身前,竟憑空多出了一個身背長劍的青衣老者,眾錦衣衛猛驚,齊問:“何人?”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20:36
九劍戮天 第197章 錦衣橫行

     那老者冷哼一聲,目光掃來,眾錦衣衛怔了一怔,抬目看去,卻見此人長臉深目瘦骨棱棱,白鬚髯髯仙風道骨,一襲青衫披肩垂下,竟也看不出他活了多少年歲,那老者清清嗓子,朗聲道:“十六人圍攻一對幼'童,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吧? ”

    “前輩莫非想淌這趟渾水?”一旗總冷聲道,他話畢,眾錦衣衛赫赫笑了起來,江湖上誰不知道,淌錦衣衛的渾水無異於尋死,這老者活這麼大把年紀,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者哈哈一笑,反問:“便是淌了,又當如何?”

    “找死。”十六人齊聲怒道,話落,十六把刀劃破夕陽風沙,齊齊捺了下來,同時向老者的渾身上下各個大穴斬了過去。

    老者刷的一聲抽出一柄長劍,清冽如水的流波劍鋒如同承載著清冷的月光,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頓時,一股令人汗毛炸起的強烈殺意便瀰漫在了空氣中,他朗然一嘯,劍尖指向自己的胸口,劍柄斜斜向外,這招起手式怪異之極,竟似回劍自戕一般,眾錦衣衛哈哈大笑起來,十六道刀風卻毫不留情,圍著老者的全身傾瀉了過去。

    老者縱身朝前,長劍陡然彈出,竟一下彈出了十六道劍光,分擊十六人的刀口,出招之快真乃任何劍法所不及。這是一招先聚內力,然後蓄頸彈出的劍招,雖非直刺,但速度卻比直刺更快十倍,何況一劍彈出十六勢,哪是一般劍法所能比的?他縱劍狂劈,真元激盪,十幾道迅疾如風,凌冽如罡的三丈白色劍氣便從劍尖處噴湧而出,撕裂空氣,呼嘯著,以一股鋒銳而不可匹敵的無上劍意斬向周圍那十六個錦衣衛。

    眾錦衣衛只同聲叫道:“好劍法。”卻聽“叮噹“之聲震響不絕,眾人手中的長刀還未劈下,便在半空被對方的劍刃彈了回來,刀身被劍刃彈得嗡嗡震響,兀自顫抖不已,一股巨大的回震之力將眾人震得虎口發麻,長刀幾欲脫手飛出,抓捏不住。

    只見霎時間劍雨繽紛,恍若九天銀河傾瀉,無數宛若實質的劍氣浮現,劍光如水,光華流轉,劍光閃動,寒光森森,宛若銀霜,勁風呼嘯處,劍勢若雪泥鴻爪,翩然變化,幻滅萬端。

    如同漫天飄起了雪花,那白衣老者長劍在手,翻飛飄灑,長劍顫處,瞬息之間便攻出了百余劍,而劍劍若光,全全落在了眾錦衣衛的刀口之上,逼得眾錦衣衛手中的刀始終無法劈下去,而身子卻被那劍光打得向後踉蹌退去,直到全全退出四五丈開外,雙手再也握不住刀柄,十六柄長刀噹噹落到了黃塵當中。

    幾個回合下來,眾錦衣衛的手立刻間全部酥麻紅腫,拿不住長刀,瞬息之間被老者的劍光打得丟盔棄甲,頓時失去抵抗能力。

    那老者白眉一挺,插劍入琴,彎腰攜起那一對童男童女,不理滾倒在地哀嚎不止的眾錦衣衛,徑直走到沙王朱三身前,把已嚇傻了的男童遞給了他,道:“沙王殿下嗎?可願收養此子?”

    朱三腦海裡雖有無數個疑問,但目光接上了老者那深邃慈祥的眼神時,心底竟然不由的生起了無名欽佩之情,想都沒想,便從老者手中接過那男童,道:“朱三願意。”

    “老朽替風大將軍謝過殿下。”老者向朱三深深作了一揖,朱三極是惶恐,忙回禮道:“不敢不敢,不知前輩與風大將軍有何淵緣,竟要替他謝我?”

    “黑雲壓頂,藏寶圖現,天下大亂,兵禍將至,哈哈哈,許多事燕王殿下還是少知為妙。”老者提著那女童,正欲離去之時,卻發現女童與男童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

    女童已哭成淚人兒:“風哥哥,我不要離開你,我的親人全都沒有了,沒有了!”

    男童也道:“雪鳶妹妹,我也是,嬸娘叫我一生保護你,你走了,我去哪裡保護?”

    二童已抱著哭做了一團!

    但那老者卻生生把二童分開,女童在男童手臂上咬了一口,身子跟著老者凌空一縱躥進黃塵之中,接著地上響起了無數聲慘叫,鮮血蕩起時,卻不知老者用什麼手法,瞬息之間生生將那黃塵中的十六錦衣衛的右臂全全卸了下來!

    完事,幾個起落,哈哈朗笑著,留下一段詞,人卻遠去,隱在了黃天之中:“按長劍,撫瑤琴。空山獨吟,翎羽繞繽紛。清水白石何離離?劍點溝壑,獨弈求知音。奏考槃,訴蒹葭。伊碩白衣,痴向曲中音。古剎鐘聲撼山應,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

    人不知落到何處,那聲音卻久久不絕,環繞在眾人耳邊。

    朱三茫然望著老者消失的長空,口中道:“這位老神仙劍法如此高明,天下能有此等高人存在,實乃罕見,但他又是何方神聖呢?”

    “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崑崙情斷,何足道虛名……”旁邊的方天畫劍眉緊鎖,重複著這兩句詩詞,朱三見他神色有異,便問道:“希直兄,你難道從詞中聽出了什麼端倪?”

    “不可能啊,這位崑崙派的劍魂前輩已從江湖消聲了七八十年,怎會在今夜突然出現呢?”方天畫在那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竟似傻了般,自言自語說,朱三突感大事不妙欲叫他停口,此時地上血泊中的眾錦衣衛已面目獰猙圍了上來,一把刀架在了方天畫脖子上,一個旗總用冷寒的聲音喝問道:“方大才子,想保命的話,說清楚一點,誰是劍魂?”

    刀光赫赫,眾錦衣衛擺出了的一個大圈把二人圍在當中,二人相顧苦笑,有口難辨,這實在是禍從 出。

    可是那劍魂是何許人也?

    據傳劍魂乃八十年前的一位江湖奇人,當年一位奇女子在少林寺腳下與之相遇,見其以琴引鳥,畫地自奕,便一時好奇,幫其解了死局,兩人相談甚歡結為知音;後劍魂以“崑崙三聖”之名拜會少林,敗在少年張君寶手下,一時羞憤振劍而去,發誓此生再也不回中原,從此隱身崑崙消聲江湖,八十餘年來再無人提到他,而剛才老者口中吟唱的那首卻正是武林中人紀念劍魂其人的詩詞,今偶聞吟起,方天畫一時大奇,便順而念之,怎想會被錦衣衛橫刀於頸,禍從天降?

    方天畫不卑不亢說完這劍魂來由,那旗總怪眼一翻,長刀收了回去,橫瞥了方天畫一眼,惡狠狠道:“你話中若有虛假,我保證你方家瞬間滅族,信麼?”

    方天畫腰板一挺,回視著那刀客,郎然道:“大丈夫頂天立地,每字每句,經得起任何考驗,何況我方家只剩我一人,誰有功夫與你們開玩笑?”

    “哼,諒你也不敢。”那旗總森然一笑,長刀一抖,寒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再返回眾錦衣衛群中,抬刀一揮,下令道:“速返大營,請示陛下,準備西征崑崙,無論天涯海角,務必取到藏寶圖,勿辱錦衣衛之名聲。”他話最後那兩句,已是鋼牙緊咬,憤恨之至,這錦衣衛從來沒有失過手,沒想到今夜卻栽在一個什麼劍魂手上,這口惡氣,如何忍得下去?

    另外一錦衣衛道:“據說天師教張宇初與武林盟主段子羽也率天下群雄西征崑崙,與明教血戰於光明頂,我們此去,也可順便把明教給滅了,替陛下剷除一個心腹大患。”

    那人話罷,旗總的臉上登時喜光一閃,興奮不已,他一拍大腿狂喜道:“此計可用此計可用,明教雄踞中原武林數十年,雖然深居西域,但也不免為陛下的一方勁敵也,如今天下武林合力征討明教,互相傾扎,到時無論哪一方贏,都必已鬥得兩敗俱傷,錦衣衛再出手,定可輕鬆搞定,一舉剷除魔教,替萬歲分憂,此等豐功偉績,非錦衣衛莫屬啊。”

    那眾錦衣衛一時談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卻忘了身上的傷和他們今天要辦的任務,待聊興盡時,朱三等人的車馬已匆匆遠去,跨過了長江,溜之大吉,眾斷手錦衣衛湧到了浩浩江水邊,目送朱棣的人馬消失在江北暮色裡,有人道:“大人,那叫風易寒的男孩被沙王帶走,有一半藏寶圖在他身上,是否追而取之?”

    旗總望著滾滾江水和愈走愈遠的人群,沉吟半晌,道:“小男孩不足為慮,就讓沙王府暫時養著他吧,藏寶圖早晚是錦衣衛的,眼下最重要的事物乃追殺劍魂和剷除明教,希望有能夠勝任此次任務的人。”

    “喋血八刀。”眾錦衣衛竟同聲叫了出來,那旗總亦點頭道:“是啊,西征崑崙,只有喋血八刀才可勝任,我們速回大營,將此事呈於陛下吧。”“諾。”眾位應畢,拾起血泊中的斷手殘刀,倉皇奔向大營,向主子匯報去了。

    江水悠悠,向東流去,北岸江畔的夜色下,沙王朱棣茫然南望,心潮起伏,方天畫立於他身後,二人良久無語,沙王的家眷已然入睡。

    朱三道:“希直兄,能陪我走一趟崑崙麼?”

    方天畫驚然:“殿下莫非不去北方就藩?而要西赴崑崙?”

    朱三點頭,道:“明教乃開國義士,而那藍雪鳶更是藍大將軍之孫,本王不忍看他們被殘害。”

    “可是殿下這麼做,難道不怕開罪皇上?要知道,殲滅明教和追殺藍雪鳶,均是陛下授意的啊。”方天畫發出感嘆,意圖阻止朱三,朱三搖了搖頭,他道:“為了西域的萬千生靈,朱三個人安危,又有何重?”

    他的聲音在江風中飄蕩,飄進了王妃許氏的大帳,暖帳之中,酣聲起伏,王妃睜著一雙智慧的美目,盯著那帳頂發呆,她懷中的小男孩風易寒已沉沉睡去,那男孩的眼角,卻隱藏著一抹深深的怨念,如何也化解不開!次日,天剛濛濛亮,這隊人馬緩緩北去,在沒有沙王的沙王隊伍裡,他們踏上了北去就藩的漫長征途。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20:37
九劍戮天 第198章 碎心之掌

    歲月如梭,一切轉眼皆過,曾經的孩童如今已長大成人,但曾經的故事,卻滄海桑田,再不復來。

    多年後再見,已是滿腹心事,口再難開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載著風易寒與藍雪鳶的小舟,劃進了一條大江,漂漂泊泊,望東南而去。

    望著後退而過的青山綠水,風易寒道:“姑娘,你這是要把在下帶到何方?”

    藍雪鳶道:“我送你回家。”

    風易寒苦笑,搖了搖頭:“家?我還有家麼?還有家麼?”

    藍雪鳶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家,雖然或許你已忘了你家在何方,但,家就在你來時的地方,靜靜的等著你,不離不棄,只是要看你願不願意回去而已?”

    經藍雪鳶一段時間的救治,風易寒斷去的手腳筋已被續上,雖能行動自如,但體內卻再無半分功力,已如普通人一般了!

    風易寒想想這一路走來,經歷多少生死,看過多少輝煌,愛也愛過,痛也痛過,只是到得今日,又回歸當初的模樣,他將身旁那一犬一兔摟進懷裡,與藍雪鳶感激道:“謝謝你雪鳶妹妹,謝謝你幫我找到了家人,在這個世上,我只有猛猛和念念這兩個親人了。”

    說到此處,他的淚水竟悄然滾落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嘶啞了許多:“婆婆,我的婆婆,我想她啊……”

    看到身前這位流淚的男人,藍雪鳶一腔柔腸,卻是百轉千迴,難也解開,她亦忍不住蹲下身來,把風易寒摟如懷中,像一對寒冬裡的小獸,在那抱團取暖。

    藍雪鳶說:“風哥哥莫哭,有我呢,你有我呢,就算全天下人都不要你了,你的雪鳶妹妹還永永遠遠陪伴在你身邊!”

    還記得二年之前,那條大江邊上:

    劍光閃過,那雪萬踪一劍急轉,竟趁風易寒不注意之機,一劍刺進了瞎婆婆後背,他劍刃一扭,厲聲道: “無知老太,竟敢信口雌黃,貧道今天教你領教一下胡言亂語的滋味。”

    瞎婆婆臉色蒼白,摸著著風易寒的臉,慘笑道:“寒兒,婆婆大限已到,無法再給你指路了,從今往後,你帶著猛猛念念,要好好活下去。”

    “婆婆!”風易寒一聲大叫,起身去扶瞎婆婆,卻見瞎婆婆口中已溢出了鮮血,她望著風易寒,說:“婆婆用生命告訴你,這個江湖,是個什麼樣的江湖。”

    “婆婆,這一切是您設計好的,您設計好的是嗎?您要斷了風兒的路,不在左右搖擺是嗎?”風易寒摟著軟倒在懷中的瞎婆婆,哮了起來。

    但是他的瞎婆婆,卻再也回答不了他的話了,當雪萬踪的劍光再次閃耀在他眼前時,一個欣長的身影飄將過來,將他的身子提飛了十尺餘高,堪堪避開了雪萬踪那奪命一劍,端聽那人在耳邊怒道:“小子,為何不躲,你想找死麽?”

    風易寒臉色木然,萬念俱灰,他與身邊那人道:“我連婆婆都保護不了,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壯士為何不讓他們一劍殺了我,卻要將我救下,留在世上丟人現眼麼?”

    那人冷啍一聲,道:“你欲去死,誰也阻你不得,只是在下答應瞎婆婆今夜要保你周全,自是不會教你輕鬆死掉。”

    風易寒身子一震,回望那人,問道:“閣下與我婆婆有何般交結,竟能說依我婆婆意保我周全,個中曲直可否明言?”

    白衣人道:“今日午時在下因為口渴進得貴府討口水喝,承蒙瞎婆婆盛情款待,其間瞎婆婆也託了在下一事,告訴在下勿必辦到。”

    風易寒問:“我婆婆托你何事?”

    白衣人說:“瞎婆婆神機妙算,料你今夜會有大劫,故託在下救你一命,是也在下去而復返,果然撞見貴府被群道所侵,於是潛入貴府,伺機出手。”

    “你說得這般天花亂墜,在下卻難敢信你,先吃我一刀。”風易寒竟突然反臉,抽出腰間魚刀一刀劈向白衣人,口中道:“我婆婆在家相安無事,卻被你這災星害得遭此大禍,若今日不取你人頭祭我婆婆,我便枉作男人。”

    他這刀勢去得奇快,幸那白衣人輕功卓絕,整個人似羽毛般輕輕飄退,間不容髮地險險沒被風易寒劈到。

    白衣人苦笑道:“小子你若不信我言,那瞎婆婆怕是白白犧牲了。”

    “小兄弟好刀法,你我二人聯手,必可降伏此賊,替老婆婆討個公道。”那邊的雪萬踪斜刺一劍過來,直戳白衣人肋下,與風易寒夾攻起了那白衣人。

    風易寒說了一聲“謝了”,一招“抽刀斷水”向白衣人腰間拉去,卻見那腰刀掀起森森殺氣,像是一條青蛇,直纏白衣人腰間。

    對面的劍鋒已及白衣人後背,只見白衣人眼看要被前後夾擊,逃無可逃。

    可是白衣人也非泛泛之輩,但見他臨危不懼,探手拍向風易寒刀脊之際,還一個勁兒直贊到:“小兄弟刀法出神,實在是剛猛無儔,只是替那仇家賣命,實在是用錯了地方。”

    只見他掌風翻飛,順著風易寒刀脊側切了下去,風易寒刀風一滾,卻已震得虎口發麻,驚呼一聲,問:“隔山打牛?”

    右手此刻險些捏不住刀柄,那邊雪萬踪已一劍刺破了白衣人衣服,且咆哮了起來:“飛花魔頭,拿命來。”

    “飛花魔頭?這人為何會叫他為飛花魔頭?”風易寒抽刀急退,聽雪萬踪那般稱呼年輕人,於是奇聲問道。

    雪萬踪捏劍急進,道:“此子乃是飛花塢主,自然是魔頭也,小兄弟若今日取了他人頭前去面見聖上,此功可與殺了多少反賊相匹,小兄弟,提前恭賀你了。”

    風易寒冷哼一聲,道:“若功勞有這般之大,閣下為何卻劍劍刺空呢?”

    果如風易寒之言,那雪萬踪的劍鋒再一次撩起了白衣人身上的布屑,卻是絲亳沒傷到白衣人,那白衣人就在那里左飄右移,連看都不看雪萬踪一眼,雪萬踪一下疾出了十幾劍,卻沒有一劍刺到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這身法讓風易寒嘆為觀止,風易寒自小也是遍訪名師學武之人,各種高手也見過不少,似雪萬踪這等一流高手已屬少見,怎料今日卻見了一座山外之山,在他看來,這白衣人的手法已超乎一流高手之外,已可歸入極頂高手之類了。

    而白衣人見風易寒盯著自己不說話,便朗然一笑,與他抱拳,自報家門道:“在下飛花公子,叼擾貴府如此之久,實在過意不去,還望小兄弟見諒。”

    風易寒說:“閣下既是飛花塢主,定也非無端打擾吧?今夜我婆婆身遇橫禍,此由起於閣下,閣下若對此事沒個說法,風易寒今晚拼了賤命,也要與你糾纏到底。”

    說罷長刀橫空,一記“鐵索橫江”照飛花公子脖子劈去,飛花公子看他這斷頭一刀的打法來之極快,於是淡然一笑,一把握住身後刺到的劍刃直直挑向風易寒刀口去了。

    他這打法實在是喪心病狂,竟然空手夾刃以攻別人,當雪萬踪看見自己的長劍被飛花公子單手夾著送向另一邊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抽劍而退。

    但無奈任他如何用力回抽劍刃,那劍刃卻似被鐵鉗咬住了一般,無論他使多大力道,也無法將之抽離飛花公子的掌心。

    雪萬踪暴喝一聲,老羞成怒,左手凝上七成功力,一掌砸向飛花公子背心,口中咆哮到:“小畜生,敢跟你道爺玩陰的,看我碎心掌。”

    “轟”地一掌砸去,飛花公子聽到碎心掌三字,突然怒氣當頂,真氣猛提,一時間衣袂鼓起發皆上束,作那乾坤一擲之勢,雪萬踪掌力按到他後背之時,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向後彈飛了出去。

    雪萬踪拍到飛花公子身上之時,頓覺對方體內突似生起千斤巨力,以無匹之勢反撞回來,還待他沒反應過來,左手骨節已瞬間斷聲數節,人如離弦之箭,往後倒飛而回。

    飛花公子怒當正頂,厲聲道:“無恥小人,暗算別人,受死吧。”

    手一撒,手中長劍倒飛而回,直追著雪萬踪飛刺了過去,地上眾道士已是鞭長莫及,眼看雪萬踪轉眼要死在自己的長劍之下。

    那風易寒收住攻擊,驚叫起來:“劍下留人!”

    他話落時,雪萬踪已轟然撞到山牆之上,幾乎也在同時,倒飛而回的劍柄,已頂上了他的腦門,那股殺氣竟把他額前的頭髮撩飛了起來。

    但是,劍定住了。

    飛花公子飛追而至,捉住了劍鋒,避免了長劍刺入雪萬踪的臉袋。

    雪萬踪驚魂未定,顫聲道:“多,多謝少俠不殺之恩!”

    飛花公子冷道:“你莫謝我,要謝,便謝這位風小兄弟,是他的一句劍下留人救了你。”

    他“光當”一聲將劍扔給雪萬踪,雪萬踪已疼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風易寒提刀走將過來,攔住飛花公子,質問道: “大俠武功既比我等高出許多,為何適才卻要對道長下此狠手?”

    飛花公子雙目通紅,臉上肌肉也因極怒而顫抖著,他盯著雪萬踪,囗中吐出三個字:“碎心掌”。
ccc1971 發表於 2019-2-26 20:38
九劍戮天 第199章 無力回天

    “何謂碎心掌。”風易寒有些驚奇,他想弄清楚是什麼東西把眼前這飛花公子逼到發瘋發魔的地步。

    飛花公子道:“那是飛雪城獨家掌法。”

    風易寒接著說:“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獨門武功,大俠何故為了飛雪城的一門掌法而大失理智?”

    “因為,那碎心掌害了我楊伯伯。”飛花公子的一張俊臉悲憤交結,淚水已然溢滿雙眶。

    他的回憶,又再次回到了數年之前,大光明頂坐忘峰下的山洞之中。

    那日,雪萬踪與曹無靈兩人一進一出,把楊逍圍在中間,刀掌來往之間,竟已過了七八十招,楊逍手中的屠龍刀如同一片青幕,把自己罩在了光影之下,曹無靈刀風雖然凌厲,卻是難敢近身半毫。

    因為那屠龍刀與倚天劍一般鋒利,任何兵器在其之下均不堪一擊,再加上楊逍所運起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手中的彈指神通,二人頻頻被逼回了幾尺開外。

    雪萬踪對了一掌之後,身體內的勁力卻激盪不停,再次劈掌過來,欲用包餃子的方式把楊逍夾攻在中間。

    這一掌叫“雷落九天”,掌風起處,猶如天空響起一記驚雷,轟然劈下間,勁風撩起了世間的憤怒,直轟楊逍的側腰。

    楊逍冷哼一聲,左指一回,再次使出彈指神通,這次是一招“蘭花拂面”,這是一記衝鋒招式,十尺射程內能造成巨大傷害,如果自身擁有無匹身法狀態的話將有一定機率在釋放此招的同時造成點穴效果,把中指者迅速定在當場。

    彈指神通與少林一指禪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又能遠處傷人,故技擊實用性很強,本功出自逍遙秘笈,為神道劍者之武功,至今已有千餘年曆史。

    其做架簡單,功效卓著,感應強烈,均為首屈一指,久習可得奇效,達到指劍的境界,即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無形的劍。

    如今楊逍以指作劍刺向雪萬踪當面,這指劍之力直直戳進了他的掌風之中,猶如漫天的驚雷中刺進了一枚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尾,刺向雪萬踪的面孔而去。

    雪萬踪見楊逍這怪異的一招,竟似段子羽的六脈神劍般的厲害,登時不敢硬接,亦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只得飛身騰起,撩空一個起落,避開那襲面一指。

    此時曹無靈在楊逍的屠龍刀下左閃又避,穿梭來回,手中的短刀時而湊近時而閃開,刀聲赫赫,寒光閃閃,山洞中的黑暗被他用刀光所劃開,變成了一片雪色,楊逍的青色屠龍刀毫不客氣,在雪萬踪退身閃開之時,手中大刀連環斬出,如同一條青色的長龍,飛騰於曹無靈的白光之上。

    曹無靈環手一振,一招“刀光血影”砍向楊逍,衝鋒招式,刀鋒灼灼,燃肌沸血,連連劈出二刀。

    烈火般的刀風灼燒著楊逍,還是利用輕功快速的接近目標,讓楊逍措不及防。

    幸好楊逍的刀法亦是不弱,見對方像鬼魅一般移了過來,自己亦振刀撩起,手中屠龍刀環空一拉,使出一招“橫眉冷對”。

    橫眉冷對,刁鑽反擊,防禦成功之時把傷害反彈了過去,曹無靈頓感到自己劈出的刀風迎面切向了自己,好是氣惱。

    他忙身子一提,退挪三尺,想欲避過此招,楊逍卻當仁不讓,直直逼來,手中屠龍刀當頂斬下,迎著曹無靈的腦瓜,斬出一招“千鈞墜地”,刀鋒劃破空氣,千鈞之勢,墜地回擊。

    曹無靈驚叫一聲,彈身射開,楊逍持刀跳起後落地,刀風之力竟對曹無靈胸前造成了切膚的傷害,而且振得他目眩頭暈,心膽皆落。

    雪萬踪見楊逍似發了瘋般的厲害,心中自然不服氣,口中道:“楊教主,你是否敢放下手中屠龍刀,與本座來一場實對實的拼殺?”

    “當然可以,只要你雪城主把你另外三個幫手的人頭給本座奉上。”楊逍豪然笑道,再向曹無靈遞招過去,這次身法更加猛烈。

    卻見他長刀咆哮之間,又是一招“摧心奪命”,刀風在乾坤大挪移心法的驅使之下,毒爆連環,摧心奪命,巨大的衝擊力撞向曹無靈並將其震飛而開。

    曹無靈一時間覺得氣血凡湧,站立不住,內力無故持續減少,而楊逍則是利用輕功快速接近於他,屠龍刀在他的頭頂耀眼閃過,劃落了噴血的光芒。

    那邊的雪萬踪道:“他們三位與我並非一道,自然談不上什麼幫手,更不可能殺了他們。”

    “既然不是你的幫手,為何與你一起潛入光明頂,意欲何為?”楊逍見對方開脫罪責,心中好是憤怒,長刀霸氣騰空間,回指一彈,再次運起彈指神通。

    端聽“嗤”的一聲,“回風拂柳”這招猛然攻出,被動實招,如果自身擁有桃花身法狀態此招式將會在閃避後觸發,對對方造成深重傷害的同時還能定住對手的身體。

    雪萬踪忙拂掌提力,橫切過來,口中道:“他們與本座毫無交接,他們是上光明頂來尋寶的,而本座則是來剷除明教的,能一樣嗎?”

    “剷除明教?順便尋寶?好想法啊,可是要讓你們失望了,非凡明教沒有寶藏,而且你們也鏟不出明教。”楊逍自信滿滿,口中豪意頓生。

    曹無靈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已是憤怒羞燥之至,手中短刀一飄,再次提起內力,使出了一招“寒鋒飲血”,血殺血殺,茹毛飲血,右腳踢向對方刀背間。

    落刀絞殺,青鋒一出連攻七刀,刀刀致命式式追魂,同時迅速恢復自身傷勢,打的楊逍那猛烈的刀風亦閃了一閃,失去了剛才的霸道凌厲之勁。

    對方的連砍七刀,刀刀都不敢硬砍楊逍手中的屠龍刀,但是刀刀都斬向楊逍空門,刀風詭异怪絕,如同吐著血舌的惡鬼,還撲回來之時,已然聚起了反攻的氣勢。

    這時後面的雪萬踪已撩掌攻到,他口道:“方臘財寶,埋在光明頂,你楊教主如果不知,可問那小子,他的身上有藏寶圖。”

    “什麼?”楊逍大驚失色,愕然問道,雪萬踪身子突然加快,趁楊逍一緩身之際,“嘭”地一掌震到了楊逍腰間,楊逍忙用乾坤大挪移把其掌力移出體外,注於屠龍刀上,劈向曹無靈。

    曹無靈被楊逍刀鋒射出的一股奇力猛擊胸口,劈到第五刀時再也劈不下去,口中射出一股黑血,倒身飛開。

    雪萬踪再來一掌,“嘭”地一聲再次按到楊逍腰間,楊逍依法再次用乾坤大挪移把掌勁導出,怎奈雪萬踪這一掌並不是單單一掌,而是在掌指間夾了三根“醉蜂針”。

    那醉蜂針乃桃花島的一種暗器,上啐桃花島上殺人蜂的蜂毒,大小與蜂針不相上下。

    雪萬踪這一掌擊到楊逍的側肋,那三根醉蜂針則被他的掌力貫進了楊逍身體裡面,全全射穿肺腑,刺進心房。

    楊逍一刀震飛曹無靈,突感心上莫名的一陣揪疼,回臉看向雪萬踪,怒問:“張狗賊,你用何物暗算本座?”

    說話間,心中那揪疼愈來愈嚴重,雪萬踪陰笑而答,攤手道:“沒有啊,楊教主,我乃正大光明之人,為何要暗算於你呢?”話罷一掌轟了過來,搶攻楊逍胸口。

    楊逍心中那疼痛愈發厲害,就像有一隻手戳進了他的心臟,在一遍又一遍,一絲又一絲的把心臟撕成一條一條的,那種催心的疼痛讓他終於快支撐不住,“哇”地噴出了一口黑血。

    血水之中,竟然有一塊塊碎小的肉塊,像是心臟已碎裂了一般,他登時發出一聲亡命的絕嘯,屠龍刀當空揚起,用盡了全力。

    一招“旋風怒斬”,長刀旋轉著斬向雪萬踪,風邪刀轉,跳擊怒斬,衝擊力如龍捲風拔地而起,並對刀鋒範圍內的人物造成毀天滅地的傷害,同時將範圍內所有地面目標擊飛向天。

    他舞著刀就像一隻旋轉的飛輪,在屯兵洞中煌煌卷過,卷飛了雪萬踪,亦卷飛了曹無靈,那邊飛花公子在力戰二刀,“倚天屠龍”功中的書法劍法已使到“龍”字,第三十三招處,刀光中飛卷過來的楊逍將其攔腰抱起,像一陣旋風,拔出屯兵洞,掠向對岸的積糧洞。

    那四人見楊逍抱著飛花公子飛奔而逃,如何肯放過他們,怒聲咆哮,提器追騰了過來,楊逍飛在巨碗之上,又吐了一口鮮血,他問飛花公子:“孩子,我們能不能丟下韋伯伯?”

    “不能。”飛花公子絕然道。

    楊逍道:“如果韋伯伯死了,我們要不要替他報仇?”

    “當然要報仇。”飛花公子毫不猶豫的回答,楊逍說:“報仇是不是要好好活下去才有命來報?”

    “楊伯伯……”飛花公子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楊逍雙目含淚,口中道:“孩子,別怪我,楊伯伯這叫斷臂存命。”

    說著抬起屠龍刀一刀斬向飛花公子手中的倚天劍,刀劍相擊,登時撞出了一道火焰,火焰射進了他們腳下的石油巨碗中,端聽得“轟”地一聲巨響,天地之間一道熱浪滾滾噴來,那隻巨碗裡登時騰起了數十丈高的烈焰,烈焰的衝擊波把巨碗兩邊飛著的人掀進了兩邊的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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