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54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8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逼迫

    「不得不說是秀的佈置出現了紕漏,本以為淮南王是可以拉攏的,甚至不惜打壓齊王,現在看來是錯了。」孫秀嘆了一口氣開口道,「還是應該解決淮南王,齊王構不成大患。淮南王是武帝親子,一點振臂一呼對大王的大業是大患。」

    「不錯不錯,仗著是皇帝的弟弟,對本王的命令暗地裡抵制,不過涉及到宗室,還是小心為上!」司馬倫也罕見的清醒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掌朝,他是真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名聲是真的臭,提拔俊才為自己效力收效甚微。

    接二連三的碰壁都讓司馬倫有了破罐子破摔的頹廢感,在士族當中都這樣,在宗室當中其他宗室怎麼看自己,這還用想?

    「淮南王府當中,有從淮南跟隨淮南王來到洛陽的死士,淮南王坐鎮壽春是十年,身邊親衛部曲百里挑一,惟命是從,大王絕對不可小視。」孫秀暗自點頭,他的主公這一次總算是有了一點明主的風範,沒有顯得太過於急躁。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除淮南王司馬允的兵權,在這之前,孫秀以司馬倫的名義已經解除了淮南王在淮南的軍政大權,作為交換則把洛陽禁軍的軍權交給了司馬允。司馬允現在是中央禁軍的中護軍。

    中護軍掌控禁軍,如若司馬允以掌控的禁軍對抗司馬倫,有準備之下還真是一個大問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孫秀雖然覺得事情不大,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想辦法解除中護軍,才能逼迫司馬允就範。

    「大王可以上表讓天子以淮南王為太尉,張華已經告老返鄉,太尉正在空缺,淮南王為天子的弟弟,身份尊貴,做太尉在合適不過了。」孫秀沉思片刻開口道。

    「淮南王能同意麼?」司馬倫微微搖頭,太尉是三公之一,一品官職,名義上掌管天下兵馬,實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養老閒職。

    除了楊駿在武帝剛死的時候專權,此前擔任太尉一職的有何曾、汝南王司馬亮、高密王司馬泰,不是朝廷宿老就是宗室前輩,年齡都在五十以上,現在淮南王司馬允不過二十七歲,趙王就想讓他提前過晚年生活?對方能夠同意麼?

    「任命太尉和解除中護軍的聖旨可同時下達,如若淮南王不奉召可殺之。」孫秀眼中寒光一閃,不知不覺間壓低了聲音道,「從賈後死後,大王封官進爵,犒賞三軍。淮南王中護軍之位也是大王以相國封賞的,而現在封賞的時間尚淺,淮南王這麼短時間還無法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在禁軍當中,但要是時間日久,淮南王對禁軍的掌控會越來越深,對大王的危害只會越來越大。」

    「大王想想,現在淮南王就已經對大王的命令暗自牴觸,以後可怎麼得了啊?秀知道大王心有疑慮,但目前我們尚佔優勢,不能再等了。」孫秀苦口婆心的勸道,「難道大王想等到淮南王完全掌控禁軍和大王對弈麼?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你這是要逼反他?」司馬倫嚇了一跳,孫秀此舉明明是逼著淮南王造反,這可和他心中的想法不太一樣。

    「淮南王年紀輕輕就出鎮壽春,掌控淮南大軍,同等待遇只有秦王司馬柬、楚王司馬煒,而淮南王的行事風格,和楚王司馬煒類似,至於大王你麼?」孫秀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像是觀察了司馬倫的臉色,輕飄飄的道,「應該不想做汝南王吧?」

    司馬倫拿著筆的手一抖,誰不知道汝南王司馬亮是被楚王司馬煒格殺的,世事變幻,司馬允就如同司馬煒那般年輕,自己則如同司馬亮那樣老邁。

    當初是一個武帝親子對陣一個宗室元老,現在還是一個武帝親子對陣一個宗室元老,楚王掌控禁軍而汝南王沒有,現在淮南王和自己分掌禁軍,太像了。

    「好,就讓天子傳旨,他要是服從本王,尚有一條生路,不服的話,也怪不得本王心狠。」司馬倫長長出了一口氣,就如同孫秀所說,逼他一次。

    天子下詔,對象則是淮南王,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趙王的詔令,這是趙王和淮南王的鬥法,一些朝臣憂心忡忡,這才多長時間?似乎大晉的心臟又一次要喋血街頭,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正是他們盼望的事情,後者就比如石崇、潘岳、歐陽建、還有金谷二十四友的一些成員,這樣孫秀暫時是不會找他們麻煩了。

    天子下詔的一刻,消息靈通的朝臣就暗自為淮南王捏了一把汗,就算是刨除趙王和淮南王的滲透,把整個禁軍排除在外,趙王的力量也遠遠超過淮南王,趙王現在是相國,在第一時間就設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參軍十人,掾屬二十人,軍隊一萬人。

    單單相國府就囤積一萬軍隊,淮南王府就算有司馬允從淮南帶來的精銳之士,可這個人數才多少,就算還有朝臣見不到的人,總數也不會過千。單獨兩個王府的兵力,明眼人一看就看到十倍以上的差距,這如何翻盤?

    「真是欺人太甚,司馬倫要幹什麼?真當本王脾氣好麼?」司馬允狠狠地將手中精美的玉器砸在地上,碎片紛飛,怒意勃發的道,「我看他是想自己做皇帝。」

    「殿下,請慎言啊,現在趙王勢大,不如徐徐圖之。」身邊的從官苦口婆心的勸誡道,「光是相國府就有上萬大軍,敵強我弱,硬拚殊為不智。臣下懷疑,趙王此舉就是故意逼迫殿下。」

    身邊的從官都是從淮南跟隨司馬允來到京師的,他們都太知道司馬允的脾氣了,衝動之下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司馬允冷冷的看著發言的從官,諷刺道,「你的意思是,我等著刀架到脖子上?可真是好主意!」

    「嗯……」司馬允閉上眼睛片刻,似乎在冷靜,片刻之後道,「本王不會奉詔,本王病了,現在需要休息,等身體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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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淮南王出兵

    「哈哈,淮南王是不是以為我這個中書令很好騙,嗯?」孫秀聽著御史回報一下子被氣笑了,裝病是一種很有用的麻痺手段,這一點孫秀本身就一清二楚。

    可司馬允年紀不過二十七,從軍多年身體很好,早不病晚不病,就在被任命太尉的時候稱病不出?孫秀感覺到很憤怒,這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一般人都不會相信,更何況他本身就自負聰明,連賈南風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司馬允竟然用這種一眼看透的招數?

    長笑之後孫秀便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淮南王不服都在他的預料當中,何況這種彫蟲小技,明升暗降本身就是在逼著司馬允狗急跳牆,趁著對方羽翼未豐解決掉這個後患。

    「淮南王稱病不出?這殊為不智啊,孫秀這小子是在逼他。」同樣在府中閉門不出的司馬冏同樣也得到消息,一下子就明白了孫秀的用意。

    最近司馬冏同樣見了不少人,有人明裡暗裡希望他剷除趙王,只不過他現在沒有淮南王目標大,而且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裝作沒有聽懂,閉門不出。

    同樣心裡有鬼的司馬冏,處在一個中立的角度,一下子就看出來孫秀的舉動是何用意,這只能證明一件事,京師內部反對趙王的力量,並沒有逃過孫秀的眼睛。

    對著淮南王這一刀,本來也可以砍到他齊王身上,想到這司馬冏身上冒出一股冷汗,倒吸一股涼氣自語道,「好險啊,難怪賈後都著了他的道。」

    京師當中的對比,趙王佔據了絕對優勢,這種情況下孫秀如此咄咄逼人,就是逼著司馬允動手,好光明正大的殺了對方,司馬冏雙手緊握,暗嘆孫秀歹毒。

    想是這麼想,司馬冏只能在自己的府邸當中著急,現在站在司馬允那一邊,他沒有這個膽量,就算兩個王府合兵一處,直屬的兵力和趙王府相比也沒多少。

    如果敵對的兩方是敵強我弱的狀態,那麼弱小的一方韜光養晦積蓄實力發難是必然的,可強勢一方發難,這件事就難辦了,孫秀處在強勢一方,首先動手就是要逼司馬允於死地。

    自從司馬允稱病不出之後,宗室和朝臣表面上沒有動靜,心裡無不關心雙方的動靜,上朝的時候都儘量閉口不言,唯恐這一場風波波及到自己。

    「淮南王已經服軟了,本王覺得也不用逼迫太過,現在就可以了。」趙王府當中,司馬倫很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對孫秀開口,整個京師盡在自己掌控當中,趙王府光是軍隊就超過萬人,淮南王就算是深受愛戴,風評很好又能怎麼樣?還真敢造反不成?

    真正掌控京師的孫秀眉頭微微一皺,他以為司馬倫叫自己來有什麼高論,結果就說這個?有司馬倫這種主公,是他孫秀最大的幸運,因為司馬倫才能有限,名聲很臭只能依靠自己,同樣也是孫秀最大的不幸,有時候孫秀都感覺自己帶不動趙王。

    孫秀如果是後世人,肯定有種對方和自己合砍八十三分的無力感,不是謀士不給力,是在是主公太垃圾,根本帶不動。

    「淮南王裝病,不奉旨,已經是明顯的不滿,大王竟然要放過淮南王?」孫秀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如果異地相處,大王覺得淮南王會放過大王麼?現在尚且敢抗旨不尊,到時候還能有我們的活路?」

    主公實在是帶不動,本來作為下屬的孫秀,說話也不客氣起來。司馬倫見到孫秀氣急敗壞的樣子,竟然有點慌了,陪笑道,「先生不要生氣麼,是本王的錯,竟然在這個時候心慈手軟。」說罷還拍了自己一巴掌做出懊惱狀。

    這一番作態簡直把司馬氏的臉丟盡了,孫秀倒是沒有太反客為主,衝著司馬倫承認了錯誤道,「秀也無意挑動宗室內部,只是此事太過於重大,秀和大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王還請諒解,這樣吧,只要淮南王奉詔,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大王這幾天要小心,最好待在相國府不要出去,防止淮南王垂死掙扎。」

    「這點本王自然是知道的,先生不必自責,本王對信任一直都是信任有加。」司馬倫小雞啄米式的點頭,不就是待在府中保證安全麼,不用孫秀說,他也會這麼做。

    「大王保重,秀現在就去辦公去了。」孫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逼反司馬允他自然另有安排,只要司馬倫別再出來添亂,這件事就十拿九穩。

    回到皇宮,孫秀便開始針對司馬允做出佈置,首先自然是保證皇宮的安全,宗室這次能夠成功,也是因為控制了皇帝司馬衷,沒了司馬衷,賈南風變成了沒有牙的老虎。

    只要保證皇宮在自己的手上,不讓皇帝為司馬允所控制,沒有大義的司馬允就無法對趙王造成致命的威脅,這樣便是趙王府上萬大軍的氈板肉。

    以中書令對皇宮各門的守備進行調整,確保不會有司馬允的人滲透。孫秀料定如果司馬允要是反抗的話,肯定會想辦法進入皇宮,他現在就要掐斷這種可能,至於趙王府那邊孫秀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雙方的力量不是一個級別的,這兩方面不出事,司馬允必死無疑。

    剩下就是如此逼反對方的問題了,孫秀便開始草擬詔書,把御史劉機叫來,淡然的吩咐道,「帶上人去淮南王府下旨,天子有詔命淮南王為太尉,如若不從,便彈劾淮南王抗旨之罪,我看他奉不奉詔。」

    「遵旨!」劉機衝著孫秀微微一拜,轉身便氣勢洶洶的帶著手下令史、吏曹、軍曹、法曹一干人前往淮南王府,逼迫淮南王受詔。

    孫秀看著這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嘴角浮現起來一絲微笑,轉身道,「立刻關閉皇宮宮門,殿中禁軍戒備,如若有人朝皇宮來,殺無赦。」

    孫秀斷定司馬允絕對不會受詔的,另一邊,御史劉機帶著一眾人來到淮南王府,氣勢做的很足,讓司馬允出來受詔,在淮南王府吵吵鬧鬧,終於把在房中休息的司馬允逼了出來。

    從裡面出來的司馬允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劉機,直接讓吵鬧的府中安靜下來,隨著司馬允的出現,一眾淮南王府的私兵也跟在他的身後。

    「天子有詔令淮南王為太尉,太尉掌管天下兵馬,位極人臣,殿下為何不奉詔啊?」劉機定了定心神,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請淮南王受詔。」

    「本王病了,無法受詔。」司馬允直勾勾的看著劉機,一個千石小官也敢在他面前擺譜?他出鎮淮南的時候,這個傢伙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可就不要怪本御史不客氣了。」劉機臉色變得陰沉,手一抬環顧左右道,「淮南王抗旨,先把淮南王府從官都給我拿下。」

    「劉機你敢!」司馬允從出生就沒有受到過這種羞辱,一個御史也敢如此放肆。但是劉機帶來的人已經動手了,將一些在院中的淮南王從官按倒在地,把司馬允的呵斥當成空氣。

    司馬允上前一步一巴掌呼在劉機的臉上,直接把這個對自己不敬的御史打到在地,司馬允從軍多年,這一巴掌勢大力沉把劉機打的眼冒金星,癱在地上不知所措,手上的詔書也掉落下來,司馬允直接撿起來詔書,只是看了一眼,瞬間火冒三丈的喊道,「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詔書應該由中書令或中書監起草,蓋有皇帝璽印。中書令是孫秀,詔書有孫秀筆跡,這無可厚非,可是,可是這份詔書沒有皇帝璽印!

    躲在皇宮的孫秀擺弄著手中的玉珮,這就是他給司馬允的機會,詔書上沒有玉璽。當年賈南風一紙詔書,就逼的楚王司馬煒眾叛親離。

    現在他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發出沒有玉璽的詔書去羞辱司馬允,這個詔書有兩個意思,第一是給司馬允起兵的理由,第二則是故意羞辱對方,不加玉璽你都能接,下一次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早晚逼反你。

    淮南王府中,劉機本人和帶來的所有一干人都已經被殺,司馬允手持著染血的腰刀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凶狠,站立在屍體當中的司馬允猛然抬頭喊道,「召集所有私兵、死士前來。」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司馬允身負人望,短短時間雲集而來的人馬足有近千,各個身穿甲冑,強弓硬弩、刀槍一應俱全,其中有他在淮南的私兵,有淮南著名的遊俠,還有招募的死士,司馬允也穿上了甲冑,對著這些軍士大喊道,「趙王要篡了我家的天下……」

    眾多私軍、死士全部跪倒在地,衝著司馬允喊道,「願聽大王差遣,萬死不辭。」

    「好,隨本王出發。」隨即一馬當先走出淮南王府,身後私兵、死士緊緊跟隨,其中手下死士七百,全部是從淮南帶來的劍客,武藝高強。司馬允大喊道,「趙王謀反,本王攻之,從淮南王者左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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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七百對十萬

    「去找城中禁軍將校,諸位隨我入皇宮。」司馬允沒有真以為自己能靠不到千人的嫡系就硬抗趙王府的上萬軍隊,此時他沒有接旨做太尉,何況聖旨上沒有玉璽,可以說是孫秀矯詔,那他就還是中護軍,城中的禁軍能夠爭取多少就爭取多少。

    淮南王的隊伍剛離開王府,就碰見了聞訊前來的一支禁軍,孫秀既然決定動手,自然是做好了應變的準備,這支禁軍自然是屬於趙王的力量,話不投機半句多,才剛剛露面就被淮南王府的人馬一陣箭雨射的人仰馬翻,留下一地的屍體逃命去了。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迅速被沿途百姓傳到了各家各戶,司馬允其實是一個很得民心的王侯,年齡不大、位高權重,面容威儀、性格沉穩,這些特點都能令百姓折服,和老邁的司馬倫相比,更是一個天一個地,可惜朝臣不看這些優點,得民心不是他們出手賣命的理由。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淮南王府的戰力感到心驚,司馬允的隊伍人數不多,卻一個照面就把前來的禁軍殺個七零八落,聽聞這些人都是司馬允出鎮淮南招募的遊俠劍客,果然名不虛傳。

    淮南王大旗迎風飄著,直奔皇宮而來,司馬允遙遙望見皇宮四門緊閉,瞳孔就是微微一縮,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孫秀早有準備關閉了皇宮大門。

    「殿下,這如何是好?孫秀早有準備!」身邊的從官一臉的焦急之色。

    「慌什麼?眾將聽令隨本王進攻趙王府!」司馬允狠狠一瞪這個貪生怕死的從官,從軍多年司馬允並非一般的紈褲子弟,淮南王府的親兵死士更是誓死效力,高聲道,「結陣,攻趙王府……」

    以司馬允的實力,硬攻宮城是自尋死路。擒賊先擒王,淮南王隨機應變,直奔趙王的相國府。幾百年後,李建成的長林軍圍攻秦王府,如若不是李建成已經中伏身亡,不失為一個反敗為勝的好辦法。

    司馬允還有身邊近千親兵死士,直接下令結陣朝著趙王府殺了過去,只要滅了司馬倫,孫秀一個外人,就算是天子在手,也不可能對他怎麼樣,朝臣的倒戈是顯而易見的。

    「隨淮南王同生共死!」淮南王親兵死士齊聲高喝,一點沒有遲疑的跟著司馬允朝著朝王府殺了過去,整支軍隊在承華門下結陣。

    此時司馬倫那邊已經得到消息,別部司馬帶著趙王大軍趕來,雙方二話不說就廝殺在了一起,大白天在京師重地繁華的街道上喋血街頭。

    「諸位,淮南王謀反,我等保證皇宮的安全就可,等候相國平叛,諸公就可以回家了。」孫秀微微一笑,已經得到了司馬允出兵的消息。不就是犧牲一個御史劉機麼,死了一個御史能夠把司馬允逼反,這筆買賣在他眼中很合算。

    現在皇宮四門緊閉,皇宮之外趙王府光是親兵就有上萬,更不要提現在司馬倫是相國,都督中外一切軍事,本身就可以隨意調動禁軍,怎麼來看,司馬允都是必死之局。

    孫秀此時自信的樣子完全符合邏輯,多種條件都對司馬允不利,這還能翻盤?

    正常情況下當然是不可能被翻盤的,孫秀的謀劃非常正確,有足夠的資本在皇宮穩坐釣魚台,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萬一趙王府打不過淮南王怎麼辦?

    司馬允身著甲冑親臨戰陣,淮南王的親兵死士誓死效力,趙王府的三千兵馬剛剛出府,迎頭就撞上了司馬允結陣的淮南王軍隊,剛一開始,雙方的戰鬥就呈現一邊倒的趨勢,趙王府這邊的軍隊足有對方的三倍,應該一擁而上,摧枯拉朽般的解決戰鬥。

    事實也是如此,淮南王府的親兵死士多年以來跟隨司馬允的心腹,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毫無懼色,不退反進直接撞了上去,這些親兵死士都是遊俠劍客出身,每一個都在淮南民間有自己的名頭,何況從軍入伍多年,被司馬允調教的很好。

    他們出身遊俠劍客,武藝高強各個以一當十,刀槍劍戟,強弓硬弩從不落下,飛箭如蝗各個命中要害,把趙王府的軍隊壓的抬不起頭來,近戰更是一觸即潰,街道兩邊的大樹樹幹上,都插滿了雙方軍士的箭簇,就像是一隻隻刺蝟立在那裡。

    不長時間,淮南王的軍隊就把趙王府的軍隊打的潰不成軍,隨著戰事的進展,雙方廝殺的事情已經傳遍京師,所有人都注視著事情的進展。

    司馬允和司馬倫的擁戴者不斷出現,司馬允的跟隨者反而越來越多,司馬允讓這些加入戰場的擁戴者,率領自己的力量堵住四處街道,狙擊過來救援趙王府的軍隊。自己則率領親兵死士和趙王府的軍隊廝殺,大街上到處都是雙方士卒的屍體,但司馬允佔據絕對優勢,將眼前三千人的兵馬打垮之後,直接順勢衝到趙王府的外面。

    「什麼?司馬允圍攻相國府?你沒有看錯?」孫秀一下子跳起來,甚至認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光是趙王府就有上萬的軍隊,淮南王府人數不過千,怎麼可能打到現在是司馬允和相國府團團圍住?這怎麼可能?

    這就像是一個人同時打十個人,還把對方壓在牆角裡面揍,孫秀根本不可能設想出來這種事,這根本就不是謀士能夠設想出來的。司馬倫卓越的才能再次讓孫秀大吃一驚,要是司馬倫一旦死在對方手裡,他孫秀就會跟著完蛋。

    「快,研磨!」孫秀心急火燎的拿出聖旨,寫了一份調兵的命令,蓋上皇帝的玉璽送達給禁軍的各軍營,命令這些禁軍將校出兵,解救趙王府。中央禁軍足有十萬,絕對不可能打不過這支不足千人的軍隊。

    皇宮大門打開,禁軍虎賁騎馬四出,奔向洛陽各處的禁軍大營,這一邊司馬允已經把趙王府團團圍住,一陣一陣的箭雨射的裡面的士卒抬不起頭,趙王府已經有建築起火。

    趙王府附近的街道上,趙王軍隊遺落的士卒屍體足夠上千,司馬倫這邊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司馬倫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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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兵敗身死

    司馬倫的趙王府雖然有近萬軍隊,卻被牢牢堵在其中動彈不得,不斷有流矢從牆外射進來,不少府中的僕役連忙取水滅火,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佔據兵力優勢的淮南王呢。

    本應該一邊倒的戰鬥,卻被司馬允打成了一邊倒,淮南王的軍隊不論野戰還是攻堅戰,實力都勝過趙王府的軍隊不止一籌,武藝在對方之上,戰陣也不次於對方,擊潰了趙王府之外的軍隊之後,更是對趙王府展開了圍攻。

    幾乎是節節勝利,把趙王府置身於風雨飄搖之中,這樣的消息傳來,一些支持淮南王的人蠢蠢欲動,不斷有人加入到圍攻當中,司馬允手中的兵力已經有了兩千人。

    不論今天的結果到底如何,在朝臣眼中已經高下立見,司馬倫和自己的哥哥汝南王司馬亮一樣,離開了司馬昭的羽翼從來沒打過勝仗。

    「怪不得到武帝年間都是一個宣威將軍。」不少觀望的朝臣暗自吐槽,宣威將軍是一個品級很低的雜號將軍,要是司馬季再次絕對有印象,他帶去南征的唐沈就是宣威將軍。

    「你們都是廢物,司馬允才多少人?現在竟然敢圍攻王府。」司馬倫對著府中的從官破口大罵,兵力十比一的優勢,被圍攻的竟然是自己,今天過後他就是一個大笑話。司馬倫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過錯,完全是屬下無能。

    「大王,淮南王的親兵死士都是從軍多年的士卒,原來更是淮南當地的遊俠劍客,並非是一般人,我軍立足未穩便遭到戰陣衝擊,現在失去了結陣的空間,只能困守王府,只能說很多巧合到了一起。」一名穿著甲冑的將校站出來解釋道。

    「放屁,三倍於敵的兵力被沖垮還敢說出來?」司馬倫指著這位將校的鼻子怒罵道,「上萬軍隊被人包圍在王府,你們這些廢物,傳本王將令,給我衝出去。」

    司馬倫氣得直跳腳,他不但不能輸,還要贏得漂亮。這種被圍在王府揍的場面太丟人了,就算是過後能夠轉危為安,整個京師也不會瞧得起自己。

    「大王!」司馬倫剛開口就迎來了一片反對,困守王府固然不是什麼好辦法,但這麼多軍隊還能讓淮南王攻進來麼?這就是要錢還是要臉的問題。

    很不幸反對無效,司馬倫現在就想要臉,這是他本身就缺少的東西,司馬倫走出正堂,也準備親臨戰陣,幾十年來他從來沒有親身犯險,這一次真的被司馬允逼得沒有辦法了。

    司馬倫對府中的大軍進行了一番動員,就要開門出擊,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密集的箭雨略過高牆將司馬倫所在的位置覆蓋,司馬倫身邊的主書司馬畦秘大叫小心,擋在了司馬倫面前,直接被射程了刺蝟,周圍更是死傷一片。

    「一定要給我守住,各處支援的大軍馬上就到。」司馬倫扯著脖子喊了一聲,直接連滾帶爬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剛剛忠心耿耿已經變成屍體的主書司馬畦秘,更是被他推到了一邊。

    這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哪還有一點要開門衝出去的意思。趙王府之外,淮南王的軍隊抬著枕木狠狠地撞擊著大門,沿著王府高牆,長槍更是來回交接,司馬允的攻擊一次急過一次,幾個時辰眨眼過去,卻一點也不見消減。

    司馬允也心裡焦急,他手中的兵力不多,能夠將近萬敵軍圍困在趙王府,除了自己反應很快知道無法進入皇宮便專攻趙王府,還有身邊的親兵死士誓死效力,但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作為人數劣勢的一方,他沒有持久戰的資格。

    更遠的外圍,實際上不少禁軍早已經到了,他們聽從天子的聖旨前來援救趙王,但是見到的卻是淮南王勇冠三軍,圍著趙王府猛攻,趙王府明明軍隊更多卻被壓的抬不起頭,整個趙王府危如累卵,似乎馬上就要陷落。

    本就是宗室之間的爭鬥,趙王是都督中外軍事的相國,淮南王還是中護軍,很多將校都駐足不前,命令麾下士卒封鎖此地,陸續有來的大軍成了淮南王和趙王戰鬥的旁觀者。

    本應該一錘定音的禁軍成了觀眾,近距離看了一場史詩大片,不少將校都對司馬允的親兵死士瞠目結舌,能從淮南十幾萬大軍當中挑出來成為司馬允的親兵死士,本就代表了頂尖戰力,能和淮南相提並論的地方,也就只是關中和荊襄而已。

    「兄長,宮外淮南王正在和趙王死鬥,兄長如何看?」宮外打的驚天動地,皇宮內部當然也不平靜,孫秀正在忙著調兵遣將,司馬衷身邊就剩下了中書監陳准,他弟弟是太子左率陳徽,從東宮聞訊趕來詢問自己的兄長,其實就是問陳準是站在哪一邊。

    「趙王狼子野心,是一個禍害,為兄倒是傾向於淮南王,可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陳准眉頭微皺,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口氣。

    「不然,兄長可以請出白虎幡,這樣必能改變大局。」陳徽壓低聲音給陳准指出了一條辦法,天子的白虎幡其實是督戰旗。整個禁軍都知道,一旦白虎幡出,就表明天子已經知道此事,淮南王正在圍攻趙王府,禁軍會以為是天子認可淮南王進攻趙王。

    「好主意!」陳准眼睛一亮,立刻轉身進入內宮,找到司馬衷道,「淮南王和趙王都是宗親,不應該如此相鬥,不如宜遣白虎幡以解斗。」

    白虎幡根本不是用來解斗的,用來解斗的幡是騶虞幡。當年騶虞幡一出,楚王司馬瑋麾下數萬禁軍立刻作鳥獸散,楚王頓時成孤家寡人束手就擒,威力之大令人咋舌。

    白虎幡的作用與騶虞幡恰恰相反,它是用來指示進軍衝鋒的。如果趙王手下看到皇帝授予淮南王白虎幡,就會誤以為淮南王是奉詔討伐趙王,趙王就會像當年的楚王一樣,不戰而潰。

    「好,那就出白虎幡解斗。」司馬衷直勾勾的看著陳准,隨後點頭認可,「命令禁軍手持白虎幡前往司馬允那裡。」

    門下省的詩中是汝陰王司馬虔,湊巧正好見到殿中禁軍手持白虎幡準備出宮,心裡就是大吃一驚,有了白虎幡,即如同皇帝親臨,可以指揮各軍。司馬虔見伏胤帶著白虎幡出來,料定必對父王不利,攔住伏胤道,「將軍,本王有事和你商談。」

    本要去助戰的伏胤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就聽到司馬虔問道,「是誰請出白虎幡助戰?」

    「這點本將不知!」伏胤搖頭,他雖然是殿中禁軍的將校,卻不是皇帝身邊的人,並不知道是誰出的注意。

    「如若將軍助我父王一臂之力,這個天下共享富貴。」司馬虔賭咒發誓,如若不能讓對方倒戈,趙王府一定會被滿門抄斬。

    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出現在了伏胤面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殿中禁軍將校,只要選擇正確就是一步登天,片刻之後狠狠的點了一下頭,留下患得患失的司馬虔,直奔皇宮之外。

    伏胤帶著四百禁軍來到淮南王陣前,大喊道,「淮南王,天子令本將來助戰。」

    眉頭緊皺盯著趙王府的司馬允在身邊人提醒下,才遙遙望見伏胤,緊接著就看到了他的手中的白虎幡,心中就是一喜,隨即整個淮南王麾下軍陣發出一片歡呼之聲,高呼萬歲。

    「天子有詔,請淮南王接旨。」伏胤從懷中拿出一份詔書,高聲喊道。

    司馬允一愣,但是現在大局已定,便讓周圍的親兵散開,走下戰車來到伏胤面前跪下,下一刻伏胤眼中發狠,抽出腰刀手起刀落,在司馬允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斬了他的腦袋。

    剛剛還在歡呼的淮南王親兵順便變得死一般寂靜,似乎不敢相信前一刻還在助戰的禁軍,下一刻就讓反戈一擊,當場殺掉了他們的主公。

    伏胤眼疾手快向後急跑,邊跑邊喊道,「淮南王謀反,禁軍聽令,誅殺叛軍。」

    前後過程不過短短一瞬間,淮南王便已經身首異處,以為得到援軍的淮南王部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處在周圍禁軍的包圍當中,這個時候趙王府的大門洞開,裡面的趙王軍隊也殺了出來,兩面夾擊將司馬允的部下團團圍住,司馬允以死,麾下的親兵死士群龍無首,剛剛又解開了軍陣,直接就陷入了亂戰當中。

    這些親兵死士之所以戰力高超,除了因為武藝高強之外,還從軍多年熟悉戰陣,現在司馬允死了無人指揮,陷入單打獨鬥的境地,哪怕從前身為劍客遊俠,也抵擋不住這麼多人圍攻,不到半個時辰便全軍覆沒。

    直到這個時候,差點被射死的司馬倫才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直到現在他心裡都後怕,這一仗他贏得不容易,惡狠狠的喊道,「立刻逮捕淮南王全家,包括從官、故友、親朋,滿門抄斬一個不留,行刑完畢之後大赦天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8
第四百零三章 石崇末日

    塵埃落定,洛陽又回到了沉寂當中,想要出兵的宗室朝臣都暗自慶幸,沒有被淮南王佔據優勢的假象迷惑,不然這就是惹火燒身。但對於一些人來說,事情遠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洛陽到處都是禁軍出動抓人的叫喊,司馬冏沒有出府卻對這種聲音清晰可聞。

    「白虎幡是督戰的意思,伏胤手持白虎幡出現,並不應該是幫助司馬倫。要麼他被收買了,要麼是天子故意麻痺淮南王,可這不可能。」司馬冏暗自沉思,勝負逆轉的關鍵之處就在於伏胤出現誅殺淮南王。

    司馬允身亡造成了淮南軍隊群龍無首的局面,才讓司馬倫僥倖挺過一劫。同樣手持白虎幡督戰和以聖旨的名義殺淮南王,這是在同一場合出現矛盾的兩件事,破壞的則是天子的威信,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可仔細一想事情就大了。

    至少司馬冏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以後除非真的見到天子,不然絕對不能相信所謂的聖旨。

    現在只是他這個還在京師的宗室想到這一點,過上幾天,事情傳到其他軍鎮,出鎮的宗室同樣會想到這一點,趙王和淮南王的這一場爭鬥,已經讓聖旨的威嚴蕩然無存。

    司馬冏有些黯然,被趙王針對的人當中還有自己,索性他自認為足夠謹慎,不會被孫秀抓到把柄,但這也不能說一點事沒有,現在只能夾著尾巴做人,要是躲不過去,那就坦然接受。

    不同於司馬冏這邊心情複雜,勝利者那邊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這一仗司馬倫從頭到尾都出在下風,甚至差點被射成刺蝟。只是最後在伏胤的擊殺下,才稍稍挽回了一點顏面。

    司馬倫不但勝利的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灰頭土臉,在整個洛陽的人面前狠狠丟了一把人,被只有十分之一兵力的司馬允圍著府邸痛打,威望已經徹底和司馬倫說再見了。

    今天打了一天仗,現在的抓捕只是一道開胃小菜,明天才是真正的大行動。就連孫秀也從皇宮出來,到了現在有些硝煙味的趙王府。

    進入趙王府,孫秀就見到了猶如驚弓之鳥的司馬倫,白天險些被射成篩子的一幕,還是給老邁的司馬倫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甚至有些六神無主的狀態,見到孫秀趕緊起身道,「先生來了,本王可等你很長時間了。」

    「是秀行事不密,讓大王受驚了。」孫秀連連告罪,差一點就把司馬倫設計死,可這不能怪他,誰知道趙王府的軍隊十倍於敵,竟然打成了這副樣子?「王府的軍隊竟然如此不堪,大王必須要注意一下了。」

    為了掩蓋自己的謀劃不周,孫秀剛剛坐下就把矛頭對準了今天表現極差的趙王府大軍,就是因為大軍不堪,才造成了司馬倫陷入危險當中。

    對此司馬倫表示贊同,就是麾下大軍不堪的戰鬥力,才造成了他今天的灰頭土臉。

    「王府的大軍還要再加,更何況此戰也可以表明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孫秀狠狠點頭道,「不如乘勝立威,直接將暗處的禍患掃除,同時樹立大王一言九鼎的威嚴,讓滿朝文武承認事實,使之以後不敢相抗。」

    「對對,都殺了,敢反對本王的都殺了。對了先生可知道是誰請出白虎幡救了本王一命。」司馬倫這才想到了改變戰局的一幕,這個白虎幡可是救了他一命。司馬倫還以為是孫秀使用計策,誘殺了司馬允。

    孫秀搖頭表示並不是自己所為,今天一天他都在調兵遣將,並沒有留在司馬衷身邊,沒有在場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關鍵處,兩人都認為可能是傾向於趙王的某個大臣出的計策。就沒有想到,這個人可能是準備殺司馬倫的。

    百密一疏,非常不湊巧的就是兩人同時略過了這個問題,今天的事情確實太多了,多到就算是以孫秀的小心謹慎,也出現了大腦空白。陳准兄弟險而又險的成了漏網之魚,不但沒有在株連之列,還在日後成了司馬倫的座上賓。

    至於是先一言九鼎,還是先誅殺異己,孫秀認為應該是後者首先開始,並且列出了一批名單,其中石崇、潘岳、歐陽建都在其中。這些人恰好也是他的仇人。

    「大王想要一言九鼎,如何封賞有功之人,上一次封賞禁軍將校以過千人。這一次必然要更大,國庫已經略有不足。而石崇是天下有名的富豪,財帛之厚世所罕見,府中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不計其數。其人殺人勸酒,斗富之名名傳天下,殺之,可以表現大王整頓超綱,喝止奢侈之風的蔓延,也可以他的命收買人心。」孫秀娓娓道來講述其中的好處,「最重要的是,石崇出身寒門,其家族並非根深蒂固,這就減少了以後別人的不滿。如無根之水,可殺之。」

    司馬倫的名聲雖然很臭,這不代表石崇的名聲就不臭了,石崇潘岳對著賈謐馬車灰塵搖拜,石崇斗富,殺美人勸酒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身有巨財家族不旺,不殺他殺誰呢?殺石崇屬於風險比較小的事情。

    燕王之好友,大晉之首富,文壇鉅子,名滿天下的石崇,終於給孫秀擺到了氈板上。司馬倫認可的點頭,財帛動人心,石崇實在是太富了,不同於其他富豪身後都有大家族支撐,石崇的家族力量沒有這麼大,是一個好的下手對象。

    「至於齊王麼?等到大王穩定住局勢,將石崇一眾人收拾掉了,在收拾不遲。」孫秀壓低聲音道,「大王已經誅殺了淮南王,齊王如果老實就要安撫了。」

    宗室當中成員眾多,也分不少不同的支系,現在司馬倫殺了武帝的親兒子,如果在對旁支宗室動手,可很多出鎮在外的宗室心裡就會擔心,說不定會擁兵自重,甚至起兵拼一個魚死網破,就算要收拾司馬冏,也不能這麼快,要給出鎮宗室一個能接受的時間。

    「好吧,先收拾石崇這些賈後一黨。」司馬倫狠狠地說道,「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孫秀連夜做出佈置,派人監視目標人的府邸,先看看這些人有沒有魚死網破的準備,隨後開始秘調禁軍,約定在第二天午時同時動手。

    還在府中的石崇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領盒飯的時間,被禁軍破門而入的時候,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道,「不過是被流放交、廣而已。」

    淮南王尚且被滿門抄斬,石崇、潘岳等人當然在劫難逃,兩人加上歐陽建,都被判決夷三族。潘岳全家老小,包括老母親、一個兄長、三個弟弟,侄子、女兒十幾號人無一倖免,統統拉出來斬首示眾。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9
第四百零四章 皆有反意

    咳咳……急促的咳嗽聲在空曠的大殿當中迴響,時不時的抽氣表明這個聲音的主人,正在忍受難以想像的痛苦,司馬衷扭曲著臉聽著,下方的從官一五一十的報告洛陽的事情,其中包括司馬允被誆騙斬殺的過程,臉色隨即轉為潮紅,突然吐出一口血,正好落在下方官吏的面前。

    「秦王,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一眾文武趕緊出言寬慰道,「淮南王戰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洛陽全城都被封鎖,敵眾我寡啊。」

    「放屁!」司馬衷抹掉了嘴角的血跡,目光嚇人的咬著牙道,「司馬倫,本王要你的首級。」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處在震驚當中,司馬柬在他們眼中一直都是一個很中庸的人,現在放出這樣的狠話,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司馬柬很認真,一點都不像是戲言。

    司馬倫是相國,現在統領朝政的人,司馬柬一直都坐鎮關中不理會朝堂是事情,就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突然有一天要造反,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差。一時間,眾多將校心中都在嘀咕。

    「下屬關中大軍現在就給我籌措糧草。」司馬柬咳血之後竟然感覺到胸口輕鬆了很多,中氣十足的吩咐道,「為確保關中無事,潼關方向要密切注意。還不明白麼,趙王就是要篡位,本王奉武帝之令坐鎮長安,就是要防止宵小之輩。都給小心準備。」

    所有人都心中一凜,今天他們見到了不同以往的司馬柬,趕緊低頭稱是。

    等到文臣武將都離開大殿,司馬柬才感覺到一陣虛弱,癱軟在桌案上自語道,「彥度、欽度、為兄這次不會在退縮了。這個仇為兄一定要報。」

    司馬柬口中的字是楚王司馬煒和淮南王司馬允的字,司馬允的死訊傳來給他極大的刺激,甚至已經準備和司馬倫兵戎相見。

    離開大殿的司馬柬心情沉重,不知不覺走近一處偏殿,這個時候腳步也放輕了很多,似乎變得小心起來,剛一靠近就聽到若有若無的抽泣之聲,嘆了一口氣司馬柬走了進來,見到一個未及弱冠的男子正在哭泣,身邊的宮娥也暗自垂淚。

    「你都知道了!」司馬柬欲言又止,看著傷心的男子輕聲道。

    「父王安好!」男子趕緊擦乾淨了淚水,抬頭正好看見了司馬柬嘴角的血跡,急切道,「父王怎麼了?是不是又咳嗽了,一定要保重身體。」

    「郁兒,不要傷心,給為父一點時間,一定給你叔父報仇。」司馬柬拍了拍司馬郁的肩膀,司馬柬年近四十卻沒有自己的孩子,淮南王司馬允便將自己的長子過繼給了他,換句話說整個淮南王一脈已經被斬盡殺絕也不是事實,秦王世子就是還在。

    現在司馬允如此下場,等於是已經絕了後,司馬柬一想到自己的世子怎麼能心中不悲痛,才一氣之下要和司馬倫拼一個高低。

    「父親,你?」司馬郁猛然抬頭,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過繼給司馬柬的時候已經記事了,知道這個秦王是一個中庸的人,這次竟然有如此決斷。

    「好生練武,等著隨為父出征,以後如果有眾多子嗣的話,可以選擇一人出來繼承淮南王一脈。」司馬柬眼睛一冷,語重心長的道,「成為大才,才不負父王和淮南王的期望。」

    「兒臣一定要拿下司馬倫的首級,祭奠叔父。」司馬郁將眼角的淚水擦乾,面色冷峻的發誓道,他知道秦王一脈和淮南王一脈現在都指望自己,以後不能在露出半分怯懦。

    司馬柬固然很中庸,卻遠遠沒有自己兩個弟弟鋒芒畢露,當他真的準備豁出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在準備上便遠遠超過了司馬煒和司馬允。兩個弟弟的身亡固然是一方面,還有另外一方面就是司馬柬本身的小心謹慎。

    司馬柬知道自己沒有大才,用了多年時間小心的和賈南風保持距離,同時也把長安經營的像是鐵桶一般,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對長安滲透,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對於其他藩王來說,他們遠遠沒有司馬柬明顯出來的悲痛,司馬柬大動肝火除了他和司馬允同樣是武帝的兒子之外,其中還有秦王世子的原因。司馬允把自己的長子過繼給司馬柬,現在司馬允被滿門抄斬,就等於是斷子絕孫。

    只要一想到司馬郁悲傷的樣子,司馬柬就必須有所動作,哪怕是給世子一個交代。

    除了司馬柬之外,剩下兩個對司馬倫內心產生敵視的藩王,就是司馬穎和司馬乂。司馬允臨死之前整兵備戰,喊出的趙王要奪我家天下,讓他們兩人也感同身受。兩人都是武帝的兒子,司馬倫心懷不軌就是準備把皇位從武帝一脈奪走,兩人和司馬柬一樣都是直接相關人,其他宗室可以對司馬倫不聞不問,反正都是家族內部的事情,可他們三個不行。

    剩下其他軍鎮的藩王,聽聞此事之後,關注點都在假傳聖旨上面,這也可以?

    從現在開始,在不少藩王的心中,經過淮南王和趙王一戰,聖旨已經不復高高在上的地位,以後要是再有人通傳聖旨,他們就會多尋思尋思了。

    洛陽城外,齊王司馬冏站在馬車旁邊回望洛陽,似乎想把京師深深地印在腦子裡。孫秀到底還是沒有對他怎麼樣,一則他行事周密沒有被抓到把柄,第二剛剛對皇帝最近一脈動手,孫秀並不想對其他宗室大動干戈,不然可能會引起其他軍鎮的反彈。

    和司馬倫商量之後,在大肆封賞之前先給了司馬冏一個平東將軍的職位,便被一腳踢到青州任職,出鎮想要位高權重必須有持節,持節這個東西司馬季這個鎮北大將軍就有,但是司馬冏沒有,他只有假節,只能處理處理犯了軍法的士卒,也就是說司馬冏掛了一個平東將軍去上任,根本就不算出鎮。

    四征、四鎮、四安、四平將軍裡面,平東將軍本身就不算多麼尊貴,更何況沒有持節,司馬冏除了一個乾巴巴的將軍名義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大晉有持節的王侯,嚴格來說只有司馬季一個。因為他要守邊,多年以來司馬季上疏當中,除了真的為自己謀取利益的奏疏,和涉及站隊的奏疏之外,便是三韓、扶餘、高句麗、四部鮮卑、反正有事沒事就是上報塞外烽火連天,又打起來了,奏疏一次朝廷大為緊張,三次之後便習以為常不管不問。

    司馬季是一個有恆心的人,這種狼來了的叫喊他做了不止三次,而是從繼任燕王之後一直在做,而且大部分都是真實情況,只是差不多奏疏上的勢力已經被他滅了一部分,最近兩年的奏疏上面,四部鮮卑的篇幅比較多。

    目的當然是會叫的孩子有奶吃,要麼減免一下稅賦,要麼對幽州軍備進行扶持,幾次下來沒有效果,但如此數年,呼喊總是起了一點作用。

    不過在持節這個東西上效果不太好,一直到賈南風準備殺太子的時候,司馬季的假節才換成了持節,再加上燕王有些不要臉,直接第一個上奏書恭喜司馬倫匡扶社稷,對著這個老頭子狂拍馬屁,才把持節保留下來,從司馬遹被殺到現在,實際上也沒過多長時間。

    司馬冏的牢騷沒什麼理由,只不過他現在看趙王不順眼,任何一個舉動他都不順眼。就算沒有持節這回事,不讓他去重要軍鎮也足夠他心裡不滿。

    洛陽城內,司馬倫正準備大肆封賞,在這之前首先便是禁軍的控制權,禁軍的兵權全部交到自已兒子手裡。趙王世子司馬荂擔任撫軍將軍、領軍將軍;司馬馥任鎮軍將軍、領護軍將軍;司馬虔任中軍將軍、領右衛將軍;司馬詡依舊為侍中,常伴皇帝司馬衷身邊。

    經過和淮南王一戰,司馬倫對相國府的力量產生了懷疑,增加相府衛兵至兩萬人,數量與皇帝的殿內禁軍相等,額外還有隱匿兵士,相國府的實際武裝力量超過三萬。

    到了現在,就連皇宮的禁軍都沒有相國府多,差點被淮南王嚇尿褲子的他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一點。

    和司馬倫相比,司馬冏這邊更顯淒涼,登上馬車遠行的司馬冏隨著馬車搖晃,眼中卻滿是悲憤,他想起來了,大概就是十幾年前,自己的父親齊王司馬攸,就是被逼著離開洛陽,半路上就病重而亡。世事變化,十幾年之後他司馬冏同樣被逼出洛陽,一樣的悲涼、一樣的無助、一樣的被打壓。

    司馬攸僅僅因為威望高就被司馬炎視為眼中釘,自己明明親自抓到了賈南風,卻落得如此下場,難道父王的命運要重演一遍?

    司馬季人在草原,嫖到失聯,卻不知道一場火並之後,幾個重要宗室都準備和司馬倫較量一場,他才到慕容氏的領地,還有一站宇文氏才能回到薊城,哪知道現在不少宗室皆有反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9
第四百零五章 你還要上天?

    攘外必先安內麼,不過對於薊城這種地理位置,哪裡是外哪裡是內,有時候還真要通盤考慮,司馬季就覺得這個界限很是模糊,弄好了可以背靠中原直指塞外,也可以依仗關外直指中原,弄不好兩頭挨揍。

    風險與機遇並存,用在他身上在合適不過了,享受到了山高皇帝遠的好處,自然就要承擔其中的風險,帶著從拓跋氏、段氏領回來的小媳婦,司馬季在慕容氏碰到了一點點困難,這次迎娶的女孩是慕容昭然,老熟人了,她對司馬季生活之糜爛,人格之無恥有著深刻的認識,草原兒女比較直接,直接和慕容廆說不想出嫁。

    「大都督不用掛懷,小女孩有些性格沒什麼。」卑鄙無恥的化身,大晉燕王司馬季倒是對此不以為然,當年慕容昭然還很小的時候,似乎見到自己被侍女攙扶著尿尿的一幕。想來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現在有牴觸情緒絲毫不意外。

    可這能改變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別說司馬季還在壯年,他就算是快入土了,只要敢不要臉的開口,慕容廆照樣會把慕容昭然嫁過來。

    「燕王此等胸襟,令廆很是慚愧,要不尋找一個識大體的出嫁?」慕容廆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就她了。本王親自去說。」司馬季捏著指骨發出一聲脆響,臉上滿是自信的道,「本王最大的愛好就是和人講道理,不過是重操舊業罷了。」

    見到慕容昭然,司馬季也不禁感嘆女大十八變,這慕容氏到底是從哪遷徙過來的,怎麼一副混血長相?怪不得歷史總在慕容氏長相上留下了濃墨一筆。

    慕容昭然就坐在床邊,側著臉不看司馬季,從這個角度就能看出來兼有東西方的魅力於一體,司馬季大刺刺的就坐在了慕容昭然的身邊,女孩身體微微一抖就要起身離開,司馬季伸手拽住了慕容昭然的衣角,無奈的道,「你鬧也應該有個限度,不考慮一下你父親、兄長的感受麼,想要慕容氏在四部鮮卑當中脫穎而出?」

    「拓跋旖旎和段嫣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可見過你。」慕容昭然回頭臉上閃過一絲倔強道,「你王府女眷上千人,有的更是不遠萬里被送到你手中,為何要來找我。」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個不服朝廷,屢屢侵擾掠邊的存在,現在不過是老實了幾年,就想讓本王安心麼?」司馬季雙手一攤,他也承認慕容昭然,還有剛剛從拓跋氏、段氏獻出來的女人都是少見的好看,可這又怎麼樣?好看的他已經見多了。

    就如同慕容昭然所說,司馬季連王府女眷艘睡不過來,時不時還要嫁出去一批緩解壓力,自然是不會因為一個美女就走不動道,不然他早就癱瘓了。

    「你想起來要四部鮮卑臣服,就讓我父親把我嫁出去做一個籠中鳥,你憑什麼?」慕容昭然憤憤不平的道,「你不喜歡我,我如何真心對你?」

    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司馬季微微昂頭似乎在思考,忽然開口道,「就憑我姓司馬,夠了麼?本王是大晉王侯,手中有幽平二州大軍的軍權。如果還不夠,本王手中還有幽州商隊行商大晉,幽州船隊縱橫四海,境內有曬鹽場,富甲天下。封國面積在王侯當中數一數二,本王所過之處,無不受到熱烈歡迎,就連來慕容氏也是如此。」

    「至於喜歡這個問題,你長得這麼漂亮,年紀也比本王小上十歲,會慢慢喜歡的。」司馬季恬不知恥的自吹自擂一番,一下子把慕容昭然摟入懷中。

    慕容昭然一陣掙扎臉色紅紅的羞惱道,「別這樣,你在這樣,我就喊人了。」

    「本王就算在這裡把你給辦了,也不會有人追究本王的行為,不要看這裡是慕容氏的領地,我大晉還沒到一個王侯被殺不聞不問的地步。」司馬季貼著女孩的耳垂輕聲道,「要不現在試試?」

    司馬季雖說現在還不知道淮南王已經戰敗身死,但現在司馬倫所面對的局勢,要是他司馬季在塞外被幹掉,司馬倫絕對是求之不得,先來一番假哭,心裡忍著狂笑轉移矛盾,用他燕王的腦袋凝聚人心。

    就大晉宗室的節操,身為其中的一份子,司馬季是在瞭解不過了。如果沒有司馬季起帶頭作用還好,可問題就在於在賈氏當政的時候,他這個燕王已經為各大王侯試驗過一次,如何轉移矛盾立威,藉著妖星起於東北出兵。

    司馬季要是死在慕容氏的領地,司馬倫要是不會照葫蘆畫瓢那就奇怪了。

    「我相信,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還沒準備好。」慕容昭然喘著粗氣,不敢看司馬季的眼睛,只是餘光一掃她就知道對方絕對是認真的,已經準備付之於行動。

    「這就對了,跟隨本王還能虧待你麼。」司馬季對慕容昭然的服軟很滿意,吹大氣的道,「這個天下本王雖說不是身份最尊貴的人,但本王就敢說,如果本王辦不到的事情,就沒有人能辦到。」

    「你要是會飛,昭然就願意追隨你,從此以後夫君說一不二。」慕容昭然撇撇嘴輕哼道,對司馬季的自我吹噓不屑一顧,必須要說這副樣子還挺可愛的。

    好半天沒見到沒出聲,慕容昭然偷偷看了司馬季一眼,就見到司馬季眼睛滴溜轉,似乎在想什麼,剛想開口司馬季已經首先開口了,很是色氣的用眼睛從上到下把女孩的身體掃瞄一圈,伸出手掌道,「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本王能上天,以後便說一不二,你不能有一點違背?擊掌為誓。」

    「我說的,昭然說話絕不反悔。」慕容昭然伸出白皙的小手拍在司馬季的手上發出脆響。

    「回到薊城本王就讓你上天。」司馬季暗嘆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了,等著以後被說一不二吧,飛機肯定超出燕王的能力,不過熱氣球可就簡單多了。飛不起來也沒關係,到了自己的地盤,還能讓天鵝肉跑了不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9
第四百零六章 孫秀逼婚


    作為一個場面人,司馬季必須要有一個王侯的風範,哪怕心裡在滴血,表面上也絕對不能露怯,把多年積累的金銀玉器、加上絲綢、布帛、水銀鏡子、漆器等等、在加上每部一千萬銅錢,終於帶走了四個女兒。

    「你怎麼這麼有錢?」慕容昭然問出了幾個小女孩都想問的問題。

    「為娶你們已經沒錢了,不過和你們相比,這又算的了什麼?」司馬季一臉的沉重,除了銅錢的損失比較大之外,剩下的不過是九牛一毛。在司馬季眼中,石崇算個屁,費勁巴力不過造出來一個金谷園,自己一口氣就擴建薊城數次,足夠住下六十萬人。

    幾個小女孩心裡有種很被重視的錯覺,司馬季當然是求之不得,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好像真的因為這次聯姻被掏幹一樣,可這些金錢上的些許損失,佔用他腦袋的時間,還不如想熱氣球怎麼飛的時間長。

    司馬季記得早期熱氣球是氫氣,不知道只是普通空氣點火加熱能不能飛起來。還有就是製造熱氣球的材料也是一個問題,經過多日以來的冥思苦想,直到離開宇文氏領地,已經走在遼西走廊回程的時候,燕王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他什麼都沒想起來。

    就算是沒有辦法,司馬季也沒放在心上,到了自己的地盤花錢買來的媳婦還能跑了?四部鮮卑連錢都收了,燕王可是記得老話講兩個不共戴天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媳婦跑回娘家對方要是敢收留,那他就準備和對方談談關於部落生存的問題。

    「殿下為何不陪著幾位夫人?」騎在馬上的杜錫見到司馬季策馬趕上來,很是好奇相問。

    「本王能把她們當女兒養了。」司馬季騎著馬解開背囊的木塞,喝了一口水道,「所謂的絕色女子,本王到不敢保證全都見過,但也見的多了。這幾個女孩固然很漂亮,卻不至於讓本王急色攻心。」

    「殿下穩住四部鮮卑,此舉高明。」杜錫謹慎的開口恭維道,「如若能夠保持相安無事,哪怕只有幾十年的時間,也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一筆。」

    「這才哪到哪,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司馬季一聽杜錫的話心中很爽,至少帶他過來絕對是正確的決定,要是把江統帶過來,這一路上簡直不敢想像。

    四部鮮卑不過佔據了後世的內蒙古地區,以薊城所在的位置而言,漠南保持安定當然也算不錯,可要貪心一點的話,僅僅穩定住漠南還是不夠的。

    以地緣的角度來看,後世的帝都都不能說身上沒有枷鎖,導致無法發揮完全的潛力。根源倒不是共和國的問題,而是民國時期丟了外蒙。對帝都而言,清朝丟了東北的邊角面積固然也很大,但無損於帝都的影響力,可丟了外蒙太傷了。

    如果外蒙還在中國版圖,帝都才可以真正毫無顧忌的發展。丟了外蒙,帝都不得已還要承擔相當大的軍事職責,就如同漢晉唐一樣,邊界是長城,薊城再怎麼折騰也還是軍事要塞。

    薊城這塊地方只有同時掌控蒙古高原和東北密林,才能真正的登上歷史舞台,兩個地方都在手,薊城才有資格和洛陽長安爭一爭。

    本來麼,所謂四大古都的名號,其實只有三個。比歷史底蘊,其實開封在南京之上,中國歷史的政治中心本來就在北方,但提出四大古都的時間是在民國時期,民國首都是南京,而且處於南北平衡的考慮,開封就被犧牲掉了。

    總之漠南只是一個開始,連同漠北一併收入囊中,薊城發展的所有外在條件就都齊了。至於更北面的西伯利亞凍土帶,這非人力可以解決。

    後世網民認為西伯利亞和中國有關,很大原因是歷史書上對元朝進行了地圖開疆,還有就是西伯利亞原住民確實是黃種人。不過這種態度有點精分,不涉及西伯利亞的時候,遊牧民族都是王八蛋,涉及西伯利亞的時候,原住民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家人。

    司馬季有段時間就搞不懂這種精分立場,直到他翻牆去了三哥網站,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就是三哥對青藏高原的態度。高原文化是佛教文化,青藏高原距離印度復地比距離中國復地近,恆河流域就在高原腳底下,憑什麼中國把高原佔了?

    中國距離西伯利亞更近,當地的蒙古人和中國一樣都是黃種人,為什麼西伯利亞是俄羅斯的?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南坡進入高原確實更容易,誰讓你不去的?三哥你至少地圖開僵一下,像是編歷史教材的哥們一樣,把高原畫進來也說的過去。

    「臣下只是有點擔心,不知道幾位小夫人,能不能習慣薊城的生活。」杜錫輕鬆的笑笑道,「說錯了殿下勿怪,這些草原女子,會不會不適應。」

    「你想多了,本王有一個夫人是扶南人,同樣適應的不錯。」司馬季不以為意,如果連薊城都適應不了,那就沒有地方能適應了,薊城在後世某些網民口中,可是號稱胡都的。誰讓比起中原王朝,胡人總是更看重這裡呢。

    胡都不胡都不重要,就薊城這種地理位置,本身就是三種文明的交匯處,沒有點遊牧和漁獵的影子才是怪事。司馬季就是在嘗試看看能不能在長城兩岸都建立穩定的影響力。

    宋明這種純純的中原王朝似乎沒有在這點上下過大功夫,元清這種南下少數民族的王朝本身這種影響力是自帶的。漢朝是打過,但並沒有在草原紮根的意思。

    真曾經嘗試過建立這種影響力的中原王朝,從政策和軍事上的蛛絲馬跡來看,唐朝曾經真的準備把草原和中原統一在自己的王朝之下。最後唐朝沒有成功,司馬季覺得之所以失敗,有部分原因就是長安的地理位置,長安洛陽的位置在純正的中原王朝,統領長城以南的疆土在合適不過,可一旦要持續對草原進行輸出,便有些力有不逮。

    朱棣在位的明朝,其實正好有這個機會,以首都為基地有了這個基礎,可他病逝之後,明朝轉而進行收縮政策,直接把首都變成了唐朝之前的地位,妥妥一個邊塞重鎮。

    歷史給了你機會,薊城的位置對長城以北和長城以南的人都是均等的,當你抓不住這個機會的時候,很可能就會遭到報應。

    司馬季如果對自己的封國,自己的國都都沒有足夠的認識,他怎麼配燕王這個封號。

    司馬季甚至都準備琢磨,在靠近海邊的北平郡再建一座燕王府,還沒付之於實施,回到薊城的他就被鋪天蓋地的情報淹沒了。

    淮南王司馬允和趙王司馬倫在京師火並,從頭到尾把細節全部看完之後,司馬季和別的藩王一樣,直到從此以後聖旨的威信將大打折扣,還有多少藩王會把聖旨當回事,會成為一個問題。

    在這份情報七天之後,就是司馬倫加九錫的消息,這可不是小事,西漢末王莽自已做皇帝,便說,《周禮》有上公九命之說,周王給諸侯加九錫,把這個諸侯升到距天子只有一步之遙的上公地位;當今皇帝給臣子加九錫,也把這個臣子上升到離皇帝無比接近的位置。

    隨後王莽就篡位了,曹操受了漢獻帝的九錫,曹丕就篡位建立魏朝;司馬昭受了魏國的九錫,司馬炎就篡位建立晉朝,現在誰不知道加九錫是篡位標配?

    不過這和司馬季無關,他是宗室遠親,該著急的肯定是幾個武帝的親兒子,不過司馬季很佩服趙王,現在秦王司馬柬可活著呢。多年以來司馬季就有一個願望,這位出鎮關中的司馬柬到底有什麼本事,能不能出手一次讓他看看,這個願望一直沒實現。

    要是司馬倫準備篡位,司馬金還無動於衷,那他可是非常的失望。因為司馬柬一直活到現在,想要推演什麼時候會打起來,就出現了不少變數。

    「武帝的親兒子都不著急,本王絕對不著急,敵不動我不動,看誰能忍下去。」司馬季剛嘟噥完,就見到楊馨推開房門邁步而入,手中端著參湯。

    「為夫身體好著呢。」司馬季打眼一看,此湯內有玄機,補腎的。楊馨要麼認為自己這次去一趟草原身體被掏空了需要補補,要麼就是暗示今天晚上交公糧。

    「補補總是沒錯的,王府上千女眷,都指望著夫君呢。」楊馨將湯放在桌案上,話中帶著濃郁的酸味,「幾個小夫人歲數小,妾也是為了夫君著想。」

    「這湯裡面放醋了吧?」司馬季一挑眉取笑道,「不就是幾個小女孩麼,也至於?」

    「那倒是不至於的,只是皇帝聽說要立新後了,是中書令孫秀提議的。是泰山羊氏的女子。」楊馨一開口見到司馬季一片茫然之色,疑問道,「夫君還沒看到?」

    「哦!」司馬季端著湯不緊不慢的喝著,他還真的沒看到,翻越之後的情報看了起來,終於找到了楊馨所說的情報,然後見到一封日期最近的上報,直接拆開翻閱起來。

    楊馨的嘴也沒閒著,繼續道,「孫秀這個人一朝登上高位不可一世,聽說他提議皇帝立新後之後,便準備迎娶河東公主。」

    啪!司馬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中的信正是楊馨口中的事情,這封信是司馬宣華的親筆信,詳細說了被逼婚的事情,有些字跡模糊,可能是落淚滴在紙上。

    這一聲巨響差點把湯碗打翻,把楊馨嚇了一跳,有些失聲道,「夫君,是馨兒說錯什麼了?」

    「孫秀有膽量,敢對公主逼婚。他是不是以為宗室敢和他對著干的都死完了?」司馬季的聲音像是壓制著憤怒,「我侄女不願意,誰也不能強娶。通知晉衛,隨我去京師。」

    「夫君,孫秀是中書令。」楊馨小心翼翼的提醒著,希望司馬季恢復理智。

    「我姓司馬!」司馬季霍得站起來大聲的喊道,根本不聽勸,「他敢強娶,我殺他全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9
第四百零七章 謀劃搶親

    「她是賈南風的女兒,夫君不怕惹火燒身麼。」楊馨也急了,她眼中司馬季不是這種莽撞的人,京師是什麼地方,那有十萬中央禁軍,實力在任何一個軍鎮之上,司馬倫已經把自己的兒子都安插在禁軍將校的位置上,和對陣淮南王的時候又不一樣了。

    除非司馬季是準備造反了,不然他能怎麼辦,準備起兵進攻京師麼?

    司馬季歪著頭一雙眼睛從頭到腳的把楊馨打量一圈,冷幽幽的道,「本王也是賈氏一黨,賈後再怎麼樣,本王也承蒙十年的照顧。宣華是本王的侄女,她姓司馬。誰也不能欺負她,孫秀算個什麼東西?我不提出身怎麼樣?他兒子孫會就是在趁火打劫,賈後還在,嚇死他也不敢提這種要求。」

    「夫君,大局為重啊,京師有十萬禁軍,強如淮南王,也死在了趙王一黨的手中。」楊馨苦苦相勸道,「這件事無法成功,除非夫君起兵進攻洛陽。」

    「你以為我不敢起兵?」司馬季一開口把楊馨嚇住了,雖說多年以來楊馨總覺得司馬季各種各樣的準備太多了,心中也有所懷疑,可真的從枕邊人口中證實,還是感覺前所未有的衝擊。

    就聽到司馬季自顧自的繼續道,「士族強大、宗室坐鎮防止有變,但這樣中樞不能出現問題,賈後牝雞司晨,宗室心中不服,只不過勉力控制局勢。趙王和淮南王一戰,聖旨威嚴蕩然無存,本來麼,誰篡位誰匡扶社稷不管我事,再看看未嘗不可,可現在孫秀找死,怪不得我。」

    「夫君,驟然起兵有所不妥。」楊馨怯生生的看著司馬季,她心裡有點怕了。

    「驟然?你對幽州的認識還不夠,而且我敢斷定,一旦打起來,會有很多藩王加入進來。」司馬季說到這的時候,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怒意滿滿,把一些信件燒掉,看著燃燒的火焰,他已經恢復了冷靜,「你以為誰都服司馬倫麼?他要篡位現在誰看不出來?秦王會看著,武帝讓他出鎮關中是為什麼?齊王會看著,一輩子蹉跎重複司馬攸鬱鬱不得志?」

    「司馬穎統領益州,一念之間就能列土封疆。其他軍鎮許昌、鄴城都在渾水摸魚。馨兒,你很聰慧,但身為女子有些事情無法明白,而且楊氏距離中樞已經很多年了。」司馬季也覺得剛剛的態度有些不好,便把楊馨摟入懷中低聲道,「天下大亂不遠,無非就是現在的安逸還能有多長時間罷了。」

    楊馨的一雙素手緊緊抓著司馬季的衣服道「妾就是不明白,夫君為何甘冒風險,一定要去京師那個波雲詭譎之地,太危險了。」

    「為夫曾經答應過宣華,保她一輩子無憂,身為王侯言出必行。」司馬季輕輕拍著楊馨的脊背,輕聲道,「賈後雖死,保證仍然有效,好了,去召晉衛進來,好好謀劃謀劃,未必需要兵戎相見,畢竟在司馬倫眼中,為夫還是第一個上表擁護的宗室,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去京師。對了,你想辦法把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兄長叫回來吧,別到時候跑不了,他們兩個可不算是聰明人。」

    直接起兵造反不過是痛快痛快嘴,就算是最有效率的辦事速度,然後一路打到洛陽,那黃花菜都涼了,讓楊馨出去召喚晉衛的時間,司馬季開始考慮怎麼行動。

    首先當然要隱藏自己的目的,表示自己本來不關心京師的事情,既然新立皇后之後才是司馬宣華出嫁的時間,那麼這就給自己留下了操作的時間。

    「我打著參加立後大典的幌子去京師,在正常不過了。」司馬季一拍大腿,他甚至可以和羊獻容匯合,護送羊獻容入宮,如此的名正言順,這是任何人都挑不出來毛病的,而且羊獻容成為皇后的人選,本身就是孫秀和她外祖父孫旂要合宗的產物。

    孫秀肯定是不會在這件事上產生懷疑的,借用一下羊獻容可以起到燈下黑的效果。立後大典當天,一定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這樣其他宮門就不會過於排查。

    「做就做大的。」司馬季覺得應該讓自己的岳父大人們也加入進來,立後大典就不出面意思意思麼?多好一個機會?隨即開始寫信,通知他們派使團朝貢,人數不用多,到時候他自然會為每個朝貢使團,配上足夠的武裝力量,每個使團五百。

    「羅永,找會說鮮卑語的士卒,要多少有多少。」司馬季把羅永招呼過來吩咐道,「就以本王要大婚為由,讓本王的岳父們派人過來。還有扶餘和女真。」

    司馬季要去京師的話,就算是帶的人再多,也絕對不能超過一千人。再多的話就太不像話,哪怕是羊獻容也無法掩蓋住這個事實。但帶少了他心裡又沒底,四部鮮卑加上女真,可以塞進去將近三千人的份額,加上自己的晉衛,三四千人的數量,加上備齊戰馬,只要出了洛陽不再被高大城牆所困,就算到時候孫秀追出來他也不怕。

    本來司馬季是不準備大操大辦的,因為楊馨入府的時候就沒有這回事,剛開始只是給鮮卑四部一點散碎銀兩,把人領回來就完事了。

    現在出了這檔事,就需要改變一下思路,大操大辦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一個正當的名義讓一些鮮卑人的武裝力量進來,參加完自己的大婚,正好藉著名義參加立後大典。

    第二麼,自然是打著挾胡自重的算盤,震懾一些認為幽州背後鮮卑不穩定的人,表明自己已經解決了身後的問題,令這些人不要輕舉妄動。

    司馬季拿著筆在紙上瘋狂操作,自己大婚、立後大典、公主出嫁定下具體啟動的日期,謀劃如何在司馬宣華出嫁之前把人偷出來。

    「去司隸統領那裡,本王要所有京師各城門的校尉履歷。」司馬季傳令道,「任何一個人都不要放過,家中有幾個孩子,出身於哪裡,全部都要。」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20
第四百零八章 豬隊友

    什麼事情都好說,只有一點,絕對不能被洛陽的城牆困在其中,司馬季並不是司馬允,他從來沒有在京師任職過,自然在中央禁軍當中是毫無根基。所以類似淮南王和趙王火並,禁軍躊躇不前的情況根本不會存在。

    如果司馬季要是陷入京師出不來,他比司馬允面對的局勢還要惡劣得多,在司馬允死後,整個中央禁軍已經盡數歸司馬倫所統領,雖說歷史上司馬乂和司馬冏火並,司馬乂最終以少勝多,可他並不準備複製這種戰果。

    能偷就偷,偷不到在搶,只要能出洛陽他管什麼相國、中書令、從淮南王死後,誰還把聖旨當成什麼了不得的存在?大不了就戰場見,只要不是所有藩王都出兵揍他,一個一個來司馬季誰都不懼。

    同時司馬季已經發了一道奏疏,同時還給孫秀寫了一封信,表示皇帝立後的大事,自己一定到時候去參加,並且已經備下厚禮。司馬季一口一個臥槽,同時違心的寫下了恭喜中書令和皇室結親,到時候還要參加令郎大婚之類的話。

    沒有辦法,司馬季甚至不敢寫信給自己的侄女解釋一下,他並不知道皇宮的情況,萬一被人截獲,他傻傻的一頭紮進洛陽,可能就再也不出來了。這個時候就是考驗信任的時候,如果他的侄女能夠相信這個叔王,那司馬季自然會動手。

    羅永從晉衛當中挑選五百人,死士這個東西,連司馬允都知道豢養一批,快把燕王府弄成軍事要塞的司馬季怎麼會沒有。說是天下太平,關中不是也打過仗?中原不也是出過幾次大水災,人不是問題,秉承著司馬氏的傳統,燕王當然也會從中精挑細選,將這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編入晉衛當中。

    不過這一批人並不是負責傳遞情報的,而是用來打仗的,黨衛軍還有武裝黨衛軍,克格勃還有捷爾任斯基師一系列作戰單位,一個不能作戰的情報單位,天生就是瘸腿。

    隨後這些晉衛則穿上了顏嚴運來的半身胸甲,並且嚴令最近出了睡覺的時候,任何情況下都要穿著,顏嚴已經開始尋找懂鮮卑語的士卒,抽調這些士卒偽裝成鮮卑人,跟隨司馬季到時候參加立後大典。至於女真和扶餘,自然有張達李山兩人去篩選。

    這些力量很可能在立後大典的時候進不去京師,司馬季也沒有指望他們能進去,只需要等候在城外接應就可以了,問題還是在於出城。

    四部鮮卑加上女真、扶餘、如果以一部五百人的使團來算,可以凝聚起來大概三千人的力量,加上司馬季身邊的五百晉衛,如果不是被城牆所困,野外作戰的話完全可以天高任鳥飛,劉秀手中最大的王牌幽州突騎,當年也不過兩三萬人,曹操的虎豹騎人數肯定不過萬。

    自從找到北平郡鐵礦之後,這麼多年一直加班加點,司馬季雖說秉承著戰爭肯定會死人,不需要全身防護的理念偷工減料,可累積到了現在,製成的胸甲數量已經為數不少。一萬套早就超過了,五百套半身胸甲並不是什麼大數目。

    「就算是殿下讓這些晉衛馬上自殺,相信他們也會馬上執行的,在他們將要餓死的時候,是殿下讓他們活了下來,他們的命自然也是殿下的。」羅永帶著司馬季進入燕山當中,見到了這批挑選出來的晉衛死士。

    「自殺枉費了本王多年以來的心血,只付出不回報的事情,本王是不會做的。」司馬季負手前行一個一個看著這些死人臉的晉衛死士,心中盤算著和淮南王的死士孰強孰弱?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的武器甲冑肯定比要比淮南王的好,凝聚了波斯工匠和我大晉本土的技術於一身,不敢說個個都是大馬士革鋼刀,和刀槍不入的中世紀鐵罐頭,可也絕對不是一般軍隊能用上的。

    「知不知道有如此高超防護力的盔甲,需要什麼麼?」司馬季看了一圈還算是比較滿意,轉身問向一臉懵逼的羅永,自顧自的道,「就差女真重箭了。」

    女真重箭威力在中原弓箭之上,如果一支軍隊有晉衛現在穿著的胸甲,解決了自己的防護力問題,那麼就要想想如何幹掉敵人。這區區的射程差距,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就是多跑兩步的事情。

    面對這種情況,明軍是最有發言權了,明軍手中的三眼銃威力射程都在女真重弓之下,這可以理解,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明軍製造出來的火器,質量數量都被清軍吊打,冷兵器熱兵器都在下風,這還打個屁。

    「其實如果做全身甲,殿下的設想更容易實現。」羅永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半身甲,並不知道之前製造的時候討論過這個問題。

    司馬季瞄了羅永一眼,伸出手在羅永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讓羅永下半身不動,撅著屁股身體前傾,上半身看起來十分滑稽,然後道,「女真重弓對重箭的渴求永無止境,所以在射箭的時候都是這個姿勢,如果穿著全身甲,你的屁股就撅不起來了。」

    女真重弓追求殺傷力,自然和草原上放風箏的弓箭不同,而且因為射程比較近,最好配上能夠拉近距離的坐騎,坐騎最好也有一定的防護力。這就是為何遼東甚至東北地區的武裝,總是嘗試騎馬重步兵的角色。坐騎只是他們的代步工具,如果時間充裕,這些出身東北的武裝絕對會下馬步戰,因為任何在馬上使用的弓箭,射程都不如步兵的弓箭,女真重弓本身就射程近,自然要揚長避短掩蓋弱點。

    「再看看這個箭頭,本王親自設計的,是不是很鈍啊?」司馬季拿出重弓使用的箭頭,箭頭很鈍,甚至比女真人自己使用的月牙鏟箭頭還要不上相,整體呈圓柱形,但箭頭是三菱形,由波斯工匠和我大晉聯合打造。

    可以說冷兵器的典範,目前只有兩個缺點,就是射出去必須要回收回來,不然司馬季搭不起製造箭頭的費用,第二是命中之後箭桿容易折斷。

    「殿下對軍械竟然也如此有研究,臣下佩服。」羅永捏著司馬季拿出來的箭頭感嘆道,「女真人都使用這種箭頭麼?」

    「那倒也不是,不只是箭頭,他們用的武器都挺重的,似乎是傳統。」司馬季回想了一下張達李山帶回來的女真武器,拿在手上份量都非同一般。什麼斧頭、錘子、狼牙棒、似乎真的要和老虎黑熊剛一下。

    總的來說司馬季還算滿意,就帶著這批人南下,剛回到王府就接到稟報,四部鮮卑已經答應了前往洛陽朝貢,在此之前當然是先參加燕王大婚。至於更遠的扶餘和女真還沒有回信,不過肯定問題不大,對看著自己長大的護衛頭子,司馬季還是很相信兩人的能力。

    在皇帝立後大典的一個月前,司馬季就在薊城迎娶了七位夫人,加上楊馨、哈莫尼和巧惜、這一次一起補辦了一個婚禮,在一些文士的眼中這十分不像話。一次迎娶七個老婆,他們見都沒有見過,但就像是往常一樣,文士的話在司馬季眼中就和放屁差不多。

    楊馨的兩個兄長也從洛陽回到了薊城,結束了在洛陽混吃等死的生活,剛剛回到薊城就嚇了一跳,兩人已經離開薊城多時,沒想到薊城又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聽聞自己的妹夫此次迎娶了七個夫人更是瞠目結舌。

    就在燕王打點行裝,安排好了朝貢使團的路線之時,兩人來到了燕王府,見到了他們的小妹楊馨,「小妹,燕王還沒有立你為正室麼?如果說以前是賈後還在,他司馬季不敢的話,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問題了,小妹你一定要努力啊。」

    楊成剛剛說話,楊虎留緊接著開口應承道,「兄長說的沒錯,這幾個鮮卑子女身後各個都是一部首領在撐腰,我們兩個兄長也是怕你吃虧,以後別受了這些胡姬的氣。」

    「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讓我們兩人出仕,我們都是你的兄長,還能害你麼?現在整個天下都不穩,司馬季坐鎮薊城,手中有幽州平州的兵權,位高權重,有我們二人在一邊,這些胡姬肯定不敢對小妹不敬。」楊成楊虎兩人一唱一和,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權。

    「兩位兄長這話言重了吧,小妹現在有夫君唯一的男嗣。」楊馨慢慢的端起一杯茶,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這次大婚兩位兄長也看見了,夫君沒有忘記妹子,他完全可以不給我補這次大婚的。」

    楊成楊虎一唱一和沒有打動楊馨,她可太知道司馬季對自己兩位兄長的態度了。就算是採取一些措施,楊馨寧可和江統去商量商量,也絕對不和他們倆商議,太拖後腿。沒有這兩個兄長還好,有了這兩個兄長的幫助,楊馨都害怕自己被帶溝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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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