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91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7 22:25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安樂公劉恂

    「征發對象第一首先要識字者,第二要身高要有要求。」下了馬車進入燕王府,司馬季拿著自己的佩劍交給了馮吉,吩咐道,「此劍為一米,上面有刻度,要一米七以上的壯丁,征發範圍從十六歲開始四十歲以下,都在範圍之列。如果幽平二州無法湊齊,在放寬征發範圍也不遲。」

    「雖是五丁抽一,但本王並不想要太過於耗費民力,加上女真人三萬,征發七萬壯丁,湊足十萬大軍即可,現在幽平二州有大軍三萬五,在此之上在加上十萬大軍,本王就有十三萬大軍。」司馬季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不管京師派誰來,本王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說話的功夫一眾人已經進入大殿,司馬季的話剛好被在此等候的楊馨聽到,聞言想了一下道,「夫君為何不寫信給四部鮮卑借人?就算是每部借一萬,也可以極大的充實軍力。」

    「你不懂,這第一仗本王必須要證明一件事,我自己打照樣贏。」司馬季冷淡的開口道,「不要把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只要第一仗本王證明了自己就能贏,往後才能毫無顧忌的開口相借,所以不管如何,哪個王侯領兵前來,本王都不會手下留情。」

    「顏嚴你去平州,本王在那裡的馬場有駿馬,從建立到現在也將近十年,現有駿馬二十萬匹,挑選神駿者三萬打回來,記著,所選戰馬全部釘上馬掌。至於其他不足之數,本王為讓幾個小夫人讓娘家幫忙。」司馬季長長出了一口氣,「迅速召集燕山大營兩批學生,按照學科成績分別投軍或者入政。佼佼者進入晉衛,先把晉衛擴充到一萬人,要最好的人。」

    「童江去接手鹽場,立刻調幽州軍沿著運河佈防,本王雖然耗時多年把薊城建立的固若金湯,但絕對不會在剛開始就據城固守。」司馬季惡狠狠的道,「幽州是本王的,誰敢進幽州,本王就讓他死。不但本王的封國不能讓他進來,范陽國也不行。」

    「領燕王令!」馮吉、童江、顏嚴全部躬身領命道,一個個都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梁成,你去北平郡,本王在那裡放了一批軍械,你運回來。」司馬季看向自己的護衛頭子吩咐道,「暫且先放入王府,反正府中武庫還有不少地方。」

    洛陽的武庫可以眨眼之間就武裝百萬大軍,燕王府的武庫自然是不能和京師相提並論,但武裝十萬大軍還是可以的。

    「夫君覺得,京師的禁軍會北上進攻幽州麼?」楊馨親眼見到司馬季一頓佈置,不由得目眩神迷,這個時候的司馬季反差太大了,平時就是一個色鬼。

    「也不一定是京師的禁軍,還有這麼多軍鎮呢?」司馬季插著腰開口道,「沒準就有哪個藩王願意為京師做這件事,這誰說的準。」

    立場可以隨著形勢改變而不斷改變,什麼交情、什麼親情什麼都不是。聯合宗室遠親合力攻打自己的親兄弟,這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可惜了長沙王司馬乂,還準備和司馬穎合力匡扶社稷,卻沒想到同為武帝親子的司馬穎,只想要自己獨掌朝政,不準備和別人分享。

    從司馬季回到薊城的一刻開始,幽平二州就暫時從大晉的版圖上消失了,燕王府的斥候探馬從王府飛奔而出,奔向各個城門,然後消失在了百姓的眼中。

    不多時,各城門以及人流聚集的地方,一張張告示被張貼出來,有人對著圍觀的百姓宣讀,「燕王多年以來保境安民,此次決議徵召壯丁投軍,各家各戶五丁抽一,如有不從者,流放三千里之外女真之地。」

    「是要打仗了麼?燕王殿下不是和鮮卑結親了麼?幾位小夫人才嫁過來沒多長時間,怎麼會打起來?」下面的百姓竊竊私語,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要徵兵。

    這種聲音立刻就被鬧哄哄的燕王這麼做一定有道理,肯定是保境安民的言論所淹沒。百姓當中自然有輿論的引導者,司馬季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早就很熟練了。

    躲在暗處的晉衛,鬼鬼祟祟的盯著剛剛有所不滿的百姓,暗自記在腦海中。聽話就是民風淳厚的百姓,不聽話就是膽大妄為的刁民,晉衛做事不論對錯。

    安樂公劉恂就是在這個時候,乘坐馬車進了燕王府,「燕王又征徭役了!」劉恂用手指捋了一把鬍鬚,渾然不在意的自語道,口氣當然也有一絲羨慕。

    雖然雙方的距離不遠,劉恂是真的沒有見過司馬季幾次,原來的先王司馬機兩人關係倒是不錯,畢竟愛好一致,都是風月中人,互相之間也切磋過。但後來司馬季繼位,明顯就開始吃獨食,所謂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這就讓劉恂有些不喜。

    他是劉禪的第六子,劉禪入晉後被封為安樂公,但其長子劉璿已死,本該立劉恂二兄劉瑤為繼承人,但劉禪卻因為偏愛劉恂而立劉恂為嗣,文立勸諫,劉禪不聽。

    劉禪在洛陽病逝之後,劉恂便作為第二代安樂公來到幽州就藩。劉恂承襲爵位後,行為驕橫暴虐,梁州、益州的文士都想上表廢黜他,後來劉恂淫亂無道,何攀與上庸太守王崇、涪陵太守張寅作書進諫指責。

    這位第二代安樂公的為人,司馬季是一清二楚,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驕奢淫逸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只是一直以來要厚待劉禪後代,他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每每想到要收拾劉恂,想到劉備便忍了下來,劉恂就是被祖先積德庇佑的人,換成曹氏、孫氏在幽州,司馬季早就動手了。

    如果沒有劉備,三國歷史無非又是一段厚黑、充滿鬥爭殺戮的愚蠢歷史週期律罷了,挾天子令諸侯、禪讓、手足相殘之類各種戲碼哪朝哪代都有,戰亂屠城是家常便飯,三國沒有屠城的一方諸侯,也只有劉備一個人而已,就算是裝,他也裝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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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密信入鄴城

    劉恂跟著王府的護衛左轉右轉,一路上暗嘆燕王府的宏偉,幾乎並不比他年幼在洛陽時候見到的皇宮要差,難道這不是犯禁的事情麼?隨時這麼想著,心中還滿是羨慕,直到被領到一處亭台落座的司馬季那。

    「燕王何時從京師回來的?」劉恂一看司馬季捧著一本書觀看,首先開口問好道。

    書籍背後的司馬季微微皺眉,劉恂都這麼大歲數了,難道所有心思都在吃喝玩女人身上了麼?幾乎整個幽州都知道自己把禁軍給伏擊了,堂堂一個安樂公竟然不知道。聞言就把手中的書籍合起放在桌案,上面封面寫著這麼幾個字,《三國志?蜀書?先主傳》。

    「安樂公真是會享受生活,似乎對故里的生活還蠻適應的。」、司馬季噗嗤一笑,口中意有所指,劉備是河北涿縣人,雖然是在益州建立基業,可這裡是他的家鄉。武帝讓劉恂在劉禪死後回到安樂公國,也等於是讓劉恂榮歸故里。

    「還算適應。」劉恂一看《三國志?蜀書?先主傳》的封面,說話口氣也慢慢有些小心起來,摸不清楚這位藩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畢竟亡國之後最怕的就是被清算,雖說都過了這麼多年,不應該在有危險。可這位燕王殘暴名聲在外,搞不准就腦袋一熱對自己下殺手。

    「安樂公不要緊張,本王只是有件事和你商量,本王要在幽州境內徵兵。」司馬季看著劉恂嚇一跳的樣子,慢慢開口道,「這次徵兵的範圍也包括安樂公國和范陽國,所以特地通知你一下。」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劉恂顧左右而言他,指著桌案上的書籍問道,「殿下喜歡讀史?」

    司馬季眉毛一挑,這是不願意的意思麼?如果是平時他尚且不會太逼迫對方,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燕王還會管安樂公是誰?

    「安樂公死不是不願意啊?」司馬季的臉色轉為冷淡,不客氣的道,「可惜本王已經決定了,叫你來只是通知你。相信明天就有縣尉上門,先和你打一個招呼而已。」

    劉恂正待開口,司馬季便打斷道,「身為亡國之後最好還是老實做人,說實話,這一點你父親比你好得多。本王要不是看在昭烈帝的份上,就你多年以來橫行鄉里,強搶民女,你的幾個兒子囂張跋扈,早就被本王砍幾次腦袋了。」

    一段話把劉恂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司馬季還絮絮叨叨個沒完,「你心裡不服又能怎麼樣?你是那種忠君愛國的人麼?如果是,你早學你五兄北地王劉諶自殺殉國了,還會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老實待著,本王處於對昭烈帝的尊重,不會太過於苛責,不老實的話,殺你幾個兒子激勵士氣,相信安樂公國的壯丁一定會奮勇殺敵的。」

    「要是你如同曹魏、孫吳那樣,本王還會把你請過來?」司馬季不客氣的給劉恂一頓噴。

    劉恂就說了一句話,直接被司馬季給噴懵圈了,好半天才道,「燕王……劉恂又沒有說不答應,可惜將陳年舊事抬出來呢?」

    「本王只是想要提醒你,你受到了你祖父的蒙陰,才有了今日的生活。」司馬季哼了一聲站起來道,「漢末天下群雄逐鹿,只有昭烈帝劉備當得上仁君。本王每每讀之其事蹟,無不感慨,我司馬氏做的事情曹氏都做過,但是曹氏做的事情,昭烈帝沒有做。如若當年大才存在忠君報國之人,只存在於昭烈帝身邊。」

    還有忠君愛國想法大於功名利祿的人,都跟著劉備南逃了,剩下服務於曹魏的大才,能跟著曹魏篡漢,司馬氏篡魏的時候他們一樣同意。因為司馬氏開價合適,他們轉手就能把曹魏賣掉,淮南三叛軍力上雖然強大,可又有多少士族出來聲援了呢?

    所謂十八路諸侯人人都有資格爭奪天下,唯獨他劉備沒有資格!不過是織席販履之輩,三十萬默默無名的劉氏宗親之後,可他要做個英雄,要匡扶傾頹的天下,他要重塑人心。

    四十歲的劉備在荊州劉表之處寄人籬下,僅因為自己的大腿長了肥肉,便感慨大哭老之將至而功業未成!南逃的時候,如果不是顧著十幾萬跟隨的百姓,會被曹魏的虎豹騎殺得大敗?就算是帶著百姓,劉備也可以完全自己先跑讓百姓跟著,可他選擇派最精銳的部隊斷後,最終夫人身死,女兒被活捉。

    屠城這種事,曹操做過,孫權做過,司馬懿也做過,自古匪過如梳,兵過如篦,軍隊是暴力團體,燒殺搶掠,奸**女這種下作事,軍隊做的並不比土匪少。

    劉恂久久無言,臉上有些慚愧道,「殿下為何這麼說呢,畢竟曹魏是正統。」

    「本王只是佩服昭烈帝這個人而已,季漢滅亡乃是天數,昭烈帝已經做到了個人所能做到的一切,僅憑藉一州之地,是無法對抗佔據天下過半的曹魏的。實話告訴你,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能收到洛陽下聖旨討伐本王的消息,徵兵也是這個原因。」司馬季看著鬍子花白的劉恂道,「本王會派人散佈消息,說安樂公已經被本王困於府中,本王贏了,你平安無事,至於其他可能麼?本王不會輸。」

    「燕王殿下派縣尉去就是了。劉恂自然是不敢站在燕王身邊,但絕對不會做小人,希望燕王得勝歸來。」劉恂少見的有一絲正色對著司馬季拜了一拜,猶豫了一下問道,「為何要反?迎娶鮮卑女子入府也是為了此事?」

    劉恂把前後的事情聯繫起來,很自然的就做出這種判斷,畢竟這是很不陌生的操作,三國混戰最激烈的時候,因為人力匱乏,三方都不約而同的徵召過異族,曹魏徵召過匈奴、烏桓、羌人、孫吳吸收過山越、南蠻。蜀國自然也不例外,劉恂看來,這是準備造反在正常不過的決定。

    「有這方面的考慮,但並不重要。」司馬季看著準備離開的劉恂,淡然的回答道。

    司馬季固然打著利用鮮卑的主意,可第一戰必須要自己的力量贏,證明沒有鮮卑也是一樣的,不然的話被一群岳父反客為主,以為他燕王沒有岳父們就死無葬身之地。那就是後患無窮的事情。

    整個幽平二州,各郡縣敲鑼打鼓將合適的壯丁召集起來,一個個用一米七的木棍丈量,甲長紛紛出現,在一邊凶神惡煞的盯著,至於他們身後都是縣尉派來的差役在盯著他們。

    「識字麼?好過來,燕王待你們不薄,現在正是誓死效力之時,大丈夫投軍才是出路。」一名差役拍著壯丁的臂膀,很是滿意的評價著,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靜立的晉衛等待首肯。

    嗯!好像不關自己事的晉衛打量了一番,輕輕點頭,甲長扯著脖子喊著,「下一個。」

    這一幕在兩州下屬郡縣都在發生,司馬季寧枉勿缺,只是要識字的壯丁投軍,不然的話在兩州使勁刮地皮,二十萬大軍也不是難事,只不過這樣幽平二州百姓的生活,瞬間就會變成地獄難度。

    燕王府的大殿上,一個年齡和司馬季彷彿的男子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口中大呼道,「父親還活著的時候,經常敘說燕王的威名,這次遭遇大難,超也沒有別的去處,只能指望燕王收留,才能報仇雪恨。」

    「哦?」司馬季瞭然的點點頭,站著說話不腰疼道,「石崇以及你父親石喬身亡,本王也是感同身受,沒想到天見猶戀你還是逃脫出來,石崇這下可以安心了。」

    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兩句,司馬季也就沒詞了,石崇在他眼中就是死有餘辜,可惜億萬家產沒有到自己的手上,有這種想法,司馬季自然對石超興趣缺缺。

    不過收留還是要收留的,就是告訴孫秀本王不怕你,開口道「也是剛到,既然來了先找個地方住下。」說罷正要揮手讓石超下去。

    石超突然開口道,「燕王,超知道一件事,孫秀以中書令的名義給鄴城的河間王去了一封密信,小人祖父石崇、父親石喬皆喪命於孫秀手中,自然是不共戴天。得知這個消息,立刻逃離鄴城,給燕王報信,殿下不可不防。」

    「你知道多少東西,都說出來。」司馬季目光一冷,還真有出鎮的藩王要做白手套?

    「是!」石超平復心情道,「就在十日之前,超因為躲避在鄴城,一直委身於河間王府邸,因為心念報仇的事情,在河間王府上下打點,所以孫秀的密信剛剛入府,小人立刻就知道了。並且找機會看到了這封信,信中孫秀勸說河間王北上,一旦準備好了糧草,便會以為後援壓陣,其中也寫明了給予的補償,包括入朝輔政。」

    「入朝輔政?呵……」司馬季一聽笑出聲來,笑聲在空曠的大殿迴響,好半天才停息,滿不在乎的道,「看來叔王是準備拿著本王做磨刀石,以為進身之階?有意思。不過入朝輔政這種價碼也好意思開出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出鎮的王侯會去洛陽受氣?」

    如果是去控制整個洛陽,司馬季仍然相信所有宗室除了自己,都會趨之若鶩。哪怕就是鎮守鄴城的河間王,也難免不會意動。可現在司馬倫在洛陽,誰會去寄人籬下?以為人人都是劉備,劉備也不總會寄人籬下。

    「燕王所說極是,河間王猶豫之後沒有答應,不過巨身邊人所說已經有所意動。超這才逃離鄴城!」石超急忙的開口道,「鄴城有兵馬十五萬,一旦北上的話,這可是滅頂之災。」

    「看來本王要給叔王來一封信了。」司馬季一開口就讓石超大吃一驚,這難道事求和?

    「走個流程而已,人不是說先禮後兵麼。」司馬季把目光放在石超身上道,「你代勞吧。」

    既然司馬顒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就說明他在等著洛陽開價,只有價錢合適了才會出兵,理由很好找,什麼糧草不足,兵員缺乏訓練,等著洛陽掏錢就是了。

    但只要是洛陽出價合適了,他這個叔王可能還是會北上的,宗室內可沒這麼多親情。

    「現在征發的壯丁挑選兩萬全部調往長城,把上面幽州軍給我全部換下來。」把石超打發走之後,司馬季便把馮吉叫來吩咐道,「剩下的和幽州軍混編,一起訓練。」

    不知道張達李山到哪了?他有種感覺,這位叔王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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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司馬顒也怕背刺

    雖說戰事不可避免,但也沒有到十萬火急的程度,任何戰爭都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仗著原來的積累出兵,鄴城最多也就是出兵三四萬。想要傾巢出動北攻薊城,就算是司馬顒對鄴城大軍有自信,也不會如此託大的。

    「父王,現在洛陽來信,薊城的燕王來信,都是在拉攏父王。」司馬訟看著司馬季的來信道,「現在父王立於不敗之地,可以左右逢源。」

    「也可以說是進退兩難。」司馬顒不慌不忙補充道,「司馬季鎮守薊城多年,不同於其他藩王,他的封國就在幽州,可謂是根基深厚。封國五千藩軍都是百里挑一,節制幽平二州,兩州大軍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有三萬五千人。多年以來外聯鮮卑,互市長達十年,這次又娶了四部鮮卑首領的女子作為夫人,現在想來,真是非同一般的手段。」

    「近日,本王思來想去,如果說他早就準備和朝廷對著干,這一切就說的過去了。」司馬顒後知後覺的道,司馬季以前做的事情都在許可之內,一直以來也算是恭順,真等到翻臉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尾大不掉。

    「父親的意思是,燕王早有反意?」司馬訟嚇了一跳,被自己父親的推斷嚇壞了。如果自己父親說的對,那麼這是從什麼時間開始準備的,難道是十年前剛剛繼位的時候?

    「也不一定,說不定只是準備對抗削藩令,卻沒想到事情演變到了這種地步。」司馬顒一愣然後微微搖頭,只能給出這種解釋。就算是他現在順著時間往前推,也不敢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十年前就準備造反,要說準備抵制削藩令倒是說的過去。

    如果在十年前就已經為了和朝廷對抗,這種心計也太過於可怕了一點,簡直不下於當年豢養三千死士,一舉發動高平陵之變的司馬師。

    「父親的意思是兩不相幫?」司馬訟沉吟了一下,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為父的意思是……北伐薊城,只不過現在還要穩一下司馬季。」司馬顒忽然微微一笑道,「現在京師的朝廷還在,司馬季還是勢單力孤了一點。再者麼,想要逐鹿中原,總不能留下一個軍鎮在自己背後不是麼?」

    司馬季看地圖,總覺得自己逐鹿中原的時候,身後的危險會若隱若現,所以才出兵把平州周圍的禍害解決掉,和於幽州接壤的四部鮮卑和睦。讓自己背後的危險消失,才敢考慮中原的眾多軍鎮問題。

    道理是一樣的,司馬顒也不掩飾自己想要爭權奪利的心,能夠掌控天下誰會選擇不呢?看地圖又不是多難的事情,司馬顒一看各處軍鎮的位置,很自然的就會有種想法,薊城怎麼這麼礙眼?

    司馬季看鄴城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一個障礙,司馬顒看薊城怎麼看怎麼覺得,也是礙眼。燕王覺得不穩定鮮卑有可能遭到背刺,巧了,河間王也是這麼想的,萬一真到了逐鹿中原的時候,誰能保證司馬季就不給自己來一個背刺。

    這一點河間王和燕王有著驚人的一致性,認為如果到了群雄逐鹿的時候,對方就是一個禍害,一個是攔路虎,一個是潛在的威脅。而且分別對對方手中的堅城垂涎三尺。

    除掉了對方,整個河東就任我縱橫,這個誘惑司馬顒不能當做不存在。就算是暫時不取幽州之地,只要摧毀了背後這股力量,製造出來一片真空地帶,鄴城的背後就安全了許多,往後的時間裡,便不用擔心後方的威脅。

    更何況現在司馬顒還覺得自己優勢很大,至少眾多軍鎮還名義上聽從洛陽的號令,司馬季不管是不是在洛陽被孫秀陷害,現在都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自己可以秉承著大義討伐之,有這種條件還不做,難道還要顧忌和司馬季的宗室情誼麼?

    不錯,直到現在司馬顒都不相信事情的起因,只是因為司馬季從洛陽帶走了兩位公主,他不相信燕王做出正面無厘頭的事情,沒有好處還要惹怒孫秀,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不得不說他高看了司馬季,燕王還真就是這麼無厘頭,就為了兩個公主死磕朝廷。

    「這青州徵兵需要時間,中書令也是知道的,本王手中沒有太多的兵馬,討伐不尊朝廷的燕王自然是義不容辭。但糧草需要時間,徵兵也需要時間。」身在青州的齊王司馬冏,恭恭敬敬的迎接了孫秀的密使,傾聽完來意之後面帶難色的道,「希望中書令能夠讓冏有時間操練兵馬,集結完畢之後便北伐燕王,匡扶社稷。」

    「齊王殿下明鑑,司馬季不尊朝廷,有列土封疆之嫌,在京宗室無不憤慨,就是出鎮的宗室,也紛紛上表討伐他。中書令念在都是宗室血脈,已經寫信勸說,然而司馬季不悔改,為了彰顯朝廷威儀,是必然要討伐的。」密使對著司馬冏深深一拜道,「現在相國和中書令都已經忍無可忍,屆時聖旨會傳達各地,號召諸王討伐。」

    「冏自然會聽從朝廷號令,到時候自然會出兵,現在冏心中義憤填膺,恨不得離開徵兵訓練,早日決勝疆場。」司馬冏賭咒發誓著,一臉的忠君愛國,有種不殺此獠誓不班師的樣子,最後肯定的道,「冏就等著到時候聖旨了。」

    「這樣最好,在下也好回覆中書令和相國了。」密使很是滿意的捏著鬍子,準備在青州歇息幾日之後,便返回洛陽。

    直到對方離開府邸,司馬冏綻放的笑容才漸漸消失,臉上浮現不屑一顧的神色。走出正堂來到院子中,對著西方遙遙眺望,而不是對著薊城所在的北方。

    「夫君的意思是,幽州軍原來的將校不變,燕山大營的學子先從伯長、什長、伍長之類做起,這點原來的將校不要擔心,燕王從來沒有要讓把將校罷免的意思。」楊馨對著馮吉輕聲的道,「混編之後還要大家多多費心才是。」

    「不知道燕王現在在何處?」馮吉有些奇怪,怎麼這幾天司馬季都沒有現身。

    「哦,夫君操勞過度,正在休息。」楊馨的臉微微一紅,她也不知道,司馬季在哪個筒子樓裡面留宿女生宿舍呢,人家自己不出來,她也找不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7 22:47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女真抵達

    「能不能讓燕王出來,這是范陽王的來信。」馮吉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馮吉也知道殿下身體不適不應該操心,可范陽王畢竟非同一般,范陽國和燕國接壤就在眼前,殿下對范陽王一直有很敬重,不理睬總是不合適。」

    楊馨點點頭讓馮吉把信呈上來,輕啟朱唇道,「我會交給夫君的,不知道叔王信中寫的什麼,如果是勸和的話估計沒什麼大用,夫君和相國、中書令的事情並非一般的芥蒂。」

    要是勸和的信,楊馨只能說想多了,趙王司馬倫本身就是宗室碩果僅存的元老。現在還是相國,一言九鼎執掌朝政,哪還有人有資格勸和?梁王司馬彤可能有這個資格,可梁王是不會出面的,這種事情躲還來不及。

    楊馨這麼判斷可錯了,因為梁王司馬彤的勸和信此時正在路上,目前都已經過了冀州。

    「來,把嘴張開,本王喂你,你們波斯人啊,本王最欣賞的就是這明媚的眼睛。當然內在美不經過一番觀察,還是不容易發現的。」司馬季胸前袒露著,仔細一看還有輕微的指甲印記,披著上衣摟著胡姬,一臉輕浮的笑著。

    什麼逐鹿天下,什麼權傾朝野,燕王現在只想要化夷為夏,犧牲個人名節完成民族融合,降服王府裡面這些實戰利器。

    燕王喜好送女,但這要建立在本人用不完的基礎上,現在能留在王府當中的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實戰利器,雖然各個都比自己小將近十歲,但胡姬發育的快,不用考慮能不能承受。再說了,這都是買過來的,符合大晉律。

    「大王弄的奴婢現在還隱隱作痛呢,就像是一頭獅子。」胡姬痴痴的笑著,很有規模的胸脯夾著司馬季的手臂,臉上哪有隱隱作痛的樣子?

    「不要拿獅子那種外強中乾的東西和本王類比。」司馬季面露不滿,一隻手順著褻褲直接伸了進去,弄的胡姬連連嬌喘不依的道,「別弄了,殿下昨天才剛剛誇奴婢能夾斷黃瓜,以後該鬆了。」

    話沒說完就被司馬季堵住了嘴巴,就在這時候一個衣衫半解的胡姬走了進來,胸前的白兔一跳一跳的,正好見到了這一幕,習以為常的道,「大王,外面有人找,是拓跋小夫人,她說是兩位將軍帶著人回來了。」

    「讓他們先等……嗯?」司馬季一愣,萬分不捨的放下了正事,面露遺憾的道,「等本王把外面的小事處理乾淨,晚上在過來,記著鎖門啊,本王要自己把房門打開,鎖門就沒意思了。」

    「奴婢就等著大王呢,要不要找幾個新鮮的姐妹一起等著大王?」有些意猶未盡的胡姬,雖說有些失落,但還是掩飾過去,勾人的應承道,也是一個宮斗水準在平均值之上的選手,燕王府的女眷每個人出身地都不一樣,自然按照原來的國家也結成了小團體。

    「好,好……,一定來。」司馬季一挑眉毛趕忙點頭答應道,「本王晚上要大戰波斯帝國。」

    說話間已經站起來讓侍女更衣,期間還不老實對著侍女展開調戲,這才施施然人模狗樣的下樓,來到筒子樓之外,見到了等候的拓跋旖旎。

    「夫君為何滿身脂粉氣?在這裡面流連忘返?」拓跋旖旎抽了抽瓊鼻很是不滿的道。

    「本王這不是體察民情麼,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這個道理你不懂。」司馬季厚顏無恥的開口道,「再說這王府女眷如此眾多,本王也保護這些女人,自然是義不容辭。」

    「大王,你沒帶鑰匙!」說話間,司馬季身後跑過來一名波斯美女,急急忙忙的喊道。

    「拿過來!怎麼把它忘了。」司馬季張口回應著,當著拓跋旖旎的面把鑰匙別在腰間,對著過來的舞姬使了一個眼色,讓對方回去。

    「大王大王叫的多親熱啊」拓跋旖旎生著悶氣,本以為是一個蓋世英雄,可現在發現她的夫君,生活之糜爛、態度之無恥,簡直天下無出其左右,和蓋世英雄更是絲毫不沾邊。

    「你年齡還不大,不能和這些異域女子相提並論,明白麼?」司馬季還以為自己的小夫人吃醋了,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些異域女子,十四五歲就已經和中原女子成年差不多的體型,你雖是草原女子,可身體沒有長成。至於什麼稱呼,原來王府中原女子很多的時候,倒是叫殿下,後來越來越多的胡姬入府,她們不太懂得殿下是什麼意思,叫大王比較順嘴。」

    直到現在多日不見的司馬季,才第一次出現在了大殿,很快就從楊馨手上見到了幾個宗室大王的勸和信,撇撇嘴嘟噥道,「擦屁股都嫌硬,讓我去負荊請罪,也真說的出口,就好像他們現在是本王的處境,就敢去洛陽一樣。」

    「給他們回信,隨便寫點什麼都好,用詞華麗,別說正事,這才剛剛開始呢,本王看看都有誰敢跳出來。」

    「給出鎮宗室的信還是要委婉一點,能夠爭取一下還是要爭取的。」楊馨點點頭,拿著范陽王的來信道,「尤其是鎮守許昌的范陽王,他也是位高權重。」

    「這位叔王啊,為夫還是很瞭解的,宗室當中他可以說是遵從朝廷號令,不會做出公然對抗朝廷的事情,要是司馬倫以相國的身份命令他出兵,他應該會出兵,不過麼?」司馬季說到這話鋒一轉,看著楊馨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位叔王屬於沒有主見的人,就是謀略夠用,卻需要別人配合。如果和別的王侯一起搭檔,這位叔王是非常可怕的人,但他自己統兵的話,就會瞻前顧後,不知所措。」

    范陽王司馬虓在歷史上,就是那種永遠站在勝利者身邊,從頭到尾都是頂級輔助的角色。參與八王之亂從頭到尾,竟然為列八王的時候,把他拿出去了,真是奇怪。

    其實除了司馬季和已經回到益州的司馬穎之外,剩下幾個軍鎮的軍隊也是中央禁軍,晉朝是五都,洛陽不過是其中最重要的。長安、許昌和鄴城的大軍,也都是禁軍的一部分。

    「其他書信都是勸和的,只有齊王的來信有些奇怪,上面沒有提及夫君和京師的事情,更像是一宗問號,夫君和齊王的關係很好麼。」楊馨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司馬季臉色一變,接過來司馬冏的書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愣了片刻看著楊馨問道,「馨兒,來書信的一共十幾個王,有在京的也有出鎮的。你猜,是只有本王受到書信了麼?就他們互相之間有沒有通信。」

    「這?」楊馨絕美的臉上微微變色,許久不見的凌厲感又出現了,「夫君是說,合縱連橫?很多出鎮的宗室都在等待機會?」

    「到不一定全是衝著本王來的,最好也別這樣,一個一個為夫還是有把握的。」司馬季像是想到了什麼,無所謂的笑笑,「燈下黑啊,不到起兵的那一天,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說不定在暗地裡,很多藩王都已經開始用書信試探,估算站在自己這一方的盟友呢。

    「給齊王的回信,可以說一些家常,這位景帝的繼承人,可非同一般。」司馬季先把這些藩王的來信都處理完,便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城。

    出城的時候司馬季暗自嘆了一口氣,花錢如流水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單純養戰馬花不了多少錢,單純製造軍械也花不了多少錢,單純徵兵更是花不了多少錢,壯丁還是這些選項當中最便宜的,就如同紅色警戒當中士兵一百,狗二百,動員兵不如狗。美帝陣營當然講人權了,人和狗一個價。

    戰馬、軍械和壯丁這三樣加一起,這個事情就大條了。真變成了一支軍隊,需要的花費一下子變成天文數字,明明分開的時候都不怎麼花錢的。

    這也是司馬季不敢多徵兵的原因,真使勁刮地皮徵兵,幽州被掏空不說。他還要把戰爭花費轉嫁出去,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縱兵搶掠。司馬季不敢和劉備相提並論,可也不願意在國家的腹地縱兵為禍,真和這個時代的將領一樣動輒屠城,能避免還是要避免。

    「臣下自從接到殿下的信之後,不敢有一日懈怠,便帶著這些女真人南下。」張達把司馬季領入軍中,很是慚愧的道,「這三萬人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勇士,殿下大可以一一過目。」

    「不用看了,本王對女真人的戰鬥力瞭如指掌。」司馬季笑笑吩咐道,「等到四部鮮卑把戰馬送來,一人給他們一匹,幽州存放的皮甲,足有數萬套,足夠他們使用了。王府的武庫有重兵器,狼牙棒,相信他們會喜歡的。對了,讓他們帶著打獵的巨弓來了麼?」

    「都帶來了,殿下想要讓女真人以強弓騷擾敵人?」李山從一邊接口道,「聽說草原上都是這樣的騎兵,可是這些女真人的環境不一樣啊。」

    「本王沒這個意思!」司馬季一咧嘴,弓騎兵?這其實屬於比較雞肋的兵種,騎馬使用的弓箭,永遠不可能射過站在地上的步卒。以射箭為主的騎兵,根本沒多大的戰鬥力。

    「本王的意思測試他們攜帶的巨弓,看看到底能射多遠,每人十箭,然後把射程最長的一批巨弓收上來,本王想要看看是什麼材質做的。」司馬季吩咐完看著天色就準備離開,剛走出兩步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遙遙對著女真人的人群一看,輕聲吩咐道,「傳令,十日之內所有人全部剃髮,和本王一樣,頭髮不許過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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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張達李山二人面面相視,這就是第一道軍令,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活學活用而已,你們不懂。」司馬季耷拉著眼皮微微搖頭,「主要也是太髒了。」

    司馬季眼中沒有什麼古怪的髮型,長發短髮僅此而已,塞外迎風招展的修真者髮型,配上一腦袋頭油,黑不溜秋的他是真受不了。

    其實王府當中有熨板,差不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考慮到軍隊的屬性,還是別臭美了,又不能陪燕王睡覺。女人可以用,人家也有這個時間。

    「考慮到文化傳統,所謂的遊騎麼,還是草原上的勢力更在行一些。」司馬季拿著紙一頓瘋狂操作四則運算,無非就是推演怎麼省錢。最好的軍械當然是按照一等晉衛,二等其他的標準來配備,胸甲是晉衛的、平州馬場的戰馬是晉衛的、一萬晉衛才是他安家立命的本錢,至於其他的麼,只不過背叛的價碼不同。

    最終司馬季也只能相信自己從小養大、教育大的燕山大營學員。鮮卑女真好用,也只不過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平州東夷校尉府的兵馬絕對不能調回來作戰,給平州的軍令也是讓平州重新徵兵,讓新的壯丁進入幽州。

    這個速度比距離更遠的女真更慢一些,考慮到何龍並不像張達李山一樣,對自己的軍令執行這麼徹底,這倒也說得過去。

    「夫君,現在尚不清楚各軍鎮的藩王到底是如何想的,妾心中還是有些緊張。」楊馨進來正好看見一堆廢紙,就知道司馬季正在紙上談兵,心裡其實也不像嘴上這麼穩操勝券。

    「在鮮卑人和女真人最後一滴血流乾之前,燕王絕不投降。」心裡藏著事的司馬季突然抬頭看了楊馨一眼,雞賊的道,顯示我大燕必勝的信心。

    「嗯?那什麼時候聯絡鮮卑人?」楊馨啞然失笑,低聲道,「讓幾個小夫人知道了,她們該多傷心啊,對你一心一意,你這麼對人家。」

    「話不能這麼說,搏一個功名富貴,哪有不下注的?」司馬季雙手一攤滿是無奈的道,「再說都是一家人,幫本王就是幫他們的女兒。除非他們想看著自己的女兒守寡。但現在不行,鮮卑人的人數太多了,就算是分成六部,各自的首領麾下仍然勢力不小。並不如女真人好對付,要是第一仗依仗他們取勝,他們不得上天?」

    楊馨一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妾知道夫君葷腥不忌,不信鬼神之說,可說話要注意下。」

    「不是我不信,我教出來的學生都不信。」司馬季嘿嘿一笑道,「這樣挺好的,聽說最近全國各地都發生了祥瑞,你猜猜這是什麼意思?」

    祥瑞這個東西,從王莽開始就和篡位聯繫在一起,有人進言,說他應該做皇帝,而且天下各地出現了各種祥瑞之兆。最後他還對這些進言的人大加賞賜,所以天下間,祥瑞四起。

    遠的不說,曹操死後,在這種背景下,自然是各系統、各地的官員都報告祥瑞,都上表勸進。曹丕對此是一再推辭,這樣折騰了半年多時間,曹丕終於架不住大家熱情擁戴,只能勉為其難上位了。

    「趙王要篡位?他敢這麼做?」楊馨有些不敢相信的疑問道,出身弘農楊氏的楊馨自然是這些事蹟耳熟能詳,可現在並非是一個好機會。這麼多軍鎮都在,司馬倫有把握全部擺平?「孫秀並非是魯莽之人啊?」

    「哼哼,本王也不知道。」司馬季撓著頭皮,他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就像是他搞不明白賈南風為何前面幾年平衡朝政,小心翼翼的維護大晉穩定。怎麼最後半年時間就像是瘋了一樣,昏招頻出朝著死路一路奔騰。

    司馬倫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身負海內人望?連招賢都招不到人才心裡沒一點數。後來還有司馬穎坐鎮鄴城遙控洛陽朝政,這種曹操都不敢做的操作。再後來,還有前期隱忍慢慢等待機會,最終逆襲成了八王之亂的最後勝利者,妥妥一個司馬懿復生,結果自己剛開始權傾天下,領兵作戰就一敗塗地的司馬越。

    這種前期英明神武,後期狗頭喪腦的轉變,八王之亂當中比比皆是。司馬季哪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他覺得人家外強中乾,人家還覺得自己當世豪傑,天降大任於斯人也,當仁不讓呢,自己最聰明人中之龍,其他人都土雞瓦犬。

    其他朝代造反,都是猥瑣發育,司馬氏各個都是出道即巔峰。在司馬季看來,司馬氏最厲害的人甚至都不是司馬懿,而是才掌朝四年的司馬師。

    就憑司馬師一朝彙集三千死士的高平陵之變,其中表現的手腕,就絲毫不比司馬懿差。甚至可以說司馬師身上的隱忍和司馬懿相似,狠辣程度卻如同曹操。蜀漢的姜維、孫吳的諸葛恪都不是他的對手,淮南的諸葛誕更是不敢再司馬師活得的時候造次,後來幫著司馬炎篡位的重臣,許多都是司馬師一手提拔的。

    司馬昭甚至都不在司馬懿的考慮範圍之內,在他死之前,司馬氏的繼承人,應該是司馬師、司馬攸一脈,可惜司馬師早死,被司馬昭摘了桃子。

    司馬師身亡,司馬攸被司馬炎逼死,司馬季相信,現在的齊王司馬冏一旦有機會,絕對會想要為自己這一脈報仇的。

    在給司馬冏的回信當中,司馬季專門加上了一句話,「此乃景帝之天下,齊王慎之。」

    洛陽朝堂,不苟言笑的中書令孫秀慢慢走上朝堂,所過住處朝臣都噤若寒蟬,孫秀自從被司馬季一個悶棍打了之後,愈發的不好接觸,動輒大罵其他朝臣,還在司馬季剛離開洛陽的時候藉故殺了不少人,現在不少朝臣見到孫秀都倍加警惕。

    孫秀也沒管這些臉色微變的朝臣,直接走到最前方,打開奏疏道,「秦王、燕王乃是國之俊才,請天下召秦王、燕王入朝輔政。」

    不少朝臣交換一個眼色,都暗自點頭,醉翁之意不在酒。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7 22:47
第四百二十四章 秦王要清君側

    以天子之名召喚藩王入京主政,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可也要看召喚的對象是誰。從趙王和淮南王一戰之後,聖旨還有多少約束力,不少朝臣都是很懷疑的。

    要是沒有淮南王兵敗身死的前車之鑑,說不定秦王、燕王真的會聽從聖旨來到京師。不過現在麼?燕王司馬季聽說正在幽州招兵買馬,這就是擁兵自重的前兆。秦王司馬柬就更不用說了,他都坐鎮關中多少年了。

    不得不說大多數朝臣都平時不吭聲不吭氣,但心裡是不糊塗的,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風險,一個弄不好,兩個手握重兵的藩王就會起兵,至於藉口麼?清君側,多簡單……

    只不過朝臣能看見的和孫秀能看見的,並不是一個東西。最近孫秀頻頻給外地的藩王書信,幾乎所有的回應都是正面態度,似乎除了司馬季這個混蛋之外,都對洛陽的事情磨不過關心,提及司馬季的時候,也都紛紛表示自己會站在朝廷一邊。

    唯一的例外就是秦王司馬柬了,司馬柬在書信當中也沒什麼不客氣,甚至還有示好的意思,只不過關中調運糧草,整訓軍隊,這麼大的動靜是不可能沒人稟報給孫秀的。

    燕王司馬季雖然能征善戰,但幽州畢竟是邊塞,威脅還遠在天邊。坐鎮長安的秦王司馬柬可不同,一旦司馬柬的關中大軍東出潼關,沒幾天就能兵臨城下。

    從齊萬年之亂過去之後,關中已經恢復了生機,最近一年迎來了大豐收,一旦司馬柬準備完畢,估計就是大戰來臨的時候。出於種種原因,賈後活著的時候最終也沒把這位秦王怎麼樣,楚王、淮南王先後身死,更是讓司馬柬明白,絕對不能被困在洛陽。

    在司馬倫眼中,司馬柬這種行為就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便採納了孫秀的建議,將兩個不聽話的藩王召到洛陽,同時收回關中和幽州的兵權。

    經過暗中的書信試探,孫秀差不多斷定,篡位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司馬倫並非沒有坐穩江山的可能,只要他爭取到宗室的支持。而司馬倫作到這一點並不困難,因為他自已就是宗室的元老,司馬氏僅存的祖父輩人物之一。

    對於宗室遠親而言,司馬倫當皇帝並不損及他們的利益。大家都姓司馬,他依舊是皇帝的親戚,而且,新皇帝為了籠絡人心,必定有加官進爵的舉動,越是位高權重,越是要加大籌碼。

    那麼只剩下一個障礙,就是當今天子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坐鎮長安領關中大軍的秦王司馬柬,武帝司馬炎的親兒子當中,現在只有司馬柬仍然位高權重。當初坐鎮荊州的楚王司馬煒已經身死,坐鎮淮南的淮南王司馬允已經被誅殺。

    三大軍鎮已去其二,只要解決了司馬柬,當初武帝司馬炎設置保護司馬衷的軍鎮就全面崩盤,理論上就不會有人反對司馬倫做皇帝了。

    司馬季本身也被排除在外,上一代燕王雖然是司馬昭的兒子,卻早已經被過繼給了司馬昭的弟弟清惠亭侯司馬京,過繼出去了就和司馬昭一脈再無關係。

    其他宗室不把燕王一脈當成司馬昭一脈的人,司馬季也不覺得自己和司馬昭有什麼關係。身為宗室遠親,誰做皇帝不是做。可惜燕王比較不上道,非跳出來給了孫秀一悶棍,打亂了孫秀的計畫。

    現在司馬季招兵買馬擁兵自重,連洛陽指派的中尉都幹掉了,局勢已經非常明顯。而關中的秦王司馬柬的身體很差,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孫秀本來想要等著司馬柬哪天一命嗚呼,在慢慢動手對付幽州的司馬季。

    可現在司馬柬明顯是強提一口氣找司馬倫的麻煩,再者司馬倫的年紀也很大,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孫秀覺得一旦戰事開啟,司馬柬的身體可能頂不了太長時間就會一命嗚呼。又考慮到司馬倫的年紀,才兵行險著,在司馬柬之前動手,解決關中方向的威脅。

    現在讓天子下旨召秦王、燕王入京輔政,不過是一個手段,一旦兩個藩王拒絕,便可以不尊天子的名義討伐之,拖得越晚,兩人的實力越強,會更不好解決。

    最簡單的,就學當年賈後的招數,秦王司馬柬,燕王司馬季到洛陽來,擔任官秩高但是手中無權無兵的閒職。如果兩個藩王奉詔進京,那就是羊入虎口;如果不奉詔,那就是抗命大不敬,可以名正言順的解除其兵職,甚至興兵討伐。

    洛陽的中央禁軍是天下最精銳的部隊,以一對一,沒有哪個藩鎮可以與之抗衡,而且,皇帝在趙王手中,師出有名,與之為敵的都是叛臣逆賊。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無往不利。如果兩人抗命就是要造反。

    考慮到多數出鎮的宗室都不是和司馬衷關係太近的宗室,孫秀覺得勝算還是相當大的。司馬季那邊,有河間王司馬顒阻擋,而且距離遙遠還要渡過黃河,河間王司馬顒手中有五都之一的鄴城,是天下有數的堅城,且兵多將廣。

    從河間王的書信當中,孫秀已經感覺到了司馬顒會站在自己這邊,只要洛陽的禁軍幹掉秦王司馬柬,則大事可定,趙王可以用秦王司馬柬立威順勢登上皇位。

    今天孫秀只不過正式當著朝臣的面,請皇帝司馬衷下旨而已。這番請旨自然沒有遭到阻礙,很快司馬衷便同意了孫秀的請旨。

    「你們覺得,秦王燕王兩位藩王會來京師麼?」朝會之後,有些朝臣三三兩兩的離開,討論的無非就是今天朝堂上的一幕。

    「都不會,燕王可是讓孫秀這小子顏面掃地的藩王,來京師絕對是死路一條。就燕王的脾氣,宣旨的宦官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秦王也不會,就算他同意,秦王世子會同意麼?這位世子可是淮南王的長子,生父都被趙王誅殺,能看著秦王自投羅網?」

    另一個朝臣皮笑肉不笑的道,「孫秀此舉不過是覺得秦王身體欠佳,世子年幼沒有淮南王那樣的威望,只要讓秦王操勞過度病危,關中大軍就會不戰自潰,而燕王所在幽州的軍隊人數不多,現在招兵買馬整訓也需要時間,燕王雖然戰功卓著,但手下除卻新兵,能戰之兵只有三萬人。只有其他軍鎮的五分之一。這才敢逼著兩位藩王來京師。」

    「是極是極,尚書郎此言有理。」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稱是,「不論是鄴城還是許昌,都有十萬以上的大軍,任何一個出來燕王都處在下風。更何況河間、范陽二王也是有戰功的藩王,這樣看來趙王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小點聲,孫秀來了!」其中一個朝臣眼尖見到孫秀出來,低聲提醒著,幾個剛剛神采飛揚的朝臣頓時眼觀鼻口觀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孫秀也沒有回府,直接去了司馬倫的相國府,除了司馬柬和司馬季,司馬倫還對在外的藩王都心有疑忌,他安排心腹擔任范陽王、河間王、齊王、新野公的軍司,監視這些在外的藩王,其中也包括在益州的司馬穎。

    可以說能上檯面的藩王,就沒有被落下的,也正是這些心腹報信說一切正常。司馬倫才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司馬柬和司馬季身上,覺得自己這面形勢一片大好。

    看起來形勢對秦王、燕王很是不友好,不過司馬季知道這種手段屁用沒有,趙王安插監視的藩王,好像就沒有一個不反的。別的不說,齊王司馬冏肯定被他那句此乃景帝之天下勾的神魂蕩飏。

    「只要擊敗秦王司馬柬,主公便可順勢登基稱帝。相信到時候天下莫敢不從。」孫秀洋洋灑灑的為司馬倫描繪了一個藍圖,讓司馬倫相信前途是光明的,未來是可期的。

    「先生之大才竟然明珠暗沉,也虧得本王慧眼識珠。」司馬倫很是感動的開口道,「本王一旦登上帝位,一定讓先生做相國,一展心中的抱負。」

    孫秀出身貧寒,前半生寄人籬下的經歷,讓同樣從小不受重視的司馬倫感同身受,這才建立了穩固的主僕關係,哪怕他的世子都不待見孫秀,司馬倫也沒有被世子影響到,仍然對孫秀信任有加。

    「大王,要聯合宗室才能成事,孫秀覺得,真要有相國的話,還是要選擇德高望重的宗室,梁王更加合適。」孫秀連連推辭著,「這樣對大王的大業更有幫助。」

    「先生真是太謙虛了。」司馬倫連連感嘆,一副君臣肝膽相照的戲碼正在上演。

    「咳咳……」劇烈的咳嗽過後,司馬柬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身體前傾直勾勾的看著傳旨的內宦,冷笑道,「司馬倫讓本王入朝輔政?是誅殺奸佞麼?」

    「這?秦王何出此言,趙王匡扶社稷,朝中怎麼會有奸佞?」內宦抬頭見到司馬柬的神色,小聲道,「天子令秦王入京輔政,秦王可要考慮清楚。」

    「好好好!」司馬柬連續說了三個好字,伸手指著內宦喝道,「本王這次不殺你,你回去告訴司馬倫,洗乾淨脖子等著本王吧,本王要清君側。」

    話音落地擲地有聲,內宦大驚失色的抬頭,就想到司馬柬從座位上站起來,不負秦王之威,內宦才恍然想起,這可是秦王啊,從封號上就知道武帝對他的期望有多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7 22:47
第四百二十五章 秦燕聯盟

    「派人聯絡燕王,讓燕王隨同本王匡扶社稷,誅殺奸佞。」司馬柬冷然吩咐著,再無半分從前的中庸,「傳本王軍令,潼關守軍嚴陣以待,防止洛陽禁軍來攻,至於你?」司馬柬看著眼前已經已經癱軟的內宦,「先在長安呆一段時間吧。」

    「遵秦王令!」出現在殿中眾將校躬身抱拳道,他們代表樂關中十五萬大軍的意志。

    從現在開始,司馬柬要履行武帝交給他的任務,拱衛京師以防不測,防止謀朝篡位者的出現,這個天下也只有他秦王司馬柬有這個資格。

    司馬柬拒絕入京,就等於是扯開了大旗要清君側,而目前浮出水面的聯盟者只有遠在幽州的司馬季,秦燕聯盟是最現實的選擇。

    從洛陽傳來天子詔令秦王、燕王入京的消息開始,其他藩王便靜等著消息。準備看看司馬柬和司馬季如何應對,現在的秦王的消息首先傳來,傳旨的內宦一去不歸,這已經是最明顯不過的答案,大家都是藩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召喚司馬季入京的聖旨到的晚了一些,畢竟薊城比長安遠了一半的路程。最近燕王門房司馬大爺的日子過的不錯,也就沒把傳旨的倒霉蛋斬首。聖旨留下,傳旨的內宦同樣被留下,王府最近比較缺內宦,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晚上司馬季覺得總把正牌夫人冷落也不是個事,決定過來安慰安慰楊馨,完事之後清理身體,身邊沒有趁手的布帛,直接把聖旨拿來廢物利用。

    「別動,你也不看看天下有多少人有這種待遇,這可是聖旨啊。」司馬季把楊馨下面擦乾淨,順手就把聖旨扔到一邊。

    「妾還以為夫君把妾忘了呢,那些胡姬有什麼好的,就是年輕了一點,大了一點。妾其實也不小。」今天得到滋潤的楊馨很安逸,像是小貓一樣往司馬季懷中拱著。

    「大就是美,多就是好,再說為夫沒說你小。」司馬季顧左右而言他,懷中的女人拱來拱去,這就是再明顯不過的明示,想要梅開二度。不過他需要等一會,總得給點時間休息休息吧,這些女人不顧全大局,把燕王累壞了,損失的還是她們。

    最後司馬季為了爭取時間不得不說正事,好讓楊馨安靜下來,「為夫覺得不需要幾天,秦王的信使就回到達薊城,現在能夠明面上和他聯手的只有為夫。可是薊城和長安的距離過遠,兩軍合擊起來可能效果不明顯,馨兒覺得呢?」

    「馨兒覺得夫君就別敷衍妾了。」楊馨白了司馬季一眼,一隻手伸到下面抓住了突出部套弄著,「馨兒不是那些被夫君三兩下哄騙的小女孩,明明夫君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何必相問呢,之前不是還說就算是自己指揮幽州軍,一樣可以讓來犯之敵有來無回麼?妾也是女人,需要夫君的撫慰,別說那種小事。」

    「嗯!」司馬季瞭然的點點頭,轉移話題算是失敗了,翻身壓了上去,那就來吧,燕王自稱一對一誰都不怕,還怕一個女人約戰麼。

    不約而同的,司馬柬和司馬季都用一種軟抵抗的態度回應,把來傳旨的內宦扣下不讓回去,不回應、全當成沒有這回事,在自己的領地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

    這可把蟄伏在暗處的藩王們都急壞了,這燕王和燕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倒是拿出來一個態度啊,到底是領旨謝恩還是清君側,至少你說出來,悶著這算怎麼回事?還怎麼讓我們這些準備坐收漁翁之利的藩王權衡利弊?

    整個天下都在等著兩個藩王的回應,可兩人的就像是局外人一般,關中和幽州風平浪靜。這讓所有準備加入其中的藩王都心裡嘀咕,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秦王和燕王正在有書信往來,準備共同應對京師的重壓。

    他們猜的倒是一點錯沒有,司馬季在接到招他入京的聖旨沒幾天之後,確實就見到了秦王派來的人,這個人身份還相當高,在十年前也是叱咤風雲的人。前尚書令、衛將軍楊珧,當初權傾天下太尉的楊駿弟弟。

    楊珧自從南征之後便閉門謝客,直到賈後身死,楊珧才重新出來去關中投靠司馬柬。

    司馬季一聽來人就知道,司馬柬這是來打感情牌的,要說秦王和燕王之間,也不是一點共同利益都沒有,司馬柬和天子司馬衷是一母同胞,兩人的母親是楊豔,楊芷也是楊豔臨死之前勸說武帝才被立後。

    司馬季雖然沒有正式立正室,但府中上下都默認楊馨是正室,平時司馬季不在的時候,在府中垂簾聽政的正是楊馨,目前為止,也只有楊馨誕下一名男嬰,已經被默認是世子。

    也就是說燕王妃也是弘農楊氏出身,這次司馬柬讓楊珧親自走一趟,就是要用上這層關係。楊珧見到兩人之後,很快便進入正題,「馨兒從小便秀外慧中,沒想到成了燕王的正室,一晃竟然已經十年未見了。」

    「嗯!」司馬季嗯了一聲,天下除了自己還有能被美色迷惑成這樣,連罪臣之女都要下手的麼?楊珧提及這件事到底是在誇獎他,還是在諷刺他?

    連點出了楊馨的出身,拉近了司馬季和弘農楊氏的距離,楊珧也就不再賣關子,單刀直入道,「現在朝廷已經被趙王掌控,趙王狼子野心,窺伺神器。正是需要有志之士出來匡扶社稷的時候,秦王正有此意,不知道燕王覺得如何。」

    「說的有道理。」司馬季點頭,他能說什麼,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

    「現在的局勢,就如同戰國末期的局勢,趙王處在最中間,如果秦燕雙方大軍合擊,便可破除趙王的威脅。」楊珧點出了其中的要害道,「而秦王正有此意。」

    「可是戰國最後的時間,秦國滅了趙國,有沒有放過燕國一馬啊。」司馬季眉毛一挑反問道,「要知道趙國還在的時候,秦燕也是結盟許舊的盟國。」

    「這!」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楊珧問住了,想了半天才縷清了思緒正要開口。

    司馬季伸手阻止開口道,「本王答應秦王的示好,現在趙王的力量可遠比戰國時候的趙國要強大,願意站在秦王一邊,清君側。」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7 22:48
第四百二十六章 秦王要浪一波

    楊珧差點驚掉下巴,心說燕王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老朽已經年邁,實在是經不起這種驚嚇,楊珧這種心跳就不行,要看看同樣年邁的司馬倫,人家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呢。

    這麼簡單就成功了,讓楊珧產生一種虛幻感,他本以為還要經過議論討價還價呢。

    現在形勢對秦燕雙方其實並不利,已經有宗室上疏勸進趙王登基,雖然這只是剛剛開始,卻是一個不好的兆頭,說明大部分宗室並不反感趙王登基。

    把心中的擔憂說出來,司馬季直接哈哈大笑道,「將軍已經離開中樞十年,看來很多事情都已經遺忘了,帶頭上疏的宗室應該是在京師吧。這件事要看出鎮的宗室會怎麼想,再者麼?本王你比更加瞭解宗室的想法,畢竟本王就是這家的,今天他們可以帶頭上疏勸進,明日他們反手踩上一腳的時候,會更加的賣力。所謂的宗室藩王已有人勸進,並不能代表什麼。」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負責,也只會對自己負責,類似位高權重的藩王,他們做出的選擇只會對自己有利,至於什麼忠君愛國,不能說這種藩王就不存在,可確實並不多。

    出爾反爾這種事,都不單單是晉朝的問題了,從晉朝開始一直到唐朝前期,翻看歷史書都是各種各樣的例子,互相下絆子那是比比皆是。別說賣掉一個藩王,就算是賣掉一個皇帝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梁武帝蕭衍獨掌南朝四十八年,晚年侯景作亂的時候,還不是被自己一手扶持的宗室買了一個乾淨?這固然有蕭衍厚待士族,造成士族一手遮天的原因,被南下的侯景看到了統治縫隙,才能片刻之間通過反對士族聚兵十萬。

    可侯景作亂的時候南梁的宗室各個大權在握,這也是厚待士族最好的應對辦法,用宗室藩王領兵震懾士族,可梁武帝蕭衍被困的時候,南梁宗室各個擁兵觀望,直到梁武帝蕭衍被困死,才開始出兵討伐侯景。

    和南梁宗室相比,晉朝宗室還能找到一兩個剷除奸佞的藩王,真不知道梁武帝蕭衍死之前,會不會納悶著重厚待的宗室,為什麼不來救自己?

    侯景之後,之前尚可對北朝勉力維持的南朝,在這之後徹底無力對抗北朝,南朝最後一個陳國,從剛開始建立幾乎就已經對北朝臣服。

    這些上疏的宗室就一定會站在司馬倫那邊?司馬季是一萬個不相信,不過要是司馬柬和自己兵敗的話,相信很多人會衝上來落井下石的。

    「將軍可以告知秦王,本王自然會助一臂之力,但現在幽州的情況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調整,這並非是敷衍,幽州平州只有三萬多的兵力,剩下的都是臨時徵召的壯丁。他們需要時間才有一戰之力,一兩個月內,本王只能抱住幽州無虞。至於南下攻伐,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所以本王希望秦王能夠和本王一樣,先自保關中無憂,等到本王這邊準備妥當。本王南下、秦王東進,力奪洛陽,將司馬倫千刀萬剮。」

    司馬季完全是實話實說,他就算是自稱一對一不怕任何人,也是有前提的。如果有人來打幽州,他領著幽平三萬多的軍隊,加上自己的五千封國軍隊,一萬晉衛完全保證幽州無虞,禦敵於國門之外,也不是不行。

    可要統帥大軍離開幽州,南下逐鹿中原,明明等一個月就可以將大軍擴充一倍,他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一定要領著四五萬的軍隊,和人數兩三倍的敵人作戰?

    進攻和防守又不一樣,幾個重鎮是這麼好打的麼?自己人數少還要攻城?瘋了?

    「伯父,夫君說的是真的,幽州現在自保無虞,但要南下還需要一些時間。」楊馨見到楊珧略微有些不甘的樣子,也勸說道,「薊城並非是重鎮,夫君手中的老兵只有三萬人。不論是河間,還是范陽,二王手中都有十幾萬的大軍。」

    「最多再給本王兩個月的時間,便可集結超過十萬大軍,幫助秦王蕩平天下。」司馬季緩緩的開口道,「以關中地利之險,秦王兩個月內絕對不會有事的。」

    「嗯,好!」楊珧認可的點點頭嘆道,「燕王多年以來東征西討,所言非虛。只是秦王、燕王都擺出一副列土封疆的樣子,會不會讓其他藩王認為,你們兩人沒有必勝的信心,從而站在司馬倫的那邊?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糟糕了。」

    「兵者,凶器也,就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司馬季颯然一笑道,「相信秦王也不會覺得,自己兵不血刃的讓司馬倫納頭便拜吧?」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反正都要戰場上相見了,還在乎什麼其他藩王怎麼看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慫了?司馬季就不會在乎其他人的想法,都要和美利堅開戰了,誰擔心美帝身邊站著的是鬼子還是棒子,都是一群廢物。

    楊珧算是從司馬季這裡摸到了底,也就不再留在薊城,要星夜兼程回到長安,把司馬季的想法告知司馬柬,讓司馬柬在洛陽即將到來的重壓面前從容面對。

    「連隱居十年的楊珧都都出來了,弘農楊氏還是甘寂寞啊。這麼一想當年弘農楊氏被賈氏幹掉,也不會很冤枉麼。」摸著楊馨的一雙素手,還是潔白如往昔,司馬季除了覺得楊馨有氣質之外,這一雙美手也佔據了很大的功勞。

    「夫君,妾也是弘農楊氏的人。」楊馨不依道,「還為你誕下了男嗣。」

    「說到這了,為夫還有一件事,如果為夫戰敗了,當然這絕不可能。你還是要保全自己為先,帶著薊兒尋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司馬季長出一口氣吩咐道,「為夫橫徵暴斂、欺壓百姓這麼多年,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各種美女都記不清了,戰死沙場也夠本,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幾個女人和孩子,戰爭這東西太可怕了。你們還是離遠點。」

    「到時候妾自然是將薊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就算夫君將敵人擋在幽州之外失敗了,憑藉薊城的三層城牆,也足以堅持一年以上。妾和薊城願意和夫君共存亡。」楊馨反手抓住了司馬季的手保證道,「就算殺個赤地千里,也絕不便宜其他人。」

    「說得好,為夫就喜歡你這一點,巾幗不讓鬚眉,夠狠。」司馬季捏著蛇蠍美人的臉蛋誇讚道,「這才是你麼,是司馬季最欣賞的楊馨。」

    留宿女生宿舍的日子從現在已經結束了,司馬季出薊城,開始出現在軍營當中。幾乎是同時,讓一萬晉衛進入薊城內城,燕王府內源源不斷的抬出胸甲,讓進入內城的晉衛軍穿上,武庫當中存放的軍械也都被一一下發,薊城城頭,床弩、投石機都被安裝上,距離很遠就能見到醒目的大型軍械。

    「看著順眼多了,這樣多好,不然上了戰場,人家還以為本王窮的領一群乞丐上戰場,還沒開戰敵人先士氣大振了。」司馬季看著不遠處女真人清一色的短髮,很是自得的對身邊的張達李山吩咐道,「從平州馬場的運送過來的戰馬,一萬晉衛一人雙馬,還餘下一萬匹戰馬,連同從四部鮮卑得到的戰馬,務必讓女真做到一人一匹。如若本王所料不錯,來的應該是河間王的鄴城大軍,他最近,而且對趙王現在的舉動頗為曖昧。」

    「殿下認為是河間王統領大軍而來?」張達點點頭詢問道,「鄴城足有騎步十五萬,非同小可,這是一場大戰。」

    「他能來是最好不過了,總比縮在鄴城讓本王去撞牆好。」司馬季似乎很高興這種設想,曹魏在鄴城經營了多年,他攻下鄴城得死多少人。再說了,女真人根本不會攻城,人家都沒見過,真變成攻城戰,還不是幽州步卒上去填坑?

    「報燕王殿下,夫人從王府轉來一道聖旨,要呈交給殿下。」梁成騎著馬趕到大營當中,將楊馨送來的聖旨呈了上來。

    司馬季打開掃了一眼無非就是不來京師後果自負,天下諸侯共討之的意思,咧著嘴就要扔掉,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放入懷中,萬一什麼地方能用得上呢。

    這種口頭威脅早對司馬季不起作用,不過考慮到距離,秦王司馬柬應該比自己先接到聖旨,何止是他和司馬柬兩個藩王接到了聖旨,幽州畢竟距離洛陽太遠,實際上幾乎所有出鎮的藩王都接到了聖旨,其中鄴城的河間王已經接到了催促出兵的聖旨。

    而他心心唸唸的秦王,也在加緊準備,楊珧一路上不顧自己年邁馬不停蹄,回到長安便敘述了司馬季的設想,先穩住一波再做打算的想法。

    司馬柬拿出了幾道聖旨道,「這些都是本王截獲給其他宗室、刺史的聖旨。時間不等人,關中並非是幽州,能夠突襲洛陽最好,實在不行再死守潼關。」

    楊馨還要再說,就聽到司馬柬開口道,「本王的身體並不好,不知道能支撐多長時間!」司馬季先苟一波的設想,並沒有考慮到秦王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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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兵出霸上

    「秦王,還是聯合燕王把握更大一些。」楊珧欲言又止,感覺司馬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用一個詞來形容司馬柬就是中庸,可此時司馬柬展現出來了接壤不同的一面,哪有往日中庸之色?難道?司馬氏的傳統?

    楊珧不得不從司馬氏的傳統當中找原因,難道秦王司馬柬這麼多年也是裝病。

    「本王的身體是真的很差,並不是裝的。」司馬柬見到楊珧一副疑惑之色,就知道這位前尚書令想多了,「有一點是真的,本王真的很中庸,不然也不會一事無成多年,看著楚王淮南王死於非命,現在,連我們家的江山都要被奪走了。」

    「秦王!」楊珧一時語塞,在自怨自艾的司馬柬面前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半天才道,「楚莊王曰,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將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衝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過譽了,本王對不起武帝的寄託,連賈後都能讓本王駐足不前。但是這次,不會了。」司馬柬以劍觸地站起來,「在你回來之前,本王已經命人傳檄天下,多年以來,本王韜光養晦,恪守君臣之禮,一退再退,不敢對皇位有非分之想。卻眼見一次又一次的殺戮開始,這一次絕對不會在後退一步。」

    第二天,早起的司馬柬擦乾淨了嘴角的血跡,重重嘆了一口氣,穿戴一身甲冑,走出長安的王宮乘車來到校場,在十萬大軍的注視之下,以劍觸地一步一步登上點將台,司馬柬做的很緩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費不小的力氣。

    霸上就是司馬柬選擇的屯兵之地,昔日高祖劉邦屯兵霸上與項羽大軍對峙,發生了鴻門宴的歷史典故,司馬柬選擇在這裡點將,自然也有效仿前人的心思。

    站在點將台上,世子司馬郁拿出名冊呈到司馬柬面前,卻被司馬柬推開,一臉冷漠的道,「用不到這種東西,你看著就是了。」

    「這?」司馬郁退下疑惑的看著楊珧,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你父王說的對,你看著就是了。」楊珧眼角溢出一滴熱淚,很快擦乾道,「都在他心裡呢!」這一幕讓楊珧彷彿看到了二十多前年的情景,當時的司馬柬還不是秦王,武帝司馬炎親臨宣武場,讓司馬柬整理核查三十六軍的士兵名冊,司馬柬一看就檢校出脫漏謬誤,武帝認為他很不一般,在諸子中尤為寵愛他。

    後來,司馬柬以左將軍的身份居住在叔父齊獻王司馬攸的舊府第,地位尊顯頗受恩寵,受到天下人的矚目。司馬柬沒有幾個弟弟這麼鋒芒畢露,但對自己的分內之事,從來都不會糊塗,想要欺上瞞下在他這裡是存在的,所以他常駐長安之後,誰想要收買他的部下,幾乎全部都失敗了,他拿賈後沒有辦法,賈後拿他同樣沒辦法。

    一晃多年,世事變遷,當初年幼的司馬柬,現在已經成了秦王,華發早生連走上點將台都勉力維持,甚至身體還不如他這個垂垂老矣的閒散之人。

    「本王司馬柬,大晉秦王,大將軍,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今日決意起兵,匡扶社稷,誅殺司馬倫一黨。司馬倫身為王侯,不思報國,反而窺伺神器,擅殺淮南王司馬允,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司馬柬一字一頓的喊道,「眾將士,可願隨本王清君側,還天下一個清明?」

    「領秦王令!」司馬柬話音剛落,下方眾將校紛紛跪下以頭觸地高喊道。

    「領,秦王令!」眾將校的聲音傳出去之後,校場的大軍士卒紛紛跪下氣沖雲霄。

    「建武將軍杜劍,領步軍七萬東出潼關,振武將軍張方,領騎軍兩萬隨同本王一起出兵,出關直撲洛陽,剷除奸佞。」司馬柬好像回到了年少神采飛揚的時候,「別部司馬……西戎校尉……」

    一個又一個站在點將台下方的將校出列,接受司馬柬的軍令。每一個在場的校尉,不管是誰司馬柬全部認識,也需要任何名冊來作為輔助,整個場面毫無艱澀之感,就如同每一名將校的資歷、戰功、擅長什麼都印在司馬柬的腦海當中。

    「其餘眾將待在關中,這八百里青川,四關之中的安定就交給你們了。」到了最後,司馬柬不得不用手扶住點將台上的圍欄,這一番動作已經讓司馬柬耗費了不少力氣。

    「秦王,讓楊珧和你一起去吧,楊珧雖然老朽,但也曾經是領兵之人。」楊珧上前一步,面露悲切的請命道,「相信一定有能用得上楊珧的地方。」

    「留在關中,本王對不起母后,沒有保住弘農楊氏的周全。」司馬柬淡漠的看著楊珧,口氣卻不容置疑的道,「洛陽禁軍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強兵,此次勝負未可知,世子還需要人照應。」隨即不理會楊珧,衝著下方用最大的力氣喊道,「關中將士,可敢一戰?」

    「戰……」關中將士紛紛拔刀指天,微風吹過,旌旗呼呼作響……,大軍開拔向東而去。

    一個穿著青衣農夫打扮的男子從樹上,對著站在樹下等候的男子道,「快點速回益州,秦王立點將台於霸上,現在關中大軍已經東向潼關而去,馬上把這個消息通知給殿下。」

    關注司馬柬動靜的又何止一兩個王侯,幾乎就在關中大軍東進的一瞬間,無數密探細作,紛紛乘馬、用盡手段給自己身後的勢力傳信。

    司馬柬親率關中大軍十萬抵達潼關的時候,在益州的司馬穎就得到了秦王引兵東進的消息,他之所以這麼快就能得到消息,還是因為司馬穎幾乎就在益州的邊界上,等著密探從棧道過來。

    「本王這個兄長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面?」司馬穎扼腕長嘆的道,「不知道其他藩王會做出什麼抉擇?」司馬穎心中其實想要和司馬柬站在一起,可其他藩王不表態,司馬穎心中才有些猶豫,燕王雖然是潛在盟友,可距離也太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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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橫掃三郡

    「司馬柬這是來拚命的?」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司馬柬引兵十萬出潼關的消息,還是讓司馬倫和孫秀心中一顫,估計是一回事,可事情真的發生了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甚至兩人心中未嘗沒有僥倖,以司馬柬中庸的為人,也許低頭服軟不會大動干戈。可他們也不想想,在楚王和淮南王先後因為聖旨出現的矯詔被殺之後,司馬柬怎麼可能還會相信聖旨,不同於歷史上司馬柬被司馬亮留在長安無法逃出生天,這次機緣巧合之下,司馬柬沒有被騙到洛陽來,怎麼可能被司馬倫迷惑。

    趙王府的眾人久久無言,報信的密探開口道,「小人一路上風餐露宿,終於躲過了潼關守軍的盤問,相信這個時候關中大軍已經出了潼關。」

    「潼關以東就是上洛、弘農和河東三郡,讓幾個郡守閉關自守,函谷關還在我們手中,司馬柬想要突襲洛陽那是做夢。」短暫的驚慌之後,衛將軍張林便開口道,「來人已經說了,秦王身體日益沉重,此次領兵前來是強提著一口氣,禁軍西出函谷關和關中大軍決戰,一戰而勝之,司馬柬便不足為慮,實在不行可以固守函谷關,一樣可以保洛陽無虞。」

    函谷關在戰國時代,曾經是秦國防守關中的重要關隘,作用就類似於現在的潼關。不過和潼關不同,函谷關的位置已經進入中原,因為戰國後期秦國勢大,函谷關有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便利,對趙魏韓三國威脅極大,兩漢之後關東已經沒有威脅,函谷關的作用性大大降低,東漢的都城是洛陽,函谷關反而成了拱衛洛陽的重要關隘。

    原來函谷關守護長安的責任,則落到了潼關手中,張林這話讓有些慌亂的眾人平靜下來,司馬倫便開口問計道,「誰可領兵抵禦司馬柬?」

    張林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大王兩位親子,都是果敢堅毅之輩,可入軍中。」

    「兩位小兒年紀太輕,還是缺乏歷練,此戰十分重要,本王不敢讓兩個黃口小兒耽誤了將軍們的大事。」司馬倫一聽就直接搖頭道,他一聽張林說就知道說的是誰,司馬馥、司馬虔一個是領軍將軍、一個是護衛將軍。

    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的兩個兒子可以說是果敢堅毅麼?倒也可以這麼說,但要是更加準確的形容麼,用殘忍暴戾會更加合適。兩個兒子的風評,就好像?當初的燕王司馬季。想到這,司馬倫又是一陣後悔,明明兩人早年關係不睦,就應該當時趁機殺了他。

    這就純屬馬後炮了,司馬倫誅殺司馬季的機會,僅僅出現於賈南風死了之後,在長達將近十年的時間當中,司馬季雖然不在洛陽,但比他這個趙王被重視多了。

    「那麼以中堅孫輔為上軍將軍,積弩李嚴為折衝將軍、左軍將軍卞粹、楊威將軍莫原、分別領兵,以東平王司馬楙總領三軍,抵擋秦王的關中大軍,兵發五萬入函谷關抵禦關中大軍。」張林一見到司馬倫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出戰,心中嘆了一口氣,「關中大軍氣勢衰竭便可決戰,禁軍人數雖然略微處於下風,但末將相信,關中大軍不是對手。」

    不得不說張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歷史上在賈後剛死沒多長時間,張林和孫秀的矛盾就爆發了,司馬倫聽從孫秀的計謀,誅殺了張林的三族。結果孫秀因為被司馬季敲了一悶棍之後,竟然沒有和張林鬥起來。

    「好,本王覺得衛將軍說的有道理,立刻點將,兵發函谷關。」司馬倫當即拍板道。

    事不宜遲,被點將的將軍們迅速就被叫到趙王府,被面授機宜,隨即出城聚攏禁軍,夜晚來臨之前已經大軍開拔西進,對於急變之下的局勢來說,禁軍集結的速度絕對不算慢。

    一路上洛陽的百姓翹首以盼,看著威風凜凜的禁軍出兵,春天又要到了,這些普通的百姓無非就是期望,戰事不要持續太長時間,他們還指望手中的田地養活自己。

    而此時的司馬柬,已經坐在弘農郡的郡城當中,思考下一步的進攻方向,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時時想起,但是這卻不耽誤下方坐著的眾人喜悅。

    落座的眾人,幾乎每個人都帶著喜色,不少人身上還帶著點點斑駁的血跡,但是沒有人擦拭,全部把身上的血跡當成了進身之階,唯恐司馬柬注意不到。

    「秦王殿下,不知道伯父為何沒有跟隨殿下一起回來?」下方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如若是伯父在的話,肯定比我們動手更加順利。」

    「楊珧還在長安,本王念及年事已高,沒有讓他隨軍。」司馬柬慢慢的抬頭道,「一點事成,本王一定不會忘記弘農楊氏的相助。但現在還是切不可輕敵,才剛剛開始而已。」

    「秦王殿下太謹慎了,燕王妃楊馨,乃是我弘農楊氏之女,燕王對她寵愛非常,就憑藉這層關係,此次定能助秦王一臂之力,燕王久經戰陣,所轄邊軍常年備戰,一旦南下洛陽唾手可得。」說話的男子比司馬柬自信的多,一片長篇大論之後,其他人紛紛點頭稱是,弘農楊氏的復興就在今朝。

    「希望如同諸位所言一般順利,但還是小心為好。咳咳……」司馬柬無悲無喜的開口道,顯然和現在樂觀的態度格格不入,到了後來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真到了動手的時候,司馬柬還是得到了非常大的助力,因為潼關東進直面的第一個郡,就是弘農郡,而這裡的望族就是弘農楊氏,司馬柬的母親楊豔的家族。弘農楊氏原來的租地其實在華陰,華陰在潼關以西,慢慢從華陰發展成了整個弘農郡的望族,家族的重心漸漸遷徙到了弘農,司馬柬剛一出潼關便直撲弘農郡,一路上兵不血刃,將弘農城團團圍住,裡面又有弘農楊氏的部曲家丁做內應,裡應外合之下一戰而下。

    從攻城到坐在這裡,不足兩個時辰,他司馬柬已經坐在這裡,並且被弘農楊氏的重要成員請到了家中,秦王不但是當今天子的弟弟,同樣也是他們弘農楊氏的血脈。一夕之間整個弘農楊氏就決定倒戈,殺了弘農太守迎接秦王入城。

    洛陽的禁軍剛剛西進,司馬柬都已經佔據了整個弘農郡,而此時司馬柬決定分兵攻取北面的河東郡和南面的上洛郡,三郡在手關中大軍就不會再有後路被斷的危險,身後的潼關作為後盾,便進可攻退可守。

    就連還在路上的洛陽禁軍,也做夢都不會想到司馬柬的動作這麼快,甚至忘記了他這個秦王和弘農楊氏的關係,這也正常,弘農楊氏自從十年前被賈後株連數千人,已經從大晉朝堂上面消失了,僅存的楊珧閉門不出,朝堂這麼現實的地方,甚至都忘了弘農楊氏的存在。

    可弘農楊氏被清除出朝堂,並不代表在弘農郡一手遮天的家族就沒了,現在有了機會,倒戈相向的弘農楊氏,一下子就告訴洛陽,老子的屍體還沒涼呢。

    南面,領秦王令的建武將軍杜劍,率領三萬軍隊奔襲上洛郡,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將一路上遇到的散兵游勇一掃而空,派出斥候探馬傳檄各城,命令各地縣尉放棄抵抗,自己親率大軍則毫不停歇直奔上洛郡城而去。

    杜劍已經在司馬柬手下多年,甚至司馬季來關中的時候都見過他,他還以為關中大軍的將校配合司馬季鎮壓齊萬年之亂,能在那個時候被司馬柬派出來,可想而知司馬柬對杜劍的重視。杜劍也深知掃並後方的重要性,後方不穩,面對洛陽禁軍的關中大軍心有顧忌,必不能盡全力。

    關中大軍剛出潼關,正是求戰心切的時候,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把阻攔的軍隊一一擊潰連戰連捷,進入上洛的戰鬥伊始,兩軍便是短兵相接,毫無花俏的碰撞在一起。真正的戰鬥容不得太多陰謀詭計,和關中大軍氣勢如虹不同,上洛軍隊沒有這股心氣。

    關中步卒長槍堅挺,一往無前突進而去,敵軍陣中不少人還未及反應,身軀或是被長槍逼退,或是被槍身扎透!血漿漫天揮灑,屍體重重落地死於非命,

    作為退避一方,士氣本就低迷,幾戰之後,上洛太守就明白自己指望挫一銼對方銳氣的想法是多麼天真,除了換來傷兵滿營的後果之外,沒有一點收穫。

    追擊而來的杜劍迅速指揮所部大軍把上洛城團團圍住,各部開始打造攻城軍械準備攻城,還沒有付之於行動,城中便有人出來,面見進行戰前動員的杜劍,「將軍不用耗費士卒的生命,上洛也是大晉子民,願意投降。」

    「嗯!好!」杜劍張了張嘴,他畢竟是出身京兆杜氏的子弟,還做不出來為了戰功,就過分殺戮的事情,心中雖有遺憾,卻允許了上洛太守的投降,命人將上洛被攻克的消息傳達給司馬柬。

    兩日後河東郡也被攻克,洛陽禁軍抵達函谷關之時,司馬柬已經將三郡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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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