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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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景帝一脈

    只有和皇后分庭抗禮的宗室成員出面,才可以把她治住,而且這個人起碼得是宗室近親。司馬雅是疏族,不具資格,剩下的人選就寥寥無幾了。

    也只有齊王司馬冏最為合適,要說是和賈南風分庭抗禮,其實淮南王司馬允最合適,可孫秀不敢去建議,問題恰恰就出在淮南王太過於名正言順了,要是成功的誅殺賈南風,淮南王本身就是皇帝的弟弟,又有誅殺賈後的威望,來個回首掏把趙王一塊滅了,都不是不可能的。

    司馬冏是皇帝的堂弟,這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宗室內部,還有很多宗室的遠親,心中惋惜當初司馬攸的命運,司馬冏又是司馬攸的嫡子。最重要的是,司馬冏代表了司馬師一脈,這就很可怕了。

    絕對司馬氏命運的高平陵之變,是依仗司馬師訓練在北邙山的三千死士,這樣才兵行險招滅掉了曹爽。要不是司馬師沒有兒子,那輪得到司馬昭統領司馬家?就算是如此,司馬師死後也被追封為景皇帝。

    司馬昭立繼承人的時候,司馬攸能有人支持和司馬炎爭奪家主之位,司馬衷因為本身有問題,有朝臣希望立司馬攸為皇太弟的時候,原因都是因為司馬師的影響力。哪怕就是現在,司馬冏仍然處在司馬師威望的保護之下。

    「齊王,他倒是有這個能力,可他能行麼?」司馬倫有些沒把握的道,「萬一他站在皇后那邊怎麼辦?」

    掉腦袋的時候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司馬倫的擔心當然有自己道理。

    「大王忘了,齊王和賈氏是有仇的。」孫秀強忍著心中不適提醒著,有這種主公有時候也夠累的,什麼都要他出聲提醒,「想想,齊王的母親是誰,他斷然不會對賈後手軟的。」

    賈南風和司馬冏的母親賈荃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賈充他的第一次娶的是李豐的女兒,生下了賈荃、賈裕姐妹倆。李豐後來在曹芳的授意下,與皇后之父、光祿大夫張緝,太常夏侯玄密謀反司馬師,結果洩露。李豐被司馬師用刀環砸死,夏侯玄、張緝被夷三族。賈充的前妻李氏受到牽連,被流放。

    也就是說司馬冏母親賈荃的生母,實際上是被司馬師親手滅掉的,而司馬冏現在則是景皇帝司馬師一脈的繼承人,這個關係有些混亂。

    賈充在賈荃的生母被流放之後另娶了城陽太守郭配的女兒郭槐,生下了賈南風、賈午姐妹。賈南風性格就在郭槐的影響之下,賈充還是個怕老婆的人。一直到了賈荃姐妹的生母李氏病逝的那天,賈充也沒有看望過。

    司馬冏的母親賈荃因為這件事,對賈南風姐妹十分仇恨,有這個機會,齊王怎麼會不報仇呢?孫秀再三提醒之下,司馬倫才想到了這樁陳年舊事。

    來到趙王府的司馬冏,面色冷淡,一雙眼睛四下環顧,便進入了正堂見到了端坐的司馬倫,不用司馬倫說話,司馬冏便以子侄禮拜見,然後坐下道,「不知道趙王找冏有何事?」

    「太子蒙難,本王想要重整超綱,不知道景治意下如何?」司馬倫開門見山的詢問,至於房外,孫秀已經帶領護衛佈置,以防不測。

    司馬冏雙眸精光一閃,沒有直接答應,轉而說道,「這是大事,不知道把握幾何?」

    「如有景治坐鎮,此事十八九穩。」司馬倫斬釘截鐵的道,「太子蒙難,宗室多有不滿,賈後當政多年,也不是誰都滿意。現在就連太尉、尚書令都要辭官返鄉,天下大勢還不夠清楚麼?然而本王老邁,可能無法披堅執銳,宗室當中正是需要一個年富力強之人,本王思來想去,只有景治最為合適。」

    司馬冏的眉毛一挑,似乎在權衡其中的利弊,不可否認他當然是心動的,只不過楚王的例子在先,真要是一口答應,還真怕裡面有什麼陷阱在等著自己。

    「不知道其他參與的將校都有誰?」司馬冏慢吞吞的開口詢問道。

    司馬倫輕撫一下鬍鬚,成竹在胸的開口道,「明天晚上,景治就能見到他們。」

    「本王深感幸運!」司馬冏回答的也十分乾脆,直接就在趙王府等待,看看到底參與政變的人都是誰?實際上他已經答應了,只是沒有明說。

    孫秀想的一點錯都沒有,司馬冏幾乎一聽到一切準備都已經好了,第一個想法就是報仇,雖說是生母的悲劇是司馬師一手製造的,可他現在早已經是司馬師一脈的代表,不能對自己開刀,而對賈氏就不同了,生母一輩子就痛恨賈南風姐妹,自己的父親司馬攸,也等於是被司馬炎逼死的。

    司馬炎逼死他父親司馬攸,賈南風一家造成了母親賈荃早早病死,幾十年前司馬炎和司馬攸的家主之爭,十幾年前父親司馬攸的皇太弟之爭,一切新仇舊恨都在司馬冏的心裡浮現,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他當然要報仇。

    更何況,整個天下都知道,這個江山本身就應該是司馬師一脈的,就連司馬昭都說過,此景王之天下也,在趙王府度過的夜晚,司馬冏輾轉難眠,想到了自己父親名揚天下,卻被司馬炎逼迫而死,想到母親被賈南風欺壓,一雙拳頭緊緊的攥起。

    又是一天豔陽高照,乘著馬車在金谷園回到洛陽的賈謐志得意滿,卻沒見到一名將校遠處看向自己的神色滿是厭惡。

    這一夜的趙王府,屋中一縷燈光照應著所有人的臉,通事令史張林、省事張衡、殿中侍御史殷渾、右衛司馬督路始,這些文武官員職位都不高,但都很顯要,在最核心的殿中任職。

    右衛佽飛虎賁督閭和,司馬雅麾下的右衛督,還有士猗麾下的殿中虎賁,加上翊軍校尉司馬冏、從城外直奔禁宮的所有路徑的將校,全部雲集在此。

    「明日拂曉之前動手,誅殺賈後。」司馬倫一聲令下,眾人都是狠狠地點頭,「願聽從趙王安排!」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3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子之怒

    司馬倫很享受這種一呼百應的感覺,但現在還不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斂起笑容深沉的道,「本王也不想如此,但賈後無道,想要篡奪我司馬氏的江山,不得已出此下策,本王已經老邁,為了不耽誤大局,屆時諸公全部聽從齊王的號令。」

    「能夠悄無聲息的進行當然是最好,雖然捉對廝殺我們也不懼她賈後,可到時候一定會血流成河,此次誅殺賈氏一黨,最為重要的仍然是要天子,只要不讓賈後見到天子,此事就十八九穩,切斷賈後和宮外中護軍、領軍和北軍中候的聯繫,便可兵不血刃。」司馬冏見到一眾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意簡言駭的道,「此事本王也有了謀劃,可以避免雙方大軍把京師殺的血流成河。」

    「那就一切都聽從齊王的了!」司馬雅拱了拱手,悵然道,「終於還是能給太子殿下報仇了,真是老天有眼。」提及太子司馬遹,在座眾人皆是一臉黯然,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不斷有趙王府的僕從前往各府,通知再坐將校的部下,在夜色當中,這一切都顯得悄無聲息,深夜的京師一無既往的安靜,和歷次宮廷內鬥一樣,黑夜仍然是最好的掩護。

    很多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在家中被喚醒,直接就見到了頂頭上司的令牌,匆匆穿上衣物在趙王府彙集,趙王府門前,車水馬龍,火把成片,和整個洛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聽命而來的前驅、由基、強駑三部司馬,一看這些人都是暗自吃驚,禁軍各部的將校,在這裡出現的幾乎佔據了半數,甚至他們的頂頭上司右衛司馬督路始,也僅僅是其中一個而已。

    這麼大的陣仗令彙集而來的眾人,心裡都是一陣嘀咕,還沒等他們發問,趙王司馬倫就在眾多將校的簇擁之下出現,和平時謹小慎微的樣子相比,此時的司馬倫殺氣騰騰,全無平時的諂媚、怯懦,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天子有旨!」司馬倫怒發須張的看著聽從召集的人馬,怒喝道,「中宮皇后與賈謐等殺吾太子,今使車騎入廢中宮。汝等皆當從命,賜爵關中侯。不從,誅三族。」

    短暫的沉寂之後,雲集而來的人馬就紛紛從命,接受了司馬倫的調遣,聖旨是不是真的並不重要,司馬倫身邊一水的禁軍將校更重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誅三族,完美的激勵了大隊人馬的士氣,形成了從者云集的效果。

    黑夜中的洛陽,多日以來暗潮湧動,終於在這一刻形成了橫推一切的滔天巨浪。已經穿上盔甲的司馬倫和齊王司馬冏一馬當先,帶著嫡系人馬直奔禁宮,殿中侍御史殷渾、右衛司馬督路始,右衛督閭和,一哄而散,直奔各處機要之地,召集兵馬以備不測,防止忠於賈氏的人馬反撲,封鎖各條進入禁宮的要道,下令從禁宮出來報信的人,不管是誰先斬後奏,一個不留。

    皇宮的大門早已經被內應打開,就這樣門戶洞開的迎接,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帶領的大批士卒入內,眾多腳步聲和時不時兵器觸碰的聲音,在深夜顯得格外刺耳,卻也傳不出多遠,悄然之間,最為固若金湯的深宮高牆就已經易主。

    皇宮很大,可戰略要地也並不比外面更多,進入皇宮的政變人馬迅速散開,趕往各處,有殿中中郎士猗,這個對皇宮無比熟悉的參與者,哪裡需要派人防守,什麼路徑需要埋伏,政變者都一清二楚,把守各處接管了皇宮的控制權。

    「現在就差後宮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天子,天子在我們手中,賈後就無法翻盤。」司馬倫壓抑著心中的狂喜,做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對司馬冏道,「齊王不是說有內應麼,不知道在何處?」

    「他馬上就來!」司馬冏示意稍安勿躁,就在這裡等待,沒過多長時間,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便匆匆趕來,駱休是皇家華林園的園令,對整個皇宮瞭如指掌,不論是朝臣能見到的還是見不到的後宮佈置,都在他的腦子裡。

    駱休和司馬冏的關係很好,在司馬冏提及此事之後,便已經答應作為內應,此時箏派的上用場,司馬冏見到人來了,便著急的問道,「天子現在在何處?」全無剛剛讓趙王稍安勿躁的樣子,這畢竟是掉腦袋的事情,什麼喜怒不形於色,都是裝的。

    「天子正在寢宮當中,齊王殿下隨我來。」駱休一見到趙王、齊王都已經現身,政變的大隊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皇宮,暗自慶幸自己正確的選擇,也不廢話直接在前面帶路,穿行在皇家園林當中,朝著皇帝司馬衷就寢的寢宮摸去。

    來到寢宮之外,司馬冏一聲令下指揮政變的軍隊在外把手,和司馬倫一起進入寢宮當中,推門寢宮之門,皇帝身邊的內宦一見到身著鎧甲的兩個藩王現身,嚇得大叫起來,作為皇帝身邊的內宦,他當然是賈南風安排在這裡的,見到此景頓覺大難臨頭,同樣的戲碼,九年前在誅殺楊氏的時候也上演過。

    司馬冏面帶厭惡的吩咐身後的宿衛,「拉出去砍了,別打擾到天子休息。」

    「趙王饒命,齊王饒命,奴婢沒做什麼啊。」被拖走的內宦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掙紮著,直至被拖出寢宮,片刻之後傳來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寢宮又恢復了安靜。

    讓宮女戰戰兢兢的把司馬衷喚起,睡眼朦朧的司馬衷直勾勾的看著兩人,還有兩人身後的宿衛虎賁,臉色煩躁的問道,「兩位愛卿何事?為何深夜打擾朕的休息。」

    「陛下,皇后陷害太子,對陛下的江山圖謀不軌,臣等要清除奸佞,請陛下下旨招賈謐入宮!」司馬倫跪在地上大聲請旨道,「請陛下下旨。」

    「奸佞,圖謀不軌?」司馬衷自語了兩句,忽然呆滯的臉色大變,猙獰的大吼道,「給我殺了。一個不留,讓賈謐入宮。」對司馬衷來說,從小被灌輸的教育,成功的讓他把守護江山變成了本能,不需要聽人勸說。

    「謝陛下!」司馬倫兩人面色都是一喜,誰說天子什麼都不懂的,還是有天子要保護的東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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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團結的宗室

    「現在手裡有兵權的,還有東武王司馬澹,任領軍之職。剩下一個就是中護軍趙俊了。我們控制內宮賈後已經不足為慮,關鍵是把這兩個人收拾掉,大事可成。」有了司馬衷在側,眾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司馬冏盤算著目前的局勢,也是徵求司馬倫的意見。

    「東武王在怎麼說也是宗室的一員,難道他還能為了賈後和我們拚命不成?只要保證既往不咎,他畢竟是本王的侄子,肯定會站在宗室一邊。」司馬倫並不在意司馬澹的選擇,相反低聲道,「關鍵是賈謐,這小子可有不少黨羽,而中護軍趙俊則是真正的賈氏一黨,太子蒙難和趙俊有極大的關係,於公於私都必須要剷除。」

    「馬上派人去召賈謐,齊王,你先去把賈後拿下。」司馬倫殺氣騰騰的吩咐道,再也沒有以前在賈南風面前的卑躬屈膝,一朝翻身做主人,這種心情非一般人可以體會。

    司馬冏也不廢話,大手一揮就帶著上百宿衛朝著賈南風的寢宮進發。

    「天子有詔,為何這麼晚了召我入宮?」宿醉未醒的賈謐,坐在馬車當中隨著車轍左搖右擺,一陣涼風吹過,讓處在混沌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疲憊的將腦袋探出馬車,看著夜幕當中的街道,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馬蹄聲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傳出很遠,直到皇宮大門賈謐慢慢的下車,趁著火把的亮度看向門前的宿衛,臉上閃過狐疑之色,怎麼這麼陌生?

    皇宮對賈謐來說絕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不論多晚他都來過,幾乎所有時段的宿衛的軍官他都能認出來,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宿衛絕對是第一次見到。

    可能一輩子賈謐都沒有今天這麼小心謹慎,可能是宿醉的頭昏腦漲讓他不得不多用腦才能緩解脹痛感,臨下馬車之前對著車伕吩咐道,「小心一點,等著聽著我的命令。」

    在車伕的認可當中,賈謐來到皇宮前面,帶著三分醉意貌似心情不錯的問道,「殿中宿衛也真是辛苦,你們將軍現在何處啊。」

    「正在裡面,魯公是否要入宮。」宿衛低著頭回應,就等著賈謐入宮,到時候宮門緊閉來一場關門打狗。

    「天子傳召,謐不敢不來,對了馬車上還有奏疏,差點忘了。我去取一下。」賈謐心中咯噔一聲,面上不漏聲色的說了一句話,似乎什麼都沒發覺一般,返回到自己的馬車。

    剛剛坐上馬車便大喊一聲,「去中護軍的府邸,快走!」這一聲叫喊充滿了急切,全無半分宿醉之態,早有準備的車伕一揚馬鞭,駿馬嘶鳴直接就在一群宿衛士卒面前揚長而去,快的都讓人反應不過來。

    賈謐的臉色很是急切,只是一句話就確定這些宿衛是被換了,真正的禁宮宿衛將校,是不可能在宮中的,他才直接選擇逃跑,反正就算是猜錯了也沒關係,猜錯了說明賈南風沒事,只要她沒事,就算是自己鬧出笑話也不會受到處罰,可一旦猜對了,這事情就嚴重了。

    「快給我去追,一定不能讓他逃出城外。」司馬雅聽到宿衛稟報,一下子跳起來,身著甲冑無視地心引力,所有迫害太子的人當中,他最想要殺的就是賈謐。聽到這個消息,一想到城外的大軍還聽從中護軍的指揮,一下子氣血沖頂,直接帶著宿衛士卒就從皇宮衝了出來,同時讓人去給進入後宮的司馬倫和司馬冏報信。

    寂靜無聲的大街上,正在上演一場追逐戰,賈謐一輩子就聰明這麼一會,不管自己的判斷是不是真的,相信馬上就會知道,身後遠遠傳來的追趕聲,更是讓他確信,皇宮裡面一定是出事了,此時只有找到中護軍趙俊才能翻盤,不然自己和賈氏一黨都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賈謐跑了,他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司馬倫一聽稟報的事情,差點一口氣背了過去,這個二世祖還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趙王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明智勝利就在前方,卻被戰場上的最後一直箭簇射中,心中沒來由一陣緊張。

    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司馬倫咬著牙道,「關閉所有宮門,先把賈後拿下,傳令給在京師所有宗室,全城捕殺賈氏一黨,絕不能讓賈謐、趙俊聯絡上城外的禁軍。」

    雖然十萬火急,司馬倫還是沒有把自己氣糊塗,城內參與的禁軍佔據絕對優勢,只要把宗室的力量全部調動起來,切割賈氏和城外的聯絡,對方就翻不了盤。

    身後的將校一聽,馬上安排人騎馬出宮報信,前往京師的各大王府,悄無聲息的幹掉賈氏一黨已經不可能,現在就看是在城內解決,還是大軍對壘了。

    各大宗室的府外,前後響起一陣陣的敲門聲,將梁王、淮南王、東海王一干宗室全部叫起來,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宮中已經發生政變,司馬倫已經待人殺入宮中。同時也知道賈謐已經跑到了中護軍趙俊的府邸,形勢已經十萬火急。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宗室諸王就做出了選擇,是站在賈氏一邊還是站在宗室一邊,這根本就不用選,「宗室諸王領兵把趙俊的府邸給我團團圍住。」司馬彤一邊穿上盔甲一邊對著被叫起來的護衛、僕從大喊道,「你們直接去武庫,除了宗室王府的人馬,所有人馬一旦靠近格殺勿論。」

    武庫當中有足夠配備全天下兵馬的武器,一旦被敵方掌控後果不堪設想。司馬彤直接帶著梁王府的人馬直奔武庫而去。

    「對我殺到中護軍趙俊的府邸。」淮南王司馬允一撥馬頭,抽出長刀直指趙俊的府邸喊道,已經集結好的淮南王護衛足有七百人,殺氣騰騰的朝著趙俊的府邸殺了過去。

    「撞開大門,把賈謐府當中所有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司馬越冷然的對著身後的士卒下達了命令,十幾個壯漢抬著撞木,狠狠地撞擊賈謐府的大門。

    天色還沒亮,洛陽卻如同白晝一般,到處都是高舉火把的軍人士卒。各大王府的力量全部都出現在人們眼中,宗室從來沒這麼團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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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賈氏覆滅

    中護軍趙俊的府邸之外,淮南王司馬允和趕來的司馬雅合兵一處,將眼前的府邸團團圍住,一人粗的撞木狠狠撞擊著府門,距離稍遠一些的弓箭,點燃火箭拋射,順著府外的圍牆射了進去。

    撞木每撞擊一下就好像撞在所有人的心裡,趙俊府邸現在已經亂作一團,趙俊本人登高望去,眼前一些其他賈氏一黨的成員府邸,同樣火光衝天。心中就是一沉,知道所參與政變的軍中將校肯定很多,連同宗室全體出動,這一次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啊。

    「哭什麼!」從高樓下來的趙俊被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心煩意亂,直接抽刀砍了最近的侍女,一顆圓滾滾的腦袋落地,姣好的容貌上面還帶著淚痕,趙俊面色不變大喊道,「給我安靜點,一旦大門被攻破,你們全都都要死。」

    心慌意亂的賈謐滿臉愁容,他一輩子就這麼小心一次,這一次就救了自己的命,可是現在看來這股聰明勁只能救他一段時間,一聲一聲的撞擊聲頻頻響起,在他眼中就是一道道催命符,咬著牙道,「中護軍,我們必須和城外的禁軍匯合才能評論。」

    話未說完,心煩意亂的趙俊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賈謐的臉上,把後者打的眼冒金星,賈謐一下子懵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平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中護軍。

    「都是你們家亂政,才連累我。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趙俊面帶厭惡的看著賈謐這個二世祖,再無平時的和善。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趙俊也不對賈謐客氣了,聯絡城外禁軍?這是個人都能想到,問題是現在怎麼出去。

    幾乎所有賈氏一黨的府邸都被圍攻,現在想要離開府邸尚且是一個問題,更何況出城?城門就不會被封鎖麼?誰知道到底有多少將校參與到政變當中?趙俊也不知道,但這個數量肯定很多,加上宗室諸王全部出動,這幾乎就是必死之局。

    「現在只有守住府邸,等到天亮,城外禁軍的心腹能夠得到消息來救援了。」趙俊大聲的對著府中的部曲私兵喊著,他也知道這種機會微乎其微,幾乎等於是沒有。可他能怎麼辦?引頸自裁麼?

    「宿衛有攻城器械!」司馬雅看到府前大門緊閉,立刻指著身後的宿衛大營吼道。軍卒立刻就衝向了大門,連續撞擊之下,趙俊府邸的大門已經搖搖欲墜。

    趙俊安坐在府邸裡面,今天他要做的就是等。中央三十六軍,今天他就不相信所有三十六軍的將校全部站在對方那邊。只要等到天亮,沒準奇蹟就出現了。

    轟……距離不遠的魯公府,司馬越麾下的士卒終於撞開了大門,大門重重落地的同時,一陣急促的箭簇順著門口激射進去,將十幾個來不及躲開的私兵射成了刺蝟。

    「誅殺賈謐三族,除了首惡要明正典刑,今天在這裡的都在三族之列,全部格殺勿論。」揮舞著馬鞭的司馬越指著洞開的大門,殺氣騰騰的喊道,「雞犬不留。」

    殺……,身後的護衛士卒高舉著刀槍衝了進去,和賈謐府中的私兵混戰在一起。門前已經殺得是難分難解,司馬越平日裡對待屬下士卒十分優厚,屬下當然誓死效命。

    可賈謐府中的私兵也知道這是滅頂之災,士卒們瘋狂反擊。居然將戰力強悍的禁軍,一度驅趕出大門之外。可參加政變的軍士畢竟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時間一久賈謐府中的私兵顯得有些不支起來。

    皇宮出來的探馬已經前往洛陽各處城門,大聲對著把守城門的將校喊道,「沒有天子的聖旨,今天誰能不能打開城門,違令者,誅滅三族,爾等聽明白了麼?」

    洛陽各處城門緊閉,麾下士卒全部刀槍再側,做好了應變的準備,防止城外的賈氏一黨發覺城中出現變故,靜等著城中的殺戮收場。又過了一會,一個擁有軍權的人出現在了城門前,他就是東武王司馬澹。

    司馬倫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當整個宗室都加入到混戰當中的時候,司馬澹已經別無選擇,不管是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站在宗室這一邊,不然賈後一旦翻盤,京師的宗室就會被誅殺殆盡,到時候他能不能倖免,這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

    皇宮裡面,司馬冏已經帶著貼身護衛來到賈南風的寢宮之外,除了這麼大的動靜,已經有人把賈南風叫醒,只是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撞上了進入寢宮的齊王司馬冏。

    賈南風一見到身著甲冑,殺氣騰騰的司馬冏心中就是一驚,有些慌亂的問道,「齊王為何入宮?」

    「奉天子詔令,收押皇后。」司馬冏昂著頭,平視著這個過去九年掌控天下的女人,冷漠的答道,「賈氏謀害太子,今日就是賈氏滅門之時。」

    「詔當從我出,何詔也?」賈南風心中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想要拖一下時間。

    「皇后不要拖延時間了,相信不長時間之後,你就會看到很多熟悉的人成為階下囚,多年以來皇后掌控天下,但似乎忘記了,這個天下是我們司馬氏的,不是你們賈氏的,我們宗室一旦真要剷除你們這些外戚的時候,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司馬冏帶著冷淡的笑容看著賈南風,「皇后,從你要殺太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難道你真以為,憑藉一個外戚,能夠和我們全體宗室對抗麼?」

    司馬冏也不廢話,指揮手下架起來就走。到來司馬衷所在的東堂。司馬衷正在打著哈欠等著她來,見到賈南風也沒有過多的表示,賈南風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的角色。

    「陛下,他們要廢了我,就是要廢了你啊。」賈南風一見到司馬衷坐在那,就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這個時候她才從大權獨攬的感覺中走出來,這個權利從來都不是她的,只不過之前她能夠借用到,沒有司馬衷的支撐,她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那還有半分披靡天下的樣子?如同一個尋常婦人哭喊起來。

    「廢了我,就沒有人保護你了。」到了現在,賈南風希望司馬衷趕緊清醒過來,他們夫妻二人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這些宗室怎麼可能像他一樣維護司馬衷的權威。

    話是這麼說沒錯,她的權利來源於司馬衷,自然會維護司馬衷的生存,一旦換了皇帝,她這個皇后立刻就什麼都不是。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站在一邊的司馬倫看著賈南風的可憐樣,冷笑一聲,「當初你一石二鳥,誅殺楊氏、誘殺楚王、淮南王、後來又殺了太子,何曾想到會有今天?時至今日有如此結果,難道不是你自己選擇的麼?」

    「是你,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賈南風看清楚了司馬倫的模樣憤恨的問道。吼完,也覺得徒勞無益。此刻她已承認大勢已去,但刀箭及身連謀使者都不知道,這輸得也未免太慘了。

    「宗室諸王都在之內,梁王就在皇宮之外看守武庫,淮南王攻打趙俊,東海王就在你娘家。還有其他諸王,分別都在各處要地,賈南風,你現在心服口服了麼?」司馬冏雙手別在胸前,氣定神閒的道,「還想知道什麼?」

    「早就應該殺了你們。」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輸了,賈南風還是帶著凶悍之氣開口道。

    「你殺得完麼?真以為這個天下是賈氏說的算?」司馬倫哈哈大笑道,「賈氏在京師尚且不是宗室的對手,更何況就京師之外?這個天下十之七八的大軍,他們的統帥姓什麼?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多年來宗室對你容忍,卻讓你看不清自己的能力,夢終究有醒來的時候,等著本王召集朝臣勳貴,讓你知道什麼叫天道有常。」

    「請天子廢黜皇后之位。」司馬冏衝著端坐在上面的司馬衷見禮,不在看賈南風一眼,從現在開始,賈南風已經是一個待宰羔羊,就看什麼時候殺合適。

    趙俊的府邸處在一片火光當中,在一炷香之前,府前大門已經被撞開,潮水一般的士卒衝了進來,整個府邸到處都是喊殺聲,花園、迴廊當中,到處都是倒斃的屍體,鮮血將整個長廊的地面染紅,人走在上面都可能滑到。

    現在殺戮都已經漸漸平息,淮南王司馬允在一眾忠心的護衛之下走了進來,眼見到處都是屍體橫陳,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有士卒把趙俊和一臉是血的賈謐押過來,冷峻的臉上才出現一抹微笑。賈午、趙桀也都沒有被殺,也在抓捕的人當中。

    「送入皇宮,等待天子處理。」司馬允看著眼前的失敗者揮揮手吩咐道。

    各處戰場的戰鬥也都到了尾聲,賈謐的一時機靈沒有挽救賈氏覆滅的命運。各處府邸賈氏一黨都被押出來,幾十個宗室王侯各自帶著自己的戰利品進入皇宮。

    「賈午、趙桀狼狽為奸,逼迫太子,拉出去杖斃。」司馬彤見到這兩個女人,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知道這是太子的仇人,直接讓士卒把兩人拉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3
第三百八十四章 相國

    「中護軍趙俊和賈氏牽扯甚深,誅滅趙氏三族。」淮南王司馬允惡狠狠地開口道,「目前趙家所遺留下的人,通通斬首,一個不留。」

    「黃門郎董猛、孫慮,全部滿門抄斬。」司馬冏同樣殺氣騰騰在一旁補充道。

    「賈謐本姓韓,韓氏一門也在誅殺之列,父親韓壽開棺鞭屍,挫骨揚灰,韓氏一門同樣滅三族。」司馬冏話音剛落,司馬越也在一旁補充道,「太醫令程據、治書御史劉振,同樣照此辦理。」

    在場諸王一個接一個的發話,將自己認識當中的賈氏一黨全部說出來,每個王侯多說一句,殺戮的名單上便又多了幾十條人命。

    「至於賈南風麼,先暫且囚禁於金墉城,等到朝臣勳貴全部入朝之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處理!」司馬彤不慌不忙的開口道,「我們也要給天下一個交代,給太子一個交代。」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主要戰鬥都已經結束,一列列士卒押著賈氏一黨的黨羽,前往行刑之處,長刀揮出,人頭落地,太醫令程據、治書御史劉振、黃門令董猛、黃門孫慮,中護軍趙俊、魯公賈謐滿門抄斬、暴屍於市。

    一聲聲戛然而止的慘叫傳出很遠,令人心悸,一車又一車的無頭屍體被拉出來,上面也流淌著殷殷血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露面上。這個過程一共持續了兩個時辰,等到所有屍體和頭顱全部被拉走,數十丈行刑的地方幾乎已經被血泥所覆蓋。

    掌控大晉九年的賈氏一黨自從灰飛煙滅,到了下午,還在洛陽城外的張華和裴頠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立刻啟程返鄉,遠遁避禍。

    隨後宗室諸王正式宣佈,恢復太子司馬遹的名譽,太子的冤仇得以昭雪,並且馬上昭告天下,隨後便開始對朝臣進行梳理,一旦被確定為賈氏一黨,輕則罷免,重則斬首。禁軍也是清理的重要之處,連續一個整天的時間,洛陽街頭都是行色匆匆的士卒,這些禁軍士卒面色冷然,惡狠狠的盯著一切可疑的人。

    前往各大軍鎮通知出鎮諸王的探馬已經上路,告知外地的藩王賈南風已經伏誅的消息。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各地的官吏,也有不少是賈南風的黨羽,防止這些人作亂,就需要依靠宗室的彈壓。

    五日之後,報信的探馬已經進入鄴城,坐鎮鄴城的河間王司馬顒才知道了這個消息,「天子任命趙王持節、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相國,」

    「相國?」司馬顒一愣,臉上閃過古怪之色,東漢就已經沒有相國的職位了,最近一百年被稱為相國或者丞相的有三個人,董卓、曹操和司馬氏的領頭人司馬懿。這趙王想要做什麼?竟然稱呼自己為相國。

    「知道了,燕王也在鄴城當中,你去向燕王稟報吧。」收起心中的狐疑,司馬顒不動神色的說道,不管司馬倫的目的是什麼,靜觀其變就對了。參與誅殺賈氏一黨的宗室這麼多,京師諸王會自己評判這件事。

    對於司馬顒這種出鎮在外的藩王來講,收攏手中的軍權,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最好方式。

    來司馬季這裡報信的探馬,正好碰見了梁成,而且還受到了阻攔,不由得有些不耐煩的道,「京師出現大事,必須要讓燕王知曉,你擔待得起麼?」

    「燕王殿下平時教育我們,在薊城人眼中,除了薊城之外都不值一提,相信也不是什麼大事,殿下還沒有醒來,這位仁兄先等待一下吧。」梁成不為所動的開口道。

    半個時辰之後,報信之人才見到了剛起床刷牙的司馬季,口中還訴說了剛剛梁成的無禮,「燕王殿下身邊的護衛,似乎有些見識不足,眼中只有薊城。」

    噗……司馬季不慌不忙把口中的漱口水吐掉,平淡的看著來報信的使者開口道,「他說的沒錯,這就是本王教給他們的。」

    司馬季眼中,整個天下的所有城池都沒有薊城重要,洛陽來使可能對這種言論不滿。這也正常,可他心裡還是會這麼認為。洛陽那個地方是標準的亂世挨揍,南方的建康更是一個挨揍的地方,只有長安能和薊城相提並論,八百里秦川地方又不夠大,司馬季這麼重視薊城一點錯都沒有。

    把報信的使者噎的夠嗆,司馬季才詢問對方是什麼事,實際上他心中已經有所猜測,應該是洛陽出事了,果然,來人將前因後果說明白,告訴司馬季朝廷大權已經落入司馬倫的手中,賈氏一黨已經灰飛煙滅,就連賈南風本人也被困在金墉城。

    和司馬顒一樣,司馬季一聽到相國這個詞彙,也聯想到了董卓、曹操的身上。司馬倫剛開始就是奔著大權獨攬上面去的,要是太專權的話,可是很容易分贓不均的。

    「本王已經知道了。」司馬季摸了一把嘴巴,看著剛把氣喘勻的來使,慢吞吞的道,「如果本王是你的話,會馬上回到洛陽,大變之後一定會搞賞三軍,如果在外面等待時間太長的話,到時候可能就會沒你的份了。」

    「燕王殿下說的可是真的?」使者的神色就是一喜,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當然了,懲治奸佞之後,自然要封賞,趙王剛剛擔任相國正式凝聚人心的時候,這次封賞絕對不會小的,幸虧你跑的不遠,現在回去可能還來得及。」司馬季嘴角含笑的看著對方,老神在在道,「如果相國足夠大方的話,相信此次參加的禁軍校尉統統都在封賞之列,本王估計怎麼也要個千八百人吧,希望當中有你一個。」

    這又不是什麼新鮮操作,當初楊駿、司馬亮不都幹過這事麼,司馬倫再幹一邊也屬正常。沒準還有他司馬季一份呢,就看司馬倫剛掌權,對待出鎮的藩王怎麼樣了。

    「有燕王的指點,真是令小人茅塞頓開,那小人就回京師覆命了。殿下請休息。」來使一聽對著司馬季千恩萬謝,似乎在感謝燕王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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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搶奪人才

    「回薊城!告訴河間王,季感謝這段時間的盛情款待。」司馬季披上長袍慢吞吞的讓人去司馬顒告知,自己要離開鄴城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給泰山寫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沒有忘記小羊。

    之所以回到薊城,而不是去洛陽,或者去泰山,也是經過一定程度上的考慮。司馬倫這麼快季自封相國,效仿董卓、曹操、司馬懿。連司馬季都覺得目的是顯而易見的,不可能其他藩王就沒有疑慮。

    這一次滅掉賈氏,從洛陽來使的口中,司馬季知道了和歷史其實並不完全一樣。歷史上剷除賈氏非常順利,兵不血刃就把賈南風一黨全部收拾,可這一次明顯就血腥得多。只是城門成功封鎖,沒有讓賈氏一黨聯絡上城外的禁軍而已,最終沒有變成最壞的結果,雙方大軍對壘。

    沒把洛陽殺了個血流成河是不幸中的萬幸,可由此產生的問題卻更大了。那就是這次的政變可以說京師的諸王全部出了力,對於一些禁軍將校倒是好打發,封侯賞賜也就是了,楊駿做過、司馬亮做過,現在司馬倫可以照葫蘆畫瓢。

    對於出鎮的宗室藩王打發起來也不難,誰讓他們出鎮在外,沒在這次匡扶社稷上幫上忙呢,沒出力自然就理虧。想來下旨安撫,在給與一定的便利,出鎮的藩王也不會在說什麼。

    問題就在於京師的宗室諸王身上,歷史上沒經過什麼戰鬥,蛋糕還比較好劃分,但最終還是內訌起來,司馬倫先殺了淮南王司馬允,後把齊王司馬冏踢出洛陽,後來就是人們印象當中的八王之亂了。

    這一次每個王府都出兵喋血街頭,參與的藩王多了,分蛋糕的人就會更多。蛋糕就這麼大,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滿,洛陽的矛盾可能激化的更早。

    在此之外還有一個變數,那就是距離洛陽不遠的秦王司馬柬。如果說賈後還只是專權,司馬倫直接自封相國,根本是有要篡位的苗頭。

    司馬柬之所以鎮守長安,就是因為武帝害怕天下不穩,才讓幾個能力不錯的兒子出鎮,楚王鎮守荊襄、淮南王鎮守壽春,秦王鎮守關中坐鎮長安。

    現在楚王死了,淮南王在洛陽,還剩下坐鎮長安的司馬柬,如果司馬倫篡位,司馬季絕對不相信司馬柬還會無動於衷,會有無數的人勸說司馬柬清君側。

    事實上到了現在,司馬季看到的局勢和腦海中的脈絡,已經出現了很大的不同。在回憶歷史判斷各位主角的反應,做出推斷已經越來越不准了。

    但有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那就是洛陽的矛盾肯定會更早激化,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允許他到處浪,必須趕快回大本營做好準備。

    沒準沒幾天洛陽的宗室就會打起來,司馬季登船順著運河一路北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薊城才是正確選項。現在的洛陽還和他無關,可有關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

    「現在,宗室已經為楊氏報仇了,賈氏一黨被全部掃滅,連帶著幾十家要麼被誅三族,要麼被滿門抄斬,連內宦的家族都沒有放過。」剛剛進入燕王府,見到楊馨貌似很乖巧的出來迎接,司馬季就直接說出賈氏被滅族的消息,然後好奇的反問道,「你高興麼?」

    「妾不知道高興不高興。」楊馨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夫君似乎並不高興。

    「離開薊城之前,有人向我稟報楊珧似乎去了長安,是不是去秦王那裡了?都頤養天年好幾年,賈氏剛被剷除,就出來了?真是一天都沒有耽誤。」司馬季一邊說一邊搖頭,牽著楊馨一雙素手入府,「最近府中可有什麼事情。」

    「哈莫尼生了一個女兒,夫君要不要去看看她,她是扶南人,多年以來也算是很辛苦。」楊馨一副差點忘了的表情,想要讓司馬季去看望一下前扶南王妃。

    「府中添丁是好事,想一想,本王也確實應該努努力,讓燕王一脈香火興旺了。帶路!」司馬季一愣有感而發,亂世麼,有越多的子女,才能保證自己的血脈有足夠大的幾率延續下去,這種想法並不可恥,事實而已。

    這個民族能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後世都能在全世界佔據一席之地,還真就靠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這八個字,古代面對胡人,胡人能贏一時,但漢人還是能遲早翻盤。後世的中國如果只是一個人口一億、面積百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家,累死它也無法追趕美國。

    有些東西先天條件不一樣,那就是不一樣,斯大林不是說過英法這種國家麼,一個三顆核彈、一個五顆核彈能解決的國家,還想和蘇聯談什麼大國地位,快點去歇歇吧。

    因為剛出生,司馬季也沒打擾小女兒太長時間,展現一下父愛也就讓女兒休息,孩子總是覺足,拉著楊馨的手離開,司馬季行走之間長吁短嘆。

    「夫君有煩心事?」楊馨一下就發現了司馬季心裡有事,屏退左右問道,「能否一說?」

    「巧惜和哈莫尼是絕對看不出來的,什麼都瞞不過你。」司馬季笑著用手指點著楊馨的鼻尖,隨後就把誅殺賈氏之後,司馬倫自封相國的事情和盤托出。

    「京師參加誅滅賈氏的藩王如此之多,趙王似乎太過於大權獨攬了。而且相國?似乎是董卓、曹操才有過的地位。」楊馨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道,「難道趙王意圖不軌?」

    「還有宣皇帝也做過相國!」司馬季給楊馨一個安心的眼神,一點也不動怒提醒著,司馬氏的領頭人,也做過相國,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先被誅滅的楊氏,現在被誅滅的賈氏,當初可都是見證人。

    「夫君,趙王這是要篡位麼?」楊馨有些小心的看著司馬季,不知不覺說話口氣也變輕了,難道司馬季準備支持趙王?

    「現在應該還不敢,可有時候你也知道,到了那種地位,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不願意,他手下那批官吏也會勸進的。誰不願意自己的官位更進一步呢。」司馬季哈哈一笑,所謂黃袍加身也就是如此了。

    司馬倫可能現在還沒有當皇帝準備,可手下孫秀那批人,一堆準備做太子的兒子,天天在耳朵旁邊念叨,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頂住的,何況司馬倫自己也有野心。

    「可一旦他對天子不利,其他藩王能服麼?」楊馨一想到這個後果,抓著司馬季的手也越來越緊擔憂的道,「各地藩王都有封地,手中有重兵的更是不在少數,一旦有人不服,只怕整個天下都會陷入戰亂當中。」

    「早和你說過了,不用再為夫面前故意避嫌,你口中手握重兵的藩王也包括為夫,只是和其他藩王相比並不佔優勢,這才是問題。」司馬季嘆了一口氣自語道,「還是應該想想辦法,不過在這之前麼,還應該給趙王上一道奏疏,恭喜這個老頭子大權獨攬,不知道能有什麼回報呢?對了,太子身邊有幾個幹吏,原來太子尚在,為夫沒什麼辦法把這幾個人弄過來,現在太子以死,難度就小了很多。」

    「趙王會答應麼?」楊馨一時沒轉過彎有些傻傻的問道,真正的幹吏司馬倫不會自己留著用麼?怎麼可能把這些干吏送到司馬季的手裡?

    「那就要看他是忠心為國,還是圖謀不軌了?跟在太子身邊的幹吏,比如江統他們,可都是忠君愛國之人,這些人是斷然不會為他做事的,第一趙王風評很差,第二這麼快就自封相國,令人心有疑慮。」司馬季比劃一下示意楊馨研磨,自己則挑選毛筆,「如果趙王心懷不軌,這批忠君愛國的幹吏在洛陽,對他而言反而是一個威脅。要是為夫開口要人,就算是司馬倫想不到這一點,他的從官也會提醒他,把這批人趕到幽州的。」

    研好磨,司馬季便開始奮筆疾書,鑑於以前和賈氏的關係,燕王肯定不能太過於污衊賈南風,而是著重強調了司馬倫為太子報仇這件事上,同時也恭喜了天子冊封司馬倫為相國,在這件事上果斷低頭,承認司馬倫的大權獨攬。

    「給我想兩句恭維之詞。」拍這麼一個人的馬屁,司馬季有些詞窮,不得不讓大家閨秀幫忙,寫完之後還讓楊馨潤色了一遍。

    「是不是太順從了一點?」楊馨一行一行的潤色,覺得司馬季的姿態放得太低了。

    「你不懂,那個老頭子就喜歡這個。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態度,你看他的從官就知道了。」司馬季看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便派人送往洛陽。

    誰說出鎮在外就不能邀功了,現在司馬倫就需要手握重兵的宗室支持,司馬季可以擔任這個角色,就看司馬倫怎麼投桃報李了,誰都不是白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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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趙王喜上眉俏


    司馬倫現在掌朝,但面對的問題和賈南風別無二致,這不會因為司馬倫也是宗室就能解決,天下十之七八的軍隊還在其他宗室的掌控當中,這個環境沒有改變。司馬倫想要依靠掌控的洛陽禁軍做點什麼,也仍然什麼都做不成。

    這個相國,同樣需要出鎮的宗室將領承認,不然他這個相國就是有名無實,坐不穩這個位置,他這個燕王雖然不是管轄重要的軍鎮,可只要表明這個態度,就足夠讓司馬倫感到欣慰,說不定還能彌合兩人之間不太和睦的關係。

    司馬倫既然已經掌權,司馬季當然不願意和對方正面衝突,這個原因主要還是司馬倫目前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專權的範疇當中。中樞的權威仍在,一個出鎮的藩王和中央對抗十分愚蠢,能夠暫時保持和睦最好。

    就算是有軍鎮對洛陽不滿,司馬季覺得,在司馬倫對皇帝沒做什麼之前,還是沒有任何一個軍鎮有這個膽量對抗洛陽的,皇帝就在洛陽,這個劣勢太大了。

    「希望你早點作死,早點把事情都解決了。」司馬季倒不是盼著天下大亂,天下大亂肯定是百姓流離失所,兵匪一家禍亂百姓,什麼罪惡的事情都可能發生。這不是人能控制的,歷次王朝末年的大亂,人口減半都只是一個及格線。

    可事情早晚要來,一味地推遲還不如早點到來,至少不用在天天琢磨洛陽的局勢,「我現在應該好好和四部鮮卑談談了,不能讓背後捅刀子的事情出現在我身上。」

    兩線作戰是兵家大忌,司馬季都不需要從第二帝國第三帝國身上吸取教訓,光從崇禎皇帝身上看教訓就足夠大,只是他現在比崇禎處在優勢的地方,就是至少他已經某種程度上控制了東北。不過這還不夠,鮮卑四部不是和自己一條心,心裡還總是沒底。

    「對了,馬上招收燕山第三期的童子軍,二期學員立刻畢業,充斥到封國的軍隊當中。」司馬季一拍大腿,怎麼才想到這件事?正常的畢業輪換不能停止,培養自己的嫡系人馬,能多出來一批,就多出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臣下立刻通知記事!」梁成還在門外等候,聞言立刻出王府尋找顏嚴辦理此事。

    剛回到薊城幾天的司馬季很忙,但是沒有忙正事,而是和此時天下所有的封疆大吏一樣,進行官場活動,原因當然還是因為賈氏一黨被誅滅的事情。這對於一般主政一方的刺史來說,倒並非是一個心驚肉跳的事情,但顯然許猛不在此列。

    許猛不但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在楊氏滅亡時候,還和賈謐較好的一段時間,現在賈氏覆滅的消息傳來,許猛這心裡又上火了。

    司馬季一挑眉,這一集他好像看過,似乎楊氏覆滅的時候,許猛就演過這麼一出。

    碰上政壇動盪的時代,就算是許猛這種一州刺史,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眼光就很準,成了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沒得到多少好處,這才沒幾年賈氏又覆滅了,許猛在一瞬間又迎來了對賈氏充滿敵意的司馬倫。

    這誰都沒有辦法,現在對賈氏踩上一腳是天下的共識,幾乎就和後世的政治正確差不多。在洛陽和賈氏交好的官員,此時說不定都在上下活動,希望得到司馬倫的諒解,還不知道管不管用,許猛當然著急,害怕這把刀砍到自己的頭上。

    「燕王殿下,你是知道的,我和賈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書信往來,殿下曾經為太子仗義執言,請為許猛在趙王面前說說話吧。」許猛充分的在司馬季面前,表現了什麼叫年齡越老膽子越小,這幅作態還沒有九年前楊氏覆滅的時候來的硬朗。

    「哎!本王知道刺史絕對不是賈氏一黨,不過現在局勢混亂,本王也剛剛才奏疏,實在是不好馬上又進言。」幫還是要幫的,見到許猛臉色變得暗淡,司馬季話鋒一轉給許猛指出了一條明路道,「趙王有一名心腹名叫孫秀,此人深受重用,可以打點一下此人的關係,記著,一定要備上厚禮,一州刺史不要太小氣了,應該是有用的。」

    孫秀出身不高,又不是什麼奔著名揚天下奮鬥的,更何況晉朝這個大環境本身就對財富趨之若鶩,只要許猛孝敬足夠,姿態放低一些,度過這次難關應該不成問題。

    「多謝燕王指點,許猛這就去準備。」許猛和一般的官員一樣,並非什麼兩袖清風的人,實際上司馬季目前還沒發現這樣的人,就連名滿天下的張華也和清廉不沾邊。自古以來貪官污吏如恆河沙數,兩袖清風者如鳳毛麟角。

    說句實話,真出現了什麼有名的清官流傳到後世聞名,應該是從宋代開始的,明清時期才稍微多了一些叫得出名字的清官,在唐朝之前因為莊園經濟的存在,清官只會更少。

    很不巧的是,司馬季不但斂財是行家,行賄同樣也是其中的高手,打點京師從來都很大方,只不過打點的人,現在已經被司馬倫和孫秀殺的七七八八了。

    「都辦妥了麼?」志得意滿的司馬倫,這幾天體會到了大權獨攬的感覺,這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滋味,人們眼中的他從來都和才德沒有關係,現在他執掌朝政,也等於是打了所有看不起他司馬倫人的臉。

    也正因為如此,司馬倫這幾天對賈南風的憤恨一天勝過一天,因為這個女人竟然壓制他的才能,眼見孫秀從金墉城而歸,便急切的詢問結果怎麼樣。

    結果當然是不出意外的,但是司馬倫就想聽自己的心腹親口說出來,果然就見孫秀喜上眉俏的賣了一個關子,輕聲道,「已經命尚書劉弘持節去金墉城送去了金屑酒,賈氏已經毒發身亡,就在楊太后病死的宮殿之內。」

    「好,這就是報應。」司馬倫一聽頓覺神清氣爽,一打眼見到孫秀手中的奏疏詢問道,「先生手中的奏疏是從何而來。」

    「是燕王的奏疏,恭喜大王擔任相國,還有幽州刺史許猛的奏疏,同樣如此。」孫秀喜上眉俏,想著已經進入府中的財寶,話語也變的輕柔起來,「燕王此奏疏可為天下的表率,這樣出鎮的宗室當中,應該就有陸續認可大王掌朝的奏疏前來了。」

    「好好!青玄還是很明智的,怪不得很多藩王都對他評價很高。」司馬倫眼睛一亮,直接把奏疏接過來,一行一行的閱讀者,心情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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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孫秀的封賞


    如何擺平宗室,這是司馬倫面對的首要問題,宗室諸王的力量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表現的淋漓盡致,宗室還分京師諸王和出鎮諸王,京師諸王的獎賞迫在眉睫,出鎮諸王的獎賞也非常重要,按照手中的實權來說,出鎮諸王還需要更費心的籠絡。

    現在司馬倫在想如何對宗室進行籠絡,宗室諸王也在等著司馬倫開價。在外出鎮的諸王更可以好整以暇,坐等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賞賜上門。

    如果宗室好擺平的話,賈南風就不會有此一劫,最終落得一個命喪金墉城的下場。現在這個棘手的問題同樣落在了司馬倫手裡,一樣是一個難題。

    「青玄在奏疏當中,想要幾個太子屬官?這是為何呢?」司馬倫看到最後忽然變得驚奇,有些對司馬季的要求摸不到頭腦。

    「不知道所要的是何人呢?」一見到司馬倫陷入難題,孫秀不由得開口相問。

    「對了,先生已經是中書令了,可以隨意看奏疏,不用如此拘謹。」司馬倫好言寬慰,沒想到孫秀還真不知道奏疏當中的內容,心中也是十分滿意,「主要有兩人,來你看看。」

    中書令掌握機要,按照正常的陞遷,孫秀的出身連一方太守都做不了,能在趙王府做從官就不錯了,這種掌朝大權的位置想都不要想,想多了容易生病。

    可政變本身就不正常,司馬倫自封相國之後,因為手中實在是沒有俊才棲身,政變當中最為出謀劃策的就剩下孫秀,一直以來兩人也算是榮辱與共,直接把孫秀從一個從官,提到了現在權傾天下的中書令位置。

    孫秀這個陞遷速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這幾日更是忙前忙後,為司馬倫勞心勞力。更讓司馬倫現在有種,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感覺。

    「江統、杜錫兩人都是太子的從官,這些人都是忠於太子的,可能會對大王有所不利,既然燕王想要的話,大王自是可以順水推舟,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以臣下來看,幽州牴觸邊塞,並非是一個人傑地靈之地,燕王此人多年以來南征北戰,而且和塞外胡人交好,麾下多是寒門子弟,甚至最為信任的記事乃是一個白丁。他手下是真的沒人,封國沒有俊才,有吸引不到外面的俊才,可以才開口要兩個人。」

    孫秀猜測著司馬季的舉動,對司馬倫道,「現在太子蒙難,兩個兒子還小,自然是不需要江統、杜錫兩人輔佐的,兩人在東宮常駐,對大王也不是好事,不如答應燕王的請求。這樣可以結交一個強藩,震懾在外的出鎮宗室。大王意下如何?」

    司馬倫一拍巴掌,大聲讚歎道,「吾得先生,猶如高祖得到子房啊。」司馬倫哪有什麼本事猜測別人的想法,不過覺得孫秀沒有說錯,變覺得肯定沒錯。

    「既然如此,這兩個人就調往幽州,聽說那時候賈後奪了青玄的持節,現在本王就給他補上,也是給其他軍鎮看看,做出一個表率。」司馬倫心情舒暢直接開口道,反正光封侯名單就有上千人,還在乎上面加上一個燕王麼?

    「啊?是!」孫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既然司馬倫高興就順著他吧。

    「對了封賞定下來了沒有,宗室可都等急了。還有賈氏餘黨也要追捕。可惜張華倒是跑得快,便宜他了。」司馬倫高興了片刻臉色又晴轉多雲,司馬季的恭順自然是主要的,可這一封奏疏只能提醒他一個問題,宗室的籠絡還沒有完成。

    司馬倫說到張華的時候也心裡冒火,如果張華現在還在洛陽的話,肯定性命不保。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政變之前曾經有政變的參與者聯絡張華,想要借助張華的名望彰顯正義。

    要知道政變這件事是要掉腦袋的,能允許司馬雅去和張華聯絡,宗室在這件事上承擔了巨大的風險,萬一張華對賈南風透露此事,司馬倫他們這些發起政變的王侯,全部都是萬劫不復的下場。直到現在司馬倫都耿耿於懷。

    這是一個最不應該中立的時候,誰選擇躲避,到時候不管誰是勝利者都不會饒了張華。

    但現在張華已經離開洛陽返鄉,司馬倫也不好在命令追殺了,有些事在洛陽可以做,出了洛陽再做就不太合適了。孫秀也理會司馬倫的話茬,直接拿出對宗室諸王的方案。

    「這是臣自己的想法,大王可以先看看。」司馬倫問這件事,孫秀倒是沒有什麼意外,他這幾天除了殺賈氏一黨的餘孽,就是在想如何犒賞宗室諸王。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日京師的宗室幾乎全部出動,京師的宗室如此眾多,怎麼犒賞也是一件難事。

    全部封賞是最差的辦法,因為全部封賞對著原來的品階升級,這就等於是沒封賞。而且不像是禁軍的將校出身低微,宗室本身地位就很高,全部封賞人家不領情不說,沒準還會引起不滿,必須要有主有次,可問題是誰住誰次呢?一定要體現出來內外有別才行。

    以平原王司馬干為衛將軍,梁王司馬肜為太宰、守尚書令,增封二萬戶,任命東武公司馬澹為領軍將軍,任命廣陵公司馬漼為左將軍、散騎常侍,東海王司馬越為中書監。此外,竟陵王司馬楙與東安公司馬繇各自分領禁軍。

    「淮南王心中肯定想要做皇太弟,淮南王年富力強,在淮南深受眾望,大王絕對不可輕敵,以太孫為儲君位,可以斷絕淮南王的妄想。這樣名正言順,還可以在大義上壓制淮南王。」孫秀輕撫著鬍鬚為司馬倫講解這裡面的佈局,「以淮南王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都督如故,領中護軍,原來都督的揚州、江州暫且不動,相信淮南王也說不出來什麼。」

    「不錯,先生已經把本王心中所想全部想到了,不過……」司馬倫看著孫秀拿出來的封賞名單,面帶疑惑的看著孫秀,「為何對齊王的封賞如此淡薄?」

    雖說誅滅賈氏的時候,宗室諸王全部都參與了,可裡面確實是有主有次的,他這個相國首倡義舉自然誰都沒有話說,守住武庫的梁王都做了太宰,反戈一擊的司馬澹做了領軍將軍,爵位低微的司馬越都做了中書監。

    親自領兵進入皇宮,和自己見到天子,抓住賈南風的司馬冏,封賞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大王,淮南王和齊王二人,只能優待一個,而且齊王是景帝一脈的,是一個最合適的打壓對象,再者很多人都知道齊王是和大王一起入宮的,通過打壓齊王,也可以明確告訴朝臣,現在掌朝的究竟是誰。」孫秀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如果淮南王和齊王兩人全部給予重權,萬一到時候兩人聯手,也令人擔憂,拉一個打一個大王就會輕鬆很多。」

    在孫秀的設計當中,淮南王司馬允肯定是一個難啃的骨頭,身份更高,而且司馬允的兄長司馬柬還在,雖說風聞司馬柬身體不好,可誰知道是真的假的。還有在益州的司馬穎,那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司馬允既然不能動,那挑出來的倒霉蛋就只能齊王司馬冏了,司馬冏是景帝司馬氏一脈,說不定還能在司馬昭一脈當中得到支持。

    將其中的前因後果全部講明白,司馬倫認可的點點頭,心中那種知人善任的明主感覺又上來了,認可的點點頭便全權交給孫秀,轉而問道,「太子的靈柩馬上就回到京師了吧,到時候隨本王弔唁。」

    「秀自然是對大王惟命是從。」現在外面都已經稱呼司馬倫為相國,但是孫秀並非改口,還是稱呼為大王,這樣顯得雙方的關係比較親近,有種自己人的感覺。

    司馬倫也沒有強迫,對鞍前馬後的孫秀,他一直都採取寬容的態度,兩人是屬於共患難過的,其中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司馬遹本身已經在許昌被埋葬,不過為了表明誅滅賈氏的正當性,早就入土的司馬遹又被從土裡面挖了出來,由鎮守許昌的司馬虓親自護送到洛陽。

    運抵之洛陽,洛水兩岸的百姓無不落淚,當然以趙王司馬倫、梁王司馬彤為首的宗室也不能落後,要麼相顧無言,要麼暗自垂淚,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了。

    「范陽王鎮守許昌多年,辛苦了。」司馬倫抹了一把鱷魚眼淚,和司馬虓打招呼,參加誅滅賈氏的諸王也一一上前,和司馬虓寒暄起來,差點把太子的靈柩忘了。

    司馬虓能來,也是對洛陽表明態度,承認現在的朝廷秩序,這是在司馬季之後,第二個出鎮的藩王表明態度,司馬虓入城之後,隨後緊接著第三個表態的軍鎮出現了,鎮守鄴城的河間王司馬顒奏疏到達洛陽,向司馬倫表明恭喜的意思。

    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司馬倫剛剛迎回太子的靈柩,反手就把江統、杜錫和一眾太子的屬官調往幽州,自認太子太傅,親自負責儲君的教導。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4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務正業的俊才

    「趙廞這老傢伙,最近做事詭異,會不會對殿下不利?聯絡流民首領,殿下不可不防啊!」

    司馬穎拿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頓,仍然抿了一口美酒,臉上浮現迷醉之色,雙眼還是保持著清明,不慌不忙的道,「自古以來,開倉放糧收買人心,聯絡豪強、胡人收為己用,對付朝廷並非不可理解,野心大的人麼,做什麼都可以。」

    「殿下的意思是,趙廞這老頭要反了?」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連司馬穎都做出判斷之後,眾人還是一陣心驚肉跳,畢竟雙方同在益州,一旦有一方驟然發難,這如何抵擋。

    「封國有五千軍隊,雖然不多,但本王也算是勞心勞力,有一戰之力,趙廞應該不會來硬的!」見到一眾臣下憂心忡忡,司馬穎倒是很樂觀的安慰道,「現在賈氏覆滅,心中懼怕的並非是本王,而是趙廞這個益州刺史,看著吧,本王已經有所準備,就看他怎麼跳了。」

    「現在京師的局勢比較複雜,現在回想一下跳出來,和燕王、河間王、范陽王、還有我的兄長秦王那樣,有自己的封國,才是真正的逍遙,以前真是被京師的繁華迷惑了雙眼。」司馬穎站起來微微一嘆,看向外面的大好河山,「劉邦的起家之地,劉備的庇護之所,真是一塊好地方。」

    「小心戒備,本王就看看趙廞到底要幹什麼?本王有洛陽的持節在手,有整個宗室的支持,時間越長,這個賈氏餘孽心中越慌。封地一切如常,外鬆內緊,小心戒備,你們都下去辦事吧。」司馬穎一聲輕笑,年輕的臉上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從容。

    益州這個地方,趙廞是沒有資格掌控的,司馬穎認為益州還是比較適合自己來統領。何況趙廞身後的賈南風已死,現在宗室重新控制了天下。趙廞肯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可腦袋一熱拚死一搏,這個決定也不容易下,趙廞要是沒辦法快點把司馬穎擺平,關中的秦王司馬柬就會揮軍南下,進入益州的道路則在梁州刺史羅尚手中,趙廞想堵住關中南下的道路都做不到。

    司馬穎看起來面對趙廞比較危險,可實際上著急的並不是他,而是他這個對手。

    剛開始被賈南風一腳踢出洛陽,司馬穎心中還很不甘心,可時間長了這種山高皇帝遠的感覺,才被司馬穎認可,這才是他想要的。

    歷史上司馬穎正是到達了鄴城之後,便馬上對洛陽失去了興趣,甚至做出了身在鄴城,卻把司馬衷放在洛陽,來了一番遙控天子令諸侯的操作。這番操作難度之高極為罕見,司馬穎就敗在了這番騷操作之下。

    本身挾天子令諸侯,卻不在天子身邊看著,而是在鄴城對洛陽玩遙控,連曹操都沒有這個自信,無厘頭的程度堪比賈後無視晉朝百萬大軍統帥都是宗室,一定要殺了太子激怒宗室。

    和他們相比,司馬季不過是征發徭役頻繁了一點,監視百姓力度大了一點,更加喜歡特務組織了一點,在賈南風和司馬穎的面前,根本算不上腦洞大開。

    現在不也沒人造反麼,沒人造反就說明沒問題,就算是有人造反,只要司馬季能夠成功鎮壓,同樣還是太平盛世。

    京師宗室和出鎮宗室都有心情在觀察觀察,可對於到達薊城的江統、杜錫二人來說,他們只有相顧無言,長吁短嘆的份,現實再次教兩人做人,一片忠君愛國之心,為太子盡心盡責,好不容易等到賈後倒台,正準備好好輔佐太子的兒子,卻被司馬倫一腳踹出了洛陽,來到燕王鎮守的薊城。

    帶著步履蹣跚的步伐,兩人來到了燕王府,江統神色就有些不喜,低聲道,「杜兄,你看到了麼,燕王府的女眷似乎都是胡人,燕王此舉是不是太過了一點?」

    「豢養胡姬並非是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江兄多慮了。很多高門都喜歡這樣。」杜錫覺得江統有些小題大做,兩人的出身經歷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不一樣,「燕王可能喜歡此道,這是私德,江兄就不要多言了。」

    「可我中原女子寥寥無幾!」江統還想多說兩句,卻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從裡面出來,正是記事顏嚴,兩人神色都是一肅。

    「咱們燕王不在府中,主母正在等候二位。」顏嚴一出來就對著江統、杜錫兩人開口道,「二位不要驚訝,燕王不在的時候,封國的一切都是主母搭理。」

    燕王?主母?這都是什麼稱呼?江統猛然想起來,似乎司馬季沒有大婚過,名義上是沒有王妃存在的。再一想燕王府的胡姬數量,江統覺得這樣不行,來到薊城的第一件事,已經決定了,要幫著楊馨居於正室之位。

    「一介女子,竟然在燕王不在的時候對臣下發號施令?這不就是另外一個賈後麼?」和江統的想法不同,杜錫則在楊馨身上看到了另外一面,外戚干政的事情已經太多了,杜錫對燕國這種環境十分不喜,賈氏亂政,不代表賈氏之前的楊氏就沒有亂政。

    賈氏楊氏在杜錫眼中都是一樣的,對了,聽說楊馨這個女人就是楊氏的漏網之魚,經過幾次外戚干政的杜錫,則在心中出現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司馬季眼中兩個忠君愛國的俊才,剛剛進入燕王府,就對一件事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想法。他要是知道兩人,先把大才用到干預王府家事上面,不知道作何感想。

    「夫君口中時常念叨兩位大才!」楊馨一見到江統、杜錫兩人,心中便暗道奇怪,怎麼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這麼奇特?輕聲咳嗽一聲提醒兩人男女有別。

    就算是楊馨算是很聰慧的女子,也絕對想不到,司馬季口中的俊才,才剛到薊城,一個心理就準備扶正自己正室地位,另一個則把她看成了另外一個賈後,準備防止外戚干政。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1 23:14
第三百八十九章 燕王不靠譜

    「主母,不知道為何府中胡姬眾多啊?」江統還是沒忍住詢問燕王府的家事,杜錫想阻攔都已經晚了,只能不但使眼色,可惜江統就當沒看見。

    「因為中原女子都已經嫁出去了。」楊馨耐心的開口告知道,「現在王府的侍女十之八九都是胡姬,只有很早入府的貼身侍女才是中原女子。現在都跟隨燕王出去了。」

    「不知道燕王現在在何處?」兩人還是不太適應被一個女子呼來喝去,短暫寒暄之後,杜錫便開口相問,「我們二人來到幽州也帶來了持節聖旨。」

    哦?楊馨的雙眸一亮,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自從被賈後收回了持節之後,雖然司馬季並不在意,這種表情變化,正好被杜錫看到,心中對楊馨的警惕又升了一級,心裡暗想,沒準燕王府胡姬眾多,就是因為這位主母善妒,不想中原女子入府。

    還沒怎麼樣,在杜錫的眼中楊馨先背上了一口黑鍋,和賈後近似劃上了等號。

    「燕王去掃墓了,看望先王,去了燕山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楊馨的聲音如沐春風,但眉宇間的凌厲時時浮現,這又起到了兩種效果,杜錫、江統,一個覺得這種樣子才是正室的選擇,另一個覺得太強勢的王妃並不好,還都覺得如果有必要,準備在這件事上和燕王談談。

    還對兩個俊才寄予厚望的燕王,現在還不知道兩人準備對自己家事指手畫腳。他真的是過來給司馬機掃墓的,當初司馬機病死,他修了墓之後,順便有建了一處莊園,省的每次古來的時候太冷清。

    這次掃墓還帶來了不少美酒,只是都被他自己喝了,財寶什麼都沒帶,那些東西要留著造反,此時的司馬季拿著拂塵,對先王的石碑進行打掃。一眾護衛侍女則遠遠看著,不敢上前,在司馬季有令不讓上前的時候,誰都不敢動。

    「綠珠姐姐,殿下從來都是自己做這些事麼?殿下對你這麼好,你肯定知道。」一個入府時間不長的侍女悄聲詢問。

    「有時候自己做,有時候不會,殿下做事看心情。」綠珠親親努著嘴,示意小侍女不要說話,有事情燕王會吩咐,沒事情的時候在一邊等著就完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和老爹你在位的時候相比,封國前所未有的壯大,相信你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切,也應該欣慰了。」一邊打掃的司馬季一邊碎碎念,他很多事情都無法和人傾訴,又一次喝多了之後,發現在掃墓的時候和先王聊聊天,有助於緩解心中苦悶,才在掃墓這件事上開始上心,以前都是以孝治天下逼著他過來的。

    「這一次不同於南方的林邑土人,三韓的部落民,歷次戰事都是大人打小孩,這一次你兒子要出全力了,畢竟國內的軍鎮,可不是那些不開化的原始人。那些兄弟叔伯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司馬季打掃完畢,直接坐下對著墓碑,當然在旁人眼中,他是在寄託哀思,果然孝子名聲在外。

    「東北我已經搞定,就差鮮卑四部,鮮卑人安穩之後,便可全力備戰。和其他宗室比劃比劃了,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總比自己殺成一團,讓鮮卑人從旁邊看著要強。」

    「大亂才能大治,這一次兒子要把士族收拾掉,這麼一看胡人還是有用的,最好胡人和士族都消耗的夠嗆,到時候就不用弄這麼多軍鎮,宗室也沒必要在保留這麼多了。」

    「司馬倫掌朝沒問題,可他本身沒什麼主見,一切事情都是聽從孫秀的謀劃,他身邊的孫秀出身太低,被壓制的時間太長,做事太急躁了一些。兒子首先擁戴司馬倫,也是一招投石問路,看看其他軍鎮的反應。」

    「到時候便可以通過這招投石問路,劃分出來敵友,你老人家在天有靈,現在就開始保佑河間王掉坑裡面吧,暫時兒子就求你這麼一件事。」

    那個繞不過去的鄴城一直都是司馬季心中的心病,司馬季最希望的就是,在混戰開始的時候,河間王司馬顒站在司馬倫一邊。

    八王之亂當中,河間王司馬顒本來在第一輪站隊當中就是錯誤的,他真的是站在司馬倫一邊,所以才在司馬倫被消滅之後,也沒有得到什麼利益,只不過司馬冏沒有趁機滅了他。

    拿下鄴城,整個華北大平原就掌控一半,到時候司馬季才不在乎誰在洛陽掌朝,那都是虛名,現在秦王司馬柬還活著,加上他司馬季這個攪局者,已經不能用歷史來推斷各方的選擇,司馬季才試探性的表示擁護司馬倫,看其他軍鎮作何反應。

    要是河間王司馬顒身後的司馬季,要是擁護司馬倫,很可能會被司馬顒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司馬倫的優勢很大,有其他軍鎮不服也不會失敗的。

    要是司馬顒做出司馬倫優勢很大的判斷,再次站在司馬倫一邊,他馬上就會體會到燕王回首掏的威力。

    「那就下次再來,時間就不一定了,現在可是隨時會打起來。」司馬季念叨完畢,慢慢的站起來道,「回城,去給四部鮮卑送信,今年互市本王希望各部首領能夠親自到場。」

    現在已經必須要解決四部鮮卑的問題,不能讓他們關鍵時刻給司馬季添亂,必須要馬上就做,要是真等到大戰開始,再聯絡四部鮮卑,那就成了另外一個問題。

    有求於人明擺著就是給對方坐地起價的機會,燕王比較摳,並不願意給鮮卑人這個機會。

    回到薊城,司馬季才知道杜錫、江統兩人已經到了,司馬倫在這件事上效率還是很快的,這就證明了他早先的判斷,真的把兩個傳統意義上忠君愛國之人踢出來,就說明司馬倫真的是在心懷不軌,準備對司馬衷做點什麼。

    現在司馬倫怎麼樣不管他事,洛陽在他眼中還沒有鄴城重要,飯要一口一口吃,八王之亂裡面好幾個藩王,都是想要一步走到霸主之位,結果全都被噎死了。最後的勝利者竟然是地位最低,實力最弱,最不能打的司馬越。

    「本王去看望先王,這幾日不在薊城,不知道兩位已經到了。」見到兩人之後,司馬季先告罪一聲,然後詢問道,「不知道對薊城的觀感如何?」

    「天下大城,並不比五都差,很多朝臣竟然不知道燕王有如此的才能。」杜錫有感而發,他是真的沒有來過幽州,不知道這裡的變化這麼大。

    「不值一提,只不過是建立在戰俘和百姓的血汗之上,本王殘暴的名聲在外,相信洛陽朝臣也是知道的。」司馬季嘿嘿一笑,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在自黑,詢問道,「不知道新的封國中尉什麼時候到薊城啊?」

    「這個我們就知道了,應該快上路了吧。」江統微微搖頭,賈氏覆滅之後,給各個封國派遣中尉用來監控藩王,這個職能就落到了司馬倫手中。派是肯定要派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派來。

    「好啊,本王還以為被遺忘了呢。」司馬季看起來很高興,封國這五千藩軍,根本就不是一個中尉能夠指揮得動的,並不是一些將校是他的心腹,而是全部,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從小養大的孩童,在燕山大營畢業之後進入藩軍。

    現在都已經到了第二批,洛陽每換掉一次中尉,想要監視自己的幾率都在降低,楊氏賈氏之後,司馬倫派來中尉,燕國的藩軍都不認識新中尉是誰了。

    兵不識將將不識兵,這就是新中尉以後面對的真實情況,至於新中尉是誰,根本不重要。

    「本王準備和刺史,上奏表江統為遼東太守,至於杜錫你麼,封國的內史比較適合你。」司馬季扯了幾句淡,便開始進入正題,還補充了幾句,「遼東那個地方麼,半數百姓都是鮮卑人,江統,本王對你寄予厚望。」

    「這?」江統有些為難,誰不知道徙戎論是自己的大作,竟然把自己派到一半是胡人的地方,看起來還是故意的。

    司馬季給了江統一個肯定的眼色,沒錯,就是故意的。江統的徙戎論的主張,其實就是關起門來過日子,和胡人老死不相往來。胡人都回草原,中原人也不惹你們。比較符合宋明兩朝的保守消極做法,可宋明是怎麼滅亡的?

    再者這種想法十分不利於開疆闢土,雖說內戰馬上就要開始,司馬季還是覺得和周圍的部族相比,我大晉仍然是優勢很大那一方。不論人口、技術和文化都是強勢的那一方。

    這種基礎要是和胡人老死不相往來,只是產生這個想法,司馬季都覺得是缺心眼,更不要提去實行。

    「至於內史麼!」司馬季把注意力放在杜錫身上,強行忍住笑道,「武帝有令,天下年過十六的女子必須成婚,內史先關心一下這個問題。不要小看這個問題,以後很有用。」

    這個燕王似乎有點不靠譜啊,杜錫、江統心中同時升起這股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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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