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21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冤獄劫了又如何

    酒店的行政(套t o)房客臥分離,喬治朝臥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小姑(奶n i)(奶n i)在臥室裏呢,(情q ng)緒有些問題。」說話的時候,喬治揉著手腕,顯然今天去接陳苦草的時候吃了暗虧。

    李徽猷沖李雲道使了個眼色,輕聲道︰「女人的事(情q ng)上,三兒你總是要比我擅長的。」在山上時,哪怕李雲道時常帶著小喇嘛爬王寡婦家牆頭,但人家還是對這刁民和顏悅色,就是在小雜貨店裏佘些小賬也不以為意。

    李雲道走到臥室門前,敲了敲門︰「大嫂,是我,雲道!」

    臥室的門拉開後,李雲道便看到明顯比上次見到時瘦了整整一圈的陳苦草,那對大眼楮明顯失去了之前的神采,顯得有些無精打採。

    「來了?」陳苦草的聲音有氣無力,這次李弓角踫到的麻煩,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原先那些保家衛國的堅定信念彷彿在一夜之間便被殘酷的現實沖得七零八落。

    李雲道點了點頭︰「大嫂,你知道弓角被關在哪兒嗎?」

    陳苦草坐在單人沙發上,面無表(情q ng)地點了點頭︰「軍區看守所。我打了很多次申請想去看看他,但是他們就是不同意。」陳苦草口中的他們應該是指那些沆瀣一氣的軍中高層,原先在陳國濤的庇護下,陳苦草在南部軍區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如今李弓角被關進軍區看守所,她連探望一眼的資格都無法得到批準。得知弓角被收監的消息後,陳苦草便開始積極奔走,遠在西部的陳國濤雖然也知會不少原先的部下暗中打聽和斡旋,但畢竟人走茶涼,再如今用心也抵不過鞭長莫及的困境。

    李雲道知道這段時間陳苦草應該是經歷了諸多煎熬,人(情q ng)冷暖世態炎涼或許能讓這位被陳國濤一直精心呵護在象牙塔中的姑娘愈發成熟,只是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但撐過去了必定能脫繭成蝶。

    「嫂子,我們不會讓弓角有事的。」李雲道想了想,最後還是道,「最起碼,我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陳苦草原本只是呆坐著發愁,聽到李雲道的話,頓時精神一振︰「你們……」

    李雲道說道︰「我跟二哥商量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們會帶弓角離開,大不了回昆侖山跟大雪山為伴,前二十五年都這麼過了,但多個二十五年又有什麼關系。不過,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如今我們還是要以最積極的方式來應對。」

    這樣的的話語勝過千百句的安慰,陳苦草也咬了咬牙,道︰「這兵不當也罷,我們為了國家沖鋒陷陣,到頭來還要(身sh n)陷囹圄。要是到了那一步,我跟你們一起回大雪山!」

    李雲道愣了愣,隨即笑道︰「行!昆侖山的空氣比沿海一帶好太多了,一年到頭,大多數(日r )子都是藍天白雲。」

    陳苦草眨著眼楮問道︰「那……蔡政委和鳳駒……還有阮姐姐他們怎麼辦?」

    李雲道嘆了口氣︰「當務之急先救了大哥再說,其餘的問題可以慢慢解決。」其實這個問題李雲道也不是沒有想過,畢竟成家立業後,已經不是當初抱著十力下昆侖時的心態,如今自己(身sh n)後有王家,還有秦、蔡、阮、陳數個權勢滔天的大家族,回大雪山生活那只是最壞的打算——除非改革派當真全面土崩瓦解,否則長輩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輩拋家棄子地躲進深山老林?如果真的發生了,改革派的臉面往哪兒擱?接下來誰還敢往死了給改革派的政治家們賣命?但這些李雲道心知肚明,卻無法拿出來跟陳苦草細說。

    陳苦草想了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咬牙揮了揮拳頭︰「什麼時候動手?」

    李雲道看著這位把劫獄當成家常便飯的「大嫂」,哭笑不得道︰「嫂子,我是說萬不得已,現在的形勢還沒有惡化到那個程度。如果能在正面戰場打贏敵人,我們就不必做那個迫於無奈的選擇。」

    陳苦草疑惑地看著李雲道︰「你的意思是……」她已經嘗試很多方法,但都幫不了李弓角,從目前她所瞭解的(情q ng)況來看,明顯是高層有人想拿李弓角開刀,是不是想殺雞驚猴一舉拿下整個南部軍區,陳苦草想不到這麼遠,但是連陳國濤都擺不平的事(情q ng),對她來說,已經是難於登天了。

    李雲道在陳苦草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耐心道︰「在我來之前,二哥已經做了一些工作,不出意外,應該是『七星』背叛了整個特戰隊。」

    陳苦草對李弓角的戰友們並不陌生,此時聽聞「七星」是叛徒,似乎也不覺得意外,只是面色有些不太自然道︰「我猜想也應該是他。」

    李雲道蹙眉道︰「為什麼這麼說?」

    陳苦草道︰「女子特戰隊集訓時,軒轅小隊的成員都是我們的教官,『七星』背著弓角給我寫過幾次(情q ng)書,都被我退了回去。最後一次我把他單獨約到了打靶場,我說我是李弓角的未婚妻,如果你再這樣,下一次來找你的就是李弓角,他才嚇得不敢再(騷s o)擾我了。」

    李雲道恍然︰陳苦草是陳國濤的女兒,雖然只是養女,但是陳國濤對陳苦草的感(情q ng)比親生女兒還要親,「七星」劉豪強明顯是看中了這層關系,想橫刀奪(愛 i),但是無奈陳苦草對弓角一往(情q ng)深。陳苦草只是怕這件事一旦公開會影響「軒轅」小隊的團結,這才暗暗把這件事一直藏在心裏,直到今天才告訴李雲道。

    「雲道,如果當初我把『七星』(騷s o)擾我的事(情q ng)告訴弓角或者直接向上級匯報,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次的事(情q ng)發生?」陳苦草知道「七星」是罪魁禍首後相當自責,眼淚又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李雲道搖頭,從一旁的桌子上抽了幾張面巾紙遞給她,認真道︰「軍方權力交替,必定會有犧牲品。軒轅特戰隊是前任的得意之作,也是整個軍方鷹派的抗鼎戰隊,代表著鷹派的臉面,現在主和派入主南方,肯定會有一輪調整。打人不打臉這種事(情q ng)在權力鬥爭中往往是相反的,抽的就是彼此的臉面,這樣才能更快地掌控權力。」李雲道嘆了口氣,接著道,「『七星』」

    的問題,也只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契機,就算沒有七星,他們也會策反其他人,局面也許比現在更糟糕。」

    陳苦草喃喃道︰「要是爸爸還在南方軍區就好辦了……」陳苦草自幼便有陳國濤為她擋風遮雨,這一次要她自己面臨人生的暴風雨,不得不說是對她的一個極大的考驗。「雲道,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我怎麼做才能幫到弓角?」

    李雲道點頭道︰「越是緊張的時刻,我們就越要鎮定,越不能自亂陣腳,或許敵人就在不遠處看著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會有相應的拆招方式。現在我們在第一線,最重要的是盡量調查清楚這件事,至於大人物們背後較勁的事(情q ng),那不是我們這些小字輩可以去過問的。有一點你要知道,消息傳回北京後,陳家老爺子已經親自出馬,夭夭也回家跟老爺子商量對策,阮鈺昨天在西湖,今天我臨走時她也飛回了京城,相信她能說服阮家老祖宗拿出些手段,我的姑姑和姑父們也開始跟老爺子的舊部們聯絡溝通,所以陳、蔡、阮、王四家,再加上秦孤鶴秦老爺子,你應該知道其中的份量了吧?」

    陳苦草聽得目瞪口呆,她原以為這件事陳國濤幫不上忙,李弓角就只能坐以待斃,卻沒想到京城此時早已經因為這件事而風起雲涌。

    陳霖、蔡陽明、秦孤鶴加上阮家老太太,隨便拉一個老人家出去,都是跺跺腳整個中國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此時四位老人坐在一間書房中,均面色不佳。

    居中而坐的也是一位老者,古稀之年,此時眯著眼,卻不知道是在打盹還是在思考問題。

    「介之兄,孩子們打打鬧鬧也就罷了,咱們這些老傢伙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該是安享晚年的時候……」老者開口對陳霖道,介之是陳霖的字,當年老司令親自給陳家老爺子起的字。

    陳霖冷哼一聲︰「那是我陳介之的親孫子,若普,趙忌想快速掌控南方的局勢,拿我孫子祭旗,這麼做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趙家老爺子趙若普打了個哈哈道︰「哪有的事,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明陽老弟,你怎麼也跟著介之胡鬧呢?」

    蔡陽明眯眼笑道︰「若普兄,你也說了,孩子們之間打打鬧鬧,犯得著要上綱上線嗎?都是人民內部矛盾,應該有團結批評再團結的方式才解決才對嘛!」

    阮家老太太輕輕將柺杖戳擊在價值不菲的地板上,冷笑道︰「趙若普,你們家小輩跟你當年一個德(性x ng),陽謀不足,專耍(陰y n)招!」

    趙若普老爺子似乎把這句話當成了誇獎,嘿嘿笑道︰「翠芝,你也跟著瞎起鬨!」

    翠芝是阮家老祖宗的閨名,此時被趙若普喊出來,老太太立記啐了他一口︰「老不正經的!」

    趙若普嘿嘿笑道︰「當年若不是老阮臉皮比我厚,他能搶先追得到你?所以我才痛定思痛,做男人,臉皮一定要厚,這是基本功!」

    阮家老祖宗冷哼一聲︰「我們家老阮是瞎了一輩子眼,認了你這麼一個白眼兒狼的兄弟!」

    趙若普不以為意,又轉向陳霖道︰「介之,這件事你就不要過問了嘛,孩子們打打鬧鬧,還能真的鬧出人命不成?」

    蔡陽明正色道︰「若普兄,介之的孫子是個誠實孩子,鬧不出大事,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老王頭雖然過世了,但是他那個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孫子,可是把老陳的孫子當成親大哥的,我聽說他一得知消息,就從門浙北西湖坐最近的班機去了廣州。我這個孫女婿有些調皮啊,到時候鬧出些事(情q ng)不好收場,若普兄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啊!」

    趙若普眯了眯眼︰「哦?老王頭的親孫子?就是你和翠芝都捨得把乖孫女嫁出去的那位?」

    阮家老祖宗哼了哼,沒有說話。

    趙若普道︰「這知道這個孩子,聽說他出主意,讓吳書聯送了幅字給老二。」他口中的老二,便是此時浙北省的封疆大吏,趙平安。前段(日r )子,趙平安收了那幅「將門風骨」的字,高層內一時間傳說笑談,對於趙若普來說,這算得上是一種挑釁,這一次趙忌拿李弓角開刀,也不是沒存著報復的心理在裏頭。

    秦孤鶴一直沒有說話,在幾位老人裏,他年紀最輕,如今卻是權力最大,當年王鵬震穩壓趙若普一頭,他又與因為王抗美的事(情q ng)與王鵬震起了齷齪,趙若普曾遞來橄欖枝,但秦孤鶴卻沒有接,只是默默退出京城,蟄守姑甦近二十年,晚年又得一號首長啟用,如今在軍方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雲道這孩子,心思比較活絡,但比較認死理。若普兄,我曾帶過他幾年,如今此時他真的去了廣州……嗯,還有一個人,是他們三兄弟裏的老二,是我們軍方原總參二部的王牌外勤特工……」秦孤鶴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看著趙若普。

    趙若普眯眼道︰「難不成他們還敢劫獄?」

    蔡明陽和陳霖同時一愣,但是跟李雲道有過幾次交流的阮家老祖宗哼了哼道︰「如果是冤獄,就是劫上劫又如何?」

    「胡鬧!」趙若普面若寒霜地瞪了阮家老祖宗一眼,但很快又意識到對這位自己暗戀了一輩子的女人太過嚴肅,連忙又打了個哈哈,「翠芝,這種事(情q ng)可不能亂說,劫獄,那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的!就像現在有人去打劫你們家的銀行,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阮家老祖宗冷笑道︰「我家銀行裏要是都是不義之財,就算是被人打劫了,我也自認倒黴。」女人無論是八歲,還是八十歲,都有胡攪蠻纏的資本,顯然阮家老祖宗並不畏懼趙若普,只是話語間多了幾份孩子氣的怨怒。

    蔡明陽、陳霖和秦孤鶴三人相視一笑,他們把阮家老祖宗請來,也正是因為趙若普天不怕地不怕,還真就吃這一(套t o),當年趙若普與阮家老爺子同臺競技,老祖宗選擇了阮家那位而非趙若普,這件事趙若普耿耿於懷了一輩子,以至於趙若普的發妻四十五歲病逝後,他便終(身sh n)未娶。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22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燈下黑

    鬥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們不歡而散,出了趙家氣魄雄偉的大門,蔡家老爺子蔡明陽回頭望了一眼那兩尊張著利齒的漢白玉石獅,眯眼笑道︰「若普兄當真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啊!」

    陳霖老爺子也回頭看了一眼,但他看的是(身sh n)後隸屬於趙家的別墅羣,少說也有十來棟,住在裏頭的大多數都姓趙,放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單地皮的價值說出來就是個天文數字。在國家分配的山上安享晚年的陳老爺子喉間發出若有若無的哼哼聲,並未對此做過多的評價。

    倒是秦孤鶴感慨道︰「單電力一項,趙家便能(日r )進鬥金,若普兄多年的佈局,如今終於有了回報啊!」

    坐在輪椅中由年紀最輕的秦孤鶴推著的阮家老祖宗冷笑一聲︰「刮民脂,喝兵血,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三位老人同時臉色微變,最後相視苦笑,估計也只有她纔敢直言不諱地道出趙若普當年的那些醜事,事過多年,被趙若普稱為「翠芝」的老祖宗依舊耿耿於懷。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老姐姐,有些事能忘就忘了吧!」陳霖嘆了口氣,轉過(身sh n),不再去望那氣勢堪稱磅礡的別墅羣,只是表(情q ng)頗顯蕭索。

    阮家老祖宗輕哼一聲︰「忘?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進了棺材,也要把當年那些事(情q ng),一件不拉地帶進去!朝風,送我上車。」

    秦孤鶴沖兩位老爺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大家都知道阮家這位的脾氣,也都沒往心裏去,相反如今陳家面臨巨變之時,還有昔(日r )老友肯出手相助,單這份(情q ng)義已經不是一兩個字便能概括得了的。

    望著阮家老祖宗的專車——一輛老得掉牙的紅旗緩緩駛離,陳霖老爺子眯眼笑著對蔡明陽道︰「你那位孫女婿有點意思!『將門風骨』,嘿嘿,四個字,足以讓若普兄幾夜睡不好覺嘍!將門風骨,將門風骨,妙啊!」

    蔡明陽笑得意味深長︰「妙是(挺t ng)妙啊,就是接下來趙老二主政浙北,小傢伙的好(日r )子到頭嘍!」

    陳家老爺子眉毛一挑道︰「實在不行,把他調回京城,咱們眼皮子底下,保準出不了事。」

    蔡明陽搖頭道︰「能保得了一時,哪能保得了他們一世?咱們這輩人,差不多都行將就木了,張著翅膀也護不了幾年的犢子了。鵬震兄進了八寶山,我就估摸著咱們幾個也離那天不遠嘍!」

    此時恰好送走阮家老祖宗秦孤鶴走了回來,聽到這句話,笑道︰「明陽兄說得有理啊,我們也就再給他們鋪幾年路,差不多的時候,就要功成(身sh n)退嘍!」

    蔡明陽點點頭,又看向陳霖老爺子,問道︰「老狐狸不肯鬆口,你準備怎麼辦?」

    陳霖冷笑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趙家別墅羣︰「降不了魔,還是和尚法力不夠深啊!」

    蔡明陽道︰「要不,把那尊大佛搬出來?」

    陳霖搖頭道︰「暫時還不用。我料想,趙老三封鎖了消息,一蹴而就的把戲,就連趙老頭自己也不定清楚小傢伙在玩的把戲。先敲打敲打趙老頭,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請那位出馬也不遲。」

    秦孤鶴道︰「我認為介之兄說得有道理,我剛剛觀察若普兄的臉色,的確有些將錯就錯的意思在裏頭,我們這當口上門興師問罪,也算是借若普兄的手給趙老三上上發條。南部戰區不是他趙老三一個人的王國,這天下不姓趙,姓共!」

    其餘兩位老人都笑了起來︰「說得好!」

    廣州白雲機場附近商務區,半夜時分,一輛掩著車牌的依維柯駛入酒店地下停車場,在攝像頭的死角位置,從車上南陸續續下來近十六人,人人都是迷彩服加制式軍靴的打扮,下了車便習慣(性x ng)地結隊報數。一名軍士長一樣的中年男子(挺t ng)(胸xi ng)負手,輕喝道︰「講一下!」

    所有人立刻呈立正姿勢,而後軍士長又喝道︰「稍息!」

    迷彩服們動作整齊劃一,明顯受過非常良好的軍事訓練,(身sh n)材(挺t ng)拔,目露殺氣,看樣子應該都像是軍中精銳,只是此時他們接了命令摘去了肩章,乍一看,跟普通保安公司的保鏢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軍士長沖隊首的三人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往三個不同方向奔了出去,三十秒後又奔了回來。

    「報告,一切正常!」

    確認四下無人後,軍士長模樣的中年軍人才緩緩道︰「接到上級通知,在該酒店的行政(套t o)房內住著四名手持重要國家機密的叛逃份子,這是他們的長相,王浩,給他們發下去。」

    隊首的年輕軍人將印有四人頭像的a4紙發給眾人。

    「看清楚了,給我記住這四個人的長相,待會兒一個都不準跑掉,記住,給我抓活的,一定要是活人,這是死命令!」軍士長反復強調,最後,他才緩緩道,「當然,抓捕的過程如果他們膽敢反抗,上面也不介意你們給這些叛逃份子吃些苦頭。明白了嗎?」

    「明……!」眾人正(欲y )轟然響應,卻被軍士長一個收聲的手勢,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噤若寒蟬。

    「行動!」

    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軍人沖入酒店大樓。臨行前軍士長已經整個行動都做了部署,十六人,八人抓捕,四人策應,兩人圍堵,兩人支援,分工協作,力求一擊便中。

    目標位於酒店的十八樓,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軍士長只派了兩人蹲守在一樓的電梯口,其餘人均爬樓梯直奔十八樓。

    夜深人靜,酒店的走廊裏一片靜謐,士兵們踩著地毯,沒發出任何聲音。到了目標房間門邊,軍士長一馬當先,確認了門牌號後,與另三人以極漂亮的戰術動作翻滾到門的另一側。軍士長伸出手掌,掰手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轟一聲,當先兩人持破門器而入,而後數人魚貫進入房間,手指搭在麻醉槍的扳機上四處瞄準,就是沒能找到開槍的機會。

    客廳沒人,臥室沒人,衛生間沒人,眾人無奈望向軍士長︰「軍士長,沒人!」

    軍士長皺眉,看到餐桌上的水杯,伸出手背貼著試了試水溫,燙得他直接嗤地一聲收手︰「快追!」他意識到,目標也是剛剛才離開不久。

    他拿出對講機命令守在一樓的兩人︰「守著電梯,他們從電梯下去了。」

    「是!」對講機裏傳來一樓蹲守人員的聲音。

    軍士長剛踏出房門,卻聽到對講機裏傳來樓下蹲守人員的聲音︰「軍士長,不好了,電梯裏沒人。」

    軍士長怒道︰「怎麼可能?剛剛我們從樓梯上來,他們肯定是從電梯下去的。」

    蹲守人員道︰「真的沒人啊!」

    軍士長努力壓著火氣問道︰「剛剛電梯在哪些樓層停過?」

    蹲守人員道︰「好像從十八樓到一樓,每一層都停過。」

    軍士長怒罵一聲「笨蛋」,通過對講機道︰「所有人注意了,目標已經離開房間,目標已經離開房間,很可能在二樓到十七樓的任何一層,接下來從十七樓的樓梯間開始,展開地毯式搜索,我就不信他們能長了翅膀飛出去!」

    軍士長帶著士兵們從十八樓往下搜,但又不敢驚動酒店的客人,只能在走廊和樓梯間等公共走道里進行搜索,半個鐘頭後,所有人又在地下停車場集合,只是這回與剛剛雄糾糾氣昂昂的士氣完全不同,沒抓到人,白忙活了一夜,士兵們雖然站得依舊很直,但士氣明顯大不如前。

    軍士長火氣也很大,讓士兵們稍息後,便沖進依維柯,一把揪住司機的衣領,狠狠道︰「你們有人走漏了風聲?」

    司機是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濃眉大眼,器宇軒昂,此時穿著訓練服,也沒有戴肩章。

    面對軍士長的質問,年輕人冷哼一聲︰「周(春ch n)勤,你想清楚了再開口說話。」

    被稱為周(春ch n)勤的軍士長一愣,而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了,年輕人是司令部的特派員,軍餃級別未知,但從氣勢來看,應該是大領導(身sh n)邊的人——人家手持首長親筆字條,辦的是首長親口吩咐的特派事項,軍士長當了這麼多年的兵,豈能看不透這其中的奧秒?

    尷尬地笑了笑,周(春ch n)勤鬆開年輕軍人的衣領︰「對不起,我也是一時著急……」

    年輕司機輕哼一聲︰「十六個人抓四個小嘍� 甲ゲ蛔牛 已拍忝且膊恢 朗遣皇且恢腫試蠢朔選  br />

    周(春ch n)勤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到此刻都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而此時此刻,就在被士兵們轟開房門的房間對面,陳苦草又查看了幾次貓眼外的走廊,狐疑地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在夜間派人偷襲?」

    李雲道聳聳肩︰「猜的。」

    喬治一臉佩服地看著李雲道︰「三師叔牛!」

    李徽猷卻笑望向自己的三弟,問道︰「說正經的,你怎麼得到消息的?」

    李雲道笑道︰「下午我們鬧出那麼大的陣仗,他們想要找我們其實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白天他們肯定是不敢這麼大動靜地跑來抓人的,畢竟現在互聯網這麼發達,萬一被人拍了傳到網上去,誰都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夜裏面行動纔是最合適的時機。至於為什麼要留在這裏,黑道上有句話叫『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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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0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三劍客

    喬治擺弄著手上的銀色手槍,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雲道與李徽猷相視點頭,陳苦草不滿道︰「你們倆就別賣關子了,我擔心拖得越久,對你們大哥越不利。這一次他們來勢洶洶……」

    「接下來,闖龍潭赴虎穴,敢不敢去?」李雲道笑著說道,詭異的三刃刀在五指間飛旋出炫目的刀花。

    金發碧眼的喬治立刻來了興致︰「只怕不夠刺激!」

    陳苦草毅然道︰「只要能救他,刀山火海我也下!」

    李雲道眯著眼,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我剛剛跟桃夭通過電話,說到底,這件事是趙老三擅自作主,想畢其功於一役,借著在弓角身上開刀,來肅清前任的影響力,同時對軍中鷹派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四人意見一致,李雲道到角落裏打了個電話,隨後道︰「二哥,我們得轉移了。」說完,又對喬治道,「你的金發碧眼太惹眼了,明天抽空去染個黑發。」

    陳苦草道︰「我大學同學出國了,讓我代為看管她的房子,在居民區,應該是安全的。」

    李雲道當機立斷︰「喬治,你和苦草嫂子先去落腳點,到了以後把地址發給我,我跟二哥去接幾個人。」

    深夜,四人出了酒店,各奔東西。

    臨近年關,廣州的晨風微寒,但比長江三角洲一帶要暖和得多,機場附近時不時便看到拉著行李箱踏上歸途的旅客。

    走進機場的到達大廳,李徽猷看了一眼身後,笑道︰「你這兩個保鏢倒是很盡職。」

    李雲道苦笑道︰「等浙北的事情結束了,天狼還是要回國安的。」

    李徽猷道︰「天狼的身手和悟性都很不錯,國安要是不想要的話,我帶他進二部。」

    李雲道哭笑不得︰「有空你找他聊聊,這小子性格很倔強。你要是能把他挖走,算你的本事,就是國安那邊怕是要跳腳了。據阮小六說,國安已經將他列入重點培養序列。」

    李徽猷道︰「他這樣的年輕人,在國安廝混著,是資源浪費。」

    李雲道無奈道︰「手續其實是好辦的,就怕他自己不同意。」

    李徽猷笑道︰「同不同意,還不是看誰的拳頭硬。」

    李雲道一時無語,恰好此時看到清晨第一班飛機的旅客已經出站,幾分鐘後,一高一矮一靚,三人站在李雲道的面前。

    李雲道皺眉瞪著低頭不說話的夏初︰「他們倆怎麼也來了?」

    夏初吱吱唔唔,不敢跟李雲道對視。

    戰風雨和木蘭花這一高一矮兩人倒是不約而同地嘿嘿笑著,摸著後腦勺。

    木蘭花道︰「快過節了,我請了年假來廣州旅洲。」

    戰風雨也跟著道︰「我孤家寡人一個,這傢伙說要來廣州玩,我琢磨著有幾年沒回過廣州了,想回來看看。」他當年在廣州軍區當的兵,退伍後時不時會回老部隊看看老領導,只是這幾年原先部隊的領導都升遷了,他回廣州的次數也就相應少了一些。

    夏初偷偷打量了李雲道的臉色,見他並不是真生氣,這才鬆了口氣︰「頭兒,他們聽說出事了,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來,我打不過戰風雨,又賤不過木蘭花……」

    氣質猥瑣的木蘭花不樂意了︰「喂喂喂,夏美女,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賤不過我?」

    突然,三人微微一愣,只見一個臉蛋長得比夏初還要好看好幾倍的男子筆挺地走上來,站在李雲道身側。

    夏初傻眼了,她不是沒見過美男子,但眼前這位卻比電影電視劇裏的男明星還要好看,那對桃花眸子彷彿會勾人魂魄一般,夏初只看了一眼,便不願移開視線。

    木蘭花也愣住了,他孃的這世上居然還有長得這般好看的男人?這他孃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嗯,絕對不是女人,女人怎麼可能有這麼挺拔的身材和寬厚的肩膀?可是他怎麼比自己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都要漂亮上百倍呢?

    只有戰風雨站在那裏不敢挪動半步,如臨大敵。他自幼習武,練的也是內家拳,這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往他面前一站,他頓時有種全身氣機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李徽猷的目光也露在戰風雨的身上,微微一笑︰「空明掌和短打九路?」

    戰風雨身子一顫,他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有些激動︰「只學了些皮毛。」

    李雲道習慣性地揉了揉李徽猷的頭發,沒好氣道︰「別杵這兒扮高手,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西湖公安局的三位同事,戰風雨,木蘭花和夏初。風雨是搏擊高手,木蘭是法醫,夏初是黑客,夜裏有人突襲酒店的消息,其實就是夏初的黑客團隊提前發來的消息。」李雲道頓了頓,道,「這個你們看來長得很好看的傢伙,是我二哥。戰風雨,我知道你這會兒皮癢癢,等事情結束了,再請我二哥指點你兩招,要是這會兒動手,我保準你三天下不了牀。」

    被李雲道點破心思的戰風雨尷尬地笑了笑,而被李雲道揉亂頭發的李徽猷卻一臉正色道︰「這件事可大可小,我不建議你們仨正面介入。」

    戰風雨不在乎道︰「反正頭兒找我們之前,我們仨都是等著被開除的命,我們可能還好一點,夏初估計除了坐牢外,一輩子估計都踫不了電腦,除非被國家招安。」

    夏初見戰風雨在李徽猷面前揭自己的短,立刻沒好氣反擊道︰「你一拳打死毒販,不是頭兒,你也得坐牢。」

    木蘭花狐疑地打量了兩眼眾人,湊到李雲道跟前道︰「頭兒,究竟出什麼事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上車再說。」

    剛剛出酒店的時候,李徽猷又在路邊順手牽羊了一輛奔馳gle,眾人上車到市中心又換了一次車,夏初對美國中情局開發的那個黑色小盒子相當感興趣,拿過去愛不釋手。

    「頭兒,你看看人家老美,用的都是什麼高科技,再看看咱們……」夏初撅著嘴,一臉羨慕。

    木蘭花最是心思縝密,打量著李徽猷,小聲問道︰「這種東西,就算在老美手裏也是稀罕物件,二哥,您咋弄到手的?」因為李雲道的緣故,他們三人都稱李徽猷為二哥。

    李徽猷微微一笑︰「前陣子在非洲處理些事情,一個極偶然的機會這東西才落在我手裏,為了這個,美國人前前後後派了兩組人馬來,想搶回去。」

    「那結果呢?」夏初託著那輕飄飄的黑色塑料盒,一臉嚮往。

    李徽猷笑了笑,沒有說話,李雲道又故意用別的事情將話題扯了開去。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戰風雨深深望了正開車的李徽猷一眼,他當過兵,知道軍方情報系統有這樣一批手持殺人執照的情報特工,這位在普通人眼裏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應該就是軍方情報系統中殺人不眨眼的外勤特工。

    夏初戀戀不捨地將小匣子還給李雲道,戰風雨此時緩過神來,開玩笑道︰「頭兒,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這東西可以借兄弟們使使!」

    李雲道回頭瞪了他一眼︰「這玩意兒,你們仨誰也不許多踫。一個赤手空拳都能打死人,一個賭鬼,一個恨不得把全世界銀行存款都清零,再給你們添雙翅膀,還不得上天?」

    三人嘿嘿笑著,跟李雲道相處了這麼久,他們也清楚李雲道的脾氣,這會兒說「不許多踫」,真踫到緊急情況的時候,頭兒會主動給他們開放各種限制——在他們眼裏,李雲道比他們仨更加劍走偏鋒。

    從上車後,夏初就一直在用手機跟她的黑客團隊聯絡,終於在快到安全點的時候,夏初雀躍道︰「頭兒,確認目標的位置了,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大約十六公里。」夏初將手機上的地圖定位遞給李雲道。

    李雲道看了一眼,嘴角微揚︰「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二哥,咱們這麼做,還算是厚道吧?」

    李徽猷微微一笑︰「如果你讓我來決定,宰了他纔是最好的選擇。」

    後座三人面面相覷,戰風雨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位李二哥一定是聯參二部或三部的特工。

    在距離安全點還有三公里的地方,李徽猷調轉車頭,直奔地圖上的目標位置。

    「頭兒,他們說目標從昨晚兩點到現在都沒有移動過位置。」夏初看著屏幕,上面有她的黑客團隊發來的最新消息。

    夏初的黑客團隊有曾經攻陷白宮官方網站的輝煌戰績,用不到八個小時的時間,將趙家三郎趙忌扒得底兒朝天。

    「頭兒,趙忌待的地方有些問題。」夏初的目光露出些許驚疑。

    李雲道皺眉接過夏初手上的平板電腦,看了一眼,瞬間也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李徽猷也看了一眼,嘴角上翹,冷笑道,「還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挺好!」

    戰風雨和木蘭花看完,也相視一笑。

    戰風雨道︰「這傢伙還真是色膽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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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3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熟人也不打折

  宇宙是如此浩瀚,在浩淼的宇宙中,地球是如此渺小,更不用說是人了。玉嬈睜開眼,望著天花板上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繁星圖,怔怔入神。身邊的男人睡得正沉,她側過頭去,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側臉,他的皺眉,他的鬍鬚……想起昨夜的癲狂,她便俏臉微紅,她已經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經歷人生的風雨,她才知道在那方面的琴瑟和諧是多麼地來之不易。自己愛這個男人嗎?玉嬈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答案至今未知。

  玉嬈輕輕起身,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怕吵醒熟睡的男人,也沒穿拖鞋,赤足走到別墅二樓的客臥洗手間內。鏡中的自己看上去依舊貌美,但眼角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卻道出了歲月的無情。她今年三十七歲了,十八歲那一年,她遇到了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男人,那個幾乎每天都要在央視新聞中露臉的男子,他是那般地成熟,穩重,那般地如父親一樣關心愛護著自己,那般地為國為民不辭勞苦鞠躬盡瘁。她從小便沒有父親,所以從青春期時便對成熟的男子有著不一般的好感,那年春天,那個人就如同驚雷般走進她的心房。

  如今,她是享譽全國的人民藝術家,她的畫作在拍賣行能拍出八位數的天價,可是那個人卻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知道,此時此刻,他正躺在江南某處療養院中,他身邊是全國最頂尖的醫生,有忠心耿耿的警衛,還有他的髮妻——那個瘦小卻堅韌的農村婦女,已經失去意識的他什麼都有了,唯獨沒有她。

  她歎了口氣輕撫著自己的臉頰,沿著粉頸直至胸口,她又想起了昨夜的羞人動作,鏡中的女子羞赧一笑,百媚頓生。一個幸福的女人背後,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無比的男人。風燭殘年的他再也無法充當她堅實的依靠,所以她必須重新起飛,尋找另一處可以長時間休憩的肩膀。

  趙忌,趙家三郎。她覺得自己這一次應該選對了。趙若普老爺子膝下眾多子女,其中最突出的便是趙家二郎與三郎。如今二郎趙平安貴為封疆大吏,執掌浙北,她也不是沒在某些場合下給趙平安暗示,雖然以她多年的經驗,明明看到了趙平安眼中慾望的火花,但是那是一個行事刻板的男人,連多跟她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那時候,她就知道,趙二喜歡自己,卻不夠喜歡。

  於是她轉投向趙三的懷抱——此次軍改,在趙家老爺子的推動下,趙忌收穫頗豐,不但從中樞下放到南部軍區鎮守一方,而且肩上馬上還會再多出一顆金星。和平年代,五十歲的中將,放眼全國也屈指可數。只是,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趙忌卻很在乎,尤其在乎趙若普老爺子的看法,這令她很無奈——趙若普是那個人的結拜兄弟,她與那個人的事情,趙若普幾乎瞭如指掌,她也有些擔心,自己跟了趙忌的事情一旦公開,在他們那個金字塔尖的圈子裡又會引發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地下情人!想到這個詞,玉嬈便覺得渾身不舒服。那個人在位時,她足足做了十七年的無名無份的地下情人,一次她朋友的朋友吃飯,飯桌便有傻透頂的人將她與那人的事情拿出來當酒桌上的談資,她才知道,原來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是別人的情婦。

  情婦!她衝著鏡子冷笑,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可是眼下的困境,無論是她還是趙忌都無法衝破,除非那個人死了,趙家老爺子也駕鶴仙去了,如此,她才能正大光明地成為趙姓家族的三媳婦。不,這樣還不行。她突然想起趙忌的髮妻,那個常年在國外旅居的葉姓女子,葉家會同意離婚嗎?她咬了咬下唇,需要解決的麻煩太多了,需要清理的人也太多了……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玉嬈的思路,這會兒應該是趙忌的警衛員送早餐來時間點。趙忌從小生長在京城,卻對廣式早茶情有獨鍾。因為近期趙忌經常出入家中,在塵埃落定前,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辭去了家裡的幫傭阿姨,買早飯這個重任就落在了警衛員孫小雷的身上。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些日子每天早上孫小雷都會將熱騰騰的叉燒包送來,不過她卻心中納悶,前幾天不是剛剛讓小孫去配了把鑰匙嗎,估計這粗心的孩子把鑰匙落在家裡了,玉嬈也沒有多想,下了樓便徑直開門:「怎麼這麼粗心,鑰匙也不帶,咦,你們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門口站著兩人,一高一矮,高個兒的長得頗是魁梧,像是當過兵的,矮個子的長相就實在不敢恭維了,一臉猥瑣到骨子裡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站在門口戰風雨正準備開口說話,卻不料木蘭花一把推開別墅大門,而後一掌準確無誤地劈砍在玉嬈的脖子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戰風雨一跳,連忙一把抄住軟癱下來的柔軟身軀,不滿道:「嚇我一跳,你幹嘛?」

  氣質依舊猥瑣的木蘭花賊頭賊腦地竄進別墅,順手關上別墅大門,沒好氣道:「你還想讓她主動配合不成?這可是殺頭的買賣。」

  戰風雨看了一眼懷中的昏迷女子,想到某些坊間傳聞,猶豫道:「都說她是那位大領導的禁臠,我看她氣質蠻好的,應該不至於吧……」

  木蘭花斜著嘴冷笑:「難不成你還指望她把小三情婦這種字樣刻在臉上不成?快,把人弄到樓上去,頭兒他們應該也得手了。」

  趙忌做了一場美夢,夢裡他夢見自己黃袍加身,站在那極具像征意義的廣場上方,望著從自己腳下徐徐踏過的閱兵方陣,他揮動著手臂,呼喚著「子弟兵們好」這樣的話語,卻不斷天空卻突然下起了雨,冰涼的雨點滴落在他的臉上,將他從美好的夢境中驚醒。

  迷迷糊糊中,他抹了把臉,卻當真摸了一臉的涼水,一絲前所未有的驚恐,將他從夢境中徹底拉回現實。

  「你們是什麼人?」常年身居高位,讓他練就了處驚不變的能力,眼前是兩名笑容並不太友好的青年,其中一人漂亮得讓他一時間分不出男女,另一人面目清秀,眼露寒光,趙忌十六歲便從軍,他認得出什麼叫殺氣。突破數名警衛的警戒線,悄無聲息地進入別墅,這兩名青年顯然不是一般人。趙忌迅速地打量著自己身邊的環境,玉嬈躺在自己身旁,生死未知。

  那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彷彿打量著某種沒有生命的死物一般居高臨下。

  趙忌瞇了瞇眼,道:「兩位兄弟,快過年了,如果想發筆橫財,我立刻雙手奉上,只要你們保證不傷害我和我妻子,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坐在電視櫃上晃悠著雙腿的青年輕輕一笑:「任何條件?」

  趙忌突然覺得這青年有些眼熟,納悶之餘,還是配合道:「任何條件,你們不就求財嘛,你們想要多少,我都能拿得出來。」

  那青年伸出手掌,在他面前舞了舞:「這個數?」

  趙忌心中輕笑,臉上卻裝出為難的樣子:「五百萬?我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麼多現金啊!」

  「No、No、No!」那青年擺了擺手,「五百萬就想打發我們,你當我們倆是叫花子?」

  趙忌一怔,難道碰上專業綁票的了?可是如果是專業綁票的悍匪,肯定要提前踩點瞭解身份,他根本不信這兩名歹徒真的知曉他的身份後還能如此淡定地站在這兒。

  「那……那你想要多少?」趙忌裝作一臉肉痛的表情,其實現在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他渴望的是更高的位置和更大的權力。

  那青年道:「怎麼說也要五億吧!」

  趙忌幾乎不假思索地冷笑道:「你做夢吧?五億?我就是給你五億,你能拿得走嗎?」

  那青年道:「怎麼就拿不走,你間接掌控的崑崙資本手裡,少說也有價值數十億的比特幣,我給你一個比特幣地址,你只需要打個電話嘛!」

  趙忌倒抽一口涼氣,對方連崑崙資本有多少比特幣都一清二楚,他不禁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政敵派來的。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趙忌厲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不怕有命拿走五億,卻沒命花錢?」

  那青年瞇眼微微一笑:「趙首長,我們能進得來,就能出得去,你那五億只要你捨得施捨給我們,有沒有命花那是我們的事,就不勞趙首長您多操心了。」

  趙忌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一個又一個對手從嫌疑人的名單中剔除,突然,他眼睛一亮,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青年看上去那般眼熟了。

  他冷笑:「你是王抗美的兒子?」

  那青年嘿嘿一笑:「喲,趙叔叔認識我父親?不好意思,熟人我也不打折。」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16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4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趙忌冷笑︰「王鵬震就生出你這麼個孫子?」

    李雲道坐在電視櫃上,晃著小腿,嘿嘿笑道︰「我爺爺活著的時候,這名字好像連你爹也不敢這麼直呼吧?」

    趙忌知道李雲道說的是實話,王家老爺子跟趙若普不同,王鵬震實打實地立下無數軍功,都刻在共和國的里程碑上,而自己的父親更多的是一名政治投機者,盡管進入華夏顧委後兩人級別相當,但打出無數硬仗的王鵬震親手帶出數十名將軍,在軍政兩界的威望曾一時無人出其右。

    趙忌倒是也沒料到王家這位嫡孫會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放在京城,兩派相爭,頂多是手中的棋子殺得兩敗俱傷,這種親自翻牆入室的舉動向來被老人們視作下下策。可是趙忌也不得不承認,眼下這似乎是威脅自己最好的方式。

    「你想救那個傻子?」趙忌話鋒一轉,盯著李雲道的雙眼。

    「傻子?」李雲道皺了皺眉,望向一旁比女子還要妖艷幾份的青年,「他說弓角是傻子!」

    「嗯。」那好看得不像話的青年點了點頭。

    此時趙忌才意識到,這個臉蛋比他身邊的玉嬈還要好看的年輕人真真切切地是個男人。

    李雲道一臉幸災樂禍︰「小時候在山上,流水村裏的那些牲口老愛拿弓角開玩笑,今兒扔個土塊,明兒圍著弓角喊二傻子,你猜他們最後怎麼著?」

    趙忌發出一聲若有若無地哼聲,他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跟李雲道多糾纏,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脫困,至於玉嬈,他心中冷笑,這個女人居然想讓他離婚……

    李雲道無奈地撇了撇嘴,自顧自地接著講述道︰「我二哥脾氣不太好,所以只要誰敢拿弓角開玩笑,說他是傻子,他就保準讓那人半個月下不了牀。」

    李徽猷皺眉,拆臺道︰「最嚴重那回是你那記撩陰腿吧?」

    李雲道哭笑不得道︰「我在幫你造勢呢,不然他不怕你。」

    李徽猷道︰「為什麼要他怕我?」

    李雲道傻笑著道︰「他怕你,才能把弓角給放出來啊。」

    李徽猷道︰「一個死人而已,怕不怕我有那麼重要嗎?」

    趙忌身子微微一顫︰一個死人而已?難道他們膽敢殺了自己?

    李徽猷擡起頭,望著趙忌道︰「放心,我不會親手殺你的。」

    趙忌疑惑地望著他,並不相信。

    李徽猷指了指他身邊的玉嬈︰「有人會殺了你。」

    趙忌大驚失色,目光落在李雲道手中的手機上︰「你拍了照片?」

    李雲道嘿嘿笑了兩聲道︰「照片?沒有拍啊。」

    趙忌鬆了口氣。

    李雲道接著笑道︰「我怕照片人家以為是ps的,所以我拍了幾段視頻,大景,特色,統統都有!」

    趙忌臉色突變,從牀上暴起,便要去搶奪李雲道手中的手機。

    只是他剛躍起身,還沒能撲到牀邊,身子就已經倒飛出去,轟隆一聲掉落在牀頭,巨大的震動將剛剛昏迷的玉嬈驚得醒了過來。

    「忌哥,他們……他們是什麼人……忌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清醒過來的玉嬈扶著趙忌靠在牀頭,一臉驚恐地看著臥室中的兩名陌生男子,似乎這兩人跟剛剛那一高一矮是一夥的。

    趙忌剛剛幾乎都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招的,他此時才意識到,眼前這兩人當中真正的高手是那個話不多的漂亮青年。他出生在世家大族,從小就接受過搏擊訓練,從軍後年輕時更是軍中搏擊高手,以他的眼力都沒看出對方是何時出腿的,便可見那人的出腿速度之快。

    「他們是什麼人?」趙忌揉著被踹得生疼的胸口,怒目相向,「王鵬震的親孫子!」

    玉嬈在那位身邊呆了十七年之久,也曾跟著那位出席過不少非正式場合,王鵬震的威名她也有所耳聞,只是這幾年退出核心圈層,她竟不知道王鵬震何時又多出了一個孫子。

    「王小北?」玉嬈認得王小北,可眼的青年跟王小北那紈褲判若兩人,而且如今王小北貴為孔家的女婿,幹不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

    李雲道晃了晃手機︰「不知道,如果把視頻發給那位老人,他會作何感想……」

    玉嬈頓時感覺如同墜入冰窖,渾身發冷,她不敢想象,那人曾將自己視為禁臠,一旦知道自己轉投趙忌的懷抱,而且還在那人為自己買的別墅裏被人拍了與趙忌的視頻,這對於自己和趙忌來說,都無異於一場滅頂之災。

    「忌哥,快,一定不能把視頻傳出去,一定不能……」她開始有些害怕了,她不是沒見過那人的手段。在這個圈子裏,想要她這樣的人人間蒸發,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就算那人至今昏迷不醒,但他的鐵桿下屬和忠心手下看到她和趙忌媾和,也一定會採取激烈的手段和措施。

    「閉嘴!」趙忌眯眼喝道。他就知道這女人靠不住,此時他愈發肯定了自己昨晚的決定——是時候跟這女人一刀兩段了。

    趙忌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緩緩舒出,才道︰「做個交易,如何?」

    李雲道笑得無比燦爛︰「這就對了嘛,趙叔叔,早有這個態度,咱們何必要說那些傷和氣的話呢?」

    趙忌推開身國邊的玉嬈,靠著牀坐直了身子,他是一個合格的政客,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將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掌控在手中,哪怕是在逆勢中,哪怕是坐著甚至是跪著,他也要爭取與對手平等交易的機會。

    「李弓角可以無罪釋放。」趙忌拋出一個誘餌。

    李雲道搖頭,晃了晃手上的手機,笑道︰「這玩意兒份量很重啊!」

    「送他一個中校軍餃。」趙忌咬牙切齒。

    李雲道嘆了口氣︰「還是算了吧,我覺得趙叔叔您對這東西好像也不是特別在意。」

    「我會在調他去西部戰區的調令上簽字。」趙忌氣得渾身發抖。

    李雲道仰著頭,思考了片刻道︰「送他去國防大學讀書吧。」

    趙忌先是眯眼,而後心中冷笑,最後微笑點頭︰「可以!」說著,趙忌便伸手來要手機。

    李雲道當真將手機給了趙忌,拿到手機,趙家三郎終於舒了口氣,打開手機,檢查了視頻,果然是三段他與玉嬈摟抱在一起的視頻,果斷將視頻刪除得一干二淨後,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趙忌將手機放到一旁,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姿態︰「我會安排人放了他,你們等消息吧!」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看著趙忌,道︰「趙叔叔莫不是把我們倆當傻子?」

    趙忌面色一沉,事實上他的確反悔了,而且只要這兩人一旦離開,他就會立刻下令處死李弓角以報今日之仇,至於陳家那邊,他只需要隨隨便便給李弓角摁上一個越獄的罪名,便無人能將他如何。

    李雲道嘿嘿笑道︰「趙叔叔,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趙忌面色陰楮不定,他對一旁虎視眈眈的李徽猷依舊心有餘悸,剛剛那一腳實在是太快,就算加上外面的警衛員小孫,也不定是他的對手。

    「趙叔叔?」李雲道玩味地看著他,擠著眼楮,怪模怪樣,弄得趙忌心裏更是恨得癢癢。

    趙忌道︰「你要我放人,簽晉升令,還要調他去國防大學,我必須回駐地才能處理。」

    李雲道又笑了起來,這回卻是笑得肆無忌憚地大聲︰「趙忌,你真當我是傻子?」

    趙忌恨恨地轉過頭去不說話。

    李雲道沖玉嬈努了努嘴︰「他以為把視頻刪除了,就萬事大吉了。這樣吧,玉姨,嗯,好像不對,從那位的角度來看,我得稱你一聲玉奶奶才對啊!」

    玉嬈早就嚇得面色煞白,此時見李雲道將目標轉向自己,更是驚得渾身顫抖,腦中早已經閃現了無數種被人間蒸發的方式。

    李雲道接著道︰「玉姨,您別害怕,我沒有惡意。要不,您幫趙叔叔再檢查一遍手機,萬一趙叔叔手一抖,刪錯了,那可怎麼辦?」

    玉嬈被他說得心中害怕,果然拿起手機,打開視頻相冊,頓時兩眼瞪得渾圓——剛剛刪除的視頻居然又回來了。

    「這……這怎麼回事……」玉嬈趕緊自己動手刪除了三段視頻,刪完後,還不敢鬆開手機,驚恐地看著李雲道。

    李雲道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老人家待你不薄,你又何苦作賤自己,上這趙老三的牀呢?」

    玉嬈被他說得面紅耳赤,趙忌瞠目怒道︰「你放肆!」

    李雲道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趙叔叔,我膽兒小,您可別嚇我,您一嚇我,那視頻一準兒又跑回那手機上了!」

    趙忌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卻突然聽到玉嬈一聲尖叫︰「啊!怎麼又回來了?我剛剛明明刪除了……」

    趙忌也湊了過去,接過手機一看,頓時臉色一變,而後頹然放下手機︰「算你狠!」

    李雲道笑道︰「彼此彼此,趙叔叔在我父親那一輩裏,出了名的陰險毒辣,佷兒膽子小,不得不留一手啊!」

    趙忌道︰「我現在安排人送李弓角過來,晉升令暫時還來不及,手續都要去京城走一圈的,國防大學那邊,我可以聯系,不過你的關系比我更硬。」軍改後,蔡桃夭的父親被調入國防大學任校長,運作弓角去國防大學,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李雲道點頭正色道︰「趙叔叔,等我們出了戰區界,自然會有人把視頻刪除掉,永不留後患。」

    趙忌眯眼︰「我憑什麼相信你?」

    李雲道狐狸一般狡黠笑道︰「要不,您讓玉姨送我們出戰區界,請她監督,如何?」

    趙忌咬牙點頭道︰「信你一次,李雲道,你可別忘了,你還在我二哥手下當差!」

    李雲道彷彿聽到了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嗯嗯,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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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4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出獄

    郭昌彬接到釋放李弓角的通知時,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但仍舊覺得有些困惑,他原以為審訊室裏的大塊頭難逃一死,卻沒料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盡管他很困惑,但還是第一時間沖到審訊室,只是打開審訊室的門,他卻驚愕地發現,李弓角正負手站在窗邊,隔著鐵柵欄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

    他只是稍稍錯愕片刻便釋然,手拷和腳鐐這樣的事物如何能困得住代號「軒轅」的特種兵之王呢?他清了清嗓子︰「李弓角,祝賀你,你自由了!」

    身材高大的李弓角沒有回頭,只是癡癡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喃喃道︰「什麼是自由呢?」

    郭昌彬的笑容有些僵硬︰「無論怎麼說,總比關在這裏頭要強。」

    李弓角憨笑,郭昌彬卻覺得有些心酸一個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精衷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怎讓萬千好男兒不心寒?

    郭昌彬道︰「我讓人帶你簡單收拾一下,待會兒去跟首長匯合。」

    李弓角也沒有多問什麼,沖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隨郭昌彬一道踏出軍區看守所。

    一路上,李弓角都沒說話,郭昌彬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一直到車子駛入一處別墅區,李弓角才憨憨道︰「郭主任,這是哪裏?」

    郭昌彬搖頭︰「我也不知道,上頭的命令,好像有人在這兒等著你。」

    李弓角點了點頭,轉過頭去,望著車窗外鱗次櫛比的別墅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郭昌彬擡頭望著眼前的別墅,這裏的房價不菲,一棟別墅少說也要兩千萬。「希望再見面的時候,你依舊是共和國的一把尖刀!」

    身材高大的李弓角看了他一眼,道︰「謝謝。」

    郭昌彬知道他謝的是什麼,擺擺手,苦笑道︰「這種事情,我壓根使不上力。我這種小人物,在後頭再怎麼搖旗吶喊也無濟於事,關鍵還是上面。」郭昌彬想拍拍李弓角的肩膀,此時才發現站在李弓角身邊,自己的身高才勉強與他的肩膀持平。

    郭昌彬自嘲地笑了笑︰「保重!後會有期!」郭昌彬得到的命令是把人送到,然後立刻離開,所以他只在別墅門口停留了不到半分鐘,便隨車離開。

    李弓角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從剛剛進入這處環境優雅的別墅小區,他就開始觀察小區當中的戰術位置,怎麼進來,如何出去,哪裏是最佳的狙擊陣地,何處是最好的火力封鎖線,哪個角落是最好的突破口站在別墅的門口,他腦中已經形成了一張完整的軍事戰術地圖。

    他將那雙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他腳上穿著一雙半舊的軍靴,加大號的迷彩褲也洗得發白,加了兩碼的大號制式汗衫被虯結的肌肉撐得異常飽滿。他拉了拉筋骨,關節處發出嘎達嘎達的響聲他不知道,推開門後會面臨著什麼︰一把槍?或者是一支行刑隊?他如同當年獨自深入大雪山一般,直到筋骨微微發熱,才緩緩踏上通向別墅大門的臺階。

    「吱嘎!」

    別墅大門突然從裏面被人打開,他下意識停下腳步,一手呈拳,一手呈掌,雙腿微屈不管門後是什麼,只要是惡意的,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斬殺於當場。

    一個剃著短發的青年從別墅裏走了出來,面色陰沉如水,那對桃花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李弓角剛剛繃緊的神經立刻鬆弛了下來,剛剛還嚴陣以待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又憨又傻的笑容,摸著後腦勺︰「三兒,你怎麼來了?」

    李家大刁民從臺階上三兩步奔下來,跳起來狠狠在大塊頭腦門子上給了記響慄︰「你他孃的要是出事了,老子就讓全世界給你陪葬!」

    大塊頭哪裏還有半點華夏兵王的威武樣子,大巴掌捂著腦門,苦著一張國字大臉道︰「這不是沒事嘛!」

    「沒事你老母啊!他孃的,老二都嚇得從非洲飛到廣州來救你,老子聽說你進了監獄,恨不得火箭來廣州,反正你他媽的要是真栽了,老子就是劫獄也要把你救出來!」李大刁民幾乎沒控制力量地在大塊頭小腿上掃了一腳,大塊頭不敢躲閃,憨笑著硬抗下一腳。

    「三兒,我沒事,真的,真沒事!」李弓角撓頭,不敢跟李雲道對視。

    「放屁!」那一腳李雲道自己踢得腳面生疼,揉著腳踝,怒道,「起碼掉了十斤肉,以往一腳下來,哪有這麼疼?」

    李弓角嘿嘿笑著不說話,以往三兒想踢自己,他生怕三兒受傷,總是用小腿肚子上肉最多的地方去承受,否則以他一腿能掃斷碗口粗的樹乾的腿力,李大刁民這一腳下來非踢殘自己不可。

    「徽猷也來了?」李弓角偷偷打量李雲道,見他餘怒不止,連忙轉移話題。

    李雲道沒好氣道︰「在裏頭。」說著,臉上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了些,繼續道,「待會兒不要吃驚,裏面還有兩個人。」

    「還有人?」李弓角跟在李雲道身後進了別墅。

    見弓角進門,徽猷站了起來,嘴角輕揚︰「沒事吧?」

    弓角憨笑點頭︰「沒事。」他的目光轉向沙發上的另兩人,頓時愣住了,女人他不識得,但這男人他是遠遠見過的。他的記憶力是極好的,哪怕遠遠見過一次,他也忘不了這人的長像。

    「趙司令?」李弓角憨笑,轉向李雲道,「一定是你的傑作。」

    李雲道撇嘴道︰「按我的脾氣,這傢伙得剁碎了扔進山裏喂野狗。」

    「李雲道,你不要太過份!」趙忌忍無可忍,嗖地一下站了起來,可惜只穿著背心褲衩,整個人看上去毫無威嚴,倒是有幾份搞笑。

    李雲道冷笑,也不理趙忌,只望向玉嬈道︰「我有點兒不太高興啊!」

    掌握著她與趙忌媾和的視頻就等於掌控了她的命門,玉嬈連忙拉了拉趙忌,小聲道︰「你少說兩句」

    趙忌恨恨地坐了下去,深吸了幾口氣才稍稍平息了怒氣︰「李雲道,人我已經放了,現在你還想怎麼樣?」

    李雲道悠悠地坐到玉嬈身邊,玉嬈下意識地往另一邊挪了挪,在她眼中,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個大學講師的青年比惡魔還要令人心悸。

    「我改變主意了!還要麻煩趙首長把我們送到福廣兩省的邊界上。您趙首長嘴皮子一動,一個團接一個團的人馬可以供您驅使,我們就哥兒仨,您還要想把我們都留在這廣東地界上,有的是辦法。所以還要勞煩您和玉姨走一趟啊!」李雲道嘿嘿笑著,往玉嬈的方向又挪了挪屁股,嚇得玉嬈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躲到趙忌的身後。

    「你」趙忌氣極,「言而無信!」

    李雲道笑道︰「趙首長,您就當我是個小人,你大人大量,辛苦一趟。我哥仨出了您的轄地,從此跟您相忘於江湖,好不好?」

    趙忌冷笑︰「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李雲道聳聳肩膀︰「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讓我直接把視頻發出去,然後你讓埋伏在外面的那些軍中高手把我們統統幹掉。不過,似乎這樣的話,你和玉姨好像最後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兩敗俱傷,何必呢?」

    趙忌沉默了片刻,擡頭道︰「好,我送你們到省界線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玩花樣,我下半輩子就是什麼事也不幹,也要把你挫骨揚灰。」趙忌咬牙切齒,對李雲道恨到了極點。

    李雲道撫掌笑道︰「好好好,一言為定!」

    趙忌扭過頭去,李雲道在他心中早就被定性為小人一個,言而有信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跟李大刁民扯不上半毛錢關系的。

    李弓角和李徽猷都沒有說話,他們早已經養成習慣,跟那些壞心眼的人打交道,向來是由李雲道出面的,能在李雲道手裏真的討得便宜的,絕無僅有,就連好不容易從李大刁民手裏搶了一塊玉去的蔡桃夭,都被他騙回家當了媳婦。耍心眼這種事情,昆侖山李大刁民算是天下一絕。

    趙忌讓人送了一輛防彈的奔馳s600過來,李雲道開車,玉嬈坐副駕,李弓角和李徽猷一左一右將趙忌夾在當中。

    車子駛出小區後不到三十秒,又有數十輛黑色轎車飛快從小區內飛馳而出,遠遠地綴在奔馳車的後方。

    「頭兒,有尾巴。車上應該有追蹤器。」夏初的微信跳了出來,李雲道看了一眼的手機,對趙忌道,「趙首長,讓你的人離得遠一些,否則我會害怕的,一害怕,我就會手抖,手一抖視頻沒準就發出去了」

    趙忌眯眼,拿起手機發了一些什麼,遠遠綴在身後的數十輛黑色轎車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趙忌冷笑︰「這下你滿意了?」

    李雲道微微皺眉,趙忌的反應太乾脆了,乾脆得讓他生疑,可是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到底有哪兒不太對勁。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5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蔣平生的好棋

玉嬈一直偷偷打量著駕駛位上的青年,不到一米八的身高,短髮,單眼皮,典型的黃種人膚色,穿著打扮也很普通,乍一看不太起眼,但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自己和趙忌幾乎都在被他牽著年輕鼻子走。她心中輕輕歎了口氣,果然是王老爺子的親孫子,連狡黠之道都學得有模有樣。此時她突然響起前段日子京中上層圈內茶餘飯後的話題——蔡桃笑和阮鈺都嫁進了王家,原本她以為是王小北,但後來又聽說王小北娶了如今一號首長的二小姐孔黃裳,仔細一推敲,看來拿下蔡桃夭與阮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玉嬈不得不佩服這小傢伙的膽氣,趙忌是趙家鼎力在軍中扶持的魁首級人物,而且趙家三郎睚眥必報的性格早就聲名遠揚,今天小傢伙把趙忌耍得團團轉,難道他不知道,接下來他將面臨趙忌乃至趙家的瘋狂反撲?

李雲道突然側過頭看了玉嬈一眼,微笑道:「玉姨,您可別再這麼打量我了,您沒看到趙三叔的眼睛都要噴火了!」

後座上的趙忌發出一聲冷哼,他知道此時有把柄在對方手中,也不再多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與趙家老爺子的性格一脈相承,總能在逆勢中找到最順應時局的方向,而後不動則已,動則一擊致命。

福廣兩省邊界高速路分界口,一輛掛著東部軍區車牌的軍綠色越野和一輛軍用運兵卡車靜靜地停在路邊,一個肩扛上校軍銜的挺拔青年站在軍事卡哨旁,目不轉睛地望向遠方。他看了看表,已經接近凌晨。他沖卡車的方向招了招手,數十名手持步兵衝鋒鎗的士兵從卡車後方跳了下來,迅速集隊後悄然地進入臨時軍事卡哨的後方。

深夜,夜空一片晴朗,漫天星辰,高速公路卻莫名其妙地封了路,只有一輛掛著粵a牌的奔馳轎車飛馳在夜間的高速上。

「已經到了潮州饒平了,再過去就是漳州。」開了一整天的車,李雲道依舊精神奕奕,倒是坐在副駕上玉嬈顯出些許疲態,整個人一下子彷彿老了許多。

李徽猷看了一眼車窗外,平靜道:「三兒,有些不太對勁。」

李雲道也點了點頭:「這是兩省間最繁忙的一條高速,今天除了我們居然一輛車也沒有。」

眾人均將目光轉向窗外,高速上沒有路燈,李雲道關了遠光,眾人這才發現,前、後兩側均是一片黑暗,連一輛車的蹤跡都找不到。

玉嬈下意識地扭過頭:「忌哥,是你的人?」

趙忌也皺眉:「應該不是。」趙忌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在軍中向來說一不二,所以他下令部下不許跟著,應該不會有人試圖挑戰他的權威。

眾人正疑惑時,夏初的電話打了進來。

李雲道知道,沒有緊急情況,夏初一般是不會使有電話跟自己聯絡的,接通後,果然聽到夏初極為緊張的聲音:「頭兒,不好了,你們被軍用無人機盯上了。」

「軍用無人機?」

玉嬈不懂軍事,所以除了她,車中眾人均是臉色一變,就連趙忌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道:「不對啊,軍區最近的無人機試驗基地不在這一帶啊!」無數個念頭從趙忌腦中閃過,突然,他猛地抬頭望向玉嬈,慘笑道:「我知道是誰了。」

李家三兄弟也同時面色一變,李徽猷冷笑道:「放眼整個大軍區,除了那位老人家還有誰能說封路就封路,說動用無人機就動用無人機的?」

前後沒有車,李雲道乾脆放慢了車速,打開車窗,帶著野外清新空氣的夜風吹進車裡,所有人精神一振,李徽猷將身子探出車身,仔細在夜空中搜索著,回到車內,搖頭道:「太黑了,根本看不到。」

前面還有幾十公里就進入福建地界了,南部戰區的無人機在沒有軍事協同命令的前提下是不敢貿然進入東部戰區的地界的,否則很可能被視作敵對無人機而被打落下來。但前面還有幾十公里,起碼還有一個鐘頭的車程,此時周邊荒無人煙,儘是各種隧道和山嶺。

「估計我們已經進入無人機的狩獵範圍了!」李雲道將車迅速駛入最近的一處山底隧道後,便停車熄火,「山體會屏蔽所有信號,無人機應該暫時也發現不了我們。」他看了一眼手機,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趙忌冷哼一聲。

李徽猷一肘捅在趙忌的腹部,疼得趙忌蜷縮起了身子。

玉嬈見狀,急道:「你們打他也沒有用啊,又不是忌哥派出的無人機。」

李徽猷道:「淫人妻女的時候,他就要有被人追殺千里的覺悟。」

玉嬈抹淚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他,是我勾引的他。我跟了老頭子十七年,十七年的青春啊,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七年?他都要進棺材了,還要我守活寡嗎?我又不是他的妻子,我只是一個情婦,一個小三!」說到最後,玉嬈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趙忌歎了口氣道:「別說了,他們不會明白的。」

玉嬈哽咽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深情地望向趙忌,生死關頭,那些名和利都成了過眼雲煙,彷彿此時此刻對她來說,只有眼前的人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主旋律。

趙忌也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趙忌英雄一世糊塗一時,嬈兒,你也不自責了,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該料想到會有今天。唉,沒想到老頭子還是這般得理不饒人。」

李雲道卻搖頭道:「不是得理不饒人,而是一石三鳥。」

「一石三鳥?」趙忌狐疑地望著李雲道。

「用你自己的無人機幹掉我們,一來報了奪妻之恨,二來可以嫁禍給你的部下,以求主心切為由,你信不信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找好了替罪羊?第三,我和弓角都喪生的話,王、陳、蔡、阮這幾家都會不依饒,軍政兩界都會面臨極大的波動,這對手中權力越來越少的老頭子的原部屬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李雲道分析道,最後歎了口氣道,「你趙忌忙裡忙外,白忙活了一場不說,還給別人做了嫁衣。」

趙忌點頭道:「老頭子早就是植物人了,這種毒計,也就只有一個人能想得出來。」趙忌咬牙,瞪了李雲道一眼,如果不是這三兄弟,自己怎麼可能掉進別人的圈套,以至於躲在這隧道裡前退不得。

李雲道好奇地望向趙忌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趙忌冷笑:「難道你不知道?」

李雲道奇道:「我應該知道?」

趙忌道:「蔣老頭。」

李雲道愕然,腦中浮現的不是那老頭也不是蔣青天,而是那開著豪華跑車攔下自己送了一份天價結婚禮物的蔣青鸞。聽說蔣青鸞去了歐洲,漂泊不定,已經許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趙忌望著李雲道驚愕的表情,冷笑道:「你以為你把蔣青天踩得像坨狗屎一樣,人家就真的嚥下這口氣了?人家這回報的也是奪妻之恨!」

李雲道苦笑,當初蔡桃夭迫不得已要與蔣青天訂婚,卻被自己這個剛剛下山的刁民攪了好事,而後數次與蔣青天交鋒,蔣家均落敗,如今蔡桃夭已經是鳳駒的母親,蔣青天慢慢淡出李雲道的生活時,蔣家才來報這些年積累下的仇恨,這等忍辱負重的心思,不禁令人膽寒。

趙忌接著冷笑道:「都說我家老爺子是三姓家奴,當年親手將無數同仁送進牛棚,哼,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根本不瞭解情況,要不是老頭子當年攔著,蔣老頭早就把他們這些反革命份份子統統槍斃了。」

又是一個驚天大秘密,李雲道覺得越到生死關頭,好像當年的那些隱密不發的事情就愈發清楚。

趙忌見李雲道不說話我,以為他心生愧疚,冷笑道:「聽說你還慫恿吳書聯那個老不死的東西送了我二哥一幅字,『將門風骨』?你以為你是在打我家老爺子的臉?呵呵,打的是我家老爺子,疼的是姓蔣的!因為這事兒,姓蔣的老頭子請了不少道士和尚回來做法,說是怕被當年的那些冤魂纏身。」

趙忌咬了咬牙,視線卻有些飄忽,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當年,別的人我都不買賬,唯獨對你父親服氣得很,哪怕是放在如今這個年代,他也是英雄一樣的存在。」他看了一眼李弓角,接著道,「你比他父親當年差得遠了!」

李弓角嘿嘿撓頭:「那是自然。」

趙忌歎道:「可惜啊,可可當年非你父親不嫁,直到你父親戰死在異國他鄉,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京城,有人說她去了北非,也有人說她去了歐洲……唉……可可當年可是北京城裡頂頂漂亮聰慧的姑娘。」他頓了頓,「不亞於現在的蔡桃夭。」

李雲道點頭:「小姑的事我聽說過。」阮可可這個名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之前在阮家時就聽阮小六提過,但只知道在王抗美失蹤後,便也離開了北京,從此下落不明。

趙忌突然冷笑一聲:「聽說秦孤鶴是你的老師?」

李雲道點頭:「正是恩師。」

趙忌哼了哼道:「你們王家老爺子跟秦孤鶴鬥了一輩子,你知道吧?」

李雲道嗯了嗯道:「因為父親的事情,兩位老人之間有些誤會。」

趙忌道:「誤會?哈哈哈……原來王鵬震臨死都不知道當年這坑是誰給他們王家挖的。」

李雲道皺眉:「什麼意思?」

趙忌道:「反正居然今天我們都要死在這兒了,告訴你也無妨。王抗日的確是秦孤鶴派出去的不假,但是給秦孤鶴關於北非那邊的消息的人,你猜是誰?」

李雲道雙拳猛地握起:「蔣平生!」

趙忌冷笑:「蔣平生是王鵬震舊部,王鵬震對他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秦孤鶴退守姑蘇,也是蔣平生一手策劃,一面毒計,一面好人,這才是下得一手縱橫捭闔的好棋啊!」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27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5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彎弓射飛機

    人在越接近死亡的時候,離真理就越近。從呱呱墜地到金榜題名再到權傾天下,而後致仕歸田、風燭殘年,這才知道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趙忌官至軍中一方封疆大史,生平風流倜儻,閱女無數,年輕時應父親趙若普的要求娶了葉家次女,兩人感情一直平淡如水,直到葉姓女子出國旅居,他也沒覺得生活有什麼缺失,直到此時,被因在粵閩交界的隧道中,也許下一刻就會去往另一個世界,他才陡然發覺自己念念不忘的還是當年的阮家大才女阮可可——那一顰一笑,至今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腦海中,也許要隨著生命的消逝才能最終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

    趙忌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年輕的時候常常覺得可可很傻,再如何癡情也不至於要以身殉情,等我結婚生子後,一切平淡如白水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可可做的,是對的。」臨到最後一刻,趙忌也不再有忌諱,娓娓道著當年趙家三郎對阮可可的暗戀,如同一部泛黃的青春愛情電影,令人惋惜,卻也不至於哀痛。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聽趙忌一個人語氣平緩地講著那些過往,與情人的抵死纏綿,與政敵的你死我活,與家人的明爭暗鬥,良久,終於聽趙忌長嘆了口氣道︰「橫豎是死,不說兩句?」他擡頭望了望其餘四人,玉嬈聽他的故事聽得愈發眼神迷離——癡情的男人對於女人都有一種難以想象的殺傷力,聽完趙忌的故事,玉嬈倒是對趙忌動了幾份真情。

    李雲道望著隧道一端的黑暗洞口,眯眼嘆息道︰「我倒是後悔沒多花一些時間陪陪鳳駒,哦,鳳駒是我兒子,才一歲。」

    李徽猷沒有說話,李弓角更不會說話,兩人都怔怔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李雲道突然一掌拍在方向盤上,車笛聲嚇了玉嬈一跳,回聲在空蕩蕩的隧道中回蕩。

    「有沒有辦法把無#人機打掉?」李雲道回頭問趙忌。

    趙忌愣了愣,譏笑道︰「你父親是兵王,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白癡兒子?」

    李弓角解釋道︰「三兒,南部戰區新開發的『天龍』無#人機是最新艦載型,可以掛載空地導彈,想打掉它,得有專業的防空部隊才行。」

    李雲道認真道︰「專業的防空部隊用什麼方法對付無#人機?」

    李徽猷道︰「一般是地空導彈或者高炮,我在中東很極端的條件下,用rpg打掉過印度的一架無#人機,不過那是很低端的無#人機,老美的高級貨飛得很高,我們根本打不著。」

    李雲道問道︰「無#人機用的是無線信號吧?」

    李弓角點頭道︰「對,一般是專用的無線電頻率。」

    「被黑客控制的可能性大嗎?」

    「可能性極小,除非有人泄露無線電通信頻率。」

    李雲道的目光落在趙忌的身上︰「趙首長,這個時候,你不說點什麼?」

    趙忌已經猜到李雲道背後應該有一個相當頂尖的黑客組織,否則剛剛的視頻不可能刪除了又重新恢復到手機上,想了想,說道︰「你想用黑客來奪取無#人機的操控權?」趙忌心中也生出一絲希望,「只是這批新的『天龍』級無#人機,用的是最新的通訊方式加北斗軍用導航,誤差小,而且極難被他人攻破加以利用。」

    李雲道咬了咬牙︰「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隧道里沒有手機信號,李雲道將車開到隧道口,聯繫上了夏初,夏初一聽是要截獲無#人機,頓時興奮萬份︰「頭兒,這是我們第一次跟軍方交手,等著看好戲吧!」

    五分鐘後,夏初又打來電話︰「頭兒,試過了,我們頂多能控制無#人機二十秒的時間,我算過了,以無#人機現在的速度,最多也只能下降到六層樓左右的高度,還不足以令它墜毀。」

    「嗯?」李雲道一愣,頓時想明白了什麼,立刻問趙忌道,「我讓你把弓角的行李都稍上,他們都拿過來了嗎?」

    趙忌冷哼道︰「就幾件衣服、一把牛角大弓,也能叫行李?」

    李雲道沒有理他,望向李弓角︰「哥,六層樓高的位置,但速度會極快,有沒有把握一次命中?」

    趙忌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沒搞錯吧?用那把破弓就想把我軍最尖端科技的無#人機射下來?你是發燒還是我聽錯了?」

    玉嬈也覺得這事兒特別不靠譜︰「還是……還是在這兒待著吧,天亮了也許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李雲道搖頭道︰「他們封鎖了高速,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會兒後面肯定有追兵。」

    玉嬈道︰「那……那我們乾脆分開來,我看高速邊上就是村莊,我們可以步行……」

    趙忌冷哼道︰「我估計剛剛這會兒功夫,他們應該已經鎖定了我們的位置,只要露頭必死無疑。」

    李弓角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才道︰「我們有多少時間?」

    「二十秒。」李雲道頓了頓,又道,「如果加上反應時間,可能還不足二十秒。」

    李弓角搖了搖頭︰「時間太短了,百分之一的機率都沒有。」

    李雲道有些喪氣,但很快又精神一振︰「等等,這樣吧,聽我安排,我就不信五個人還鬥不過一臺機器。」

    廣東境內某個偽裝成機械廠的軍用無#人機實驗基地,戴著眼鏡的無#人機飛行員興奮地向一旁的指揮官回報道︰「隊長,已經發現目標。他們躲在鳳山隧道里。」

    「給我調取鳳山隧道的資料,看看能不能連上高速公速上的監控探頭,隧道里一般都有監控的,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哼,躲得了初一,我就不信他們能躲得過十五。」少校隊長看著屏幕,雙臂環胸,冷笑著道。

    「隊長,連入了高速監控網絡,不過鳳山隧道里的畫面好像被人切斷了。」情報分析員匯報道。

    少校隊長冷哼一聲︰「看來應該是他們破壞了監控,不要緊,飛鷹,你盯好隧道出口,他們在裏頭待不了多久,咱們的人正從後面趕上去,只要車子冒頭,你立刻給我送一記導彈過去。」

    飛行員「飛鷹」立刻精神一振道︰「是!」這是他操控「天龍」級無#人機以來,第一次執行真正的任務,少校說車上是一夥敵國情報特工,竊取了我軍重要戰略情報,想逃離廣東,北竄入閩,作為一名合格的無#人機飛行員,「飛鷹」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壞人趕盡殺絕。

    無#人機正懸停在隧道出口的上前方,眼前的屏幕清晰地顯示著出口處的畫面,「飛鷹」已經將空地導彈掛入備射檔,只要那輛奔馳轎車一露臉,他有足夠的信心將那輛所謂的防彈車炸成碎渣。

    「飛鷹」眼前的屏幕突然跳了跳,小夥子揉了揉眼楮,嗯,應該是太累的緣故。

    屏幕又閃動兩下,「飛鷹」狐疑地拍了拍機器,難道說傳輸信號出問題了?

    「怎麼了?」少校隊長發現「飛鷹」表情不太對,皺眉問道。

    「飛鷹」連忙搖頭︰「沒事,可能是屏幕老化的問題。」

    少校隊長道︰「執行完今天的任務,就打申請,讓技術那邊給換一臺屏幕。工必利其器,看都看不清,以後還怎麼飛?」

    「是!」「飛鷹」檢查了一下無#人機的各項數據,確認一切都正常後,這才鬆了口氣。

    突然,隧道口緩緩探出一個車頭,筆直地緩緩駛出隧道。

    「隊長,目標出現!」「飛鷹」興奮得音調都不太正常了。

    少校隊長雙眼微微一眯︰「給我幹掉它!」

    「是!」「飛鷹」手心冒出微汗,熟練地瞄準目標,摁下手柄上方的紅色發射按鈕。

    畫面上的高速公路騰起一團巨大的火球,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微微顫抖了兩下,「飛鷹」正欲駕駛無#人機靠得更近一點,卻突然發現畫面離地面越來越近,無#人機竟不受他控制地俯沖向隧道口。

    一聲巨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沖擊波,伏在地面隱藏於隧道口的趙忌咬了咬牙,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還在那輛車裏,此時會是如何的場景。

    玉嬈也看傻眼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跟了老頭子十七年,最後竟差點兒死在這樣的禍事裏,不由得心生感傷。

    巨響過後,李雲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晃了晃被震得發暈的腦袋︰「哥,就是現在!」

    伏在離洞口最近位置的李弓角猛然起身,身負牛角大弓,邁開長腿奔向隧道外,天空中已經隱隱傳來無#人機的引擎聲。

    李雲道雙手握拳,默默在心中數著︰「十五,十四,十三……」

    就在李雲道快倒數至九的時候,李弓角動作嫻熟地抽出牛角大角,左手執弓,右手執三根閃著寒光的特製長箭。

    「六……五……四……」

    李弓角緩緩吸氣,雙臂伸展,如巨人般拉開那弓力非同尋常的牛角大弓,傾刻間弓體與弓弦呈滿月狀。

    引擎聲越來越近,龐大的無#人機身形已經出現在夜中,離他越來越近。

    「三……二……」

    就在李雲道快要數出「一」的時候,李弓角陡然鬆開右手,三枝利箭劃出破空之音,射向那越來越近的軍用無#人機。

    在體長近十四米的無#人機面前,三根利箭彷彿可以忽略不計。

    三箭就彷彿憑空消失一般,消逝在黑暗的夜空。

    趙忌和玉嬈都看傻了眼,這樣彎弓射箭的場景似乎只在電影中的古戰場上見過,雖然是冷兵器對最新科技的無#人機,趙忌自己也覺得有些滑稽,但望著那手執大弓的巨型漢子,一股悲愴感油然而生。

    不只趙忌和玉嬈看得傻眼,軍事基地操控室內的少校隊長和隊員們也看得目瞪口呆,飛行員「飛鷹」更是一臉莫名其妙,他剛剛明明看到有人拉著長弓,想把自己的無#人機給射下來。

    短暫地失去對無#人機的控制後,「飛鷹」又重新掌控了無#人機,他覺得,應該是剛剛爆炸的時候離爆炸核心太近,影響傳輸信號,所以才會短暫地失去去飛機的控制。

    少校隊長一臉鐵青,下令道︰「給我炸平那個隧道。」

    「飛鷹」一愣,遲疑了半秒︰「隊長,這是民用設施。」

    少校隊長面目猙獰︰「你別管,這是命令。」

    「飛鷹」深吸了口氣,正欲加載下一枚導彈,突然屏幕上跳出一連串警報。

    「隊長,油壓警報!」

    「隊長,北斗導航系統警報!」

    「隊長,武器系統警報!」

    「飛鷹?」少校隊長問道,「是出問題了嗎?」

    「飛鷹」面色如喪考妣︰「隊長,天龍21號估計回不來了……」

    失控的無#人機撞在山體上引發巨大爆炸,無數落石幾乎將隧道的洞口快要封住。

    正在此時,隧道入口處傳來汽車引擎聲。

    趙忌臉色突變︰「不好,地面部隊來了!」

    李雲道也暗叫一聲「壞了」,連忙招呼李弓角和李徽猷︰「快走,來追兵了!」

    對於趙忌來說,如果來的是老頭子派的人,他和玉嬈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但對於李雲道來說,無論追兵是老頭子的人還是趙忌的部下,他們三兄弟都會面臨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

    山上仍有不少落石不斷地落在隧道口,玉嬈看了一眼洞口︰「忌哥,怎麼辦?」

    趙忌拉著她,一邊一腳深一腳淺地邁過碎石堆,一邊沒好氣道︰「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不想死就跟上我的步伐。」

    李雲道三兄弟身手都不錯,很快便安然越過石堆,倒是趙忌被山上的石頭砸中了左肩,流血不止,玉嬈更倒黴,被石頭砸中腦袋,直接暈了過去。

    李弓角抄起玉嬈,二話不說扛在肩上,趙忌咬了咬牙,忍疼跟上三兄弟的步伐,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昨夜還在溫柔美人鄉,今夜怎麼就落得如此狼狽。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31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6
第一千零四十章 追兵

    邁過高速右側的護欄是一片空曠的甘蔗田,此時已經過了甘蔗收割季,開過年纔是春植,夜空下的甘蔗田廣袤無際,不利於藏匿身形。遠方傳來數聲狗吠,趙忌指著零星燈光的方向道︰「那邊應該有個村莊,進去躲到天亮。我已經我的警衛連,但他們趕到起碼要到天亮。」趙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被李弓角扶著的玉嬈,李弓角扛著她走了小段路,她便醒了,一腳深一腳淺地跟著大部隊在甘蔗田裏前行——這只曾被老頭子當金絲雀養在深閨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倒也出乎他的意料。

    「不能去村莊,目標太明顯了。」李雲道想了想,指向粵閩交界的方向道,「還是往漳州的方向前進,我算過,我們目前離漳州還有不到五十公里。」李雲道不確定後方追來的是哪一方的勢力,但看來勢洶洶,肯定不是自己人。他排除了潛入村莊的方案也是不想給那處寧靜的小村莊帶來潑天的禍事,按今天他們能出動無人機來看,那些人的底線極低。

    李徽猷查了查手機地圖︰「再往東北十二公里有處古鎮,我們可以先去那邊落腳。」

    李雲道點頭︰「好,我讓人在那裏接應。」

    射完三箭後,李弓角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大部隊行動。

    一行人摸黑走了快兩個鐘頭,終於上了一處市政道路,養尊處優的玉嬈終於忍不住道︰「能不能休息一下?我……我實在走不動了。」

    李雲道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二十,看樣子追兵應該進了那處村落,這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

    「休息十分鐘再繼續趕路,務必在天亮前,我們要趕到安豐古鎮。」李雲道喝了兩口李徽猷遞來的水,見二哥沖他往弓角的方向使了使眼色,李雲道這才發現,弓角比起以往沉默了許多,這一路疲於奔命,自己都沒能關注到大哥的情緒變化。

    李弓角背靠著路旁的大樹,怔怔地望著星空,以至於李雲道將水壺遞過去的時候,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喝了口水,李弓角喃喃道︰「三兒,你說這世上真有靈魂一說嗎?」

    李雲道撇嘴道︰「原先在寺裏抄經時,我是萬萬不肯信的,但下山這幾年踫上很多事情,又覺得大師父說得有些道理。興許這世上真如他說的那般,壞人作惡便下地獄受煎熬,好人行善則脫六道成佛吧!」

    李弓角道︰「那你說,赤霄他們,是下了地獄還是成了佛?」李弓角想起那些犧牲在中緬原始森林中的戰友,忍不住雙目通紅。

    李雲道嘆了口氣,挨著李弓角,順著樹幹也坐在地上道︰「你們這些殺神,按理是要下地獄的。不過按大師父的說法,殺一人而救千人,這是行善積德,所以也不排除立身成佛的可能。」

    李雲道說得模稜兩可,李弓角卻聽得異常認真,望著天空,長嘆了口氣道︰「但願他們都能立身成佛。」說完,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步邁向不遠處靠著小樹休息的趙忌。見李弓角走向自己,趙忌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不是沒看過李弓角的檔案,南部戰區數項軍項技能考覈的記錄在這個大塊頭參軍後便被多次刷新,無數是射擊、搏擊、刀術,哪怕是最簡單的負重越野,都被這大塊頭刷新的軍方紀錄。趙忌有些搏鬥底子,可是這些伎倆在被稱為「軒轅」的特戰隊隊長面前完全是班門弄斧。

    「你……你想幹什麼?」趙忌驚得站了起來,背靠著小樹,脊樑骨一片冰涼。

    李弓角站在他的面前,沉默了數秒,才開口,聲音嘶啞︰「真的是『七星』?」

    趙忌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從……從目前的調查來看,外國敵對勢力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嘗試接觸劉豪強,也就是你口中的『七星』。」

    李弓角低頭,深深嘆了口氣︰「你在這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趙忌愣了愣,顫抖道︰「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順水推舟?」李弓角喃喃自語,「我可是為了你們把命都豁出去了,你卻順水推舟啊……」

    趙忌沒有說話,倒是玉嬈幫他道︰「這也不能怪忌哥,怪只能怪你姓陳。」

    李徽猷走了過來,將李弓角拉到李雲道待著的大樹下,兄弟仨不知道在討論著些什麼。

    玉嬈側著耳朵只聽清他們在討論著什麼,但離得太遠,實在聽不清楚,最後只好放棄,轉向趙忌道︰「忌哥,你說他們三兄弟會放過我們嗎?」

    趙忌點了點頭︰「他們三兄弟,一個看上去憨傻,一個被美貌遮掩了智慧,最後一個看上去狡詐無比,實際上是頂頂聰明的人。這哥仨,其實都有大智慧的人。放心吧,他們不會動我,更不會動你。否則,剛剛你被石頭砸暈過去,他們就會把你扔在原地,而不是帶著你走到這裏。」

    玉嬈道︰「那他們為什麼不放我們走?」

    趙忌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覺得是我們倆單獨行動安全,還是跟著他們仨更安全些?」

    玉嬈想了想,恍然道︰「他們好像更擅長應付眼下的環境。」

    趙忌看了一眼三兄弟的方向,嘆道︰「何止是擅長啊,你不懂,我的一位老師曾經教過我,這世上有一種人,是天生的獵人。」

    「天生的獵人?」玉嬈不解。

    趙忌道︰「這兄弟三人,老大是天生的獵人,老二也是獵中高手。」

    「那老三呢?」玉嬈明顯對李雲道的定位有些好奇,事實上從短短不到一天的相處中,她已經體會了李雲道的厲害之處。

    趙忌點頭道︰「王家這個嫡孫,走的是最上乘的獵人路線。」

    「最上乘?」

    「對,就是獵人先獵心。」

    大樹下,李弓角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徽猷也習慣性地靠著大樹,望著漫天星辰,若有所思。

    李雲道看了看兩人的臉色,無奈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跟趙忌算賬也不遲!反正他們趙家跟咱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齷齪,到時候新賬舊賬一塊兒算。」

    李弓角突然道︰「三兒,我不想當兵了。」

    李雲道和李徽猷不約而同地一愣,隨即兩人釋然,弓角看上去憨憨傻傻,其實極重感情。這次事件中,無論是七星的背叛,還是戰友們的犧牲,都讓他淳樸而善良的靈魂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李雲道也不勸他,笑道︰「反正我當初覺得你跑去當兵也不是什麼好事,頂著槍林彈雨,指不定哪天就報銷在異國他鄉了,想給你收屍都有心無力。不當這勞什子的兵也好,流水村裏頭的那些個牲口,除了晚上在被窩裏拱媳婦兒,大多數時間不都在牆角里蹲著曬太陽嘛!」

    李徽猷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對他的決定表示贊同。

    李雲道瞥了他一眼,道︰「二哥,要不你這特工也別幹了,怪危險的!」

    李徽猷笑著搖了搖頭︰「暫時還能再幹一段日子,我還有些事情要調查,等弄清楚了再決定也不遲。先幫弓角看看,真轉業了的話,幹點啥去!」

    李雲道笑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大哥,等過了今晚,我跟你一起回趟北京,你得跟陳霖老爺子好好敞開心霏聊了聊。」

    李弓角點了點頭︰「到時候再說吧。」

    李雲道突然耳朵動了動,隨後鼻子翕張數次,低呼一聲︰「不好,有軍犬。」

    趙忌也沒料到那邊會如此不依不饒,咬牙切齒道︰「媽的,跟他們拼了!」

    李雲道拉上玉嬈,沒好氣地回頭道︰「要拼你一個人拼,我們連把槍都沒有,拼個毛線啊!」

    趙忌見四人循著道路快速開拔,一邊暗暗問候了那昏迷不醒的老頭子的十八代祖宗,一邊快步追上大部隊。

    一個十五人小隊從甘蔗林裏追了出來,隊伍最前方的小夥子手裏牽著一隻訓練有素的德國黑背。

    隨著黑背牧羊犬竄上市政小道,隊員們才覺得眼前一亮,擺了剛剛暗無天日的甘蔗田,終於踏上了與人類文明接壤的地方。

    昏黃的路燈下,一隊穿著深藍色統一制服的年輕人跟在黑背牧羊犬身後疾速前進。

    很快,黑背牧羊犬在一顆小樹下狂嗅不止,之後又對著馴養員吠了兩聲,馴養員連忙上去給了黑背獎勵,觀察現場的腳印後,向隊長匯報道︰「王隊,五個人的腳印,其中有兩個是目標人物。」

    王隊冷笑打量著綿延的小路︰「我就不信他們真能逃到天涯海角去。」

    黑背犬在周邊嗅著些什麼,突然,黑背開始狂打噴嚏,馴養員連忙上去檢查,恨恨地在一條絲巾上踩了數腳。

    「怎麼了?」王隊長問道。

    馴養員心疼地撫摸著黑背的脖子,黑背犬仍舊在不停地打著噴嚏︰「這些殺千刀的,居然用胡椒粉對付我家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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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3:16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古鎮

    黑背牧羊犬失去了作用,追殺小隊在道路旁停了下來,王隊跟上頭請示後,看了一眼不斷打著響鼻的狗和心疼不已的馴養員,將心腹手下喚了過來︰「沿著這條路往東北方向是幾個小鎮,我們人太多,目標太明顯,上頭的意思是兵分三路。這樣吧,你、我和張忠輝各帶五個人,注意,一定要祕密行動,進了小鎮就把武器收起來,踫到地方上的警察解釋不清楚就麻煩了。」

    趙忌畢竟年過五十,雖然外表看上去不過四十歲上下,但一路倉皇奔波下來,整個人的身心和體力都瀕臨崩潰,反倒是養尊處優慣了的玉嬈在李弓角的攙扶下,一直緊跟著大部隊的步伐。

    「不行了不行了,我……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心……心髒病就要犯了!」趙忌兩手撐著膝蓋,踹著粗氣,路燈下的臉顯得格外蒼白。

    李雲道皺眉,剛剛他聞到濃鬱的狗腥氣,說明追兵已經距離他們不遠了,再這樣拖拖拉拉,非陷入一場苦戰不可。

    玉嬈直了直身子︰「我自己可以,你去幫幫忌哥吧!」她望著李弓角,一臉乞求。她知道,如果後方的追兵真是老頭子的人,趙忌落在他們手上,不死也殘。

    李弓角默默地點了點頭,下一個瞬間,玉嬈一聲輕呼,這大塊頭居然招呼也不打就徑直將她夾在了腋下,而後二話不說轉身大步奔到,另一隻胳膊抄起趙忌,轉身再度大步流星,頗有當年魯提轄倒拔垂楊柳的氣勢,驚得玉嬈和趙忌二人目瞪口呆。

    三兄弟在昆侖山時常跑山,下山後又勤練不斷,哪怕是三兄弟中武力值相對偏弱的李雲道在體能上也比起普通人都要好出不少。少了玉嬈與趙忌的累贅,天亮前三兄弟便已經踏入粵閩邊界的安豐小鎮。

    小鎮地處閩南粵北,是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千年古鎮,據說甦東坡當年被貶謫也曾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對小鎮正中的一汪天然湖泊美景贊賞有加。

    東方露白,進了小鎮,小鎮上的人有都有吃早茶的習慣,此時還不到六點,鎮上最有名的「香遠居」已經開始營業,不過客人不多,大多是每天早上都要來露個臉的常客。見到李雲道一行五人,年紀偏大的服務員倒也不吃驚,這些年全國經濟一日千里,高速公路也修了起來,這處曾與世隔絕的千年古鎮也開始引起了自駕遊客的興趣,週末時遊客尤其多,這兩天接近春節,遊客數量也減反增,讓鎮上做旅遊生意的人又喜又憂。

    「老闆,來五碗魚湯面,五籠肉包,要醬肉的。」五人坐定後,李雲道熟練地點了餐。見眾人都狐疑地望著他,他才笑著解釋道,「我在一本旅行雜志上讀到過一篇遊記,說是的就是這處古鎮,這家店現在很有名,評價最好的就是魚湯面和醬肉包。」說著,他又壓低了聲音,「抓緊吃點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兵分三路,其中一路肯定是要奔著這裏來的。待會兒指不定還要長途奔襲,最壞的打算便是要跟他們正面交鋒。我們手頭一把槍都沒有,他們連無人機都能出動,自然少不了自動化武器,所以正面對抗還是算了,弓角和徽猷的武力值再高,也還不至於刀槍不入。」

    聽說還要逃命,趙忌下意識地幹嘔了兩下,剛剛被李弓角夾在胳膊下面奔跑,整個人差點兒被顛得散架,剛剛停下來的時候,眩暈感比暈船還要嚴重。喝了兩口茶水,也顧不上評價茶水的好壞,趙忌低聲急問道︰「李雲道,你不會沒有聯絡福建軍區的人吧?」人在不同的境遇下會有截然不同的想法,趙忌知道李雲道肯定在粵閩邊界安排了人手接應,昨天還想著只要他們敢踏入南部戰區一步,自己便會狠狠參他們一本,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恨不得李雲道的援軍就站在自己眼前。

    李雲道抿了一口茶水,點頭道︰「人肯定是有的,但這裏距離福建還有三十多公里,我跟他們打過招呼,千萬不要踏進廣東省界一步。」

    「你……」趙忌恨得牙癢癢,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李雲道這麼安排是有足夠的道理的,否則自己絕對不會錯過這樣一次良機,哪怕惡心惡心對手,對他來說也是好的。

    李雲道不敢與趙忌多言,轉而觀察這家香遠居的客人,這個時間出來吃早茶的,要麼是早起趕路的遊客,要麼就是鎮上土生土長的長者,泡壺大紅袍,就著醬肉包,一口茶一口濃香撲鼻的醬肉,好生愜意。直到將店內的每一個人都仔細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危險後,李雲道才起身道︰「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李雲道剛進男廁,身後便有一人也推門而入。

    「怎麼樣?」李雲道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一路奔波的鄭天狼道︰「兵分三路,有一隊五個人直奔安豐古鎮。」

    「什麼裝備?」李雲道小聲問道。

    「清一色的沖鋒槍,不是制式貨。」鄭天狼在國安經過短暫的培訓後,對熱兵器如今也很熟悉,「看樣子應該是日本貨。」

    「日本貨?」李雲道皺眉,「不是軍隊的人?」

    鄭天狼道︰「他們穿著統一的藍色制服,但從架構還有行動上來看,比一般的軍隊要強不少。應該是類似的偵查連一類的,是不是軍人我還不敢確定。三叔,要不要讓關芷去逐個擊破?」

    李雲道斬釘截鐵地搖頭︰「不行,太危險了。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標究竟是誰。如果是趙忌或者玉嬈,那麼一定是老人家那邊的人。但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三兄弟其中的任何一個,那麼情勢就不一樣了。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些人有可能跟『軒轅』特戰隊的團滅案有最直接的聯系,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追殺弓角到天涯海角。」

    鄭天狼小聲道︰「我看他們的行為方式,很像是軍方的人,但是有些細節又不太一樣。」

    「哪些細節?」

    「他們的暗號和手勢,都不太像是國內軍方通紅的,反倒是跟法國特種部隊的交流方式有些類似。」

    聞言,李雲道心一沉,果然是他最擔心的︰那幫人可能是中國籍的僱傭軍。在目前國內的軍事體制下,有不少沒人脈沒背景的轉業軍人得不到很好的安置,一回到地方上就會被某些國際僱傭軍組織吸納走,以高薪方式引誘那些有特殊軍事技能的人加入僱傭軍公司。李雲道一時想不出弓角如何會跟那些僱傭軍扯上關系的,只好深吸了口氣道︰「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的,讓他們來吧,你跟小白打個招呼,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倒是想看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李雲道不禁苦笑,做人還是要與人為善才好,如今趙忌和玉嬈,李弓角,李徽猷,包括李雲道自己,都有足夠的理由成為對方的目標。趙忌和玉嬈在那眼中屬於姦夫淫婦,李弓角這把軒轅劍斬殺過諸多魑魅魍魎,李徽猷更是列入了各國情報機關獵物排行榜的前十,李雲道殺過毒梟,鬥過悍匪,還默默跑去俄羅斯玩了把核彈危機,現在俄國國家情報局的人也將他列入了重點監控名單,還有剛剛結束不久的反恐行動,自己破壞了恐怖組織佈局良久的行動,人家找一找自己的晦氣也純屬正常。

    趙忌打量著從洗手間回來的李雲道,他總覺得這個喜歡眯眼笑著看人的年輕人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心機與城府,他放眼整個趙氏家族,下一輩的眾多青年俊秀中竟找不出一個可以與他相媲美的,盡管趙家除了趙槐外,還有諸多家族傾盡心血培養的後人,但總覺得這些生長在和平年代的孩子們身上缺少了點什麼。可是缺什麼呢?趙忌百思不得其解。

    「來嘍,熱騰騰的魚湯面,小心小心……」店員吆喝著用木盆端著五碗魚湯面上來,香氣撲鼻的湯面上飄著綠盈盈的蒜花,再加上特製的白胡椒粉的味道,一碗香郁誘人的湯面讓人垂涎三尺。

    「吃點吧!」李雲道看了一眼意興闌珊的玉嬈,「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路,也許到了福建境內,也不是就安全了。所以在有機會吃飽的時候,我建議你還是要多吃一些。」

    玉嬈先是一愣,而後兩只漂亮的眼楮瞪著李雲道︰「你……什麼意思?」

    趙忌沒好氣道︰「他的意思是,很可能吃了這頓沒下頓!」

    玉嬈這下更沒胃口了︰「忌哥,要不……要不我們去老爺子那邊認個錯……」

    趙忌一愣,狠狠再筷子拍在桌上,引得周邊的食客紛紛側目。

    李雲道皺眉︰「不想死就低調些。」

    趙忌生生壓下火氣,瞪了玉嬈一眼,沒有說話,專心對付眼前的湯面——當了大半輩子兵的他很瞭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感覺,所以即使嘔吐感不止,卻仍舊把握著所有能補充能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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