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3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散冰手

    施寅虎深吸了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姐那邊,我去溝通,如果不是她從小太慣著這孩子,也不至於鬧成今天這樣。」

    李雲道對施寅虎的姐姐施辰龍並不熟悉,看來又是一個溺(愛 i)孩子的母親。

    三人回到李雲道辦公室,那倔強的少年回頭瞪了李雲道一眼,等觸及施寅虎的目光時,又弱弱地低下頭去,看來極為畏懼施寅虎這個舅舅。

    「你給我在這兒好好呆著,把(情q ng)況給交待清楚,等回去以後,看我不拾掇死你!」施寅虎瞪了少年一眼,又客氣地說李雲道和朱子胥道,「雲道,朱局,那就麻煩兩位了。我在家裏等消息!不用送了,你們忙!」說完,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少年,徑直大步流星推門離去。

    朱子胥與李雲道相視苦笑,原本以為是個大案,沒想到卻是少年偷槍誤傷人的案子,這種案子向來可大可小,就看怎麼((操c o)c o)作了。

    朱子胥是老公安,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打了個哈哈道︰「雲道,那你就辛苦些,我先跟上頭匯報一聲案子的進度,回頭有了結果,你知會我一聲就行。」

    朱子胥又全面放權,李雲道不(禁j n)再度苦笑,放權也意味著不想承擔責任,不過李雲道也能理解,朱子胥的正式退休迫在眉睫,自然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目送朱子胥離開,李雲道對那少年沒好氣道︰「起來!」

    少年哼了哼,沒有任何動作,對於這種叛逆期的孩子來說,你的不痛快就是他們的勝利。

    李雲道看了那少年一眼道︰「既然你願意跪著,那就跪吧,的確是要好好反醒反醒,你那一槍,弄不好會毀了一個人的一輩子!」

    少年倔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李雲道冷笑道︰「我這會兒一腳踹爆你的蛋,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什麼感受?

    少年自知理虧,哼了哼,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李雲道也不再理那少年,徑直回到辦公桌後,臨近年關,有一堆文件等著自己,馬上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會議,幸好局辦文職警員吉達擅長會務文字工作,大大減輕了李雲道的負擔。以前就聽人說會山會海,沒想到等自己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也逃不離傳說中的大會接小會——市裏點名要求參加的會議不能缺席,省廳的會也不能不去,局裏大小會議作為副局長哪怕坐著一句話不說也必須參加,還有刑警支隊和剛剛交到李雲道手裏的交巡警支隊每週都有例會,李雲道作為新分管領導,也必須出席。

    吉達的文字功底很不錯,用李雲道回北京的時間就加班寫出了一沓會議發言稿,不過部分措辭還得自己親自動手進行修改。李雲道改了三份會議發言稿,那少年就在那兒足足跪了一個鐘頭,到最後實在是膝蓋疼得厲害,(身sh n)子開始左右傾斜,不過少年(性x ng)格頗是倔強,盡管快支撐不住了,但腰桿子仍舊(挺t ng)得頗直。

    「頭兒!」戰風雨接到通知收隊回來,敲開門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少年,先是一驚,隨後嘿嘿笑了起來,「頭兒,這小子玩的哪出戲?投案自首嗎?」

    少年聽戰風雨調侃自己,擡頭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喲 ,還瞪我?」戰風雨失笑,回來的路上,他已經聽小叮當說了,槍擊案的始作俑者蕭子軒被舅舅綁來了公安局,而且看樣子這小子的舅舅還是省裏的大官。

    李雲道清了清嗓子︰「讓木蘭把他帶去審訊室錄口供,讓他好好反醒反醒,他要是還想跪,就讓他在審訊室裏跪著交待。嗯,把攝像頭關了。」

    「好咧!」戰風雨不懷好意思地打量少年兩眼,推開門沖著走廊吼了兩嗓子,不一會兒頂著一頭油膩頭發的木蘭花便探入半個腦袋。

    少年對李雲道和戰風雨都不太畏懼,但看到神(情q ng)猥瑣的木蘭花時,頓時有些驚慌︰「你……你們想幹什麼?」

    木蘭花((舔ti n)ti n)了((舔ti n)ti n)下脣,嘿嘿笑著搓手道︰「細皮嫩(肉r u)的少年娃,我就喜歡了!」

    少年渾(身sh n)上下泛起一(身sh n)雞皮疙瘩︰「你……你離我遠點!」少年一米八的個頭,被木蘭花拉著站起來,居高臨下,但神(情q ng)中卻充滿恐懼。

    木蘭花拉了拉他(身sh n)上的繩子,一下子居然沒能扯動,頓時覺得在李雲道和戰風雨面前失了面子,冷笑一聲,直接摁向少年肩井(穴xu ),少年頓時半(身sh n)麻痹,望向這猥瑣警官的眼神又多了一份畏懼。

    待木蘭花將蕭子軒帶去了審訊室,戰風雨才匯報道︰「頭兒,調查的時候,發現一些新(情q ng)況。」

    「哦?」李雲道正頭痛如何處理槍擊案——既然施寅虎出了面,面子還是要給的,只是如何把握這個度令他有些為難,最好是既讓施寅虎滿意,又能給上頭和社會輿論一個交待。

    「有人認指,跟蕭子軒發生沖突的那夥人當中,有兩個是最近纔在東城區一帶崛起的『散冰手』。」戰風雨有些興奮,顯然這條線索具有很大的價值。

    「散冰手」是市緝毒支隊最近剛剛發現的一夥人,這夥人註冊了一些餐飲店,將小份冰毒裝入普通外賣中,利用時下流利的網絡外賣軟件上的送外賣的小哥,將毒品送到吸毒人員手中。

    一聽到「散冰手」三個字,李雲道立刻打起了精神︰「消息可以確認嗎?」

    「我在治安大隊的時候,雖然混得不咋滴,但也經常跟一幫混子打交道,抓了幾回,一來二去就熟了。昨天晚上正好有個混那一帶的傢伙在酒吧裏,昨晚出事後,那傢伙酒駕被交巡警的兄弟逮了。他說有重要(情q ng)報提供,想換個回家過年的寬大處理,交巡警那頭的兄頭拿捏不準,剛剛回來的路上給我打了個電話,人我還沒見著,不過已經跟他在電話裏溝通過了,應該錯不了。那小子是混蛋了些,但是個孝子,家裏就一個八十歲的老母親,眼看就要過年了,關在拘留所裏他老母就得一個人過年,這個時候,他不敢拿這種事(情q ng)開玩笑。」

    李雲道尋思片刻,點頭道︰「將功贖罪不是不可以,但跟他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敢騙我們,那就是罪加一等。」

    戰風雨連連點頭︰「頭兒,您看這事兒該怎麼往下跟進?蕭子軒這頭……」

    李雲道笑道︰「該處理還是要處理的,只是方式方法上要注意些。另外,既然他這一槍把『散冰手』打了出來,也算是大功一件嘛!」

    戰風雨會意︰「我立刻跟緝毒那邊的老高聯絡,如果能在年前把這夥人抓到,大夥兒都能過個安穩年。」

    戰風雨出去後,李雲道便陷入了深思。

    「散冰手」團夥李雲道剛剛調到西湖時便有所耳聞,這夥人很聰明,不斷變換散毒方式,一方面註冊餐飲店的方式與外賣app合作,通過網絡微信和qq與吸毒人員聯絡,確定外賣店名,而且每過幾天就換一處店名,毫無規律可循。另一方面,他們不斷發展下線,以提成方式發展了不少貪財的外賣人員,在外賣中夾帶毒品,就算被抓了,也只是送外賣的人被抓,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發財大計。

    因為之前的e30峯會,所有精力幾乎都放在了保證峯會的安全上面,也無暇顧及「散冰手」團隊,此時有了如此重要的線索,應該適時成立專案組,順藤摸瓜地找到毒源。但李雲道不確定朱子胥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畢竟對於朱子胥來說,現在任何事(情q ng)都沒有他安然退休來得重要。市裏已經確認了,(春ch n)節後,朱子胥將康與之正式交接工作,市局將迎來全新的康氏時代,在這個新舊交替的節骨眼上,朱子胥會不會大動干戈地成立專案組,這是一個未知數。

    尋思了片刻,李雲道還是決定親自打朱子胥聊聊,哪怕探探口風也行。李雲道來到朱子胥辦公室的時候,朱子胥正在修剪窗臺上的綠植,看來還未退休,他便已經開始尋找退休後的心境與狀態了。

    「雲道,找我有事?」朱子胥言語間頗為輕鬆,顯然當他發現槍擊案的「兇手」是施寅虎的外甥後,以他浸(淫y n)官場多年的經驗來看,此事最多變成民事賠償案,至於槍的來歷,既然涉及軍方,也自然沒人去觸這個黴頭。在沙發坐定後,朱子胥居然還難得有閑(情q ng)雅緻地泡起了茶,「什麼事?哎呀,其實都到這個時候了,很多事(情q ng),你決定就可以了。」

    李雲道笑了笑,不置可否︰「朱局,在偵破昨晚的『槍擊案』的過程當中,我們的偵案人員發現了『散冰手』團夥的蹤跡,有人可以指認,昨晚跟蕭子軒動手的混混當中,有兩人就是『散冰手』團夥的成員。」

    朱子胥一愣,先是習慣(性x ng)地神(情q ng)一振,這是他從警大半輩子形成的自然反應,發現破案線案就如同狼聞到血一般,但很快,朱子胥往(身sh n)後的沙發背上微微一靠,(身sh n)子鬆軟了下來,李雲道知道,朱子肯很矛盾。一面是積極破案帶來的不穩定因素,一面是安然退休的(誘y u)惑,朱子胥有些矛盾也是人之常(情q 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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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3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朱子胥的堅持

    朱子胥心中天人交戰,站在一個從業多年的老公安的角度上,他恨不得此時立刻動手抓人,可是站在一個瀕臨退休的老幹部的立場上,他又不願意此時再節外生枝。

    李雲道並沒有打斷朱子胥的思維,事實上順著線索挖下去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很多事(情q ng)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是今天立刻成立專案組,順勢找到毒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不想幹擾朱子胥的判斷,在他看來,朱子胥算是他見過最合格的老公安之一了,幾乎將生命中的絕大多數時間都獻給了公安事業,盡管有時候管理和處事的手法上有諸多爭議,但並不能否認他是一個極合格的老公安。

    李雲道覺得,一個為維護公共安全而奉獻一生的人,哪怕有些瑕疵,都是可以原諒的——孔夫子都說人無完人,更何況是一個普通人呢?

    良久,朱子胥終於(挺t ng)直(胸xi ng)脯,望著李雲道,認真道︰「如果線索可以確認是真實的,那麼事不宜遲,立刻成立專案組,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毒源,徹底摧毀這個毒源!」

    李雲道愣了愣,朱子胥的決斷倒是頗讓他感到意外︰「朱局,其實可以先派人暗中偵查,等年後再成立專案組也不遲。」

    朱子胥坦然地笑了笑,拍了拍李雲道的肩膀道︰「雲道小友,好意哥哥心領了。不過我首先是個警察,其次纔是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有些事(情q ng)幹了一輩子,沒道理到最後一刻不去堅持。」

    李雲道也笑了,人都有自己堅守的東西,哪怕這份堅守會觸及短期的個人利益,但只有執著了這份堅守,若干年後纔不會真正後悔。

    「我跟緝毒支隊那邊商量一下,共同抽調人手。正好,昨天老範找過我了,之前緝毒支隊的事(情q ng)一直是他在代管,原本緝毒和刑偵就是一家人,我的想法是,緝毒還是要劃到你的麾下,本來我今天也想找個機會跟你聊一聊,現在正好,借成立專案組的機會,緝毒你也管起來。西湖是省會城市,緝毒的壓力不小啊,不過你之前有一線緝毒的經驗,相信你能帶好隊伍!」朱子胥冷不丁地又給李雲道送上一份「大禮」。

    李雲道苦笑︰「局長,您和範書記太看得起我了,一下子挑這麼多擔子,您二位真不怕把我這小(身sh n)板給壓垮了?」

    朱子胥大笑道︰「換成別人,我還真有點兒不放心,但是你李雲道如果會被這點小壓力壓垮,嘿嘿,那我跟老範兩人就算是有眼無珠了。」

    從朱子胥辦公室出來,李雲道直接去了範志宏的辦公室,老範同志正在對著鏡子刮鬍子,見李雲道進來,笑著招呼道︰「你自個兒動手倒水,刮個鬍子先!」

    李雲道奇道︰「您這是又在哪兒將就了一晚上,早上出門連鬍子也沒刮?」

    範志宏嘆了口氣道︰「你嫂子老毛病犯了,住院呢,我陪了一晚上的(牀chu ng)。」範志宏的妻子有胃潰瘍,這些年潰瘍有惡化的跡象,每年都要住一兩次院,看來接近年關,老範的(日r )子也不太好過。

    李雲道勸道︰「醫生不是勸嫂子趁早手術嗎?您還是得勸勸嫂子,早手術早輕鬆。」

    範志宏小心地擺弄著手上的剃須刀︰「誰說不是呢?不過你嫂子那人脾氣 得很,年輕的時候不就太聽勸,更不用說這把年紀了。」

    李雲道也笑著搖頭,他雖然沒有見過範志宏的妻子,但是之前的相處中經常聽老範嘮叨老妻的毛病,盡管是埋汰妻子的缺點,但老範每逢提起都帶著些許寵溺的口吻,可見範志宏跟妻子的感(情q ng)很融洽,應該不亞於他見識過的朱子胥與周怡文兩口子之間的感(情q ng)。

    範志宏洗了把臉,一臉輕鬆地回到辦公室的會客區,搓著臉悶聲問道︰「你小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di n),說吧……等等,嗯,我知道了,老朱跟你聊過了?」

    李雲道苦笑道︰「範書記,您跟老朱這不是趕鴨了上架嘛……」李雲道也知道,老朱願意給自己加擔子,是想在他退休後,有人扛起朱系大旗,對原先的手下好有個照應,而老範絕對屬於順水人(情q ng),他一個紀委書記代管緝毒,原本就不太符合常理,這次便順勢將緝毒支隊劃至李雲道的勢力範圍。

    範志宏揉了揉因為缺覺而有些浮腫的臉,吁了口氣道︰「我這把年紀,也不適合沖鋒陷陣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而且緝毒是你的長項,讓能者盡其能,這也是符合組織要求的嘛。」

    「範書記,您就別打趣我了!對了,正好有個新(情q ng)況。」

    李雲道將槍擊案的始末和無意中發現「散冰手」團隊的線索一說,範志宏立刻嚴肅了起來︰「上次在市裏開會的時候,一位老領導也問過我這件事,他家有個佷子『溜冰』上了癮,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個大好的青年就這麼廢了,老領導是又氣又恨。雲道,這件事你一定要重視起來,不管能不能打掉毒源,哪怕只是把『散冰手』們都抓起來,也是於西湖市民做了一些天大的好事,否則這麼下去,不知道多少家庭將上演家破人亡的慘劇。」

    李雲道鄭重點頭︰「老朱那邊已經發話了,從緝毒和刑偵抽調人手,成立專案小組,順藤摸瓜,爭取一舉打掉毒源。」李雲道知道話說得有些大,緝毒是一項(日r )久天長的浩大工項,想畢其功於一役無異於異想天開,但這個時候,卻不得不把話亮出來以證實自己的決心。

    範志宏點頭道︰「你放手去做,只要我老範一(日r )在公安局,一(日r )便是你李雲道的堅強後盾。」

    範志宏的表態還是讓李雲道微微有些感動,前陣子成立安全隱患排查小組之際,範志宏以五十開外的年紀跟著自己熬了幾個通宵,哪怕最後力不從心,但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刻的精神還是令李雲道相當敬佩的。

    「對了,你剛剛說槍擊案的嫌疑人是施寅虎的外甥?」範志宏似乎對這個信息相當感興趣。

    李雲道點頭道︰「施政委親自出馬,把那孩子五花大綁送了過來。」李雲道笑得有些無奈,施寅虎的態度是極好的,幾乎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越是這樣,處理這件案子的時候李雲道便越小心翼翼,施寅虎背後站著的是施家,如果沒有猜錯,蕭子軒的爺爺應該就是那位曾在朝鮮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功勛戰將蕭正友。但是剛剛因為朱子胥也在場,施寅虎並沒有明言蕭子軒與蕭家的關系,但是將他姐姐施辰龍擡了出來,王小北曾經說過,施寅虎有個比薛紅荷還要難對付的姐姐,嫁入蕭家後氣焰不減,相反愈發張牙舞爪,令施、蕭兩家相當頭疼。

    範志宏似笑非笑道︰「施政委治軍嚴謹,倒不擔心他會為難你。不過施政委的外甥,背景不簡單啊……」

    李雲道知道範志宏所指,苦笑搖頭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範志宏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罪與罪之間,還是有差別的。」

    李雲道從範志宏辦公室出來,一直在琢磨範志宏的最後一句話︰什麼叫「罪與罪之間,還是有差別的」?

    朱子胥雖然要退了,但是對於黨委會的走向把控還是有足夠的信心的。次(日r )黨委會,緝毒支隊從範志宏麾下劃至李雲道管轄的決議得到全票通過。出會議室的時候,於柏明看了金浩一眼,後者會意,兩人先各自回了辦公室,知道在局裏隔牆有耳,中午時分,兩人找了一處離市局比較遠的杭幫菜館,要了一個雅間,待菜上齊服務員出去後,於柏明滋溜了一口茶水道︰「看樣子,老朱是鐵了心讓小局長接班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現在只剩下一個經偵在我們手裏,等康廳長一上任,發現是現在這麼個局面,豈不是要怪我們沒事先打好『草稿』?而且,指不定懷疑我們跟小局長串通一氣啊!」

    金浩跟康與之是老戰友,對那位康廳長的(性x ng)格脾氣都比較瞭解,接著於柏明的話茬道︰「你以為老朱臨走前的這一系列突擊動作,康廳長會不知道?人家那是給老朱面子,不想多計較。這件事我想康廳既然這麼篤定,應該是有(胸xi ng)有成竹的。而且,我估計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跳出來觸老朱的黴頭,百足之蟲還死而不僵呢,何況老朱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局面?」

    於柏明道︰「娘西皮的,倒是讓李雲道那小兔崽子得了便宜了。」

    金浩搖頭道︰「小局長背景不一般,咱們還是得小心著點。」

    於柏明道︰「怕什麼!不就是京城的王家嘛,老頭子都死了快一年了,你還怕他們從北京城殺過來不成?」

    金浩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王再沒落,也是功勛家族,而且,如今還有與這個人的姻親關系……」

    於柏明深深地吸了口氣,掏出煙,扔給金浩一枝,一邊點燃一邊道︰「那位不是說了嘛,國家是人民的,不是某幾個人的。」

    金浩點了煙,吸了一口氣,長長籲氣。

    人這一輩子,會面臨很多的岔路口,選對了便是康莊大道,錯了便一敗塗地。

    所以,很多的時候,選擇比堅持更為重要。

    至少此時,煙霧繚繞中的金、於二人是如此感受。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4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趙平安的局

    西湖蔡官巷,上世紀大才女林徽因的出生之地,距離煙波西湖僅咫尺之距,說此處人傑地靈倒也不為過份。此時臨近傍晚,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清波街與鐵冶路交叉口「閑人」李漁的雕像下,車門打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走下轎車,暮色下,男子滿臉紅光,意氣風發。

    剛走出不遠,便有一人迎了上來,不苟言笑︰「康廳長,這邊請!」

    康與之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笑道︰「麻煩向祕書了。」

    走了幾步,康與之一直在觀察這位領導(身sh n)邊的近臣,據說向龍(身sh n)上沒有任何職務,連大祕也不算,但如今卻被浙北官場視作最核心的人物之一。康與之覺得向龍比傳說中的更年輕,(性x ng)格有些清冷,看走路的步伐和姿勢,應該是軍人出(身sh n)。

    「向祕書也當過兵?」康與之想竭力拉近與向龍的關系,畢竟能與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近臣搞好關系,對往後的工作有百利而無一害。

    「嗯。」向龍頭也未回,只是點了點頭,仍舊在前方帶路。

    康與之也不覺得自討沒趣,既然人家不願意多說話,那是人家的自由,更何況這是領導的私人祕書,謹言慎行那也是最基本的要求。事實上,兩(日r )前康與之接到邀請的時候的確有些受寵若驚,趙平安是什麼人?那是接上來就要走馬上任的封疆大吏,而且按趙平安目前的發展軌跡,難說沒有躋(身sh n)華夏權力最高層的可能。接到向龍的電話後,康與之興奮得一夜都沒有睡好,更是將朱子胥退休前在市局搞的一系列小動作都拋諸腦後,跟趙平安的邀請相比,眼下的那點小小利益根本只能算是小事。為了赴今晚的宴,康與之已經推掉了兩個老朋友的邀請,又謝絕了幾位嗅到權力味道撲上來的聰明商人,康與之不是投機派,但他也知道,如果真的能搭上趙平安這條線,很多之前懸而未決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走了大約五分鐘,拐了幾個彎,向龍在一處修葺完善的古宅前停了下來︰「康廳長,請進,首長在裏面。」

    到康與之這個層級,還不至於見了領導祕書便卑躬屈膝,只是客道地笑了笑︰「有勞向祕書了。」

    康與之邁過門檻,踏入古宅,先是一方天井,院中臘梅清香撲鼻,萬年青蔥綠如玉,踏著方磚,穿過漢白玉的半月門,一處鵝卵石鋪就的分叉小道前,康與之正躊躇是往東還是往西,一宮裝女子款款而至,微微欠(身sh n)︰「康廳長,這邊請!」宮裝女子雖算不得沉魚落雁之姿,但放在看多了庸脂俗粉的康與之面前,倒也有種清新脫俗的雅然之姿。

    「有勞了!」康與之微笑著跟在娉婷裊娜的宮裝女子(身sh n)後,往東而行,不一會兒便來到一處小樓前,樓中此時已經傳來數人的寒暄聲,豎耳細聽,康與之不由得精神一振。

    只聽其中一人笑道︰「老領導,許久不見,甚是掛唸啊,原想著年前一定要去看望您,倒是沒想到平安書記提前給了個機會!」

    又一人道︰「老丁,老領導就算退休了也是老驥伏櫪,哪有時間跟你天天扯蛋!」

    被稱作老丁的人嘿嘿笑道︰「老崔,你這話就不對了。領導再忙,我心意也要到嘛!這叫飲水不忘挖井人!」

    剛剛一人道︰「這倒是真的,老領導,在座的,不是您的門生就是您的舊部啊!」

    又聽一老者道︰「都客氣了,承蒙趙書記看得起我這個糟老頭子,你們年輕人聚會,還帶上我這個不應景的老頭兒,慚愧慚愧啊!」

    康與之聞言,心(情q ng)大好,被稱作老崔的,正是此時省公安廳廳長崔天鉑,此人有個更重要的(身sh n)份,他是浙北省排名第十的省委常委,哪怕排名再靠後,這也意味著他是浙北省最高決策機構的決策者之一。而被崔天鉑喊作老丁的人,叫丁蘊,是現任的浙北省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而令康與之更欣喜的是,剛剛開口說話的老者,正是盤踞浙北多年的官場老人湯林陽。聽到湯林陽也在場,康與之不由得心中大定,原先他還琢磨不透從西北調任浙北的趙書記對浙北本土一系人馬持何種態度,看今(日r )這局面,趙書記的確下著一手縱橫捭闔的好棋。

    康與之整了整儀容,緩緩踏上臺階,邁入那浙北省大佬林立的雅間。

    房中眾人看到康與之進來,有人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康與之雖然級別低了些,但作為馬上接任西湖市公安局局長的人選,也是眾人均要交好的對象,畢竟接下來康與之手中將掌控著省會城市的國家暴力機關,誰也不敢說哪天會有事(情q ng)求到康與之的頭上。

    眾人與康與之寒暄一陣,康與之有禮有節地與眾人打過招呼,特別是之前在關鍵時刻出手提攜過他的湯林陽,他更是執弟子之禮。今天被趙平安請來的除了除了一位前常委和兩位省委常委外,剩下的兩位康與之都只是點頭之交,一位是現在的省委副祕書長戴鵬澤,另一位是浙北省軍分區副司令員徐雲生。康與之盤桓浙北官場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套t o)迎來送往的場面功夫,進門五分鐘便很快融入了桌上的圈子。

    康與之也知道,自己與其他人級別不對等,這些人給他面子,一方面是看在即將被他收入囊中的局長寶座,另一方面也是看在邀請他過來的趙平安趙書記的份上,至於是交(情q ng)還是交心又或者只是表面功夫,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康與之已經能與正部級幹部同桌喝酒吃飯。

    「戴祕書長,趙書記還在忙?」康與之小聲問(身sh n)邊的戴鵬澤。

    戴鵬澤客氣道︰「與之叫我鵬澤就行,以職務相稱實在太客氣了。」說著,又小聲道,「趙書記剛剛接了個重要電話,是北京打來的。」

    康與之從戴鵬澤口氣中聽出了一絲艷羨,趙平安背後有趙家,趙家背後還有一個錯綜復雜的世家姻親脈絡,這些都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政府官員可以企及的。

    康與之也做出一臉恍然的樣子︰「哦!」

    又跟戴鵬澤聊了些省內最近發生的趣聞,一直不太說話的徐雲生突然湊了過來,問道︰「康廳長,昨夜發生的槍擊案聽說已經告破了?」

    康與之微微一愣,朱子胥還未正式退休,他此時還不曾正式入主市局,他連發生了槍擊案也是下午才知曉的,更不用說案子破還是沒破了。

    幸好,崔天鉑幫他擋了一槍,道︰「徐副司令,槍擊案還在調查中,目前還沒有定論。」

    徐雲生笑了笑,道︰「我怎麼聽說你們刑警大隊派人到軍分區家屬大院拿人,卻是撲了個空啊。」

    崔天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浙北地方與軍分區的關系向來還算不錯,他跟同為常委的施寅虎私交也還不錯,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軍分區內的明爭暗鬥一點也不比地方上輕鬆。

    康與之打了個哈哈,幫崔天鉑解圍道︰「辦案嘛,都是要多方瞭解線索的,一定是有些誤解啊。」

    徐雲生笑了笑,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走廊上已經傳來了趙平安的笑聲,眾人齊齊起(身sh n),就連湯林陽也站了起來,以他的智慧,斷不會幹那種倚老賣老的事(情q ng)自找麻煩。

    「坐坐坐!」趙平安的態度很和藹,招呼眾人坐下,「哦,與之也到了,那等臭小子來了,咱們就可以開動了。各位,不好意思啊,剛剛北京來的重要電話,不得不接啊!怠慢各位同仁了!」

    「趙書記言重了,你(日r )理萬機,還有時間拉兄弟們一起嘮嘮嗑,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還擔心耽誤了你的正事呢!」戴鵬澤馬(屁p )拍得最順,康與之看在眼裏,笑在心裏,看樣子接下來省委大管家的位置也許又要換人了。不過他還注意到趙平安剛剛提到了「臭小子」,他微微有些發愣,突然,他猛地反應過來,即將從京城特警支隊調來西湖市局接婁大鵬位置的趙槐不也姓趙嗎?此時,康與之終於知道為何趙書記會突然對自己另眼相看了,原本還以為是趙書記賞識自己,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要自己扮演好陪太子讀書的角色。想通這個關節,向來(性x ng)格強勢的康與之微微有些不太高興,但卻也沒有表現在臉上,整個人看上去仍舊樂呵呵的,連眼神中閃出的光也仍舊興奮和謙卑的。

    過了一會兒,門口又響起腳步聲,隨後便聽到向龍的聲音︰「趙隊長,首長在裏面,首長吩咐過了,你直接進去就成。」

    門被推開,走進一個精神氣很足的男子,三十來歲,(身sh n)材高大,臉盤子依稀跟趙平安有些相象,進門一看一屋子,不驚反喜,不過想起二叔的吩咐,深吸了口氣,沉穩地跟眾人打著招呼︰「二叔,各位領導,來遲了,實在不好意思,也不說什麼飛機晚點不晚點,呆會兒我趙槐先自罰三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4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借人

  西湖市公安局前幾年經歷過一次搬遷,但緝毒支隊仍留守地處鬧市區的舊辦公樓,週一上午,此時還未到上班時間,支隊長高焱早早地便候在了大樓前。昨夜降了溫,西湖市的溫度一下子從十度降到了零下,高焱穿著皮夾克,將絨毛衣領翻立起來,但就是這樣還是凍得直跺腳。

  「老高,大清早的,你在這兒候著給大夥兒發過年紅包呢?」一大隊大隊長候京春笑呵呵地湊了上來,給老高遞了根煙。

  高焱與候京春都是緝毒線上的老人了,而且都在緝毒行動中救過彼此的命,雖然有著上下級的關係,但也是過命的交情。

  高焱用手掌圈著打火機,將煙點燃,笑罵道:「你他娘的就知道發紅包,你把老七頭手下那幾桿『槍』都給老子抓回來,我私人給你封個大紅包。」

  候京春撇嘴笑道:「我待會兒就把人給你一個個逮回來,不過又不是沒抓過,抓完還是得放了,那幫兔崽子,一個賽一個精,比泥鰍還滑,沒確切證據,上面給點壓力,你還不得讓放人!」

  高焱笑著踹了候京春一腳:「他娘的,你就不知道多搜集些確切的證據?」

  候京春看了看四周,奇道:「老高,大清早的,你在樓下候著誰呢?沒聽說朱局還是范書記來視察啊!」

  高焱搖頭鄭重道:「上周黨委會上,黨委班子成員的分工範疇有了些微調,范書記主動提出讓小局長來分管我們這個塊面。」

  候京春一愣:「小局長?屁大的孩子,他懂個球啊!」

  高焱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老候,小心禍從口出啊!」

  候京春滿不在乎道:「怕啥,小局長再強勢,也不至於連話也不讓說吧?不過老高,我覺得局領導是不是太兒戲了點?一個毛孩子跑來我們緝毒線上指手劃腳,他要是個內行也就罷了,萬一什麼都不懂,瞎指揮的話,兄弟們可是把腦袋擰在手裡幹著活的,別被他一頓瞎指揮,腦袋都弄丟了。」

  候京春的話不中聽,卻說中了高焱內心最大的擔憂。緝毒和治安以及刑偵都不太一樣,治安上原本就沒有什麼大事,大事都推到了刑偵上,刑偵過程受阻,頂多遲些時候破案,但是緝毒上如果有人插一腳亂指揮,錯過了抓毒販倒不是最大的損失,最可怕的威脅在於緝毒隊員們的生命安全。高焱和候京春都是緝毒口子上的老警察了,高焱身上兩處槍傷一處刀傷,候京春也好不到哪兒去,到現在屁股上還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傷疤,那是三十歲那年在一線緝毒時被跳彈擊中的,那年的春節候京春在床上整整趴了一個月,到現在老候的媳婦兒說起這事兒都要抹眼淚。

  「老高,聽說小局長背景挺硬?是省裡的關係?」緝毒支隊遠離權力核心,對於這位傳說中的「空降兵」不甚瞭解,只是道聽途說地知道些模稜兩可的消息。

  高焱搖頭道:「我只聽說是從江寧調過來的,估計應該在咱們省或者乾脆在部裡有些過硬的關係。三十歲的正處級啊,放到有些縣級市,那就是一把手……太年輕了!」高焱還是忍不住道出了息的擔憂。緝毒支隊裡三十歲的年輕人頂多是個中隊長,還有一些在基層一線打拼,可人家三十歲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局黨委成員,如今朱子胥退位在即,小局長手中一下子又多了交巡警和緝毒兩條線,再加上之前的刑偵,可謂是重權在握了。

  候京春道:「也不知道刑偵的老華是怎麼回事,現在跟小局長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這回又升了副支隊長,更是唯人家馬首是瞻了。」候京春嘴上說著,但心裡還是有些羨慕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頭的華山,他的年紀比華山還要大,在大隊長的位置上一呆就是近十年。

  高焱笑罵道:「你這話可別被老盛聽到,不然人家以為你巴不得拉老盛下馬。」

  候京春笑道:「老盛明年就要退休了。」

  高焱歎了口氣道:「不容易啊!」

  候京春也歎了口氣:「是不容易啊!」

  兩人都有些感慨,在緝毒支隊,能平平安安光勞退休的人很少,大多數人要麼因為吃不了苦中途退出,要麼就是犧牲在緝毒一線,像副支隊長盛宣恆能熬到退休年紀的,幾乎是絕無僅有。

  兩人正說著閒話,一輛不起眼的北京吉普緩緩駛入大院,高焱和候京春都沒有留意,直到一個腰桿筆挺的青年走到兩人的面前:「借個火?」

  候京春沒留意,一邊給青年點煙一邊對高焱道:「你不是說小局長要來嘛,這都幾點了,怎麼人還沒到?」

  高焱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對了,沖候京春使眼色,後者卻一時沒留言,繼續道:「哎,這年頭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昨兒晚上咱們加班到凌晨,大早上的這麼冷你還得在這兒候著人家……」

  「不好意思,市區的路不太熟悉,這會兒又是早高峰,開錯一個路口,所以晚了些!」青年笑著對兩人道。

  「李局,歡迎歡迎,歡迎來緝毒支隊指導工作。」高焱只能硬著頭皮乾笑著。

  候京春原本就不是喜歡背後編排別人的性格,只是因為看高焱昨夜加班到凌晨,大清早還要爬起來在大門口挨凍,看不下去才嘮叨兩句,此時意識到自己當著人家的面失言,一時間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幸好,被他作為「小局長」的青年拍拍他的胳膊道:「候隊是直爽脾氣,我早就有所耳聞,今天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京焱一聽,知道這是小局長要給候京春一個台階下,立刻接話道:「李局,老候就這個臭德性,跟華山一樣,當兵出身,為人卻是耿直得很。」

  在他們看來年輕得「可怕」的青年笑著擺了擺手:「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更何況的確是我自己遲到了,被人埋汰兩句也是活該啊!」

  兩句話的功夫,候京春對這位傳說中空降而來的「小局長」的印象便有所改觀,至少人家小局長不像某些領導,只聽得進好話。

  「對了,正好老候也在,一起碰個頭吧,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宣示『主權』!」李雲道笑了笑,「要不,老高,你帶路,我們找個會議室?」

  高焱在局裡大小會議上見過李雲道,但人家都是在主席台上坐著,哪怕發言也是四平八穩,卻沒想到私下會這般好相處。

  「這樓是老建築,會議室沒裝空調,今兒降溫得厲害,要不去我辦公室聊,也暖和些!」高焱一時間摸不透,既然不是為了「宣示主權」,這位小局長今天來這裡到底有何貴幹呢?

  高焱的辦公桌在舊大樓的三樓,面積不大,清一色的紅木色老式辦公傢俱,落座後,高焱讓人泡了杯茶過來,正關門,就聽到李雲道說道:「我今天來是為了『散冰手』一事而來。」

  一聽「散冰手」,高焱和候京春立馬來了精神,最近他們也正為「散冰手」的事情頭疼不已。販毒組織已經開始運用最新的移動網絡技術進行毒品販賣,這一點讓他們這些從事禁毒工作的警察頗為頭疼——買賣雙方聯絡從之前的短信變成了qq和微信,就連有網警協助也仍舊防不勝防;毒品運送由之前的單一成員變成了更系統更網絡化的形式,候京春最近不止一次跟高焱訴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時候多吸收些新生力量加入緝毒行列了。

  「李局,你是說局裡決定成立專案小組,專攻『散冰手』?」候京春有些抑制不住地興奮。

  高焱卻沒有立刻表態,只是看了候京春一眼,轉向李雲道說道:「李局,從工作的角度,我堅決支持成立專案組加速摧毀這個販毒運毒組織,只是現下整個緝毒支隊幾乎是在滿負荷運作,專攻『散冰手』的總共就兩個人,算上我和候,也不過四個人,如果成立專案組,這專案組成員的平均年齡都超過四十歲了,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不算外圍送外賣的人員,『散冰手』裡的大部分核心成員應該都在二十歲以下。」高焱苦笑,說實話,讓他們一群老頭子去跟孩子們鬥心眼,肯定能贏,但是說到最新的網絡社交技術,他們連qq都不太用,更不用說如今流行的網絡外賣app了。

  李雲道笑道:「這個問題無須太過擔心。我會從刑警支隊抽調一些人手,配合你們一同開展工作。」

  高焱與候京春對視了一眼,候京春搓了搓手道:「其實本來我也想找領導幫我們協調一些人手,不多,就三個人。」

  李雲道微笑不語:「三個人還不多?」

  高焱立刻插話道:「三個不行的話,有兩個就可以了,多一個沒準還是個麻煩。」

  李雲道心領神會:「你們想要木蘭花和夏初?」

  高焱笑道:「李局,他們倆一個長得就像毒販,又擅長偽裝,除了身手差了點外,其他綜合質素都不錯,另一個電腦技術就不用說了,上回反恐行動,聽說她立了大功了。」

  李雲道笑問道:「你怎麼不把戰風雨也借過來?」

  高焱訕笑道:「戰風雨同志在特警隊的時候就經常跟我們合作,說實話,有他在的話,隊員們心中都會篤定不少。不過我能力有限,控不住這小子啊!除非……除非李局您親自掛帥。」高焱目睹過戰風雨空手兩拳手差點兒把毒販打死的場面,在道上也算是身手不錯的毒販,生生被他抽得半生身不遂,這還是在毒販手持匕首的前提下,這傢伙的武力值用彪悍來形容都嫌低。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09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4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黑道巾幗

  「散冰手」的線索是戰風雨調查槍擊案的過程中發現的,於情於理,李雲道都會讓戰風雨進入到這個專案組,有緝毒支隊這些老江湖把方向,再加上戰風雨、木蘭花和夏初這組黃金搭檔,順勢摸出「散冰手」背後「源頭」的成功機率要高上許多。

  不過高焱與候京春似乎對戰風雨又愛又恨,尤其是高焱,那次戰風雨差點兒把毒販打死的時候他便在現場,那血腥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如果是特警隊的兩名彪形大漢死拖硬拽,指不定那次在抓捕現場就鬧出人命了。不過高焱對毒販的痛恨絲毫不亞於戰風雨,這麼多年,看著多少鮮活的生命因為那些窮凶極惡的毒販從自己身邊消失,戰風雨不也正是因此而發狂的嗎?其實高焱對戰風雨並不反感,只是從完成任務和安全的角度出發,有這個一個指揮不動的下屬留在身邊,跟隨身揣著一顆定時炸彈沒有太大的區別。

  李雲道想了想道:「原本專案組應該由老朱親自掛帥,不過現在的情況你們估計也很清楚,對老朱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專案組組長將由我親自擔任,老高,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是緝毒線上的老將,副組長你來擔任,有沒有問題?」

  高焱先是一愣,而後苦笑道:「既然李局你都點將了,我老高哪裡還有推脫的理由呢?」

  李雲道笑著點了點頭,又望向候京春:「候隊長,我希望你也跟帶人一同加入專案組,屆時,我會將戰風雨、夏初和木蘭花三人一併調入,爭取盡快找出毒源。對了,你們對『散冰手』的案子怎麼看?」

  候京春看了高焱一眼,見支隊長點頭,他才緩緩道:「其實我們盯上『散冰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是一直到目前為止,也沒能找出他們的固定作案模式,人也抓了幾撥了,辦案成本花去不少,但是抓到的都是外圍的小魚小蝦。近兩個月,散冰手已經有了從市區往縣區擴散的跡象,但別說毒源,就連分貨的都沒抓到幾個。抓到的小魚小蝦基本都是貪小便宜的外賣人貨人員,他們連自己送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他們怎麼取貨呢?」李雲道奇道。

  「每次取貨的人和取貨的地點都不一樣,毒販是通過微信跟他們單獨聯絡的,對了,他們還有好些個微信群,每個群裡都有上百號這種外來務工人員。這些人,說白了,文化程度不高,風吹日曬不怕,送送外賣快遞什麼的,比在工地上搬磚要賺多了,再加上送『冰』時的額外提成,一個月賺小幾萬的都大有人在。」候京春一邊苦笑著一邊道,顯然他對「散冰手」的運作模式已經做過深入地研究。

  李雲道沉吟片刻道:「那些送快賣或者快遞的人,他們怎麼知道會有這種賺錢方式的?」

  高焱搖頭苦笑:「毒販好像用了一種比較先進的技術,能抓取絕大部分快遞員和外賣小哥的智能手機,而且還能將夾帶送特殊『外賣』拿高提成的廣告推送到那些人的手機上,掃二維碼或者點開一個鏈接就可以加入到他們的微信群。很多人都被蒙在鼓裡,以為是哪家新創業的同城快遞或者外賣公司在利用漏洞發展狀大,有少部分發現是毒品的也裝作不知道,畢竟一個月至少還能撐個大幾千的。說實話,拋開違反犯罪這條不論,我都不得不佩服這些毒販,腦子太好使了。」

  李雲道微微點頭,想了想問道:「截獲毒品的分析結果進行過證物比對嗎?」

  高焱點頭道:「第一次查獲是因為一個外賣小哥送錯了外賣,我們把毒品跟之前在我市出現過的冰毒成份都進行過比對,跟以往出現的冰毒的成份都不太一樣,應該是一種全新的合成公式。所以我跟老候都懷疑,這個組織除了有精通移動互聯網的高端技術人員外,應該至少還有一位很高明的化學工程師。我們的技術人員化驗後說過,這種毒品純度很高,提取時化學物極不具有穩定性,當時我們自己的技術科還想還原一下這種毒品的提煉過程,差點兒炸掉半個實驗室,還好人沒受傷……」

  李雲道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把化驗報告拿來給我看一看。」

  不一會兒,技術部門送來一份化驗報告,李雲道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最後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高焱和候京春都有些奇怪,李雲道看這份化驗報告到底是為了什麼。李雲道也意識到高焱和候京春的好奇,笑了笑道:「我以前做臥底的時候有一些特殊的關係,可以打聽看看。」

  當著高焱的面,李雲道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如今擔任雲海省公安廳副廳長兼禁毒總隊總隊長的毛浪。

  電話一通,便傳來毛浪爽朗的笑聲,隔著距離,高焱和候京春都能聽得到那略帶雲海口音的聲音。

  「雲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把我這個哥哥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呢!」

  「浪哥,你現在是春風得意,人生大登科小登科一齊上,我可不敢擾了你的好興致!」

  兩人在臥底行動中結下的生死情誼並不會因為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減少,相反聽到彼此的聲音都相當開心。

  「浪哥,閒話回頭我再跟你單聊,這會兒有件事情想跟你請教一下。」李雲道將剛剛看的技術檢測報告跟毛浪描述了一遍,聽得高焱和胡京春面面相覷——小局長幾乎就只是掃了那報告一眼,前後不過半分鐘時間,此時複述報告內容竟無半點遺漏和錯誤。

  電話那頭的毛浪聽李雲道描述完,聲音竟有些興奮:「其實我也正要找你的,你等等啊,你那邊有傳真機嗎?我發個傳真給你。」

  毛浪將傳真發了過來,居然是一份與剛剛的化學分析報告相差不大的檢測報告,細小的差別還是因為氣候和水質的不同而引起的,李雲道皺眉道:「浪哥,看來這不是個小案子啊!」

  毛浪謹慎道:「我覺得你有必要跟你那位老朋友問個路,這半年來金三角那一塊也不太平,夾在緬甸政府軍和**軍的中間,她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啊!」

  金三角最近四國聯合禁毒,緬甸國內政局又頗為不穩,如今已經是金三角大毒梟的「巧爺」吳巧巧的日子越來越難過。李雲道已經許久沒有跟「巧爺」聯繫過,一來是身份不便,二來李雲道的確不想跟毒販扯上太多的關係,以後留下把柄被人詬病。毛浪知道吳巧巧跟李雲道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交情」,這種新型提煉公式的出現,吳巧巧身為他們那個圈子裡的「權威」,不可能不清楚。

  掛了電話,李雲道看到高焱和胡京春一臉驚異,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高焱和胡京春都對李雲道高超的記憶力深為折服,但更讓他們感興趣的是電話那頭的人。

  「李局,剛剛跟你通電話的是毛隊長?」高焱似乎有些詫異,他想不通年紀輕輕的小局長怎麼會跟那位緝毒猛人扯上了關係。

  「嗯,是毛浪。」李雲道笑道,「我跟浪哥是公安大學青干班同學,之後我們又一起執行過一次長達半年的任務,所以彼此之間很瞭解。」

  聞言,高焱與胡京春再看向李雲道的目光便有些不太一樣了。毛浪是誰?高焱和胡京春都是緝毒線上的老人,毛浪是公安部在緝毒線上點名樹立的模範榜樣,外人看來可能覺得這樣的榜樣似乎有些造作,但高焱和胡京春都長年從事緝毒,只有他們才知道,毛浪的那些功勞來之不易,能跟這樣的緝毒功臣共同執行任務,這說明小局長的功力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高、胡二人都深知組織規定的保密紀律,也沒有深究李雲道與毛浪到底去哪裡執行過任務,但明顯對這位空降的小局長的信心,要比之前強上了何止百倍。

  從緝毒支隊出來,李雲道便從車上手套箱裡拿出一部裝著匿名電話卡的老款諾基亞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但電話那頭一直無人接聽。

  李雲道皺了皺眉,放下電話,暗暗想道:難不成吳巧巧碰上麻煩了?以往吳巧巧說過,那是一部衛星電話,她向來是不離身的,現在電話長時間無人接聽,肯定是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他對這位販毒界的「花木蘭」只有數面之緣,又立於不同陣營,原本應該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局面,如今卻變得有些英雄惺惺相惜,哪怕吳巧巧是一個毒販,但李雲道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是行走於黑暗中的另類「巾幗」。

  而且在香港執行任務時,吳巧巧多次給他三份薄面,此時想到這位黑道女梟雄可能面臨困局,李雲道還是忍不住有些唏噓。

  電話在李雲道回到市局辦公室的那一刻終於回復了過來,只是說話的人卻不是吳巧巧本人。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09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5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小五的煩惱

  說話的是個男聲,帶著些許雲貴高原的口音:「哪位?」

  李雲道迅速掛了電話,衛星電話不離身的吳巧巧應該是出了事,要麼被人幹掉了,要麼便是沒有接電話的能力,不能接電話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拘禁,另一種可能是失去了意識。無論怎樣,李雲道都不想讓別人知悉他與那位生得禍國殃民的大毒梟私下有些不清不楚的聯繫。

  浙北大學,正是一學期末自習教室最為緊張的時刻,學生們想盡了各種辦在自習教室中佔領著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一個長相清秀膚色白皙的少年探頭往教室裡看了看,目光從正埋頭苦學的同學們臉上掃過,有幾個正抬起頭的女生看到他,心臟猛地一跳:這不是「校草」鄭玄彬嗎?他怎麼來這兒了?

  女孩子們開始調頭接耳,抑制不住溢於言表的欣喜——鄭玄彬是浙北大學首屈一指的校草,不但畢業於西湖市最優秀的高中,而且身高一米八七,模樣俊俏,又是本校皮划艇隊的隊長,倒三角體形,最要命的是人家還是東城區區長鄭秦的獨子。這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青年簡直就符合了姑娘們對完美情人的所有想像,跟電視電影裡演的男主角基本完美重合,少女們恨不得自己立馬搖身變成童話故事裡的女主角。

  不過鄭玄彬對這些的姑娘們並沒有太多好感,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她們身上停留超過半秒,只是在確認那張面孔不是自己正在尋找的之後,便迅速轉移視線。姑娘們似乎也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高冷,越是這樣,姑娘們越發覺得高高在上的男神是如此令他們著迷。

  突然,鄭玄彬的眼睛猛地一亮,嘴角上揚,那抹微笑令教室裡蠢蠢欲動的姑娘們為之心醉。

  他居然走了進來,讓姑娘們心慌不已。

  他是要來對自己表白了嗎?

  鄭玄彬卻沒有多看那些眼神充滿渴望的少女們一眼,只是視線柔和落在最角落上的不起眼的少女身上。

  少女似乎年紀很小,比周邊望著鄭玄彬犯花癡的姑娘們要小上好幾歲,此時她正輕輕咬著筆桿,愁眉不展,似乎碰到了什麼頗為棘手的難題。

  少女似乎並沒有發現鄭玄彬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並撐著一側腦袋,微笑打量著自己,她仍舊輕輕地在自動鉛筆上留下微微的牙印。她眉頭輕蹙,時不時用指關節頂一頂自己的鼻樑上厚重的眼鏡,如果有人眼尖,一定能發現,眼前令她愁眉不展的這道化學題,已經屬於化學系研究生二年級的水平。

  突然,少女輕吁一口氣,秀眉微展,小手揮成拳頭,做了一個喜開顏笑的勝利動作,此時才驀然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少女也不驚慌,淡淡看了鄭玄彬一眼,撇撇嘴,似乎有些無奈。不過對她來說,今天最難的題都已經解開了,從這一點來說,這一天也算沒有白過了。也許是因為解開了題,少女心情不錯,沒有像往常一樣冷默,但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位校草級的大哥哥一眼,沒精打采地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鄭玄彬微微一笑,儘管是對著這態度冷漠的少女微笑,但卻讓週遭的姑娘們為之傾倒。姑娘們開始猜測這看上去還是個小不點的少女的身份,而且隱隱有些嫉妒,但心中還是打著鼓,萬一這姑娘是鄭玄彬的妹妹之類,那可不就是自己以後的小姑子,如果真是小姑子,那豈不是得萬般討好才行?

  鄭玄彬笑道:「我一個教室一個教室地找過來的。」

  少女道:「浙大有幾百個教室呢!」

  鄭玄彬道:「你向來喜歡在陽光充裕的地方看書做題,這樣範圍就小了很多了。」

  只是兩人接下來的對話,足以讓周圍的姑娘們大跌眼鏡。

  少女有些無奈:「我爸不讓我談戀愛。」

  鄭玄彬道:「上次碰到七叔,說是讓我們相處看看呢!」

  少女皺眉:「我爸那是開玩笑。」

  鄭玄彬道:「我沒有開玩笑。」

  少女不開心道:「我才十七歲。」

  鄭玄彬道:「我二十歲,大你三歲,正好的年齡差。」

  少女歎了口氣:「我一沒長相,二沒家世,三沒錢沒背景,鄭玄彬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鄭玄彬摸著鼻子笑了起來,這孩子在他眼中看起來,比第一次見到時的更加可愛。

  沒長相?他可以肯定,兩三年後,這教室裡所有的姑娘加起來,也抵不上眼前少女的素顏。

  沒家世?嘿嘿,浙北西湖戚家,這家世估計說出來要嚇人一跳。

  沒錢?鄭玄彬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父親是區長,母親是跨國公司老總,好像他這輩子就從來沒有缺過錢。

  他從看到眼前的姑娘的第一眼前,就知道,未來陪伴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哪怕此時此刻,她還戴著厚瓶底一般的眼鏡,哪怕她時常還戴著牙套,哪怕她還會像孩子一般咬著筆桿對著化學題愁眉不展。

  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等著她長大。

  「戚小涵,你說的第一第二第三,我覺得都不重要。」

  「鄭玄彬,那你說什麼才重要?」

  「我喜歡你呀!」

  鄭玄彬一手托腮,側著身子,看著身邊神情似乎有些委屈的姑娘,她越這樣,他便越覺得這小傢伙太可愛,可愛得讓他惹不住總是想看到她,哪怕逗她生氣,他也覺得至少自己是存在於她身邊的。

  少女似乎被他說得有些不耐煩,用筆尖點了點化學題庫的紙面,不再說話,又琢磨起了下一道題。

  「兩種氯代化合物的替代品……」鄭玄彬似乎想故意逗她,輕聲讀著她正用筆尖指著的那道題,少女充耳不聞。

  等鄭玄彬自己讀完,才突然詫異道:「戚小五,你是中文系的吧?」

  戚小涵在戚家排名老五,家裡的長輩和哥哥姐姐都稱她為「小五」,此時被鄭玄彬喊自己的閨名,少女覺得有些怪怪的,但還是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誰說中文系的人就不能學化學了?你不也讀了一個醫科還有一個市場營銷學嘛!」

  鄭玄彬笑了笑:「這倒也是,小五這麼聰明!」

  戚小涵氣得將自動鉛筆拍在課桌上,啪地一聲,讓教室裡的學生們紛紛側目,女生們從剛剛鄭玄彬說出「我喜歡你」的那一刻起,便開始對這個不起眼的姑娘啟動了女孩子們之間特有的妒忌,男生們則是對高大帥氣的鄭玄彬敢怒不敢言,畢竟誰都知道學校的皮划艇隊個個身高馬大,而鄭玄彬本人還是一名跆拳道黑道,誰也不會去觸這個晦氣。

  鄭玄彬想去摸戚小涵的腦袋,被戚小涵側著腦袋躲了過去。

  戚家小五氣得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站起來才跟這個一米八六的傢伙坐著差不多高,似乎覺得自己氣勢不夠,小五徑直站上了板凳,居高臨下大聲道:「鄭玄彬,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討厭啊!」

  全教室的目光都被戚小涵的聲音吸引而來,羨慕,嫉妒,厭惡,冷漠,各種眼神紛至沓來。

  鄭玄彬卻彷彿絲毫不在乎,沖週遭眾人抱拳一禮道:「我家小五年齡小,不懂事,大家不要太在意,打擾各位自習了,不好意思!」

  眾人轉過頭去,戚小涵似乎拿這個臉色足有城牆厚的傢伙沒有一丁點辦法,垂頭喪氣地跳下板凳,對著那些化學題默默發呆。

  鄭玄彬拍拍戚小涵的腦袋道:「小五乖乖學習,我等你長大。」

  說完,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兩枚蜜桔放在戚小涵的面前:「學累了,吃點桔子,補充vc,增強抵抗力,嘿嘿,將來好生孩子!」說完,邁開大長腿,大步流星離開。

  戚小涵生氣地瞪著他,小拳頭捏得很緊,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這人是討厭了些,臉皮也超級厚,但是對自己還算不錯哎!

  可是,周圍的女同學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戚小涵覺得這些女孩子們好生無聊,也不管她們,繼續對著那些化學題,喃喃自語道:「甲基苯丙胺似乎也可以這麼提煉嘛……」

  鄭玄彬走出教學樓,迎面兩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笑嘻嘻地湊了過來:「老大,怎麼樣,這妞兒多久能搞定?」

  鄭玄彬皺了皺眉道:「不是跟你們倆說過了嘛,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其中一名青年壞笑道:「老大,你哪次不是認真的?得得得,這次也是,成了吧?」

  另一名青年笑道:「老大,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想不通,這次的妞兒,哪點兒比盧婧強了?盧婧說起來,好歹也是咱們的校花啊,跟老大那才叫般配。那小不點的小姑娘,摘了眼鏡,模樣倒也算是清秀,可是跟盧婧一比,總差了那麼點感覺啊!」

  鄭玄彬嘿嘿笑了笑:「你們倆懂個屁!」說完,抬腿便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鄭重道,「我再說一遍,不要讓別人去騷擾戚小涵,尤其是盧婧,你們盯著點,有什麼事情及時通知我!」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8 02:10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5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調虎離山

    回到刑偵隊,李雲道將戰風雨叫了過來︰「槍擊案處理得怎麼樣了?」

    戰風雨調到刑警隊後,彷彿換了個人,幹活跟打了雞血似的,昨天又是一夜未睡,但此時仍舊精神奕奕︰「蕭子軒那邊已經都理順了,槍是他爸的,聽說他爸出差去了,臭小子上週回家時給偷了出來,槍沒問題,事(情q ng)就沒那麼嚴重了。」

    「中槍的小白領那邊怎麼樣?」李雲道知道,這件事怎麼處理,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受害人那邊的態度。

    「木蘭去醫院看過了,那小子命大,子彈從打穿了整張臉,打掉了兩顆蛀牙,輕微腦震((蕩d ng)d ng)那是肯定的,不過應該是蕭家出面跟受害人那邊談妥了賠償,他們同意以民事賠償的方式解決。」戰風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李雲道臉色,雖然他知道施寅虎是李雲道的朋友,但是在這件事上,李雲道並沒有明確表態,他一時間也摸不清李雲道到底準備如何處理。

    李雲道想了想,道︰「涉槍無小事,既然立了案,還是要秉公處理,該賠償的一定要讓蕭子軒賠償到位。槍是合法的,但使用不合法,一樣有監管不力之責。」

    戰風雨會意,道︰「槍是軍隊的,監管不力問題要移交給軍隊監察部門。」

    李雲道點頭︰「就這麼辦吧。嗯,對了,那孩子怎麼樣了?」

    戰風雨笑了起來︰「一開始是蠻倔的,不過木蘭把他跟幾個敲詐犯關了兩天就老實了,這些坑爹的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不過我看這小傢伙本(性x ng)不壞,審他的時候,偷偷問我,中槍的人怎麼樣了,看樣子還有救。」

    李雲道嘆了口氣︰「京城裏這樣的紈褲三代、四代,算是好的了!」

    戰風雨離開事,李雲道打了個電話給施寅虎,說清楚這邊的(情q ng)況後,施寅虎笑道︰「我就知道,雲道你辦事兒,哥哥我放一百二十心。唉,讓小王八蛋吃吃苦頭也好,省得我姐老跟在他(屁p )股後頭收拾爛攤子。槍的事(情q ng)移交給軍方了,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讓人繼續跟進,最近紀委查得嚴,估計我姐夫也得褪層皮了。」

    李雲道又跟施寅虎交流了些近況,兩人相談甚歡,臨了,施寅虎毫不遮掩道︰「雲道,你上回在北京把老趙家的倆人踩得不輕啊,這筆賬趙二一直沒跟你計較呢,現在你在人家地頭上,還是得收斂著點啊,別把把柄落在人家手裏,到時候措手不及啊!」

    聞言,李雲道苦笑︰「施老哥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施寅虎道︰「前兩天的常委會,趙家那位第一次參會,上來就拿西湖的治安環境和犯罪率說事兒,主要就是針對這次反恐,裏裏外外都把矛頭指向了市公安局,兄弟,我估摸著接下來不會太平了,你得小心著些接招。」

    掛了電話,李雲道便陷入了深思。自己與趙家的矛盾,並沒有到尖銳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但是誰讓自己站在改革派與保守派爭斗的最前沿呢?趙平安入主浙北,需要殺雞驚猴,自己很可能就是趙平安擬定的那隻雞。不管是趙平安真的殺了「雞」,還是自己這只「雞」真的服了輸,對於自己來說,都是一場輸棋,李雲道自問自己還沒強大到能與一方封疆大吏過招的地步,

    不過從目前省裏的(情q ng)況來看,趙平安入主浙北後,並沒有迅速在常委會上形成合力。從剛剛施寅虎的話中也能聽得出來,老施是軍區政委兼任的省委常委,按軍政分家、軍區盡量在插足地方事務的原則來說,老施這一票向來會是比較中立的,短期內不會迅速站到趙平安對立面,而且以趙平安的政治(情q ng)商,也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來爭取施寅虎這一票,哪怕爭取不到施寅虎的支持,也不會讓他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目前常委會上,已經公開打出旗幟站在趙平安麾下的是宣傳部長丁蘊、省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廳廳長崔天鉑,十一人的常委班子裏,加上趙平安自己那一票總共才三票,如果趙平安想在浙北實施自己的政治抱負,勢必還要再爭取三票,才能在常委會的投票表決中擁有決定(性x ng)的優勢。

    以趙平安如今的(身sh n)份地位,自然不便於公開跟李雲道一個處級幹部過不去,但一旦丁蘊和崔天鉑洞察趙平安的意圖,很難說會不會有人想踩著李雲道討好趙安平。

    如今原先站在改革派與保守派之間不表態的老陳頭,也將陳博與陳關關送到了浙北,公開支持改革派在沿海一帶取得的成就,於是趙家便拿下了浙北,直接一員封疆大吏進駐東南沿海,趙平安又將趙槐調入浙北,也不是沒有用趙槐來鉗制李雲道的意思。李雲道來浙北後還沒時間跟陳家兄妹相聚,想來對於突然倒向改革派的老陳家,趙家也有足夠的資源和能力來應對。

    夕陽斜照,西湖的傍晚美輪美奐,踏著落(日r )餘輝,李雲道擡頭望了一眼西湖旁一處私人院落的院門,院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仙味觀」三字,字體飄逸,與仙味二字相映成趣。正欣賞著書法,院門打開,走了兩名道童打扮的少年,一男一女,生成脣紅齒白,道士打扮的少年上來便作揖道︰「請問是李局長嗎?」

    李雲道笑道︰「他們已經到了?」

    同樣是道姑打扮的少女笑道︰「已經到了有半個鐘了。」

    「倒是讓他們久等了!」如果不是陳博介紹這處地方,李雲道真想不到在寸土寸金的西湖湖畔,還有這麼一處可以一邊吃著飯一邊修(身sh n)養(性x ng)的地方。

    院門屏風便是一幅周易六十四卦的卦象圖,(陰y n)陽變化,綱紀羣倫,李雲道津津有味地看著院中陳設,一池綠水,應該與門外的西湖是相通的,池中枯荷下數十尾錦鯉相簇。踏著青磚,走過兩道半月拱門,才聽到屋內絲竹樂聲。

    「先生,客人來了!」道童搶先一步推門,作揖鞠躬。

    「哦?快請!」是陳博的聲音。

    李雲道踏過門檻,便見陳博和陳關關二人都站了起來,陳博一臉笑意︰「雲道,你小子來了足一個月了吧,這纔想起你哥哥和你關關妹子,你這樣兒,可是讓我們家關關傷透了心啊!」

    陳關關嗔怪地瞪了陳博一眼︰「哥,雲道哥初來扎乍到,就踫了e30,你又不是不知道,前陣子形勢有多緊張!」

    陳博笑道︰「哎喲,你是我妹妹還是他妹妹,真是!來來來,雲道,這邊坐!」

    李雲道笑著跟陳博與陳關關寒暄一陣,這才說道︰「前陣子實是在分不開(身sh n)啊,博哥你也應該聽說,上面成立了安隱排查小組,把我借調了過去,一直到e30結束。」

    陳博看了他一眼道︰「這事兒我不僅知道,我還曉得你立下了大功,倒是被別人摘了桃子!」

    陳博說得另有玄機一般,陳關關此前只知道李雲道踫上些挫折,卻不知到底是何事,此時聽兄長提起,不由得來了興趣︰「哥,到底是咋回事?」

    「咋回事?你還是聽雲道自己說吧。」陳博懶得跟妹妹墨跡,招呼李雲道上桌,此時李雲道才注意到,一旁的偏廳中,早已經備好酒菜。

    「博哥,這可是處妙地兒!」李雲道打量著屋裏古色古香的陳設,不由自主地贊道,「西湖邊上的臥龍軒我也去過,不過相比之下,貴氣有餘,獨獨少了這份仙氣。這地兒的名字也起得好,叫仙味觀,不知道人還以為是個道觀呢!」

    陳博笑道︰「這是原先倒真是一處道家門戶的產業,聽說是一羣從昆侖山出來的道士,市面上流傳的各種版本都有,還有說那些道士能上天入地的,我估計是傳得太懸乎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冷清了下來,現在也只有不到十來個道士在這裏留守。我跟他們現下領頭的道長有些私人交(情q ng),這才能借了這處地方讓咱哥弟一起聚聚。嘿嘿,畢竟你我現在的(身sh n)份,到外頭那些地方,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啊!」

    三人又就這處道意生輝的妙處討論了些話題,酒過三旬,陳博才嘆了口氣道︰「趙二調來浙北,對你我二人都頗是不利啊!」

    李雲道正端著茶,微微一笑道︰「博哥,老祖宗教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問題,凡事要分兩面來看,我倒是覺得,這事兒也許不是壞事。」

    陳博一愣,問道︰「此話怎講?」

    李雲道看了一眼一旁服務的小道士,陳博大手一揮︰「麻煩小師傅們先出去休息,我們仨自己給自己服務就成!」

    小道士倒也聽話,沖李雲道笑了笑,便攜手離開,李雲道卻覺得小道士笑得有些奇怪,一時間也沒去細想,待他們出去後,這才笑著說道︰「趙平安被調來浙北,於你我二人來說,的確是會因此而有些施展不開手腳。但從整個大局來看,其實趙家手中也就兩張王牌,一張王牌已經亮在了浙北,等於一半的威脅已經落子,這其實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充其量算個下等馬,博哥你是中等馬,對上趙二那匹上等馬,是吃了些虧,但是咱們老爺子們手上也不是沒有上等馬啊!」

    陳博苦笑︰「怪不得我家老爺子總說,我們這一代人中,他最看中的就是你李雲道,大局觀我們也不是沒有,但是想得有你這般坦然和淡定的,真的少之又少。」

    李雲道笑著搖頭︰「我從白(身sh n)而起,頂多再回工地去搬磚嘛!對了,博哥,聽說副省長的位子,有一個是空給你的?」

    陳博又是苦笑︰「你難道看不出,這是調虎離山嗎?」

    (書友羣裏來了很多書友,其實還是很感謝大家這麼多年來的支持,不多絮叨,還是希望大家訂閱正版,你們的訂閱支持,纔是我堅持寫下去的最大的動力!)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6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艱辛過往

    陳關關撇嘴道︰「那勞什子的副省長有什麼好當的?退下來的顧省長分管環保、漁林農牧,成天忙得不著家,還累出個肝硬化,等霧霾指數爆表了還得跟著一起挨京城的板子,出力不討好,哪有幹你發改委的老本行來得實惠!」

    陳博苦笑搖頭,顯然對這一次的職務調動並不是太滿意,只是(身sh n)為陳家人,很多時候職場的起浮並不是他個人的意願便能決定的,不過大局觀他還是有的︰「關關,話也不能這麼說,好歹你哥我馬上也算個副省級幹部了。」

    李雲道笑道︰「來來來,為了咱們新晉的副省級乾一杯。」

    三人飲盡杯中酒,陳關關又來了興致,追問剛剛李雲道並沒有回答的問題︰「雲道,剛剛我哥說你來浙北忙活了一圈,最後被別人摘了桃子,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陳博沒好氣道︰「你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在機關裏磨煉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沒能磨出一丁點的城府呢?」

    陳關關是地道的北京姑娘,打小在大院裏跟男孩子們瘋到大,(身sh n)上多多少少有些軍人的颯爽氣質,但唯獨沒有大門大戶人家的孩子該有的心機。畢業後這麼些年一直在團委系統打磨,照說這號稱小機關的團委裏也是尊尊大佛,勾心鬥角的事兒也是一樁接著一樁,跟陳關關這般的傻白甜卻是似乎半點兒扯不上關系。

    李雲道笑著說道︰「我瞅著關關這樣(挺t ng)好,有你這麼一個哥哥撐著腰,誰敢給她下絆子?」

    陳關關唯恐天下不亂地瞎起鬨︰「對對對,我就是這直脾氣了!哥,我打小就這樣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博苦笑道︰「你要是有紅荷姑姑一半兒的心機和城府,你們單位那邱書記早靠邊兒站了!」

    陳關關翻了個白眼道︰「我倒覺得這樣兒(挺t ng)好,大風大浪他邱敏站在前頭,天塌下來有他那個兒高的頂著,我一個副書記,((操c o)c o)勞什子的心啊!」

    兄妹倆說話也沒想著避諱李雲道,說話直來直去,三兩句李雲道便聽出了問題。

    「博哥,暫時還是先讓關關這麼著吧,找個機會把她調到別的地兒去,這兩年團委那頭也不消停。」李雲道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陳博敬了李雲道一杯,說道︰「家裏早就有這個想法,這不,一方面這丫頭自個兒哪兒也不想去,另一方面實在也找不出合適的地方讓她呆,小機關裏頭說復雜也復雜,但總比在我這邊插科打諢、時不時還要警惕捱上一槍強吧?」

    李雲道沉吟片刻後道︰「從級別上來說,關關現在是正處級,而且還是個女孩子,能下放的實權部門倒也的確有限……」

    陳關關(嬌ji o)笑道︰「我可不要什麼實權,要不把我調雲道他們公安局去,你們那位副書記不是被兩規了嗎?正好兒有空缺!」

    陳博無可奈何道︰「你真當我和雲道兩人是趙平安?想安排誰就安排誰?而且,就算是趙平安他本人,也沒法在人事問題上過於大張旗鼓。」

    李雲道搖頭道︰「還是晚了一步,如果早點運作的話,關關平調到市公安局當個副書記,也不是沒有可能,倒是白白便宜了趙槐。」

    陳關關一聽趙槐的名字,頓時又翻了個白眼︰「那色坯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博笑道︰「雲道,趙平安把趙槐放到你(身sh n)邊,從大局上看算是一步妙棋,不過我倒是覺得,對你來說,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機會?」陳關關不解。

    李雲道卻與陳博相視而笑。在體制內呆的時間越長,李雲道就越能感受到政治的本質——利益的平衡,只要能找到平衡點,很多事(情q ng)便猶如庖丁解牛一般順順利利地迎刃而解。趙平安覺得把趙槐調入市局,一方面解決了趙槐在京城犯錯後被各方盯著的頭疼難題,另一方面又可以用自己這位親佷兒來盯著李雲道,就算不至於將李雲道打落凡塵,但也起碼能困住這位改革派沖鋒小將的手腳。但是,李雲道和陳博卻是不約而同地看到了趙槐調來西湖的機會,畢竟趙家這位二世祖是出了名的不省事,只要他有任何把柄落入李雲道手中,那麼李雲道便多了一項與趙平安談判的籌碼。但這種事(情q ng),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兩人相視一笑,共同飲盡杯中灑。

    「哥,雲道,你們倆也忒是不厚道,把我拉來陪酒,正說到興頭上,你們自個兒圖個樂呵,就不管我這個妹妹了?」陳關關撒(嬌ji o)地摟著李雲道的胳膊,讓李大刁民頗感無奈。

    陳博看著兩人,笑道︰「唉,雲道,如果不是你已經娶了夭夭和瘋妞兒,我就是頂著被老頭子抽一頓皮帶的風險,也要把我家關關嫁進你們老王家去。」

    陳關關雖然長相不如蔡桃夭和阮鈺那般傾國傾城,但放在人羣裏,也是一眼便能挑得出的大美女,加上她(身sh n)上那股北京姑娘特有的爽朗勁頭,為人處理大大咧咧,(性x ng)格上跟阮瘋妞有許多共通之處,在京城裏也是炙手可(熱r )的被追求對象,直到今年調到浙北來,這才讓那羣狂蜂浪蝶稍稍平靜了些。

    李雲道見陳關關有些臉紅,連忙解圍道︰「博哥,關關這麼好的姑娘,我哪裏配得上?而且,就算我有心,關關也看不上我這種工地搬磚出(身sh n)的土包子啊!我說了你還別就不信,到現在每發一筆工資,我都還有種把現金都取出來,縫進被子才覺得安心的沖動!」李雲道自嘲著,惹得陳家兄妹二人哈哈大笑。

    站在陳博和陳關關的立場上,是無法理解李雲道抱著小喇嘛下山時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苦楚的,也感受不出頂著工地揚塵就著白開水吃饅頭花捲的滋味。兄妹倆將李雲道的話當成笑話,可李大刁民卻覺得有些唏噓心酸——在甦州金雞湖畔看著那一棟一棟的高樓時,何曾想過今天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如果沒有王家的金字招牌,自己是不是在跟在黃梅花(身sh n)後,在江南黑道混出了「三哥」的金字招牌?又抑或是早已經被人砍得死無全屍命喪當場呢?

    李雲道自斟自飲一杯,算是慰藉那段與自己擦(身sh n)而過的命運。

    陳博擅長察言觀色,見李雲道面露感慨,笑著道︰「怎麼?這纔多大的年紀,就開始回味人生了?」

    李雲道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興起,將下山後的種種遭遇講述了一通,陳博聽得目瞪口呆,陳關關更是一驚一乍,兄妹二人對李雲道的過往並不瞭解,只知道是王家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嫡孫,此時聽到李雲道描述生活種種艱辛和奇遇,均佩服不已。

    「來,雲道,哥哥敬你一杯。說句實話,在今天之前,我就一直沒能想明白,你(身sh n)上到底有哪些閃光點足以拿下蔡桃夭和阮鈺,哥哥我今兒終於是恍然大悟,兄弟,就你這人生經歷,往北京城那些世家大族裏頭的同輩兒們中間一站,那也是鶴立雞羣。乖乖,單槍匹馬就敢闖匪(穴xu ),只(身sh n)一人就敢鬥悍匪,我說你是天生的渾(身sh n)是膽啊!哎,往後哥哥得稱你一聲再世趙子龍才對!」陳博本就是(性x ng)(情q ng)中人,聽得李雲道的往事,也唏噓不已。不過李雲道也只是輕描淡寫,槍林彈雨中的恐懼,捱上一刀後的劇痛,對於出人投地的渴望,這些李雲道都藏在心裏,不足為外人所道。

    「加我一個!」陳關關眼圈有些泛紅,「哥,我有點生氣了!」

    陳博奇道︰「為啥?」

    陳關關道︰「你怎麼不早點提出把我嫁給雲道的事兒呢?現在夭夭和瘋妞兒捷足先登了,你讓你自個兒的妹妹怎麼辦?」

    陳博哈哈大笑︰「好好好,哥哥罰酒,自罰三杯!」

    李雲道笑道︰「我作陪,同贊助三杯!」

    轉眼間,三人喝完了三瓶茅臺,陳關關面紅耳赤,斜靠在椅背上,打量李雲道的目光已經開始有些迷離。

    陳博和李雲道還算清醒,天南海北聊了一圈,話題又重回浙北的局勢。

    「雲道,趙平安是封疆大吏,就算他心眼再小,對你有一肚子二百五,也不願意放在明面上,否則落在上面的眼中,會覺得他不成大氣。所以我估計,他就算要動手,也會假借他人之手。」酒過數旬,陳博說話也不再遮遮掩掩。

    「你是說借趙槐之手?」

    「不,不僅僅是趙槐,還有一個人你忽略了。」

    李雲道深思片刻,酒精並沒有降低他頭腦運轉的速度︰「你是說康與之?」

    陳博神祕一笑︰「我可是聽說前兩天康與之參與了趙平安組織的一個飯局,都有哪些人我就不說了,但趙槐與康與之都在其中!」

    「趙平安將趙槐調來浙北,康與之是本土幹部,上面沒人,能抓住趙平安這條線是他求之不得的機會,有這樣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李雲道平靜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6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一口酒,一口菜

    有陽(春ch n)白雪,便有下里巴人。距離西湖畔不足五里地,巷口一處小餐館,老闆擅長一手川菜,館子不大,菜價實惠,生意頗好。

    一個走路不太利索的男子揭開塑料簾,就著取暖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老闆閨女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眼力價兒極好地倒了開水送了上來︰「叔,今兒還老三樣?」

    被姑娘稱為叔的青年其實年紀也不大,看上去有些滄桑,加上一隻跛腳,更顯得深沉異常。

    他眯眼點了點頭︰「讓你爹多放些辣子,天兒冷,多點辣子呆會兒好入睡。」

    「成咧!」姑娘手腳麻利地溫好一壺黃酒送了過來,又端著下酒的油炸花生米和泡菜碟送了上來︰「入冬時才醃的泡菜,我爹說沒我娘生前醃得好,勉強能入口,叔你嘗嘗!」

    等凡青蛇滋溜了一口黃酒,姑娘便端著小板凳在一旁托腮坐著,目光始終不離那臺如今早就不多現的老式彩色電視機,屏幕里正在播時下最流行的玄幻武俠劇,小姑娘看得眼中熠熠生輝,似乎恨不得自己就是劇中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的女俠。

    不多會兒,老闆端著一盆辣子雞,掀開簾子走了過來,將菜擱下時道︰「大兄弟,今兒來得(挺t ng)早啊!」

    凡青蛇笑了笑︰「今兒老闆發善心,提早回家了。」

    老闆只知道這位其實跟自己差不多歲數的男子是個司機,給西湖城裏的某位老闆開車,(日r )子過得不算紅火,但無論刮風下雨,只要人在西湖,必定來餐館裏炒兩個菜,冬天喝黃酒,夏天喝啤酒,也不喝多,黃酒也一壺,啤酒頂死兩瓶。

    老闆咧開大嘴,笑著露出一口因抽劣質煙而發黃的牙︰「還有兩個菜。」

    凡青蛇點頭,用筷子夾了塊雞(肉r u)送入口中,會心一笑︰「火候剛剛好!」

    「得咧,你先吃著,馬上就來!」老闆轉(身sh n)進了廚房繼續忙活。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餐館裏只有他一個客人,一口黃酒一口泡菜,吃了一會兒,他轉頭對正沉浸在劇(情q ng)中的小姑娘道︰「嗯,泡菜裏辣椒放少了。」

    姑娘雙目不離屏幕,嗯了嗯,喝了口捧在雙手間的搪瓷缸裏的水,繼續為連續劇裏男女主人公的命運糾結不已。

    「老闆!」

    「出來!」

    四名喝得搖搖晃晃的青年揭簾而入,一陣寒風透入屋內,讓正喝著黃酒的凡青蛇忍不住摸了摸那條受寒便有些痠痛的瘸腿。

    四名青年均(身sh n)高馬大,看樣子便是這周圍一帶的混混,此時喝了酒,臉頰上均是兩朵酡紅,卻不知怎地就跌跌撞撞地來了這小餐館。

    「老闆!」一人踹在靠門的桌子上,原本就「亞健康」的桌椅一下子被踹了個底兒朝天,四人先是一愣,而後相擁著哈哈大笑。

    小姑娘此時也沒心思再看電視了,站起(身sh n)一臉幽怨地望著四名青年︰「你們怎麼又來了?白天不是已經給過份子錢了嗎?」

    其中一人邪笑道︰「哎喲,哥哥想你了,還不能來看看你嘛?」

    說實話,餐館老闆的閨女長得倒真不算好看,頂多能算標致,用現下連男人都得用錐子臉來審美的標準來看,姑娘這張國字臉真倒不上花容月貌,但四名混混似乎沾便宜沾習慣了,上來便跟姑娘口花花。

    小姑娘皺了皺眉︰「這兒不歡迎你們……」

    「芹菜,咋說話的呢?」餐館老闆現(身sh n)了,手上拎著把透亮的剔骨尖刀,「哎喲,四位大哥,是不是餓了?要不坐下來喝兩杯?我家芹菜是個孩子,小孩子說話,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往心裏去了。」

    看到刀子,四名混混先是一愣,但聽到老闆服軟的話,又頓時精神一震︰「算你識相,給我們來上人五六七**個硬菜,做得好吃,今天這事(情q ng)就算了,要是不好吃,嘿嘿……」

    四人搖搖晃晃在凡青蛇斜對面的餐桌上坐定,老闆連忙親自拿了黃酒和碗筷上來︰「芹菜,快給客人上些下酒的小菜。」

    芹菜姑娘哼了哼,但還是乖乖地盛了一碟花生米上來,老闆陪笑作揖,轉(身sh n)剛進廚房,就聽到其中一名混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闆,你什麼意思?憑什麼他有倆小菜,我們四人就一碟破花生米?」

    老闆連忙鑽出來陪罪,轉(身sh n)又吆喝閨女︰「去,給弄碟泡菜來。」

    芹菜姑娘是個倔脾氣,翻了個白眼道︰「我那泡菜是給自家人吃的。」

    老闆著急了︰「你這孩子,咋就不聽話呢?幾位稍候,馬上就上來。」

    芹菜姑娘哼哼了兩聲︰「(肉r u)包子打狗!」

    四人中其中一人耳尖,筷子一拍,怒道︰「小娘皮,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正擺弄泡菜的老闆連忙又從廚房鑽了出來︰「幾位幾位,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我今兒豁出去,多給幾位做上幾道拿手好菜賠罪。」

    那人冷笑︰「成啊,讓你姑娘來陪哥兒幾個喝一杯,今天這事(情q ng)就算結束。」

    老闆僵愣在當場,說實話,讓他自個兒怎麼裝孫子都成,但是讓親閨女陪人家喝酒,這種事(情q ng)他這個當爹的怎麼也做不出,糾結半天,老闆勉強擠出個笑容︰「要不,我陪幾位喝兩杯?」

    嘩!

    那混混將一碟花生米徑直潑了老闆一臉︰「你他孃的惡心我們是不是?」

    花生米潑了老闆一臉,其中一粒撲 一聲掉進了凡青蛇的酒杯中,黃酒濺了瘸子一臉。

    他嘆了口氣,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緩緩轉(身sh n),望著那四人︰「誰潑的花生米?」

    那四人先是面面相覷,而後鬨堂大笑,潑出花生米的混混譏諷道︰「瘸子,你以為你是電影裏的跛俠?」

    凡青蛇想了想,端起剛剛出鍋不久的那盆辣子雞,聞了聞,嘆息道︰「(挺t ng)香的,可惜了!」說著,他站起(身sh n),一瘸一拐地來到那桌跟前,四名混混無論哪一個都比他足足高出半頭,再論(身sh n)板,更像是一名病夫對著四名膀粗腰圓的壯實大漢。

    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卡住那潑花生米的混混的喉嚨,微微一轉(身sh n),轟地一聲,借著腰力將那混混的腦袋摁在了餐桌上。

    眾人皆驚,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餐館老闆,凡青蛇出手時,他便一把拉住自家閨女,父女倆避退三尺。

    其次是剩下的三名混混,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每人臉上都已經捱了兩巴掌——他們幾乎沒看清這跛子如何出手的,只知道此時臉上火辣辣地疼痛。

    為首的混混反應還算好的,退後兩步從後腰抽出一副雙節棍,可是不知為何,卻怎麼都不敢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瘸子擠開同伴的嘴,將一整盤辣子雞連辣子帶雞(肉r u)一起塞進了嘴裏。

    那混混辣得嗷嗷直叫喚,但從口腔一直到胃裏都是火辣辣的滋味,哪裏還能說得出話。

    凡青蛇看了一眼那混混手中的雙節棍,冷哼一聲道︰「要是老貓拿著這副棍子站在我面前,我倒是還有三份忌憚,你們這些連名字人家都不知道的徒子徒孫還是算了。我給他一個教訓,一來是讓他學會講禮貌,都二十一世紀了,收保護費也沒你們這種德(性x ng)的。二來,以後別浪費糧食,多好的花生米,多貴的黃酒,你們不知道珍惜也別糟蹋!」

    另兩名混混聽得雲裏霧裏,只有為首的那名混混聽得膽戰心驚——老貓這兩個字不是人人都能喊的,他們只能喊貓爺,輩份再高一點的,叫貓叔,聽說就算大少爺如今見了貓爺,也要親切地叫聲「叔父」,眼前這瘸子(身sh n)手倒是利索,可是形象跟傳說中的那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凡青蛇放開那混混,對為首那人道︰「棍子收起來!」

    為首的混混戰戰兢兢︰「你是……」

    凡青蛇瞪了他一眼︰「你管老子是誰?反正老子看你們不順眼,攪了老子喝酒的好興致,別說你們,老貓在這兒,我也得敲他一頓竹槓。」

    為首的混混越發膽寒︰「對……對……」

    「對什麼對?踢壞桌椅,照價賠償。趙老闆,你開價,他們少一分錢,老子就卸他們一條胳膊。」

    摟著閨女的趙老闆揮揮手道︰「不打緊不打緊,本來桌椅就要壞了,正要換新的,四位爺倒是幫了我一個忙,都坐都坐,我去廚房給幾位再做幾道菜!」說完,姓趙的老闆轉(身sh n)又鑽進了廚房,留下閨女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每晚必來喝杯小酒的瘸大叔。

    被塞了一嗓子辣子的混混好不容易纔平復了下來,四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咬牙看著凡青蛇——江湖人稱,青蛇出刀,刀刀見血,卻不知為何今天沒能看到凡青蛇的刀!

    凡青蛇滋溜著黃酒,一口酒,一口菜,神(情q ng)愜意,此時搬著小板凳坐一旁的姑娘不再看那玄觀仙俠的電視劇,反倒是津津有味地看著剛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驚人的瘸大叔,電視裏的俠客都離自己好遠,哪有眼前這個來得真真切切?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7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凡青蛇和老貓

    被凡青蛇好一頓敲打,四名混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戰戰兢兢地相互使著眼色,他們就算是再傻,也該能猜到眼前這瘸子的(身sh n)份。

    凡青蛇。

    快刀。

    有的人,就算暫別了江湖,但江湖卻仍有關於他的傳說。

    一把快刀如毒蛇吐信,一人一刀,一夫當關。

    凡青蛇玩刀,快如閃電,老貓耍雙節棍,據說也是水潑不進。凡青蛇跟綽號「老貓」的毛舒不和,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q ng)。凡青蛇受傷退出權力核心後,自此淡出西湖黑道,只默默在少主戚小江(身sh n)邊當了個早出晚歸的勤奮司機,據說把保鏢的事(情q ng)也兼了。曾經跟著凡青蛇混的手下都忿忿不平,瘸了腿的凡青蛇就算戰力不如巔峯期,但在整個西湖黑道也起碼能躋(身sh n)前十,再如何淪落,也不至於到當司機和保鏢的地步。

    不過凡青蛇原先的手下倒也沒有樹倒猢猻散,只是將原先頗賺錢的數十家娛樂場所拱手相讓,只留下能聊以果腹的數家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i)的偏遠郊區的洗浴中心,一時間也沒有跟老貓的人馬產生太多的利益沖突。

    如今的凡青蛇,在四名混混心中,頂多算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人家手下數百號兄弟雖然退居城郊,但凝而不散,單這一點就讓他們頗為忌憚,誰知道出了這門,會不會被人(套t o)了麻袋裝上石頭沉進錢塘江,傳聞凡青蛇手下頭號戰將曹單最擅長幹這類背後敲悶棍的事(情q ng)。凡青蛇如(日r )中天時,曹單以一已之力照看著城中數十家知名夜店,說是(日r )入鬥金也不為過,凡青蛇退出核心權力圈後,曹單不但主動放棄那些現金流充沛的娛樂場所,帶著手下數十號人馬退守城郊三家洗浴中心,(日r )子過得越發清淡。

    除了曹單這個武力值不低的匹夫外,凡青蛇手下還有項飛、韓武信等數人,項飛能文能武,韓武信以智力見長,加上曹單,三人均不足三十歲,並稱凡青蛇之後的後起之秀。如今項飛得戚洪波重用,韓武信被調入戚小江的公司擔任財務總監,項飛取代了凡青蛇當年如(日r )中天的地位,但誰都知道,曹、項、韓三人都奉凡青蛇為大哥,誰知道今天他們得罪了凡青蛇,明天會遭遇曹、項、韓三人的何種報復。

    小餐館的趙老闆手腳麻利,很快便又端出了一盤辣子雞,一盆毛血旺外加一份酸菜魚,但也沒得罪那四個混混,除了涼菜外,又端出四五樣小炒放在桌上,奈何四人看著凡青蛇的臉色,怎麼都不敢伸手動筷子。

    趙老闆也取了個杯子,又(熱r )了壺黃酒,在凡青蛇對面坐了下來,笑著給凡青蛇斟滿一杯道︰「幾個不懂事的娃,你跟他們計較啥?得,咱哥倆走一個!」

    托腮一臉崇拜看著凡青蛇的趙姑娘撅嘴不滿道︰「爹你又添亂。」說著不忘回頭偷偷觀察那四名混混的臉色,果然那四人看向趙老闆的眼神並不太友好,似乎對趙老闆剛剛的話並不太領(情q ng)。

    凡青蛇似乎早就忘了剛剛那場沖突,對著趙老闆笑了笑︰「今兒辣子份量足,你這老闆也忒是小氣,非要欠我個人(情q ng)才肯給足份量!」

    姓趙的餐館老闆滋溜了一小口溫(熱r )的黃酒,搓著粗糙的大手嘿嘿陪笑道︰「那可不,現在辣子也好五、六塊一斤呢!都是成本!」

    一旁的趙姑娘哼了哼,似乎對小氣巴拉的老爹頗為不滿,尤其是人家剛剛出手幫了他們父女,嗯,如果不是瘸了條腿,這姓凡的大叔看上去還是蠻帥氣的。

    凡青蛇的手機習慣(性x ng)地放在左手旁,此時震了震,他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用這如今不值一千塊的手機打開微信,對著話筒頗戲謔地說道︰「在大少家巷子口的餐館裏,黃酒還有半壺,來晚了你自個兒掏酒錢。」

    趙老闆又給他添了些黃酒︰「還有朋友來?我再弄兩個下酒菜去?」

    凡青蛇搖頭︰「貓(愛 i)吃魚,有這盆酸菜魚,辣子也足,夠他喝兩壺酒了。」

    趙老闆起(身sh n)︰「那我再溫兩壺酒來。」

    凡青蛇也沒有阻攔,一口酒一口菜,心懷坦((蕩d ng)d ng)。

    過了五分鐘,一位(身sh n)著皮衣的瘦削男子揭簾而入,目光先是在四名混混(身sh n)上短暫停留,而後迅速落在自斟自飲的凡青蛇那桌,眼楮一亮︰「好你個姓凡的,倒還真不客氣!小姑娘,再給我添副碗筷。」

    姓趙的姑娘認得這個偶爾會出現陪瘸大叔喝兩盅的男子,應了一聲,便想把趙姓餐館老闆的酒杯碗筷收掉,卻被凡青蛇攔了下來︰「給你爹留著,給他添個板凳就成。」

    皮衣男子看了一眼被踹爛的桌椅,微微皺眉︰「你踹的?」

    凡青蛇搖頭,四名混混噤若寒蟬,他們就算是再眼拙,也能分辨得出,眼前的皮衣男子正是他們老大的老大的老大,他們四人當真連徒子徒孫都算不上。

    皮衣男子看了那四人一眼,勾勾手︰「過來一個會說話的。」

    領頭的混混硬著頭皮低頭湊了上來︰「貓……貓爺!」

    姓毛名舒綽號老貓的男子斜瞥了他一眼︰「認得我?」

    混混頭目連連點頭︰「上回跟強哥去『西子人家』給您老祝壽的時候見過。」

    老貓皺眉想了半天,才道︰「你是傻強的手下?」

    混混頭目趕緊點頭︰「對對對。」

    老貓想了想,擡頭問凡青蛇︰「這事兒你看怎麼了?」

    凡青蛇嘿嘿笑著吱了口黃酒,道︰「踹壞的桌椅自然是要賠的,其他的按規矩來。不過,這老闆手藝不錯,往後能照顧就照顧著些,省得我送完小老闆出來,連個叫夜宵的地兒都沒有。」

    老貓轉頭看了那混混頭目一眼︰「聽到了?」

    混混頭目連忙欠(身sh n)點頭︰「聽到了聽到了,往後這家的份子錢不收就是。」

    凡青蛇瞪了他一眼道︰「老子有說不收份子錢嗎?現在的孩子,怎麼聽個話都能把意思聽岔了!」

    混混頭目苦著臉不敢說話,他也不知道兩位西湖黑道上的大神級人物在這小破餐館裏湊什麼(熱r )鬧,只願趕緊帶著另外三個兄弟遠離這是非之地,往後少收一份份子錢,還不至於喝了西北風去。

    老貓笑道︰「青蛇的意思是,你們賠償桌椅,份子錢的事(情q ng)還是不能壞了規矩,否則家家都說認得凡青蛇認得老貓,你們跟著傻強豈不是天天要上街討飯?」

    凡青蛇喝著酒不說話,混混頭目鑽進廚房,不知道跟趙老闆說了些什麼,總之趙老闆追出來的時候手上捏著一沓子錢,四名混混都到老貓面前鞠了躬,這才灰溜溜離開。

    趙老闆從一沓子錢裏只抽了一張,將剩下的放在桌子上︰「一張破桌子和幾張椅子而已,值不了這麼多錢。」

    老貓咂咂嘴,將錢塞進一旁趙家姑娘的口袋裏︰「就算我哥倆預付的酒錢吧!」

    趙老闆也不造作,聳聳肩道︰「也成,要不我再炒兩個菜來?」

    凡青蛇擺擺手道︰「差不多了,坐下喝酒。」

    趙老闆當真坐了下來,給兩位西湖黑道名人斟酒,一旁的趙家姑娘看得直皺眉頭︰這當爹的可真心大,這倆大叔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上的猛人,你一個廚子當真敢跟人家一起平起平坐地喝酒打趣?

    姓趙名穆的老闆還地坐定了(身sh n)子,跟兩位黑道猛人一起,喝酒聊天,天南海北地,不知道扯了多久。

    直到喝到雙頰微紅,小餐館的趙老闆這才緩緩起(身sh n),神祕道︰「你們聊著,我去後廚再弄一道名菜過來。」

    趙老闆進了廚房,趙姓姑娘又托腮開始對著電視機憧憬仙人世界的林林種種。

    老貓舉杯跟凡青蛇踫了一下,小聲道︰「最近『散冰手』鬧得很兇啊,你聽說沒?」

    凡青蛇撇嘴道︰「一幫孩子,能鬧出個什麼氣候?」

    老貓冷笑︰「孩子?據說人家現在一天能走四十斤貨。」

    凡青蛇把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那一個月豈不上噸了?」

    老貓仰頭喝光杯中酒,道︰「老爺子讓我調查這件事,幾個禮拜了,小嘍� 思父觶 壞忝寄慷濟揮校  材潛叩哪諳咭蔡嶁牙弦 櫻 暈 欽獗 倫榻 奶蹕擼 凳槍 材潛叱閃 甦⺶浴  幀 淖 缸欏!br />

    凡青蛇愣了愣,而後笑道︰「那不是(挺t ng)好嗎?敵人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嘛,讓警察查去,省得你耗費人力物力,還會傷了和氣。」

    老貓搖了搖頭道︰「我問過曹單,他不肯承認。」

    凡青蛇皺眉︰「你有證據?」

    老貓搖頭。

    凡青蛇翻了個大白眼︰「換我當然也不肯承認了,沒憑沒據的。」

    老貓訕笑︰「要不你找他聊聊?」

    凡青蛇搖頭︰「我算個(屁p )啊,我就一跟大少爺(屁p )股後頭混吃等死的司機。」

    老貓乾笑︰「你他孃的是未來的輔國大臣,還混吃等死,別逗了!」

    凡青蛇搖了搖頭︰「大少爺對這行不感興趣。」

    老貓道︰「太子爺不接皇位,這說得過去嗎?」

    凡青蛇嘆了口氣︰「難說。」

    這下,連老貓也不說話了。

    趙老闆終於又從廚房鑽了出來,這會兒手上又多了一籠子菜。

    「地道的粉蒸(肉r u),離了川蜀,可不多見地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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