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4
第九百七十二章 託孤

    槍能殺人,筆更能殺人。槍殺人有形,筆頭殺人無形。子彈不過穿體,權力卻能絞殺人心。

    孟德斯鳩說沒有制約的權力必然會走向**,所以阿克頓才說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

    李雲道不清楚奪去錢強妻子手術機會的那個領導到底是何方神聖,但這種事(情q ng)在如今的中國並不算罕見。

    「既然已經決定了走向深淵,為何現在又幡然悔悟?」李雲道看著眼前這個人生命軌跡急轉直下的中年男人,心(情q ng)復雜,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同(情q ng)。

    「幡然悔悟?」錢強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絲毫不掩飾笑聲裏的刻薄,「我為什麼要悔悟?殺我妻兒之仇,此生必報!」錢強的(情q ng)緒有些激動,彷彿眼前就站著他的殺妻仇人一般,瞪向李雲道時雙目通紅。

    李雲道緩緩嘆了口氣,無言以對——錢強詐死,除了令他感到憤怒外,更多的卻是一種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釋然。之前自己對錢強的死一直耿耿於懷,因為在他心中錢強除了是西湖公安系統的政治新星外,還是一個對瑤瑤很不錯的父親。所以在錢強「死」後,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將瑤瑤接到了自己家中,同(情q ng)(身sh n)世可憐的瑤瑤是一個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害瑤瑤失去父親的懺悔與彌補。

    李雲道打量著屋子裏的環境,是這一帶很典型的出租房的擺設,傢俱陳舊,大多是淘汰下來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沙發、八仙桌,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許久未曾見到陽光的黴味。目光最後還是落在蜷縮在牆角的孩子(身sh n)上,他嘆了口氣,終於開口︰「你這樣做,讓孩子以後如何能擡得起頭做人?」

    錢強的目光也落在淚眼朦朧的孩子(身sh n)上︰「原本是想找機會帶她出國去,現在這種形勢,估計是不可能了。原本打算著,既然她這般命苦,出了我這檔子事,自然這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與其一生活在別人的嘲諷中,還不如這次就跟我一道走了罷了。」

    「所以,你把我引來這裏的目的是……」李雲道微微皺眉,此時他已經可以肯定,錢強是故意留下線索將自己引來裏的,否則以錢強的小心謹慎,絕對不會傻到用裝油冬兒的盒子。

    「託孤。」錢強很認真地看著李雲道。

    「託孤?」李雲道看了牆角的孩子一眼,他有些不忍,瑤瑤雖然小,但已經開始記事,他真的不敢保證,今晚與錢強的對話將給這個孩子留下什麼樣的心理(陰y n)影。

    錢強點頭,慘笑︰「一朝金榜題名,躊躇滿志(欲y )報國。到臨了,落得家破人亡(身sh n)敗名裂。李雲道,李局長,你說我可笑不可笑?」

    可笑?

    李雲道只覺得很可悲,一個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公安,一個具有人格魅力和領導能力的團隊帶頭人,就這樣因為某個領導的一個電話或者一個招呼,便家破人亡。如果把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或許自己的反應會比錢強的更為腹黑和激烈。

    李雲道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破舊矮櫃上的金屬盒上,皺眉道︰「真的是生化武器?」

    錢強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後腦勺擱在椅背上︰「變異後的炭疽毒素。」他說得很隨意,就好像那裏頭裝的只是一瓶剛剛過期的可樂。

    「變異的?殺傷力很強?」

    「據說這裏頭的,可以幹掉半個西湖市的人口。」

    「現在是市裏的常住人口是八百七十萬。」

    「盒子裏的東西起碼能幹掉四百萬人。」

    「四百萬人啊!」

    「是啊,四百萬活人啊。」

    李雲道從懷中掏出煙盒,在西湖很常見的利羣煙,算得上很便宜。他很隨意地彈出一根扔給錢強,後者伸手接住,餃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屋內頓時又安靜了下來,李雲道抽煙,錢強叼著煙,卻沒有點燃,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抽煙。

    又過了許久,錢強主動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婁大鵬落馬了?」

    「嗯,e30一結束,市裏就會宣佈對他的兩規。」

    「郭威沒白死。」

    「租郭威別墅的許文就是你吧?」

    「原本沒想殺他的。」

    「他認出你了?」

    「這倒不重要,關鍵是郭威害得太多人妻離子散死於非命,我想我這個壞人反正是要做到底了,順手解決一個社會毒瘤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q ng)。」

    李雲道苦笑著搖頭,錢強這樣的人當了二十年警察,嫉惡如仇的觀念早就深入骨髓,當警察時也許還有各種條條框框的桎梏,一旦掙脫了枷鎖,出手時也就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轉頭看了瑤瑤一眼,皺眉問道︰「孩子看到屍體了?」

    錢強點頭,長嘆了口氣,沉默不語,或許對他來說,維持自己在孩子心中光輝高大形象的崩塌,比任何一件事都來得令他難堪,以至於忘記瞭如何去跟一個受驚的孩子進行正確的溝通。

    「婁大鵬落馬,對你有好處。」過了很長時間,錢強才擡頭道,他將李雲道給的煙夾在耳朵上,如同平時在局長辦公室那般攏著袖子——論政治洞察力和敏銳度,西湖公安系統無人出其右。

    「老朱少了一個死敵,婁大鵬不在了,剩下一個政治部主任汪華,汪華是個政治投機客,改弦易轍就近在眼前。老朱頂多還有一年就要退二線,這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祕密,只是大家不願在老朱面前提起而已。原本婁大鵬的確有問鼎市局一把手的希望,畢竟從資歷還是人脈上,他都是最佳人選,業務上的短板我們就不談了,反正他已經徹底出局了。局黨委會十一人去掉兩個,再去掉你,還剩下八人,老範年紀也差不多了,又是紀檢出(身sh n),估計讓他幹這個位置他也不樂意,這樣就剩下七個人了。老朱是個控制(欲y )極強的人,當然能力也很強,一個極強勢的一把手帶來後果就是副手的極度弱勢,金浩、王一 、樂軍、朱衛國、於柏明基本都是老朱的附聲筒,沒手段沒魄力,背景也都一般般,汪華基本沒有接班可能(性x ng),甘輝又是個老好人,生怕得罪人,這麼算來,最有可以在亂局中登頂的,就只有你李雲道一人而已。」

    李雲道失笑︰「我一人?當一把手?錢強,你是在逗我吧?」

    錢強搖頭︰「這種事(情q ng),我從來不會拿來開玩笑。你一定覺得,挑不到合適的人,省裏和市裏也許會讓老朱再挑一段(日r )子的擔子,對不對?」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x ng)。」

    「老朱太強勢了,而且老朱站錯了隊。」

    「站錯隊?」李雲道開始意識到也許錢強說的並非只是片面地推理。

    「站在老朱背後的那位不在浙北了,現官不如現管,老朱能全(身sh n)而退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守著這個位置不放,或許就不只是秋後算賬這麼簡單了。」

    「空降?」李雲道想了一會兒,才道,「公安系統空降的案例並不少啊。」

    「空降缺少根基,而且不符合目前市裏那些大佬們的利益分配。你剛來西湖不久,市裏的那些大佬你都不熟悉。你要相信我的判斷,到你問鼎那天,別忘了給我這個罪人燒上一捆黃紙。黃泉路漫漫,也不知道下了(陰y n)間我是到哪一層地獄喲!」錢強感慨唏噓起來,回頭望了一眼矮櫃上的金屬盒,「一命換四百萬,李雲道,你說我是恐怖份子還是民族英雄?」

    李雲道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掐滅煙頭,起(身sh n)後走向窗臺,背靠牆壁緩緩拉起麻布窗簾的一角,樓下沒有閃爍的警燈,卻多了許多車,也多了許多腳步匆匆的特警,也許還出動了軍隊,畢竟大規模殺傷(性x ng)的生化武器出現在離e30峯會開幕還不足六個小時的西湖,這算得上是件頂了天的大事了。

    「來了很多人?」錢強的語氣出奇地平靜。

    「嗯。」

    「沒想到還能如此風光地走。」

    「其實,還有機會……」

    「算了吧。」錢強笑著搖頭,站起(身sh n),緩緩走到瑤瑤的跟前,「寶貝,你以後一定要乖乖聽雲道叔叔的話。爸爸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想爸爸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爸爸爸要去天上很遠很遠的星星上,爸爸會一直看著你,上小學,上中學,上高中,上大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錢強雙眼微紅,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等你再大一點,再大一點,你就知道了,爸爸不是壞人。」

    瑤瑤恐懼地貼向牆角,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雲道。

    錢強嘆了口氣,看著瑤瑤道︰「等我走了,你多花點時間陪陪她,她就是被郭威的屍體嚇到了,實在不行,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別說你沒錢,我知道你有兩個老婆,其中一個還是國際上很知名的銀行家。」

    李雲道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錢強站起(身sh n),走到窗邊,對李雲道笑了笑,微微點頭,下一個瞬間,他猛地拉開窗簾。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5
第九百七十三章 臨湖賓館來了位貴客

    李雲道抱著孩子獨自下樓,樓上傳來的槍響在他的心裏瞬間轟出一個黑洞,將所有(情q ng)緒吸得一干二淨。走出單元樓時,荷槍實彈的特警將孩子抱走後,他便茫然地走向人羣。站在人羣最前方的是朱子胥,他想跟李雲道說些什麼,卻發現這個平(日r )裏笑容和煦的青年彷彿丟了魂魄一般與自己擦肩而過。

    警察們主動給李雲道讓開一條路,他便獨自一人走向小區外的大路。冬(日r )的夜風寒冷凌冽,他似乎感覺不到一丁點的寒意,任何寒風將頭發吹得混亂不堪,只(身sh n)一人沿著大路走進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油冬兒店,點了一份油冬兒,一份臭豆腐和一碗(熱r )豆漿並默默地坐在靠牆的位置,等東西上全了,卻將餐盤推向對面,彷彿對面坐著一個人。

    他就這樣一個人默默地坐著,直到油冬兒涼了,臭豆腐不再散發獨特的香氣了,(熱r )豆漿變成了冰豆漿,此時東方露白。他所坐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漸漸變得橙紅的天空,他托腮轉頭,凝視著那抹呼之(欲y )出的溫暖,心中卻涼如冬夜。

    一襲黑衣的青年快步行至李雲道(身sh n)後,小聲道︰「找到銀環蛇了。」

    李雲道嗯了一聲,緩緩起(身sh n),望著東方天空,喃喃道︰「人死如燈滅。」

    黑衣青年道︰「不是警察開的槍。」

    「哦?」李雲道微微皺眉,但瞬間想到答案,面色更為蒼白,「將成骨枯,他這是擺明瞭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叔,我覺得他不算是個壞人。」鄭天狼很少會會坦言自己的觀點,今天卻唯獨是個例外。

    「這世上,好人,壞人,哪有那麼明顯的界定線?有時候,你是好人,可是邁出一步後便墜入不得不做盡壞事的畜生道,有時候,你是壞人,可偏偏又有自己的原則底線。天狼,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一個尸位素餐的清官和一個勤政為民的貪官,你說誰纔是好人?」

    鄭天狼沉默了片刻,才道︰「都是壞人。」

    李雲道長吁了口氣,邊走邊道︰「在我看來,一個能幹出一番政績的貪官要比一個碌碌無為的清官要好得多。」

    鄭天狼道︰「之前欺負姑姑的人就是一個貪官。」

    李雲道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鄭天狼或許要數十年後才能想透的話題,問道︰「去哪裏?」

    「臨湖賓館。」

    「臨湖賓館?她在那兒幹嘛?」

    「暫時還不清楚,但臨湖賓館在這一次的30峯會有重要接待任務。」

    「接待誰?」李雲道立刻意識到任未落網的「銀環蛇」很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

    「韓國總統金善姬。」

    臨湖賓湖的確是臨西子湖而建,坐北望南,湖景一覽無遺。制服熨燙得筆(挺t ng)的服務生遠遠打量著電梯口和房門口的男子,那是韓國的金夫人帶來的警衛員。

    「娟兒,你看那個朝鮮保鏢,長得真像韓劇裏的明星。」被酒店分配到這個樓層的林琳很小聲地跟同伴嘀咕著。

    被她稱為娟兒的姑娘也好奇地打量著那些看上去很精瘦但眼神卻很犀利的警衛,小聲道︰「不是朝鮮,是韓國,琳琳,你可千萬別被經理聽到,他要是知道你連朝鮮和韓國都分不清,肯定要罰你獎金的。」

    聽到罰獎金,林琳吐了吐舌頭︰「好了好了,還是看帥哥吧,你說他跟那個叫李敏鎬的韓星是不是長得很像?除了個子矮了點,其他的都還不錯。」

    娟兒小聲笑道︰「喜歡你就去追啊,小心追到手了,人家把你帶到韓國去天天一邊思密達一邊吃泡菜。」

    林琳倒好像很憧憬一般,合起雙掌︰「吃泡菜思密達,嘿嘿,怎麼也比天天在酒店裏打掃房間疊被子強啊。」

    娟兒笑著白了她一眼︰「咱們農村出來的姑娘,能在西湖這樣的大城市站得穩腳跟就已經算很幸福了,我就覺得打掃打掃房間,那我也是自立更生,比依附那些泡菜思密達要強多了。」

    林琳突然拉了娟兒一把,小聲嘀咕道︰「娟兒娟兒,你看,那個同事好漂亮,咦,怎麼從來沒見過?」

    娟兒順著林琳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走廊的盡頭,走來一個穿著服務員工作服的女子,普普通通的工作服穿在她的(身sh n)上盡然能勾勒出讓異(性x ng)垂涎的曲線。她盈盈款款,如果踏著雲朵,走到電梯口時盡露出了一絲煙視媚行的神態。

    美女在任何時刻都是擁有相當殺傷力的,原本目不斜視的韓國警衛忍住看了一眼,而後便不願再將目光移開,那柔美的(身sh n)段和(嬌ji o)好的面龐,彷彿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呼喚。

    她端著木製的餐盤,用韓語道︰「是金夫人剛剛點的甦式甜點。」她主動揭開盒蓋,精美的餐碟上呈列著五顏六色的糕點。

    警衛好不容易纔將視線從她的(胸xi ng)部和腰(身sh n)移至餐盤上,摸了摸鼻子,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夫人不能進食任何來歷不明的餐點。」

    她似乎有些失望︰「啊?這樣啊?那就太可惜了,來西湖如何不嘗嘗這些江南美食,等於白來了一趟呢。」

    警衛歉意地笑了笑,美色的(誘y u)惑似乎還不足以令他忘記自己的職責。

    她的目光落在另一名的警衛(身sh n)上,他居然從頭到尾只掃了她一眼,但當她打開餐盆上的木蓋時,原本雙目微閉的人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一般死死盯著那盒餐點。

    態度溫和的警衛笑著道︰「不用管他,他這個人就這樣。不過你趕緊離開這個樓層吧,夫人快起(牀chu ng)了,與讓崔祕書看到你在這裏,我們倆都要挨罵了。」

    她笑了起來,脣角輕揚,輕輕擡手,一抹怡人香氣撲面而來。

    態度溫柔的警衛心曠神怡,這樣的味道才配得上這樣的美女。

    冰霜面容的警衛微微皺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想開口,卻看到(身sh n)邊的同事一個踉蹌,伏倒在地上。

    「你」

    他只說了一個字,便體力不支陷入了昏迷。

    她笑了笑︰「可(愛 i)的棒子咧!」

    「她她」林琳嚇得差點叫出聲音,卻被(身sh n)旁的娟兒一把拉住,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任何一丁點聲響。

    只是她的聲音似乎還是驚動了一個照面便燻暈兩名警衛的女子,她蹙眉往她們倆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娟兒拉著林琳使勁將(身sh n)子向水吧檯裏靠攏。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娟兒只恨自己的心髒不能立馬停止跳動,彷彿心跳的聲音也會將那圖謀不軌的女人吸引過來一般。

    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她們知道,那個女人穿過了水吧檯,可是,她們馬上就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過了水吧檯再沿走道往裏走,轉過彎就是酒店的總統(套t o)房,如今下榻其間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總統,那位被譽為大韓民國有史以來最堅強的金夫人。

    「報警啊」娟兒沖林琳做著口形,自己的手機放在樓下值班室充電,水吧檯上還有一位座機,但她不敢擡頭,生怕那女人看到自己。

    林琳似乎被嚇傻了,直勾勾地看著娟兒,好像被人生生攝取了魂魄一般。

    娟兒見她沒反應,只好自己伸手摸進林琳的褲兜,她好像一支喜歡將手機放在褲子口袋裏,娟兒伸手進去,卻摸到一片潮濕,娟兒有些無奈,林琳居然嚇得尿了褲子,這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好不容易將手機從嚇傻的林琳褲兜裏掏出來,正(欲y )撥電話,卻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從水吧檯前疾步穿過,這回娟兒也嚇了一跳,這個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她都沒能看清是男是女。

    穿著工作服卻媚意十足的女子依舊託著木盤,轉了彎,另兩名警衛不約而同地瞪著她,她卻道︰「崔祕書讓我送來的甜點。」她說的是帶著首爾江南口音的韓語,兩名警衛微微放鬆警惕。她打開餐盤上的木蓋,兩名警衛看了一眼,同時搖頭︰「外食不得入內。」

    她甜甜一笑,揮手瞬間雙手中指便多了一副戒指,戒面上卻是一根寸許的銀針。

    兩名警衛大信,一人後撤一人((逼b )b )近,一進攻一防守,兩人配合默契,顯然已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緊急狀況。

    女子動作極快,瞬間便擊出三拳,直取雙目和印堂。幸好那警衛(身sh n)手極佳,對方攻三拳,他便躺了三記能貼(身sh n)保護金夫人的,又怎麼可能是好相與之輩。

    就在兩人交手之際,另一名警衛轉(身sh n)開門,溜入房中,順手將房反鎖。

    兩名(身sh n)著睡衣的中年女子同時大驚,其中一名法令紋極深的女子望著他皺眉喝道︰「你幹什麼?」

    警衛連忙道︰「有殺手。」

    另一位氣質華貴的女子嘆了口氣︰「唉,到哪兒都有這樣的人,這世上還真是連一處安全的地方都沒有。」

    法令紋呈八字形的中年貴婦眯眼道︰「擋不住?」

    警衛搖頭,看向那華貴夫人︰「夫人,您和崔祕書先走,我還能抵擋一陣子。」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5
第九百七十四章 刺殺韓國夫人

    還未能華貴夫人開口,房間門卻已經緩緩打開,(身sh n)著酒店服務員工作服的女子沖那警衛淺淺一笑,居然頓生媚意。

    那警衛不為所動,舉槍便(射sh )。

    砰砰兩槍,那女子不退反進,撲向前方,在地上靈巧一滾,鞋尖陡然彈出兩柄利刃,嗖嗖兩聲,短刃以極快的速度襲向警衛雙腿。

    警衛大駭,(身sh n)後便是那法令紋夫人和華貴女士,只要自己躲開,利刃必會傷到(身sh n)後的其中一位。咬著牙,也不躲閃,他只後撤數步,盡量將刀勢降到最低,同時避開下盤要害。

    悶哼一聲,利刃入(肉r u)。

    刺客女子脣角一揚,掌心用力,(身sh n)體騰向半空,尖利的高跟鞋在空中劃過一道銀弧,幸虧警衛微微後仰,否則高跟必然劃爛他的臉部肌(肉r u)。

    「夫人快走!」警衛回頭沖兩名愣在當場的夫人吼道。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華貴女子和八字法令紋的夫人這才同時起(身sh n)快步奔向臥室。臥室房間內還有一部平時不啟用的緊急電梯,這一點入住酒店前總統警衛已經做過確認。

    「想走?」刺客女子冷笑,騰(身sh n)而起,一腳踏在牆上,借力後落地時手上又多了一把陶瓷利刃,刀刃直指落後一步的法令紋夫人左背。

    差一寸便能見血,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掌出現在刀尖的前方,刀勢不減,刃尖入(肉r u),剛剛雙腿中刀的警衛再次悶一聲,回頭大吼︰「快走!」

    警衛雙腿和一掌中刀,急速分泌的腎上腺激素令疼痛減輕了不少,此時竟一手握住刺客女子握刀的手腕,擡腿一記跆拳道中的正面下劈,那刺客微微側(身sh n)避開頭部,但那一腿還是重重地劈在她的肩膀上。

    刺客女子痛吟一聲,受擊的一側肩膀坍塌下去,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警衛打量著刺客女子,剛剛被對方搶了先機,又因為兩位夫人而縮手縮腳,此時正面一對一搏擊,他有信心在三息間拿下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刺客。

    女刺客吃痛,瞬間那張痛楚難耐的俏臉一側掉落些許麪皮。

    人皮面具。

    趁女刺客後撤幾步的機會,警衛迅速撕下衣襟,眨眼的功夫已經初步處理好了傷口。看到那一側掉落的人皮面具,警衛眼神更加警惕︰「你是誰?」

    那女刺客哼了一聲︰「是你老母。」說話的瞬間,女刺客又用陶瓷匕首擊出數次。

    警衛用的是韓語,女刺客用的卻是中文。

    突然,警衛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連忙又撤數步,不等他躺到門邊,雙腿一軟,整個人便軟癱在地上。

    女刺客不再管他,推開臥室的門,恰好看到暗門中的電梯緩緩合上。

    她退回客廳,恰好看到警衛依著沙發,雙眼瞪得渾圓看著自己。她心中惱恨,從手腕上解下手鏈,雙手一搓,那烏黑色的手鏈居然是一條細如蠶絲的錳鋼金屬絲。

    警衛全(身sh n)鬆軟,失去了抵抗力,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刺客將金屬絲繞上自己的脖子。金屬絲又輕又細,只需要那女刺客稍稍用力,絲線的殺傷力不亞於剛剛的那把陶瓷匕首。

    中毒的警衛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強撐著集中全(身sh n)力道,舉起胳膊,將女刺客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扯落,那張全國觀眾頗熟悉的面孔出在警衛的視線中。

    文心的臉上掛著一抹與平(日r )完全不同的(陰y n)狠表(情q ng),拎著金屬線的雙手陡然用力。

    下一秒,又一個生命即將終結,如同十三歲那年的除夕。

    突然,一道寒光突如其來,竟生生斬斷了那根錳鋼金屬絲,文心失重,一個踉蹌向後仰去。

    一隻戴著特製手(套t o)的伸過來,揪住因窒息幾(欲y )暈闕的警衛,一把將他擲向不遠處的沙發。韓國警衛(身sh n)材本就不算高大,體重也因為常年的體能鍛煉控制得非常好,但當他看清救了自己的半張面孔時,徒然生疑——(日r )本人?

    好不容易穩住(身sh n)子的文心皺眉望向那張矇住半張臉的面孔︰「不要多管閑事。」

    忍者打扮的女子面冷如水,望著文心只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哎喲,中文說得不錯,(日r )本人裏頭能把中文說得這麼好的絕無僅有。」文心揉了揉剛剛磕在牆上而撞得生疼的後腦勺,眼神出奇地放光。

    「要麼滾,」由香關芷將半藏妖刀橫於肘上,「要麼死!」

    剛剛那凌厲一刀便能讓文心掂量出自己的武力值在眼前這手執妖刀的忍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看了被忍者甩到沙發上的警衛,淡淡一笑︰「好,我走!」

    文心沒有絲毫戀戰地迅速逃離現場,從她進門到離開,前後不過三分鐘,刺殺一國首腦,這般拖沓顯然已經違背了一擊不中便逃遁的原則。「金環蛇」的叛變打了組織一個措手不及,她萬萬沒有想到,臨到關鍵時刻,「金環蛇」竟不合時宜爆發出人(性x ng)的一面,組織費盡心機運入大陸境內的變異炭疽毒素如今已經進入中國官方的武器研究所。而組織臨時增加的針對韓國一號首長金夫人的刺殺如今也以失敗告終,自己在大陸潛伏多年的(身sh n)份也暴露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避開中國警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西湖。

    走到樓梯間時,她不下反上,徑直奔向樓頂,打開通向天台的防火門時,她已經褪下酒店工作服,裏面竟是一(套t o)連體的潛水衣。天台上她早就安置好了一部滑翔機,這會兒清晨附近遊客稀少,從樓頂滑入西子湖也不會被太多人看到。

    可是,踏入天台的那一刻,她幾乎愣在當場。裹著綠色軍大衣、雙手插袖的青年在頂樓凌冽寒風中吸著鼻子,看到她出現,青年微微一笑,吸了吸清水鼻涕︰「天台真他孃的冷,你穿這麼少,不怕凍死?」

    文心氣得渾(身sh n)顫抖,她唯一的撤退工具,那架好不容易纔在天台上組裝起來的滑翔機居然被這傢伙用刀子將織布主翼割成了條狀物。

    「李雲道!」她咬牙切齒。

    裹著從樓下物業大爺那兒借來的軍大衣,李雲道站起(身sh n),依舊雙手兜在袖子裏,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你估計你用這玩意兒逃跑的話,凍不死,但肯定會摔死。」他裝模作樣地伸出頭往樓下看了看,「嗯,這裏大概有十二層,掉下去死亡率大概百分之七十,嗯,還有三成可能會斷胳膊斷腿,摔成植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取決你墜落的姿勢。嗯,如果是標準的跳水姿勢,死亡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李——雲——道!」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在樓頂守了文心半個鐘頭的李雲道笑著搖頭︰「你就是喊一百遍我的名字也沒用。」

    上樓途中便撒去面具的文心雙目幾乎噴火︰「你給我去死!」

    她幾乎是奔跑著沖向李雲道,她自信以李雲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段位在自己手中過不了三秒,而後她要一寸一寸將他的皮從(身sh n)上剝下來,這般才能解心頭之怒。

    李雲道倒是被她突然暴起的速度嚇了一跳,暗道這娘們還真是深藏不露,與之前差點被湯辦的人從廣電雙子樓的樓頂扔下去時的楚楚可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自知武力值遠不如自己的兩位兄長,李雲道也不敢與這(身sh n)手不詳的女人硬踫硬,見她撲來只好向滑翔機一側躲去。

    文心來勢兇猛,竟在幾乎快要撞到滑翔機時猛地地腳踩在機艙上,(身sh n)子騰向半空時,順勢扭體轉(身sh n),一記空中旋風腿徑直砸在李雲道的右臂上。

    幸好李雲道穿著從物業大爺那兒借來的厚實軍大衣,饒是這般,胳膊上還是傳來巨大力道,況踢得他一個踉蹌。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李雲道揉著胳膊,堪堪地避開文心的一記側踹。

    用力過猛,文心一腳踹在鋼骨架的滑翔翼上,竟生生將滑翔翼踢出數米遠。

    乖乖,李雲道暗道一聲不好,現在可以肯定,這深藏不露的女人肯定是接受過訓練的,以她這樣的(身sh n)手,別說是韓晨,就算是華山他們這些轉業老偵察兵,也不定能在她手中討到便宜。

    不過剛剛李雲道還能借著滑翔翼跟文心周旋,此時滑翔翼被一腳踹開,李雲道便失了依仗。

    此時文心也不再追他,只是望著他冷笑︰「我看你還能逃到哪兒去!」

    李雲道嘆了口氣︰「我打不過你,不過你不要((逼b )b )我。」

    文心譏諷道︰「你看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居然還能當警察,真是天大的笑話。」

    李雲道也不生氣,笑著說道︰「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原本下山就只是想混口飯吃,誰知道一不小心混成警察了。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當警察靠的不是蠻力,而是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文心冷笑︰「你覺得你自己很聰明?」

    李雲道搖頭︰「一般一般,只比你聰明那麼一丁點,不然怎麼能逮著你這條『銀環蛇』?」

    文心哼了一聲︰「大言不慚,死到臨頭,懶得跟你費口舌,跟錢強那個蠢人一道去(陰y n)間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6
第九百七十五章 白日煙火

    在文心眼中,李雲道只是一個在山中故紙堆裡讀了二十年死書的呆子,除此以外也就京城王家的那塊金字招牌來得比較耀眼,在她看來,如果離開了那個在京城聲名顯赫的家族,或許這書獃子什麼也不是。至於她為什麼覺得李雲道是書獃子,大體上也是因為此前她扮作楚楚可憐的樣子,三番五次想用美色勾引李雲道的計劃都無疾而終。她向來對自己的姿色是充滿信心的,無數男人前赴後繼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既然李雲道不上當,那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這人讀書讀傻了。

    文心看了一眼裹著軍大衣的青年,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屑與憐憫令她頗為惱火,她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在崑崙大雪山裡與書為伴二十載的土包子,憑什麼能這般居高臨下的面對自己。

    李雲道的確覺得文心很可憐,至少從她變成孤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場悲劇的上演。文心的潛伏身份暴露後,李雲道搜集到了她的全部檔案,看到那沓與文心相關的檔案時,他首先便詫異於國安這種國家情報機構居然能如此完全地掌握一個人的大部分信息,其次便是將文心父母雙亡後的林林種種死亡事件與其行蹤貫穿成一條線,於是很驚異地發現從文心父母病後猝死一直到伯父一家葬身火海,再到孤兒院大火,一直到最近,文心如同一尊行走的死神,每到一處便會帶來死亡。而這場悲劇,居然從這女子十二歲時就已經揭開帷幕。

    剎那間兩人思緒萬千,最終還是要你死我活。

    文心不再多想,默默抽出匕首,牛角柄,陶瓷刃,鋒利如秋霜。這把刀收割過很多生命,尤其是到了她手中後,更是飲血如飲泉,白色的刀刃在東方漸起的晨陽中,竟泛著些許淡紅色。

    她笑了笑:「李雲道,你不要恨我,有時候,死了的人比活著的更加幸福。」

    李雲道這回卻不笑了,認真道:「活著,還是死去,這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你有什麼資格代替別人做出抉擇?你真以為你是上帝?」

    文心吃吃笑了起來:「我不是上帝,我是真主派來世上拯救他們的天使。李雲道,我來拯救你……」話未落音,她便已經飄出三步,反射著淡紅光澤的陶瓷刀刃離李雲道的喉嚨越來越近。

    李雲道竟也不躲閃,淡淡笑著,望向那逼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尖,大有任憑它大風吹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定力。

    拿著匕首的文心心中倒是越來越忐忑,李雲道這樣的人,自然肯定不會真的視死如歸,更何況他還有臨死一拼的餘地,可他就這樣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卻令她心中萬分不安。

    突然,她下意識地想停下步伐抽身後撤,可是慣性卻令她徑直朝前,只需要一息,她便能將那柄飲血無數的陶瓷匕首送入李雲道的喉嚨,割開他的氣管和頸部動脈,讓他在失血過多引發的抽搐中休克而亡。可是她卻不想也不敢再靠近李雲道一步,因為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

    當她看到兩側景物如膠片般前進時,她便知道自己碰到了傳中真正的高手。每年夏天,她都會在世界各地接受組織培訓,那位曾經在聖城朝拜九載的伊斯坦布爾老師對她過,如果某一天有一個人,讓你連靠近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那明你碰到一個真正的高手。

    對方只是輕輕一掌,她便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數丈,落地時又滑出數米才停下來。她站起身,瞇眼打量著那一招便令她五臟六腑幾欲移位的青年。她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只是這青年長得實在是很俊秀,如果見過,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忘記。只推出一掌,那青年又站回李雲道身後,如同那崑崙山大刁民的影子一般。

    文心冷笑,想話,卻喉頭微甜,她知道剛剛自己挨了那青年輕描淡寫的一掌,居然受了內傷。她還是強行嚥下上湧的血氣,瞇眼對李雲道譏諷道:「你就這放狗的本事?是男人自己上。」

    某刁民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裹緊厚實的軍大衣,聳肩無奈道:「又不是結婚生孩子,是不是男人好像沒那麼重要啊。」

    話的時候,文心已經在打量四周,十幾層樓跳下去肯定是非死即傷,從防火梯下去也不現實,剛剛她已經聽到了無數警笛由遠而近,這會兒樓下應該已經站滿了警察。文心的腦子飛速轉動著,為今之計,只有眼前這青年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如果只有李雲道一人,她自信就算再怎麼費力氣,三分鐘之內自己也應該能拿下他,用他做人質讓中國警方提供直升機,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飛離西湖市,這裡距離東海的直接距離並不算太遠,她有足夠的時間讓組織出動船隻和人手來接應自己。可是,眼下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背後還站著一個武力值變態的傢伙。文心有些惱怒,這一次的行動幾乎都因為李雲道的因素而一敗塗地,「金環蛇」事到臨頭叛變組織,除了他自己良心發現外,也不能排除李雲道在其間起到的微妙作用。

    「姑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喲。」李雲道如老僧般苦口婆心。文心的身上藏著很多秘密,尤其是在文心所屬的所謂「恐怖組織」似乎跟自己正在調查的那個神秘組織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許來浙北後未能打開的局面能文心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死人是不會話的,所以李雲道想讓她活著。

    只是對別人不擇手段的女人,往往對自己也同樣心狠手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是實力的差距往往並不是決心和毅力就可以彌補的,所以當文心三番五次被鄭天狼一招擊退,連李雲道都不忍去看這個摔得鼻青臉腫的女人。

    還沒等李雲道產生憐香惜玉的念頭,文心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橫在自己的頸部動脈上。

    「現在能不能做筆交易?」文心這樣的女人在任何狀態下,都懂得最大化地利用自己的優勢,對方明明可以下手殺人,可是卻一次又一次地只是將她擊退,她便猜到,李雲道不想她死。

    只要李雲道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麼,她便有足夠的談判條件。

    李雲道無奈道:「女人這種動物,太聰明了,其實真的不好。」

    文心勉強露出一個自己覺得風情萬種的微笑:「男人不是最喜歡既聰明又漂亮的女人嗎?」她撩撥著頭髮,搔首弄姿。

    李雲道實在無法從一個鼻孔流血眼角青腫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尋到一絲美感,相反覺得有些滑稽,他突然有種拿一面大鏡子放在這女人面前,好讓自我感覺太過於良好的女人真切地看看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氣質。他笑了起來:「嗯嗯嗯,你現在看上去的是個又聰明又漂亮的女人。」他在「漂亮」二字上加了重音,睜眼瞎話。

    文心咬牙:「有人男人撒謊的時候,都會有一模一樣的動作,你倒是能將謊話得跟真的一樣。」

    「這也是一種能力哎。」某刁民大言不慚。

    「我知道你有辦法讓我離開,你帶我走,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雖然我不是『金環蛇』,但我知道的一定比他多。」文心盡量將自己的表情動作看上去足夠真誠。

    李雲道如同吃了蒼蠅一般,表情難受,低頭沉默不許。過了許久,他才抬頭:「剛剛我的確是想從你身上挖出些什麼,不過這會兒我突然不感興趣了。抱歉,弄壞了你的滑翔翼,有機會弄個結實的,這種織物一刀子下去就七零八落了。」李雲道彷彿生怕文心還不夠痛恨自己,言語平靜卻充滿奚落之意。

    李雲道轉身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猶豫。

    文心慘笑:「你真的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嗎?我知道很多的。」

    鄭天狼直到李雲道走下防火梯,成群的手持盾牌荷槍實彈的特警湧入天台。

    與周姓處長擦身而過,再從戰風雨、木蘭花面前走過,碰到阮六時,阮家少爺欲言又止,只是李雲道沒有做任何停留,獨自一人從防火梯默默下樓。

    從天台步行至一樓,走出酒店大廳,暖陽如春,可他心裡卻如冰凍三尺的臘月寒冬。

    「三叔,文心可能真的知道您想要瞭解的……」鄭天狼沒有從防火梯下樓,至於他是如何從十多層的天台到達一樓,或許也只有那個默默守在黑暗中的女忍者心知肚明。

    李雲道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碧空晴天,萬里無雲


    「還有半個鐘頭e0就要開幕了吧?」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天狼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二十七分鐘。」

    他歎了口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喲!」

    他似乎有些倦了,獨自一人走向開始熙攘起來的人群。

    身後大樓天台轉來數聲槍響,如同白日煙火,融入喧囂,轉眼在時間長河中淹沒。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7 00:57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6
第九百七十六章 金桂小院和嘴巴很緊的導演

    如果錢強的妻子沒有得那場惡疾,如果他的妻子沒有因為某位領導的一個電話而錯失手術機會,如果錢強還擁有一個幸福的普通家庭,那麼他會不會還是浙北公安系統裏冉冉升起的政界新星?

    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從猜到錢強便是那張潛伏數年的「金環蛇」時,李雲道的心(情q ng)就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或許只是一個極偶然的機會,讓錢強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當他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便註定了今天的結果。

    在錢強第一次提出跟自己見面的時候,李雲道便研究過他的履歷。就連李雲道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拋開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q ng),錢強的確是個能吏。在錢強接任東城區分局之前,東城分局破案率全市倒數第一,錢強上任後第二年,東城區分局的破案率便再也沒有從榜首的位置上掉下來過。在錢強「死」後,就連範志宏那般向來不願開口評論他人的紀委書記,也願意用「雄才大略」四個字來形容錢強,並跟李雲道坦言,錢強之「死」算得上是西湖市公安局的一大損失。

    說到底,錢強還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仇恨曾一度矇蔽他的雙眼,但平心靜氣後,他或許又開始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李雲道曾經很好奇,自己跟錢強在新區辦公樓下的咖啡館裏見面時,他能從錢強的(身sh n)上感受到一種很矛盾的(情q ng)緒,那時候他以為錢強只是為了韓晨之死而懊惱歉疚,後來也才恍然,那時候的錢強便已經在正邪善惡之間糾結徘徊。

    也許文心的(身sh n)上真的能獲得一些有關神祕組織的消息,但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便是讓她去死。

    至少,讓她給亦正亦邪的錢強陪葬。

    人家枕河。

    石橋下小河蜿蜒在白牆黛瓦間,沒有桃樹,沒有楊梅,推開包銅木門,院中唯有一株金桂。

    陽光灑滿小院,綠襖少婦坐在明媚陽光下,一邊揀著竹篩中的金桂花瓣,一邊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悠閑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老人。

    「老師,過幾天就是冬至夜,桂花用糖醃了可以包湯圓哩,我昨天給小師弟去了電話,讓他空了就來吃湯圓。」江南水土養人,綠襖布褲的少婦愈發窈窕,甦州口音軟綿粘糯。

    院中曬著太陽的鶴發老人精神矍鑠,(身sh n)旁收音機中傳來當代戲曲大家新編曲目白花探花,老人很悠閑地晃著腦袋,跟著收音機裏的旋律哼唱著︰「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萬古誰識真英豪,雄師鐵將看今朝」

    綠襖少婦見老人不理自己,也不生氣,盈盈笑著,手上分揀桂花的動作未曾落下半拍︰「老師,醫生都說您弗能吃太多甜食,尤其是早上。」

    老人微閉的雙眼上眼皮微動,似乎發出輕哼聲,微微側過(身sh n)子,用背脊對著石凳石桌旁的綠襖少婦。

    綠襖少婦款款起(身sh n),小碎步走上去,幫老人將滑落的毛毯拉到肩頭︰「老師,昨天小師弟說這幾天空下來就來看望你喲!」

    越老便越小孩脾氣的老人這纔有了些反應,轉頭瞪了少婦一眼︰「喊他來做什麼?說好半個月來上一次課,這都多久了?讓他不要來了,不想看到他。想到小兔崽子就生氣!」

    綠襖少婦掩口吃吃笑了起來,老人又瞪了她一眼︰「笑什麼?又沒跟你開玩笑,去給他打電話,讓他不要來了。」

    「老師」綠襖少婦嗔怪道,「鳳駒還未滿月,小師弟就來西湖履新,到現在恐怕都沒能多看上鳳駒兩眼。倒是咱們這邊,小師弟三天兩頭就要打來電話哩,聽說您又犯了咳嗽,前兩天還讓人送了茨菇來,送東西來的小夥子說了,小師弟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可多吃,多了反倒傷(身sh n)子。」

    老人想了想,又翻舊賬︰「好不容易能吃到甦北的茨菇,才吃幾塊,你又不讓吃了」

    綠襖少婦笑道︰「老師,小師弟說了,知道您好這口,雖然茨菇生津潤肺,可是吃多了傷牙又會得腸風哩!」

    老人哼了哼︰「小滑頭,就算他有幾份孝心!」

    綠襖少婦倒是輕輕嘆了口氣︰「小師弟來西湖履新,又踫上30峯會,肯定忙得很哩,我們是自家人,得多體諒著些哩!就是不知道他只(身sh n)一人到西湖來,洗衣吃飯這些(日r )常瑣事,也沒個照應。」

    綠襖少婦剛剛坐回墊了碎花棉墊的石凳,院門處便傳來輕聲敲門聲︰「請問吳老在家嗎?」

    這是一個很悅耳的女聲,綠荷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

    「請問吳老在家嗎?」又一個男聲響聲,此時綠荷恍然,她知道門外的是誰了。事實上,門外的這男子近些(日r )子,已經兩顧吳老暫居的河畔小院,今天是第三回了。只是前些(日r )子他都是獨自一人來,今天卻不知為何變成了一男一女,而且那女子的聲音竟聽上去有些熟識。

    吳老頭一聽到那男聲,立刻輕哼一聲,轉過(身sh n)去,不願理睬。

    綠荷掩口輕笑,都說老來少老來少,老師越老知識便越淵博,但這脾氣倒是真的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不過既然老師不願意理睬門外的那人,綠荷自然也不想讓他們擾了老師的清靜。這幾年老師跟著小師弟的步伐,除了香港沒去之外,幾乎是小師弟調到一處,老師便會答應當地最知名高校的邀請,老爺子到浙北大學附近客居,浙北大學掌門人剛收到消息當天晚上便親自將聘書送到了當時還在江寧的吳老家中。

    門外的男人她也認得,事實上應該大多數中國人都認得,這是一個如今在國際電影界享有盛譽的重量級導演,曾經拍出幾部反應當代中國農村問題的好電影,只是由文藝轉商業路線並不是太成功,這幾年在網絡上一直有「票房毒藥」的綽號,這一次30峯會的閉幕式就是這位章謀略親自導演的。綠荷不知道他為什麼屢吃閉門羹也要來拜訪老師,章導演的電影雖然不太商業化,但有幾片綠荷還是喜歡得緊的。

    想了想,綠荷起(身sh n)整了整(身sh n)上的綠襖,聘聘婷婷地走到門邊,輕手輕腳地打開院門,張開一條小縫,果然看到門外是章略謀導演和一個戴著寬大墨鏡的女子。哦,原來是她!綠荷想了想,還是從院門張開的縫隙間擠了出去,又順手帶上院門,溫和道︰「章老師,齊小姐。」

    齊褒姒有些懊惱,晚上還要參加閉幕式倒計時排練,一大早就被章略謀一個電話叫了出來。她和章略謀在電影上有過數次合作,總體還是比較開心的,對章略謀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以章導在電影圈的地位,自然不會用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q ng)來給自己挖坑跳。不過被莫名其妙地帶到這處小橋流水人家的地方,她便開始想念姑甦城內那座門前有株桃花樹的小院,還有那個此時此刻不知道正在哪裏忙碌的男子。

    吳書聯,齊褒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知道吳老是如今中國哲學界碩果僅存的哲學和國家大家,只是老爺子是個怪脾氣,只跟自己看得順眼的人溝通,剩下的蠅營狗苟,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聽到吳書聯這個名字的時候,齊褒姒便知道了章導的意圖這次30閉幕演出主題是最憶西子湖,走的是國學範,在當今國內,提到國學,北錢南吳,北京大學的錢教授前幾年已經駕鶴西去,要論發言權,只有這位吳書聯吳老爺子是真正的泰斗級人物。

    文藝界的老人大多都是有個(性x ng)的,而且吳書聯生(性x ng)好靜,文人相輕這種傳統,放在學術領域便失了準頭,算起來,章略謀的師父的師父纔算是跟吳老爺子一個輩份,所以就算是前兩次吃了閉門羹,章略謀這樣的名導演也沒覺得丟了天大的面子。

    「綠荷師姐?」齊褒姒一看到綠襖女子,便嫣然一笑,上來兩步(熱r )(情q ng)地勾著綠荷的胳膊,「章導說要來拜訪吳書聯先生,我還好奇為什麼要拉上我,原本綠荷師姐就是老先生家的門神啊。」

    綠荷歉意地沖章略謀笑了笑,看向這個被視為國民女神的女子︰「老師正在氣頭上哩!」

    章略謀是個五十上下的中年人,此時他也有些詫異,他原本只是想借用齊褒姒的名氣再做一次努力,畢竟現在齊褒姒的名氣要比他這個導演響亮得多,況且也希望老先生看來柔弱女生的面子上不要拒他於千里之外。可是沒想到一大早將齊褒姒拉來,倒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週前,這個綠襖女子客氣是客氣,但態度卻甚是清冷,完全不想今天這般。

    「你們倆認識?」章略謀詫異地問道。

    齊褒姒和薛綠荷相視一笑,褒姒道︰「綠荷是我男友的師姐。」

    「男友?」章略謀先是吃驚,而後恍然微笑,「放心放心,我是個嘴巴很緊的人。」

    齊褒姒嫣然笑道︰「章導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章略謀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兩個女人的目光同時看向自己(身sh n)後。

    他轉(身sh n),看到一臉倦意的青年。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7
第九百七十七章 好姑娘齊褒姒

    金桂樹下,陽光明媚。老人斜臥在躺椅上,背朝著眾人。

    綠襖少婦沖白衣青年調皮地擠擠眼楮,沖老人的後背努努嘴。

    青年苦笑,蹲到竹榻旁,竭力討好道︰「老師哎,您就當我是個(屁p ),放掉就全(身sh n)舒坦了。」

    綠襖少婦和(身sh n)旁粉衣狐裘的傾城女子不約而同地掩口發笑,站在一旁暗自慶幸的知名導演章略謀也強忍著笑意——在吳書聯老爺子這樣的哲學、國學大家面前,估計也就只有這個被綠襖少婦稱為小師弟的傢伙才能如此放肆吧,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華夏七巨頭站在這裏,以老爺子的輩份也有坐而不立的資格。

    青年幫老爺子將覆在(身sh n)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又繼續厚著臉皮道︰「老爺子哎,我可是差點兒都沒命回來見您老呢,你就別跟我計較了,這不,我還給託人給你捎了紹興老黃酒,你最好的那口……」青年提著酒壇子,在半空中晃了晃。

    綠襖少婦將酒壇子接了過去︰「小師弟,醫生說了呢,老師的(身sh n)子每天頂多飲半盅,多了可不行,還是交給我。」

    一隻布滿老人斑的枯瘦的手伸了過來,幾乎是將酒壇子奪了過去,將酒壇我抱在懷裏︰「哼,哼,算你還有幾份孝心!」

    李雲道連忙順竿而上,蹲在老爺子膝旁,嘿嘿笑道︰「正兒八經的手工釀造的會稽山,老爺子,這酒全國如今就只剩下不到十壇。」

    老爺子聞言,將懷中的酒壇抱得更緊了,餘光卻偷偷瞥向一旁又氣又好笑的綠襖少婦︰「這是我的酒。」

    綠荷師姐嗔怪地瞪了李雲道一眼︰「下次可不許帶酒進門了。」

    「好好好,師姐說啥就是啥!」李雲道舉雙手投降。爺兒倆相視一笑,看來綠荷這一關是過了。

    「對了,老師,還有兩位客人……」綠荷趁老爺子心(情q ng)還不錯,連忙見縫插針道,「這位是章導演,我旁邊這位是小師弟的好朋友齊褒姒齊小姐。」

    老爺子看了章略謀一眼,輕哼一聲,望向與綠荷並肩而立的齊褒姒,這時才目光柔和起來︰「幽王烽火戲諸候,褒姒倒是落了個紅顏禍水的千古罵名。不過你是個好孩子,洛杉磯電影節上的所為,老頭子也看在眼裏,的的確確是個真(性x ng)(情q ng)的好姑娘!」

    齊褒姒苦笑道︰「其實也就是看不過他們不懸掛中國國旗,本來想直接一走了之,也跟經紀人團隊打了招呼不要拿這件事(情q ng)炒作,只是沒料到被現場的記者聽到了。」

    老人欣慰一笑︰「不是故意炒作就好。咱們國家如今在國際大事件裏亮相的機會越來越多了,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就該把脊樑骨直起來做人!好孩子,你這樣做很好,很對我這個糟老頭子的脾氣。」老人若有若無地看了李雲道一眼,後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老爺子哼一聲,指桑罵槐道︰「褒姒是個好孩子,比某些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壞胚子要實誠得多!人沒多大,本事也沒多少,倒是學著人家要娥皇女英了,早知道是這樣,打斷他一條腿,看他還敢不敢這般胡作非為。」

    某刁民頓時三條腿微緊,討好地沖老爺子傻笑撓頭。

    章略謀導演本就是文化人,哪裏聽不出老爺子的弦外之音,頓時詫異萬份︰吳老的言外之意是齊褒姒(愛 i)上的這位是有婦之夫?

    不等他細想,一旁的齊褒姒卻上前一步,陪李雲道一起蹲在老人膝旁︰「吳老,我不知道能不能跟雲道一起,叫您一聲老師……」

    老人微笑點頭︰「就沖國旗事件,喊一聲老師又何妨?」

    齊褒姒甜甜一笑,略帶羞澀地看了(身sh n)邊的青年一眼,緩緩道︰「就像所有踫到真(愛 i)的傻女人一樣,其實在踫到雲道之前,我也犯過傻,也吃過虧,經歷過一些現在想想都覺得糟心的人和事兒,直到那天晚上在甦州古城的西園會所踫到他……」她頓了頓,望向(身sh n)旁青年的眼神充滿深(情q ng),「我是個很貪心的女人,我想要事業,也想要一個(愛 i)自己疼自己的好男人,其實女人爭取一輩子,不就圖個事業穩定家庭幸福嗎?也許在別人眼中,會覺得我這麼執著是犯傻,雲道他是已經結了婚的人,而且他已經有兩位出類拔萃的好妻子……」

    聽到這裏,章略謀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什麼叫「已經有兩位出類拔萃的好妻子」,難道說吳老收的這位關門弟子已經有了兩房……這種事(情q ng)在金字塔尖的圈子裏並非罕見,可是這青年何德何能,在已經有兩房的前提下,還能得到齊褒姒的青睞。從剛剛一席話聽來,章略謀能聽得出,這位被國人稱為「國民女神」的大明星早已經對這姓李名雲道的青年(情q ng)根深種。

    只聽蹲在吳老膝前的女子那著心(愛 i)男人輕輕一笑︰「其實那些我都不在乎,古往今來,好男人都是搶手的,更何況,兩位姐姐還是那般的優秀,媛媛這輩子拍馬都難及,能跟她們一起分享雲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老師,我知道您是在怪雲道花心,其實無論是桃夭姐姐還是瘋妞姐姐,她們明明知道雲道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她們還是樂意今人仿效古風,她們那般有大智慧的女人在這一點上都不斤斤計較,媛媛這樣的戲子,能與姐姐們分享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老師,其實不管怎樣,雲道他是普通的警察也好,是當官的也罷,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在乎他這個人。」

    「老師,看在媛媛的份上,請您對他不要太過於苛責,其實說到底,他纔是最難的那個人。」

    一(身sh n)粉衣狐裘的齊褒姒說得(情q ng)真意切,老人微笑點頭,轉而看向另一側的某刁民時,少了一份苛責,多了一份慈(愛 i)︰「小畜生!這樣的女娃你不多多疼惜,小心改(日r )打斷你的狗腿。」

    某刁民連忙嘻皮笑臉地點著頭,轉向那禍國殃民的傾城女子時,柔(情q ng)蜜意,伸臂將將蹲著的齊褒姒掂了起來,輕聲道︰「明明是我有愧於你,為什麼要這般用言語作((賤ji n)ji n)自己呢?」

    齊褒姒看著他,柔聲道︰「我是認真的。」

    某人笑著伸手輕輕颳了刮女子的鼻樑︰「這段(日r )子排練,瘦了不少啊!」

    齊褒姒笑著看向章略謀︰「這就要問章導了。」

    章略謀(情q ng)商很高,知道這是齊褒姒扔給自己一桿可順竿而上的救命稻草,上前一步,笑著道︰「怪我怪我,今天開始就給大家加餐,經費不夠的話,我自掏腰包!」

    齊褒姒道︰「還是算了,真吃胖了,過幾天的閉幕晚會上,連演出服都要穿不下了。」齊褒姒看了李雲道一眼,咬了咬下脣,輕聲道,「這次閉幕演出的主題是《最憶西子湖》,已經排練得差不多了,可章導總覺得還缺點什麼,所以想請老師出馬,從國學大師的角度來看看這場將要在三十國首腦面前展示的演出,還存在著哪些瑕疵。」

    齊褒姒很巧妙地將話題拋了出來,章略謀又豈能不會意,連忙道︰「對對對,還請吳老能抽空蒞臨,給我們提些指導意見。」

    老爺子聞言,嘆了口氣,欣慰笑道︰「小謀子,你拜入小高門下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他那些學生裏頭,能搞出點名堂的,也就你章略謀一人而已。我還記得小高當年拜入梅先生門下學習現代戲曲,那時候我經常與梅先生一道在西直門旁的小茶館裏喝茶。梅先生是戲曲大家,戲曲一道,博大精深,又講究一個悟字,非常人並不能得其精髓。那(日r )小高拜入梅先生門下,我是見證人,歷歷在目啊,時過境遷,梅先生早已仙去,小高也早早追隨梅先生腳步而去,只剩下我一個糟老頭子苟活於世,唉,不是不願見你,而是怕見到你就想起太多的舊事,再想到我一個孑然一(身sh n)老頭,必然神傷不已啊。」

    章略謀連忙欠(身sh n)︰「是略謀唐突了,驚擾了吳老清靜,實在是惶恐。只是e30的閉幕晚會實在茲事體大,縱觀國學界,也就吳老您能在這方面一錘定音。」章略謀欠(身sh n)不起,誠意十足。

    「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誠心,老頭子跑一趟又如何,怕只怕科技(日r )新月異,我這個糟老頭子跟不上時代節奏的步伐拖了你們的後腿。嗯,雲道在國學一道向來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到時候,雲道也隨我跑一趟吧!」

    老爺子終於開了金口,章略謀激動不已︰「太好了太好了,那就勞煩吳老和雲道先生了。」章略謀一時弄不清李雲道的(身sh n)份,只能尊稱為「先生」。

    老爺子擺擺手,李雲道客氣道︰「章導,也別叫什麼先生了,叫我雲道就行。說起來,咱們本就是天然的盟友。」

    章略謀一臉不解,齊褒姒笑著幫忙解釋道︰「章導,他可是你的大財主!」

    「此話怎講?」

    「您的新電影《萬裏江山》最大的投資方是誰?」

    「是酷樂影業啊。」

    「酷樂的最大股東是誰?」

    「應該是一家美國投資公司,老闆是一位中國的大美女,在國際資本界有很高的聲譽……啊……」章略謀驚呼一聲,「雲道是阮小姐的……」

    齊褒姒做了一個「你現在才知道真是太遺憾」的表(情q ng),章略謀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個看上去異常低調的青年。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8
第九百七十八章 老爺子的一課

    李雲道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那個頭一回見面便是兩條大長腿外加一對沙灘十字鞋的瘋癲女子到底有多少錢,反正瘋妞兒曾誇下海口,以李大刁民目前的花錢速度,或許幾輩子都花不完她的嫁妝,這還不包括她名下設立的各類基金。章略謀口中的酷樂只是阮鈺在香港陪同李雲道時閑暇無聊之際的無心之舉,倒是沒料到在電影娛樂圈扔下一顆巨石,傳聞酷樂影業明年很可能將在納斯達克正式上市。

    章略謀此時終於恍然,雖然平(日r )裏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不在北京,但家在京城,時不時還是要回去陪陪妻兒,前陣子回北京的時候,酒桌上就聽三兩個段位並不算太高的紅色背景的衙內講起京中的一段趣聞︰據說四九城牆腳下部隊大院裏頭的兩位天之驕女,平(日r )裏眼高於天,最後戀上了同一個男人,更要命的是在現行法律框架不(允y n)許一夫多妻的前提下,兩位萬裏挑一的姑娘居然都嫁給了那個在京中名不經傳的無名青年。章略謀在演藝圈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所為,皇城根腳下的人見過的世面大了去了,別說一夫兩妻,一夫七**十妻他都親眼見過典型案例,如今這種價值觀愈發多元化的社會,只要自己吃得消、兜得住,只要你別對其他人造成影響,誰會真管你娶了幾個?

    李雲道見章略謀一臉「原來是你」的表(情q ng),尷尬地摸摸鼻子︰「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再帶點色彩,就成了滿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章略謀也自知剛剛的表(情q ng)不是很禮貌,剛想道歉,卻見軟榻上的老人執行榻旁的不知何時折下的桂枝抽在眼前青年的腿上︰「小兔崽子,得了便宜還賣起了乖了?夭丫頭和瘋妞兒,哪個不是追求者排滿長安街的好姑娘?就糟蹋在你一個人手裏,還不知收斂!」

    桂枝抽在(身sh n)上,其實也不疼,李大刁民還是裝得齜牙咧嘴︰「老爺子,您就我一個關門弟子,打壞了以後誰給你送終?」

    老爺子氣笑道︰「沒你這個不肖徒弟送終,我沒準還能安穩地閉眼!」

    李雲道嘿嘿道︰「別啊,都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您能威((逼b )b )利(誘y u)騙我作了關門弟子,您起碼也得活到個一百二三十歲吧?」

    一個為老不尊,一個不成體統毫無規矩可言,一老一少,明明鬥嘴,但無論是畫面還是言語,都讓在場的人覺得出奇地溫馨。

    幾天後便是閉幕晚會,章略謀要趕回彩排現場指點江山,齊褒姒是閉幕晚會的壓軸頂樑柱,縱使有萬般不捨,粉衣狐裘的女子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河畔小院。送走章略謀和齊褒姒,綠襖少婦輕合上院門,柔聲道︰「褒姒跟師弟很配呢!」

    說完,綠荷便裊裊走向小院一側的廚房,不想卻被小師弟抓住了皓腕,綠荷如同嚇了一跳的小鹿一般,轉(身sh n)卻不敢正視端詳著自己的師弟。

    「嗯,不幸中的萬幸,臉上沒留下什麼後遺癥,否則就算廢了那醃玩意兒,也彌補不了師姐這張神仙姐姐一般的臉蛋。」李雲道捧著綠荷發燙的面頰,由衷慶幸道。

    阿荷雙頰飛霞,雙目微癡,聲音卻如同蚊蚋一般︰「小師弟,師姐沒得事哩……」

    李雲道冷不丁地在阿荷額上香了一口︰「師姐當真跟荷花般清香呢!」

    「師弟就會欺負人……」阿荷偷偷望向院中閉目養神的老爺子,吐了吐丁香,如同偷吃了蜜糖的孩子,最後擡頭望向這個總是讓自己千牽萬掛的青年,「下次可不能那般打人,打壞了別人不要緊,可是萬一犯了法,要吃官司的喲……」她如今還記得那渣男被眼前小師弟一番蹂躪的場景。

    「我可沒紅荷厲害,那幾腳踩下去,是個男人也要變太監了。」李雲道擠眉弄眼,想起薛紅荷那妖孽跺下腳還要擰上幾番的場景,李大刁民自己想想都覺得蛋疼得厲害,以後還是要離那大妖孽遠一點,否則哪天也遭遇這般對待,招惹一個悍婦的代價實在是高得可怕。

    金桂樹下傳來一陣清咳,老爺子目不斜視,從軟榻起(身sh n),裝模作樣的眺望藍天白雲。

    阿荷像受驚的小兔一般連忙跳向一旁,偷偷望兩眼老爺子,又咬著下脣滿臉紅霞地沖李雲道擠擠眼楮。

    「隨我進來!」老爺子弓著腰,背著手,緩緩踏入另一側的書房。

    李雲道苦著臉小聲道︰「又要聽老爺子嘮叨半天嘍!」

    阿荷輕輕將他推向書房的方向,柔聲笑道︰「難得過來一趟,好好陪老師談談心。這些(日r )子,嘴上說過要給你好看,還不是時時都在替你((操c o)c o)心。工作上要是有什麼難處,老師雖然幫不上太大的忙,但老師是過來人,有些事(情q ng)看得和想得都要比咱們透徹。」

    李雲道點頭,隨老爺子踏入書房。上次來的時候,書房還沒有佈置妥當,今天卻已經舊貌換新顏。

    書房很簡潔,倒不似姑甦家中那般如同一座古籍珍藏館,靠牆兩排書架,依舊是線裝發黃古籍多於新版書,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古樸書桌,書桌旁是一尊青釉瓷瓶,瓶中盛著不少繫好的卷軸。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一幅「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墨寶卷軸才寫了四字便已經擱筆,呈在書桌上頗顯得怪誕。

    老人負手立於書桌前,聽到腳步聲,回頭望了一眼,語深心長道︰「人生的路說長不長,說短其實也不短,總不會一帆風順,有些坎坷和顛簸,到我這個年紀你回憶起來,你就會發現其實當初也沒有多大的事,只是站在當下的立場和心境下,覺得了不得了,實則不管如何,天是塌不下來的。」

    李雲道搬了把椅子放在老人(身sh n)後,自己卻躍上那張古樸書桌︰「老師,您說走仕途是為了什麼?」

    老人撫須而笑︰「為了什麼?好好好,今天我就來跟你說道說道,就算是今天的半堂課吧!」李雲道出乎意料地沒跟老爺子耍嘴皮子,只嘆了口氣,神(情q ng)頹喪地靜靜坐著,望著書房門口隨風而過的青色簾布。

    「官字兩張口,一張口為上,一張口慮下,放在百年前,範文正那句『居廟堂之高之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還算周全,放在如今再細細思量,其實也算不得周全。為官者,上憂政堂,下憂百姓,這是官員的立根之本。其實簡單點來說,便是你當了官,便要以國家利益為出發點考慮問題,同時也要思慮治下百姓的疾苦。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是古往今來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老爺子似乎看出李雲道(情q ng)緒不高,所以盡量放慢了語速,語調也出奇地輕柔。

    李雲道望著隨風律動的青簾,只擡了擡眼皮,嘆氣道︰「如果兩者沖突了呢?」

    老人微笑點頭,似乎對李雲道能提出這樣的問題而覺得很滿意︰「學而不思則罔,你已經踫到了問題,有了困惑,這是好事。」

    李雲道無可奈何道︰「老師,您說人是(性x ng)本善還是(性x ng)本惡?」

    老人笑道︰「往(日r )裏你比誰都聰明,怎麼唯獨今天自己明明知道答案,還來考究我這個老頭子?」

    李雲道嘆氣道︰「錢強本來有一個美滿和睦的家庭,偏偏妻子得了惡疾,走投無路時終於有了生還的希望,一個電話被剝奪了一家人的期望。一個能吏就如此被((逼b )b )上絕路,您說這是誰的錯?」

    老人搖頭笑道︰「誰都沒有錯。」

    李雲道看著老人,表(情q ng)茫然,躍下書桌,徜徉在墨香縈繞的書架前,手指從黑紅色的木板上劃過,竟一粒灰塵也沒有。

    老人笑著道︰「是不是覺得很乾淨?」

    李雲道點頭︰「師姐很能幹呢!」

    老人道︰「看似板上很乾淨,但手指上總還是有塵土的,只是你看不到。當你看不到的時候,你便以為它是不存在,但它實實在在是存在著的。」

    老人如同打啞迷般的存在與不存在,別人可能摸不著頭腦,但李雲道卻彷彿有所悟一般,站在書架前,思量了許久,才道︰「人生來是善惡並存的,就像硬幣的兩面,只是在後來的社會化的過程中,有一面被逐步放大。」

    「孺子可教也!」

    「哎,老師,能不能以後不打啞迷,這樣說話很累的。」

    「小子哎,跟你說話老頭子我都要斟酌再三才敢開口,生怕被你揪了漏洞,你說是你累還是我累?」老爺子這才大刀金馬地坐了下來,提起潤墨飽滿的狼毫,只是在空中頓了許久,都未曾下筆。

    「怎麼了?」李雲道奇道。老爺子是全國書法協會的副會長,一手草書被國內書法界譽為可傳世經典。下筆時,老爺子向來有如有神,數息間便能成就一幅暢快淋灕的大字,似今天這般(欲y )下筆卻又凝滯不前的狀態極為罕見。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9
第九百七十九章 將門風骨

    字如其人。漢賦四大家的揚子雲早就提出過「書,心畫也」的論調,揮灑自如間往往能反映(性x ng)(情q ng)心境。虞世南(性x ng)子溫雅舉止安和字體自然馨逸,李太白(性x ng)(情q ng)灑脫書法便翩然若仙,甦東坡也曾說書必有神、氣、骨、(肉r u)、血,有了這五樣,字便是人(性x ng)的圓滿寫照。吳書聯老爺子的本就是當世哲學大家,(性x ng)(情q ng)醇厚,為人豁達,又磊落剛毅,不拘小節,加上本(身sh n)又研習國學大半輩子,自成一家,字裏行間清氣照人端氣有骨。

    李雲道也擅長書法,用國畫院的那位當代宗師唐國風的話來說,雲道草書可比懷素,雲道的宋工筆國畫技法堪稱當世無雙。因而李雲道與吳書聯老爺子在書法字畫上是有諸多共同語言的。

    老人手執狼毫久久不語,良久亦未曾下筆,最後輕嘆一聲,擱下毛筆︰「按說到了這把年紀,本應(性x ng)子愈發玲瓏圓潤纔是,可這幅『先天下之憂而憂』卻是許久也寫不出了喲!」

    李雲道皺眉,狐疑地看向老人︰「不對啊,寫個字也讓你這般墨跡,託來的人要麼是實在不著調,要麼就是品行入不了您老爺子的法眼。誰啊?」

    「趙平安。」

    「嘶……」李雲道吸了口氣,緩緩噓出,「他這是要打您老的臉嗎?」

    老人輕笑,站在陽光斑駁的窗前,撐著桌面淡然道︰「他趙平安就是當上了國家主席,在我吳某人的眼裏,一樣是個為人處事不入流之輩,徒增笑耳。」

    李雲道沖老爺子豎起大拇指︰「您老人家牛氣沖天!」

    老人笑罵道︰「再牛能牛得過你這個暴徒?」老人稱李雲道為「暴徒」,自然是知悉了那(日r )在酒店內李雲道怒踩吳廣和趙如穎的事(情q ng),自己視為親出的女徒被人欺辱,向來好脾氣的老爺子自然是勃然大怒,但聽聞吳廣與趙如穎最後的慘狀,自然也就平息了火氣,只是對那借勢壓人的趙平安趙二郎仍有諸多不滿,卻沒曾想剛到西湖,便有人借浙北文聯主席之口來為趙二求字。吳老爺子本就不齒趙平安主政西北時的某些所為,加上京城那場沖突,自然對這位趙家著力扶持的明(日r )之星更增惡感。

    李雲道眯眼笑著搖頭︰「我也就是勞力,您老這是勞心,比起來,您老更牛!」

    老人道︰「牛氣有什麼用,人家託過來,還不是得動筆?」

    李雲道笑道︰「這是什麼話?您想寫就寫,不想寫就不寫,哪有不得不動筆一說?」

    老人道︰「趙二的面子,我可以不管不顧,但浙北文聯主席夏晴卻是我的忘年好友,夏晴年紀不大,但文筆功底極好,我看莫言之後,將來有機會沖擊諾獎的,放眼全國也就夏晴一人而已。」

    李雲道狐疑道︰「夏晴是個女的?」

    老爺子點頭,肩靠書架沒個站相的不肖關門弟子卻壞笑道︰「美女?」

    老人笑罵道︰「成天就琢磨這點醃事(情q ng)!夏晴是我老友的弟子,隔著輩份,哪裏來的你琢磨的那些事(情q ng)?」

    李雲道壞笑︰「人家楊教授不還娶了女學生嗎?小龍女跟楊過還能師徒相戀呢,您老人家怎麼就不行了?更何況那還不是您的女徒弟!」

    老人咳了幾聲,氣笑道︰「一派胡言,說的什麼跟什麼?查良兄的書裏,那都是編的橋段,怎麼能當塊?振寧兄那是於國於民於人類於社會都有頗多貢獻的妙人,豈是我這種糟老頭子可以望其項背的?」

    李雲道笑著說道︰「您這話有點兒過份謙虛的嫌疑啊!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夏晴的面子您得顧及著,不妨大大方方地贈人家幾個字嘛!」

    老人冷哼一聲︰「那我吳某人就真的成了那趨炎附勢之徒了!」

    李雲道搖頭,一臉壞笑︰「字肯定是要寫的,但內容嘛,還不是得您老人家自己說了算?」

    老人看了自己這位關門弟子許久,最後無奈苦笑︰「詭譎僭詐一道,你是無師自通。」

    浙北賓館,單人(套t o)房門鈴響起,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年輕男子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房間書桌後方看書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五十歲上下,微微有些發福,因為在空調房中,所以上(身sh n)只穿著一件v領的深色羊毛衫,下(身sh n)藏青色西服,裝束如普通公務員一般傳統。

    門鈴聲再次響起,中年男子似乎才從封面寫著《宋元浙北地方誌》的書頁上收回目光,擡頭透過老花鏡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青年︰「去看看是誰,如果是地方上的官員,一律謝絕。」他在西北的免職書已經在中央政府的官網上公佈出來了,任命書要等到e30峯會結束,照理他還有一個月時間可以用來交接工作。不過西北那邊接任書記一職的是與他搭檔的二把手,對方覬覦一把手的位置已久,加上深耕西北多年,需要交接的事務也沒多少,加上他對浙北雖然歷來關注,但研究得甚少,他便帶著私人祕書一起低調地直奔浙北。前幾(日r )已經花了些時間與浙北當地的幾名老部下促膝長談,這幾(日r )他準備花些時間好好了解了解浙北省的變遷史,這是他作為一個封疆大吏在上任前的必修功課。

    青年應了一聲,也不多說,起(身sh n)後先帶上臥室的門,而後去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打扮都很保守的中年女子,戴著一幅金絲框眼鏡,深(身sh n)上下散發著濃鬱的書卷氣︰「向祕書你好,我是夏晴。」

    向龍微微錯愕,表(情q ng)也微微輕鬆了起來︰「是夏老師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換了酒店,還有人能摸著線索找到這裏來,那樣的話就太不安全了。」

    夏晴笑得雙眼眯得一道月形︰「趙書記是太陽一般的人,耀眼得很,一眼被人認出來也很正常。」

    向龍笑了起來,他對這位全國知名作家印象很好,更難得的是夏晴是趙書記的好朋友,據說兩人從小就認識,至於沒有青梅竹馬一類的,向龍這個私人祕書也不敢妄加猜測。

    「夏老師,您先坐會兒,我進去看看趙書記有沒有忙完。」向龍將夏晴引至客廳,正準備轉(身sh n)倒茶,就看到趙平安趿著拖鞋,從房中邁出來。

    「哈哈,夏晴,我來西湖快一個禮拜了,一直沒見你現(身sh n),我還琢磨著,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讓夏大作家心裏不舒服的事(情q ng)!」趙平安的聲音很宏亮,大笑著從房間中走出來。

    「你趙書記的門檻都快被人踏平了,我怎麼好意思佔用您這個大忙人的時間呢?」夏晴似乎跟趙平安關系很不一般,話裏帶著些孩子一般的賭氣成份。

    這樣的場合,作為祕書的向龍不便再留在房間內︰「趙書記,我下去看看乾洗的衣服有沒有熨好。」他是趙家配給趙平安的私人祕書兼保鏢,趙平安(日r )常生活的事(情q ng)基本都是由他出面處理的。

    趙平安點頭,直到向龍出門後關上房門,趙平安這才換上一幅難得一見的討好笑容︰「晴晴大作家,我也難得開一次口嘛,這就記恨上了?」

    夏晴將(身sh n)旁系著絲帶的盒子往茶幾上一放,有氣無力道︰「字,我是幫你求來了,可是吳老那頭,我算是得罪慘了。」說著,又(挺t ng)起(身sh n)子,絮絮叨叨地說道,「家裏的小輩們不懂事,鬧一鬧也正常,你一個當長輩的,也跟著瞎起鬨?都是省委書記的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凡事睚眥必報?」

    趙平安卻也不去踫那盒子裏裝的東西,在夏楮(身sh n)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q ng),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對對對,你們都是政治家,就我一個舞文弄墨的小女子!」夏晴沒好氣地端起茶水,仰頭就喝,卻被生生燙了一下,連抽涼氣。

    趙平安倒是難得笑得異常開心︰「你看看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做事(情q ng)不顧前因後果。」

    「我是文人,文人講究的就是感(性x ng),沒你們政客那麼多詭術。」接過趙平安倒來的涼水,夏晴喝了一大口,這才舒服了些,輕嘆了一聲,柔聲道,「平安,說真的,吳書聯是國內人文學科的老泰斗,你如果不想以後被文人口誅筆伐,還是盡量不要去招惹他。更何況,跟你們趙家起沖突的是老王家,而且又是小一輩之間的事(情q ng),你完全沒必要上綱上線。」

    趙平安知道自己跟夏晴解釋不通,這個時候只能點頭連連答應︰「我根本不需要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計較什麼。」說著,他打開那放著字畫卷軸的硬紙盒,解開絲帶,卷軸自然滑落。

    紙上只有四字,比起吳書聯老爺子之前的墨寶,更加蒼勁有力︰「將門風骨。」

    看到這四字,趙平安臉色微微一變。上世紀華夏動亂十年,那場風波中坐鎮一方的趙氏家主,依附權勢,荼毒無辜,造就了不少人間慘劇,而後朝中風向有變,趙家便搖(身sh n)一變,變成了迷途知返主持中樞的中堅,見風使舵,為眾人不齒。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9
第九百八十章 褒姒姑娘的小心思

    「老匹夫,欺人太甚!」

    「 !」茶杯重重地磕擊在玻璃茶幾上,趙平安面沉如水,熟悉她的夏晴知道,「將門風骨」這四個字深深觸到了這位趙家二郎的敏感神經。趙家在那場動亂中明哲保(身sh n)的手法卑劣到令人記恨,單是那些被趙家打落凡塵的到如今都恨不得將趙家那位定海神針剝皮抽筋,更不用說有幾位當年被打入牛棚、動亂後又再度平反崛起的老人,趙家這些年處處受人掣肘,跟當年那場恩怨有極大的關系。

    那場動亂開始的時候,趙平安才剛剛出生,對於老人當年做的抉擇,他也覺得過於實際,但他確信如果將自己放在當時趙家家主的位置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相同的選擇,畢竟對於當時的趙家來說,保持家族的完整(性x ng)纔是首當其沖的任務,如果不是老家主力排眾議地適時調轉槍口,也許趙家也會如同那些在動亂中凋零的功勛世家那般,在歷史的長河被時間的濁浪吞沒——殘酷的政治現實的面前,容不下半點心慈手軟。

    自己認可老家主的做法是一方面,可當別人把這種事(情q ng)拿出來無(情q ng)諷刺的時候,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為這趙平安年輕的時候沒少在四九城裏頭跟不同家族的衙內們慪氣鬥毆。他要吳書聯老爺子的親筆字,跟欣賞沒有半毛錢關系,事實上他對那些寄生在經濟形勢一片大好背景下的文人墨客最為不屑,不然臭老九的名頭也不會隨隨便便地被生搬硬造出來。他要吳書聯的親筆書,是要向外釋放趙家並未勢弱隱晦的信號——吳廣和趙如穎在京城被王家小野種和薛紅荷踩得眾人皆知,京中一時間都在看趙家的笑話,最要命的是薛紅荷雖是領養,卻是陳家老爺子陳霖的掌上明珠,趙如穎雖是外孫女,但跟薛紅荷的地位相距頗遠,如今陳趙兩家離心,陳家鐵了心要背離趙家力(挺t ng)王家,薛紅荷這一鬧,陳家沒有任何表態,全京城幾乎都在看當年力主趙陳聯姻的趙老爺子的笑話。趙平安作為頂樑柱,自然要做些什麼,在文藝界享有盛名的吳書聯便是這場風波中唯一一個他覺得可以掌控和揉捏的目光,在他看來,文人向來是沒有什麼腰桿子的,尤其是在權柄濤天的政客面前。

    「平安,吳老爺子應該不會這般小家子氣,你家那位當年分管文化部的時候,跟老爺子關系還算融洽,不至於為了後輩的事(情q ng)心存芥蒂,這裏頭應該有什麼誤會吧!」夏楮的恩師是吳老爺子的摯友,所以她在吳書聯面前一直執弟子禮,原本想著幫忙求幅墨寶,好緩解趙平安與老爺子之間的尷尬,此時雖然好心辦了壞事,但還是竭力勸說著。

    趙平安是一個很合格的政客,也只有在夏晴這種自幼便熟識的至交好友面前才會如同剛剛那般表露自己的(情q ng)緒,數息的短暫調整後,趙家二郎便露出微笑︰「吳老爺子自然是不會如此心(胸xi ng)狹隘,但他那位關門弟子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個真正的睚眥小人。」

    夏晴若有所思道︰「我去拜訪吳老時,只踫到還在跟著老爺子讀東方哲學博士後的薛綠荷,你說的那個關門弟子是……」

    似乎因為想起了某張面孔,趙平安輕笑一聲道︰「吳老爺子這個關門弟子收得很妙啊,是王鵬震的嫡長孫。」

    夏晴只知道趙家、陳家、王家前陣子在京城鬧得不輕,她早已經遠離那個浮華的圈子隨丈夫在浙北西湖定居,對於京中之事所知甚少,此時聽趙平安提起王鵬震,她才愕然︰「就是前陣子跟如穎發生突沖的那孩子?」

    「孩子?」趙平安微微一笑,「人家現在已經是西湖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了,而且幹得還(挺t ng)(熱r )火朝天,現任局長明年就要退二線了,這陣子已經有人在市裏吹風,要讓王家的小傢伙接班,還拿中央要求領導幹部年輕化來說事兒。簡直是笑話,一個三十一歲的娃娃兵,居然就想當副省級城市的公安局局長,這是要破案還是要過家家?」

    趙平安對王家嫡長孫已經形成了固有的惡劣印象,這不是夏晴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觀的,不過看在吳老爺子的面子上,夏楮還是輕聲勸道︰「平安,你現在已經是一方封疆大吏,跟小孩子們斤斤計較,落在上面的眼裏,會給人留下心(胸xi ng)狹窄的壞印象。而且,雖然對京城如今的局勢不甚瞭解,但孔王兩家聯姻,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q ng),你在這個時候去挑戰那位的神經,會不會得不嘗失啊?」

    趙平安深吸了口氣,他也知道夏晴說得很在理,如今的王家沒了那根頂樑柱後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無論是方如山還是顧炎然,哪怕加上王抗(日r ),都不是趙平安的對手,但站在王家背後的孔姓就由不得他不忌憚了。山城的那場風波這幾年終於被人淡忘,但當時孔家那位的雷霆手腕也足以讓知曉內幕的世家們噤若寒蟬——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說一山容不下二虎。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就算要較算,那也是小槐和如穎他們出手。」趙平安笑著說道。

    「當真?」

    「當真。換個話題吧,咱們倆也許久未見了,中午別走了,陪我吃個飯,我讓向龍點些飯菜送上來,你別急,肯定有你最喜歡的烤鴨。」

    夏晴自然歡喜應下︰「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了,家裏給你配的這個私人祕書,名字起得很好啊!」

    趙平安輕笑道︰「你可是高等知識份子,可遭不得封建糟粕餘毒的殘害。」

    夏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向龍向龍……」

    今天是e30峯會的倒數第二(日r ),西湖大劇院內的排練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一老一少兩人在晚會總導演章略謀的陪同下步入大劇院,音樂聲如天籟般悠揚悅耳。

    「吳老,您能親自來這裏,我心裏頭的石頭一下子就落地了。」章略謀由衷道,「其實表演環節和技術環節上,我一點兒都不擔心,這裏的所有人都有一定的大型演出經驗,有不少還參加過08年的奧運會開幕和閉幕式,我唯獨擔心的就是表達形式上,尤其是傳達中國傳統文化的細節上出現偏差。」

    08年中國舉辦奧運會的時候,李雲道還在昆侖山與白雪蒼狗為伴,吳書聯卻是清楚,眼前態度謙遜的章略謀在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耗費了諸多心血,一舉將東方傳統文化推向世界舞臺。

    「小章你太謙虛了!」吳老爺子嘆氣道,「梅師看到你如此出息,也該含笑九泉了。」

    提起師祖,章略謀態度更為恭謙︰「吳老您太過獎了,小章也就為咱們自己的文化能走向世界貢獻綿薄之力而已。」

    李雲道受不了老爺子跟章略謀兩人的推讓客道,雙手插褲兜,晃悠著走進劇場排練場。

    舞臺上,一羣綠衣少年剛剛退場,穿得鮮紅似火的孩子們在歡笑躍上舞臺。

    雜技。

    中國傳統技藝之一。

    只是可憐了這些不足學齡的孩子。

    李雲道饒有興趣地在最後一排坐了下來,看得津津有味,這些孩子能將(身sh n)體圈成一個完全違揹人體規律的弧度,估計這樣的動作,就連得了老喇嘛噶瑪拔希真傳的十力小喇嘛也學不完全。

    「咦?你怎麼在這裏?」(身sh n)邊傳來一聲輕微的驚愕聲。

    李雲道轉頭,看到了熟人,笑道︰「是啊,吃了沒?」

    他好像在問候一個鄰居一般打著招呼,讓白玲有種如沐(春ch n)風的感覺。

    白玲自問自己似乎還沒跟這花心的男人熟悉到這種程度,只是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排,找了處座位坐了下來。

    其實對於齊褒姒來說,參不參加e30峯會的閉幕演出都無傷大雅。一年前在好萊塢參演的漫威電影前不久剛剛在國內正式上線,中國版本的戲份比想象中的要多出不少,再度將國民女神齊褒姒的人氣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事實上,以齊褒姒如今的名氣,根本不需要e30閉幕式這種政治意義大於實際利益的演出來錦上添花。

    白玲有些發愁,在e30峯會閉幕式的問題上,齊褒姒幾乎是一意孤行。她與經紀公都不太贊成齊褒姒推掉當紅的綜藝節目去參加e30閉幕式的排練,畢竟一面是名利雙另一面只是象徵意義地在國際友人的面前露了臉。番茄衛視為了將齊褒姒引入那檔全國收視率第一的綜藝真人秀,開出近九位數的天價酬勞,這對白玲和經紀公司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誘y u)惑。

    可是就算是有近一億的出場費和將人氣推向新**的機會,齊褒姒似乎仍舊不為所動,義無反顧地飛到了西湖參加e30閉幕演出。

    別人不知道齊褒姒的想法,但白玲卻能清楚地摸清她的心思——她這麼做,無非是想給自己增加更多的籌碼,尤其是政治上,如此她才能在將來更蔡桃夭和阮鈺博弈的過程中,竭力爭得一席之力。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30
第九百八十一章 瑕疵

    e30的閉幕晚會對於中國政界來說是件大事,就節目單一項,便來回討論了不下一個月,從上報到審批至少又花了一個月時間,所以臨時調整的可能(性x ng)極小。章略謀也是經歷過北京奧運會的大導演,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q ng)上失了底氣,之所以竭力邀請吳書聯,還是怕以國學為基調的晚會效果上出現常識(性x ng)的錯誤,到時候在國際舞臺上貽笑大方,這個黑鍋可不是一兩個人能背得下來的。有吳書聯背書,即便有國外學者指責某些細節,頂多上升到國學學術派別對同一事物的看法分歧,對於這種學術之爭,最上面也是喜聞樂見的。

    晚會總共一百二十分鐘,吳書聯當真在章略謀的陪同下看完了這場歷時兩外鐘頭的排練。估計除了瞭解內(情q ng)的齊褒姒,其餘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演員都對坐在章大導演(身sh n)邊的老人感到好奇,尤其是以章略謀出了名的怪脾氣,居然能對老人這般恭敬有加,讓很多有心人不得不揣摩著老人是否是最上頭的某位了不得的大佬級人物。

    「吳老,您看……」帶妝彩排謝幕後,章略謀小心翼翼地問(身sh n)邊的老人,事實上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在觀察老人的表(情q ng),所幸的是從頭到尾,老人都是興致勃勃的一臉微笑,直到最後謝幕,也是不斷微笑點頭。

    「梅師後繼有人啊!」老人欣慰笑道。

    「吳老您過獎了!」章略謀謙虛道,「師祖那是神仙一樣的人,無論是他創作的戲劇還是扮演的角色,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是傳奇一般的經典。」

    章略謀看到李雲道從後排走了過來,擡頭笑道︰「雲道,給提提意見呢?」他看到李雲道(身sh n)後跟著白玲,微微詫異了一下,但想到李雲道與齊褒姒的關系,當下便釋然。

    李雲道開玩笑道︰「你讓我說,我可真說了?」

    老爺子笑罵道︰「我和梅師當年都曾在辜老爺子門下讀書,你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有話直說就是,藏藏掖掖的,不是君子作派!」

    李雲道笑道︰「老師,我可從來沒想過當君子。這年頭好人不長壽,禍害倒是可以活千年。是吧,章師兄?」

    章略謀也笑了起來︰「對對對,雲道,如果真發現什麼問題,直言不諱便是,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章某人個剛愎自用的偽君子。」

    一旁的白玲卻插話道︰「章導,您是真君子,但擋不住有些人是真小人啊!」

    白玲是圈裏很知名的經紀人,在齊褒姒之前也曾一手捧紅過數位一線紅星,章略謀對白玲的態度很客氣,但他聽得出,白玲的話似乎並不是很友好。

    「這位小姐是……」老爺子將白玲當成了被某刁民始亂終棄的悲劇女子,問話時還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某刁民一臉委屈︰「白小姐是褒姒的經紀人。」

    老爺子明白人,將女明星當成搖錢樹的經紀人自然不會對擋自己財路的李雲道有任何好臉色,不過以他的修養城府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

    見白玲還想說些什麼,章略謀卻打斷她,對李雲道說道︰「雲道,說說看呢,讓自己的作品趨於完美,這是我終生的追求,你不用擔心我有文創界那些人的壞毛病,別人指出我的不足之處,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雲道笑道︰「章導言重了。其實沒那麼嚴重,我只是覺得褒姒的歌在選擇上,出了些問題。」

    白玲似乎有些詫異,她似乎沒料到這傢伙居然還真的懂齊褒姒的歌。

    章略謀也笑了起來,起(身sh n)拍了拍李雲道的肩膀︰「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唉,其實當初訂節目單的時候,我就跟文化部那邊起過爭執。」

    李雲道笑道︰「你選《芭蕉離人淚》?他們一定要唱《西子笑》,對不對?」

    章略謀如同見到知音一般,表(情q ng)興奮︰「是啊是啊,我前前後後跟他們爭了一個月的時間,甚至用『下課』來威脅他們,不過人家不吃這一(套t o)啊。沒辦法,只好上《丁子笑》了。」

    李雲道說道︰「用西施當年的故事作為背景,應景倒是應景,但是說白了,西施其實是個間諜,勾踐將西施送於夫差,滅吳後又將其沉江,這種故事政治色彩來得太過於濃鬱了,其實真不算是國學文化博大精深的代表。嗯,說起來,就算是《芭蕉離人淚》也不能代表國學精粹。」

    章略謀不解道︰「在我看來,《芭蕉離人淚》已經將萬裏長城與孟姜女的典故描述得淋灕盡致,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

    李雲道點頭不語,白玲冷笑譏諷道︰「褒姒的歌裏頭,主旋律帶古風的本就不多,怎麼可能有比《芭蕉離人淚》更合適的歌?」

    章略謀也皺眉不語,老爺子對流行文化不甚瞭解,所以沒有參與年輕人的討論,只是閉目養神。

    「其實褒姒的唱過的《水調歌頭》,纔是真正展現國學詞韻美的上乘佳作。只是這首歌她只在柏林演唱會的時候唱過,並未公開發行,否則影響力一定不亞於如今膾炙人口的那首《西子笑》。」

    一語驚醒夢中人,就連白玲也異常吃驚——她萬萬沒想到,李雲道會真的將齊褒姒的每一場演唱會光碟都買回來,那首褒姒在柏林突發其想,以東坡宋詞來填曲的《水調歌頭》的確只演過一次,後來公司想發行單曲,卻被齊褒姒以個人珍藏曲目為由婉拒了。

    章略謀深嘆了口氣,遺憾道︰「我當時倒真的沒想起這首歌,如果以《水調歌頭》來力爭一把的話,上面的抗(性x ng)應該也沒有《芭蕉離人淚》那麼大。」章略謀有些懊惱,之前三番五次地跟上次溝通節目單,尤其是齊褒姒的曲目,更是爭論了許久。只是如今的大環境下,在政治需要的面前,文化和藝術一切都得靠邊站。

    李雲道安慰道︰「章師兄,其實很多外國國家領導人都是褒姒的粉絲,只要是褒姒本人的演出,他們都會捧場的。話說回來,我剛剛看了整場演出,單以展現和傳達國學,我覺得你已經做到極致了。至於其他的一點點小瑕疵,在你這般的匠心獨運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章略謀還是嘆了口氣,他是一個做事力求盡善盡美的人,既然發現了瑕疵,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他轉向吳書聯求救,吳老爺子微嘆了口氣道︰「其實音韻一道,你祖師梅先生纔是真正的權威,讓我來班門弄斧,實在是會令人貽笑大方啊。」

    「吳老,還請您看在梅祖師的面子上,幫我這一次!」章略謀懇求道。

    李雲道能唱秦腔,但對音律理論一道不太精通,既然老爺子與章略謀開始探討如何補救,李雲道便有時間跟著白玲一道轉向後臺。

    參加這場晚會的人很多,幾乎從全國各知名藝術團體中都抽調了精兵悍將加入其中,剛剛彩排結束,演員們一邊卸妝一邊嬉笑打鬧著,只有掛著室的房門緊關著。

    雖然白玲對李雲道居然知道柏林唱會上只唱過一次的《水調歌頭》感到詫異,但卻絲毫改變不了李雲道留給她的印象,見李雲道跟著自己,她轉(身sh n)皺眉道︰「後臺是演員們休息的時候,你跟來做什麼?」

    李雲道對白玲的態度不以為意,微笑道︰「我去看看褒姒。」

    白玲冷冷道︰「如果你真的(愛 i)她,就應該放手!」

    李雲道終於開始皺眉︰「白小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我知道你是為媛媛著想,但是也請你尊重媛媛的選擇,同時尊重媛媛的感(情q ng)。」

    白玲冷笑︰「選擇?感(情q ng)?你給過她選擇呢?要說感(情q ng),那就太好笑了,你倒是可以在感(情q ng)上一分為三,你知道媛媛有多少個(日r )(日r )夜夜為了你而痛苦嗎?」

    李雲道不怒反笑︰「白小姐,你是最近加入了什麼女權組織,還是自己遭受了什麼刺激?」

    不知為何,白玲氣得渾(身sh n)發抖,最後只冷哼一聲,快步離開,看她離開的方向,並不是往後臺,而是徑直離開了劇院。

    室的門口站著兩名膀大腰圓的私人保鏢,見李雲道靠近,馬上警惕道︰「這裏是休息區域,請馬上離開……」

    保鏢還沒說完,室的門便吱開一條小縫,隔著門縫,裏面的女子小聲道︰「大鵬,讓他進來。」

    「齊小姐,他沒有工作證,白小姐說……」

    齊褒姒將門敞開得更大了些,道︰「沒事,白姐姐也認得他,他是我的好朋友。」

    冷不丁地,被齊褒姒一把拉入休息室,李雲道這纔看到,門後別有洞天,看來劇院沒少在休息室裏下功夫,環境跟外面完全是天壤之別。

    「嘻嘻,是不是被白姐姐教訓了?」齊褒姒微笑著,摟著李雲道的脖子,撒(嬌ji o)道,「你別怪白姐姐,她最近踫到了一些事(情q ng),所以有些心煩,而且全天下所有的男人現在在她看來,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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