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18
第九百六十二章 二十七天前

    審訊室內,煙霧繚繞,戒煙快五年的郭昌彬吐出一團煙霧。誰都知道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q ng)絕對不是小事,一支有南國利劍之稱的代號「軒轅」的特種部隊在領國執行任務時除隊長「軒轅」外,幾乎全軍覆沒,這在整個南方軍區引起了極大的震動,要知道這雖然是一支僅有五人的小規模特別行動小隊,卻是中國陸隊特種部隊裏的特種部隊,小隊成員每個都是萬裏挑一選拔出來的軍中精英。

    機槍手「赤霄」是山東人,力大無窮,曾經在軍演中創下一人一(挺t ng)機槍擋下一個連隊進攻的前例。

    狙擊手「泰阿」是江甦人,軍校碩士研究生,理論和實踐素質雙高,是整個小隊中軍餃最高的。

    觀察手「七星」是廣東人,目力極好,槍法和(身sh n)手都是軍中翹楚,加上是廣東本地人,對南方叢林作戰極為熟悉。

    爆破手「湛瀘」是北京人,任何一種炸藥在他手中總是能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

    隊長「軒轅」,能與特種部隊代號同名的隊長,自然更是各方綜合素養都是一等一的精英,事實上李弓角從軍後,就幾乎囊括了南方軍區歷年軍事比拼的各項冠軍。

    郭昌彬翻閱著這個名叫「軒轅」的特種部隊的每一個成員的資料,翻到隊長李弓角的資料時,他忍不住擡頭打量了一眼這個(身sh n)材高大得連坐著都要令人仰視的青年,前二十五年幾乎是一張白紙,資料上只寫著他跟一位年邁老喇嘛在昆侖山學藝,除此以外並無其他任何紀錄。但加入軍隊後,這傢伙的簡歷簡直就像一張瓖滿鑽石一般璀璨,能放在檯面上的軍功就足有百餘次,還不算上那些不能為外人所道的軍中密檔。

    他眯眼深深地吸了兩口煙,這才讓自己的(情q ng)緒稍稍平復了一些,他自己也覺得這樣一個明顯未來在軍中擁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應該不至於叛變,可是除李弓角一人外其餘四人均犧牲在緬甸叢林村落,便令人費解的是,一槍致命的子彈都源自李弓角(身sh n)上的配槍。

    「能……給我一枝煙嗎?」雙目微閉沉默許久的李弓角終於開口了。

    郭昌彬愣了愣,抖落出一根煙,連同火柴一起扔了過去。

    李弓角一手接煙,一手接住火柴,因為雙手被困,他很費力地彎下(身sh n)子,才能將煙送入脣間,另一隻手上,無名指和小指夾住火柴盒,拇指和食指夾住一根火柴,茲啦一聲,火柴點燃,他才將腦袋湊過去點燃了煙。

    不過他顯示不太會抽煙,吸了一口便嗆得滿臉通紅,看得郭昌彬忍不住皺眉︰「沒抽過煙?」

    李弓角點頭︰「山上有土煙草,不過我家三兒說那東西吸多了對(身sh n)體不好。」

    「特種部隊不是有不準抽煙的條例嗎?」郭昌彬是政治部副部長,自然對軍中條例相當清楚。

    「主要還是擔心執行任務時會有比較大的體味,入伍前『七星』就抽煙,不過入伍後很快就戒了,他是觀察手,最不能留下體味的位置。」李弓角嘆了口氣,還是在鋼制的桌面上將剛剛抽了一口的煙小心翼翼地掐滅,「『七星』的屍體找到了嗎?」

    郭昌彬搖頭︰「那是在緬甸境內,我們不方便派出太多的人手,後來又派了『烈焰突擊隊』去了現場,除了你帶回來的那三具屍體外,還是一無所獲。」

    大塊頭神色黯然︰「他的降落傘最後依舊沒能打開,他為了不拖累我們……」

    郭昌彬也長嘆了口氣︰「軍中好兒郎,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刻,你才以看到這般優秀的品質。說說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郭昌彬有些感慨,眼前這個放在古代絕對是堪比衛仲卿李懷柔一類的猛將,就算是放在當今坐在指揮室內摁摁按鈕發(射sh )導彈的現代軍事戰場,這種動輒就能千里斬敵首的猛將也是極為珍貴的。

    李弓角雙目微微泛紅,二十七天前的一幕幕開始在腦中浮現︰「那天,軒轅小隊接到上級命令,根據確切(情q ng)報,緬甸叢林312地區有一處**武裝的毒品中轉倉庫,我們的任何是抓獲或擊斃所有**武裝份子,繳獲所有毒品和武器。因為作戰區域在緬甸境內,所以我們空降在中緬交界的原始森林……」

    時間重回二十七天前,中緬邊境,401高地附近,一架載著「軒轅」五名成員的軍用直升機轟隆隆地接近高地上空。

    機上五名全副武裝的軍人嘻嘻哈哈,其中一人道︰「七星,(奶n i)(奶n i)個熊的,老子比你大三歲都沒有結婚,你相個(屁p )的親啊,我就不信有娘們願意嫁你這頭矮狗熊。」

    平時大夥都開慣了玩笑,『七星』滿不在乎道︰「跟我相親的,可系我們村裏頭最漂亮的姑娘,不信下回辦喜酒的時候,你們一塊兒去瞧瞧。」七星是馬來人種,加上(身sh n)材壯實,常年作戰訓練使得皮膚黝黑,乍一看的確跟黑熊很像。

    一口京片子的「湛瀘」捧腹大笑︰「還最漂亮的,是母熊裏頭最美的那頭吧!」

    「泰阿」是高材生,素質最高,笑了笑道︰「你們也別取笑『七星』了,男人到了年紀娶媳婦兒生娃娃,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q ng)了。不過『七星』啊,你取你們村裏頭最漂亮的姑娘,有考慮過你們娃娃將來的感受不?」

    大夥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一同鬨堂大笑︰「對對對,萬一生個小熊出來,怎麼辦?」

    最靠近機艙門的地方坐著一直很少說話的大塊頭,入伍後的這幾年,營養更均衡了,他的(身sh n)高似乎又拔高了一些,沖鋒槍在他寬大的手掌裏倒是真有些像稚童少年的玩具一般。戰友們在說笑著,他也跟著一起傻笑,憨厚而溫暖。大佷子的出生有驚無險,收到這個消息後,他終於鬆了口氣,這次任務結束後,他一定要休個假,帶苦草一起去北京看看鳳駒,回頭的時候還能帶些廣東特產給調到西湖當副局長的老三,就是徽猷成天滿世界跑尋不到人影,不過他從小不就這般嗎,鑽進山裏頭經常三四天不見人,害得自己要替他掌勺做飯。不過想到老三那張南方人特有的白皙面孔,他剛毅的臉部線條終於柔和了起來︰還是我們家三兒頂頂厲害,要麼不娶媳婦兒,一娶就娶倆兒,而且還是頂頂漂亮頂頂有才華的倆兒大美女,關鍵倆弟妹對這小子死心踏地。想到這裏,他不(禁j n)嘿嘿笑了起來。

    「老大,你一個人樂呵啥呢?說出來,跟俺們幾個分享分享嘛。」「赤霄」是山東漢子,也是一個照面就被李弓角打服的隊員,山東人就直脾氣,服氣了就認定了這個大智若愚的老大。

    李弓角嘿嘿傻笑了兩聲︰「雲道生了個兒子。」

    「哎喲,大喜事兒啊!」「湛瀘」是北京人,而且很可能是來自北京某個背景雄厚的紅色家族,一聽便(熱r )(情q ng)道,「老大,要不等這次任務完成了,咱們集體請個假去趟京城,哥兒幾個,回了京城那就是回了弟弟我的老巢了,好喝的好玩的統統帶你們玩個遍,嘿嘿,就怕你們最後樂不思蜀,不願意回部隊了!」

    「泰阿」一臉唏噓道︰「『可惜天上人間』人間沒了,否則一定要進去長長見識,弄個一打妹子來咱們解解饞?」

    「湛瀘」神祕一笑︰「『天上人間』雖然沒了,但是……嘿嘿……等到了京城你們就知道了。」這傢伙經常自吹自擂是京城一霸,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夥兒也想去檢驗檢驗。

    艙門突然打開,所有人表(情q ng)瞬間收斂,李弓角一聲令下︰「最後一次檢查裝備!」

    所有人停止閑聊,動作整齊劃一,兩分鐘後,五個黑點從高空一躍而下,低空跳傘,沒入黑夜。

    「軒轅軒轅,我的傘包好像出了點問題。」通訊器裏傳來「七星」急促卻冷靜的聲音。

    「其他人按計劃繼續,泰阿,你跟我一起去幫七星。」

    高空中,兩人迅速靠近「七星」,下墜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七星,你抓住我倆,我們同時開傘。」李弓角當機立斷,原本就是低空跳傘,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來修理七星(身sh n)上的傘包。

    「七星」慘笑︰「靠!開什麼玩笑?三個人兩張傘,你們也會死的。」

    「這是命令!」李弓角毫不猶豫地倒數,「泰阿,聽好了,三,二,一……」

    就在他和泰阿同時打開傘包的時候,七星雙臂雙腿同時發力,徑直將將李弓角和泰阿蹬飛出去。

    「七星」如同一葉輕羽般墜入深不見底的黑夜。

    李弓角幾乎雙眼呲裂︰「『七星』!胡家浩,你他媽的混蛋!」

    「老大,現在怎麼辦?」通訊器裏傳來隊員們的問詢聲。

    李弓角稍稍思考道便下令道︰「所有人,按原計劃落地。」他摸了摸(身sh n)上,那支剛剛下發不久的新式配槍在剛剛的高空救援中弄丟了,他也沒想太多,只是望向那黑如巨獸般的原始森林,面色(陰y n)沉得可怕。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18
第九百六十三章 袍澤兄弟

    「這麼說,你們沒有找到『七星』的屍體?」郭昌彬的聲音再次將李弓角的思緒從轟隆的直升機聲和茂密的原始森林裏扯了出來,「『七星』,原名劉豪強,廣東潮汕人,神槍手,百發百中,在你李弓角入伍前,曾是兩屆全軍大練兵的(射sh )擊~~~la」郭昌彬讀著手中的資料,間或擡頭看一眼李弓角的表(情q ng),可是他從這個大塊頭的臉上也沒有讀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郭昌彬放下手中的資料頁,又給自己點了根煙,吸了一口騰起陣陣白霧,眯眼道︰「劉豪強在執行此次任務前,曾經請了三天的假?」

    李弓角微微點頭︰「『七星』入伍後,攏共就請過一次假,還是為了給他爹送終,老人才入土不到半個鐘頭,就被部隊一個電話召{了回來。這一次是請假回去相親了,我們雖然是軍人,但首先是一個人,是個兒子,是兒子就有傳宗接代的責任和義務。」

    郭昌彬笑了笑︰「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在意的並不是劉豪強有沒有請假亦或是請了幾天假,我真正在乎的是在三天假期間,他究竟見了哪些人,他相親的對象是誰,有沒有經過部隊政審?」

    大塊頭剛毅的眉頭微蹙,問道︰「現在相親也要經過組織的審批?」

    郭昌彬道︰「別人不需要,但是你們是『軒轅』,你們執行的大多數都是祕密任務,掌握的都是國家絕密信息,枕邊人這麼重要的角色,你說要不要政審?」

    李弓角微微嘆了口︰「他從老家回來後(情q ng)緒很激動,他說相親相到了一個很中意的姑娘,在老家的涉外賓館當服務員。」他頓了頓,看著郭昌彬微微詫異的表(情q ng),苦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這傢伙吃虧了,『軒轅』的人,起碼也得找個公務員或者醫生之類的工作穩定些的姑娘,怎麼找個服務員?我們當時也是這麼問他的,你知道那小子自己怎麼說嗎?」

    「怎麼說的?」

    「他說,『咱們這種農村孩子,要爹沒爹,要背景沒背景,又是個窮當兵的,現在老家的房子都上萬塊一個平方,按咱們的補貼,幾十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一(套t o)婚房。現在人家都不嫌棄咱,咱還是有自知之明地接受吧。』」李弓角輕輕嘆了口氣,「都是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r )血的好兄弟啊,怎麼就連(套t o)婚房都買不起呢?」

    郭昌彬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個問題目前對他來說是無解的,也不是他們一個兩個人出面呼籲就可以解決,房價高是全國普通現象,軍人收入低也是全軍普遍水平,自然不可能因為劉豪強要娶媳婦兒,組織上就給他發上大幾十萬去付首付,更何況哪怕湊足了首付,那月供也不是劉豪強一個大頭兵可出得起的。

    郭昌彬嘆息了一聲,現役軍人的工資和退伍軍人的安頓,一直是困擾全軍的重要問題。他又拿起一張資料,說道︰「劉豪強一共請了三天假?」

    「嗯,三天。」

    「他有沒有提過他回去以後,在老家置辦了(套t o)房子?」郭昌彬突然拋出一個讓李弓角措手不及的問題。

    「他買了房?」李弓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雙眉間的「川」字若隱若現。

    「一百四十二平,總共花了三百八十萬,房子就在他的名下。」郭昌彬抖了抖手中的資料,「這裏有房屋信息,購房人就是許啟富。」

    李弓角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個人彷彿瞬間塌入了椅子中,精神恍惚。」關於房子的問題,我們已經著專人去潮汕市瞭解(情q ng)況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馬上就有答案會傳回來。「

    原本寬大的椅子在李弓角的(身sh n)下卻顯得格外袖珍,但此時他明顯(情q ng)緒不高,擡頭看了郭昌彬一眼,很快又擡下頭去——他們五個人是生死相依的戰友,是能夠相互交託(性x ng)命的兄弟,此時要自己去懷疑自己的兄弟,目前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李弓角自問不想也沒樂意去懷疑昔(日r )背靠背浴血奮戰的袍澤兄弟。

    「你放心,我只是瞭解(情q ng)況,不帶有任何有色眼鏡的成份。如果事(情q ng)都調查清楚了,該給烈士(身sh n)份的,黨和人民肯定不會忘了他,也不會該買了他的家人,但是如果真有魑魅魍魎混在我們的隊伍的,那麼就真的不好意思了,我這個人雖然沒有聞過一天的哨煙也沒上過戰場,但我也絕對不能容忍咱們的隊伍裏有一粒沙子。」

    就在此時,有人敲門而入,正是郭昌彬的祕書小孫,小夥子手上拿著一碟資料,門開了以後一直在跟郭昌彬耳語,說話的時候仍不停地越過郭昌彬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戴沉重鐐銬的李弓角。

    郭昌彬一(日r )十行地看完資料,擡頭時面露喜色︰「辛苦了小孫,這份資料太重要了。」

    郭昌彬回到李弓角對面坐下的時候,這個能一掌打死一頭野牛的青年只稍稍打量了他一眼,瞬間長嘆了口氣。

    郭昌彬奇道︰「你知道我看的是什麼?」

    李弓角點頭︰「啟富真的有問題?」他似乎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曾經是願意為了彼此擋子彈的生命戰友,一夜變倒戈相向,李弓角似乎對這個答案將信將疑。

    「劉豪強在買房前去過一家很普通的樓盤,那兒的均價才八千一平方,但許啟富囊中羞澀,銷售員回憶他當時連兩萬塊錢的訂金都拿不出。但時隔兩(日r ),他就在市中心的核心地段買下了一(套t o)疊加別墅。李弓角同志,你覺得他該不會真的得了一隻種啥得啥的神碗吧?」

    李弓角聽得出郭昌彬話語中的譏諷,因為他剛剛給自己的隊員打了包票,事實上他到此刻也仍不相信這背後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團隊中佔據重要席位的觀察手——代號「七星」的劉豪強。可是劉豪強的家境他這個當隊長的是相當清楚的,家中只有一位瞎眼老母,最近纔多了一個花枝招展的相親認識的女友。

    郭昌彬話鋒一轉,笑著問道︰「繼續說說看,你們進入緬甸那個叢林村落後的(情q ng)況。」

    高大威猛的(身sh n)子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原本無比結實的鋼制審訊椅發出吱喀吱喀的可怕聲響,他嘆了口氣,思緒再度重回二十七(日r )前……

    緬甸叢林裏向來危機四伏,才行軍五公里,李弓角已經幹掉了數條毒蛇,借著偶爾從雲中露臉的微弱月光,勉強能看到蛇屍上的斑斕花紋,這樣的蛇只要被它咬上一口根本來不及救治便會一名嗚呼。降落點距離執行任務的緬甸村落還有足足二十公里的路程,李弓角測算過,以他們正常的叢林行軍速度,大概能在凌晨兩點左右到達村落,屆時將在一天中人最睏乏的時刻,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對打著反#政府武裝幌子的毒販進行毀滅(性x ng)地打擊。

    進入村落的時間跟他預測的果然相差不大,而且還提前了兩分鐘,凌晨一點五十八分,除去觀察手「七星」的軒轅特別行動隊已經在村落旁的一處高地集合完畢。

    用手勢簡單地佈置任務後,李弓角單槍匹馬一人一弓便無聲無息地幹掉了三名崗哨,看得遠處高地上匍匐瞄準觀測的狙擊手輕聲在步話機中感慨︰「軒轅,你一個人就頂人家一支特種部隊了,還要我們幹啥?」

    順手擰斷一名毒販的脖子,李弓角小聲道︰「可以了,『湛瀘』跟我進村,其他人準備策應,不需要活口。」耳機裏傳來機槍手和狙擊手的輕聲應答後,李弓角領著「湛瀘」一起鑽進了鼾聲起伏的毒品中轉基地。

    「有(情q ng)況!」耳機裏傳來提醒聲,李弓角和「湛瀘」同時貓下(身sh n)子,貼著竹製走道的下方。

    吱,竹門被打開,一個起夜的毒販迷迷糊糊地走到走道前,扯開褲子掏出玩意兒對著院子就開始方便,零星的液體濺落在竹廊下方的兩人頭上,氣得「湛瀘」想用匕首一刀解決了那傢伙,卻被李弓角攔住。

    果然,那傢伙撒完尿,咂咂嘴,轉(身sh n)又回了竹屋,不一會兒鼾聲再起。

    李弓角做了個手勢,「湛瀘」知道這是速戰速決的意思,他想了想,做了個兵分兩路的手勢。

    李弓角會意,點頭打勢,十五分鐘後,村落外集合點匯合。

    李弓角想起,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跟隊員們說話了,雖然用的是特種部隊慣用的手勢。

    「後來呢?」郭昌彬急問道,「你不是說據點裏的毒販都是你殺掉的嗎?」

    李弓角點頭︰「嗯。」

    「據點裏總共十二名毒販?都死在你手中?"郭昌彬問道。

    「崗哨裏的四人都是被我擰斷脖子,裏面的都是用的軍刀,每人一刀。」李弓角輕描淡寫,總共花了六分鐘。」

    「這當中你踫到過『湛瀘』嗎?」

    「沒有,我懷疑他一跟我分開就遇害了。」

    「另外的三個人呢?」

    「我撤退的時候,耳機裏就沒有他們的訊號,我一開始以為是設備故障,後來才發現……」他頓了頓,眼圈再度泛紅。

    那些都是同吃同住同睡同訓練同上戰場同殺人同樣願意為了彼此擋子彈的袍澤兄弟啊。==(本站小說追書神器上架啦!、無錯誤、更新快,會員同步書架!書蟲必備!關注公眾微信號zaixianxiaoshuo(按住三秒復制)下載本站閱讀器!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19
第九百六十四章 沙漠之神的守護

    漫天黃沙中,西洛可風給這座位於撒哈拉沙漠邊緣的村落帶來了更多的死亡訊號。村落裏本就人口稀少,青壯年要麼被政府強行徵入了軍隊,要麼就加入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裝,這幾年附近多了一處軍事基地,幾乎被人類文明遺忘的村落才次(熱r )鬧起來。於是,僅用布條遮擋著(身sh n)體關鍵部位的婦孺們經常會挎著籃子,步行到三十公里外的軍事基地周邊兜售為數不多的沙漠特產和手工製作的(日r )用品。可是,今天脖子上掛著九隻獸骨的年邁村長下了命令,誰也不許邁出村落一步——昨夜天神發怒,軍事基地的方向傳來令人心悸的巨大聲響,全村人都看到黑夜中騰起的火光和蘑菇雲,村長說,一定是這些外來的軍人觸怒了沙漠之神,神罰降臨才會有那般的神跡。

    於是,今天村裏也沒敢出門。

    臨近黃昏,夕陽如血中,一輛軍用吉普從軍事基地的方向緩緩駛近,因為太久沒有下雨,吉普車的後方竟揚起數丈高的沙塵。村裏的孩子偷偷從茅屋裏探出腦袋,曲捲的頭發和黝黑的額頭上全是汗珠,顧不得擦汗,孩子們只好奇,昨夜被沙漠之神懲罰過的罪人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婦女們伸出健碩的膀臂,將那些探出茅屋的小腦袋們一個一個揪了回去,但最後自己也忍不住想探出頭來看一眼。

    吉普車在村長家的茅屋門口停了下來,村長的家很大,至少在村子裏的女人眼中,建得最高也地處村落正中央的村長家的的確確是村子裏最豪華的住宅了。女人們看到被沉重獸骨拽得不得不彎下腰的村長顫顫巍巍地從那間最「豪華」的茅屋裏走了出來,望著從吉普車上跳下來的男子,眼神中充滿了詫異。

    作為村子最年長也最擁有智慧和權力的男人,村長一眼就看出這個年輕男子並非來自昨晚被神罰的那個軍事基地,他是黑發黑眼珠黃皮膚,村長年輕的時候見過差不多的人種,那時候他還不是村長,上一代的村長曾經告訴過他,這些黑發黑眼黃皮膚的人們來自一個遙遠而龐大的東方古國。不過眼前的年輕男子的確長得很好看,卻也很健碩,他下(身sh n)穿著一條軍綠色的迷彩褲,上半(身sh n)只有一件白色的彈力背心,肌(肉r u)並不算很發達,但年輕時曾在沙漠裏空手殺狼的村長卻覺得那些清晰的肌(肉r u)線條下蘊藏著用之不盡的力量。

    那東方青年看到執著一根粗大枯枝當柺杖的村長,目光落在村長項間那九個獸骨串成的項鏈上,隨即嘴角輕揚,對著村長作揖後,用熟練的阿拉伯語道︰「您好,尊敬的村長,我朋友受了些傷,想借個地方歇息一(日r )。」他指了指自己(身sh n)後不遠處的吉普車,村長隱隱看到吉普車的後方躺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

    村長是個很(熱r )心也很善良的老人,在判斷出眼前的青年跟那座被他視為邪惡異端的軍事基地沒有關系後,他立刻招呼正伸著周邊幾座茅屋裏伸探出半個腦袋偷偷打量他們的村婦們一起將受傷的女子擡入村長家的「豪華」茅屋。

    受傷的女人是個黃頭發的白種人,跟軍事基地裏的人也不一樣,年輕時跟老村長學過土著醫術的村長立刻檢查了受傷女人的傷口,等掀起襯衣看到那片幾乎大半沒入女子小腹的鐵片時,年邁的村長這才直起(身sh n)搖著頭,用半生不語的阿拉伯語道︰「沙漠之神召喚著她。」

    年輕的東方男子微微皺眉,就連被村民們認為閱人無數的村長都覺得眼前的青年就連皺眉都彷彿是沙漠之神賜予的美。

    「有沒有消炎藥?」年輕男子問道。

    村長顫顫巍巍地翻箱倒櫃,最後好不容易纔從壓箱底的油紙包中翻出一板用得只剩下兩粒的阿莫西林︰「這是五年前,一位進沙漠的勇敢的冒險家留下來的。」村長嘆了口氣,「可惜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那個勇敢的男人,大概他已經回歸了沙漠之神的懷抱了……」

    年輕男子對村長的絮絮叨叨沒有表現出任何地不耐煩,鄭重地接過阿莫西林,看了一眼,卻不(禁j n)苦笑——五年前的消炎藥,早在三年前就過期了——沒有消炎藥的話,就算將插入女子小腹的鋒利鐵片取出來,她也有可能因為各種傷口發炎而喪命。

    這裏是物資匱乏的非洲撒哈拉沙漠,人煙稀少,最近的城市也是幾百公里外的利比亞小鎮,就算找到小鎮,也不一定能找到一家真正的醫院。

    老村長摩娑著項間九顆獸骨,嘆氣道︰「其實附近還有一處地方能找到這種沙漠之神的賜福之物。」

    年輕男子愣了一下,卻搖頭道︰「不用想了,就算是有,也早被炸成灰燼了。」

    老村長這纔想起,東方男子駕車自軍事基地的方向而來,於是嘆了口氣︰「豺狼一般的人啊,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沙漠之神的怒火啊……」

    年輕男子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問道︰「我記得這一帶有一種可以止血的仙人掌。」

    老村長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神(情q ng)微微激動︰「對,是有可以止血的仙人掌。不過基地裏的人駐扎到這附近後,幾乎將方圓數十公里內的所有生物都一掃而空,當然也包括了『沙漠之神的祝福』」。老村長頓了頓,又接著道,「不過,從這裏往太陽落山的方向,大約一天腳程的地方,有一小片綠洲,那裏可能還有一些。」

    「基地裏的人沒發現那塊綠洲?」青年疑道。

    老村長搖頭,很神棍地說道︰「那裏住著沙漠之神的守護者們,它們尖銳的牙齒會撕裂每一個侵犯神聖領地的闖入者。」

    「守護者?」青年輕笑,「麻煩你幫我照看她一會,我去去便回。」

    老村長目送這個長得異常漂亮的東方青年快步走出茅屋,跳上那輛軍綠色的吉普,引擎如雷聲般轟隆著,揚起一片沙塵,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蹤跡。

    老村長口中的一天腳程,換成青年駕駛的吉普車,也就兩個小時,只是出發時夕陽斜掛,等他看到車燈下的那片綠洲時已經圓月如盤般懸掛在撒哈拉沙漠的上空。

    他沒有立刻下車,只是用車頂的聚光燈對著那片不過數百平米的綠洲,綠洲的中央是一窪靜謐的湖水,圍繞著湖水,是黃沙遍野中難能可貴的一片蔥綠,其中便有那種具有止血功能的巨型仙人掌。燈光所及之處,一片靜謐,彷彿這裏從來沒有被任何生物打擾過一般。

    雖然已是晚上,沙漠裏西洛可風卻仍舊是滾燙的溫度,他打開車窗,高溫隨之襲來。他從手腕上的佛珠裏摘下數粒,半個(身sh n)子探出車窗,揮臂抖腕,數枚佛珠同時呼嘯而出,觸及沙面時速度不減反增,在沙地上彈出幾個跨度極大的弧度後,最後才落入那片寧靜的綠洲小湖。

    沙面上很快就傳來連觸不斷的「  」聲,黃沙如流動的水面一般,緩緩流向湖面。

    他打開遠光燈,微微眯眼,沙面上的數十條沙漠角 正朝著佛珠剛剛的運動方向襲去。他微微鬆了口氣,如果只是這種沙漠裏常見的毒蛇那還算好辦,他又拿出幾粒佛珠,依樣畫葫蘆地運氣後擲出佛珠,將沙面上的毒蛇紛紛引向水畔。他目測過,自己距離最近的巨型仙人掌僅有十步的距離。只要不動聲色地取了仙人掌,也不至於驚動這些撒哈拉沙漠的「守護者」們。

    他將腳上的軍靴鞋帶解開後,將迷彩神的褲管系入靴幫內,將鞋帶系緊,而後轉(身sh n)從車後座上抽出兩把軍刀,刀尖上似乎還有還未來得及擦拭掉的血漬。一手一把軍刀,他輕手輕腳地打開車門,輕輕地踏上沙地,唯恐會驚動那些在黑暗中棲息的生物。十步距離,放在平時不過一息的功夫,可今晚他凝神靜氣,幾乎每走一步都要稍稍停歇片刻。

    仙人掌很大,用軍刀割開的時候流出了綠色的汁液,好在閃著寒光的軍刀異常鋒利,不費吹灰之力便割下數片鮮嫩的巨型仙人掌(肉r u)。

    正當他轉(身sh n)時,突然全(身sh n)汗毛炸立,  聲臨近,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更令人恐懼的是,他的那輛軍用吉普的副駕門邊,匍匐著一頭渾(身sh n)上下毛被黃色、滿布黑色環斑的貓狀生物,對那綠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閃著耀眼的磷光。

    他深吸了口氣,只是在短暫的失神後便恢復了鎮定——這樣後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場景,下山這幾年似乎也沒少踫上,只不過今天追兵是毒蛇,堵截的居然是本不應該在沙漠中出現的非洲豹。

    這應該是一頭已經餓了幾天的非洲豹,月光下,它的嘴角已經拉下成絲的涎液,顯然這個送上門來的獵物已經讓餓得發暈的它垂涎三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0
第九百六十五章 䱇瑟個啥

    對於一頭已經餓了數(日r )的非洲豹來說,眼前的青年意味著一頓饕餮大餐。然而,它卻只是靜靜地站在越野車的一側,任由涎液打濕(身sh n)下的沙地,皎潔的月色下,那對泛著瑩光的眸子熠熠生輝。

    (身sh n)後的  (身sh n)越來越近,青年男子竟不動聲色立在巨型仙人掌旁,含笑打量著那頭通(身sh n)黃黑斑相間的豹子,似乎毫不在乎下個瞬間眼前的兇猛生物就會將自己撕成碎片。

    非洲豹前(身sh n)輕伏,厚實的前爪輕拍沙地,攝人心魂的瑩光色的獸眸卻一直沒有離開眼前的「獵物」。只是它卻不敢上前,似乎也知道再往前幾步,就是那些沙漠角 的領地。

    幾條鱗紋接近沙地顏色的角 似乎已經發現了不遠處的不速之客,  著蛇信往巨型仙人掌方向遊來。

    這在東方面孔中絕對堪稱(嬌ji o)艷的年輕男子發出一聲輕嘆,軍刀如同生了根般在掌心間轉動,改執為握,就在一條角 張著毒牙閃電般襲向他小腿的時候,反(射sh )著月光寒氣的軍刀竟然比蛇還要迅捷,手起刀落,那蛇頭從七寸位置被生生劈成兩截。

    緊接著,數條長度和粗細相當的角 相繼襲來,兩把軍刀在月光下靈動如魅,數息的功夫,前伏後繼的角 頭顱竟然已經躺了一地。然而那頭流著口水的大型狩獵者卻仍舊安靜地守在車旁,饑餓卻難得地耐(性x ng)十足。

    滿地蛇血隨著西洛可風吹向遠方,非洲豹似乎也聞到了這股夾雜著毒液腥臭的味道,也許是擔心自己的獵物被那些角 奪去,它開始低聲咆哮起來,只是在空曠無無垠的沙漠裏,這點咆哮似乎也算不上什麼,更不會嚇退那些被驚嚇到的沙漠角 。

    那青年苦笑︰「我也來取個止血消炎的仙人掌,你們也不用這般前赴後繼吧?」突然,他越過地上散落的蛇頭,如箭一般沖向自己的那輛越野車。

    等了許久的非洲豹終於尋到契機,如離弦之箭般撲向迎面而來的獵物。或許,此刻連這頭豹子自己都困惑了,因為它眼中的獵物非但沒有任何一丁點逃亡的意思,相反卻徑直沖著它的捕獵路線而來。

    豹子的速度為雷電,那青年的速度居然比剛剛加速的豹子還要快,就在那非洲豹的前爪正要觸及那青年的(胸xi ng)口時,那人竟雙膝著地,速度不減的同時腰肢竟後仰出難以置信的弧度,非洲豹的腹部幾乎貼著他的面頰而過,野生動物的生腥味撲鼻而來。他本可以輕而易舉地一招剖開那頭非洲豹的肚膛,可他只是與那野獸擦(身sh n)而過,落地後一個極漂亮的翻滾,正好落在副駕車門前,在那非洲豹反應過來前,他已經靈活地躍入車廂,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他閃了閃遠光燈,沖那隻在車頭前反復盤桓的餓豹笑了笑,似乎自言自語又似對著那豹子說話︰「相煎何太急喲,好歹我們三兄弟在襁褓中都喝過豹(奶n i),看在你這麼餓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他突然皺了皺眉頭,那頭非洲豹似乎剛剛落地時,後腿被角 咬了一口,此時後半(身sh n)已經太開始蹣跚起來。

    他想了想,發動引擎,這世間生生死死那般之多,大師父說了,也就是些夢幻泡影而已。

    越野車倒出數十米,而來一個漂亮的甩尾,打正方向後,他略微辨識了方向,向著村落駛去,副駕上的軍刀血跡斑斑,還有數塊他脫了上(身sh n)背心包裹的仙人掌(肉r u)。

    就在越野車離開後不久,非洲豹蹣跚著離開這塊附近沙漠中僅有的綠地,沿著月亮的方向走向沙漠的邊緣,只是還沒有走出多遠,它的兩條後腿便失去了作用,到後來,它幾乎是爬著向前,用兩條前腿拖動著幾乎僵硬的後肢。

    又過了片刻,非洲豹似乎連爬也爬不動了,只能側躺在黑夜裏的沙地上,發出低沉的咆哮,彷彿在跟沙漠之神訴說著最後一絲對世間的不捨。

    突然,黑暗的沙漠遠方出現了一個亮點,很快變成兩個亮點,之後又變成兩道光柱,轟隆隆的引擎聲越之而來,正是剛剛已經離去的越野車和那個長得比眾多東方女子還要妖艷(嬌ji o)媚的年輕男子。他的目力極好,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躺在沙地上大口喘氣的非洲豹,在距離豹子數十米外的地方,他將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頂的氙氣大燈,隔著車窗觀察了片刻,才躍(身sh n)而下。

    此刻他只穿著一條迷彩褲,**著上(身sh n),月光勾勒出飽滿而有力的肌(肉r u)線條,一反常態的沙漠夜間高溫讓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粒狀的汗珠。他沿著剛剛非洲豹爬動的痕跡緩緩走著,不一會兒又蹲下(身sh n),抄起一捧沙土聞了聞,隨後皺眉,快步走向那頭非洲豹。

    此時,非洲豹已經意識模糊,只是覺得有威脅靠近,本能地發出低聲咆哮,試圖嚇跑正在靠近自己的生物。

    年輕男子在豹子(身sh n)後蹲了下來,反翻了翻豹子的後腿,果然有兩處蛇咬的傷口——沙漠角 是劇毒蛇,這頭非洲豹基本上已經是沒救了。他嘆了口氣,拎開豹子一側的前爪,又長長地吁了口氣——豹子腹部的**微脹,剛剛沙發上還有些許豹(奶n i)的腥鹹,這是一隻正在哺(乳r )期的母豹,從它運動的痕跡來看,母豹的巢(穴xu )應該就在附近。

    很快,母豹的嘴角吐出白沫,渾(身sh n)抽搐了片刻便沒了聲息。他回車上取了車刀,在沙地裏挖出一個大坑,將母豹扔進大坑,填平沙土,環視了四周,最後尋定了母豹臨死時前進的方向,徒步走向月亮懸掛的方向。

    走了大約半個鐘頭,他在一處廢棄許久的斷牆草叢裏找到了三隻嗷嗷待哺的幼豹,沙漠邊緣為什麼會出現非洲豹,這一點他並不想去多想,看著三隻通體毛茸茸的小傢伙,蹲在豹(穴xu )前他雙臂交叉,下巴貼著膝蓋,無奈苦笑︰「你們這是打定主意要我還當年的人(情q ng)呀!最能吃的是雲道,你們該找他去,找弓角也成啊,他也比我能吃,為什麼偏偏要找我這個喝豹(奶n i)喝得最少的傢伙呢?罷了罷了,既然是債,總還是要還的。弓角和雲道的,我一道替他們都還了吧!」他仰起(身sh n),看了看頭頂上亮如銀盤的明月,喃喃道,「大師父說救人一命勝造浮屠,這救了三條豹子的命,那又當如何呢?不過,這幾(日r )殺的人也夠多了,嗯,基地裏的那些傢伙,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能算是人嗎?」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脫下迷彩褲,紮上褲管,將三隻毛茸茸的小傢伙扔進褲管,全(身sh n)上下除了一條軍綠色的內褲外,就只有腳上的一雙棕黑相間的旱地軍靴。

    他的(身sh n)材本就修長,此時幾乎半(裸lu )著沐浴在銀色月光下,看背影輪廓,倒真如同剛剛從天下走下來的仙人一般。

    回到沙漠邊緣的村落,老村長幾乎是木瞪口呆的見他將三隻幼豹從褲管裏抖落出來,佝僂著(身sh n)子戴著粗大獸骨項鏈的老村長一見到三隻迷茫失措的幼豹,頓時驚得雙膝著地行五體投地大禮︰「沙漠之神的守護者,保佑我們的村落年年風調雨順……」

    年輕的東方男子幾乎是將老村長從地上拎起來︰「母豹被毒蛇咬死了,它們仨得交給你們撫養了。暫時它們吃不了太多東西,等大一些了,我會回來將它們放歸草原上去。沙漠不是豹子該呆的地方。」

    老村長聞言,腦袋搖得比波浪鼓還誇張︰「沙漠之神的守護者哪兒也不去,就呆在沙漠。」

    原本應該回國主持安全隱患排查工作的李徽猷懶得跟老神棍多聒噪,喚來老村長兩個戰戰兢兢的小孫子,讓他們給幼豹弄些吃的,便拉著老村長一起進了茅屋。

    躺在(牀chu ng)上的女子一動不動,李徽猷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頓時皺眉︰「必須馬上將鐵片取出來。」

    老村長發動全村婦女燒(熱r )水,端盆遞毛巾,原本這個時間點早就應該一片寧靜的非洲小村落居然(熱r )鬧了起來。

    老神棍將仙人掌在缽盂中用木杵搗爛,又神神叨叨地念了幾段咒語,李徽猷二話不出,奮力拔出嵌入女子小腹的鐵片,鮮血還未來得及噴涌而出,老村長便將搗爛的仙人掌覆在那巴掌寬的傷口上。

    李徽猷將鐵片扔進一旁的水盆,微微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仍處於昏迷狀態的白人女子,小聲道︰「我已經盡力了,活不活得下來,那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力了。」

    老村長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昏迷的白人女人,神叨叨道︰「沙漠之神會保佑你的,我的孩子!」

    在老村長眼中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的青年微微聳了聳肩膀︰「沙漠之神也保佑異教徒嗎?」

    老村長道︰「神是寬容的。」

    他指了指白(日r )裏落下神罰的軍事基地︰「那他們呢?」

    老村長道︰「他們的所做所為,已經超出了沙漠之神能夠忍受的底線。」

    他笑了笑,用老村長聽不懂的東方語言自言自語道︰「一幫吃飽了撐著的棒槌,跑去禍禍西方列強以表抗議也就罷了,跑咱們地頭上去瞎䱇瑟,這下好了,轟,大本營也沒了,我看你們以後還䱇瑟個啥!」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0
第九百六十六章 最大的支持

    市局辦公室主任李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局長辦公室的門,朱局長的那聲「進來」也不似平時那般鏗鏘有力。推開門,他被辦公室裏的繚繞煙霧嗆得直眯眼,局長不是開始戒煙了嗎?

    「局座,還是沒能聯絡上雲道局長,刑警支隊那邊現在羣龍無首,您看是不是……」李明(欲y )言又止,李雲道在安全隱患排查小組副組長的職務已經被就地解職,但上面並沒有拿掉他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長的意思,可意氣用事的小李局長還是申請了停職。他不知道在反恐一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有一名極重要的恐怖份子因為小李局長的緣故沒能抓著,這讓早就風聲鶴唳的省廳震怒異常,這纔有了就地解職一說。拋開站隊等因素,李明打心眼裏還是(挺t ng)佩服那位年紀輕輕就當上副局長的小本家的,這裏頭有羨慕卻沒有嫉妒,他自個兒是政工幹部出(身sh n),有幾斤幾兩自己也心知肚明,伺候人的活兒他是手到擒來,可真要讓他拿槍去抓犯罪份子,他自問沒這份膽量和魄力,更不用說動輒就弄個炸彈轟著玩的恐怖份子了。

    朱子胥在桌上的白瓷煙灰缸內將煙頭掐滅,深吸了口氣後徐徐籲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唉!」他沒有回答鐵桿下屬的問題,只是擡手扇了扇仍在面前繚繞的煙霧,眼疾手快的李明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窗臺一側打開窗,正(欲y )轉(身sh n),又聽到局座大人悠悠道,「省裏只是停了雲道局長安隱排查小組副組長的職務,至於他自己提出的停職問題,局黨委會上大家的意見也不太一致,說起來,他現在仍舊是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隊長嘛。」

    李明心領神會,看來局座大人在辦公室內坐了大半天,終於想出了對策︰「局座,國安局那邊對這件事似乎倒沒有什麼大意見,但省裏似乎意見不太一致啊。」能坐上市局大管家的重要崗位,李明自然有自己在省裏和市裏的耳目渠道,這也是朱子胥相當重視他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

    朱子胥嘆了口氣︰「如果不是e30峯會這麼重要的事(情q ng),放走再抓便是,可是這麼一來,萬一峯會期間真的出了什麼岔子,就不僅僅是就地免職這麼簡單了。」朱子胥站起(身sh n),雙手撐著桌面,接著道,「其實,換成任何一個警察,在這樣的兩難處境裏都難以做出抉擇,誰也不敢說怎麼選纔是最正確的,但我倒是覺得,咱們這位小局長,倒是下對了賭注。」

    「局座,雲道局長私自放走了恐怖份子,省裏雖然意見很大,但是局裏上下幾乎無一例外地對他贊賞有佳,而且原來對雲道局長還有些不太服氣的老同志也說咱們的小局長夠義氣,至於省裏提到的『大局觀』之類的說辭,大夥兒似乎很不屑一顧。」李明適時地將市局眾人對此事的反應匯報給朱子胥。

    「幹咱們這一行的,有幾個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活的?說句不好聽的,趕明兒自己犧牲了,誰都想昔(日r )的同仁對孤兒寡母有個照應。雲道這小傢伙的腦子轉得很快,這局棋算不得全盤皆輸。」省廳拿掉李雲道副組長的頭餃後立刻就下派了省廳反恐處的一位處長,朱子胥對這種事後摘桃子的做法極為鄙視,但是大敵當前,尤其是自(身sh n)腰桿子的確算不得硬的前提下,就算朱子胥(身sh n)上還有個排名靠後的副廳長的職務,他仍舊沒有向那位對趙家迅速靠攏的廳長提出任何異議。

    「局座,雲道局長一直聯系不上,湯老部長今天來過幾次電話了……我沒敢跟他說實話,聽說老爺子年初就犯過一次心髒病,還住了院,我怕知道真相,老爺子一時間承受不了。」李明小聲匯報道。

    「湯老爺子幹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沒想到當年選兒媳婦還是岔了眼。你做得很對,老爺子要是知道娶進家門快十年的兒媳婦是個隱伏的恐怖份子,湯力很可能被劫持當了人質,以他的(身sh n)體,肯定承受不住。就這樣吧,能瞞多久瞞多久!」朱子胥嘆了口氣,湯力的父親湯林陽在位其位對自己有提攜之恩,而且當年在幾個緊要關頭都是因為老爺子出面才化險為夷,如今湯家出了這種事,朱子胥一時間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去安慰老爺子。

    「對了,局座,婁大鵬被兩規的消息e30後就會正式公佈,汪華今天上午來找過我,裏裏外外都在探我的口風,不過婁家人自己現在都矇在鼓裏,估計他也沒能打聽到什麼消息,所以想從我這兒打聽婁大鵬的去向。我感覺汪主任的反應不太正常……」李明謹小慎微地匯報著。

    朱子胥微微皺眉︰「汪華跟婁大鵬走得很近啊,你多留留心,如果發現任何異常,立刻跟範書記聯絡。嗯,這件事我就不太好出面了,否則傳出去又是我朱某人打壓異已。」朱子胥踱著步子來到窗邊,負手看向窗外的萬裏碧空,「公安局是國家暴力機關,是對一切危害人民羣眾利益的行為進行打擊的國家機構,容不下那些藏污納垢的勾當!」

    婁大鵬落馬,李明作為辦公室主任終於鬆了口氣。朱子胥在位期間,他唯朱局馬首是瞻,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朱子胥一旦真的退了二線,不是婁大鵬繼位的話,他還能有個善終,如果真是婁大鵬坐上市局一把手的位置,接下來他將面臨度(日r )如年的困境。而且,前陣子他已經聽說,婁大鵬嗅到了朱子胥準備退位的消息,正積極在省裏和市裏進行運作,由二把手轉一把手的可能(性x ng)也不是沒有。但婁大鵬玩火**,跟恐怖事件扯上關系,那麼不管事(情q ng)是真還是假,有那段視頻在,他跟局長寶座已經徹底無緣了,或許這一次,曾經將自己視作眼中釘的婁書記很可能就要在高牆內度過餘生了。

    朱子胥朝下望著公安局大院,來來往往的警員們腳步匆忙,作為現任局長,他對誰來繼任這個位置是有建議權的,市裏已經跟他談過兩輪,省廳也談過一次,主要領導的意見並不太一致,有人想提拔類大鵬,也有人想把自己人安插到公安局來,作為現任局長,朱子胥只提名了李雲道,這一點或許連李明這個鐵桿手下都不知道。可是,眼下的局勢,這個魄力和能力都是他見過的年輕人當中最出類拔萃的小傢伙能順利過關嗎?朱子胥嘆了口氣,一想起省廳廳長的義正辭嚴,他就忍不住皺眉。趙家那位要來主政浙北,急功近利的廳長迅速向趙家靠攏,只是這種用踩踏一個有為年輕人的方式來上位,朱子胥是極為不屑的。

    「局座,錢強的女兒瑤瑤仍在恐怖份子手裏,雲道局長會不會被……」李明思量了許久,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q ng),雖然小局長跟局座大人和自己並非一條心,但是論能力論功勞,這一次的確非小局長莫屬,如果不是小局長帶著人沒(日r )沒夜地追查下去,或許這次還真的就被恐怖份子得逞了。

    朱子胥站在窗邊,搖了搖頭道︰「真要被恐怖份子牽著鼻子走,他就不是李雲道了。」朱子胥轉(身sh n),看著自己的鐵桿心腹道,「你研究過咱們這位小局長的簡歷嗎?」

    李明扶了扶金絲框眼鏡,點頭笑道︰「內網上看過,很輝煌。」

    朱子胥搖頭︰「我說的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東西,你啊,你得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透過現象看本質?」

    「咱們這位小局長,逢凶化吉的本事可超出一般人太多了,不管是踫上悍匪,還是遇到毒販,他就算是從長江二橋上跳下去,也能活蹦亂跳地到香港去掛職。我在公安隊伍裏幹了大半輩子,不是沒見過(身sh n)手敏捷、嫉惡如仇的好警察,但是有幾個能躲得過暗殺、炸彈,我看過長江二橋事件的內部文件,南美人派的是僱傭兵,連火箭筒都用上了,換你去試試,看有幾條命能劫後餘生。」朱子胥不無感慨地說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別的本事不敢說,但看人,如今我還算是看得準的。你別看現在人家被就地免職,他(日r )等人家一飛沖天的時候,別說你什麼廳長,就算是一方封疆大吏,或許人家都不會放在眼裏。」

    李明聽得目瞪口呆,往常引以為傲的口才此時竟然結巴起來︰「局……局座,您……您的意思是……」

    朱子胥笑了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做人做事,目光要放得長遠一些。省廳裏有些人就只盯著眼前利益,唉,今(日r )因,他(日r )果,種瓜得瓜,種果得果喲!」

    「局座,您看是不是要派些人手幫幫雲道局長?」

    朱子胥搖頭︰「這個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靜觀其變,什麼都不做,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1
第九百六十七章 跟蹤李雲道

    別人可以靜觀其變,但是李雲道卻不行,因為他的面前放著一個密封得周全的紙盒子,傍晚進小區的時候,小區門口的保安隊長遞給他的,說是一個很不負責人的快遞員扔在了小區大門口,保安隊長好心將盒子幫他收了起來。謝過(熱r )心的保安隊長後,他將盒子放在車副駕上,立刻調轉車頭,開到景區一處停工的建築工地,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快遞紙盒輕手輕腳地捧放在空曠的工地上。

    紙盒上並不是印刷的快遞單,而是用普通a4紙打印的李雲道在玫瑰園的住址、姓名和電話,一看就不是正兒八經的快遞包裹。剛剛在車上他已經用耳朵貼著聽過,裏面沒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響。

    天黑無月,夜風漸勁,空曠的廢棄工地上只能聽到西北風的呼嘯聲。他蹲在盒子跟前躊躇了許久,終於嘆了口氣,微微抖腕,三刃刀滑落於手心,手掌從盒子上輕輕撫過,密封的膠帶便被鋒利的刀尖劃裂,紙盒的上蓋無聲無息地緩緩啟開。剛剛他掂量過,盒子並不算重,甚至可以說是很輕,此時打開才發現些裏塞滿了紙團,紙團的正中央,放著一隻如今難得一見的諾基亞直板手機,這種手機李雲道並不陌生,當初阮家大瘋妞就曾用這款手機當暗器「偷襲」過自己,後來那隻被當作暗器的手機就成了李雲道下山後的第一隻手機。事隔數年,這種久摔不壞的手機如今在市面上已經極難尋見。

    他想了想,還是開了機,熟悉的開機聲過後,手機便一次一次震動起來——短信!李雲道拿起手機,熟練地摁著手機鍵,打開未讀短信。

    「李雲道,想要小丫頭活蹦亂跳地回來,就老老實實地按我說的去辦。」

    「明天上午,帶著這隻手機到奧體中心附近,想辦法甩掉那些盯著你的警察和國安,等你真的甩掉了那些尾巴,我會發下一步的指令給你。」

    「李雲道,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你別想著耍花樣,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小丫頭的命現在就控制在你的手裏,想要她死還是要她活,全在你一念之間。」

    李雲道沒有回撥那個發來短信的號碼,他可以百分百肯定下一次發來指令的時候,狡猾的「銀環蛇」一定會換用另一個陌生的號碼。中國如今互聯網電商極其發達,雖然早就實現了手機號碼實名制,但是政策漏洞依舊存在,幾乎人人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在某寶上弄幾個從沒人用過的新號碼。

    拿著手機,李雲道緩緩起(身sh n),不過他很快又蹲了下去,將那些塞在盒子裏的紙團一個一個舒展開,打開自己手機上的手電筒功能。這是一份昨天晚上剛剛出版的《錢塘晚報》,這說明對方如今所處的環境起碼能買到一份在西湖市早已經逐漸沒落的《錢江晚報》,在移動互聯時代,這種依託於紙質載體的傳播方式早就被西湖的年輕人拋棄,有閱報習慣的人,年齡應該起碼在三十五、六歲以上,而且很可能有在機關單位工作的經歷,一般來說社會上的企業員工很有機會和時間消耗在閱讀報刊上。

    他又大致掃一眼報紙上的內容,昨天的《錢江晚報》通篇都在鼓吹e30峯會的準備工作做得有多麼完備,某某領導對前期準備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肯定評價。目光最後落在一張報紙的中間,這張紙的中間一塊目前已經被剪切出一個方形的空洞,看切口應該是用的刀子和尺子,切口相當平滑,洞型呈現很方正的矩形。

    李雲道微微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直接登錄了浙北(日r )報傳媒的官方網站,《錢江晚報》雖然接近停刊,但也曾是浙北(日r )報傳媒旗下的排頭兵級的重點報刊,每天的出版內容,次(日r )夜間便會在官網上上傳電子版以方便有電子閱讀習慣的讀者閱讀。找到昨天的電子版《錢江晚報》,又翻到內容缺失的那一版,被人挖去的那一小片豆腐塊的內容,標題赫然寫著「韓國總統金姬善一行抵達西湖下榻臨湖賓館,首次品嘗杭幫菜贊不絕口」。

    這是一篇再普通不過的關於e30峯會進程的表揚稿,大體上是稱贊臨湖賓館接待工作面面俱到,得到了韓方的高度認可,李雲道將文章仔仔細細地閱讀了三遍,文中主角並非是那位獨(身sh n)主義的女強人總統,統篇上下都是對臨湖賓館大唱頌歌,從篇幅上看,應該是有宣傳系統的授意,估計是酒店背後的高人走了宣傳部的關系。但這樣一篇類似軟(性x ng)廣告的文章,卻被人切開收藏了,這本(身sh n)就是一件很蹊蹺的事(情q ng)。

    勁峭的夜風將李雲道攤開在工地上的報紙吹得七零八落,最後只剩下一個空紙盒和那張被李雲道拽在手心裏的破報紙。將報紙重新折疊好放進口袋,他又蹲下來仔細端詳地上的紙箱子。方型的牛皮紙盒也就兩掌餘寬,深度倒是很接近大半個手掌,可惜上面沒有印著任何花紋,看不出什麼異樣。他拿起紙盒,湊了上去,嗅了嗅,頓時微微皺眉——盒子裏的味道他聞過,這是一個曾經裝過食物的紙盒。李雲道初至西湖便帶著十力和曉蠻逛遍了西湖的大街小巷,嘗了不少西湖特色小吃,其中就包括這種麪粉裹蘿卜絲的小吃,西湖本地人稱其為「油冬兒」。早年間,在街頭擺攤賣油冬兒的小販大多是混著臭豆腐一起賣的,所以油冬兒裏頭經常混著一股臭豆腐味,如今城管管得嚴,大街上拖著三輪車賣油冬兒的小販也幾乎看不著了,倒是有人在西湖本地打造出了一個「王氏油冬兒」的品牌,如今在西湖各區都開了不少分店,賣的正是油冬兒加臭豆腐的特色。這種味道李雲道和十力都很喜歡,反倒是平時對食物(情q ng)有獨鐘的張曉蠻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眉頭緊蹙。

    「嗯,至少可以確定,這傢伙喜歡吃油冬兒。」李雲道喃喃自語,「看報紙,吃油冬兒,看樣子十有**應該是個西湖本地人啊!」文心並非西湖本地人,這一點李雲道早就聽秦瀟瀟提過,袁紫衣說文心是代號「銀環蛇」的潛伏間諜,那麼這個喜歡吃油冬兒看報紙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金環蛇」。

    他又翻轉手上那隻古董級的諾基亞,來來回回數次也沒能發現什麼異樣,最後只得嘆了口氣道︰「對諾基亞(情q ng)有獨鐘,這傢伙的(性x ng)格看來很固執啊!」

    在夜風中又蹲了一會兒,他將盒子收好放回車裏,跳上吉普車發動引擎。開出建築工地的時候,門口兩側各停著一輛熄了火的汽車,工地附近也沒有路燈,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裏面有沒有人,但李雲道知道,阮小六應該是派了人跟著自己,他一方面是怕自己出事,另一方面也擔心李雲道會不會真的被恐怖份子牽著鼻子走。

    目送李雲道的北京吉普拐彎上了大路,兩輛剛剛如暗夜鬼魅般的車同時發動引擎,迅速跟了上去。

    其中一輛車上,副駕上的年輕小夥對著通訊器匯報道︰「處長,目標離開建築工地,目測應該是回家。」

    「他在工地裏幹了些什麼?」

    「因為工地裏沒有燈光,所以我們只能用(熱r )能探測器遠遠看過去,他在工地的空曠地帶好像打開了一個盒子,在地上蹲了一會兒,又站了一會兒,最後又把一個盒子拿回了車上。」

    「什麼盒子?我命令你們,等他離開車子,你們立刻給我把盒子取回來,讓技術去化驗。」省廳新派來的反恐處仇處長命令道。

    年輕小夥有些遲疑︰「處長,這樣的話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仇處長冷笑︰「你以為你們現(身sh n),他就什麼都不知道?哼,按我說的辦,這只小狐狸,可比恐怖份子要狡猾得多,給我牢牢盯著他,明天e30就開幕了,要是出了紕漏,你們倆提頭來見我!」

    仇處長說完便冷冷地掛了電話,留下車面面相覷的兩個年輕人。

    開車的青年罵了一句經典國罵,接著道︰「這摘桃子也摘得這麼囂張,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副駕上的年輕小夥也將通訊器狠狠拍在大腿上︰「這官兒當得……誒,你說說,這李局長好好的,怎麼就變成跟恐怖份子一夥兒的了?」

    開車的青年哼了哼道︰「我姨夫在市局,我打聽過了,說是恐怖份子抓了公安局東城分局一名犧牲幹警的女兒,李局長好像收養了那名犧牲戰友的遺孤,所以迫不得已,今兒早上的行動中放走了一個很關鍵的恐怖份子。」

    「擦!」副駕上的青年一拍大腿,「這他媽的都整的什麼事兒?要說壞,還是那幫恐怖份子最他媽的糟心,他(奶n i)(奶n i)的,抓到了,老子一槍一個,全他媽的給斃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1
第九百六十八章 叛徒

    副駕上的青年看了一眼後視鏡,皺眉道︰「還有一組人馬?」

    開車的年輕人往後看了一眼,聳肩道︰「估計是國安的人。"小夥子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可別跟別人說啊,我聽我姨夫講,安隱排查小組的阮處長,是李局長的小舅子。我可聽說了,阮家是京城裏頭可是有頭有臉的紅色家族,我估摸著,這位小李局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副駕上的青年「哦」了一聲,疑惑道︰「不會吧?有那麼深厚的背景,還跑來幹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危險活?」青年使勁搖了搖頭,一臉不信,「不可能不可能,我要是有個首長級的爺爺,還不得天天開跑車接美女,哪有這閑功夫跑來跟恐怖份子較勁?」在他的潛意識裏,吃飽了撐著天天在大馬路上飆車的纔是官家後代的典型形象,而不是大晚上跑到這荒郊野嶺的工地上瞎折騰。

    夏初發泄般地在鍵盤上舞動著十指,她沒料到上面會說免職就真的將李局長就地免了職,而且又派來了一個官僚作風極重的反恐處處長。夏初很生氣,是李局長將她從出入境管理中心的前臺上招募到了特別行動組,從那些官僚居然用這種卑劣地手段來爭搶馬上便能落地的桃子,這讓已經連續熬了許多通宵的夏初很為李雲道鳴不平——要說辛苦,李局長絕對比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辛苦,既要居中協調指揮,又經常沖在任務第一線,前兩天更是連續四十八個鐘頭不眠不休。新來的官僚處長二話不說就將功勞據為己有那也就罷了,可他偏偏還要吃飽了撐著瞎指揮,這讓原本有條不紊的安隱排查工作一時間陷入了混亂。

    夏初的手機突然震了震,原本大家都要上交手機,但她是整個特別行動的技術支援的核心大腦,很多時候需要藉助這隻手機裏的已有程序與電信運營信的系統實現接駁,所以李雲道特地準備她一人在行動中擁有手機部分功能的使用權。夏初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所幸的是因為新領導的紙上談兵,所有人都忙得如同(熱r )鍋上的螞蟻一般,根本沒有人在意她在做些什麼。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對著新的核心團隊手舞足蹈的處恐處處長,吁了口氣,偷偷從最貼(身sh n)的衣服裏取出手機。不過她很快就愣住了,但也只是短暫的愣神,很快她就嘴角上揚,露出今早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

    李雲道一邊開車,一邊著手機屏幕上的地圖,夏初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發來了四處地址。「王氏油冬兒」在西湖市總共有十四家,但這幾年西湖街頭的報刊亭數量急劇萎縮,兩項條件相交對比後,夏初總共列出了四處地點。最近的一處距離景區不遠,李雲道從廢棄工地出來便直奔那處地點。後方兩輛黑色吉普不動聲色地拉開一小段距離,似乎也不擔心被李雲道發現,只是遠遠地跟在後方,將李雲道的一舉一動不段地匯報向兩處不同的信息中心。

    夏初環顧四周,沒人注意自己,這才將標有這四處地點的地址投(射sh )到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事實上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哪怕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湖本地姑娘,她對油條兒也有著特殊的感(情q ng),但她卻仍舊沒想通李雲道讓她篩選出四個地方到底有何用意。

    此時夜幕降臨,最近的一家王氏油冬兒正在打烊,夥計們懶洋洋地掃著店面的瓷磚地面,看樣子這應該是早期就開的王氏油冬兒店。

    他將車緩緩靠在路邊,跳下車,迎著夜風,搓著手來到小吃店的門口,對著正在掃地的服務員道︰「大兄弟,咱們怎麼這麼早就打烊了?還有油冬兒和臭豆腐嗎?給我每樣來兩份。」

    小夥兒擺手道︰「這都幾點了?明兒一早五點來排隊吧。」

    「賣這麼好?」李雲道詫異道。

    小夥兒笑道︰「我們王氏油冬兒是這一帶賣得最好的小吃,周圍的街坊鄰居就只認我們家。」

    李雲道點頭︰「俺媳婦兒懷孕就想吃這一口,這不大半夜的,我也得跑出來。」李雲道嗅了嗅鼻子,跟紙盒的味道有些類似還是少了些什麼。

    小夥兒一臉同(情q ng)︰「唉,現在的老婆,一個賽一個地作。你去西城那家店,那家是加盟店,聽說二十四小時營業,味道和火候都稍微差了那麼點,但也只有我們吃得出來,你媳婦兒鐵定嘗不出。」

    李雲道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圖︰「是西城區廣電雙子塔附近那家?」

    小夥兒點頭︰「對對對,就那家。」

    回到車上,李雲道將這處地點從電子地圖的標註上刪去,發動引擎,趕往另外兩個,同樣徒勞無獲。

    湊晨一點,北京吉普緩緩在浙北廣電附近的一處路口拐彎,徐行片刻,便停在路邊。李雲道從車窗看過去,一家裝修得類似於西式快餐店的油冬兒店面正打著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招牌,晚上這個點,店內除了收營臺後方的服務員正在打著瞌睡,大廳裏空無一人。油冬兒店的南側十步外,正是一家報刊亭,不過此時已經打烊。

    李雲道一下車,便微微皺眉,空氣中的一股若有若無的榴蓮味從油冬兒店一旁已經打烊的進口水果商店內傳來。此時他才知道,紙盒上那股淡淡的味道應該正是榴蓮的味道。

    他環視了四周,這裏是西城新區的管轄範疇,周邊大多是寫字樓,唯一的住宅就集中在油冬兒店這一小片,大多都是底層商鋪上面五層是居民住宅的老式建築。這裏距離代號「銀環蛇」的文心之前工作的廣電大廈不過五百米的距離,她對這一帶的環境應該是非常熟悉的,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推論的話,為了尋找安全感,犯罪份子會尋找自己熟悉的環境藏匿贓物或者(肉r u)票。

    西北風呼嘯,將伏在收銀臺上打瞌睡的服務員驚醒,睡眼惺忪的小夥直起脖子看了看空((蕩d ng)d ng)((蕩d ng)d ng)的店堂,又看了一眼昏黃路燈下的馬路,法國泡桐的枯葉被勁峭的北風吹得滿馬路打圈。他咂咂嘴,又重新伏回收銀臺上,繼續與店裏最漂亮的姑娘在夢中相會。

    這一帶總共有十二棟居民樓,每棟四個單元,每個單元十戶人家,加在一起總共四百八十戶人家。三更半夜的,這個時候挨家挨戶敲門肯定不現實,而且很可能會打草驚蛇,他站在馬路對面,雙手插袖,望著夜幕中的四百八十戶房子,這個點上,只有幾戶還亮著燈,其餘的應該都早已入夢。

    夏初蹲站在酒店房間的馬桶蓋上,手指卻在藍牙鍵盤上飛快輸入著一串串命令行,手機屏幕反顯著黑色,綠色的字符串不斷地刷新著。很快,夏初就根據李雲道發來的要求,入侵了市供水公司和供電局的內網,從四百八十戶住戶裏篩選出了用水和用電量相對偏低住戶,又從市燃氣公司內網數據進行了對比,找到了三戶數據異常的住戶。

    她打開洗手間的淋浴,又開門開了一眼客廳,見大家正各司其職,這纔拿出手機拔了號碼︰「頭兒,有三戶數據異常,其中有一戶基本沒用過燃氣,戶頭都已經凍潔了,但是這段(日r )子這戶人家的用電量和用水量跟之前相比超出了許多。不過也有一種可能是房主將屋子租了出去,租客剛剛搬進來。」

    「嗯,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保持聯絡。」說完,李雲道便掛了電話,尋找夏初發來的樓棟號。

    掛了電話,夏初鬆了口氣,正(欲y )關掉淋浴龍頭,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夏初瞬間警覺起來︰「誰?」

    門外響起一個既熟悉又猥瑣的聲音︰「我呀。」

    夏初終於鬆了口氣,打開門,一把將門口的木蘭花拖進了洗手間,將法醫徑直摁在洗臉臺上,蹙眉問道︰「你怎麼回來了?頭兒不是讓你去醫院好好休養嗎?」

    木蘭花掙脫夏初抓住他衣領的手,無奈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哪敢躺在醫院裏休息啊?聽說頭兒被免職了?」

    夏初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打聽過,據說是神仙打架……」

    木蘭花也嘆氣,頹喪地靠在洗臉池上︰「這也是我為啥不願意給他們賣命的原因。戰風雨呢?那傢伙本來就很難管啊,可別捅出什麼婁子來,聽說來咱們這兒之前,他已經快被開除了,是頭兒硬把他要過來的。」

    夏初白了他一眼︰「別逗了,人家現在那是新領導跟前的紅人,貼反恐處的那位貼得可緊了,頭兒是誰估計他早忘了,你就別為人家瞎((操c o)c o)心了。」

    「不會吧?」木蘭花一臉質疑,「老戰不是這樣的人啊!」

    「所以說,路遙知馬力,(日r )久見人心嘛,老祖宗說的話,總不會錯的。早上頭兒剛被解職,十點鐘反恐處那位就來接任了,姓戰的立刻就貼了上去,哼,派人跟蹤頭兒的建議就是他提出來的。」夏初咬牙恨恨道,顯然在她心中已經將戰風雨視作了他們這個特別行動組的叛徒。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2
第九百六十九章 蹲在車頂的女子

    木蘭花狐疑道︰「真是老戰提的?」

    夏初哼了哼︰「你不信我?我就坐在他邊上,親耳聽他跟新來的那位提的。」

    木蘭花長嘆了口氣,微微搖頭︰「我還是不太相信,按老戰的脾氣,要是能趨炎附勢到這種程度,也不至於混到差點兒被開除出警隊的地步。」

    夏初冷哼了一聲︰「不信拉倒。」

    木蘭花卻攔住正準備出去的夏初︰「頭兒怎麼說了?」

    「我怎麼知道!」夏初表現得很強勢,但心裏還是微微有些發虛,畢竟自己一直都在偷偷幫李局長篩選數據,雖然她也不知道那些篩選出的數據到底有什麼用。

    木蘭花苦笑︰「你連我也不信任。」

    「我曾經覺得戰風雨的人品比你要好多了,現在連他都叛變了,所以你,我就更加不敢保證了。」夏初笑著上下打量了木蘭花一番,「你這傢伙,是咱們小組裏最沒骨氣的一個,放在革命年代,頭一個叛逃投敵的肯定是你。」

    木蘭花被說得啞口無言,哭笑不得道︰「我有你說的那般不堪嗎?」

    夏初關了洗手間的淋浴龍頭,擦乾淨雙手,默默地獨自一人走出洗手間,她剛剛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連戰風雨都站到了頭兒的對立面,那麼現在這個時候,她就真的不知道到底還能夠相信誰了。

    此時,被夏初視作叛徒的戰風雨坐在副駕的位置上,開車的司機叫阿七,是阮小六從北京帶來的手下。

    「戰哥,你們頭兒在馬路邊站了快半個鐘頭了吧?這是幹啥啊?」阿七打量著站在路燈下的李雲道,他盯人盯得快睡著了。

    「看看再說。」戰風雨打了個哈欠,扭頭看了一眼同樣停在路旁黑暗角落裏的汽車,「咱們的新上司急了點啊!」

    阿七也扭頭看了一眼那輛車,笑道︰「多兩個人保護你們頭兒,不是(挺t ng)好嗎?」

    戰風雨冷笑︰「要說保護,呵,或許我們四個都是多餘的。」

    「多餘的?」阿七不解。

    戰風雨腦中立刻浮現了那位一個照面就能放倒自己的年輕人。「你們國安有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嗎?」戰風雨聽說那青年如今還掛著國安的(身sh n)份,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阿七微微遲疑了一下︰「像我們處長?」

    戰風雨搖頭︰「比你們阮處還要厲害的那種。」

    阿七想了想︰「好像是聽說部裏每年都會特招一些特殊人才,比我們阮處厲害的也不是沒有,但我肯定沒見過。」

    「我見過。」戰風雨又想起那晚被人揍得渾(身sh n)疼痛難耐,咧了咧嘴,「我都被揍得滿地找牙的那種。」

    阿七微微張了張嘴︰「揍得你滿地找牙?」

    戰風雨的(身sh n)手阿七也見識過了,這般(身sh n)手就算放在部裏頭都是一等一等的高手,在阿七看來也就部裏那位據說從小在少林寺長大的格鬥技能教官能跟戰風雨打個平手,而能將戰風雨揍得滿地找牙,那豈不得是金庸武俠小說裏走出來的東邪西毒那個級別?

    戰風雨被問得苦笑︰「我原先也以為自己真的敢稱西湖第二便無人敢說自己是西湖第一,我爹果然說得沒錯,這世上天人有天人外有人,尤其是武學一道,更是如此。」

    阿七小心翼翼問道︰「聽你這意思,是被我們部裏某位不顯山露水的高手給掀翻了?」

    戰風雨點頭自嘲道︰「應該說是一個照面直接撂倒,而後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阿七目瞪口呆,如果連戰風雨這樣的人都不能還手,自己這種半吊子的(身sh n)手,更是送上去當沙包了。

    「咦,頭兒不見了……」戰風雨突然擡頭看向路邊,卻發現剛剛一直站在路燈下的李雲道此時已不知所蹤。

    「剛剛還在啊……」阿七也連忙四下張望,尋找著李雲道的蹤跡。

    停在對面街角車內的兩名省反恐處的特工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看樣子似乎也是詫異於李雲道的突然消失。

    「一眨眼的功夫,怎麼人就不見了?」駕駛位上的青年皺著眉頭,一臉難以置信。

    「不對啊,我就轉(身sh n)去後座上拿了包煙……」副駕上的年輕男子也懊惱不已,哭喪著臉,「如果真把人跟丟了,周處還不得扒了我倆的皮?」

    依著車門的青年咬著牙道︰「扒皮我倒還不擔心,我擔心是他真的被恐怖份子利用了的話,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開幕的e30峯會……這可不是小事(情q ng)啊……」

    突然,他看到站在副駕旁的青年一臉驚恐的表(情q ng),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身sh n)後,他連忙轉(身sh n),卻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上一臉笑意。

    「你們倆跟了我一晚上了,吃點油冬兒解解乏,入冬已經小段(日r )子了,聽說過兩天就要零下了!」剛剛從路燈下消失的青年此時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舉著手中的塑料袋,袋子裏裝著他剛剛從對面「王氏油冬兒店」裏買的(熱r )騰騰的夜宵,「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了怎麼幹活?」『

    兩個青年面面相覷,都很尷尬,雖然李雲道在安隱排查小組副組長的職務已經被就地免除,但人家好歹也是西湖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長,盡管眼前的年輕領導自己提出了停職申請,但據說西湖市局內部對於這份申請的意見並不一致,尤其是那位強勢的朱局長對眼前這位幾乎是毫無保留地支持。

    開車的青年咬了咬牙道︰「李局長,我們也只是……」

    他還沒說完,李雲道便擺了擺手︰「我理解,我自個兒也是從一線刑警幹到現在,一線工作人員的尷尬和為難我都經歷過。吃點夜宵,待會兒很可能還要幹活。」

    「幹活?」副駕旁的青年有些吃驚,李雲道的這份淡然並不作偽,但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位剛剛被停職的市局副局長半夜出現在這裏,肯定不是僅僅是為了吃上一頓西湖著名的小吃油冬兒。

    李雲道指了指那片黑壓壓的建築羣︰「四百八十戶人家,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四百八十戶人家裏面。不過我差不多已經可以確認目標在哪兒了,因為裏面可能有人質,所以我一時間也沒想到太好的辦法。對了,你們倆怎麼稱呼?」

    「我叫張揚。」

    「我叫武莊。」

    暴露了行蹤的兩人一前一後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李雲道念著兩人的名字,笑道︰「張牙舞爪,你們倆起這樣的名字,倒也(挺t ng)好記。」

    張揚顧不得李雲道開的小小玩笑,認真地打量著黑夜裏的建築羣,說道︰「李局,消息確切嗎?如果是真的,我想我們應該呼叫支援。這裏是居民區,幾百米外就是省廣電大樓,這兩棟建築是西湖的雙子塔,如果裏頭的真是恐怖份子,萬一對方狗急跳牆,或許會釀成大禍。」

    李雲道玩味地打量著張揚,轉向副駕旁的青年︰「他害怕了,你呢?你要不要跟我一道上去看看?其實是不是恐怖份子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不能也不想興師動眾,而且我擔心會打草驚蛇。其實如果真是傳說中的『金環蛇』,我還真想會一會這條潛伏了很久的毒蛇。」

    張揚無奈,拿出手機︰「李局,您別怪我,這是我的工作!」說著,他便摁出一串數字,正(欲y )撥出,突然感到脖頸間一片冰意。

    「別,有話好好說!」那是武莊的聲音。

    張揚只敢微微回頭看了一眼,不看還好,看了便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不知何時,兩人的車底上蹲著一名通體黑衣的女子,此時女子手持一柄鋒利長刀,那刀刃緊貼著張揚的頸部動脈。關鍵是這女子究竟什麼時候落在車底的,他們倆到此刻都不清楚。

    李雲道笑著沖黑衣女子擺了擺手︰「自己人,何必呢?」

    張揚卻覺得這句話是這位年輕局長說給自己聽的,連忙應聲道︰「對對對,都是自己人啊!」

    武莊也道︰「姑娘,刀槍無眼,手下留(情q ng)啊!」

    通體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蒙著面,只露出一對不帶絲毫感**彩的眸子。

    李雲道將裝著油冬兒的袋子甩了過去,那黑衣女子順手被抓住袋子。

    「他們不吃,也別浪費了。」李雲道笑著沖她揮了揮手。

    張揚只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冰冷刀鋒緩緩收起,等回頭時,卻發現車頂上已經空無一人。張揚使勁地晃了晃腦袋,看了一眼武莊,後者沖他點了點頭,他才確信剛剛的的確確有個手持鋒利長刀的黑衣女子蹲在自己的車頂上,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因為太累而產生的臆想。

    這一切,另一輛車裏的戰風雨都看在眼中,從那女子現(身sh n),到黑衣女子如鬼魅一般消失,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阿七雖然年輕,但也已是國家部的老資歷了,一眼就認出了黑衣女子的來歷︰「忍者?這些傢伙不是本軍方的祕密武器嗎?大半夜的,怎麼跑來西湖了?」

    戰風雨對自己那位(身sh n)份神祕的頭兒愈發興趣濃鬱起來,鄭天狼說過,如果哪天戰風雨能打贏這個名叫由香關芷的(日r )本女人,那麼自己才初步具備了跟他一戰的資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3
第九百七十章 金環蛇

    上天對於每個人其實都是公平的,給了鄭家姑佷通天武藝便壓去了近半輩子的光明,給了由香關芷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便也毀去了她的生活,給了戰風雨神鬼不近(身sh n)的劈掛造詣便讓他有了嫉惡如仇的個(性x ng)以至於差點被開除出警隊。

    不過就算明白這個道理,戰風雨還是隱隱有些羨慕那個能將自己揍得滿地找牙的年輕人,他知道,那(身sh n)鄭氏內家功如果不是自幼便開始打熬筋是無論如何也練不出如今這般境界的。那個叫由香關芷的女人終於現(身sh n)了,似乎還是個(身sh n)份(挺t ng)神祕的忍者,這讓戰風雨有種躍躍(欲y )試的沖動。只是剛剛看到由香關芷出手和離開時的細微動作,他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單那一刀或許就不是自己能抵擋得了的,他能感覺得出,由香關芷手中那柄寒光四溢的長刀肯定是飲過血的。

    他這麼認為,但是張揚和武莊卻似乎還意識到自己和同伴剛剛已經堪堪地在鬼關門打了個轉,見手持長刀的女子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是對自己剛剛的認慫有些憤怒,武莊氣急敗壞,語氣也隨之變得頗為不善︰「李雲道,你想幹什麼?」他直呼李雲道的名字,顯然在他心中已經將眼前剛剛被就地免職不久的男子劃入了與恐怖份子勾結的範疇。

    李雲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騙你,『金環蛇』真的很可能就在這四百八十戶裏的其中一家。」

    張揚皺眉望著眼前這位很可能跟京城某個紅色家族關系極為密切的青年,剛剛的長刀仍舊令他心有餘悸,所以語氣上要比武莊緩和得多︰「李局長,咱們都是自己人,還是敞開開窗說亮話吧,如果『金環蛇』真的在裏頭,就憑我們幾個人,也很難毫發無損地抓住他。而且,目前我們也不能確定,他的手上是不是有人質。如果有人質,按規章制度,咱們得安排談判專家介入。」

    「規章制度?談判專家?」李雲道搖頭,冷靜道,「人質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前兩天的從我家走失的那個孩子。不過,如果真的等什麼勞什子的談判專家,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受到了威脅,武莊此時對李雲道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一開口,語氣便顯得(陰y n)陽怪氣︰「你說『金環蛇』在裏頭?我怎麼覺得你就是那個潛伏許久的『金環蛇』呢?」

    李雲道失笑︰「你這樣推理雖然在邏輯上站不住腳,但是風聲鶴唳時草木皆兵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這樣因噎廢食,真的不怕錯失了抓『金環蛇』的機會?如果被你們周處長知道『金環蛇』就近在咫尺,而你們倆因為懷疑我而錯失了良機,以周處長的脾氣,我相信你們倆離被一腳踢出省廳的(日r )子也不遠了。」

    一句話說得張揚和武莊同時面色微變,周處長的脾氣他們倆是一清二楚的,根本不需要仔細思量,如果真的讓「金環蛇」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位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周處長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他倆穿小腳,而且極有可能會利用下基層交流的機會將他們這對哼哈二將徹徹底底地清理出省廳反恐處。

    「那……您的意思是……」張揚試探(性x ng)地問了一句,「我們就這麼沖上去拿人?萬一抓錯人了呢?你們東城分區前段(日r )子不是鬧了個大烏龍嗎?把一個渴醉酒的出租車司機抓進局裏,最後那個司機暴斃,東城區分局一把手的烏紗帽都被人取了下來。」

    李雲道摸了摸鼻子,外面往往都喜歡道聽途說,不然也不可能有井裏挖出個人的典故。

    「當然不能就這麼沖上去拿人,這樣吧,既然你們覺得上去不太妥當,那我就讓他倆跟我一起上去,小區有前後兩道門,你們倆分開,一人守好一扇門,剩下的我們來處理。不過……」李雲道頓了頓,「在抓到人之前,我希望你們能遵守咱們的君子協定,只抓賊不上報,否則打草驚蛇了,明天e30就開幕了,真出了事的話,這個責任可不是咱們幾個人就能背負得起的。若干年後,教科書上再說起這件事,也許上面就會寫著,因為浙北省公安廳反恐處兩名特工畏首畏尾而錯失了抓捕恐怖份子的最佳時機……」

    李雲道沒有接著下說,為千夫所指,只要是華夏血統的後代誰也不想背負著這樣的罪名過一輩子。也許是李雲道描述得太過於平靜,反倒是讓張揚和武莊兩人心跳加速——萬一真發生類似於911那般的事件,或許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要被人唾罵千百年。他們不是聖人,只是上著班領著月薪的普通人而已,但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誰也不願意去背負一整個民族的吐沫。

    見張揚和武莊兩人不再反對,也沒有再向指揮中心匯報動態的意思,李雲道沖對面街角建築(陰y n)影下的車勾了勾手指。

    戰風雨咧嘴大笑︰「我就知道,頭兒一準兒早就清楚我們跟蹤著他呢!」

    阿七狐疑道︰「他叫我們幹什麼?阮處交待過我們,只要遠遠地保護李局長就可以了,剩餘的一切我們都不能插手……」

    阿七還沒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戰風雨早已經躍下車關上車門,(屁p )顛(屁p )顛跑向對面街角。

    就在阿七也躍下汽車,心懷忐忑地跟著戰風雨的步伐走向對面街角的時候,距離他們不足百米的三樓一(套t o)公寓裏,瑤瑤往牆角縮了縮腿。她盡量地讓自己貼近牆角,盡管牆上是冰冷的溫度,但她還是緊貼著牆壁,蜷縮著(身sh n)子,抱緊雙膝,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體會到些許安全感。

    客廳沒有關燈,深色的八仙桌旁坐著的男人擡頭瞥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又全神灌注地看著敞開的金屬盒。此時金屬盒張開著,盡然是一個微型的液氮冷卻裝置,這樣液氮技術,國內到目前也仍未能掌握其中的要領。裝置中央是一個被繚繞水霧環繞的密封玻璃試管,管中液體無色透明,只是看上去比水要粘稠些,乍一看有點像是密封的膠水。

    這是他第一次打開這個封密的裝置,別人或許不知道這種無色透明液體是什麼,但是他卻非常清楚。美國人研究這東西花了近半個世紀的時間,原本是想用它跟前甦聯打生化戰,只是還沒能開戰前甦聯便解體了。失去了假想敵,美國政府一度以為停止了這類變異炭疽病毒的研發,卻不知道研究只是從光明正大轉向了某個不為人知的隱祕實驗室。沒變異前的炭疽毒素五加侖就可以幹掉五十萬紐約人,這種變異後的毒素效果可以擴大十倍。

    明天e30峯會將正式啟幕,屆時包括中國國家領導人在內的全球三十大國的首腦都會匯聚一堂,如果毒素能在會場中擴散……想到這裏,他肆無忌憚地了起來,聲音刺耳。牆角的瑤瑤將(身sh n)子又蜷縮得更緊了些,但還是偷偷擡起埋在雙膝間的腦袋,偷偷打量這個笑得很像卡通片裏的大怪獸的男人,她很想跟他說話,可是她不敢。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哪怕此時此刻,坐在那裏的男人曾經是自己最親密的親人,她還是選擇乖乖地蜷縮在牆角,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說爸爸死了,可是爸爸沒死,只是生病了,但是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瑤瑤很認真地在心裏對自己說著。

    他合上金屬盒,從後腰處出手槍,很認真地端詳著,這是之前某次掃((蕩d ng)d ng)非常販槍窩點時,他給自己留下的一把以防不測,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妻子還沒有生病的時候,最(愛 i)做的一件事(情q ng)就是幫他保養配槍,雖然那是一把已經老得快掉牙的五四式,但配發後他在執行任務時幾乎沒有機會開上一槍。但是這把配槍,他倒是用過三回。第一回他用這把槍將子彈(射sh )進了一個在逃搶劫殺人犯的後腦,屍體綁了巨石扔進了錢塘江,那天他覺得自己懲惡揚善,簡直和小說裏的俠客沒有兩樣。第二回他用這把槍幹掉了勒索自己的山西煤老闆,那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居然打著他的旗號讓韓成殺掉了另一個內蒙的煤販子。第三回,他原本想將子彈(射sh )入自己的太陽(穴xu ),可是想起妻子病危時的無助與絕望,他便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是那般虛偽和狡詐。

    「我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於是,他便成了那條傳說中咬人必死的「金環蛇」。

    他很熟練地拆開槍械,又以極快地速度將零件整合成一把完整的手槍,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沒有一絲地凝滯——或許大家都只記得他是東城區公安分局局長的(身sh n)份,卻忘記了他曾是省公安系統連續六年的(射sh )擊冠軍和游泳冠軍。

    「咚咚咚……」

    門突然響了,打破了這夜深人靜的靜謐氛圍。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23
第九百七十一章 真相來了

    咚咚的敲門聲似乎並沒有對他的心緒產生絲毫影響,剛剛庖丁解牛般地拆開手槍此時更是以眼花繚亂的速度將手槍零件重新組合在一起,合上金屬盒後隨手扔在門邊的案幾上,而後才走到門邊,拉下電閘,屋內頓時一片漆黑。

    蜷縮在牆角的孩子發出蚊蚋般的聲音︰「爸爸,我害怕……」

    黑暗中,他沖孩子輕輕噓了一聲,推起貓眼,朝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中誰也看不清他微微上揚的脣角。

     噠,他打開門鎖,樓梯間的昏黃燈光照得他的臉顯得有些蒼白,看到門外的青年,他似乎沒有任何一點意外,彷彿早已在等候著他。

    「來了?」

    「嗯,來了。」

    兩人的對話如同早已約定了一般,他笑了笑,伸出頭往樓梯上下張望了一番,才道︰「沒帶幫手?」

    長得一對丹鳳桃花眸的青年指了指樓下︰「在樓下。」

    「哦,怎麼不一起上來?」他問道。

    「嗯,又不是請客吃飯。」青年笑道。

    「進來坐會?」他說道。

    「好。」青年似乎絲毫沒有一腳邁入虎(穴xu )狼巢的覺悟,竟真的擡腳一步邁入黑暗。

    他笑了笑,轉(身sh n)關門,推上電閘,屋內再次燈火通明。

    青年微微遮了著光線,等眼楮慢慢適應了強光,看到牆角的孩子,微微鬆了口氣,轉頭對他道︰「你還不算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他失笑,「如果我都算是喪盡天良,婁大鵬那種人算什麼?」他笑了起來,只是笑聲聽上去有些淒涼,其間還夾雜著些許憤怒。

    青年走到牆角的孩子(身sh n)邊,脫下自己的外(套t o)披在孩子的(身sh n)上︰「牆上冰涼的,這麼靠著能舒服嗎?」他對著孩子對的,語氣柔和得如同四月天的(春ch n)風。

    孩子擡起朦朧淚眼,眼神卻看向站在門口的他,而後才哽咽著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便將腦袋再次埋進擱在膝蓋上的臂彎中。

    青年輕輕撫了撫孩子的腦袋,緩緩起(身sh n),轉(身sh n)望著他︰「要半個西湖市陪葬?」

    他脣角上揚,看著青年,答非所問︰「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果然……」

    青年長長嘆息一聲,道︰「有一樁悲劇就夠了,何必呢?」

    他重新坐回廳中唯一的一張四方八仙桌旁,看著天花板冷笑︰「兩條人命啊,明明可以救,可是他們偏偏要剝奪了我老婆和孩子活下去的權力,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那麼做?」

    青年又嘆了口氣︰「就算整個西湖市都陪葬,嗯,或者說,全世界人都陪葬,他們能活過來嗎?」

    他笑了起來,聲音低沉得如同暗夜裏的野獸咆哮︰「就是因為活不過來,我纔要他們統統陪葬。」

    「唉。」李雲道望著眼前被憤怒矇蔽雙眼的錢強,也只能長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良久,錢強才緩緩開口︰「你怎麼猜到是我的?」

    李雲道搖頭︰「一開始我並沒有猜到,在我的意識裏,你已經犧牲了。不過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q ng),讓我越來越懷疑那天發生的一切。」他停了停,似乎在思考著,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老狗和許天笑是你僱的吧?」

    錢強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嚴格意義上不算。是別人僱傭了他們倆來找我的麻煩。」他看了一眼牆角的孩子,「不過他們沒能得逞,被韓成發現了。我讓人把他們抓了起來,給他們出了雙倍的價錢,所以如果你真要算的話,我和他們勉強算是合作關系。」

    李雲道嗯了一聲,接著道︰「韓成是文心下的手?」

    錢強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欣賞這個觸類旁通的青年︰「你真的很聰明啊。」

    「可是韓成洗手間反鎖,文心下手後怎麼逃脫的?」

    「縮骨。」

    李雲道恍然,縮骨術是江湖下九流行當中的某種不傳之祕,文心應該是成為孤兒後有過一番機遇,纔在機緣巧合之下學到了旁人學不到的縮骨術。

    「韓成其實是一條很聽話的狗。」錢強認真地回想著什麼,「只是(性x ng)格太耿直了些,而且……藏不住祕密。」

    「祕密?你是說周成的死?其實,他只是個出租車司機,何必要痛下殺手……」李雲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除非他知道了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q ng)。嗯,以我瞭解到的周成的(性x ng)格,如果懷疑自己的老婆跟別人有一腿的話,肯定是要親自跟蹤的。或許是他在跟蹤過程中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q ng)或者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所以就算冒著(身sh n)敗名裂的危險,你也要殺人滅口。」

    錢強看了一眼這個總讓他有諸多驚喜的青年,點頭道︰「你的確很聰明。有人說你在進入公安系統前,曾經是江南黑道上的一號人物,看來的確如此。如果把你放在我的位置上,或許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周成那個蠢貨。」

    李雲道卻搖頭︰「先不說我願不願意隨意殺人,殺人這種事(情q ng)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其實也很復雜。嗯,就算我真的願意殺,那我也不會把屍體隨隨便便地扔在小樹林裏。」

    錢強嘆了口氣︰「女人啊,哪怕平(日r )裏面面俱到,真要到關鍵時刻,還是會慌了心神,縝密周全這種事(情q ng)自然就跟她們掛不上鉤了。」

    李雲道微微一愣︰「不是文心?」

    錢強不置可否。

    李雲道有些吃驚︰「你把夏瀾也拖下水了?」

    錢強苦笑︰「就算沒有我,未來的某一天,你或許會踫到一個酗酒丈夫虐殺妻子的案子,又或者是一個被虐打得實在忍無可忍的妻子一怒之下殺了親夫的案子。」

    李雲道沉默不語,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別人家的事(情q ng)自己不好評判,尤其是這種註定了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的結局,怨只怨貧((賤ji n)ji n)夫妻百事哀。

    「韓成發現了蛛絲馬跡?」良久,李雲道這才重新開口,「就算韓成發現了夏瀾殺人的線索,對你的影響也不至於太大啊。你既然對你過逝的妻子如此(情q ng)深意重,夏瀾就算是你的初戀,你也不足以要為她冒暴露(身sh n)份的風險啊。」「這是一個意外,他盯上了『銀環蛇』。」錢強無奈道,「『銀環蛇』其實是個(身sh n)世很可憐的姑娘。」

    李雲道自然沒興趣去了解文心的(身sh n)世,只是接著問道︰「韓成發現了文心的真實(身sh n)份?」

    錢強搖頭︰「『銀環蛇』殺過很多人,一次兩次可能的確能銷聲匿跡,可是次數多了,難免會有些漏洞。他沒有跟我匯報,就私自跟蹤文心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日r )子文心正在部署別的事(情q ng)……」

    李雲道「哦」了一聲︰「新能源?」

    錢強有些詫異︰「這個你也知道?嘿,到底還是小覷了你的能量。」

    李雲道微微皺眉︰「既然殺了周成,又殺了韓晨,為什麼還要上演這出苦(肉r u)計?還是你怕局裏真的查出來什麼?」

    錢強搖頭︰「我本來打算e30峯會一結束,我這條『金環蛇』便可以功成(身sh n)退了。只可惜……唉……」他嘆了口氣,「一入江湖深似海,有些門,你一旦推開,再想要關上,除非你已經死了。」

    錢強說的,李雲道其實很清楚,當初黃梅花引他入黑道,一隻腳還沒有踏進門檻,就被秦家老爺子扔進了甦州大學去借讀鍍金,如果秦孤鶴改變主意,此時此刻他自己或許又是另外一番際遇。

    「你既然已經『死』了,那為什麼還要活過來?」李雲道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牆角的孩子,他不信錢強這樣的人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孩子放棄自己的精心營造的假死局面。

    錢強苦笑︰「不是說了嘛,這世上很多東西都像潘多拉的魔盒,打開便放出很出惡魔,你自己也就成了其中之一。我的心髒裏被他們在不經意的時候植入了一種納米設備,只要我的心髒還在跳動,他們就能找得到我。」

    「這還真是附骨之蛆了。」李雲道嘆了口氣,「說說看,你的潘多拉的魔盒是怎麼打開的?我是早上跟夏瀾聊天,才知道你妻子去世的時候,其實已經懷了你的骨(肉r u)。」

    提到妻子,錢強先是面色漸柔,而後雙目猛然間露出駭人兇光︰「我妻子得了重病,你是知道的。後來也不是沒有機會可以救她,但是需要很多很多錢。」

    「你為了錢才投靠了恐怖組織?」李雲道有些狐疑,錢強是浙北公安系統裏的政治新星,錢這種東西坐在他的位置上,或許除了治病外,意義已經不算太大。

    錢強搖頭︰「我抵押了房子,湊足了手術費,可是……可是等我去交手術費的時候,醫院院長親口告訴我,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省領導一句話,就讓給了剛剛進入電腦系統排隊的領導親戚。我問他,領導親戚是人,難道我老婆孩子不是人?而且那是兩條人命。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嗎?他說,雖然都是人,但領導手中有一支筆,這支筆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還問我,說我自己也是個公安局局長,權力的威力難道還不清楚嗎?嘿嘿,無論我怎麼懇求,他們都不肯答應,我都跪下了,我甚至都掏了槍了,可是他們並不為所動,在他們眼裏,那支筆比我手裏的槍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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