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38
第九百九十三章 沖卡哨的寶馬

    李雲道看著朱子胥,笑道︰「朱局,您多慮了。《 雲道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做事情雖然有時候劍走偏鋒,但也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人,原本這次變動,我也沒想過要更進一步。康廳長接您的班,我倒是樂見其成,出了錢強和婁書記兩檔子事情,現在的市局的確需要一個像您和康廳長這種強權型的領導,否則我敢肯定,誰來誰倒黴。」

    朱子胥苦笑︰「你啊你,老哥哥都對你推心置腹成這樣了,你連一句真話都不肯說?」

    李雲道也苦笑︰「朱局,實不相瞞,目前我對升任西湖市局一把手並不感興趣,或者說,我連現在的職務都想甩到一旁去。」

    朱子胥愣了愣,隨後搖頭道︰「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錢強的事根本怪不到你的頭上,而且你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

    李雲道輕聲道︰「這只是一方面。對了,朱局,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打聽。」

    「嗯?」朱子胥微微有些詫異,他很怕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副手又給自己提什麼難題。

    「錢強生前曾說過,他妻子原本已經等到了器官移植的機會,但因為省裏一位領導的一個電話,醫院將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給了別人。我很想知道,是哪位領導有這麼大的面子。」李雲道平靜地看著朱子胥,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這幾日的夜裏,他每每夢到錢強坐在出租屋八仙桌前的面孔時,都會從夢中驚醒。

    「這個……嗯……」朱子胥低頭著,似乎在進行著非常激烈的思想鬥爭,以至於眉頭緊鎖。

    良久,他才擡頭看著李雲道,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你遲早也是會知道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康。」

    李雲道的臉色驟然一變,聲音低沉︰「康與之?」

    朱子胥點頭︰「說句唯心的話,這都是命吶!」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雲道已經不記得還跟朱子胥聊了些什麼,總之自己是耐著性子陪朱子胥說著些退休後的規劃,出門時朱子胥與周怡文夫婦並肩將他送到門外,直到夫婦倆的身影在後視鏡中消失,他的臉色才陡然陰沉下來。

    醫院院長的夫人曾是康與之擔任處州市司法局局長時的直系下屬,康與之一個電話院長自然不會駁了已然是康副廳長的面子,原本屬於錢強妻子的機會也被康與之的小舅子奪去,一個人人看好的公安系統的政治新星也隨之隕落。

    李雲道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這種惱怒遠遠大於他發現錢強就是傳說中的「金環蛇」時的怒火。

    可是,權力帶來的福利是無形的,這一點在人類社會形成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絕對的權力會帶來絕對的**,所以纔要將權力裝進籠子。一個公安廳副廳長可以運作的社會關系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百姓可以想象的範疇,更不用說一方封疆大吏。

    趙平安已經到了浙北,這個消息在浙北官場不脛而走。前任書記還未離浙履新,趙平安便迫不及待地現身,放在前往的官場,是不合規矩的,而且直到目前為止,趙平安調任浙北也只是坊間小道消息,中組部仍未正式發文。趙家那般政治素養的家族,不可以不知道這是犯大忌的行為。不過,以e30峯會為藉口,趙平安倒也能解釋得通,只是如今趙家的司馬昭之心,上層人人皆知,如今這種情勢下,暫時也不會有人拿這個來說事,畢竟穩定大於一切。

    對於局長寶座,李雲道幾乎想都沒想,剛剛空降到西湖,連情況都沒摸清楚,這時候被架上一把手的位置,到時候怎麼爬上去還得怎麼摔下來,沒準兒還摔得無比慘痛。如果按照朱子胥規劃的那樣,再有一年的過渡期,他也有九成的把握能穩贏,只是如今趙平安入主浙北,自己上次與趙槐以及趙如穎鬧得不可開交,這個死結早已經無法解開。比這個更嚴峻的是以趙家為首的趙、朱、蔣一系家族已經開始加快步伐,如意算盤直指九龍寶座。

    趙平安定然不會讓自己輕輕鬆鬆坐上市局一把手的位置,趙家平安主政一方疆土,臥榻之側又豈容自己這樣的異已安睡?

    李雲道的車速一直保持在六十碼上下,下了高架在紅綠燈路口卻被車流堵住,下車詢問才知道前方有警察在查酒駕。

    這樣的情形,進退不得,李雲道只能一邊慢慢思考著浙北形勢一邊緩緩跟在前方的車後,最前方紅藍警#燈閃爍,應該是東城區的交巡警。西湖市是全國首家將交警與巡警合二為一的城市,而西湖市交巡警的試點便是從當時錢強執掌的東城區開始的。

    穿著熒光警#服的小夥子很精神,沖李雲道敬禮後示意他放低車窗,並將遞酒精測試儀器遞了進來︰「先生您好,我是西湖交巡警,現在執勤對來往車輛的司機進行酒精測試,請您配合。」

    李雲道測完,沖小夥子笑了笑︰「東城分局的?」

    年輕巡警愣了愣,有些狐疑地看著車內︰「嗯,是東城區的。您是……啊……李局……」小夥子突然認出李雲道,白皙的面孔頓時漲得通紅,「對不起李局,我剛剛沒認出您……」

    李雲道笑著搖頭︰「開著私家車時,我也是普通民眾,有配合你們檢查的義務。兄弟們都辛苦了!」

    年輕巡警立刻敬禮︰「應該的!」

    李雲道在車內舉手回禮,正欲離開,突然聽到旁邊車道的巡警一聲驚呼︰「快……快攔住那輛車……」

    一輛白色寶馬x5正撞開警務障礙,引擎轟鳴著飛竄出去,將一名正遞送儀器的巡警掀翻在地。

    李雲道本就心情欠佳,此時更是勃然大怒,一腳深踩油門,大眾輝騰的v8發動機一聲怒吼,徑直撞向寶馬x5的後門。

    轟地一聲,寶馬x5被撞得一側離地,原地旋轉數圈後才尾部冒著煙停了下來。

    後輪已經被撞得變形,寶馬x5明顯已經無法移動,輝騰的前排安全氣囊也都彈了出來。

    李雲道有準備,所以只是鼻子被氣囊彈得稍痛。推門下車時,巡警們已經將寶馬x5包圍了起來,此時停在路口的司機也紛紛下車看起了熱鬧,畢竟這種被警察包圍對峙的場景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常見,有好事的人甚至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巡警們極少會踫到這類事件,猶豫著不敢上前。李雲道一馬當先,拔開圍住寶馬車的巡警,徑直拉開車門。

    有巡警想攔住李雲道,卻被剛剛認出他的年輕巡警擋了下來︰「他是李局。」

    想攔人的巡警一愣,隨後會意,心中更加篤定︰有上頭的領導在現場,他們也不怕這事兒搞大了,畢竟寶馬車闖卡在前,而且還害一個同仁受了輕傷。

    拉開車門,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面而來,李雲道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寶馬x5的司機從車內揪了出來。

    「李雲道!」那司機望著李雲道,醉燻燻地笑著,身子往地上癱去。

    「拷上,帶回去!」李雲道看著幾乎爛醉如泥的湯力,面色陰沉如水。

    「李雲道,我老婆瘋了,你知不知道,她瘋了,她說她從十二歲就開始殺人……她肯定是瘋了……」湯力醉眼朦朧地嘀咕著。

    李雲道看著巡警們七手八腳地按住湯力,反剪著胳膊押入警車。文心將湯力困在皮箱裏足足三天三夜,從小嬌生慣養的湯力哪裏受過這等罪,如果不是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發現箱子裏有東西在動的話,或許這位湯家大少當真要被文心困死在行李箱中。

    湯力被警察救出來的事情,李雲道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卻不知這位湯少爺居然剛被救出來,就喝得如此爛醉,如果不是今晚查酒駕,以他目前的狀況,鐵定又是在一夜之間造就幾個悲劇家庭。

    「李局,您看……」年輕巡警上來請示李雲道,畢竟李雲道是現場級別最高的警察。

    「把他給我送到市局刑警隊,我有些事情要問他。」李雲道看了一眼在警車裏還在折騰的湯力,長長嘆了口氣——湯家在西湖的實力是不容他小覷的,單湯林陽一人就足以在整個浙北官場呼風喚雨,哪怕現在退了,影響力弱了,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李雲道跟緝毒那頭溝通過,他們初步懷疑湯力就是西湖黑道這幾年賣毒品賣得風生水起的「水獺」,只是一來湯力背景太過於復雜,二來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指證湯力,如今的辦案早不是早些年能屈打成招的年代了,事事都得講證據,否則被對方辯護律師抓到把柄,又是免不了一場震驚全國的官司。

    在整個西湖坐穩第三把販毒交椅的郭威死了,他的手下也瞬間分崩離析,大多數都被「老七頭」的人馬收編了,還有小部分想投靠「水獺」,卻被人家一口就拒絕了,連面都沒見著就被拒於千里之外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38
第九百九十三章 沖卡哨的寶馬

    李雲道看著朱子胥,笑道︰「朱局,您多慮了。雲道不是心(胸xi ng)狹隘的人,做事(情q ng)雖然有時候劍走偏鋒,但也是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人,原本這次變動,我也沒想過要更進一步。康廳長接您的班,我倒是樂見其成,出了錢強和婁書記兩檔子事(情q ng),現在的市局的確需要一個像您和康廳長這種強權型的領導,否則我敢肯定,誰來誰倒黴。」

    朱子胥苦笑︰「你啊你,老哥哥都對你推心置腹成這樣了,你連一句真話都不肯說?」

    李雲道也苦笑︰「朱局,實不相瞞,目前我對升任西湖市局一把手並不感興趣,或者說,我連現在的職務都想甩到一旁去。」

    朱子胥愣了愣,隨後搖頭道︰「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錢強的事根本怪不到你的頭上,而且你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

    李雲道輕聲道︰「這只是一方面。對了,朱局,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打聽。」

    「嗯?」朱子胥微微有些詫異,他很怕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副手又給自己提什麼難題。

    「錢強生前曾說過,他妻子原本已經等到了器官移植的機會,但因為省裏一位領導的一個電話,醫院將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給了別人。我很想知道,是哪位領導有這麼大的面子。」李雲道平靜地看著朱子胥,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這幾(日r )的夜裏,他每每夢到錢強坐在出租屋八仙桌前的面孔時,都會從夢中驚醒。

    「這個……嗯……」朱子胥低頭著,似乎在進行著非常激烈的思想鬥爭,以至於眉頭緊鎖。

    良久,他才擡頭看著李雲道,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你遲早也是會知道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康。」

    李雲道的臉色驟然一變,聲音低沉︰「康與之?」

    朱子胥點頭︰「說句唯心的話,這都是命吶!」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雲道已經不記得還跟朱子胥聊了些什麼,總之自己是耐著(性x ng)子陪朱子胥說著些退休後的規劃,出門時朱子胥與周怡文夫婦並肩將他送到門外,直到夫婦倆的(身sh n)影在後視鏡中消失,他的臉色才陡然(陰y n)沉下來。

    醫院院長的夫人曾是康與之擔任處州市司法局局長時的直系下屬,康與之一個電話院長自然不會駁了已然是康副廳長的面子,原本屬於錢強妻子的機會也被康與之的小舅子奪去,一個人人看好的公安系統的政治新星也隨之隕落。

    李雲道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這種惱怒遠遠大於他發現錢強就是傳說中的「金環蛇」時的怒火。

    可是,權力帶來的福利是無形的,這一點在人類社會形成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絕對的權力會帶來絕對的**,所以纔要將權力裝進籠子。一個公安廳副廳長可以運作的社會關系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百姓可以想象的範疇,更不用說一方封疆大吏。

    趙平安已經到了浙北,這個消息在浙北官場不脛而走。前任書記還未離浙履新,趙平安便迫不及待地現(身sh n),放在前往的官場,是不合規矩的,而且直到目前為止,趙平安調任浙北也只是坊間小道消息,中組部仍未正式發文。趙家那般政治素養的家族,不可以不知道這是犯大忌的行為。不過,以e30峯會為藉口,趙平安倒也能解釋得通,只是如今趙家的司馬昭之心,上層人人皆知,如今這種(情q ng)勢下,暫時也不會有人拿這個來說事,畢竟穩定大於一切。

    對於局長寶座,李雲道幾乎想都沒想,剛剛空降到西湖,連(情q ng)況都沒摸清楚,這時候被架上一把手的位置,到時候怎麼爬上去還得怎麼摔下來,沒準兒還摔得無比慘痛。如果按照朱子胥規劃的那樣,再有一年的過渡期,他也有九成的把握能穩贏,只是如今趙平安入主浙北,自己上次與趙槐以及趙如穎鬧得不可開交,這個死結早已經無法解開。比這個更嚴峻的是以趙家為首的趙、朱、蔣一系家族已經開始加快步伐,如意算盤直指九龍寶座。

    趙平安定然不會讓自己輕輕鬆鬆坐上市局一把手的位置,趙家平安主政一方疆土,臥榻之側又豈容自己這樣的異已安睡?

    李雲道的車速一直保持在六十碼上下,下了高架在紅綠燈路口卻被車流堵住,下車詢問才知道前方有警察在查酒駕。

    這樣的(情q ng)形,進退不得,李雲道只能一邊慢慢思考著浙北形勢一邊緩緩跟在前方的車後,最前方紅藍警燈閃爍,應該是東城區的交巡警。西湖市是全國首家將交警與巡警合二為一的城市,而西湖市交巡警的試點便是從當時錢強執掌的東城區開始的。

    穿著熒光警服的小夥子很精神,沖李雲道敬禮後示意他放低車窗,並將遞酒精測試儀器遞了進來︰「先生您好,我是西湖交巡警,現在執勤對來往車輛的司機進行酒精測試,請您配合。」

    李雲道測完,沖小夥子笑了笑︰「東城分局的?」

    年輕巡警愣了愣,有些狐疑地看著車內︰「嗯,是東城區的。您是……啊……李局……」小夥子突然認出李雲道,白皙的面孔頓時漲得通紅,「對不起李局,我剛剛沒認出您……」

    李雲道笑著搖頭︰「開著私家車時,我也是普通民眾,有配合你們檢查的義務。兄弟們都辛苦了!」

    年輕巡警立刻敬禮︰「應該的!」

    李雲道在車內舉手回禮,正(欲y )離開,突然聽到旁邊車道的巡警一聲驚呼︰「快……快攔住那輛車……」

    一輛白色寶馬x5正撞開警務障礙,引擎轟鳴著飛竄出去,將一名正遞送儀器的巡警掀翻在地。

    李雲道本就心(情q ng)欠佳,此時更是勃然大怒,一腳深踩油門,大眾輝騰的v8發動機一聲怒吼,徑直撞向寶馬x5的後門。

    轟地一聲,寶馬x5被撞得一側離地,原地旋轉數圈後才尾部冒著煙停了下來。

    後輪已經被撞得變形,寶馬x5明顯已經無法移動,輝騰的前排安全氣囊也都彈了出來。

    李雲道有準備,所以只是鼻子被氣囊彈得稍痛。推門下車時,巡警們已經將寶馬x5包圍了起來,此時停在路口的司機也紛紛下車看起了(熱r )鬧,畢竟這種被警察包圍對峙的場景在(日r )常生活中並不常見,有好事的人甚至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巡警們極少會踫到這類事件,猶豫著不敢上前。李雲道一馬當先,拔開圍住寶馬車的巡警,徑直拉開車門。

    有巡警想攔住李雲道,卻被剛剛認出他的年輕巡警擋了下來︰「他是李局。」

    想攔人的巡警一愣,隨後會意,心中更加篤定︰有上頭的領導在現場,他們也不怕這事兒搞大了,畢竟寶馬車闖卡在前,而且還害一個同仁受了輕傷。

    拉開車門,一股濃鬱的酒氣撲面而來,李雲道幾乎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寶馬x5的司機從車內揪了出來。

    「李雲道!」那司機望著李雲道,醉燻燻地笑著,(身sh n)子往地上癱去。

    「拷上,帶回去!」李雲道看著幾乎爛醉如泥的湯力,面色(陰y n)沉如水。

    「李雲道,我老婆瘋了,你知不知道,她瘋了,她說她從十二歲就開始殺人……她肯定是瘋了……」湯力醉眼朦朧地嘀咕著。

    李雲道看著巡警們七手八腳地按住湯力,反剪著胳膊押入警車。文心將湯力困在皮箱裏足足三天三夜,從小(嬌ji o)生慣養的湯力哪裏受過這等罪,如果不是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發現箱子裏有東西在動的話,或許這位湯家大少當真要被文心困死在行李箱中。

    湯力被警察救出來的事(情q ng),李雲道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卻不知這位湯少爺居然剛被救出來,就喝得如此爛醉,如果不是今晚查酒駕,以他目前的狀況,鐵定又是在一夜之間造就幾個悲劇家庭。

    「李局,您看……」年輕巡警上來請示李雲道,畢竟李雲道是現場級別最高的警察。

    「把他給我送到市局刑警隊,我有些事(情q ng)要問他。」李雲道看了一眼在警車裏還在折騰的湯力,長長嘆了口氣——湯家在西湖的實力是不容他小覷的,單湯林陽一人就足以在整個浙北官場呼風喚雨,哪怕現在退了,影響力弱了,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李雲道跟緝毒那頭溝通過,他們初步懷疑湯力就是西湖黑道這幾年賣毒品賣得風生水起的「水獺」,只是一來湯力背景太過於復雜,二來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指證湯力,如今的辦案早不是早些年能屈打成招的年代了,事事都得講證據,否則被對方辯護律師抓到把柄,又是免不了一場震驚全國的官司。

    在整個西湖坐穩第三把販毒交椅的郭威死了,他的手下也瞬間分崩離析,大多數都被「老七頭」的人馬收編了,還有小部分想投靠「水獺」,卻被人家一口就拒絕了,連面都沒見著就被拒於千里之外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39
第九百九十四章 李雲道回歸

    白曉生從東城區交巡警手中接過人,看了一眼便臉色微變。他也是官二代,自然曉得湯家在整個浙北的話語權,但看到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李雲道時,他還是發自內心地笑了笑,這位離開小段(日r )子的年輕局長又回來了。

    「李局!」白曉生(身sh n)後的丁唐眼前一亮,興奮地沖了上來,「太好了太好了!他們胡說八道,說您被開除了,氣得我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呢!」

    「吃不下飯?我怎麼聽說你在小組裏頭吃得最多?」李雲道笑著說道,他離開安隱小組前,因為夏初一個人監控屏幕實在太累,便將小叮當調去幫忙了。

    「昨天峯會剛閉幕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宣佈小組解散了。夏初她們又回各自的單位去了。真的好可惜,夏初如果在我們隊裏,能解決不少麻煩呢。還有木蘭花,猥瑣是猥瑣了些,不過幹活可利索了,腦子也好用。反恐處的那位周處倒是(挺t ng)看中戰風雨的,還說想把他調去省廳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一宣佈解散,戰風雨理都沒理周處,就默默一個人走掉了。」

    李雲道笑了笑︰「這些事以後再聊,你幫我通知他們三個,讓他們明天一早都來市局刑偵支隊報到,遲到一分鐘扣兩百塊錢。」

    小叮當愣了一下,雀躍歡呼道︰「李局萬歲!」看樣子,短短相處了幾天,小叮當已經跟夏初他們三人已經處出了感(情q ng)。

    「小美女,我叫湯力,認識一下……」湯力醉醺醺地靠了過來,卻惹得(愛 i)慕小叮當的白曉生頗不開心,一把將他拉了回去。

    「你幹什麼?老實點!」白曉生狀著膽子沖湯力喝道。

    湯力迷迷糊糊地看了白曉生一眼,擡起雙手,搖晃著一根手指,前後擺動著(身sh n)子︰「小白狗,你老子在這兒也不敢這麼沖我吼,你是不是越活越糊塗了?」

    白曉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小白狗」是他在官二代圈子裏頭的綽號,正辭窮時,卻聽到李雲道冷笑道︰「再糊塗能糊塗得過你湯老闆?你跟文心同(牀chu ng)共枕了快小十年了吧?」

    湯力猛地眼圈通紅,彷彿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狠狠瞪著李雲道︰「姓李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他的笑容卻讓湯力如同踩中尾巴貓一般跳了起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把他扔進審訊定以,給他一瓶水,醒了酒以後再叫我。」李雲道揮了揮手。

    「姓李的,李雲道,你公報私仇,明明知道文心那((賤ji n)ji n)貨有問題,也不通知我,李雲道,我要告你,我要讓我爸拿掉你的烏紗帽……」

    李雲道站在臺階望著白曉生將湯力帶入審訊室,此時已經是深夜,市局裏只有刑偵樓還是燈火通明,湯力叫得再大聲也沒有其他人能聽到。

    「李局,這樣不太好吧,湯力畢竟是林陽書記的關系,真鬧僵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二大隊隊長郭昭傑出現在李雲道(身sh n)邊,原本他今晚是不用加班的,卻不知為何此時也出現在了刑偵樓。

    李雲道緩緩轉(身sh n),冷冷看著郭昭傑,道︰「你再說一遍?」

    「我是說,這樣不太好,萬一……」郭昭傑突然很識相地閉上嘴,因為他突然發現那對冰冷得讓他不寒而慄的眸子正死死盯著自己,他絲毫不懷疑眼前的年輕局長會在下一個瞬間將自己撕成碎片,這種氣勢上的威壓他甚至從來沒有從朱局(身sh n)上看到過,「李……李局,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雲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範書記會找你談話。」

    郭昭傑猛地(身sh n)子一僵,強擠出一絲笑意︰「範書記?他……他老人家找我能談什麼?我一個前線幹活兒的……」

    年輕局長喉嚨間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轉(身sh n)離去。留下獨自站在走廊中的郭昭傑感受著樓道里的寒風,猶如置(身sh n)冰窖般渾(身sh n)顫抖。

    凌晨五點,一陣突如其來的寒意讓拷在審訊桌上的湯力哆嗦了一下,他猛地直起(身sh n)子,手腕處一陣劇痛,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拷在了焊實的鐵環上。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幾(日r )被那瘋女人鎖在行李箱內的(日r )子,那幾天,他幾乎認為這自己死定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等看清牆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字標語後,他沒來由地惱火起來︰公安局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自己拷在審訊室裏?

    突然,他想起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自己應該是在(春ch n)江花月喝酒,後面好像踫到了公安局副局長李雲道,但是自己為什麼會踫到這個煞星,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昨晚一個人喝得直接斷了篇……

    手拷肋得他手腕生疼,他嘗試轉動了一下已經有了自己體溫的鋼拷,一陣生疼傳來令人忍不住齜牙咧嘴︰「媽的,誰他媽不長眼……」

    審訊室的門響了,一人推門而入。

    湯力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心中微微一顫︰果然是他!

    他原本是瞧不上李雲道這個外來戶的,盤根錯節的浙北哪裏輪得到一個外來戶指手劃腳?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不是李雲道這個外來戶,此時此刻自己很可能早就命喪黃泉。哪怕是現在,一想起文心那張精緻臉蛋上的(陰y n)森恐怖笑容,他都要忍不住打個哆嗦——自己居然跟毒蛇般的女人同(牀chu ng)共枕了近十年都不曾自知!

    「李雲道,你這是非法拘(禁j n)!」湯力強撐著與李雲道對視,色厲內荏道,「識相的話,放開我,老子看在你間接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既往不咎!」

    李雲道沒有說話,只是懶洋洋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點了根煙,邊眯眼吐著煙圈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湯力。

    良久,湯力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心中發毛,忍不住道︰「李雲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李雲道掐滅煙頭,清了清喉嚨,緩緩道︰「開門見山吧,水獺!」

    湯力莫名其妙地看著李雲道︰「什麼水塔?你腦子沒毛病吧?」

    李雲道仔細觀察著湯力的表(情q ng),此時湯力的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雲道,似乎自己剛剛報出的「水獺」二字,對眼前的湯大少並沒有產生任何的觸動。從湯力的狀態來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湯力的演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要麼湯力對販毒的事(情q ng)真的一概不知。可以從緝毒支隊蒐集的資料來看,以往的種種線索都將西湖市毒品交易市場的第二把交椅指向了這位姓湯的公子哥。湯力名下有投資公司,有(春ch n)江花月和盛世皇朝兩家娛樂場所,最重要的是他手下還有一班黑道人馬,其自(身sh n)又不是潔(身sh n)自好的主,所以基本具備了販賣毒品的所有條件。

    審訊室的門又被人推開,華山站在門口,沖李雲道招了招手。

    李雲道出來後,華山小聲道︰「局長,清理過湯力的車,裏面只有一小包冰粉,成份構成技術那邊還在化驗,從色澤上看,的確是近幾個月剛剛流入西湖的新型毒品。」

    李雲道若有所思地摸娑著下巴︰「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昨天夜裏我狀態不太好,跟郭昭傑對話時可能說漏了,你馬上派人去他家附近盯著,如果他今天準時出門上班就算了,但如果有異動,立刻向我匯報。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華山先一愣,隨後立刻道︰「我馬上派人去……不,算了,還是我親自跑一趟吧,郭昭傑的腦子太好使了,他們去我實在不放心。」

    李雲道點頭︰「這樣更好,那就辛苦你了。記住,一有異動,先匯報再行動,咱們這兒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再鬧出點動靜,我擔心老朱那兒真要承受不住這個壓力了。」

    華山離開後,李雲道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到審訊室,卻發現湯力全(身sh n)顫抖口吐白沫。

    「小叮當,快,叫救護車!」李雲道的吼聲在空((蕩d ng)d ng)而寂靜的刑偵大樓裏回((蕩d ng)d ng)。

    e30峯會剛閉幕一天,藍天白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到處灰濛濛的,(陰y n)霾得令人心中發堵。

    但夏初心(情q ng)卻極好,開著自己那輛大紅色的馬自達小跑車進入市公安局大院時,她覺得這是自大學畢業後上班時最輕鬆的一天了,以往每天早上起來一想到又要去出入境管理中心坐一天的班,她便覺得心(情q ng)比上墳還要沉重。

    原本以為李局被就地免職,她好不容易在這份職業中尋找到的新鮮和刺激眼看著又要化為泡影,昨兒在出入境管理中心又坐了一天班,蓋戳蓋到差點手抽筋,晚上回去便下定決心,今天一早就去領導那兒辭職,反正以自己的黑客技術,在哪兒都比出入境管理中心混得好,只是這件事得瞞得爸媽,否則自己那個古板的老爸一旦知道這個消息,還不得氣得心髒病復發?幸好昨天夜裏接到市刑警支隊的電話,讓她一早就到市局報到,她詫異納悶之餘,更多的還是雀躍——跟在那位年輕局長(身sh n)後,永遠都不缺少刺激!

    駛入地下車庫,剛停好車,打開車門,就聽到吱嘎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騎著一輛破舊的女式自行車,哼著小曲,在她的車旁停了下來。

    「夏美女,早啊!」戰風雨一臉喜氣洋洋。

    「嗯,叛徒!」夏初白了他一眼,狠狠甩上車門,也不理戰風雨,徑直離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39
第九百九十五章 三個火槍手重聚頭

    破舊女式自行車也沒鎖,連支撐架都沒有,戰風雨只隨手將自行車靠在牆角,三兩部趕上夏初的步伐,搶先一步摁了電梯。

    夏初瞪了他一眼︰「無事獻殷勤,非(奸ji n)即盜!」

    戰風雨嘿嘿笑道︰「夏美女,咱們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夏初揚了揚下巴︰「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牆頭草,兩邊倒!還好意思來投奔李局,人家落難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出手呢?成天圍著那個(陰y n)陽怪氣的周處長,哼,我就是瞧不上你這種人品!你可別忘了,你差不多就要被踢出警隊的時候,是誰給了你再來一次的機會!忘恩負義的傢伙,連木蘭花都不如。人家猥瑣歸猥瑣,可絕不幹兩面三刀的事兒!」夏初幾乎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兩面派的所有成語都用在了戰風雨的(身sh n)上,頓時覺得相當解氣。

    「喂喂喂,夏美女,我哪點得罪你了,你罵人的時候要把我一起捎帶上!」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一隻枯瘦的手攔住正在合上的電梯門,渾(身sh n)上下散發著一股難聞煙味的木蘭花擠了進來。這傢伙頭發亂得像個雞窩,雙眼通紅,兩隻手的指甲裏全裏黑泥,一看就是又熬夜打了一宿的麻將。這個全然不顧自己形象的傢伙一邊挖著耳朵一邊笑著道,「你們也接到通知了?哎喲,瞧我這腦子,算了一夜的牌,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既然來了,肯定是收到通知了。我就說嘛,李局這樣的年輕俊傑,哪能那麼輕而易舉地就倒臺!」

    夏初嫌棄地與這渾(身sh n)上下散發異味的傢伙拉開些距離,沒好氣道︰「木蘭花,你又去賭博,小心李局知道了,剁了你的手!」

    木蘭花用剛剛挖耳朵的手摸了摸油膩膩的頭發,嘿嘿笑道︰「我這叫戰後放鬆,懂不懂?老戰,你給評評理,前陣子那麼辛苦,我這小(身sh n)板差點兒被李局那位小舅子拆了一(身sh n)的骨頭,好不容易能到任務結束,這還不得給自己放放假,輕鬆輕鬆?」

    夏初給兩人一記衛生丸,側過(身sh n)子,冷哼道︰「蛇鼠一窩,你們倆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木蘭花沖戰風雨使了使眼色,戰風雨尷尬地摸著鼻子,搖頭不語,最後還是木蘭花嘆氣道︰「夏初妹子,還是告訴你實(情q ng)吧!老戰呢,並不是真的背叛了李局給姓周的處長拎尿壺去了,實際上是李局離走前安排好的,一來主要是盯著那位周處,不能讓他亂來,第二呢,也是為了隨時能夠瞭解安全隱患排查小組的動態。你當就你一個人在接受李局的遙控指揮不成?嘿嘿,老戰還是有那種厚臉皮和黑心眼,以他的(身sh n)手估計早就爬上特警大隊大隊長的位置了,還用這兒跟咱們瞎廝混?」

    夏初聞言,微微一愣,剛剛幾乎窮盡惡毒言辭來形容戰風雨的「背叛」,此時瞭解了真相,不由得臉上微微發燙︰「戰風雨,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戰風雨哭笑不得︰「大小姐,我想說,你總要給我個解釋清楚的機會啊!上來就判了死刑,我有口也難辯啊!」

    木蘭花一邊對著電梯裏的鏡子一邊整理著油乎乎的頭發,嘿嘿笑了兩聲︰「小兩口吵架,(牀chu ng)頭吵(牀chu ng)尾和嘛,弄得我一個外人多尷尬啊……」

    「找死!」戰風雨與夏初異口同聲。

    恰好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木蘭花泥鰍一般地滑出電梯,清了清嗓子,低聲對(身sh n)後正(欲y )撲上來的兩人道︰「這是市局領導的辦公樓層,你們小心……」

    戰風雨膽子再大聽聞此言還是收斂了不少,夏初也不敢造次,因為他們都看到不遠處的辦公室的門牌上就寫著「副局長辦公室」的字樣。

    李雲道辦公室的門敞開著,但裏面沒人,三人面面相覷。恰好範志宏洗完杯子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三員愣頭愣腦的站在李雲道的副局長辦公室門口手足無措,笑道︰「你們的雲道局長一般不在這裏辦公,他在刑偵樓裏還有一個辦公室,在局裏的大多數時間,他都泡在那頭!」這三人是範志宏陪著李雲道一起一個一個挖來的,自然相互都認識。

    「範書記早!」夏初第一個跳了出來,沖這個沒有絲毫官架子的紀委書記笑著道,「以後還要您多多關照呢!」

    範志宏打趣道︰「我可是管紀律檢查的,真落在我手上,你們差不多又要被開除了,還是別讓我關照了!」

    四人同時笑了起來,尤其是之前的確面臨被開除危機的戰風雨,此時尤其珍惜眼前的機會。

    「去吧,好好幹!李雲道這小子的眼光的確很獨到,能把你們這羣禍害廢物利用,也真是難為他了!」範志宏笑著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三人絲毫不覺得和藹可親的老範這是在貶低他們,相反有些自豪地邁向刑偵大樓的方向。

    刑偵樓和行政樓,發音差不多,但氛圍卻完全不同,剛過早上八點半的上班時間,走廊裏已經有不少進入工作狀態的刑警來來回回地走動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股讓戰風雨和木蘭花羨慕的昂揚鬥志。

    夏初敲了敲相比副局長辦公室要簡陋得多的玻璃隔間的門,但無人應答。木蘭花輕輕將玻璃門推開一條小縫,看到李雲道正躺在兩張椅子上補覺,(身sh n)上蓋著一件羽絨服。

    「噓!」看到這幕場景,這長相猥瑣的傢伙不知為何鼻子微微有些發酸,手指靠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地合上玻璃門,壓低了聲音道,「在補覺,估計又是一夜沒閤眼。」

    戰風雨和夏初不約而同地點頭︰「是該讓他好好補一覺。」

    戰風雨道︰「之前咱們還能輪流休息,頭兒可是連著好幾夜沒閤眼。」

    夏初也道︰「最可恨的是還有人想著摘桃子……」

    「咦,你們來了?」隔壁大辦公室裏走出一個長相乖巧的女刑警,看到三人後先是一愣,而後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太好了,又可以一起並肩戰鬥了。」

    「噓!小叮當,你輕點,頭兒在睡覺呢!」夏初捂住小叮鐺的嘴,嗔怪道。

    「唉,也睡不了多久了,電話已經打到我們這兒來了。」小叮鐺嘆氣道。

    「什麼電話?」

    「頭兒昨兒晚上以醉駕、襲警和妨礙社會安全的名義抓了湯力,凌晨四點就開始審人。不過,估計要不了一會兒,咱們又得放人了。」

    「湯力?」三人均有些吃驚。湯力的背景系統內無人不知,李雲道這個節骨眼上還要去捅馬蜂窩,也讓他們不得不捏把汗。

    突然,三人看到小叮鐺臉色不太對勁,回過頭去,看清來人,也均臉色一變。

    「朱局!」小叮當支吾著,不敢看面色鐵青的朱子胥。

    「雲道人呢?」朱子胥掃了一眼戰風雨三人,皺了皺眉,「你們來報到了?可千萬別再給你們雲道局長捅婁子,把你們調過來,雲道可是冒著很大政治風險!」

    木蘭花很無恥地連連稱是,戰風雨也點頭,夏初小聲道︰「局長,頭兒一夜沒睡,在裏頭補覺呢!」

    朱子胥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q ng)︰「喂,王處長……是是是,昨天夜裏是有這麼個(情q ng)況……對對對,大水沖了龍王廟,估計是喝多了,一時間沒能認出來,已經在處理了……是是是,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親自在處理這件事……不用不用,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湯書記對我朱某人也有提攜之恩嘛……好的好的,空下來一定聚聚。」

    掛了電話,朱子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瞪了小叮當一眼︰「你們隊長呢?」

    小叮鐺吐了吐舌頭︰「華隊天沒亮就帶人出任務去了。」

    「人關在哪兒?帶我去。」朱子胥直接下令道。

    「人……人在審訊室,不過門(禁j n)在李局手裏。李局說了,沒有他的同意,誰也不能……」小叮鐺被朱子胥一個眼神瞪得話也不敢說了,吱吱唔唔。

    正當眾人為難時,辦公室的玻璃門打開了,只穿著一件制式襯衣的李雲道走了出來。

    「朱局。」昨晚剛從朱子胥家出來就踫到了酒駕交通肇事的湯力,李雲道一夜未睡,此時補了一會兒覺,整個人似乎也精神了一些,「哦,你們三個火槍手來了?小叮當,帶他們去會議室坐一會兒,我呆會兒就過來。朱局,昨晚太晚了,怕吵到嫂子睡覺,所以這件事我就沒驚動你。」

    走進李雲道的辦公室,朱子胥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乾脆將手機關了機,耐心地坐在沙發上,食指敲著沙發扶手,斟酌了片刻後才道︰「雲道,我知道你想動湯力很久了,但這個人暫時還不能動。」

    李雲道微微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朱子胥是來給湯力說(情q ng)的,但聽口氣似乎又不太像︰「朱局,你的意思是……?」

    朱子胥很認真地看著李雲道,嚴肅說道︰「湯林陽對我有提攜之恩,但我還沒昏庸到包庇罪犯的程度。我只是想勸你,暫時還不太適合動這個人,具體的理由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個時候不動他,比動他的結果要好得多。」

    李雲道給朱子胥倒了杯水,點頭道︰「之前緝毒那頭說很多證據都指向湯力,說湯力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綽號『水獺』的毒販。昨夜過後,我開始有些質疑這個結論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40
第九百九十六章 湯力的城府

    「湯力或者說湯家,所涉及的事(情q ng)要比販毒嚴重得多。」朱子胥語焉不詳,但在當今中國,能朱局長覺得比販毒嚴重得多的罪行,基本上屈指可數,「雲道,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耽誤了大局!」

    以李雲道的智商和(情q ng)商,豈能聽不出朱子胥的言外之意,展顏笑道︰「既然這樣,這次的順水人(情q ng)還是由您送出去比較好。」

    朱子胥哈哈大笑,捧起茶杯牛飲一口,神清氣爽道︰「跟你小子對話,就是痛快!我跟婁大鵬搭班子這麼多年,嘿嘿,反調倒是唱了不少。你要是再早幾年調過來跟搭班,沒準兒咱哥倆真能在西湖市局創造一段佳話!」

    李雲道笑著搖頭︰「這幾年去的地方多了才磨出些悟(性x ng),早幾年來西湖,以那會兒的脾氣,還不得把您給氣死!」

    朱子胥大笑︰「得,先不聊了,咱們先把湯家的大麻煩送出大門,中午我讓食堂炒兩個小菜,咱哥倆關上門喝著黃酒好好嘮嘮,反正30剛落幕,市裏只要是個部門都蛻了層皮,這個當口也沒誰來煩咱們。」朱子胥的退休生活近在眼前,雖然跟之前規劃的路線有些差距,但好歹也能安然退下來,所以整個人還是有種閱盡浮華後卸下重擔的輕鬆。

    「成,我櫃子裏還有兩瓶會稽山!」李雲道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辦公桌,酒是甦州的崔家兄弟託人捎來的,不貴,但很對李雲道的胃口。

    兩人並肩到來到審訊室,朱子胥表(情q ng)立刻嚴肅了起來,他一輩子都奮鬥在公安戰線上,對醉駕襲警這類行徑最為深惡痛絕,眼前這位湯家大少顯然是觸到了老朱同志最敏感的神經,如果不是從某些隱祕的渠道知悉了湯家所行之事,以他的脾氣就算不會跟湯林陽撕破臉皮,也要令這湯力好生吃吃苦頭。

    此時湯力已經完全醒酒了,審訊室只有一扇裝了鐵柵的窗戶,光線很暗。湯力昨晚喝了酒全(身sh n)全(熱r ),出事時只(身sh n)著單(身sh n),此時室外是零下二度的溫度,長江以南沒有集中供暖的習慣,李雲道昨夜憤怒於湯力醉駕襲警又態度囂張,故意關了空調,整個審訊室內又(陰y n)又冷。到朱子胥出現在審訊室的時候,湯力已經被凍得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朱……朱局長,我……我要投訴李雲道!」湯力牙關打顫,全(身sh n)發抖。

    朱子胥看到他這副樣子,也覺得頗為解氣,但臉上還是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哎喲,雲道,這空調還沒讓人修好啊?」

    李雲道會意,很鄭重其事地點頭道︰「待會兒就讓小叮鐺打個電話催一催空調公司的維修部。」

    「不過室內溫度還好,湯公子你昨夜喝多了,(身sh n)上(熱r )乎,早更裏酒氣散去,回涼了。」朱子胥一邊親手給湯力解開手銬,一邊安撫著湯力的(情q ng)緒,「待會兒喝杯(熱r )茶再走。」

    湯力斜眼看著朱子胥(身sh n)後的李雲道,一邊發抖一邊道︰「我……我可不敢,萬一有人在茶裏頭下了毒,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李雲道輕哼了一聲︰「怎麼死的?白癡,喝了毒茶,當然是被毒死的!」

    湯力氣得握緊拳頭,朱子胥連忙打圓場︰「哎呀,湯公子跟雲道都是年輕人嘛,不打不相識,多打幾次照面,不就熟絡了嘛!以後都是熟面孔,熟人好辦事兒!」

    湯力沒好氣道︰「好辦事兒?不被你這位副局長辦死就不錯了。李雲道,我告訴你,想要跟我湯家叫板,你可以大明大方的來真格的,但也別什麼髒水都往我湯家(身sh n)上潑,販毒?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給老湯家(套t o)上個罪名?這裏是西湖,舉頭三尺有青天,你別想著在我們的地頭上玩一手遮天的把戲!哼!」湯力揉著手腕,狠狠瞪了李雲道一眼,最後還是不忘跟朱子胥拱拱手,「朱局,今兒算我湯某人欠你個人(情q ng),也不枉費老頭子當年對你另眼相看,先行謝過,有(情q ng)後補!」說完,便擡腳離開了公安局。

    人一離開,朱子胥的臉色立刻恢復了往常不動如山的沉穩︰「湯書記居然生出這麼個兒子!」

    李雲道笑了笑︰「在沒有約束的權力拱衛下長大的公子哥,大體上都是這樣的。只是這麼一鬧,他便是弄得我有些犯迷糊了。」

    「怎麼,還有什麼事是你想不通的?」朱子胥笑著打開手機,終於把人請出了公安局,接下來就算再接到一些無傷大雅的電話,也終究能應對自如了,畢竟西湖的官場環環相扣,他一個快要退居幕後的人,的確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如果湯力不是傳說中的水獺,那麼誰纔是水獺呢?」李雲道皺眉尋思著。

    又或者說,湯力的城府和演技已經修煉到了一個毫無破綻的程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利用湯家在官場左右逢源的地位,湯力手上肯定搜羅了不少官員違法亂紀的證據。如果在臨門一腳時,給了湯力垂死掙扎的機會,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將諸多官員一起拉下馬,這對於浙北的政局來說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李雲道開始意識到,或許想拿下湯家的並非只有他一個人,或許此時此刻已經有無數雙眼楮盯著湯林陽和湯家姐弟,只是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去拉響那根可以炸毀整座浙北官場生態系統的引線。

    中午朱子胥果真叫食堂炒了幾個小菜,兩人就在食堂角落的經理室裏就著茶幾盤腿而坐。

    朱子胥酒量極好,而且不上臉,會稽山黃酒本就是浙北名廠出品的,朱子胥也極好這口,加上上午外頭開始飄起了雪花,此時就著溫(熱r )黃酒,吃兩口地道的杭幫小炒,聊著時下浙北與西湖的政局,上得了檯面和上不了檯面的官場趣聞也都能拿來就菜下酒,一老一少相談甚歡。

    不過,酒才喝到一半,小叮鐺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見老局長和小局長兩人不顧紀律地大白天喝酒,有些尷尬,但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匯報道︰「朱局,李局,出事了!」

    「別急,慢慢說!」李雲道起(身sh n)關上房間門,畢竟是中午時間,當真被人看到老少二人在食堂休息室開小竈喝酒就有些不太雅觀了。

    「華隊……華隊打不通您電話,就讓我來找您。」

    「出什麼事了?」李雲道拿出手機,果然一夜沒充電,此刻已經自動關機了。不過他也意識到有可能真的出了大事了,凌晨時他讓華山帶隊去監視二大隊大隊長郭昭傑,華山到此刻還沒有回來。

    小叮鐺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李雲道︰「華隊還在線上。」

    李雲道拿起電話聽了一番,頓時面色微沉,最後道︰「老華,你先在現場不要走,等我過來。」

    小叮鐺出去後,朱子胥也看出不太對勁,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早上丁唐說華山出任務去了,是不是踫上什麼棘手的案子了?」朱子胥對刑偵這一塊向來放權,只要不出大案要案、破案率不下降,他便很少過問。

    李雲道點頭道︰「是郭昭傑。」

    「啊?」朱子胥噌地一下站起(身sh n),郭昭傑有可能變相與錢強勾結的事(情q ng),李雲道之前已經跟他提前報備過,但眼下是多事之秋,錢強案已經弄得他焦頭爛額,再冒出一個郭昭傑案的話,他退而求其次的安然退休計劃將又會被再次打亂。

    李雲道苦笑︰「已經跟經偵那邊確認過了,郭昭傑以岳母的名義在證券公司開了四個證券賬戶,裏面的資金和股票價值加起來超過了兩千萬。昨天我心(情q ng)實在太差,他又想站出來給湯力說(情q ng),我一怒之下說漏了嘴,怕他潛逃,所以才讓華山帶人去盯著他。剛剛華山來過電話,郭昭傑吃安眠藥自殺了。」

    「自殺了?」朱子胥皺眉,但還是吁了口氣,對很多人來說,這樣的結局或許纔是最好的。

    「這酒今兒是喝不完了。」李雲道苦笑,「我得去現場看看,如果真是自殺,咱們還得商量一下,畢竟……」

    李雲道接下來想說什麼,朱子胥心領神會,他也苦笑一聲︰「走吧,我跟你一道去,我這個老頭子能不能保住晚潔,就看這一趟了。」

    兩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只能由小叮鐺開車將兩人送到現場。

    郭昭傑父親是工商局的退休幹部,一家人住在老年工商局分配的老新村裏的房子裏。房子都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建築,如今本地人大多從老新村搬去了大開發商建的樓盤中,這裏要麼住著老年人,要麼就是將房子租給了外來人口,像郭昭傑這般年紀仍舊住在老新村裏的本地人極為罕見。

    天空中飄著雨雪,地上濕漉漉的,車開不進來,兩人只好在新村口就下了車,踩著泥水步行入小區,不一會兒就看到樓棟下呵手跺腳取暖的白曉生。

    「局長!」看到李雲道,白曉生連忙奔了上來,看到朱子胥也在時,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敬禮道,「朱局!」

    朱子胥揮了揮手︰「邊走邊說!這鬼天氣,早上還好好的,30才結束就開始折磨人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41
第九百九十七章 投桃報李

    很多無知的人都覺得吃安眠藥自殺是一種毫無痛苦的離世方式,但是如果真正看到服用安眠藥的自殺現場,他便會覺得,這或許是這世上最恐怖的自殺現場了。華山是老刑警了,郭昭傑是二大隊大隊長,自己是一大隊大隊長,兩人之間雖然有些若有若無的競爭關系,但大體上還是井水不犯河水。郭昭傑心思深沉,為人頗有城府,(性x ng)格跟華山這種退伍老偵察兵不對路子,所以平(日r )裏相交甚少,只是今天看到郭昭傑口吐白沫而亡的慘狀,不由得心生唏噓,蹲在門口連抽了兩根煙心中才稍稍安定。

    樓下傳來上臺階的腳步聲和白曉生的聲音,華山聽李雲道的聲音,連忙踩滅煙頭,待見到與李雲道同時出現的朱子胥,更是微微一驚,不過想通這是老朱退休前的最後一案,隨之也就心中釋然︰「朱局,李局!」

    「華山,(情q ng)況怎麼樣?」朱子胥上來便搶先問道。

    華山下意識地看向李雲道,李雲道微笑點頭,華山才指著屋內介紹道︰「郭隊的父母常年住在他妹妹郭昭蘭家裏,孩子在美國讀初中,他媳婦兒前兩年辭了工人,在美國陪讀。昨兒李局讓我來盯著,我看屋子裏的燈亮了一夜,到早上上班時間也沒見人出來,我試著打了郭隊的手機,沒人接。我怕出問題,就帶小白一起上來看個究竟,屋裏沒開空調,進來就看到人已經都快涼了。」

    郭昭傑的屍體就斜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腳僵硬,顯然死前經過了一翻掙扎後最後進入抽搐狀,死狀很恐怖。茶幾上散落著幾粒安眠藥,藥瓶下方摁著一張紙,紙上寫著幾行字。

    「爸媽、淑晴、小寶,請原諒我這個不孝的兒子,不負責任的丈夫和不稱職的爸爸。在人生的某個岔路口,我選擇了歧路,從此便不能回頭。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我愧對黨和人民的栽培,愧對額頭的警徽。先走一步,以此謝罪。郭昭傑。」

    紙上的字跡頗為潦草,顯然是匆忙中寫下的遺書,茶幾上的水杯被踫翻了,除此以外,現場並無任何搏鬥痕跡,加上華山和白曉生幾乎是跟著他一道前腳與後腳到達腳下,如果有異動,以老式建築的隔聲效果,肯定能聽得到,但從頭到尾,華山和白曉生都沒聽到屋內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朱子胥看了那封遺書許久,最後微微閉眼,長嘆了口氣︰「小郭原是名好刑警啊,當年從圍觀人羣中一眼就判斷出兇手,這份洞察秋毫的功力直到如今也無人能及啊!」

    李雲道初步檢查了郭昭傑的屍體,最後的結論也只能是畏罪自殺。摘下橡皮手(套t o),李雲道也微微嘆了口氣︰「老華,通知郭昭傑的妻子和父母吧。」

    華山猶豫了一下道︰「那死因……」

    李雲道看向朱子胥,朱子胥面色不太好看,顯然對於他這樣一個強權型的一把手來說,原本以為自己掌控了大局,卻先後出了韓晨案和錢強案,如今又出了郭昭傑自殺案,對於他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老華,你跟小白再看看現場是不是有什麼遺漏的,我跟朱局到門外抽根煙。」李雲道適時地插話道。

    華山在體制內混了這麼久,豈能體會不出李雲道的言外之意,當下點頭招呼白曉生︰「小白,把每個房產的窗戶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白曉生雖然是官二代,但這個時候還是茫然地看著華山道︰「華隊,剛剛我都……」

    他還沒說話,就被華山一個瞪眼將接下來的言辭都嚥了進去華山是退伍軍人,帶的隊伍方式還是比較傳統和粗暴的,白曉生內心裏的確有些怕他。

    見朱子胥和李雲道推門了郭家,華山這纔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平(日r )裏小聰明不是(挺t ng)多嗎?怎麼關鍵時刻倒是犯了迷糊?」

    白曉生這才會意,尷尬地撓頭笑了笑︰「兩位領導的氣場太強大了。」

    華山不再多說什麼,倒真的跟白曉生一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又重新檢查起來。

    門外,李雲道給朱子胥點了根煙,雖然朱子胥號稱戒煙,但那僅僅是礙於周怡文的督促這纔在家中極少踫煙,在局裏或者外頭的社交場合,難免會踫到煙友交際,再加上市裏和局裏經常會踫到各類棘手的問題,所以這煙癮一時間也很難戒掉。

    朱子胥露出一團煙霧,神(情q ng)中彷彿有些說不出的苦楚︰「算命的說我今年流年不利,上半年我還不信,到了下半年,唉,還真不得不信了。」

    李雲道也苦笑,算命一說,從唯物的角度來看毫無根據,但見識過十力嘉措和張小蠻神乎其神的推算後,就算原本不信這檔子事(情q ng),也必然要變通一番想法。

    「人一死,所有的調查也沒了指向,頂多追查資金的來源。不過,我估計就算查也查不出個明堂,那些錢肯定早就被洗得乾乾淨淨。」李雲道嘆了口氣道,「早上踫到範書記,他說婁大鵬兩規的消息這兩天就要對外公佈了,錢強的案子是個特例,但如果再加上一個郭昭傑,就麻煩了。」

    朱子胥豈會不知道李雲道說的麻煩是什麼,他幹了大半輩子的公安,有同一戰線的同盟者是不假,得罪過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出了婁大鵬的事(情q ng)後,已經有人拿這件事指責朱子胥做事不擇手段,再加上錢強的案子,如果不是已經確定調回中組部的明國書記幫他左右斡旋,或許此刻朱子胥步了婁大鵬後塵試問能在體制內風生水起的,誰敢說自己真的兩袖清風?在李雲道看來,哪怕是真正的兩袖清風,如果不能給百姓謀利,尸位素餐,蹲著茅坑不拉屎,那比貪官來得更讓人痛恨。

    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郭昭傑,估計如果把郭昭傑股票賬戶裏的兩千萬數額公佈出去,朱子胥起碼要負一個監管不力的責任,到時候倒朱派會不會捲土重來也是個未知數。這幾天明國書記已經到京城履新,就再他想再拉朱子胥一把,或許真到需要出力的那一刻也會有鞭長莫及的尷尬。

    朱子胥很躊躇,一邊是他從警多年一直堅持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真相原則,另一邊是自己很可以面臨前所未有詰難和危機,甚至可能是牢獄之災終其一生為國為民,臨到最後晚潔不保,這肯定不是朱子胥所期盼的結果。

    兩人在樓梯口抽了兩支煙,除了開口兩句後便陷入了沉默。李雲道知道朱子胥正在進行很復雜的心理鬥爭,從自己的角度來看,這個時候就算將真相公佈出來,也於事無補,倒是會讓某些小人從小作梗,倒不如先放郭昭傑一馬,低調處理喪事,再暗中調查,等到水落石出那天,或許很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下山這麼幾年,李雲道已經深刻體會到凡事都講究一個「勢」字,順勢而為,事半功倍。

    良久,朱子胥擡頭,望著李雲道,輕聲道︰「此事,要不先便宜行事?」

    朱子胥說得很含蓄,但雙目盯著李雲道,此時此刻,他的(身sh n)家(性x ng)命已經全部都押在了李雲道的一念之間。

    李雲道點頭︰「我正是這個想法。」

    朱子胥道︰「但暗中調查還是要繼續,股票賬戶也要暫時凍結起來……」說著,他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只是……」

    李雲道打斷他,拍了拍朱子胥的胳膊︰「局長,您為了西湖治安鞠躬盡瘁,單沖這一點,這麼做便是有道理的,您放心好了,事(情q ng)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就算查清楚了,有些事(情q ng)過去便過去了,有些人或許已經不在了。」

    朱子胥會意,感激道︰「雲道,我……」

    李雲道擺手笑道︰「接下來有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免不了的,我這兒個頭大,目標太明顯了……」

    朱子胥拍了拍李雲道的肩膀︰「快過年了,你嫂子張羅著喊局裏的老兄弟們到家裏聚一聚,到時候你一起來,反正以後你們都要搭班子開展工作的嘛!」

    李雲道立刻會意,他剛剛應承給朱子胥的安然退休掃清障,老朱這會兒立刻投桃報李,看樣子是想將原朱系人馬整體託孤給李雲道了。事實上,從目前局裏黨委班子的構成來看,婁大鵬被兩規,朱子胥提前退休,婁系人馬就剩下政治部主任汪華一人孤掌難鳴,目前最有威望的便是原先一直保持中立的紀委書記範志宏,但他是紀委書記,加上(性x ng)格原因對仕途也沒有大的想法,因而很難自成一派,但因為此前的相處,相信範志宏就算支持,也不會站在李雲道的對立面。而分管交警巡警的甘輝是個牆頭草,哪邊有利益就往哪邊倒,剩下的副局長金浩、王一 、樂軍、朱衛國、於柏明都唯朱子胥馬首是瞻,如果能與這幾位同仇敵愾,就算新局長上來便放三把火,也傷不到根本。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41
第九百九十八章 老華升職

    朱子胥接著道︰「康與之的脾氣很臭,但手腕極為強硬,你和他搭班子,我也替你們捏把汗啊。對了,金浩是康與之的老戰友,於柏明與康與之是遠方表親,所以我要先給你打個預防針,老兄弟們可信是可信,但是控不控得住,還得看你自己啊!」

    李雲道聞言,頓時被心中涼了半邊,苦笑道︰「這意味著,我可以爭取還有王局、樂局和朱局了?」

    朱子胥笑道︰「甘輝這個人就不談了,估計就是投奔你你也不敢收,但老範那一票你是可以爭取的,我以前手腕太強硬了,老範很不適應,不過你和他底子打得好,這一票完全可以爭取。其實,還有個人你也可以去爭取……」

    「汪華?」李雲道詫異道,「他跟老婁走得那麼近……」李雲道有些遲疑,婁大鵬被兩規,手腳不幹淨,在他看來汪華大體上也應該是婁大鵬是一脈相承的。

    朱子胥搖頭︰「雲道,有時候我們還是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滴!走吧,進去吧,裏頭還有一推麻煩事兒呢!」

    既然決定暫不追究郭昭傑,接下來的事(情q ng)就必須按正常流程走了,技偵的人來了後,刑警隊也撤出了現場把地方騰挪給了街道派出所,華山要做的不過是接下來的一部分文收工作。

    被郭昭傑的事(情q ng)一折騰,大半天時間便沒了,朱子胥晚上有應酬,白曉生被徵用當了司機,華山便主動承擔起了送李雲道回去的任務。

    車開在高架上,正是下班高峯期,李雲道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皺著眉,有些發怔,華山也不敢打斷他的思路,兀自開著車,也不說話。

    「老華,郭昭傑的事(情q ng),還是要低調地跟下去,不過我會跟經偵那邊打招呼,還是不要聲張,我怕打草驚蛇。」李雲道突然開口道。

    華山點頭鄭重道︰「頭兒,我知道,這事兒我會單獨跟進的。」華山很聰明,顯然剛剛李雲道與朱子胥出門抽煙的功夫應該是達成了什麼口頭協議,現在公安局裏的形勢很復雜,盛傳老朱要提前退休,有說(身sh n)邊這位年輕局長要接班的,也有說上面會空降一個新局長下來,但老朱提前出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q ng)了。朱子胥是一員能吏,這一點華山看在眼裏,也打心眼裏佩服,他也想過如果將自己放在老朱的位置上,估計早被婁大鵬玩得團團轉了,更不用提會像朱子胥這般一直壓著婁大鵬一頭。

    「有件事兒我提前跟你打聲招呼,郭昭傑的位置,我想留給戰風雨,人員上我還會有些調整。」李雲道開門見山道。

    華山微驚︰「頭兒,這事兒您不用跟我打招呼,您決定的,我堅決執行。」

    李雲道笑了笑︰「你也一把歲數了,我叫你一聲山哥也為過。」

    華山受寵若驚︰「頭兒,您可別嚇我……」

    「我跟老朱溝通過了,支隊副大隊長的位置已經空了一段(日r )子了,你在大隊長的位置上了呆了有些年頭了,所以我的意思是,等黨委會一通過,你就走馬上任。」

    「頭兒……我……」幸福來得太突然,華山一時間詞窮。

    「得得,你先好好開車,從高架上掉下去,回頭啥啥都是別人的!」李雲道打趣道。

    「哦哦……」華山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一邊整理措辭一邊跟著車流穩定車速後,才道,「頭兒,反正我老華是個粗人,您也知道的,別的不多說,我老華以後就是一桿槍,您指哪兒,我華山就打哪兒,要有違背,讓我華山不得好死!」

    「得得,老華,你這話被別人聽去,弄得好像我在局裏搞山頭小集體一樣,可千萬別,咱們就是一同共事,把案子都破了,讓兄弟們有(肉r u)吃,有酒喝,買得起房子,開得起車,僅此而已!」

    華山心(情q ng)很激動,將李雲道送到家後,忍不住立刻回家跟媳婦兒分享這個即將到來的好消息。

    事實上,原先朱子胥還有一年的緩沖期,這一年中可以完成諸多佈局,但現在實如其來的提前退休,將他的部署全部打亂,接下來他不得不冒險提拔一批人,同時將這些人委託給李雲道,否則按照康與之在處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慣例,朱子胥的人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被康與之清洗得一干二淨。朱子胥也很清楚,作為交換條件,提拔的人員中,他必須給李雲道留下足夠名額作為政治交換條件,否則李雲道不會憑白無故地支持他的突擊提拔。如今婁大鵬大勢已去,想完成既定的突擊提拔,他就必須得到李雲道和範志宏的鼎力支持。

    進家門時,三個孩子正圍在客廳中央玩撲克牌,見李雲道回來,瑤瑤最先起(身sh n),小丫頭臉上貼滿了輸牌後不得不貼上的五彩紙帶,仰頭興奮地看著李雲道道︰「叔叔、叔叔,一起打牌!」

    李雲道將小蘿莉抱起來,幫她撒掉額頭上的彩帶,對背對他的十力與張小蠻道︰「你們倆也不知道讓讓瑤瑤,看給孩子臉上貼得……」

    十力與張小蠻同時轉過臉,李大刁民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十力的小臉上不單額頭下巴貼滿了,連(胸xi ng)口都貼上了彩紙,張小蠻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半大的孩子掀起紙帶苦著臉仰頭看著李雲道。

    小蠻沒好氣道︰「這把不算,牌都亂了,重來!」

    十力是老實孩子,拿著一手爛牌,苦著小臉蛋對張小蠻道︰「小蠻,牌一張沒亂,該你出牌了!」

    小道姑火氣上來,便想擰十力的耳朵,十力嚇得頓時躲到李雲道(身sh n)後,嘿嘿笑著沖小蠻做鬼臉。

    小蠻便乘機將撲克牌混成一團,而後天真爛漫地仰著小臉蛋道︰「哈哈哈,現在亂了。」

    李雲道寵溺地揉了揉張小蠻的小腦袋︰「怎麼,你跟十力兩個人加一塊兒,也鬥不過瑤瑤一個小朋友?」

    張小蠻苦著臉不說話,十力倒是從李雲道(身sh n)後伸出小腦袋︰「瑤瑤對算術和統籌很在行,我和小蠻都不是她的對手。」

    李雲道顛了顛抱在懷裏的孩子,瑤瑤自幼便被人販子拐賣到西湖,被錢強打拐所救,(身sh n)世可憐,之前養母也就是錢強的妻子得惡疾去世,如今連養父錢強也與她(陰y n)陽相隔,這次李雲道將孩子從廣電雙子塔附近的民居中帶出來時,就有在場的知(情q ng)人暗自感嘆這孩子是天煞孤星,命硬得能剋死(身sh n)邊所有對她好的人。

    「瑤瑤,告訴雲道叔叔,你是怎麼贏十力哥哥和小蠻姐姐的?」

    瑤瑤掀起從額頭一直掛到下巴的五顏六色的彩帶,嘻嘻搖頭笑道︰「不說不說就不說,雲道叔叔,小蠻姐姐說過幾天你就要帶我們一起回北京,以後我就要生活在北京了。」說著,小丫頭又傷感了起來,「雲道叔叔,別不要瑤瑤,瑤瑤會很乖很聽話的,瑤瑤每天都只吃很少很少,雲道叔叔,瑤瑤要跟你呆在一起……」

    李雲道聽得有些鼻子發酸,如此乖巧的孩子老天爺怎麼忍心令她這般命運多舛,如此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庭,如今又再次面臨家破人亡的窘境。

    「瑤瑤乖,北京那個大四合院纔是叔叔的家,叔叔的姑姑們都住那兒,叔叔的夫人,你的嬸嬸,也帶著鳳駒弟弟住在四合院裏。而且,瑤瑤也不是一個人回去,十力哥哥和小蠻姐姐也都跟你一起回北京。」

    話剛落音,十力和小蠻同時臉色一變,不約而同道︰「不行!」

    李雲道一人賞了一記暴慄︰「別討價還價,之前你們說怕有危險,現在該踫到的危險都踫到了,你們倆也該回四合院了。我一個人在西湖,誰來照顧你們?」

    張小蠻嘟著小嘴賭氣道︰「不回,就不回!」

    十力也湊上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李雲道︰「雲道哥,我也不回。」

    被李雲道抱在懷裏的瑤瑤也摸著李雲道的耳朵,哀求一般地說道︰「叔叔,瑤瑤也不想回。」

    李雲道苦笑︰「你們都不回,我問你們,我平(日r )裏上班工作,誰來接送你們?」

    十力道︰「我們學院也有全託幼兒園,瑤瑤可以上全託。到週五下午,我和小蠻一起接了瑤瑤,你有空便來接我們,沒時間的話我們請老師幫我們叫輛出租車便是。到了家裏,我能做飯,以往不也都是我下廚嘛!實在還行,還可以打電話叫外賣!」十力說得很鄭重,顯然早已經想好了這番對策。

    李雲道失笑︰「你們仨這是要同仇敵愾?」

    張小蠻道︰「反正我是不要回四合院裏看你媳婦的臉色。」

    李雲道沒好氣地颳了刮小丫頭的鼻子︰「你有種當著人家的面說去!」

    小道姑沖他做了個鬼臉︰「纔不要呢!她段位那麼高,我起碼十八歲後才能跟她爭上一爭!」

    關於去還是留的話題就此戛然而止,顯然幾個孩子都不願離開李雲道,不過幸好李雲道還算信得過浙大外國語學校的師資和教育,將三個孩子完全託付給學校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擔心自己工作太忙了,接下來會沒有太多的時間關心孩子們,十力和小蠻都還好,一個老喇嘛噶瑪拔希的嫡傳弟子,一個是那座山張天師隔代指代的傳人,就算沒有自己在,他們也一樣能自得其樂。但瑤瑤卻不一樣,這孩子乖巧是乖巧,但小小年紀已經表現出太多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環境和際遇會催熟一個成長中的孩子,但這對孩子的將來只有百害而無一利。說到底,李雲道還是想還給瑤瑤一個正常而快樂的童年。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49
第九百九十九章 投名狀

    誰也沒料到錢強案會發酵得如此之快,朱子胥的提前退休已經迫在眉睫。接近年尾,原本作為市局一把手朱子胥的應酬會多得連大管家李明都應接不暇,但今年這種特殊時期,朱子胥一反常態地推了所有應酬,除了市裡那些不得不出面的會議外,他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辦公室內,不是埋頭苦思便是找人談話。

    李雲道也料想朱子胥當了近七年的市公安局一把手,能強勢到左右局黨委會議的所有走向,除了高明的手腕外,應該也不排除利益的結合。朱子胥應該是想在自己失去話語權前實現對一部分的利益承諾,這就勢必會突擊提拔一批幹部。原先他有近一年的時間可以用來運籌帷幄,但眼下突如其來的退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同時也讓局中諸人頗感驚疑。===『天域蒼穹/bqge1405/』===。

    市局黨委成員都是市管幹部,市局又接受省廳和地方的雙重領導,朱子胥想調整人員肯定是不現實了,但是從刑警支隊副支隊長開始,朱子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了調整,雖然談不上動筋動骨,但本輪調整結束後,所有人都驚愕地發現原朱系人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而婁大鵬一脈的大多數都靠邊站了。這一輪調整裡,除了朱系一派得到了妥善安置、各人各得其所外,刑偵支隊原一大隊大隊長華山升任副支隊長,空出來的大隊長位置由木蘭花頂替,而二大隊大隊長暫時空缺,原二大隊副大隊長調任水警大隊大隊長,由戰風雨接任二大隊副大隊長,三大隊仍為原隊長曾家狄。除此以外,原先由副局長甘輝分管的交巡警,也將平移交至李雲道麾下,而牆頭草甘輝則由分管市局旗下的大部分三產。

    對於甘輝的工作調整,朱子胥並沒有和李雲道商量,而是在黨委會上直接宣佈了這個決定,舉手表決時李雲道一反常態地保留意見,反而被剝奪了交巡警分管權的甘輝倒是投了贊成票,這讓李雲道頗感困惑。范志宏與李雲道同時同退,他見李雲道保留意見,便也投了棄權票,失去婁大鵬支持的政治部主任汪華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這票反對票投得毫無底氣,舉手時他連正視朱子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是本周黨委會的最後一項議程,朱子胥宣佈散會後,又將李雲道單獨留了下來。朱子胥自己親自起身,關上會議室的門,顯然是不想接下來的對話被外人聽到。

    「雲道,不打招呼就給你加擔子,老哥哥先在這兒主動承認錯誤!」朱子胥姿態放得極低,與剛剛在黨委會上說一不二氣勢相比判若兩人。

    「朱局,您這不是折殺我嘛!」李雲道苦笑著望向朱子胥,「單刑警這一頭,估計已經能讓人家坐立不安了,再加上一個交巡警,這幾乎是掌控了人家半條生命線。您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嘛!」李雲道的確很詫異,他萬萬沒有想到,朱子胥臨走前會給自己送上這麼一份大禮,或許在朱子胥的眼中,掌控交警與巡警合二為一的交巡警,是一項大得令人眼紅的權力。事實上,分管交巡警的確對李雲道拓展西湖本地人脈資源有著百般好處,但他已經幾乎完全掌控了刑警支隊,再加上一個交巡警,那麼接下來自己將成為新任一把手康與之上任後的頭號眼中釘。

    李雲道也清楚,朱子胥此舉也不是沒有把自己將朱系戰車上捆綁的意思,但看得出朱子胥將交巡警作為利益交換送至自己麾下,顯然也付出相當的代價。這幾年公安局轄下的三產公司效益好得令人髮指,無論是市保安保全公司,市特種押運公司,還是其他的跟特種行業掛鉤的產業,都運行得如火如荼。原先這是朱子胥麾下頭號鐵桿副局長王一珉的分管範疇,王一珉是朱子胥的部下,曾經是朱子胥在外地當局長時的大管家,被朱子胥帶到市局後,幾乎把控著公安局後勤和財政的所有條線。朱子胥料定以康與之的性格,事權人權和財權他都會牢牢地把控在自己手裡,一旦康與之入主市局,勢秘會調整作為朱系雙花紅棍的王一珉的分工範疇。與其等他日被別人調整,不如現在就將王一珉分管的三產劃給甘輝,甘輝也樂得放掉苦哈哈又容易得罪人的交巡警,接手油水相當豐厚的三產公司,如此甘輝分管的交巡警塊面也能順理成章地作為送於李雲道的臨別禮物,朱子胥此舉不得不說是一石多鳥。

    「雲道,我知道,你一定覺得老哥哥是不是挖了個大坑給你跳。」朱子胥歎了口氣,扔給李雲道一枝煙,這幾天朱子胥平均每天需要兩包煙,已經達到了他煙民生涯的最高峰了。

    點燃煙,抽了幾口,見李雲道仍舊不說話,朱子胥接著道:「雲道,老哥哥也承認,把交巡警扔給你,不是沒有私心。金浩與於柏明就不談了,王一珉是我的老部下,忠誠度無須考驗,樂軍和朱衛國也都是實誠人,包括你的本家李明,這些都是咱們自家的兄弟。說句實話,把他們直接扔進火坑裡,老哥哥我真的於心不忍啊!」

    李雲道苦笑著搖頭:「老朱,您就忍心把我一個毛頭小伙摁進火坑裡,然後還踹兩腳?」

    朱子胥失笑:「這比喻欠妥當啊,我不承認啊!」笑著抽了兩口煙,他接著道,「雲道啊,官場如戰場,古往今來人走茶涼的刻薄例子也不在少數,老哥哥知道你的人品,所以將兄弟們托付給兄弟你,我才放心啊!」

    李雲道聽出了朱子胥的言外之意,上次在朱子胥的書房裡,他已經聽出朱子胥想讓他扛起朱系大旗的重任,今天這般苦口婆心,更形同於托孤。

    李雲道並非不想接受朱子胥的好意,畢竟手上的籌碼越多,將來在局裡的話語權也將越大,加上因為錢強事件,雖與康與之素未謀面,但早已心生芥蒂,潛意識裡,李雲道將康與之視作了錢強案的間接兇手——畢竟如果不是康與之的那個電話,錢強的妻子得以完善的治療,或許錢強的髮妻就不會死,就算器官移植後錢強髮妻因為種種原因而離世,也不會讓錢強這員幹吏對他一直為之奮鬥的體制產生極大的懷疑。

    朱子胥見他又進入了沉默,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思考,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了大約兩枝煙的時間,最後李雲道才抬頭道:「朱局,首先感謝老哥哥的好意……」

    這話一說,朱子胥心中一個咯登,連忙道:「雲道,你得考慮清楚了……」

    李雲道笑道:「我接受了。」

    朱子胥一愣,隨後開懷大笑:「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不過朱局,在正式落定前,我想說說我的想法。」李雲道還是決定醜話要說在前頭,否則到時候扯起皮來,只會落得豬八戒照鏡子的後果——裡外不是人。

    朱子胥似乎早就料定李雲道會提出條件,微笑點頭道:「沒事,你說!」到此時為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脫離他的預料,這說明他這段時間的運作並非沒有效果。

    「首先,既然您將這面大旗交給我,我就需要絕對統一的聲調,如果到時候有人兩面三刀,朱局,醜話說在前頭,我李雲道雖然算不上窮凶極惡,但也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到時候如果真有人跳到對面去為人家搖旗納喊,那就別怪我李某人心狠手辣。」

    朱子胥摸著下巴點頭:「這點是必然的,我跟你想法是一樣的,對於背叛,零容忍!」朱子胥說得斬釘截鐵,事實上他初上位時,也不是沒碰到過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例子,朱子胥性格強勢,對於這樣的人,他往往寧可錯殺,也絕不容忍。

    「其次,既然接過了大旗,那麼所有人必須集中在我李字大旗下,至於如果我李雲道沒能力駕馭他們,那另當別論。」

    李雲道態度很堅決,言下之意朱子胥也不是聽不出來,雖然有些唏噓,但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雲道,你大可放心,既然我退了下去,就不會躲在背後指手劃腳。更何況,到時候就算我亂指揮,也不會有人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瞎得瑟。」

    李雲道笑著道:「朱局你在公安戰線奮鬥了大半輩子,其實我也不是沒動過反聘您回市局的念頭,但是您是副市長,又是一把手,有些人或許會拿這個說事兒,所以暫時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朱子胥擺手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安全過渡才是王道。」到了當下,沒了政協升半級的機會,朱子胥只想著趕緊安全地退下來,好規劃規劃夫妻二人周遊世界的計劃。

    「最後,其實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雲道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用手在茶杯裡沾了沾水,寫下三個字。

    投名狀!

    朱子胥的笑容僵了僵:「雲道,這個……不太好吧?」

    李雲道也理解朱子胥打的如意算盤,將自己推到康與之對立面為他的老兄弟們挨子彈,但李雲道卻覺得挨子彈可以,反正老子本來就對這人心懷芥蒂,但是這子彈不能白挨,而且挨了子彈後,還要承擔隊伍裡隨時有人叛變的風險,這一點才是讓李雲道最為躊躇的。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忠實,背叛只是因為籌碼不夠。在沒有絕對利益糾葛的前提下,李雲道自認自己做不到虎軀一震就能讓朱子胥那幾位鐵桿手下俯首稱臣的程度。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50
第一千章 異心

    西湖城郊一處農家樂,此時並週末,但籬笆牆的院外停著數輛小車,清一色的浙a牌照。農家樂老闆姓常,此時正在廚房裡小聲督促著正在灶台上忙活的老婆和小舅子:「快快快,動作麻利點,都是三舅局裡的領導,可不能怠慢了。」

    動作嫻熟地翻炒鍋中青椒絲的女人笑呵呵道:「知道知道,當家的,你去陪著唄,跑來跟我們磨嘰個什麼勁?」

    常老闆搓了搓手道:「我倒是想進去湊熱鬧來著,可三舅反我轟了出來。不過看樣子,今天應該是有大領導在,三舅那幾位常來的朋友連提都沒提搓麻將的事情,估計怎麼也輪不上我這種三缺一時才需要出現的角色吧!」常老闆自嘲地笑了笑,但馬上又樂呵了起來,家裡的生意多數靠三舅的關係撐著,農家樂只是其中一項,賺不了大錢,真正能賺錢的還是靠著三舅的關係才能拿得到的市裡幾家大酒店的有機蔬菜供應。「只要三舅混得好,吃得開,咱們的生意就好做,就算我跑進去,跟公安局的領導們也扯不上兩句話。」

    只是常老闆並不清楚,今兒一改往常包廂裡頭熱鬧的氣氛,就連他那位平時擅長插科打諢的三舅金浩金局長此時也不斷地哀聲歎氣,屋內人不多,除了金浩外,便是王一眠、樂軍、朱衛國和於柏明這幾位朱系鐵桿人員,當然作為主角的朱子胥坐在正對門的首座上。

    朱子胥見眾人情緒均不佳,舉起酒杯,朗聲笑道:「怎麼,我這個局長還沒下馬呢,你們幾個連喝酒都開始磨磨嘰嘰了?」

    金浩連忙笑著舉起酒杯:「朱局哪裡的話,您一天是我們幾位的大哥,終身便是咱們的帶頭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金浩的馬屁拍得很到位,其也幾人連忙附合,眾人幾杯黃酒入腹,四肢暖和了起來,話匣子也慢慢打開。

    於柏明額間有顆毛痣,從年輕時就養成了摸一摸那顆痣再說話的習慣,眾人見他又開始摸那顆痣,便知道他要說話了。

    「朱局,不是我說喪氣話,您這一走,市局大好局面拱手讓人,說實話,我真心替您不值啊!」於柏明起身敬了朱子胥一杯,接著道,「您說說,花了多少心血,咱們局才能有如今上下一心的局面,如果不是e30這次的事情,犯罪率又能破新低,破案率嘛今年肯定在全國省會城市繼續蟬聯冠軍。我就不明白了,眼看著要豐收了,卻要您退休,說實話朱局,我們幾個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幹了!」

    朱子胥拍了拍於柏明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話,而後環視了一圈,目光從眼前的老兄弟們臉上掃過,最後才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兄弟,我在西湖市局七八年的光景,說實話,做了些事情,但有些事情也做得不是太到位,省廳和市領導體諒我年歲漸長身體抱恙,讓我能提前去享清福,說實話,我的內心也矛盾啊!」朱子胥雖然話中有話,但「矛盾」二字的確概括了他這段時間的心理狀態。一方面他慶幸於出了韓晨案、錢強案這一系列的內部案件後,他作為主管領導還能安然脫身,另一方面對於自己創下的大好局面面臨被人攪成一盤散沙的結局又覺得特別不甘心,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回天乏力,他是省管幹部,組織部昨天已經找他正式談話,接下來便是所謂的交接工作的過程。原先打算先到政協過渡一下,一方面讓自己的心理和情緒都有個適應期,另一方面也算按慣例提了半級,面子上也過得去,如今甩手裸退,這在情面上來看的確令他有些難堪。

    朱子胥微微歎了口氣,聲調由低轉高:「諸位兄弟,既然有些事情已經是既定事實了,我們也不用再多想和多抱怨了。為今之計,最要緊的還是大家要抱團取暖。自古到今,改朝換代往往都是要經歷陣痛的,至於摘不摘桃子這種話,以後不要說,我也不想聽,禍從口出,諸位都是政界的老人了,這種事情我就不多提醒了。」

    朱子胥起身,舉起酒杯:「能與諸位共事,是我朱某人的榮幸,來,我敬大家一杯!」見朱子胥起身,眾人紛紛站了起來,飲完杯中酒。

    給自己又斟滿酒,朱子胥舉杯接著道:「我朱子胥在的時候,兄弟們擰成一股繩,這是好事,我不在了,諸位更要齊心協力,共同進退,這樣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來,我再諸位一杯,今晚不醉不歸!」

    很快,飯桌上又熱鬧了起來,大家平日裡經常聚一在一起喝酒、泡澡、打牌,彼此之間都熟識得很,開玩笑拿捏也都進退有度,一時間包間裡的熱鬧氛圍又如往常一般。

    趁另幾人湊一塊兒講些不葷不素的斷子時,金浩舉著杯,獨自一人走到朱子胥身邊:「局長,我敬敬您!」

    朱子胥欣然起身:「老金,咱們這麼多年的老兄弟了,以後空了就來我家坐坐,讓你嫂子多炒幾個菜,你不是最好你嫂子做的雪菜蠶豆嘛!」

    金浩取杯,恭敬異常:「朱局,您這些年的栽培提攜之恩,金浩沒齒難忘,往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跟之前一樣,一個電話招呼一聲。鞍前馬後不在話下!」

    「兄弟言重了,能到今天,是兄弟你自己的才華和能力,我朱某人也只是提供了一個平台給你,唱什麼戲還得看你自己嘛!」

    金浩又提起當年提拔副局長時的種種驚心動魄,其間過程,再回想起來連朱子胥自己也覺得頗為唏噓。

    最後,金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朱局,這杯我干了,您看著就行!」不容份說,金浩仰頭喝完杯中酒,咂咂嘴道,「朱局,我理解您把大家托付給小局長的良苦用心。不過說句實話,小局長背景是夠硬,能力也是槓槓的,但人家只是鍍鍍金,沒準過兩年就高昇到京城當京官去了,兄弟我依附於他,實在是……」

    不知何時,於柏明也悄然從葷素皆宜的段子裡抽身,端著酒杯來到朱子胥身邊,摸著額上的那顆毛痣,不動聲色地加入了朱子胥與金浩的對話圈:「朱局,我同意老金的觀點。俗話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次出的這些事兒,哪件不跟咱們這位空降的小局長有關?我看有些事情,指不定就是他故意的!」

    金浩一直觀察著朱子胥的表情,見朱子胥聽到於柏明的話,開始皺眉,熟悉朱子胥風格的他立刻意識到,於柏明的話引起了朱子胥的反感,他稍稍有些遲疑了,難道說朱子胥就真的那麼看中小局長?

    小局長是他們一開始就私下給李雲道起的代號,一來李雲道跟所有局黨委委員比起來,的確歲數偏年輕了些,二來他們從李雲道空降至西湖市局起,就從來沒將那個比自己年輕了十來歲的小局長放在眼裡,如果不是人家有那般深厚的紅色背景,或許他們連打個呼招的興趣都欠乏。

    「柏明,話也不能這麼說。小局長年紀雖然小了點,但能力還是很出眾的,就是有些特立獨行,不過總體上還是不錯的嘛!」金浩開始轉變口風,果然朱子胥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於柏明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多了上頭,非但不接話茬,相反接著埋怨道:「朱局,您是不知道,咱們這位小局長,高調得很啊!就拿他開的車來說吧,今天是輝騰,明天是瑪莎拉蒂,我可是聽說,他連雲老闆的臥龍軒都進過了,而且還有江南那邊的兩個年輕商人做陪……」於柏明趁著酒勁,說了不少關於李雲道的負面#信息。

    開始金浩還打圓場,到後來見於柏明越說越起勁,乾脆便不勸了,端酒杯在一旁靜靜聽著。

    朱子胥的臉色陰晴不定,就說話的檔口,已經已經轉換了多次臉色,平時情商挺高的於柏明不知為何,今晚像真的喝多了一般,絲毫沒有顧忌朱局長的臉色變化。

    「老於,老金,你們圍著局座說什麼悄悄話呢?」王一珉醉眼朦朧地一手拿著酒瓶,一手端著酒杯湊了上來,終於打斷了於柏明倒豆子一般的數落。

    一頓酒,倒也不至於因為幾句話便不歡而散,但接下來,金浩明顯發現朱子胥的興致減淡了不少,不過好在朱子胥是場面上的高手,氣氛倒也沒有因此而冷場,相反眾人越喝越起勁。

    入夜,眾人將朱子胥送離揮別後,王一珉、樂軍、朱衛國相繼離開,小院門口的轎車也一輛接一輛減少,最後只剩下金浩與於柏明兩人。

    回到小院時,剛剛還腳步蹣跚的於柏明立刻直起了身板,腳步也變得穩健起來。

    金浩扔給他一根煙:「老於,咱哥倆再喝幾杯?」

    於柏明面色潮紅,但眼神卻無比清明:「那是當然,咱倆接著喝。」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0:50
第一千零一章 五票對三票

    駛往市區的路上,市局辦公室主任李明小心翼翼地開著車。車裡的酒味很大,他很想打開車窗透透氣,只是坐在後座的局座大人似乎正在閉目養神,這個時候打開車窗或者會引起朱局的反感。這些年李明在朱子胥(身sh n)邊鞍前馬後,朱子胥的舒服他便舒服,朱子胥難受他會更難受時刻揣摩「聖意」似乎已經成為了他下意識的習慣。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將腦袋擱在頭枕上、眉頭緊鎖的面孔,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局座大人這段(日r )子彷彿老了很多,平(日r )裡很少看到的白髮也似乎瞬間野蠻生長了出來,他想到了一句話︰朝如青絲暮成雪。他是朱子胥的筆桿子,朱子胥在市裡大大小小公開場合的發言稿均出自這位大管家之手。不可否認,年輕時畢業於西南政法大學的李明的確是一枝好筆桿,遣詞造句都拿捏得相當到位,眼界嘛,雖說達不到局座大人運籌帷幄的境界,但也總算是小有格局的。

    「人啊,趨利避害,這是本(性x ng)啊!」閉目養神的朱子胥突然發出一聲感慨,「只是這世上真正有大局觀、用長遠眼光看問題的,果真是鳳毛麟角啊!」

    李明陪笑了兩聲︰「局座,有些事兒,您就隨他們去吧,總有一天,他們自己會發現當初的選擇怎麼就那麼不明智,到時候他們回過頭,又會捶(胸xi ng)頓足的。」

    朱子胥睜開眼,笑著打量著正開車的李明︰「小李啊,這幾年跟著我,你是最最辛苦的!」

    李明笑道︰「局座,應該說我跟著您,是學得最多的那個。」

    「可惜啊!」朱子胥又發生一聲感慨,也不知道他說的「可惜」二字到底是指哪個方面。

    李明笑著繼續開車,心中卻已經波濤洶湧朱子胥要退了,他這個朱系人馬的頭號紅人估計也紅到頭了。新局長康與之他也是認得的,那位的強勢與手腕完全不亞於朱子胥,更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康與之百分百不可能將自己這個曾經朱子胥(身sh n)邊的頭號紅人放在(身sh n)邊,就算放在(身sh n)邊,也不可能像朱子胥這般信任。局裡最近上上下下都調整了不少人,李明也看到朱子胥這幾年重點培養的後生在這一次的提拔中幾乎都各得其所,只有他這個離局座最近的大管家卻沒有任何安排。他其實很想問問後座上的局座大人,您老人家退休了,那麼我這個曾經鞍前馬後的大管家怎麼辦呢?李明已經可以料定,如果朱子胥退休前也不對他做任何安排的話,新局長上任的第一把刀子很可能就會砍在自己的(身sh n)上,畢竟只有他這個「前朝餘孽」是權力最小也最為扎眼的。

    就在李明心中掀起千層浪的時候,朱子胥突然開口道︰「錢強出事後,東城分局那頭一直是老馬在主持工作,我的初步想法是把老馬提上來,你去接替老馬的工作。區裡頭的工作我已經做好了,明天一早他們的區常委會上十有**會通過這項人事任命。嗯,跟著我這些年,你也學到了不少,是時候下去自己獨擋一面了!」

    李明微微一驚,而後心中的大石頭瞬間落地他是正科級,調到東城分局當政委屬於平調,但政委畢竟比現在幹的辦公室主任的活要體面得多,至少從今往後,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份,不再需要這般寒冬臘月裡還要充當司機的角色,在冰天雪地裡候著別人了。

    「局座,我……」李明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但話到嘴邊,平時麻溜的馬(屁p )今天卻不知為何怎麼都說不出口,或許是這樣的安排太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覺得自己不被踢去三產公司當個商人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下場了。

    朱子胥擺了擺手︰「我已經跟衛國、樂軍和一 私下溝通過了,他們還在任上,短期內不會有調動,所以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去找他們,反正你們也早就熟透了。」

    李明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事實上雖然今晚的飯局他沒能上桌,只是在一旁的偏廳裡陪著另外幾位副局長的秘書或者司機,但是平時朱子胥不在場的時候,那幾位副局長也早就習慣了在酒桌上跟大管家稱兄道弟。

    他點了點頭,問道︰「老金和老於……」他預言又止,甚至有些後悔。當大管家得有眼力價兒,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什麼話能問,什麼話不能問,都得門清,此時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因為好消息而興奮過了頭,才會問出這句他原本不該去過問的問題。

    他偷偷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局座大人的臉色,幸好,朱子胥只是顯得微微有些疲憊,而非反感,這才心中安定。

    「老金跟康與之是戰友,柏明跟老康是拐著彎的遠房親戚,他以為我不知道,可這世上,有什麼紙能包得住火?」朱子胥聲音很輕,但表(情q ng)微冷,顯然那兩位的做派令他有些寒心自己只是馬上要退休,還未正式退休,人家已經有了改換門庭的意思,等到自己真的退休了,那豈不是連(情q ng)份都要沒了?

    世態炎涼人(情q ng)淡薄,這一點朱子胥從政多年不是不清楚,但是等事(情q ng)生在自己和曾經最親密的下屬(身sh n)上時,他還是稍稍有些不太舒服。

    「局座,您也別往心裡去,老金那人本就交遊廣闊,不像老於那般心思深沉,往後老王,老樂,老朱,再加一個我,局座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招呼,無論何時何地,您都是我的伯樂恩師!」李明心(情q ng)稍稍平復了些後,也終於能說出些像樣的話來。

    朱子胥笑著擺了擺手︰「我退都退了,既然一退到底,也就沒什麼好留戀的了。這段(日r )子之所以動作頻繁,還是想給老兄弟們留個好念想。嗯,小局長那頭,你還是不要斷了溝通,遇事盡量多跟小局長商量,這一點,我已經跟衛國、樂軍和一 他們再三強調過了。」

    李明飛快點頭︰「局座,您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

    作為朱子胥(身sh n)邊的一號紅人,李明的確能捕捉到一些最細微的變化,比如朱子胥對於小局長李雲道的態度,顯然已經從最開始的客氣變為了重視,甚至是尊重。

    「李明啊,你也四十三了吧?」朱子胥突然沒來由地問起了李明的年紀。

    李明一愣,隨後點頭道︰「是的,局座,過了年就四十四了。」

    「那你應該清楚,一個三十歲的正處級幹部意味著什麼。」朱子胥沒有點明話中的含義,但李明已經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事實上,李明自己了琢磨過這個問題,正處級如果放在普通縣級市已經是市委書記的級別,再加上小局長目前才三十歲。一個三十歲的正處級,還是實權正處,以後能走到何種高度,李明甚至都不敢想像。

    「李雲道這個人……」朱子胥頓了頓,他一般極少評價別人,尤其是在下屬的面前評價另一個下屬,不過這一次他還是破了例,「勇敢堅韌,隱忍謙遜,手腕高明,加上底子和背景都是極好的,他(日r )前途……不可限量啊!」

    郊區農家樂,金浩與於柏明兩人又喝完了一瓶溫(熱r )的黃酒。

    於柏明喝得有些上頭,眼神迷離,此時端著酒杯,微晃著腦袋道︰「老金啊,我就想不通,朱局為何對姓李的小子那般上心!」

    金浩嘆了口氣,與於柏明踫杯,仰頭飲盡杯中酒,咂了咂嘴巴道︰「老於,今兒晚上,是不是有點過了?」

    「過了?」於柏明冷笑,「我倒是覺得一點兒都不過。朱局自己退了,給老兄弟們安排後路,這一點無可厚非,可是他老人家也得找個靠譜點的主啊。那姓李的小子,毛都沒長齊,想讓我們唯他馬首是瞻,還他媽的要老子交什麼投名狀,真他娘的當自己是水泊梁山啊?滾他個蛋,老子就不信了,他一個辦事不牢的小嫩瓜子能玩得過縱橫捭闔的康廳長!」

    金浩給兩人斟滿酒,笑著道︰「康廳是我的老領導了,在部隊的時候就是我的老排長。雖然工作以後沒有太多的交集,但都是在一個體系裡頭,加上戰友的聚會,一年也會聚上兩三次。康廳這個人,我是相當看好的,如果不出意外,沒準兒可能比咱們朱局還要走得更高些。」

    「那是自然,我前天跟省政府兩個朋友吃飯,聽說康廳的副市長任命也基本上沒有異議了,這一次會很快就是一肩三任局面,可見省裡和市裡對康廳的工作還是相當支持的。」

    「話雖這麼說,不過我看老王、老朱和樂軍他仨,好像已經打定主意一門心思地要跟在小局長那頭了,範老頭又是個倔脾氣,前陣子反恐,跟小局長又走得很近,這樣一來,黨委會上他們就已經是五票了,現在黨委班子還沒有新成員補充進來,甘輝又是個牆頭草,汪華跟咱們又不對路子,那麼咱們手上,加上康廳長也就只有三票了。」

    「哎,這倒真是個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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