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08
第一千零二章 回京

    喧囂是別人的,寧靜是自己的。

    別人為了前途和官場的明爭暗鬥而發愁時,李雲道卻帶著三個孩子一起踏上了飛回北京的紅眼航班。

    瑤瑤顯然是頭一回坐飛機,睜著大眼楮,對什麼都很好奇,小喇嘛依舊上了飛機便默唸佛經,倒是張小蠻苦著一張小臉,唉聲嘆氣。

    孩子們之間的相處本就是不夾雜任何雜質的,這些(日r )子朝夕相處,瑤瑤和小道姑早就熟絡起來,此時看到小蠻姐姐苦著張小臉,瑤瑤便摁捺住好奇心,關心地拉著小道姑的手︰「小蠻姐姐,為什麼不開心?」

    小道姑扭頭看一眼隔著一個通道的李雲道,湊在瑤瑤耳邊小聲嘀咕了些什麼,聽得瑤瑤一臉驚恐地望著她,隨後又打量了雲道叔叔兩眼,最後扎著倆沖天小辮的姑娘怯生生道︰「小蠻姐姐,嬸嬸真的那麼厲害嗎?」

    小道姑很苦惱地點了點頭,雙手托腮,一臉無奈︰「何止是厲害!唉,反正我現今是鬥不過她的。」

    瑤瑤一臉憂傷,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李雲道︰「可是……可以讓雲道叔叔幫你啊……」小妮子自己都說得底氣不足,似乎覺得讓雲道叔叔幫小蠻姐姐對付那位素未謀面的嬸嬸是一件很違背原則的事(情q ng)。

    小道姑一聲嘆息,幽幽望了隔著走道正閉目凝神的某人︰「壞人吶!」

    紅眼航班深夜抵達京城,李雲道沒有驚動任何人,帶著三個孩子出了機場,叫了輛的士,直奔那座四合院。

    的士司機是河北人,聽李雲道報出地址,頓時多看了兩眼,誰都知道那座山上有兵哨,能住在那座城中山上的,用非富即貴來形容似乎都嫌過於低調了。

    北方的出租車司機大多很健談,但對著在司機看來不怒自威的李雲道,中年司機愣是憋了一路,直到上山過了崗哨,司機才小心翼翼問︰「您住這山上?」

    李雲道微微笑了笑︰「不常住,節假(日r )纔回來看看家人。」

    司機連連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住這兒的,都是大人物啊!」

    李雲道笑道︰「也沒那麼誇張,只是國家感念老一輩們的付出,劃塊地兒給長輩們安享晚年。」

    司機很鄭重地點頭︰「冒著槍林彈雨,江山都打下來了,也是該享享福,不然人這輩子,奔著什麼活!」

    李雲道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接著往下聊,因為車子已經開到四合院門前的平臺上。

    司機很(熱r )(情q ng)地下車幫忙拎行李,臨掉頭下山時,還忍不住再艷羨地打量兩眼那座坐落在青黑色山幕下的四合院——人生在世,封王勛侯,莫過於此。

    下了車,瑤瑤被小道姑牽在手中,小妮子正歪著腦袋打量著那扇在她看來無比高大的院門,仰頭望向拎著行李箱的李雲道。

    「到家了!」李雲道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正(欲y )說些什麼,四合院的大門緩緩打開。

    披著素色襖子的傾城女子邁出門檻,昏黃的門廊燈下,素衣素褲,瀑布般的黑發披落在肩頭,望向帶著三個孩子的男人,嫣然一笑︰「回來了!」

    李雲道放下行李,快步上前,皺著眉頭︰「媳婦兒,天寒地凍的,你還起來幹什麼?」說著,脫下自己(身sh n)上的羽絨服披在蔡桃夭的肩上,語氣中雖有責怪,但更多的卻是疼惜。

    蔡桃夭微笑打量著眼前的青年,(情q ng)意綿綿︰「瘦了,不過也精神了些!」

    李雲道嘿嘿笑了笑,在蔡桃夭的面前,他需要任何面具。

    「鳳駒呢?睡了?」有段時間沒見兒子了,李雲道真的很掛念這娘兒倆。

    「他現在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嘛,剛剛十點多的時候醒了一回,餵了(奶n i)又睡下了,再醒的話估計要到明兒一早五點多。這一點你兒子倒是跟你(挺t ng)像,每天早上五點多必醒。」蔡桃夭的目光落在李雲道(身sh n)後的三個孩子(身sh n)上,事實上從一開始她便沒忘了三個孩子,只是與李雲道小別勝新婚,難免要纏綿兩句。

    「瑤瑤,快叫嬸嬸。」李雲道招呼(身sh n)後的瑤瑤。

    瑤瑤歪著腦袋,仰頭看著這個比電視裏的明星阿姨還要好看的嬸嬸,一時間忘了開口喊人。

    蔡桃夭款款走下臺階,在微微發怔的孩子面前蹲了下來︰「瑤瑤你好,我叫蔡桃夭。」

    孩子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臉紅,怯生生地看了李雲道一眼,等看到李雲道鼓勵的目光時,她才咬了咬下脣,聲若蚊蚋︰「嬸嬸很好看,比電視裏的明星阿姨還漂亮。」

    (身sh n)邊雙臂交叉抱(胸xi ng)的小道姑若有若無地哼了哼︰「馬(屁p )精!」

    蔡桃夭抱起瑤瑤親了又親,轉向李雲道︰「三兒,要不這次讓孩子們留在北京吧,你一個人在西湖也沒法照顧他們,本來瘋妞兒說要去西湖,美國那邊大選影響了股市,她不得不回去坐陣,否則有瘋妞兒在的話,我也要放心得多。」

    聞言,三個孩子齊齊望向李雲道,尤其是小道姑,鼓腮噘嘴,彷彿真被人搶了心(愛 i)玩具一般。

    「這個再說吧,進去唄,都守在家門口乾啥,這臘月黃天的,凍死個人了!」脫了羽絨服給蔡桃夭披上後,零下五六度的溫度還是凍得李雲道直跺腳。

    安頓好三個孩子,蔡桃夭纔回到房間,只是一踏入房間,便苦笑搖頭。剛剛回房時,小傢伙似乎感覺到父親要回來,居然醒了過來,之後她去安頓三個孩子,便將鳳駒交給爸爸帶,等她回來,卻看到李雲道側臥在(牀chu ng)上打起了呼嚕,小鳳駒則安然枕在李雲道的懷裏,小臉上還掛著一抹與父親如出一轍的笑意。

    蔡桃夭微笑著給爺兒倆蓋上被子,北方的家中都有暖氣,就算蓋一(牀chu ng)薄被也不至於凍著。而後她便關了屋裏的頂燈,只留了一盞夜燈,在昏黃燈光中,仔細打量著男人的側臉。她一直覺得這傢伙的側臉其實很帥氣,別人說(情q ng)人眼裏出西施,但她覺得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實,至少從「我見則花開」的唯心角度來看,這傢伙是罕見的帥氣。對她來說,一個男人長成什麼樣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心。

    清晨五點,李雲道準點醒來,睜眼便看到蔡桃夭懷中小傢伙正一邊吃著(奶n i)一邊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正打量了自己。

    「醒了?」蔡桃夭衣襟半敞,微微有些羞澀,畢竟她只是初經人事便懷上了小傢伙,之後雖然也跟李雲道同(牀chu ng)共枕,但總還是因為有孕在(身sh n)淺嘗輒止。

    小傢伙似乎也意識到李雲道正在看他,咧嘴想笑,小嘴一咧,(奶n i)液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李雲道笑著湊上來道︰「你要是不好好吃(奶n i),你爹就替你吃嘍!」

    蔡桃夭俏臉微紅︰「孩子面前也沒個正形。再睡會兒吧,昨兒你在飛機上聯系不上,臨睡前秦爺爺打了電話過來,讓你上午起來後去家裏一趟。」

    李雲道在小鳳駒粉嫩的小臉頰上親了一口,又在蔡家大菩薩粉臉上香了一口,而後一臉怡然自得︰「不睡了,一(日r )之計在於晨。」

    蔡桃夭知道他有早起晨練的習慣,但還是關切道︰「才五點,天還沒亮,這幾(日r )北京的霧霾特別嚴重,起來就在家裏走走便是了,別出去跑山了。」她知道住在四合院的時候,李雲道每天早晨起來都要跑山兩趟,從家裏跑到山頂,再從山頂到山腳,往返兩趟纔算晨練(熱r )(身sh n)結束,之後還要打打拳練練刀,畢竟在公安系統裏打滾,沒點(身sh n)手的底子說不過去。

    李雲道又忍不住親了小鳳駒一口,道︰「北京的霧霾是越來越嚴重了,前陣子瘋妞兒還在嚷嚷著,想讓你和鳳駒暫時都到加拿大去,被我否定了,之後又吵著讓你們去海南過冬。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海南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這當口又不冷,而且空氣也還不錯,瘋妞兒在那邊兒投資了不少項目,每個樓盤都給她留了些精裝修的房子,想去的話,安排人打掃一下,直接便能拎包入駐。」

    蔡桃夭笑了笑,輕輕撫著兒子的後背道︰「回頭我跟瘋妞兒商量一下吧。小姑準備退休了,如果去南邊,小姑也能一起去,她現在一天看到不到這佷孫,就全(身sh n)難受得慌。大姑最近很忙,有陣子沒在北京了,這事兒還得全家商量一下,不是嗎?」

    李雲道笑道︰「你決定,在這家裏,你總是想得比我更周全些。」

    兩口相擁著又說了些甜言蜜語,小鳳駒喝了(奶n i)便又睡了過去,李雲道看到窗外天色漸亮,便也起(身sh n)換上運動裝。有些事(情q ng),還是要持之以恆的,比如說鍛煉。

    好在老天爺還算體貼,晨陽初現後山中薄霧便開始消散,就連盤桓了數(日r )的霧霾在今(日r )似乎也散去了不少。李雲道在山階上跑了兩個來回,臉不紅心不跳,就連崗哨的士兵看得都頗為佩服,這山路不比平地,這般速度上山下山還能呼吸如此均勻,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回到山頂平地,迎著朝陽山風,打完一趟太極,收勢吐氣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在發他(身sh n)後響起︰「你回來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08
第一千零三章 秦爺受傷

    一(身sh n)鮮紅的緊(身sh n)跑步裝,山風中薛紅荷仍舊如同往常一般笑得如同妖孽一般刻薄,只是這一回再踫到李雲道,眼神裏多了一些常人無法體會的玄機。

    「喂,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薛紅荷最近也迷上了跑山,一開始她見到李雲道經常在山道上上下下時,還經常出言譏諷,等自己也嘗到了些甜頭後,以她的韌勁兒,便一發不可收拾。只是入了冬後,北京城的空氣質量一(日r )不如一(日r ),這才稍稍懈怠了些,今天難得霧霾散了,出來跑一跑,卻沒料到會在山頂踫到這個時常撩撥她憤怒神經的傢伙。果不其然,她主動開口打招呼,那人居然連理都不理,薛大妖孽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

    「哎喲,紅荷姐,真巧,您也來這兒晨練啊?這不,我剛練完,您接著練,我先撤了!」李雲道似乎不太願意跟薛紅荷發生太多的糾葛,回頭給了一個毫無瑕疵的笑臉,小跑著就想開溜——誰知道陳家的這位養女又會整出什麼妖蛾子?自打李雲道頭一回跟王小北進京來,每次踫上薛妖孽必有不好的事(情q ng)發生,李雲道很想把薛紅荷的生辰八字要過來看看,是不是跟他命中相剋,但想想也不太可能,綠荷師姐跟她是雙胞胎姐妹,自己跟綠荷師姐相處就安然無事,為啥偏偏每次踫上薛妖孽必要倒黴呢?

    「站住!」薛紅荷(嬌ji o)喝一聲,這不喝還好,一聲喝下去,李大刁民跑得更快了。

    「李雲道,你混蛋!」薛紅荷的聲音從山頂平地上傳來,李雲道已經在山道上繞了個彎,不見了人影,只聽到薛大妖孽的聲音在山谷間回((蕩d ng)d ng)。

    山腰上,紫色的薰衣草枯萎被拔去後,陳家大院的門前幾畝山田上支起了塑料大棚,陳姓老者彎著腰伺候著溫室裏的蔬菜,一個瓷娃娃般的姑娘拎著塑料小桶和小鍬跟在老人(身sh n)後,此時老人捅著水桶給蔬菜一一澆水,小姑娘便學得有模有樣。

    突然,蹲在一株生菜旁的小姑娘擡頭,困惑地看著老人,嗲嗲道︰「太爺爺,小姑(奶n i)(奶n i)又生氣了!」

    老人回過頭,一臉皺紋比前些年更盛︰「咱家小囡可不能學小姑(奶n i)(奶n i)的脾氣,女孩子既要大大方方,又要溫柔可人!」

    被稱作小囡的女童嘻嘻笑道︰「太爺爺,小囡也不喜歡小姑(奶n i)(奶n i)亂發脾氣,讓人好害怕呢!」

    老人直起(身sh n)子,小囡湊上去輕輕幫老人捶著腰,老人兩手都是泥,只能用手背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小囡也要長大嘍,等小囡也長大了,太爺爺也要進八寶山嘍!」

    「八寶山?」小囡歪著腦袋,仰著看著太爺爺道,「八寶山是太(奶n i)(奶n i)睡覺的地方嗎?」

    老人笑呵呵道︰「對對對,是太(奶n i)(奶n i)睡覺的地方,那兒還有太爺爺的很多老兄弟、老姐妹,都在那裏安息呢!」

    老人有些唏噓,但似乎也聽到了山谷裏傳來的聲音︰「哎喲,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又踫到了你小姑(奶n i)(奶n i)了,紅荷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思藏得太深,有些事(情q ng),你直接一點,人家才知道你的好嘛!唉,兒孫自有兒孫福,老頭子一把年紀,管不了那麼多嘍!」

    山頂上,薛紅荷氣得跺腳,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哼,死刁民!看在你上次幫綠荷的份上,本來還想好心提醒你一聲,不領(情q ng)就算了!哼,看到時候你被趙家人收拾得鼻青臉腫的時候,也別跑來姑(奶n i)(奶n i)這兒哭鼻子!哼!」似乎想到李雲道被趙家收拾得頗慘的模樣,她有些幸災樂禍,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還是有那麼點不太舒服,「嗯,一定是因為綠荷,這傢伙,下次再招惹我們家綠荷,姑(奶n i)(奶n i)我切了你的小jj下酒!」

    王援朝早上起來才知道昨夜李雲道回了家,自然開心不已,親自下廚做了早點,盯著李雲道吃下去,才安心去幫蔡桃夭帶孩子。

    上午九點,李雲道開著那輛毫不顯山露水的大眾邁騰駛進聯合參謀部辦公駐點,哨兵聽聞李雲道應邀來拜訪秦孤鶴,不敢怠慢,連忙進崗亭打電話到祕書處,不一會兒,李雲道便看到一(身sh n)戎裝的周樹人小跑著出來,老遠就沖他揮手。

    李雲道也放下車窗,探出(身sh n)子揮手︰「師兄!」

    「師弟!」許久沒有見到李雲道,(性x ng)(情q ng)憨直的周樹人也很興奮,老遠就呼喊著。

    哨兵們都知道(性x ng)格憨厚的周樹人是秦老總的貼(身sh n)警衛,兼任警衛營營長,此時聽到他與車裏的青年以「師兄弟」相稱,頓時對車裏看上去文弱的青年刮目相看。警衛營的人都見識過周樹人的(身sh n)手,以一擋十毫不誇張,那麼車裏的這文弱青年起碼也是個武道高手吧?

    李雲道哪裏知道警衛們目裏除了艷羨還有崇拜,他只是琢磨著秦孤鶴將他叫來聯參駐地的用意。往常秦孤鶴只是請他叫到家中,頂多在書房裏內秉燭夜談,到辦公駐地,這還是秦孤鶴入京後的頭一回。

    周樹人將李雲道帶到一棟三層小樓前,門前有荷槍實彈的警衛站崗,哪怕周樹人已經(身sh n)兼警衛營營長之職,但還是不得不停下來進行登記和協助李雲道進行(身sh n)份驗證。

    李雲道知道,自己應該已經到了整個華夏最核心的軍事區域,這棟也許是民國時代的三層小樓,發出的每一道命令,都牽扯著無數軍事大國的神經。

    「師弟,可以了!」周樹人歉意地沖李雲道笑了笑,「本來倒不至於如此麻煩,最近出了些事(情q ng),所以加強警衛力量。」

    李雲道也沒問到底出了什麼事,畢竟發生在這個大院裏頭的事(情q ng),都屬於國家機密,有很多都是絕密信息,知道得太多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

    周樹人將他引至三樓最深處的一間辦公室門口,沒敲門便推門而入,李雲道正奇怪,跟了進去才發現先進入的是一間祕書室,穿過祕書室應該纔是秦孤鶴的辦公室。

    「來了?」坐在辦公桌前的女子也是一(身sh n)戎裝,軍餃是中尉,比周樹人肩上的少校餃要低兩個級別。見李雲道進門,那女子也站了起來,看上去有些眼熟。

    「秦總吩咐過了,來了就直接進去。」女子沖李雲道笑了笑,似乎對李雲道還算比較瞭解。

    周樹人道︰「師弟,我還在當值,不陪你進去了。」

    李雲道笑道︰「師兄忙自己的,待會兒結束了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周樹人搖頭道︰「還是請阮祕書帶你出去吧,最近無論進、出都查得很嚴格。」

    周樹人離開後,祕書笑著從辦公桌後方起來,小聲道︰「姐夫,我是阮鏇。」

    李雲道這纔想起,這是阮鈺的堂妹,阮鈺叔父的長女,他與阮鈺結婚時,阮鏇也曾出席,卻不知道原來阮鏇就在聯參工作。

    「你穿了軍裝,我差點兒沒認出來。」李雲道笑著道,「你是原本就在秦總麾下,還是剛調過來?」

    阮鏇道︰「聯參成立後,我才調過來,秦爺爺欽點的哦!」相比之下,阮鏇是阮家的乖乖女,比做事劍走偏鋒的阮大瘋妞要得長輩們的喜(愛 i)。

    李雲道豎起大拇指︰「巾幗英雄!」

    阮鏇掩嘴笑道︰「真會說話,怪不得把夭夭姐和鈺鈺姐都騙到手了!」

    李大刁民老臉一紅,趕忙扯開話題︰「剛剛樹人說前陣子出了事,出什麼事了?」

    阮鏇搖了搖頭︰「進去你就知道了!」

    李雲道敲了敲阮鏇示的那扇木門,裏面來秦孤鶴沉悶的聲音︰「進來!」

    推門而入後,李雲道纔看到一隻胳膊固定吊在(胸xi ng)口的秦孤鶴,不由得在驚︰「您這是……」

    秦孤鶴擡頭望見李雲道,蠟黃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你先坐一下,等我批完這幾份文件了。」

    李雲道心中驚疑不定,秦孤鶴看來是受了傷,剛剛周樹人說出了事,顯然出事的人應該就是秦孤鶴。以秦孤鶴如今的(身sh n)份地位,能到受傷的地步,顯然不是小事,幸好傷的是左臂,並未影響他批閱文件。

    李雲道一邊心中琢磨著,一邊打量著秦孤鶴的辦公室,很簡單的辦公環境,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進門的地方是一個會客區,幾張沙發圍著一方茶幾,茶幾上是一(套t o)紫砂茶具,秦孤鶴好茶,這茶具自然是用來招待客人的。辦公的地方就一排及頂的書架,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上的文件整整齊齊,還有幾部用途不一的電話,其中有兩部是紅色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專線電話,看樣子一部是政用,一部是軍用的。

    過了一會兒,秦孤鶴才長長舒了口氣,從辦公桌後起(身sh n),走向沙發邊的李雲道,從步伐上李雲道也能隱隱看出,秦孤鶴的一條腿也受了些傷,只是此時穿著軍裝,也看不見到底受了什麼傷。

    「老師,您這傷……」李雲道起(身sh n),關切問道,「怎麼也沒人知會我一聲您受傷了?」

    秦孤鶴擺擺手︰「前陣子出個事故,目前還在調查中,本來想著等塵埃落定了,再告訴你們。」

    「您……」李雲道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相勸,此時的秦孤鶴氣色明顯很差,以他的年紀原本已經可以頤養天年,如今還要在這方小辦公室裏為了國家和人民殫精竭慮。

    「不要緊,其實也沒什麼,年輕的時候什麼陣仗沒見過,中了兩槍而已!不過幸好是掌心雷,樹人反應也快,威力大不,還不至於因此丟了(性x ng)命。」秦孤鶴笑著道。

    「是誰?」李雲道沉聲問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09
第一千零四章 謀定而後動

    秦孤鶴在政界算是三落三起,此次出姑甦入京城,更是一鳴驚人,在軍方幾乎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秦孤鶴如今說一句話軍政兩界都要抖上一抖,更不用說是遭遇刺殺事件了。前段(日r )子秦瀟瀟被人從西湖直接帶走,李雲道已經在猜測聯參內部很可能出了問題,再加上此次秦孤鶴被刺事件,板上釘釘是內患。

    秦孤鶴如今肩扛軍改大旗,鷹派的領袖人物,政界更將其視為改革派的「定海神針」,這個敏感時期遭遇刺殺,顯然是某一小撮人的別有用心。

    「老師,您怎麼看?」李雲道微微皺眉,這件事極為敏感,或許此時此刻上層的風起雲涌已經影響了種種佈局,因而在他也沒有輕易下結論。

    秦孤鶴搖頭道︰「不是自己人。」

    李雲道疑慮更甚︰「您的意思是……」他沒有接著往下說,既然秦孤鶴說「不是自己人」,那就說明這件事已經定(性x ng)為外國間諜策劃的針對軍方高層的刺殺行動,這個時候是不是禍水東引或者移花接木,已經不重要了。

    秦孤鶴指了指茶幾上的茶具︰「茶道是你的領域,不至於要我這個老頭子動手吧?」

    秦孤鶴在茶道上也獨有一番造詣,只是此時一隻胳膊受傷,顯然有些行動不便。

    李雲道笑了笑︰「那我只能班門弄斧了。」

    從燙壺到敬茶,李雲道一氣呵成,其中細微動作,已經蘊含道家養氣吐納之韻,氣定神閑之意,比起以往更為沉穩大度。

    秦孤鶴單手執杯,輕抿一口,品出神韻才笑道︰「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在西湖遭遇此番變故會愈發急躁,看來還是噶瑪拔希大師教導有方啊!」

    李雲道苦笑︰「小時候對大師父是一肚子二百五,少年時更是恨大師父偏心,到下山時還是有些芥蒂,如今才知道,大師父傳我的,纔是真正於世有用的。」

    秦孤鶴笑道︰「大師傳你的是真正的經世為民之術,多少人都羨慕得緊啊!這一次反恐的細節,已經有成文報告匯總上來,你的表現的確可圈可點,不過有些事(情q ng),還是過於感(情q ng)用事了!起用幾名有爭議的幹警,很大膽,也很有創意,利與弊都有。不過在錢強的部分問題上,還是過於執著了。但我其實看到這份報告時,我也很欣慰,有些執著還是必要的,至少你還沒有因為殘酷的政治鬥爭而忘卻自己的本份,尤其是人(性x ng)當中最重要的東西。」秦孤鶴一臉欣慰,似乎並沒有因為李雲道一番努力被人摘了桃子而有怪責之意,「錢強的養女,聽說你準備收養?」

    李雲道點頭︰「孩子是無辜的,我已經跟夭夭商量好了,這幾天就會去給孩子辦理戶籍的事(情q ng)。」

    秦孤鶴撫須而笑︰「好!很好!動如猛虎,靜如處子,這樣纔是做大事的經國經世之材啊!」

    李雲道苦著臉搖頭︰「我算什麼經世之材,最多是槓對付惡勢力的長槍。」

    「妄自菲薄可不是你的風格。」秦孤鶴語重心長道,「為人處事,該低調的時候便低調,但需要張揚的時候,適當的時候你還是要露一露牙齒,就算不上去撕咬一番,也要讓某些勢力有所忌憚!」

    李雲道聽出了秦孤鶴話有所指,但一時間沒琢磨出話中的意思,正(欲y )問個清楚,又聽秦孤鶴道︰「趙平安入主浙北,趙槐因為上次私自動用特警隊的事(情q ng)被記了過,降了一級,被趙平安藉口要去了西湖,看樣子是要放在你的(身sh n)邊。」

    李雲道微微一驚,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婁大鵬兩規後,副書記的名額至今還是個空缺,趙平安將趙槐調到西湖市局,看樣子所圖甚大。

    秦孤鶴見李雲道皺眉不說話,笑了笑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趙平安再如何固執,也不會自降(身sh n)份去跟你這個小輩計較,說到底,他還要老王家的臉色不是?趙槐此人剛愎自用,好色而暴戾,雖有些城府,那是也是在世家大族裏耳濡目染出來的,因而就算趙平安將他放在你(身sh n)邊企圖以此牽扯你的精力,也不足為慮。」

    李雲道苦笑道︰「老師,您太高看我了。趙槐此人暫且不說,趙書記人未到便先聞其聲,先前請人從斡旋向吳老爺子請字,我耍了滑頭,送了趙書記將門風骨四字,估計趙書記的火氣一時半會兒也消不去了。」

    秦孤鶴「哦」了一聲,放下紫砂杯,笑著道︰「當年敢做的時候,就要有被後人評述的覺悟。那些沉年舊事是趙家洗不去的污點,你這時候拿出來說事,觸及趙家逆鱗,尤其是趙老頭這幾年(身sh n)體還算健朗,他可不是個(胸xi ng)懷寬廣的人,這會兒捏著鼻子認了慫,指不定哪天還要拿這四個字來跟你計較計較。」秦孤鶴三落三起,其中也不是沒有趙家在背後推波助瀾,要說全然沒有怨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以「將門風骨」四字諷刺趙家的投機主義,估計大多數當年在那場十年風波中被趙家落井下石的人都會覺得又好笑又解氣。

    李雲道「嗯」了一聲,道︰「這段(日r )子在西湖的精力都在反恐上面,關於那個神祕組織……」

    秦孤鶴卻打斷他道︰「根據我方(情q ng)報人員的可靠(情q ng)報,上個月該組織的核心級人物曾經現場浙北,不過只是稍作停留便離開了我國國境。」他微微頓了頓,接著道,「瀟瀟這次敗走西湖,很大程度跟他們有關系。」

    「哦?那刺殺您的人會不會……」李雲道舉一反三,反應極快。

    秦孤鶴不置可否道︰「目前還很難推測,局勢有些混亂,難保不是有人在混水摸魚。」

    李雲道沉思片刻才道︰「嗯,目前的來看,倒是都有可能,或許旁觀者還會覺得咱們用苦(肉r u)計往別人(身sh n)上潑髒水。」

    秦孤鶴微笑搖頭︰「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般折騰。」

    李雲道笑道︰「老師,您還可以再戰三十年。」

    秦孤鶴笑罵道︰「你是不是還想讓我向天再借三百年?」

    師徒倆相視而笑,話題輕鬆了下來,李雲道才問道︰「瀟瀟現在怎麼樣?」秦瀟瀟與李雲道同赴西湖,秦孤鶴本就有請李雲道照顧秦家大小姐的意思,只是沒想到問題最後出在了聯參內部,以至於秦瀟瀟被人直接從西湖帶回北京隔離審查。雖然李雲道也不算沒盡到責任和義務,但畢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還是心懷歉疚。

    秦孤鶴笑道︰「瀟瀟從小順風順水慣了,也是時候讓她跌跌跟頭吃吃虧,我在世時,讓她多經歷些事(情q ng)也不是壞事,否則萬一哪天我不在了,那跟頭摔得就不單單是喊喊疼就能善了的了。」

    李雲道嘆氣道︰「也怪我,要是多留點心,也不至於那般收場。」

    秦孤鶴道︰「摔了跤才知道怎麼爬起來,你若總是扶著,他(日r )她會摔得更重更慘。」

    「文心的事對瀟瀟有沒有影響?」李雲道還有些擔心,畢竟新能源項目的另一個股東便是文心,文心加入其中的目的此時已經不言而喻了。

    秦孤鶴點頭道︰「多多少少是有些影響的,畢竟瀟瀟觀人不明,察友無方,好在她早已經辭去了官方(身sh n)份,新能源項目真假如何,現在關鍵人物失蹤,我們也無從考察,頂多算她自己投資失利。這段(日r )子她一個人悶在家裏,也不願意出去,你留在京裏的這兩天,有時間去家中看看她吧。」

    李雲道想了想道︰「瀟瀟的商業天賦是得天獨厚的,老師,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秦孤鶴笑道︰「咱們之間還要這麼客氣?但說無妨。」

    「老師,瘋妞兒那邊一個人實在太忙,尤其是夭夭生了鳳駒後,她一面備孕一面處理工作,如果瀟瀟能抽時間幫幫她,瘋妞兒那頭的壓力會小很多。」

    秦孤鶴眼前一亮,說實話,關於如何安排自己這個能幹的孫女,這段時間他也頗為頭疼,秦瀟瀟是一員將幹,很有商業頭腦,當年以雙八之年齡介入諾大的秦朝集團運營事項,依然面面俱到,到後期以離岸公司(身sh n)份收購寶島中華電信股權,無一不彰顯其商業天賦。

    「阮丫頭是個女強人,不過最後還是被你小子收入了房中,京中不知多少大好青年為之扼腕嘆息啊!」一樁心事了結,秦孤鶴便有心(情q ng)調笑享齊人之福的李雲道。

    李雲道笑道︰「我咋覺得是她收了我呢?」

    「得了便宜還賣乖!」秦孤鶴指著李雲道大笑道。

    師徒倆話題話題越聊越廣,秦孤鶴顯然也難得有人與他這般聊天,(熱r )絡氛圍倒是讓進來送茶點的阮鏇頗為詫異,原本以為李雲道與秦老總只是爺孫輩份的世交關系,此時看來,倒更像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話題又聊回趙平安入主浙北,秦孤鶴送了李雲道五個字︰「謀定而後動。」

    從老爺子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李雲道也一直在琢磨這五個字,周樹人將他送到樓下,憨直撓頭︰「師父還不知道老爺子受傷的事(情q ng),等師父知道了,指不定又是一頓懲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09
第一千零五章 神祕的紙條

    秦孤鶴赴京後,黃梅花仍擔任了一小段(日r )子的警衛安全工作,之後李雲道便很少能看到那位在南方黑道赫赫有名的梅花叔。李雲道初下山時,對黑道並無概念,只以為與古書傳記小說裏的幫會大體類似,到如今纔有了窺一斑而現全貌的領悟。黃梅花,拋開鮮有人知的官方(身sh n)份不談,那是與東北的薄家兄弟、山東的齊南山、閩廣的歐蚍蜉齊名的黑道巨擘,帶以(身sh n)手而言,或者只有坐擁天府的蜀地袍哥陳六駁才能與其相提並論。

    「你不說我也想問你的,怎麼這幾次都沒見梅花叔?」李雲道對黃梅花是感激的,當初提攜自己,決定是老爺子下的,但是手把手帶他的還是沖在一線的黃梅花,因而他也一直尊重黃梅花如自己的師長。

    周樹人撓著碩大的光頭,嘿嘿憨笑道︰「藍姨這小半年(身sh n)子不太好,梅花叔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了甦州……」

    「哦?」李雲道倒是頗為詫異,黃梅花何時轉了(性x ng)子,不(愛 i)江山(愛 i)美人了?不過他在甦州時,便已經看出黃梅花與霍藍之間那點小曖昧,看來老爺子也是樂得看到這兩人修成正果,否則也不會將自己手下的一員大將放到千里之外的江南去。

    「對了,雲道,剛剛有人讓我給你帶張字條。」周樹人(性x ng)(情q ng)淳樸,憨厚忠誠,讓傳字條的人不許他泄露(身sh n)份,他便是死也不會說出那人的究竟是誰。

    李雲道「咦」了一聲,但依舊不動聲色,將字條塞進口袋,開車駛出聯參駐地,拐了數條路後,纔在一處車流稀少的路段靠邊停車,從口袋裏掏出字條展開。

    字條上的字體很工整,鋒利犀利,但筆劃轉折間卻略帶媚意,這讓李雲道一時間猜不出寫這張字條的人究竟是男還是女。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僅僅時間和地點,連個聯系人都沒有。

    李雲道想了一會兒,掏出打火機將紙條燒成灰燼——既然這個人能說服周樹人幫其傳遞消息,以周樹人的脾(性x ng)來判斷,這個人肯定是秦孤鶴比較認可的人。只是秦孤鶴入京後,手掌大權,攀附者何其之眾,只是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找自己前往又意(欲y )何為呢?

    李雲道有些好奇,但卻也不得不小心謹慎,無論是緝毒還是反恐,再加上自己一直奉密令追查的神祕組織,這一路下來自己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如今已經不是自己初下山時那般孑立,行事之時考慮得也就更為周全。

    拿出手機,給隨自己一同歸京的鄭天狼和由香關芷發了一條微信,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鐘頭,算算時間恰好能到剛剛紙條上的地址。

    京城是首都,不少世界級的託斯拉企業集團都會將大中華區域總部放在這裏,就算將總部放在有華夏經濟心髒之稱的上海,在京城也起碼要設立一個華北區域總部。朝陽區寫字樓林立,李雲道跟據導航提示將車開進一處不起眼的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下車進了電梯,李雲道才愕然發現電梯的按鍵里居然沒有紙條上寫的十八樓,電梯裏最高才十七樓。

    李雲道想了想,先到一樓大廳,門廳處果然有大樓物業設立的諮詢臺。

    「請問這裏有十八樓嗎?」

    「十八樓?」諮詢臺的小姑娘像看傻子一般看著李雲道,「咱們這兒最高才十七樓,你一定要說十八樓,就只剩下天台了。」

    李雲道哭笑不得,他的記憶力極好,樓層是絕對不會記錯的,寫字樓的的確確叫「紅葉大廈」。

    「請問這兒只有一棟紅葉大廈嗎?」

    諮詢臺的小姑娘沒好氣地指著(身sh n)後幾個大字︰「您只認得外文嗎?這方圓五公里內,只有這一棟紅葉大廈。」

    果然,小姑娘(身sh n)後幾個碩大的燙金字︰紅葉大廈。

    李雲道離開諮詢臺回到電梯前,皺眉暗道︰「玄機在這電梯裏?」

    正發愁時,剛剛站在諮詢臺旁的一名保安不知何時來到了李雲道(身sh n)邊︰「請問是李雲道先生嗎?」

    李雲道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是李雲道。」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需要驗證一下您的(身sh n)份。」保安客氣道。

    「驗證(身sh n)證?」李雲道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中闖進了某個特殊的國家保密單位,不過還是很配合地拿出(身sh n)份證。

    保安笑著搖頭,掏出一隻手機狀的事物,舉在李雲道的面前,很快那儀器發出幾聲「嘀嘀」聲,保安點頭道︰「好了,請跟我來。」

    保安帶李雲道從一樓回到地下停車場,穿過大片停車區,來到一處掛著「專用電梯、閑人莫入」字樣的電梯前。

    保安很禮貌地伸手道︰「進電梯的時候還需要核實一次指紋,您直接上去,樓上有人接您。」

    看樣子,這裏如果不是總參的祕密分支機構,就是國家安全局的祕密辦公地點。

    摁電梯時依然有語音提示核實指紋,進了電梯後居然需要核驗瞳孔,而後電梯自行運轉,短暫的超重後,電梯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李雲道便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歡迎!」那女子似乎沒料到自己迎接的李先生居然就是李雲道,似乎也嚇了一跳,咬了咬下脣,最後還是恢復了一臉職業微笑,「歡迎您,李先生,主任正在裏面等您。」

    李雲道心中也有諸多疑問,但還是先按捺住困惑,跟著這姓甦名小小的女子緩緩走進一處寬敞的辦公大廳。大廳內便如同普通的公司一般,員工眾多,人人都很忙碌,但是細心的李雲道已經聽到同一個員工用三四種不同的語言打著電話。

    甦小小心跳得很快,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多打量了(身sh n)後的青年兩眼,時隔數年,他看上去更成熟了些,但是氣質還是那晚一般超然脫俗。

    李雲道以為甦小小並不想承認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畢竟對於一個姑娘來說,在天下閣那樣的地方工作過,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履歷,所以李雲道也沒有貿然打破這種默契。

    在走道最頂端,一扇關著的門邊,甦小小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門︰「主任,李先生來了。」

    門內響起腳步聲,有人打開門︰「來了,雲道!」

    儒雅的中年男子,臉部線條跟秦孤鶴有些相象,不過因為時常保持著笑意,顯得比相對刻板的秦孤鶴更為平易近人。

    「秦二哥!」李雲道跟秦仲穎很談得來,彼此間印象都很好,加上如今李雲道(身sh n)世揭曉,板上釘釘的老王家的接班掌舵人,更多了跟秦仲穎交流的話題。

    「你先去忙吧!」秦仲穎沖甦小小點了點頭,看來甦小小如今頗得秦仲穎的信任。

    甦小小看了李雲道一眼,事實上這幾年她一直在關注這個當初在天下閣不當入幕之賓反倒跟她討教了一夜外語的青年,從姑甦市公安局一名小小的刑警幹起,如今已經是副省級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長,更讓甦小小驚異的是這原先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青年居然是京城王家的嫡長孫。甦小小內心深處對眼前的青年有種難以言表的感激,在她人生的最低潮,甚至已經甘願放棄作為女子最珍貴的東西時,眼前的青年給了她足夠的尊重和保護,那一晚李雲道向她討教英語入門知識的場景如今仍舊歷歷在目。

    秦仲穎見甦小小有些發怔,不由得搖得苦笑,關上辦公室的門時,還不忘調侃李雲道︰「你小子已經娶了兩房夫人,一房蔡桃夭一房阮瘋妞,可都是了不得的姑娘,這消息一傳出來,京城裏頭有的是公子哥排著隊想找你的麻煩,你還嫌自己太空閑?」

    李雲道愣了愣,隨即想到剛剛的甦小小,擺手笑道︰「秦二哥說笑了,我跟小小只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已。」他也清楚甦小小當初是迫不得已才差一點墮入某個令世人不齒的行列,這種事(情q ng)對於一個姑娘來說,嚴重些的話可以頂了天去,李雲道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活在這坎坷世道上,誰還沒踫到過幾個差點兒就爬不出來的坑?

    「秦二哥,你找我直接打個電話便是,弄張字條,嚇得我以為又惹上哪方神聖了!」李雲道搖頭笑著,大大咧咧在秦仲穎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仲穎也好茶,尤其好紅茶,手法也頗為高超,茶香四溢時,才聽他一邊分茶一邊道︰「老朋友拿過來的『金駿眉』,回甘很不錯,嘗嘗!」

    他知道李雲道對茶道頗有些研究,見李雲道飲茶後眉頭舒展,接著笑道︰「老爺子那邊是這種茶的極品種,我這兒的只是特級,不過比起來,我倒是更喜歡這種回甘更濃鬱些的味道。」

    李雲道並沒有在茶的問題上多發表意見,而是直接開門見山︰「二哥,老爺子遇刺的事(情q ng)調查進展如何?」

    秦仲穎嘆息了一聲︰「把你請過來的目的,便是這件事(情q ng)。」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0
第一千零六章 刺客是他

    「我看老師單臂受傷,但精神還算不錯。剛剛在老師那邊,他也未曾詳細解釋其中關鍵,秦二哥,刺殺老爺子的究竟是什麼人?」李雲道不太能理解秦孤鶴與周樹人的三緘其口,從目前瞭解的(情q ng)況來推斷,刺客應該是聯參內部的人,而且此人距離權力核心很近。

    秦仲穎微微嘆了口氣,往李雲道杯中斟了茶湯,金色茶液,香氣撲鼻。

    「怎麼說呢……這個人你也是認得的……」秦仲穎一邊說話,一邊((操c o)c o)作著茶具,沒有擡頭。

    「我也認得?」李雲道在腦中將老爺子(身sh n)邊的人過濾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任何值得懷疑的人。

    「或者說,這個人跟你還是姻親關系。」秦仲穎冷不丁便扔了一記炸彈過來。

    「什麼?」李雲道猛地一驚,「你是說……蔡賢豪?」

    秦仲穎苦笑點頭︰「就是他。」

    「怎麼可能?他不是在野戰部隊嗎?」李雲道心中齊齊涌出數百個問號。蔡賢豪是蔡桃夭的親哥哥,自己的大舅哥,事實上,李雲道對這個國字臉、飛劍眉、一(身sh n)正氣的大舅哥印象極好,初入蔡家時便是蔡賢豪親自去王家接的他,兩人談得了算很投機,李雲道與蔡桃夭大婚時,蔡賢豪也沒有因為多了一個阮鈺而心懷芥蒂,相反前前後後忙活得不亦樂乎,幾乎蔡家那頭的事(情q ng)都是他在幫忙招呼的。

    秦仲穎道︰「其實年初父親就將他調到了總參,聽說一開始蔡賢豪還不太樂意,習慣了在野戰部隊跟戰士一起用茶缸喝老白乾的人,你讓他突然坐辦公室,的確是有些不太適應。不過這似乎是父親與蔡家老爺子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也由不得他樂意不樂意。只是出於保密原則,他的調動並沒有對外聲張,估計連你家夭夭也不清楚。」

    李雲道立刻會意,此次軍改,秦孤鶴執掌聯參後,顯然是不放心將原總參二部的(情q ng)報線託付給旁人,老一輩的商議後共同推選出了做事沉穩有度的蔡賢豪,看樣子也是有讓蔡賢豪他(日r )執掌軍方(情q ng)報線的意思。

    「二哥,我還是沒能弄明白,豪哥調到聯參,跟他刺殺老爺子有什麼關系。只是以我對他的瞭解,就算是自殺,他也幹不出刺殺老爺子這類的事(情q ng)啊……」李雲道沒有接著往下說,再說下去就會犯忌諱,既然是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再去討論可能與不可能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情q ng)了。雖然表面上李雲道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孔、王、蔡、阮、秦五家是改革派的中堅力量,相互之間總會沾親帶故,原本是牢不可破的政治同盟,突然出了蔡賢豪刺殺秦孤鶴這檔子事(情q ng),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上層間更為深入的尖銳矛盾。

    秦仲穎也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也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估計父親他們老一輩的,也沒料到會禍起蕭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蔡賢豪,只是父親他老人家一直說自己老眼昏花,沒看清開槍的到底是誰,所以這件事才一直隱而不發。」

    李雲道卻深知,此事隱而不發,應該不單單是秦孤鶴認不清槍手,更多深層的原因應該在於軍方鷹派的戰略同盟,在沒釐清事(情q ng)的頭緒前,秦孤鶴不想自亂陣腳。

    秦仲穎接著道︰「現在最棘手的事(情q ng)是找到蔡賢豪,只有找到他,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蔡賢豪失蹤了?」李雲道越來越覺得事(情q ng)的詭異,「蔡家那邊現在什麼說法?」李雲道相信,蔡家目前應該除了蔡老爺子其他人對此事一概不知,否則以蔡桃夭與蔡閑豪的兄妹之(情q ng),昨夜歸京時蔡桃夭應該早就在為此事奔波忙碌了,上次為了婚事和蔡賢豪工作調動,她只(身sh n)奔赴昆侖雪山,李雲道絲毫不懷疑蔡桃夭會為了兄長作出常人難以想象的犧牲。

    秦仲穎苦笑︰「父親不讓我插手這件事。」

    李雲道釋然,以孔王蔡阮秦五家,如今誰也不願打破這種牢固的政治聯盟,哪怕發生了刺殺事件,老一輩們也想用隱而不發的方式來處理。

    「其實找到蔡賢豪,釐清事(情q ng)的原委纔是當務之急。」李雲道理了一遍頭緒後,緩緩道,「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這件事因豪哥而起,自然也需要他本人出面說清楚。我如今唯一的擔心卻是豪哥的安全,我倒是怕他是被人利用了,待沒了利用價值,便惹來殺(身sh n)撲克禍端。」

    秦仲穎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想法,雖然父親的意思是不讓我插手,但是(身sh n)為人子,有些事(情q ng),就算長輩們不願,我們也要盡到孝心,不是嗎?」

    李雲道也點頭,無論是之於秦孤鶴,還是之於蔡家,這件事他都必須過問,而且哪怕沒有那層姻親關系,以蔡賢豪(身sh n)為軍人為國家做出過的那些貢獻和犧牲,李雲道都覺得自己應該在此事上探個究竟。

    「秦二哥,當時究竟是怎麼樣的(情q ng)形?事(情q ng)前後有沒有做過調查?」李雲道此時大體上理清了思緒,接下來便需要更多的細節纔能有助於判斷。

    秦仲穎搖頭苦笑︰「細節如何,除了父親,只有一人知道。」

    「樹人?」

    秦仲穎搖頭後,嘆息道︰「是瀟瀟。」

    「瀟瀟?」李雲道皺眉。剛剛秦孤鶴說秦瀟瀟近期(情q ng)緒有些波動,李雲道原以為是新能源和文心的事(情q ng),此時想來,給秦瀟瀟造成更多影響的應該是這次的刺殺事件。

    秦仲穎順利將李雲道拖入調查團隊後顯然心(情q ng)好了不少,又開始關心李雲道的工作︰「聽說這一次西湖那邊從上到下變動不小,雲道你未能借機更進一步,倒是有些可惜啊。」

    暫時將刺殺事件拋至腦後,李雲道倒是坦然笑道︰「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秦仲穎由衷贊賞道︰「心態果真是極好的。趙家那位迫不及待地要入主浙北,這當口你低調些也是好事,你先幹著,實在不行再想辦法調回京城來。」李雲道笑了笑,不置可否,自己至浙北履新,除了有考察鍛煉之意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調查神祕組織在浙北蛛絲馬跡。只是自己剛入浙北就踫上了e30反恐事件,到現在連西湖市委常委班子的成員都沒有認全,更不用說省內那些大佬了。

    其實趙平安高調進駐浙北,並將趙槐調到西湖企圖掣肘李雲道也並非全是壞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趙平安和趙槐製造的障礙只是暫時的,但卻給了李雲道一個低調行事的最好的理由,接下來的時間裏,除了刑偵和交巡警的分管工作外,李雲道將有大把的時間用來結交浙北政界的各方大佬,這樣也纔有時間和精力甄別出到底誰纔是那個神祕組織安插在體制裏的內線。

    「趙書記高高在上,哪有時間跟我這種小角色多計較,不過剛剛老爺子告訴我,趙槐也將隨趙書記一起調到西湖市公安局,我跟他有些誤會,也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冰釋前嫌。」李雲道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因師姐而毆打吳廣之事,應該早就傳遍了京城,跟趙家的樑子是結下了,誰都知道,所謂的「冰釋前嫌」不過只是檯面上的場面話而已。

    「趙槐此人……」秦仲穎笑了笑,「調去西湖也好。也許這些年不見,趙公子已經有了些許長進了。」秦仲穎和趙槐是同輩人,不過趙槐年紀比秦仲穎要小上半輪,加上又不在一個圈子,所以算不上很熟,但趙槐在京城少年時便臭名遠揚,秦仲穎倒是覺得趙家將趙槐送到李雲道(身sh n)邊,也計倒是給眼前這位小友提供了一些難得的機會——畢竟無論是輩份級還是老謀深算上,李雲道與趙平安完全不在一個等量級上,現在多了一個趙槐,原本可能無懈可擊的趙平安等同於送了半個白花花的脖子到別人面前,或許趙平安還是太高估他這個佷子了。

    「雲道,磨刀時盡量要低調些,既然白送個半個腦袋來給你砍,不砍則已,砍了便要讓他們長個記憶!」秦仲穎說得風輕雲淡,彷彿砍的不是人頭。

    李雲道笑道︰「果然最毒是文人。」

    秦仲穎倒是把這句話當成了贊賞,眯眼笑道︰「這些年在新華社也沒少跟美國鬼子鬥智鬥勇,都是老美給害的。」

    拜別了秦仲穎,甦小小親自將李雲道送下樓,出電梯時,這位擅長多國外語的女子(欲y )言又止。

    李雲道轉(身sh n)揮手時,笑著道︰「往事不必介懷,人這輩子,誰還沒經歷過點風雨?有風雨,才見彩虹嘛!」

    甦小小雙頰飛霞︰「謝謝!」

    李雲道微笑轉(身sh n),走得乾淨利落,就像當初在天下閣揮別一般,不帶走一片雲彩。

    從紅葉大廈出來,李雲道才意識到早已經過了飯點,此時腹中空空,正想隨便找處地方解決了遲到的午餐,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開口便道︰「李雲道,我是趙槐。」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0
第一千零七章 以茶代酒

    趙家紈褲趙槐趙公子這段(日r )子頗為鬱悶,二叔那一記耳光抽得他中耳炎復發,而後不知道誰將他私自出動持警的事(情q ng)捅到了部裏,還好上頭顧及趙家的面子,給了一張不痛不癢的處分罰單。但這還不是最惡心人的,最讓趙槐感到無比煩躁的是,原先一直稱病請假的特警支隊一把手王瓊居然一夜之間「病癒」歸隊了,正琢磨著怎麼把姓王的((逼b )b )回家呆著去,趙槐就接到了二叔趙平安的通知︰(春ch n)節後正式到浙北省會西湖市公安局報到,擔任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一職。

    趙槐在京城的紈褲圈內,原本也只介於一流與二流之間,跟王小北混的那個圈子還有些差距,但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至少肩扛老趙家的金字招牌,在京城裏也無需夾著尾巴做人。但是調到千里之外的西湖市那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二叔剛剛調到浙北坐鎮一方,幾乎等同於給趙槐上了一道緊箍咒。趙家眾長輩中,趙槐最怕的就是這個笑起來人畜無害、一旦發怒便如海嘯般恐怖的二叔。

    趙槐心裏也清楚,這次他為了幫趙如穎私自動用特警,而且人人裝備實彈,的確給趙家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前幾天在京城紀委當職的一發小還偷偷知會過他,讓他這段(日r )子調些,市紀委有大人物盯上他了。對於市紀委,放在幾年前趙槐完全可以不當回事,無非就進喝個茶聊個天,回頭家裏打幾個電話,晚上照樣能跟一幫狐朋狗友在會所裏依紅偎綠,但孔先生執掌大權後的這幾年,眼看著(身sh n)邊有幾個段位比自己還高的公子哥都被請入了秦城,之後便再也沒了消息,這就由不得趙槐對此事不上心了。

    調去西湖也好,暫時遠離京城,避避風頭,指不定哪天咱又風風光光地回京城了呢!趙槐是這麼想的,不過很快他又得到一個令他極其不痛快的消息︰老王家的野種李雲道居然也在西湖市公安局當差,而且跟自己還是一個級別——副局長兼刑警支隊長,據說姓李的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到西湖市局報到了,還參與了前段(日r )子的e30的安全保衛工作。

    趙槐把幾個狐朋狗友召集起來,請大傢伙兒一起幫忙出主意,最後一致商定還是先示弱,等到了西湖摸清(情q ng)況後再做判斷。

    趙槐一聽李雲道還沒吃飯,當即表示在中關村旁的一處會所裏擺一桌邊吃邊聊,但被李雲道婉拒了,兩人約定在公安大學邊上的一處川菜館踫頭。

    川菜館不大,但菜很地道,辣味十足,李雲道在青幹班的時候偶爾會跟毛浪一起來這裏吃宵夜,有段(日r )子沒來,但川菜的老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脾氣爽朗的青年。

    「兄弟,還是老三樣?」老闆笑著跟李雲道揚揚眉毛,又督促一旁過了飯點正打著瞌睡的廚師,「醒醒喲!」

    「中,老三樣!酒就算了,呆會兒還要開車。」之前來吃宵夜,李雲道和毛浪都是一人一瓶二鍋頭,「對了,包廂空不空?呆會兒還有個朋友來談點事(情q ng)。」

    「空著,直接進去就成!」小川菜館攏共也就一個包廂,客滿的(情q ng)況下,有時候還要幾撥客人合用一個包廂。

    老三樣是指毛血旺、酸菜魚和口水雞,毛浪不(愛 i)吃素,所以以往來這裏吃飯,大多都迎合了毛浪的胃口,李雲道倒是不挑,不過多來了幾次也就習慣了。

    等老闆將毛血旺和酸菜魚都端上來的時候,趙槐也單槍匹馬地殺到了,從那輛大切諾基上跳下來,擡頭望了一眼半舊的餐館牌匾,微微皺著眉犯起了嘀咕︰這李雲道(日r )子過得也太糙了吧?這種館子,指不定用的都是地溝油,酒也指不定是勾兌的,怎麼敢來這種地方吃飯?不過李雲道是王家流落在外的嫡長孫,否則也沒有「野種」一說了,這樣想想他也就釋然了。

    「趙政委,這麼急找我,有何貴幹?」李雲道對趙家依舊不太感冒,尤其是上次綠荷師姐受辱,當事人之一趙如穎並沒有得到相應的懲罰,李大刁民雖不至於睚眥必報,但也沒大度到宰相肚中能撐船的程度,對待趙槐自然也就沒有那般客氣。

    趙槐乾笑兩聲,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李雲道,咱倆也算不打不相識,我估計你也已經聽說了,接下來咱倆要搭班子開展工作。之前的一些誤會,我是想在去西湖之前,盡可能地化解開。我也聽說了,咱們那位新任的康局長,可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角色,咱哥倆不聯手,有些工作不太好開展啊!」

    李雲道微微皺眉,趙槐的交淺言深讓他有些警惕,按道理,趙槐也在京城特警支隊的支隊長,這種人未到就私下編排新上司的做法本就是官場大忌,趙槐在體制裏混了這麼久,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想了想,李雲道笑道︰「康廳長在浙北公安體系裏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相信有康廳長總攬大局,西湖市公安局應該能在老朱局長奠下的基礎上開創一番新局面。」李雲道說得嚴絲合縫,既不得罪康與之,也相應捧了捧朱子胥,算是兩不得罪,估計趙槐一時間也找不出漏洞。

    趙槐不由得又幹笑兩聲︰「李雲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說實話,咱們都是空降兵,有天然的共同點,康與之是土生土長的浙北人,我打聽過了,康與之治下手腕相當強硬,如果你我二人不結盟,便宜的是外人啊!」

    趙槐一句話就將李雲道劃為「自己人」,而康與之則成了他口中的「外人」,作為世族第三代,這種潛移默化地籠絡人心手腕是從小耳濡耳染的,只可惜趙槐功力還太淺,換成趙平安的話,絕對會讓人如沐(春ch n)風,不由自主地心生贊同之感,但現在坐在李雲道面前的是趙槐,不由得令李雲道心中冷笑。

    一兩句話就想冰釋前嫌,是你趙槐太傻還是我李雲道太好騙?

    既然大家都演戲,李雲道也不介意陪上一陪,盡管心中冷笑,李雲道臉上卻早已經換上了(春ch n)風一般溫暖的笑意︰「槐哥說得是啊,說到底,咱倆都是大院裏的子弟兵,下去不聯手,到底會讓人看笑話。」

    「對對對,說得太好了!老闆,給我們來瓶茅臺,光吃飯不喝酒算啥?」

    趙槐興起,招呼老闆上酒,川菜館老闆卻犯起了躊躇︰「茅臺啊?小店倒是沒有,我去對面超市給您買一瓶來?」

    趙槐心(情q ng)不錯,大手一揮︰「去拿兩瓶來,待會兒我一起給你結賬。」

    李雲道卻趕緊攔住老闆︰「槐哥,大中午的,還是別了,呆會兒我還得去我大姑姑那兒走一趟。」

    趙槐一愣,李雲道的大姑姑,那不就是中紀委的王抗(日r )嗎?當下,趙公子搓了搓手︰「去那兒倒真的不太適合一(身sh n)酒氣了!成,那老闆給上點好茶,我哥倆以茶代酒!」

    老闆連連應下,李雲道心中覺得好笑,這門面不足百平的小菜館,能有什麼好茶?

    跟趙槐一番虛與委蛇,臨分別時趙槐又約李雲道(春ch n)節前在京城再聚一次,李雲道也都一一應下,看來趙槐是怕李雲道反悔,想拉上一些狐朋狗友來助陣。

    見完趙槐,算是茶足飯飽的李雲道驅車直奔秦家,老爺子和周樹人不在,但守門的老婦人卻認得李雲道。

    老婦人也姓秦,應該是秦孤鶴老家的親戚,說話帶著些吳儂軟語的口音︰「瀟瀟在琴房練琴,順著連廊到底右拐就是了。」老婦人在甦州時就一直在秦家幫忙,對李雲道的印象極好,現在知道李雲道不僅是秦老爺子的弟子,也是京城某個紅色家族的後代,打心眼裏希望他跟能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秦瀟瀟走到一起,不過聽說這青年已經結了婚,娶了蔡家姑娘,她也就淡了這個心思,但對李雲道的好印象仍舊是不減反增。

    此時已是下午三點,冬陽西照,透過雕花窗,在連廊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李雲道踏著光斑,沿著遠遠傳來的琴聲,走向沿廊深處。

    鋼琴曲很熟悉的c小調第五交響曲,第67號作品,也就是眾人熟知的命運交響曲,琴聲時而高亢,時而溫婉,時而又激昂,時而又低沉,盡管是一首扼住命運喉嚨的曲子,卻被秦瀟瀟彈出了數種交織的矛盾(情q ng)感。

    琴房其實也是秦瀟瀟的書房,佈置得很清新優雅,價值不菲的三角鋼琴立在書房的正中央,與四周林立的書架也算是相映成趣。

    曲終,一(身sh n)居家運動服的秦瀟瀟坐在鋼琴前,微微有些發怔,對於一個習慣了每天按照祕書排定(日r )程行事的女強人來說,突然失去了事業,又遭遇新能源項目的波折和友人的背叛,她的(情q ng)緒有些難以言表的低落。

    突然,(身sh n)後傳來掌聲,又響聲一人的贊譽聲︰「命運交響曲被你彈出這般憂愁的(情q ng)緒,我倒也是頭一遭聽到。」

    秦瀟瀟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過(身sh n),雙手撐在琴凳上︰「為爺爺的事(情q ng)而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1
第一千零八章 蔡家的危機

    秦瀟瀟自幼在秦孤鶴(身sh n)邊耳濡目染,學到的不單單是言必行行必果的行事方式,更多的是一種思維方式和生活態度。秦孤鶴三落三起,算是已經從人生大起大落中領悟到真諦。秦瀟瀟此時不過二十來歲,雖懂人生起伏,但真要從低谷中走出來,還是需要花些時間和心思,不過茶道,她倒是已經頗得三份要領。

    「這是用碧螺(春ch n)發酵的紅茶?」李雲道嘗了一口,瞬間覺得茶香清奇,跟以往喝到的紅茶都大相徑庭,茶香偏甘,第一泡初入口有些綠茶特有的青澀,而後紅茶的雋永餘香撲鼻而來。

    秦瀟瀟雖然穿著運動服跪坐在茶盤前,但動作清雅自然,一點一滴間古韻自成。聽聞李雲道一語道破茶源,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怎麼樣?甦州的一位老朋友在西山有幾畝茶園,這是近幾年才研製出來的碧螺紅茶。往年在小鎮上都供不應求,更不用說外銷了,今年是茶葉的大年,綠茶富足,這纔多出了些紅茶。味道雖不及武夷大紅袍那般正宗,但也別有一番江南風味。」

    兩人在西湖時住在上下樓,時常一起吃飯,相處間數絡了不少,只是一月不見,似乎兩人之間又多了一份客氣。

    「新能源的事(情q ng),現在究竟如何了?」李雲道還是切入了關鍵話題,畢竟這纔是今天來訪的主要目的。」

    秦瀟瀟輕笑搖頭,笑容間似乎有些苦澀︰「新能源也許就是個夢吧。」

    李雲道微嘆了口氣︰「其實遲早能實現的,只是技術還不成熟罷了。」

    秦瀟瀟搖了搖頭,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文心有問題的?」

    李雲道其實也思考過這個問題︰自己究竟什麼時候發覺文心是有問題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完全相信過這個女人。從秦瀟瀟帶文心造訪玫瑰園的初次見面,李雲道對故作楚楚可憐的文心並沒有太好的印象。之後數次出手,也都是顧及秦瀟瀟的面子和新能源項目的重要(性x ng),真正起疑,是鳳駒出生那晚,文心請他吃飯期間數次企圖以美色相(誘y u)。李雲道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貌似潘安冠面如玉,時不時風流倜儻地虎軀一震便有大片的姑娘自己倒貼著往上靠,蔡桃夭、阮鈺和齊褒姒每個人都與自己有特殊的交集纔有了今(日r )這般的感(情q ng),但他真的沒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能讓無數良家哭著喊著上自個(身sh n)上倒貼的程度——顯然,文心的引(誘y u)是有其它目的。而在西湖,比自己有權有勢的人多了去了,能給文心更多庇護的也大有人在,文心自不會為了躲避湯力的糾纏選擇自己這條船,如果不是因為湯力,那麼文心那般舉動,肯定是另有目的,只是那時候,李雲道還沒有想到,文心就是傳說中的「銀環蛇」。

    「直覺吧!」李雲道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秦瀟瀟執杯伏首,輕聞茶香,笑著點了點頭。對於李雲道似是而非的回答,她並沒有深究,有些事(情q ng),過去便過去了,這個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其實意義也不大。

    「蔡賢豪開槍時,你在現場?」李雲道終於言歸正傳,此行的主要目的也是想從秦瀟瀟這裏獲得更多的關於秦孤鶴被刺的細節。

    秦瀟瀟擡頭望了李雲道一眼,眼神復雜︰「如果真是他,你能大義滅親?」

    李雲道嘴角扯了扯,想笑但是卻沒能笑得出來︰「如今大義滅親倒不是最為重要的,我只想弄清楚原因。蔡賢豪的為人,你應該也清楚的。」

    秦瀟瀟幽幽道︰「清楚又如何呢?很多時候,知人知面卻是不知心的。」說完,她又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迷離了起來。

    李雲道也清楚秦瀟瀟說的是文心,看來在文心的事(情q ng)上,她受到的打擊要遠遠超過最近踫到的其它挫折。

    李雲道搖了搖頭,笑道︰「這話倒也太絕對了些。據我所知,蔡賢豪調到聯參,也是老爺子們的臨時起意,所以也不存在謀篇佈局多年的可能。瀟瀟,你小叔說當時你就在現場,只是到目前為止,你都沒有跟任何人描述過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秦瀟瀟點頭不語,良久才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她說得很篤定。

    李雲道微微皺眉︰「是不想說還是真的沒看到?」

    秦瀟瀟擡頭望著他,對視道︰「有區別嗎?」

    秦瀟瀟給軍方專案組的說法是「她現場嚇暈了」,對於「嚇暈」的口供,別人可能相信,但李雲道卻是萬萬不信的——一個懂事起就被秦孤鶴帶在(身sh n)邊,連當年的董事會都是搬著小板凳旁聽的秦瀟瀟會因為這點陣仗就「嚇暈」過去,那簡直就是對秦孤鶴教育方式的諷刺。

    李雲道一時間猜不透秦瀟瀟到底為何三緘其口,秦孤鶴似乎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如今蔡家似乎也只有老爺子蔡明陽一人知悉此事,就連向來消息靈通的蔡桃夭都被矇在鼓裏。蔡賢豪為何要刺殺秦孤鶴?幕後到底是誰?蔡賢豪如今到底(身sh n)在何處?是否已經被人卸磨殺驢?一系列的疑問令李雲道百思不得其解。

    「過去便過去了,雲道,這件事到底為止吧。」秦瀟瀟良久才說道。

    李雲道狐疑地點了點頭,這件事顯然不可能到這裏就嘎然而止的,以秦孤鶴如今的(身sh n)份,就算摔個跤那也是大事(情q ng),更不用說胳膊上還捱了一槍,再加上軍改後(情q ng)報部門整合的大背景,這場刺殺就顯得更為詭異了。

    是改革派與保守派政治爭斗的延伸?是軍改激進派與既得利益派之間的矛盾?還是借用這些人民內部矛盾伺機而動的國外敵對勢力?

    秦瀟瀟(情q ng)緒明顯不太高,不過當李雲道提出讓她去美國幫阮鈺時,她眼中倒是微微一亮,看來這段(日r )子她在京城的確悶得慌。

    從秦家出來,原本回京探親的李雲道卻感到心(情q ng)無比沉重,國內外鬥爭的復雜(性x ng)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原以為到了秦孤鶴的段位,警衛已經算得森嚴,安全應該無礙,卻沒料到竟禍起蕭牆。沉悶的心(情q ng)一直到他回到山上的四合院都沒絲毫舒緩,見到抱著小鳳駒在荷池旁跟三個孩子聊天的蔡桃夭,心(情q ng)才稍稍平復。

    蔡家大菩薩便是有這般的魅力,能讓他煩躁的思緒瞬間平靜下來。

    學心理與哲學的蔡桃夭一眼就看出了李雲道有心思,將孩子交給王援朝,讓十力帶另外兩個孩子去山上看梅花,而後才只(身sh n)來到四合院最深處的書房。

    這間書房是王鵬震生前的最(愛 i),老爺子去世後,書房的佈置沒有絲毫變動,主人卻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李雲道。此時李雲道站在書房正中,面對那幅「靜以修(身sh n),儉以養德」的大字負手而立。字是老爺子臨終前半年的偶得手書,老爺子去世後,李雲道珍藏了所有墨寶,這幅字更是裝裱好後掛在了書房牆壁的正中。

    老爺子的字在書法家眼中算不上最上乘,但在李雲道看來,卻多了幾份世人無法領悟的返璞歸真,尤其是這幅諸葛亮《誡子書》中的隻字片語,更是老爺子晚年的真實寫照。

    「小人以己之過為人之過,每怨天而尤人,君子以人之過為己之過,每反躬而責己。」蔡桃夭從他(身sh n)後,輕輕環抱著他的腰(身sh n),柔聲道,「有些事(情q ng),不必太苛責自己。」

    李雲道轉(身sh n),面對蔡家女子,卻想起了生死未知的蔡賢豪,卻不知蔡桃夭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有何反應。

    「媳婦兒,最近跟大哥踫過面嗎?」想了想,李雲道還是問道。

    「鳳駒出生那幾(日r )還在,之後就沒見過。」蔡桃夭面色微變,聰明如她,又如何不知李雲道話有所指呢?她在京中坐月子,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有些事(情q ng)她依然能很敏感地察覺。

    李雲道原不想讓她擔心,但她與蔡賢豪是親兄妹,(情q ng)同手足,自己有責任和義務提醒她,蔡賢豪這個大舅子踩進了某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三兒,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也許久沒有回去看看爺爺,要不你在家陪陪鳳駒,我回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蔡桃夭很快便作出了判斷。

    李雲道嘆息點頭︰「讓小姑帶鳳駒,我陪你一起回去。」

    驅車到蔡家已經接近傍晚華燈初上,但家中卻漆黑一片,只有福伯一人靠在門廊邊打瞌睡。

    「福伯、福伯!」蔡桃夭喚了兩聲,福伯才反應過來。

    「哎喲,夭丫頭,你怎麼回來了?」看到蔡桃夭,福伯滿心歡喜。

    「福伯,爺爺呢?」蔡桃夭擡頭看向游泳池另一側的書房,仍舊是黑燈瞎火。

    「首長一早就出去了,還未回來。」福伯憂心忡忡道。

    「爺爺這些天每天都這樣?」蔡桃夭皺眉問道。

    「嗯,有段(日r )子了,好像首長突然就忙了起來,以前在軍委時,也沒見這麼忙啊!」福伯有些唏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蔡家呆了大半輩子,老人也意識到蔡家也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1
第一千零九章 真相如斯

    福伯看著蔡桃夭長大,此時見她攜姑爺回孃家,自然喜不勝收,歡喜地去張羅晚餐。

    李雲道望著福伯略顯佝僂的背影,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蔡桃夭微笑道︰「福伯跟著爺爺上過很多次戰場,家中小輩也早就將他視作親人。小時候長輩們都忙,家裏的孩子都喜歡圍著老人家,聽他講朝鮮戰場和越南戰場打美國鬼子的故事……」蔡桃夭望著福伯的背影,眼神微微迷離,同輩的孩子們一直圍著老人,因為故事中一場戰斗的勝利而歡呼的場景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李雲道想了想,說道︰「最近好像都沒怎麼聽到小叔的消息。」

    蔡桃夭點頭道︰「今年兩會,小叔已經正式入圍上海市政協委員名單,也算是用曲線救國的方式迎合了老人們的期待,不過小叔他脾氣很怪,就算有了官方(身sh n)份,也擋不住他習慣(性x ng)地劍走偏鋒。」

    李雲道笑道︰「一個人的(性x ng)格、脾氣其實都是可以改的,但是(日r )積月累而形成的思維方式卻不是輕易能變通得了的。」

    蔡桃夭道︰「原本小叔是父輩中最受老人們青睞的,只是當初因(情q ng)生變,小叔憤而離家,一別就是二十年,好在這幾年不管是爺爺還是小叔,也都不像當年那般倔強著誰也不肯讓步了。」

    「終究血還是濃於水的。」李雲道笑著道,「我當年對老王家滔天怨氣,到後來不也一樣改咋的便咋的嘛!」

    蔡桃夭苦笑︰「只是不知道此時大哥他到底怎麼樣了……」

    李雲道也沉默了下來,蔡賢豪刺殺秦孤鶴這件事本(身sh n)就充滿了詭異,更詭異的是盡管此事在金字塔尖引了洶涌喑流,但是無論是秦家還是蔡家,誰都沒有去捅破那層紙。不過李雲道也能感受到蔡家所面臨的危機,否則早已經退居幕後多年的蔡陽明完全沒必要在這個光景還要事必躬親。

    不到半個鐘頭,福伯便領著家中的勤務兵端來了四菜一湯,蔡桃夭明顯胃口不佳,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望著牆上不斷跳動的時鐘︰「爺爺怎麼還不回來?」

    一旁的福伯嘆氣道︰「首長已經多年不曾像最近這般忙碌了,我也勸過幾回了,不過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q ng)在處理著。」

    「福伯,您也一塊兒吃點?」李雲道招呼福伯一起上桌。

    在蔡家鞠躬盡瘁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卻拼命搖頭︰「不行不行,那像什麼話!」

    李雲道拗不過老人,只能獨自應對桌上的四菜一湯,李雲道向來主張不浪費一粒糧食,也幸虧家裏的廚子做的是江南菜,花樣多份量卻頗少,他一個人勉勉強強將飯菜都塞進了腹中。

    「姑爺果然是好漢子!」福伯豎起大拇指,「以往我們在軍中,能吃的都是打仗沖在最前頭的好漢!」

    蔡桃夭抽出紙巾幫李雲道擦了擦下巴,嘆氣道︰「他這是怕浪費……」

    福伯微笑點頭,這樣樸素的姑爺或許才配得上令眾多精英男子望而卻步的蔡桃夭吧!

    過了晚上八點,別墅前才響起汽車引擎聲,正與蔡桃夭說些閑話安慰她的李雲道精神一振︰「老爺子回來了!」

    這幾(日r )京城的氣溫都在零度以下,蔡家老爺子穿著一件厚實的呢子大衣,踏入大廳時看到蔡桃夭和李雲道都在,愣了一下便神色如常︰「雲道和夭夭回來了?都到我書房吧。」

    「首長,您用過晚餐了沒?」福伯在一旁關切問道。

    蔡陽明搖頭︰「早上不是還剩下些小米粥嗎?替我(熱r )一(熱r )送到書房。」

    按福伯的說法,蔡陽明一早便出了門,卻不知他一天去了哪些地方,見了哪些人,李雲道只覺得不過數月不見,老人彷彿又蒼老了許多。

    蔡桃夭乖巧地幫蔡陽明脫下呢子大衣掛在書房角落裏的衣架上,蔡陽明一(身sh n)疲憊地坐回到書桌後,搓了搓臉道︰「看來你們倆都知道了。」

    李雲道連忙道︰「今天上午我去聯參拜訪老師,才知悉老師遇刺受傷,而後踫到仲穎才知道此事與大哥扯上了關系。」

    掛完衣服,坐回書桌前的蔡桃夭淡淡道︰「我不信大哥會叛國。大哥的(身sh n)手我清楚,如果真是大哥出手,秦爺爺不會有活下來的機會。所以我想,就算真的是大哥,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蔡陽明長嘆了口氣︰「我這些天來回奔波,就是為了弄清其中的關節所在。孤鶴是搞(情q ng)報工作出(身sh n),他確定閉口不言對國家有利,那麼就算一號首長出面他或許也不會開口。如今的聯參已經不是當初的總參,想要弄清一些事(情q ng),不單單是費些口舌就可以的。」

    「爺爺,大哥現在(身sh n)在何處?」蔡桃夭問道,她最關心的還是蔡賢豪的生死,只要人還活著,很多事(情q ng)都會被時間沖淡。

    蔡陽明搖了搖頭︰「有(情q ng)報說他用假(身sh n)份去了意大利,但現在還無法確認,出入境的系統被黑客清洗修改過。」

    蔡桃夭微微鬆了口氣,但秀眉微蹙道︰「就算大哥不喜歡在聯參坐辦公桌,也不至於憤怒到要殺人的地步。」

    蔡陽明苦笑︰「我現在唯一的擔心倒不是這個。」蔡陽明突然看了李雲道一眼,李雲道心中一驚。

    「爺爺,您的意思是……」李雲道突然想到了什麼。

    蔡陽明點頭︰「(情q ng)報系統被孤鶴視作(禁j n)臠,容不得他人插手。當初你父親……唉,只願賢豪不要步了堯娃子的後塵……」

    蔡桃夭聞言,卻心中微微安定︰「爺爺,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放心了,大哥也該自己闖一闖了。」

    蔡陽明笑罵道︰「理是這個理,只是秦老頭做事也忒不厚道,當年跟老王家差點兒因此鬥個你死我活,現在又故技重施,唉,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

    從蔡家出來,蔡桃夭的心(情q ng)明顯燦爛了許多,似乎並不為蔡賢豪的安全擔心︰「我從小跟大哥一起長大,大哥的脾氣(性x ng)格,我還是極為瞭解的。而且這次從野戰軍調至聯參,也是今年(春ch n)節時幾位長輩閑聊時的臨時起意,要說有人放長線佈置此事,我是萬萬不信的。大哥之前一直在長輩們的庇護下成長,這對他的個人發展是極為不利的,如果秦爺爺此舉能讓大哥突破自我,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李雲道苦笑,他終於知道為何秦瀟瀟無論如何都不願直言此事了,其實下午在秦家與秦瀟瀟喝茶時,他便已經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或許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或許軍中鷹派故意露出這個破綻,等著魚兒來上鉤,還有眾人料想不到的其它深意。

    蔡陽明說到底還是支持秦孤鶴的工作的,否則也不會大冬天的,為了配合秦孤鶴而四處奔波,弄得彷彿蔡家此次真的面臨潑天大災一般。蔡家不像王家,蔡家人丁興旺,盡管蔡賢豪在其中也算是出挑的,但就算蔡賢豪為國捐軀了,蔡家也不至於傷筋動骨,這就是世家大族傳襲經年的要決所在,說到底,人丁興旺纔是家族繁榮昌盛的基礎。

    只是秦孤鶴與蔡陽明費了一番周折,甚至不惜將破綻暴露在對手的視線中,究竟意(欲y )何為呢?蔡賢豪顯然是被秦孤鶴推上了一條臥底的不歸路。這次如果不是蔡桃夭介入,或許李雲道此時還被矇在鼓裏,也許是蔡陽明與秦孤鶴都知曉蔡家大菩薩的另一重(身sh n)份,對她所能動用的資源也頗為忌憚,這才迫不得已地告知實(情q ng)。

    「媳婦兒,大哥看樣子是去做特勤工作了。」李雲道說得很隱晦,或許用「臥底」兩個字更貼切些。

    蔡桃夭望著開車的男人,微笑道︰「結果是最好的,卻也是最讓人擔心的。」

    李雲道握住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你跟大哥都是爸媽生養的,媳婦兒你這麼厲害,相信我這位大舅哥就算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蔡桃夭笑著搖頭︰「大哥為人太耿直了,為人也過於理想化了。希望經此一役,他會更成熟些。」

    李雲道腦中立刻浮現了那張笑容真誠的國字臉︰「耿直也不是壞事,尤其是作為一名武將。」

    蔡桃夭笑著打趣道︰「你以為這是演三國?」

    李雲道笑道︰「就算是在三國,我這位大舅子也是不亞於張飛的猛將。」

    蔡桃夭嘆了口氣道︰「話雖這麼說,但讓張飛去繡花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蔡桃夭深知蔡賢豪的個(性x ng),當臥底對他來說,無異於張飛繡花,只願那脾(性x ng)頗直的蔡賢豪真的如那三國猛將張翼德,粗中有細。

    「對了,媳婦兒,我跟秦老爺子商量了一下,準備讓瀟瀟去美國幫瘋妞兒。」

    「嗯,其實你不說我也正準備跟你商量瀟瀟的事(情q ng)。公司合並入保利體系後,瀟瀟一直(情q ng)緒不高。這次在西湖又出師不利,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瀟瀟能力是極強的,只是心(性x ng)上還需要些時間來磨歷。」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2
第一千零一十章 涉槍事件

    李雲道本想第二天多陪陪蔡桃夭和小鳳駒,卻不料凌晨就接到了華山的電話——東城區發生惡(性x ng)槍擊事件,一名普通羣眾被流彈擊中,目前正在醫院搶救。

    李雲道覺得很愧對蔡桃夭,從她懷孕伊始到如今,除了待產前的小段時間外,他幾乎沒怎麼陪在妻子的(身sh n)邊,更不用說鳳駒剛出生他便被催促去西湖走馬上任。原以為e30反恐告一段落後,自己能空出些時間陪陪家人,卻沒料到又踫上了莫名其妙的槍擊事件。

    國內對槍支管轄相當嚴格,這兩年更甚,涉槍案件都會在省廳備案,稍微嚴重些的都必須上報至部裏。西湖市自從推行交巡警制度後,犯罪率一路下降,治安環境在華東地區也是數一數二的,突然冒出個槍擊事件,便由不得李雲道不重視了,而且還涉及一名無辜羣眾。

    天沒亮,李雲道便輕裝簡陣地出了門,蔡桃夭將他送到大門前,依依不捨︰「三個孩子還是暫時留在北京吧,你一個人在西湖,顧頭不顧尾的,局裏那麼多事(情q ng),還要在三個孩子(身sh n)上分散精力,不如把他們留在家裏,家裏人多,相互照應起來要輕鬆得多。」

    李雲道苦笑,料定十力與小蠻起(牀chu ng)後知道自己獨自先回了西湖肯定要幽怨不已,尤其是對蔡桃夭又(愛 i)又怕的小道姑,他都能想象出小妮子的表(情q ng)。

    「出了涉槍案,我估計又是幾天回不去,把他們留下也好。」李雲道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三個孩子,獨自一人趕回西湖,「媳婦兒……」

    李雲道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蔡家女子以蔥玉兩指封住雙脣︰「傻瓜,我們是自家人,用得著那些客氣話嗎?」

    李雲道笑道︰「平(日r )裏相敬如賓,到了(牀chu ng)上就不會這般客氣了。」

    蔡家大菩薩面頰升起兩朵酡紅︰「傻子,小心被人聽到。」

    李雲道嘿嘿傻笑,揮別(嬌ji o)妻,上車直奔機場。

    飛機落地後,李雲道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案發現場,案子是凌晨兩點發生的,此時已經過去近六個小時。

    槍擊案發生在東城區的一處名為「皇家一號」的酒吧,李雲道剛剛走近警方拉起警戒線,立刻有人迎了出來︰「頭兒!」迎出來的是木蘭花,又是一頭油膩膩的頭發,神(情q ng)猥瑣,穿著便衣,看上去更像是犯罪份子而不是警察。

    「(情q ng)況怎麼樣?」李雲道打量著酒吧門頭上明顯造價不菲的廣告牌,廣告牌下方用行架撐起的彩色噴繪上,只著寸縷的女子搔首弄姿。李雲道微微皺眉,這家「皇家一號」酒吧在西湖頂死算個二流的酒吧,平(日r )裏大多靠著幾個從良的失足姑娘賣弄風(騷s o)來吸引眼球,放在娛樂行業算得發達的西湖市,這樣的酒吧並不起眼,跟湯力名下的「(春ch n)江明月」和「盛世皇朝」比起來,要相差了數個檔次。

    「大概是凌晨一點五十八分的樣子,兩拔人在酒吧裏喝多了動了手,根據目擊者的口供,其中一夥人明顯人少,估計捱了揍,急了眼,慌亂中掏槍開了一槍。不過這小子運氣不好,子彈也打著對手,倒是打在一個參加公司年會的小白領(身sh n)上。」

    「傷者怎麼樣?」本著人(性x ng)的角度,李雲道首先問的還是受傷的無辜羣眾。

    「子彈從臉頰的一側打穿過去,我到現場後檢查過血跡,問題不大,不過子彈沖擊力大,又打碎了幾顆牙,起碼是個輕微的腦震((蕩d ng)d ng)。」木蘭花之前是法醫,從現場的血跡再加上目擊證人描述,不用去醫院也大體上能判斷出傷者的狀況。

    「開槍的人抓住了嗎?」李雲道問道。既然傷者問題不大,接下來就是解決涉槍案了。

    木蘭花搖頭道︰「這幫小子開了槍,誰還敢攔他們?酒吧的保安都配了甩棍,不過這臘月黃天的,也敢拿個甩棍去頂槍口?跑了!不過夏初在調取治安監控,看看能不能查到嫌疑人的去向。」

    李雲道一邊聽木蘭花匯報,一邊走向酒吧內部,此時酒吧裏空((蕩d ng)d ng)((蕩d ng)d ng)的,只有幾名在現場取證的技偵,另外就是蹲在角落裏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戰風雨。

    「喂,老戰,頭兒來了!」木蘭花招呼了戰風雨一聲,真相大白後,兩人已經冰釋前嫌。新一輪的調整中,華山升任支隊副支隊長,原先被郭昭傑壓得擡不起頭的二大隊副大隊長唐正被調任一大隊大隊長,戰風雨頂替郭昭傑的位置擔任二大隊大隊長,木蘭花任副大隊長,夏初因為資歷尚淺,被李雲道留在支隊辦公室,暫時兼任了李雲道祕書的工作。

    李雲道湊到戰風雨(身sh n)邊,看了一眼戰風雨正用鑷子鑷在手中觀察著的彈頭道︰「是045口徑的柯爾特,這種子彈在國內不多見,是高級貨。」

    戰風雨是特警出(身sh n),對制式武器有一定地研究,點頭道︰「目擊者說開槍的是個半大的孩子,被十來個小混混揍得(挺t ng)慘,最後被((逼b )b )急了,才掏槍出來。」

    「半大的孩子?柯爾特?」李雲道想了想道,「出了酒吧,開的什麼車?」

    「酒吧的保安說有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一直在門口等著他們,已經查過車牌了,是(套t o)牌車,昨天晚上正主在上海。不過是不是真的,還要等人回了西湖後再驗證一遍。」戰風雨的表(情q ng)有些興奮,這是他擔任二大隊大隊長後的首戰,能不能一戰而告捷就看這一次了。

    李雲道在酒吧裏轉了一圈,又跟錄口供的警察聊了聊,最後又跟戰風雨和木蘭花匯合一處。

    「老戰,讓你的人重點調查十六至二十歲之間的男(性x ng)青年,本地人,家境年收入在五十萬以上,嗯,重點調查西湖市的高校,嗯,最好是離酒吧比較遠一些的高校。另外,聯絡西湖市的幾處民營的(射sh )擊會所,如果是土製手槍很難找,但是柯爾特這種高級貨,既然槍進了西湖,他們的小圈子裏肯定有線索。對了,還有一個線索也可以去查,父母雙方或者一方是(射sh )擊看好者,或者之前就乾脆是(射sh )擊運動員。」李雲道只轉了一圈,便下了一系列指令。

    戰風雨和木蘭花兩人聽得目瞪口呆,戰風雨道︰「頭兒,你咋一下子就分析出這麼多?」

    李雲道笑了笑道︰「都說了,是被人揍得滿地找牙的時候,萬不得已才掏的槍,又是半大的小子,帶槍出來不過就是為了炫耀。你們按我說的去查,三天之內沒有消息,我負全責。」

    李雲道剛回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朱子胥便急匆匆推門而入︰「雲道,怎麼樣了?」

    「問題不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嫌疑人。」李雲道笑著招呼朱子胥入座,又給他倒了杯水,自己這纔有機會喝上一口水喘喘氣。

    「涉槍無小案啊!」朱子胥擔憂道,「眼看就要過年了,上次反恐的案子還沒收尾,這邊又出了事,唉!」

    朱子胥嘆息一聲,似乎有些無奈——他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不但退休前再升半級的願望沒實現,而且還提前被人趕下臺,這對向來(性x ng)格強勢的朱子胥來說,不能不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眼看好不容易理順了一切,自己也要安然退休了,又踫到涉槍案,由不得朱子胥不感嘆今年流年不利。

    「朱局,既然已經這樣了,咱們盡快破案就是,從現場調查的(情q ng)況來看,我估計槍應該不是小孩子自己的,很可能是偷了大人的槍出來顯擺,被小混混((逼b )b )紅了眼,這才開槍傷了人。」

    朱子胥點了點頭,盡力剋制住自己煩躁的(情q ng)緒︰「但願能早些結案……」

    話剛落音,李雲道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後便傳來戰風雨興奮的聲音︰「頭兒,找到了,我現在就帶隊去抓人。」

    「是什麼人?」

    「頭兒你早上指了幾條線索,夏初用資料庫進行了對比分析後,就篩選出來幾個人,最後確定目標是一個蕭子軒的男(性x ng)青年,19歲,浙大金融系大一在讀學生。」

    「人在哪兒?」

    「根據他同學的線索,他家住在浙北軍分區家屬大院。」

    李雲道微微皺眉︰「浙北軍分區家屬大院?嗯,你們先見機行事,有(情q ng)況隨時聯絡。那邊是軍分區的地盤,你們跑過去,要注意辦事方法。」

    聽到李雲道與戰風雨的對話,朱子胥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軍分區與地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那孩子真是軍分區某個領導的子女,指不定又是一場烏龍官司。

    「雲道,這兩年浙北軍分區強勢得很啊,之前很多時候明國書記親自打招呼,人家都(愛 i)理不理。」朱子胥有些頭疼,事關軍分區,踫到這些大頭兵,就如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朱局,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李雲道倒是比朱子胥還要淡定,一方面他知道如今控掌浙北軍分區的是一位舊識,另一方面他也料定,如果真的是軍分區的人,只要有憑有據,軍分區也不敢硬壓著不放人。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2:12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負荊請罪

    李雲道很清楚,此輪軍改轟轟烈烈,應該是四九年後最大的一次軍隊改革,此前各省無「戎裝常委」省份一度高達十七個,曾引起國內外媒體高度關注,不過黨管槍的總方針不變的前提下,省軍區主要領導還是會相繼增補進各省常委班子。明國書記上調中組部之前,李雲道的老熟人施寅虎已經以浙北軍區政委的(身sh n)份補入常委序列,位列第七,僅在省委組織部部長任康永之後。

    施寅虎幾乎與李雲道同時入浙,只是數年不見,那位(性x ng)格直爽的施大校已經搖(身sh n)變作施少將,並從姑甦軍區輾轉至江寧大軍區,如今又調任浙北軍區政委,發展升遷動線與李雲道近幾年的步伐幾乎驚人一致。

    軍、警雖然是兩個體系,在地方上時有合作,朱子胥在浙北地方上很吃得開,跟軍區的幾位關鍵人位也有不淺的交(情q ng),但是跟剛剛調來浙北的施政委卻沒有太多的交集,這也是他一聽嫌疑人在軍分區家屬大院就犯起了嘀咕的重要原因之一——臨到退休,他也不想到底得罪人,弄得裏外不是人。

    他看李雲道很篤定,有些狐疑,但想到李雲道的(身sh n)份背景,又暗暗有些欣慰,王家本就是行伍出(身sh n),跟軍隊裏的那羣丘八有著天然的聯系,看來雲道這小子應該跟軍方有不淺的交(情q ng),否則也不會聽到人在軍分區後還如此淡然。

    想到這裏,朱子胥心中也稍稍安定,坐在李雲道辦公桌裏喝著茶聊了些閑話,直到李雲道的手機再度響起。

    「頭兒,撲了個空。不過旁邊的鄰居說,蕭子軒半個鐘頭前被軍分區的領導接走了。」戰風雨有些懊惱,他是特種兵出(身sh n),自然知道軍隊裏那些護犢子的作風,換作從前他肯定要拍手叫好,可是現在落在自個兒(身sh n)上,他就有點惱恨那些不講道理的王八蛋了。

    李雲道當著朱子胥的面開的免提,朱子胥也聽得一清二楚。

    掛了電話,朱子胥面色微變︰「看來姓蕭的孩子估計是軍區某位領導的親屬……」

    李雲道也微微皺眉,他沒料到軍區的反應動作會如此之快,有夏初的數據整合和分析,戰風雨他們的行動算是比較快的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否則只要人進了公安局,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上了。

    朱子胥正(欲y )再說些什麼,卻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小叮鐺」丁唐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頭兒……」一看朱子胥在,小叮鐺立馬改口,「李局,外面有人找您,好像……好像還押著一個嫌疑人……」

    朱子胥詫異地望著李雲道,李雲道也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找我?還押著嫌疑人?誰啊?」

    丁唐道︰「他說他姓施,是您的老朋友,不過那個嫌疑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個小孩兒,十**歲的樣子。」

    朱子胥猛地站了起來︰「施寅虎?」

    李雲道苦笑著點了點頭︰「估計就是這位老哥,這種事(情q ng),也只有他能幹得出來。朱局,走吧,省委領導親臨咱們地頭上,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朱子胥也不由得搖頭苦笑︰「聽說這位施政委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鐵漢子,治軍手腕很強硬,只不過來了我們浙北後倒是一直和和氣氣,近幾次常委會上也都中規中矩,倒沒有外面傳的那般護犢子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唉,可別讓我們觸了他的黴頭!」

    李雲道笑了笑道︰「觸黴頭還不至於,有些(日r )子沒見他了,走,會一會這位老兄去!」

    朱子胥見李雲道話裏說得模稜兩可,一時間弄不清李雲道與施寅虎到底有沒有交(情q ng),不過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省委常委,一個是才初出茅廬不久的後生,想來就算有交(情q ng)也是家族裏長輩們之間的傳承下的世交(情q ng)誼。

    出了電梯,就看到一個(身sh n)材高大膚色黝黑的魁梧中年男子手執一根皮帶,(身sh n)邊站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少年,少年瘦瘦高高,看上去不足二十歲,眉清目秀,眉眼間竟依稀與那高大威猛的男子有些相像。少年被捆得頗是結實,站在電梯口不斷掙扎,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充滿畏懼。

    「雲道!」中年男子一看到剛出電梯的李雲道,眼中一亮,隨後一腳踹在那少年的膝彎處,竟硬生生將那少年踹跪在地上。那一腳力道不輕,李雲道看得倒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給我老實地跪著!」中年男子沖那少年吼了一聲,聲音宏亮而粗獷,回聲在整個一樓大廳中回((蕩d ng)d ng)。

    李雲道不由得苦笑,趕忙迎了上去︰「施大哥,你這是上的哪出戲?」

    (身sh n)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是已經調任浙北軍分區政委並在前不久躋(身sh n)省委常委序列的施寅虎,擡起頭轉向李雲道的時候,施寅虎那張虎得嚇人的面孔卻換作了歉意和苦笑︰「雲道,我這是帶這臭小子上門負荊請罪來了!」

    李雲道(身sh n)旁的朱子胥心中一個咯 ——能讓施寅虎親自出馬,看來這事兒有些麻煩啊!

    見施寅虎又(欲y )踹跪在地上的少年,李雲道趕緊(身sh n)子一晃,擋在那少年的(身sh n)前︰「施大哥,有話好好說,孩子嘛,都是要慢慢調教的!」

    施寅虎看上去的確很生氣,瞪了那少年兩眼,這才嘆氣道︰「估摸著你們正在滿世界找嫌疑人,唉,我只能親自把人送過來了。」

    李雲道故作驚疑︰「施大哥,這孩子犯了什麼錯?何至於這樣?這樣吧,這兒是一樓大廳,人來人往的,孩子這麼跪著也不是個事,去我辦公室吧!對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朱局。」

    朱子胥聞言,連忙上前一步︰「施政委,歡迎來市局指導工作啊!」

    施寅虎跟朱子胥沒有交(情q ng),簡單寒暄了兩句,便粗暴地拉起仍跪在地上的少年,又一腳踹入電梯︰「給老子滾上去!」

    李雲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施寅虎帶兵的確有一(套t o),虎將麾下無熊兵,可是把軍隊裏的一(套t o)用來教育孩子,就有些矯枉過正了。

    那少年似乎對施寅相當畏懼,但通紅的雙目瞪向李雲道與朱子胥的時候,卻帶著一絲不屑。

    李雲道心中感嘆,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紅四代。

    一進李雲道的辦公桌,施寅虎正(欲y )一腳將少年踹跪在地上,卻被李雲道擋了一腳,踹在李雲道的小腿上,此時李雲道才感受到施寅虎這一腳的力道的確不輕,小腿上傳來一陣生疼。

    施寅虎見李雲道擋了一腳,氣得指著地上沖那少年吼道︰「跪下!」說完,又轉頭對李雲道問道,「雲道,朱局,能否借一步說話?」

    三人來到隔壁的會議室,施寅虎這才散去一臉煞氣,嘆氣道︰「雲道,昨兒晚上的槍擊案,你要抓的就是這小子!」

    李雲道狐疑道︰「不是叫蕭子軒嗎?怎麼跟你扯上關繫了?」不過剛剛李雲道看少年眉眼間與施寅虎有三份相像,也大概猜到那少年就算不是施寅虎的兒子,也肯定是血親關系。

    施寅虎歉意一笑道︰「是我姐姐的兒子,我外甥。這孩子原先在河北讀書,今年才找到關系,把他弄進浙大,沒想到一來就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成天給我惹麻煩。」

    李雲道想了想問道︰「手槍是你的?」

    施寅虎搖頭︰「我姐夫是個槍迷,之前是三十九集團軍培養的狙擊手。提幹後又拿過各種(射sh )擊比賽的獎項,這孩子從小受他父親影響,對槍支很是著迷。上週他說回家去看他媽,我也沒在意,我姐和我姐夫都忙,也沒時間管他,直到出了事才知道,臭小子把我姐夫收藏的手槍給偷了出來,就為了在他那幫狐朋狗友面前顯擺顯擺。」

    「有持槍證?」李雲道一下子就問中了關鍵。

    施寅虎會意︰「有,我姐夫之前在總裝備部要害部門,特批了持槍證,槍是合法的。」

    朱子胥與李雲道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只要槍是合法的,追究起來,頂多是意外傷人的罪責,軍中無非也就是槍支管理鬆懈的責任,不過現在麻煩就麻煩在有一名無辜市民受傷,而且很可能會落下終(身sh n)殘疾。

    李雲道問道︰「孩子有沒有說,他什麼會掏槍?」

    施寅虎有些尷尬,苦笑搖頭道︰「這個……怪我,我從小給這小子灌輸輸人不輸陣的軍人思維,原本被小混混們欺負一頓就罷了,他槍一掏出來,(性x ng)質就不一樣了。」

    「這樣吧,施大哥,子軒先留在我這兒,你放心好了,我以人格擔保,不會把他怎麼樣,有些具體的(情q ng)況,我還要當面跟他聊聊。等事實一結束,我親自把他送到家門口,如何?」李雲道知道,這件事只要施寅虎肯開口,省裏或多或少都要給個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或許就變成民事賠償的案子。只是施寅虎剛入常不久,如果一味包庇自己的外甥,很容易給別人落下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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