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0
第九百二十二章 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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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手徒然抓住槍柄,打開保險與擡起手臂幾乎是同一瞬間的事(情q ng),舉槍與獰笑也幾乎發生在同一時刻。人就是這樣,越接近的死亡,便會越加瘋狂。

    上帝要讓一個人毀滅,必先令其瘋狂。

    紅著眼的許天笑面目猙獰地舉起手臂,手上是一把手槍,面前是一羣荷槍實彈的警察。

    砰!

    槍響。

    李雲道皺眉,眼看著那舉起的手臂再次垂落下去——無論是誰,眉心實實在在地中了一槍後,都會死得無比透實。

    許天笑死了。李雲道並沒有怪罪開槍的同仁,如何他不開槍,下一秒李雲道扣在手心的三刃刀也會甩入許天笑的眉心。

    因為是近距離的(射sh )擊,子彈擊穿了許天笑的腦袋,鮮紅的腦漿流了一地,在旅館破舊的深色地板上變成了一灘黑得讓人作嘔的液體。

    李雲道在許天笑(身sh n)邊沉默著蹲了許久,許天笑幹過的壞事,可以算得上是罄竹難書,單李雲道知道的案件卷宗加在一起就足有半人(身sh n)高,如果再加上販毒,許天笑或者死上一百次都不夠彌補他犯下的罪過。但當這人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雙眼瞪得渾圓,左側臉頰浸在血泊中,李雲道卻仍舊沒覺得心(情q ng)有多麼燦爛,相反卻有些隱隱地擔憂——除非找到老狗,否則許天笑一死,很多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局……我……」剛剛開槍的警察一直心中忐忑,此時走上來想做些解釋,卻被李雲道打斷。

    「處理得很好,換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李雲道望著他,輕聲地說道。

    「李局……剛剛其實……」開槍的警察顯示沒料到李雲道會如此說,平時少與人打交道的年輕警察頓時便失了方寸,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說了句「這是我應該做的」。

    幸好華山來打了個圓場,故意扯開了話題︰「李局,那邊還是沒能找到錢強的屍體。」

    「下游也沒有?」李雲道很困惑,綁上鉛衣的時候,他的確動了些手腳,以有利於錢強找到破綻後在水下安然脫(身sh n)。自己只比他晚跳幾分鐘,就算真的溺水而亡,屍體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被帶去下游。

    「天太黑,又起了霧,給我們的搜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省廳和軍區都支援了不少人手,但錢塘江支流眾多,一旦屍體真的被沖進了江裏,那就真的是大海撈針了。」華山解釋道,「李局,您不是看著錢強中槍墜入水裏的嗎?中了一槍,又綁了鉛衣,出現奇跡的可能(性x ng)很小啊。」華山將聲音壓低了,顯然是不想影響其他人的士氣。

    「瑤瑤呢?」李雲道又問道。

    「已經將小姑娘的照片分發給各個區縣,鄰近的幾個地級市也都發去了協同辦案的公函,不過,李局……咱們還是得有個心理準備……」華山小聲地說道。他是老刑警,兒童失蹤案這類的事(情q ng)見過不少,但中國如今的社會體系下,失蹤兒童能順利找回的,寥寥無幾。而且據說帶走錢強女兒瑤瑤的,還是一個在逃通緝犯,是不是窮強極惡的那種他不清楚,但是殺了警察帶走一個五歲的女童,顯然應該不是出於同(情q ng)心。

    李雲道又回想起小姑娘一個人乖乖趴在咖啡桌上玩耍的場景,鳳駒出生前,他或許還體會不到這種微妙的感覺,鳳駒出生後,他便能體會到了人間最美妙的聯系。瑤瑤雖不是錢強的親生女兒,但錢強應該是視同己出的。如今錢強生死未卜,李雲道覺得自己也是責任的,最起碼自己沒有估算出許天笑的那一槍,也沒料到自己原本在鉛衣上做的手腳卻導致錢強落水中後會被洶涌暗流捲走。想到這裏,李雲道擡頭認真地看著華山︰「必須找到人。」

    新上司上任後一直和和氣氣,跟下屬交流也從未用過太重的語氣,此時一反常態地嚴肅,華山也意識到這位年輕上司的態度,連忙重重點頭道︰「我馬上跟當地公安協商,請他們加派人手。」

    老狗帶走了瑤瑤,其實對於瑤瑤的安全,李雲道倒並不是太擔心。對於白頭和老狗這兩名原先龍正清麾下的左右手,李雲道在江寧著手對付龍正清時,便對兩人做過側寫分析。白頭心思縝密,狡詐(陰y n)險,是個極難纏的智囊型黑道人物,但老狗不同,他是徹徹底底摸爬滾打上位的,對江湖規矩有著老派江湖人才會有的敬畏心。所以相比之下,老狗是個相對有底線的黑道大哥,而白頭的行事作風就顯得更唯目的論了。如果此刻是白頭帶走了瑤瑤,李雲道或許要更擔心些,恰恰是老狗這個落魄的江湖人,李雲道倒真不太擔心,至少短時間內,老狗是不會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的。並且,老狗與許天笑兩人分道揚鑣了,很大的可能(性x ng)就是對於處置孩子的問題上發生了比較大的分歧。

    「李局,您在想什麼呢?」小叮當倒是不害怕屍體,配合法醫做些現場的收尾工作,見李雲道蹲在屍體的一旁若有所思,於是好奇地問道,對於這個比自己實際上大不了幾歲的頂頭上司,她有種莫名的崇拜,尤其是在讀了一些公安系統內部的宣傳資料後,更是覺得眼前的副局長兼支隊長就差沒三頭六臂了——小姑娘們總是會對英雄產生些莫名其妙地好感和崇拜。

    李雲道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已經在許天笑的屍體旁蹲了許久,腿也微微有些麻了。許天笑的腦袋無力地聳拉在一側,眉心的彈孔紅通通的,流下些不知是血還是腦漿的液體,看上去有些人。他背靠著電視櫃的一側,手指距離剛剛那把槍的位置僅僅幾公分的距離。警察們沖進來後,第一時間就將手槍踢到了遠處,以防犯罪分子沒有死透還能用槍傷人。

    李雲道看了看那隻被踢到(牀chu ng)邊的手槍,嗯,剛剛傍晚時許天笑便是用這把手槍沖著錢強的(胸xi ng)口開了一槍,他親自目睹了絢爛的血花在錢強白色的襯衣上綻放開。他看一眼死不瞑目的許天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許天笑的場景,那一天許大公子看中了斐寶寶發小們的女朋友,揚言對方不陪他睡一晚上,便誰也出不了姑甦城。那時候的時候許大公子,何等地氣焰囂張,而自己那天只拿了一把刀子便讓不可一世的許公子嚇尿了褲子。

    或許這孽緣便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李雲道能理解許天笑對於自己的仇恨,儒家本就講究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雖不是手刃許明,然而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許明的落馬,與龍正清交出的證據有最直接的關系,而拿下那位號稱江寧地下組織部長的正是李雲道。江寧的事(情q ng),李雲道一直都覺得算是虎頭蛇尾,長江二橋上的那次報復(性x ng)地刺殺來得太過於突然,只是沒想到自己((逼b )b )迫無奈下的那一跳,自己便跳離了江寧的紛紛擾擾,更沒料到此後去香港周折了一圈後,盡然又被調到了距離江寧僅幾百公里的西湖。

    「李局?」小姑娘覺得年輕領導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聽說他傍晚時跟歹徒搏鬥了,可能還沒緩過神吧。

    「嗯?」李雲道這才反應過來,站了起來,也不再看地上的屍體,緩緩走出房間。

    剛剛的撞門聲和槍響驚動了住在旅店裏的客人,不過幸好已經入夜,看到警察後也只以為是例行的掃黃,只要事不關己,國人向來的選擇大多是高高掛起。

    李雲道伏在走廊頂頭的陽臺上點了枝煙,眯眼吐出一團煙霧後心中才稍定,在和蔡桃夭、阮鈺三人組成的微信羣裏,發了三個字︰睡了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頭像都跳出了同樣的回答。

    「還沒,喂(奶n i)呢。」

    「沒,陪夭夭喂(奶n i)呢。」

    緊接著,微信羣裏便跳出阮鈺發來的一段小視頻,視頻裏的小傢伙微閉著眼楮,靠在蔡桃夭豐滿的(胸xi ng)脯上,幸福地(吮sh n)吸著。

    看到這裏,李雲道沒來由地心頭一暖︰小傢伙啥時候才會叫爸爸呢?

    阮鈺回了一個鄙視的表(情q ng),說道,纔多大的孩子?你以為你兒子是哪吒?

    蔡桃夭回了個微笑的表(情q ng),說道,正常孩子十二個月左右才會說話,早一點的八個月。

    阮鈺突然單獨發了條語音過來,出啥事兒了?

    看樣子她已經單獨到了房間外,李雲道想了想,說道,剛剛有個嫌疑人被打死了。

    阮鈺說,那不是(挺t ng)好嗎?咱們這個社會需要減少一些不穩定的因素,這樣鳳駒他們這批孩子纔能有個健康的生長環境。

    舉著手機,聽著揚聲器裏阮鈺的熟悉聲音,從錢強中槍時便開始凝結的(情q ng)緒終於開始融化。

    李雲道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你們早點休息,不早了。

    阮鈺說道,夭夭讓我明天就飛來找你。

    李雲道遲疑了一下才道,再過段時間,等有些事(情q ng)水落石出了。

    阮鈺回道,嗯,您自己注意安全,別總支開天狼去保護別人,你自個兒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他給阮鈺的微信回復,電話卻是桐市本地的一個陌生號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1
第九百二十三章 妥協

    ♂,

    接通電話,沒人有說話,但是李雲道卻剎那間就猜到了打來電話的到底是何方神聖,電話裏很安靜,連電噪雜音都沒有,只是偶爾傳來打電話人的呼吸聲,他應該是在猶豫著什麼。

    李雲道做事(情q ng),從來都不缺少耐心,至少對於一個在昆侖山二十餘年的大多數時間都與書為伴的人來說,耐心也只是其中一個附屬的產品。

    良久,那邊終於開口了︰「我決定了,要回江寧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李雲道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那邊繼續道︰「我會按照你的辦法試試看。」

    李雲道嗯了一聲。

    那邊道︰「所以我不能帶著一個拖油瓶。」

    「好。」

    李雲道掛了電話,不知為何,心(情q ng)沒來由地舒暢了許多。

    深秋的浙北,夜霧迷漫,北京吉普下了高速,視線範圍很小,李雲道車速降得極低,駛向桐市那處名揚中外的古鎮。這幾(日r )真是古鎮一年一度的戲劇文化節,絡繹不絕的外地遊客很多,不過此時已經接近黎明,萬家燈火熄滅後便是一片難得的靜謐。

    雖是典型的江南小鎮,因為旅遊業發達,這裏早已經國際化,自然不缺二十四小時的麥當勞一類的洋快餐店。

    此時凌晨時分,快餐店裏依舊燈火通明,營業員在櫃臺後方打著瞌睡,李雲道的進門聲驚醒了年輕的店員,她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了聲歡迎光臨。

    李雲道擺了擺手,徑直走向店內僅有的兩位客人︰一大一小,坐在靠椅的沙發座上,鬍子邋遢的中年男人長著一張馬臉,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人,倒是將腦袋擱在他大腿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約摸四五歲的樣子,倒是睡得異常香甜。

    李雲道在馬臉中年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桌上還沒收掉的(套t o)餐,一份兒童(套t o)餐,冰淇淋,嗯,還有一個全家桶,居然吃得一干二淨。

    「要不要給你來點吃的?你也折騰了一天了」綽號老狗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小聲地說道。

    李雲道看了一眼小丫頭,答非所問︰「許天笑死了。」

    老狗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表(情q ng)有些復雜︰「一個被老子慣壞的公子哥兒,活著也是個禍害,於人於己都不算有利。」

    老狗的反應倒是沒有出乎李雲道的意料︰「他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老狗鼻孔輕輕出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目光從孩子(身sh n)上掃過,良久才道︰「我閨女也差不多大。」

    李雲道笑了笑︰「你回江寧前,最好先安頓好她們。白頭做事的方式,跟你不太一樣。」

    老狗道︰「我準備送她們出國。」

    李雲道點了點頭︰「需要我幫忙嗎?」

    老狗搖頭︰「暫時不需要。」

    之後便是長時間地沉默,最後還是老狗開口問道︰「你的視力好嗎?」

    李雲道有些詫異,下意識點頭道︰「還不錯,至少不近視。」

    老狗說︰「那應該能看清吧。」

    李雲道疑惑地看著老狗,對方卻只是默默地打量著快餐盤裏吃剩下的骨頭,不再說話。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往往都是簡短而直接的,李雲道只待了五分鐘便抱著小姑娘離開了快餐店。發動汽車的時候,李雲道透過快餐店的櫥窗玻璃看了一眼老狗,那個佝僂著(身sh n)子的中年男人也望著櫥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雲道輕踩油門,引擎轟鳴,車子駛離。龍正清曾是橫在江寧的地頭蛇,拋開其涉黑不談,單其在政、商兩界的統籌能力就足以讓林一一和韓國濤頭疼不已,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料到,李雲道以四兩撥千斤之力挪開了龍正清這條巨蟒,卻迎來了一條比較龍正清更要難纏的毒蛇白稼先。對付一個講規矩的對手和對付一個不按規則出牌的對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路,李雲道不在江寧,能為林一一和韓國濤所做的極為有限,今天也只是利用了某些種子狀態的不甘和野心,往江寧扔進了一條不甘寂寞的鯰魚而已。至於這條鯰魚能不能發揮應有的效應,能走到哪一步,大體上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運氣和造化了,不過大難不死的老狗,如果真的一步一步按自己規劃的策略去執行,沒準兒還真有享受後福的那一天。

    「叔叔。」後排座位上原本躺著的小姑娘醒了,打斷了李雲道的思路。

    「嗯?」李雲道放慢車速,打了應急的雙跳燈,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轉過(身sh n),微笑著看向小姑娘,「醒了?」

    小姑娘的睫毛很長,撲閃撲閃地眨動著,眼楮裏似乎有淚光在閃動︰「叔叔,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雲道突然意識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錢強生死未卜,前方雖然還在搜救,但傳來噩耗的可能(性x ng)極大。如果錢強真的不幸犧牲了,案件的線索斷了是一方面,更嚴重的卻是眼前這個可憐的小姑娘。錢強的雙親早兩年已經去逝,亡妻原本就只有一個癱瘓的母親,如今住在養老院,錢強不在了,小傢伙的去向倒是一個頗棘手的事(情q ng)。

    眼看著小傢伙就要梨花帶雨了,李雲道玩戲法般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隻hellokitty玩具遞了上去︰「瑤瑤,爸爸去執行任務了,讓你跟叔叔待一段時間。你還記得叔叔嗎?」

    瑤瑤似乎是強忍住眼淚,委屈地點著頭︰「上次您和爸爸一起喝咖啡……叔叔,爸爸要去多久啊?」

    李雲道想了想,說道︰「爸爸是個好警察,等執行完任務,應該就可以回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雲道多多少少有些心虛,錢強能活著回來的可能(性x ng)有多少,他不想往最糟糕方向想,但事實上,那個年富力強的公安分局局長很可能就此英勇就義。孩子這邊,李雲道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拖一時便是一時吧,等想到辦法再說。

    錢強此前應該早已經給孩子灌輸了不少關於警察的信息,所以小傢伙很懂事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爸爸抓壞人去了。叔叔,你不用擔心,瑤瑤會很乖的,不會給叔叔添麻煩。」

    最後一句話說得李雲道有些心酸,錢強中槍落水,多多少少自己是有些責任的,但現在去考慮這些事(情q ng)也都是無用功,錢強如果真死了,那麼周成案、錢強案和韓晨案,便都是謀殺案了,這一系統謀殺案的背後,到底誰是指示者?又是誰僱傭了老狗和許天笑呢?老狗就算出賣自己也不會出賣僱主,許天笑死了,那麼這條線索是不是就斷了呢?

    跟老狗最後的對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李雲道知道,老狗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無聊到真的跟自己討論視力的問題。那麼,老狗問自己是不是近視,又是何用意呢?

    「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剛剛那位老狗叔叔說,你跟我爸爸一樣,也是警察?」小姑娘眨著眼楮,天真而爛漫。

    「我叫李雲道,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他看著孩子的雙眼,很認真地說道。

    「李叔叔,你是一個好人。」瑤瑤搖著手中的hellokitty的玩偶,也很認真地說道。

    李雲道忍俊不(禁j n)︰「萬一我不是呢?」

    瑤瑤輕輕搖晃著玩偶的耳朵,似乎在對著那玩偶說話︰「叔叔肯定不是壞人,貓(咪m )貓(咪m ),你說對不對?」

    孩子就是這樣,再難過的事(情q ng)只要有了合適的理由,轉瞬便會忘記。開車回西湖的路上,玩累了的孩子很快便斜靠在後座上進入了夢鄉。

    錢強的屍體,終究還是沒能找到。軍區出動了兩批蛙人,省廳和市局出動了大批水警在下游搜救,但是到第二天晚上,仍舊沒有消息傳來,李雲道便知道錢強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現實世界不是小說電影,主角永遠能以一擋百,真實的生活裏,刀子割了會疼,子彈打了會流血,溺水了便會遵照自然的規律而死去。

    到第三天,前方搜救的人已經失去了希望。

    第四天,搜救的力量悄然地撤回了一半。

    第五天,搜救行動宣告失敗。

    其中一名綁匪在逃,另一名在抓捕行動中因負隅頑抗企圖持械殺警而被擊斃,這樣的結果在外人來看,對內對外都能有所交待了,但是在掛帥專案組組長的市局紀檢書記範志宏的眼中,這卻是西湖市公安局的一次徹徹底底的失敗。那股隱藏在背後的真兇,買兇殺死了一名市民和兩名警察後仍舊逍遙法外,而西湖市公安局上上下下到目前為止也沒能算清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是朱子胥似乎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糾纏,範志宏也可以理解朱子胥的安全過度到政協當個甩手的副掌櫃,纔是他目前最為實際的做法,既然有了一個已死的綁匪送上門,朱子胥自然不想再橫生枝節,而再過半個月就是近幾年浙北最大的盛世——e30會議,屆時全球各國首腦級人物都將蒞臨西子湖畔,無論是市裏還是省裏,都需要一個極穩定的局面。

    範志宏有些無奈,從內心深處來講,作為一個老紀檢,他敏銳地嗅出了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玄機,但是他首先是體制內的一員,如果他還想作為這部機器的一個零件繼續運轉下去,他必須要作出妥妥協。

    其實,在政治的面前,所有的真相都不重要,起碼對於現下的人來說,是不重要的。

    因為,政治它本(身sh n)就是妥協的產物。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2
第九百二十四章 徽猷的手書

    範志宏是體制內的老人了,在體制裏浮浮沉沉這麼多年,也早就熟悉了那些無奈與退讓,但是他有些擔心,那個進取心明顯的年輕副局長,他會妥協嗎範志宏是從省紀委調進市局的,跟省紀委的那位黑臉包公有著不一般的交(情q ng),那位老友曾私下跟他透露過一些關於這位年輕局領導的(身sh n)份,雖然老友也只是語焉不詳地提了提,但是深諳官場規則的範志宏很快便猜出了這青年一定來歷不凡。

    他在公安系統的內網上查閱過李雲道的資料,很難想象以那青年的顯赫背景,居然還要去做些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危險任務,鬥悍匪,抓毒販,碾黑幫,跳長江,這裏頭隨便哪一樣單拎出來都算是大功一件,更不用說資料裏頭以他的(身sh n)份級別也看不到的東西。

    因此,範志宏決定還是要耐心地跟李雲道談一次,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剛開口,坐在對面呷著清茶的李雲道居然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那就按朱局的意思,定案吧。李雲道微微笑了笑,範書記,你不用擔心我有其他想法,我雖然年紀輕,但事理還是明白的。況且,還有半個月就是e30了,我們的力量也不能太過於分散了。定就定吧,剩下的,等開完e30再說。

    李雲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說幾句兩人便沒了話茬,本想探一探年輕人真實想法的範志宏也不好再待,意猶未盡地放棄了原本已經準備好的大篇幅說辭。

    範志宏前腳剛走,李明後腳便進來︰李局長,範書記看上去不太開心啊

    李雲道心(情q ng)不佳,但在這位市局大管家的面前還是收起了煩躁,耐著(性x ng)子問道︰李主任怎麼有空來我這兒竄門李雲道是副局長兼刑偵支隊長,但卻很少用一號樓的那間局長辦公室,大多數時間都在刑偵樓這邊的辦公室裏辦公。

    哦哦哦,差點兒忘了正事李明一拍額頭,笑著說道,老闆請你過去一趟,有些事(情q ng)想跟李局長你商量一下。

    哦朱局找我直接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您幹嘛還親自跑一趟呢李雲道起(身sh n),說句漂亮話反正也沒啥成本,李明是朱子胥(身sh n)邊的近臣,自己目前跟朱子胥還沒有發生任何明面上的利益沖突,所以跟李明這個大管家的關系還是要處理得當。

    見李雲道說得客氣,李明連忙擺了擺手︰給老闆和李局長傳個話,那是我的本職工作嘛花化轎子眾人擡,這個社會本就是這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知道是什麼事嗎我好有個心理準備。李雲道一邊關上辦公室的門一邊笑著問道,我看朱局這幾天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還因為錢強的事

    李明看了看前後方,見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跟那件事比起來,錢強的事算個(屁p )啊

    李雲道眼中的不快一閃即逝,或許李明不是故意,或許李明本就跟錢強之間有些齷齪,又或許李明口中的那件事的的確確是比錢強案要大得多的案子。

    朱子胥坐在寬大舒適的辦公桌後,椅子本來是很舒服的,但今天坐起來卻有些難受,或許這公安局局長的位置本就不是這麼好做的。本來熬過了明年的黨代會,兩會一結束,他便能安然退居二線如今的世道,沒有什麼比安然退下來更值得慶幸的事(情q ng)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踫上了e30。如果他是剛剛上任的公安局局長,如果他的年齡還有奮力一搏的希望,他都會抓住這個千載難縫的機會,可是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半個月後的e30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燙手山芋,尤其國安那頭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消息,某個國外恐怖勢力企圖利用中國承辦e30地球三十國首腦峯會的機會做些文章。

    傳過來的(情q ng)報只說某極端組織圖謀不軌,但什麼時候圖謀不軌,在什麼地點圖謀不軌,對誰圖謀不軌,怎麼圖謀不軌,這些一概不知,這纔是令朱子胥最為頭疼的地方。

    朱局,您找我李雲道輕輕在敞開的辦公室門上敲了敲,正要皺眉看文件的朱子胥擡起頭,臉上的表(情q ng)瞬間輕鬆了不少。

    雲道啊,來來來,坐下說說著,朱子胥站了起來,親自到一旁的茶幾上拿杯子給李雲道倒了杯水。

    朱局,咱們自己人,還客氣啥李雲道覺得今天老朱客氣得似乎有些過了頭,心中暗暗警惕,看來剛剛李明說的事(情q ng)十有**是真的,與其等他人家吩咐,不如自己主動開口了,朱局,是不是有什麼吩附有事兒您直接囑咐便是,休息了兩天,我感覺渾(身sh n)骨頭都鬆了。

    哈哈哈你啊,就是個勞碌命朱子胥(熱r )(情q ng)地將泡好的茶放在李雲道的面前,長嘆了口氣,說道,李雲道,咱們是自己人,我就開門見山了。真的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情q ng),非你出馬不可

    朱子胥遞來一個封面上標有絕密二字的信封,李雲道愣了愣,並沒有立刻去接,朱局,這不好吧不該看的東西,我要是看了會有麻煩吧

    朱子胥搖頭道︰我跟上面請示過了,上面的意思也是如此,這件事由你來出面統籌會比較妥當。

    我李雲道接過信封,掂量了一下,卻沒有立刻打開來看,只是猜測著這信封中的內容。

    放心,如果上面沒點頭,我也不敢私自把這種(情q ng)報拿給你看。朱子胥微笑著說道。

    李雲道想了想,還是打開了信封,其實裏面也就一張紙和幾張模糊不清的圖片而已。李雲道一看,目光便不敢離開了,吸引他的不是那些圖片,反倒是那張紙上面的手寫的字,說是字不如說是字體,或者說是筆跡。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二哥李徽猷的親筆手書。都說安如其人,弓角的楷體便如同他本(身sh n)一邊陽剛有力,徽猷的行書飄逸灑脫,李雲道的草書宛若天人,三人自幼一起在老喇嘛的教導下練字,自然認得彼此的筆跡的的確確是二哥李徽猷的字跡。

    內容也不復雜,只是說美國打擊基地組織後,基地的其中一個極端分支輾轉到了北非,這個極端分支組織想借這一次中國的e30會議實施報復,西方國家對他們的打擊他們將以牙還牙。

    紙是復印的,明顯不是原先的紙張,看墨水染開的程度,更像是一開始寫在了一張餐巾紙上。

    模糊不清的照片上是只露出兩隻眼楮的恐怖份子,其中一個露著金牙的應該是這個組織的頭目,一手持著ak47,一手持著鋼刀,(身sh n)前跪著一個金發碧眼的男(性x ng)老外,地上躺著一個相機,看樣子是個外國記者。

    下一個瞬間恐怖份子有沒有砍掉那名外國記者的腦袋,李雲道並不清楚,那畢竟離自己太過於遙遠,但是二哥傳回國內消息踫巧傳到自己的手上,這纔是這世上最為巧合的事(情q ng)。

    朱局,這不是小事啊不可能直接交給地方上來辦吧e30這麼重要的會議,北京那邊肯定不少人手早就已經派駐進西湖了,這段時間連進商場都要過安檢,這恐怖份子跑來不是找死嗎李雲道皺著眉說道。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作為承辦城市,我們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的。省廳那邊也只是接到了通知,由聯參國安省廳和市局抽調人手,組成一個調時安全隱患排查小組。嗯,我考慮了一下,想請你代我加入這個安隱排查小組,任副組長。其實我們也沒有太多的工作量,只需要配合北京那邊就行。反恐支隊的老祝這個節骨眼上進醫院做心髒搭橋手術了了,否則也沒有這麼多麻煩。朱子胥說得很客氣,完完全全是商量的口氣。

    李雲道故意裝作很慎重地考慮了一分鐘,朱子胥也沒打擾他,只是笑眯眯地望著他,耐心地等著結果。

    成朱局,我可以答應您,不過我有個小小的條件。

    你提朱子胥很大度地揮了揮手。

    嗯,您也清楚的,這次的e30對於西湖市甚至整個浙北或者說對於整個國家意味著什麼,所以屆時我可能要在整個市局管轄範圍內抽調一些必要的人手。

    那是當然,國華書記在省內會議上反復強調,e30是今年工作當中的重中之重,人手的問題,只要你提,一路綠燈,如果有問題,我親自幫你協調。

    得到了朱子胥的(允y n)諾,李雲道便心中大定。這一次的e30的確是浙北各個部門工作當中的重中之重,如果出現差池,可以算得上是足以一票否決的決定**項。市局在這次e30峯會中的角色本來早就已經擬定好,其實也就是配合北京過來的部門做好外圍的安保,同時保證會議前後兩個月內一切穩定,這也是市裏和局裏有很多人一開始便想迅速為周成案和韓晨案定(性x ng)的重要原因這樣的節骨眼上,誰也經不起折騰。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2
第九百二十五章 烏合之眾

    既然朱子胥表態會力支持,李雲道倒也不擔心有太多的後顧之憂。至少在e3o峰會的安保工作上,朱子胥跟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或者說整個浙北體制中的絕大多數人利益都是一致的——如果真出了什麼差池,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尤其是重要環節上的主管領導。

    「雲道,前兩天因為錢強的事,我知道你的心情肯定比較複雜,所以也沒讓他們去煩你。北京派來的安隱排查小組一周前已經深入了西湖,有多少人,有哪些人,這些我們一概不知,不過倒是派了一個人來跟咱們當地的警力對接……哎喲,阮處長……」說曹操,曹操就到,朱子胥連忙從寬大舒適的辦公椅上站起身,熱情地迎了出去,「阮處長,我正跟雲道局長正提起你呢,這就來了,太好了,我來介紹一下!」

    朱子胥熱情地跟年輕的阮處長握了握手,他也是前幾日才認識這位手持京城國安部絕密文件的年輕紅三代,對於對方也不甚瞭解,但是能作為安全隱患排查小組為數不多地明面上的協調專員出現在西湖,其本身的能力肯定是得到京城眾多關鍵大人物認可的。

    誰知朱子胥還沒有開口介紹,那姓阮名鑰的青年突然哈哈大笑,快步迎著李雲道張開雙臂:「姐夫,我姐和夭夭不在西湖,你沒背著她們金屋藏嬌吧?」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跟阮小六熊抱了一番,便在這小子胸口來了一拳:「別胡說八道。」

    阮小六這才嘻皮笑臉地嘿嘿道:「哦哦,對對對,這是在工作場合。」

    兩人這番嬉鬧徑直讓朱子胥心中瞬間掀起千層浪,這個阮鈺是京城紅色家族阮家的後代,他稱李雲道為姐夫,那便意味著李雲道的妻子也是京城阮家的一員。哪怕朱子胥對國內的金融圈並不算瞭解,但或多或少也耳聞過阮家在整個金融體系中的巨大影響力。之前只是傳聞局裡的這位空降兵有著通天的背景與人脈,此刻看來,那些傳言多多少少還是有幾份可信度的。

    「怎麼把你給派出來了?諾大的京城真是沒人了?」李雲道笑罵道,此時這位乳名小六的小舅子早已相交莫逆,之前在京城時,李雲道除了陪懷孕的蔡桃夭,便是跟王小北和阮小六廝混在一起。

    「姐夫,不帶你這麼埋汰人的!我怎麼了?好歹我也算是我們科室的科草,被派來西湖拯救西子湖畔的純情少女們,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嘛!」阮小六開起玩笑來便沒完沒了,身上的紈褲氣息展露無疑。

    二人開了幾句玩笑,李雲道見朱子胥也不插話,不想怠慢了自己的上司,轉向這位向來在西湖市局說一不二的強勢局長,笑道:「朱局,這小子是我小舅子,我倆在京城時就開慣了玩笑,你別往心裡去。」

    朱子胥爽朗地笑了起來:「這樣敢情更好了,我一開始還擔心咱們跟京城的特派員無法溝通,既然你們是郎舅關係,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引導阮小六進門後一直站在門邊陪笑的辦公室主任李明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原來這位年輕局長真的是正兒八經的紅色身份,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哪家的關係,但最起碼,京城阮家女婿的身份是鐵定的板上釘釘了。

    三人落座,阮小六笑著道:「朱局,幸好你讓雲道出山,否則我就是哭著喊著,也要把這傢伙請出來。這樣的事情,他在,我心裡沒底。」阮小六的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這一次的安隱排查工作,上面非常重視,進入排查工作小組的人員名單,都是聯參的秦參謀長親自擬定的人選,同樣也包括雲道,我出京前,秦老特地吩咐我,一定要邀請你加入。如果地方上有阻力,他會親自負責協調。」

    李雲道愣了愣,下意識地問了句:「瀟瀟那邊有消息沒?」

    阮小六搖了搖頭:「沒那麼快,不過有秦參謀長坐陣,問題應該不大。」

    有朱子胥在場,兩人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但就這幾句對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便讓朱子胥和李明不約而同地後背脊涼——秦老是誰,他們作為體制中的一員,自然不會不清楚,三起三落的老人在近兩年的體制改革中強勢崛起,正驗證了那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古話,而對於李雲道的加入,秦老親自話,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朱子胥心中猛地一驚,難不成眼間的年輕人已經被當作了某種特定的培養對像而進入了最上層的視線?

    李明卻沒想那麼多,只是暗暗地有些羨慕,但此時也的確對這位年輕輕輕的小局長產生了些許的佩服,這樣的年輕卻擁有那般豐富的經歷和人脈,假以時日,那豈不是真要鯉魚躍龍門?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對於地方上的人來說太過於驚世駭俗,阮小六接著說道:「朱局,雲道在江寧和香港以及在執行某些特殊任務時,有過不少處理類似問題的工作經驗,他調到西湖來的時候,上面其實也就是有這方面的考慮的。」

    李雲道自己此時也才恍然,原來自己調來浙北西湖竟然還有這方面的考慮,說起來,自己從警這幾年,倒真的跟恐怖份子交過幾次手,在江寧直接被逼跳江了,在香港碰上了某個到如今還不知名的神秘組織,在莫斯科為了營救何大海,更是被迫扮演了一次偽恐怖份子,幸好那幾顆原本要進入大6的髒彈被二哥他們轉賣給了朝鮮,作為政治交換條件換回了某些東西,否則莫斯科爆炸案也絕對會成為載入史冊的恐怖事件。

    朱子胥點頭道:「對於雲道同志在業務上的專業能力,我是絕對信任的,而且也會盡全力給予百分之兩百的支持。」

    李雲道笑道:「我剛剛還在跟朱局提條件,幹活兒可以,但我要從全局範圍內抽調些人手,否則這活兒沒法干。」

    朱子胥笑著點頭:「我已經表過態,只要雲道想要的人手,我一律開綠燈,有不放人的,我親自出面。」

    「有朱局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阮小六說道,「e3o峰會有多重要,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眼下還有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所以……」說著,阮小六抬頭看了李雲道一眼。

    李雲道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張a4紙,逕直遞給朱子胥,「局座大人,你可不能反悔啊!」說完,便低頭微笑不語。

    朱子胥接過那張手寫的a4紙,眼皮跳了跳,等掃了一眼,便頓時面色猛地一變:「雲道,這些傢伙你都敢要?」

    李明一直在一旁幹些添茶倒水的活,此時半個屁股挨在朱子胥旁邊的沙上,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張手寫的a4紙,冷不丁地掃到幾個人名,頓時也大驚失色。

    朱子胥將那張書寫工整得不像話的a4紙遞給自己的大管家李明,李明這才將那張紙看了個究竟,這一看,直接將李明的小心臟驚得差點兒蹦出嗓子眼。

    「那個……李局……你這是……這是要組建警隊戰犯營啊……」李明看到那些個名字,都覺得有些頭昏腦漲,更不用說想像將這些傢伙都聚集在一起的畫面。

    朱子胥想了想,認真說道:「雲道,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我剛剛也說了,你要的人,我都會劃撥給你。可是……可是這些傢伙,最好的一個,身上也背著一個警告處分,最壞的,現在已經離被開除不遠了,說不定還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這些個烏合之眾聚在一起,不要說排除隱患了,他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早就料到朱子胥有這個反應的李雲道剛剛一直低頭不語,此時才抬起頭,微笑說道:「朱局,這是我精心挑選的人,缺一個都不行。」

    朱子胥心中很矛盾,這次的安全隱患排查小組的工作極為重要,如果真出了事,就已經不是烏紗帽不保的問題了,指不定安然退居二線的想法都要泡湯,說不定還要連帶著牽扯出很多人和事情。眼下看來,李雲道的的確確是對接安隱排查工作的最佳人選,最何況京城那邊都有人了話,此事非李雲道不可。可是李雲道挑選的這些人,卻讓朱子胥左右為難,這些傢伙,如果脫了這身警#服,本身就是社會上的不安定因素,指望他們去排查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安全隱患根本就跟天方夜譚差不多,而且這一次他們要面對的很可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國際恐怖份子。

    涉及到西湖市公安系統的內部事務,阮小六也不好開口,但他也猜得出,李雲道應該是給這位朱局長出一道不小的難題。

    「雲道,這樣吧,我原則上對調動這幾個人持保守態度,但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會給你亮綠燈,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李雲道微微點頭:「朱局,您請指示。」

    朱子胥深吸了口氣道:「調人,其實是件小事。從傳統意義上來講,我們也是紀律部隊,所有人必須服從命令。但是你要調的這幾個人,個個兒都是扎手的刺蝟,為了確保這次行動的成功,我必須要給你配個助手,協助你來指揮這群人。」說著,朱子胥看了自己的大管家李明一眼。

    李明原本瞅著那張紙就很頭疼,此時聽局座大人說完後又看著自己,頓時大驚失色,紙上的傢伙,個個兒都是人家巴不得送出去的瘟神,如果朱局派自己去協助李雲道指揮這幫人,唉,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著回來的機會了——要知道,李雲道列出來的幾個人裡頭,基本都是一言不合就敢沖領導拔槍的傢伙,其中那個快要被開除警察前段日子不但拔了槍,還真敢開了一槍,子彈雖然沒打中,但也硬生生地貼著他們支隊長的頭皮飛過去,嚇得那位支隊長到今天還在住院。

    幸好,朱子胥將目光又收了回去,他不是沒想過派李明,但是李明的性格太軟,估計吃不住那幫烏合之眾,仔細想了想,他對李明道:「李主任,你幫我去把范書記請過來。」

    李明心中大定,看來這回那位一直左右不偏倚的紀委書記范志宏要頭疼了。只是,出乎李明的意料,范志宏聽過介紹後,短暫地思考過後,便坐直了身子道:「朱局,這個任務交給我好了,我一定盡力配合好雲道局長,將這次安全隱患的排查工作做到位。」

    范志宏的態度倒是出乎李雲道的意料,原本自己以為朱子胥應該會派李明或者某個他信得過的黨委委員,但沒想到卻是將向來中立的范書記派了過來。自己挑的這些人,李雲道已經做了一番工作,至少從表面上看來,這些傢伙簡直就是警隊的反面典型。范志宏難道一點兒都不瞭解這些人?應該不可能,他是紀委書記,局裡每一張紅牌或黃牌罰單要開出來,都是要經過他的肯的,李雲道挑的這些人有多難應付,范志宏肯定是瞭解的。

    可是范志宏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送走了阮小六,約好明天碰頭的時間和地點,李雲道便接到了范志宏的電話,果然,范志宏對李雲道挑選的名單,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保留意見的。

    坐在范志宏辦公桌的對面,李雲道笑著解釋道:「朱局,我上任第一天就碰到了韓晨的謀殺案,之後你也清楚,精力都一直被三案並案的調查牽扯著,一直到錢強犧牲,線索斷了。這幾天空閒,這份名單也是我剛剛才草擬出來的。因為我在做一個嘗試,或者說是一個試驗,這是我在京城公安大學接受青干班培訓時就已經初步形成的一個想法。本來是想在江寧公安系統進行試驗,但此後生了一系列變故,不得不將這個試驗推遲。現在稍稍穩定了些,我想還是要做一些必要的嘗試。」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7 01:01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3
第九百二十六章 酒肉穿腸過

    「嘗試?」範志宏狐疑地看著李雲道,呷了一口老朋友送的龍井茶,「雲道,我知道你的(身sh n)份背景跟普通的警察不同,或許來西湖當個副局長在你看來也只是一生的一種體驗,但是你要知道,e30峯會的政治意義大於一切,如果真的有國際恐怖份子的介入,我覺得在安全隱患排查小組人員選擇上還是要審慎些。雲道,你年紀還輕,不要因為某些事(情q ng),而留下終生的政治污點。我建議啊,這排查小姐的成員,你乾脆就從你的刑偵支隊裏抽調人手,他們個個都是精英,用來幹這個活,也不算大材小用啊。」

    三案並案後的調查工作由範志宏掛帥,但一直是李雲道在主導,一老一少兩人這段(日r )子相處得也比較和睦,所以範志宏說話還是比較直接的。

    李雲道點了點頭︰「老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也清楚,錢強死了,案子還沒有結,只是線索斷了,加上我一直覺得咱們局裏的內鬼,應該不止一個。我初來乍到,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忠(奸ji n),但案子不水落石出,我便不能冒風險讓叛徒加入這麼重要的工作。我想把這些誰都不想要的人調來,也是想讓他們成為警隊的 魚。範書記,難道你不覺得,這些年,咱們很多人都忘記了什麼叫居安思危嗎?」

    「是這樣啊……」範志宏喝了口茶,皺眉深思著,良久才道,「雲道,把這些人調來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玩火者**,這是老祖宗們留下的祖訓啊!」

    頓了頓,他接著道︰「既然你真的要玩火,我這把老骨頭也沒什麼可惜的,也就捨命陪一陪你這位君子了!」

    入夜,皎月如鉤,寧靜如畫。

    小巷子裏傳來的髒話喝罵和毆打求饒聲破壞了夜靜如畫的美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被幾個混混樣的青年圍在小巷中間,你一拳,我一腳,揍得地上的少年抱頭救饒︰「我(身sh n)上真的沒有錢,真的沒錢了……」

    圍毆他的是一羣染發戴耳釘的青年,一看便是沾染了社會不良風氣的墮落少年,但他們一拳一腳都有板有眼,顯然受過專業的訓練。

    「媽的,老子昨天就吩咐你了,讓你今天帶著錢上學,你他媽的是不是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了?」

    「狗(日r )的,你爸每天開寶馬745進進出出,平時不給你零花錢?媽的,你真當老子是傻子?給我打!」

    又是一頓狠狠地暴揍,打得那地上的少年痛哭求饒。

    「喂喂喂,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算什麼英雄好漢。」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醉漢似乎正從巷子裏經過,迷迷糊糊地指著幾個青年譏諷道。

    「喲,這年頭還真有人見義勇為?」為首的青年冷笑,看著醉漢,不耐煩道,「哪兒來的滾哪兒涼快去,我們是青城武校的,再煩,小心老子帶兄弟天天去堵你家門。」

    醉漢腳步虛浮,(身sh n)子搖搖晃晃︰「好啊,你堵我家門,我就天天拿把彈弓打你家玻璃。」

    青城武校的青年愣了愣︰「媽的,醉鬼二愣子,滾蛋!」他似乎覺得這醉漢應該是個精神有問題的傢伙,所以不想跟他多煩,轉過(身sh n),繼續對著那伏在地上的少年喝道,「你老子肯定給你銀行卡了吧?沒零花錢,把銀行卡拿出來也行。」

    「喂喂喂,敲詐勒索也就罷了,要銀行卡那就是搶劫了,搶劫可是重罪!」那醉漢沒走,就貼著牆,軟軟地靠著,彷彿隨時都會摔下去一般。

    「靠,給臉不要臉,長毛,你看著這小子,其餘跟我先收拾了這醉鬼再說。」為首的青年上前便一記蹬腿蹬向那醉漢的小腹。他是武校生,一記蹬腿的速度和力量自己自然一清二楚,只是沒料到,就在他腳掌快要觸及那人的小腹時,那醉漢猛地一個踉蹌,(身sh n)子倒向一旁,穩了穩才站直。可是那青年蹬腿動作卻來不及收回,生生地一腳蹬在小巷子的水泥牆上,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青年惱羞成怒,一揮手︰「乾死他!」

    除了看住那少年的長毛外,四五個青年一涌而上,他們都是武校生,練過(套t o)路也練過散打,普通的街頭打架從來都是佔著上風,可是今天他們卻失手了。

    那醉漢(身sh n)子歪歪扭扭,步伐蹣跚,但武校生一涌而上,居然連人家的衣角都都沒沾上。

    那醉漢彷彿快跌倒似的後退了幾步,擡起頭,眼神卻出奇地清澈︰「喂喂喂,我喝多了,你們不要惹我,我很兇的。」

    「我兇你老母!」為首的青年強忍著腳踝的疼痛,沖了上來。

    那醉漢卻微微嘆了口氣,彷彿自言自語︰「說了你們都不信,唉……」他嘆了氣,順手一掌劈在那為首青年的肘部,又一掌劈在那青年的腰間,最後一掌平推,竟徑直將那為首的青年一掌推飛出去,直接撞在正隨他的腳步沖上來的幾名青年(身sh n)上。

    「哎喲!」幾人同時倒地。

    那青年又蹣跚著走了上來︰「都說不要動手了……」

    沒受傷的幾個混混起(身sh n),又沖了上來。

    十秒後,除了遠處的長毛以外,其餘的青年均倒了一地,失聲哀嚎。

    「喂喂喂,我沒錢喝酒了,把你們的零花錢給掏出來。」那醉漢一手拎著外衣,搖晃著嚷嚷道。幾個武校青年彷彿見了鬼一般看著這醉鬼︰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他們是練過武的,自然知道這醉鬼使的便是那長擊遠打的劈掛拳,其中還有些詠(春ch n)的影子,總之他們是踫上高手了。

    其中一名眼尖的青年突然失聲叫了出來︰「你……你……你是警察?」

    那醉漢晃了晃,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衣物︰「警察?你咋知道的?」

    那眼尖的青年道︰「你手上的衣服,有警徽。」

    那醉漢嘿嘿笑了笑,將露出來的警徽往衣服的褶皺裏塞了塞︰「嗯,這樣就看不見了吧!」他彷彿是在跟自己說話,等塞好了警徽,這才又看著躺了一地的青年,「不是讓你們拿錢出來嗎?快點,老子的酒癮犯了,再不拿出來,老子就一人廢你們一條腿。」他模信著剛剛其中一名青年的口氣,有些霸氣,又有些好笑。

    見過剛剛那(身sh n)手的,自然都不會懷疑他是不是有能力廢了自己的腿,有一個混混哆哆嗦嗦地掏出了錢包,剩餘的也跟著掏了出來。

    「喂,你的呢?」醉漢搖晃著(身sh n)子,用腳尖踫了踫那為首的武校不良青年。

    「我……我的錢包在(屁p )股兜裏。」

    「你,幫他拿。」

    有人幫那為首的青年從(身sh n)上取了錢包出來,那醉漢手上一下子便多了四五個鼓鼓的錢包,還來他們敲詐勒索的成果還不錯。醉漢突然擡起頭,看向那此刻已經目瞪口呆忘了逃跑的長毛︰「喂,沒聽到我的話嗎?你的錢包。」

    長毛一哆嗦,手忙腳亂地將錢包扔了過去。

    那醉漢滿意地笑了笑︰「嗯,你們走吧。」

    躺了一地的混混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相互攙扶離開。

    「對了。」醉漢又突然說道,嚇得那幫青年腳下猛地一滯。

    「你們下次還在這附近敲詐嗎?記得通知我啊!」那醉漢傻笑起來。

    青年們嚇得撒腿就跑,只剩下剛剛捱揍的少年伏在地上抽泣。

    「喂,他們都走了。」醉漢道。

    少年抽泣著擡起頭︰「我……我真沒有錢……這次考試沒進前三名,我媽把我的零花錢全收走了。」

    「唉,可憐的孩子!」那醉漢開始翻那些錢包,六個錢包加在一起,倒真的被他搜刮出了好幾千塊錢。將那疊百元的人幣合攏一起,在手心拍了拍,似乎想了想,往自己兜裏塞了一張二十的,嗯,想了想,又塞了一張十塊的,剩下的一股腦塞進那少年的書包裏,「喂,這錢歸你了,反正估計他們這幾年也沒少勒索你的零花錢。我拿走三十,嗯,買瓶二鍋頭,再買包煙抽,就當我替你討回公道的佣金吧!」

    他蹣跚著腳步,不去管那已經看傻眼的少年,繼續前行,嘴裏哼起了小調。

    「鞋兒破,帽兒破,(身sh n)上的警服破,你笑我,他笑我,酒(肉r u)穿腸過……格滴格滴格滴格滴……我們(愛 i)你……」

    被欺負的少年有些困惑,這個唱著奇怪小調的人,真的是個警察嗎?

    昏黃的燈光將那醉漢的(身sh n)影拉得老長,在小巷的盡頭拐了個彎,街角便是一家小煙雜店,他走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當真多了一小瓶二鍋頭和一包煙。站在煙雜店門口,他晃了晃(身sh n)子,熟練地撕開煙盒的包裝紙,掏出一根塞進脣間,點燃後眯著眼,又打開二鍋頭的瓶蓋,抽一口煙喝一口酒,踱到在深秋的小路中間,又唱了起來︰「左手一支煙,右手一瓶煙,快樂似神仙……」

    突然,他的歌聲戛然而止,穩了穩心神,皺著眉,對著空氣道︰「大哥,我要回家睡覺了,您再跟下去,我就要請你回我家一起喝酒了。」

    小街上很安靜,只聽聞遠處的幾聲狗吠,突然,街角的建築(陰y n)影裏果然走出一個人。

    那人道︰「好啊,去你家喝酒。」

    醉漢愣了愣,揉了揉迷糊眼楮︰「你是誰?」

    那人說道︰「我是李雲道。」

    「李雲道?」醉漢撓頭似乎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不認得。」

    李雲道說︰「喝完酒不就認得了?」

    醉漢想了想︰「說得倒也是。」

    於是兩個一前一後往醉漢家的方向走,走了幾步,醉漢似乎已經忘記(身sh n)後跟著一個人,又搖搖晃晃地唱了起來︰「說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照北斗啊……」

    醉漢雖然搖晃著,但走路的速度卻是不慢,不一會兒便拐進了一處居民樓,看樣子應該是上個世紀末的建築,樓道里堆著不少雜物。醉漢家在頂樓,說是頂樓其實也就過就是五樓,門外有防盜鐵門,鐵門裏又是一道老式的木門,醉漢打了燈,也不換鞋,便一(屁p )股摔在客廳的沙發上。

    李雲道環視了一圈,房子不大,卻收拾得非常乾淨。他瞥了一眼在沙發上已經開始打呼嚕的邋遢傢伙,看來人的確不可貌相。

    李雲道在他(身sh n)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這傢伙剛剛喝了小半的二鍋頭,擰開瓶蓋,往自己嘴裏倒了一口。

    火辣辣的滋味有些沖喉嚨,但的的確確也是李雲道喜歡的那種感覺。又拿起煙盒,彈出一枝自己點上,而後便如同剛剛的醉漢那般,一口煙,一口酒,毫無違合感。

    打著呼嚕的傢伙突然睜開了眼,有些不樂意了︰「喂喂喂,這煙加這酒,值三十塊呢!你也看到了,我剛剛著實打了一架,才弄到三十塊錢呢!」他坐直了(身sh n)子,咂了咂嘴,似乎有些口渴,順手拿起茶幾上似乎才喝了幾口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嗯,我原先以為你就是個嫉惡如仇的傢伙,沒想到還是個(禁j n)(欲y )主義者,嘖嘖嘖,有點意思!」李雲道又喝了一口二鍋頭,把那傢伙氣得心疼。

    「喂喂喂,我的酒,你倒是給我留一口……」醉漢靠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陌生青年,嗯,長得不賴,嗯,二級警督,他想了想,說道,「局長,您不在刑警支隊待著,跑來跟我一個小片兒警折騰個什麼勁?」

    穿著制服的李雲道笑了笑道︰「戰風雨,是那個『也無風雨也無晴』的風雨?」

    醉漢翻了個白眼︰「我爹取的名兒,是不是《定風波》裏的『風雨』,你得問他去,我咋知道!」他翻了個(身sh n),打了個抱枕坐在懷裏,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領導,有啥就直說吧,我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反正已經是一片兒警了,最多開除了我,嗯,明兒我去就市保安公司面試去,當個保安也不錯,喝喝酒聊聊天一天就晃過去了……」

    李雲道笑了笑︰「戰風雨,特警支隊搏擊術教官,十六歲便是全國武術冠軍,三次世界自由搏擊大賽冠軍,北京體育大學碩士學歷,自招進本市特警支隊,之後便三番五次直接違抗上級命令,更精彩的是好不空易參與了一次行動,卻失手打死了三名上面要求活捉的毒販……」

    「夠了!」被李雲道稱為戰風雨的醉漢突然直起(身sh n)子,殺氣凌冽,但很快又躺了回去,有氣無力地說道,「您就宣佈吧,這回又要把我支去哪兒?警犬支隊?郊區派出所?還是直接開除?唉,誰讓那傢伙偷東西也就罷了,還隨手帶把刀,帶刀也就算了,還學人家電視裏頭劫持人質,可劫持人質也還好,可他偏偏要劫持我……喂喂喂,你說說看,按我的脾氣,沒幹掉他就算不錯了。」

    李雲道點了點頭︰「嗯,其實從我個人角度來看,我是贊同你當時的決定的。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小偷不僅是慣犯,而且很可能升級成為更兇惡的犯罪份子。你廢了他兩隻手,想來將來他再想偷東西或者持刀搶劫啥的,基本上就杜絕了這個可能(性x ng)了。」

    戰風雨原本對這位空降到市局的領導並不感冒,管他什麼支隊長還是副局長,反正離自己這個小兵遠得很,但這幾天他因為廢了小偷兩隻手的事故,又是記大過,又是寫檢查,弄得他心(情q ng)很是糟糕,不過此時聽李雲道這麼一說,倒是覺得眼前的年輕局長還(挺t ng)有意思。

    「對了,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是想一直這麼渾渾噩噩地混著(日r )子直到老死那一天,還是想跟著我加入一個能一展所長的新任務,嗯,當然有點兒危險,不過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夠應付。」李雲道看著他,說道。

    「啥?新任務?」戰風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去。」

    李雲道笑道︰「真不去?」

    戰風雨這回似乎底氣不太足了︰「你……你先說說看,什麼新任務?臥底特勤那種的,我可幹不來。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從小練武,手比一般人重多了,指不定又打死誰,給你捅出一堆婁子來。」

    李雲道笑道︰「我保證,肯定不是特勤臥底,而且如果確定對方是我們的目標,你打死他我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真的假的?」戰風雨將信將疑,在沙發上盤腿坐直了(身sh n)子。

    李雲道點頭︰「自然是真的。」

    戰風雨想了想︰「還是算了吧,你們這羣當官的,一(套t o)一(套t o)的,我這人腸子直,指不定要被你坑死。不去!」

    李雲道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打?」

    戰風雨百無聊賴地聳聳肩︰「一般一般,西湖第三。」

    「第一第二是誰?」

    「我不知道。」

    「要不這樣,咱們打個賭,打一場,我贏了,你跟我走,我要是輸了,你想去哪個部門我親自給你安排。」

    「黨羣辦也能去?」

    「打贏了,你說了算。」李雲道笑道。

    「好,在哪兒?現在嗎?」說到打架,戰風雨立刻像換個人,精神抖擻。

    李雲道笑著擺了擺手︰「不是跟我,是跟他。」他豎著拇指,指了指自己(身sh n)後。

    戰風雨心頭一驚,從剛剛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原來門口還站著一個人,那人彷彿與整個空氣都渾然一體,連呼吸都跟隨著空氣波動的節奏,以至於直到那人踏入家門,他才發現,原來還有旁人。

    那長相頗稚嫩的青年穿著黑色的運動服,每走一步,戰風雨的心便驚顫一下,自幼習武的他知道,這纔是真正的高手。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在場的三人外,無人知曉,只知道,從那以後,自詡功夫西湖第三的戰風雨再說不說自己是第三了,問他是第幾,他便會苦笑著說,我師父說了,打贏了他姑姑,也才能勉強跟他交個手。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4
第九百二十七章 女調酒師

    範志宏打了個哈欠,往常的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可是今天還不得不候在街頭的北京吉普里。原本他想跟李雲道一起去說服戰風雨同志,但李雲道卻說如果他去了,戰風雨肯定不會答應。老範無奈,只能獨自一人在車裏坐著。北京吉普的動力被改裝得極好,但舒適度就遠遠不如局裏給配的那輛(日r )產天籟了。

    老範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打開車門,秋夜的寒意撲面而來。他稍稍轉動了一下脖子,又在腰背上錘了一陣子,自嘲著說道︰「到底是老嘍,不如年輕人能熬了。」他是老紀檢,從進體制到如今,一直沒有離開過紀檢的崗位,年輕的時候也曾為了查一名貪官在樓下苦候了三天天夜,但歲月不饒人,過了四十歲,他便發現無論是精力還是體能,遠遠跟不上那些年輕人,尤其是從省紀委調入公安局當紀委書記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他點了根煙,站在秋風蕭瑟的夜幕中獨自抽了起來。戰風雨,他知道這個名字,特警那邊出了名的刺兒頭,北體的高材生,搏擊冠軍,嫉惡如仇又不服管,弄得特警支隊的支隊長老周頭疼不已,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n i)(奶n i)把這傢伙調到了治安那頭,聽說最近又在一次反扒行動中直接挑了小偷的手筋,影響很壞,局黨委一致同意給這傢伙一個記大過處分,如果不是看在這傢伙在特警那邊也立了不少功勞,估計開除出警隊的可能(性x ng)都有。能力也的確是有的,對付國際恐怖份子的確需要點以惡制惡的精神,但自己的那位年紀搭檔能管得住這樣的刺頭兵嗎?範志宏心裏有些打鼓,反正他自問自己是管不了像戰風雨那樣的警察的。

    遠處響起腳步聲,範志宏下意識地望過去,果然是李雲道。他連忙踩滅煙頭,迎了上去︰「怎麼樣?」

    「搞定了,明天上午來市局報到,手續到時候你幫他補一下吧。」李雲道也笑著說道,「這傢伙還真有點兒難搞,不過幸不辱命。」

    「哦?那小刺蝟沒提條件?」範志宏很不解。

    「還輪不到他提條件,打不贏,就永遠提不了條件。」李雲道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身sh n)後籠罩在(陰y n)影中青年,「走,去找下一個。今天晚上是沒得覺睡嘍!」

    範志宏看了看手機︰「快十二點了,下一個是誰?」

    李雲道查看了一眼技偵發來的定位,晃了晃手機︰「老範,多久沒泡夜店了?」

    夜店?範書記一臉苦笑︰「我這把老骨頭,看來今兒晚上是要被你折騰散架了。」

    衡量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大體上看它的公共廁所,窺一斑而現全貌。衡量一個城市的現代化程度,很重要的一個標準就是夜生活。

    自古西子湖畔才子佳人花船粉樓,到了現代社會,這樣的規律依舊沒有改變,西湖市知名的夜店大多圍繞著那彎「濃妝淡抹總相宜」的湖泊,此時接近凌晨,正是各家夜店進入(情q ng)緒興奮點的時刻。

    夜色酒吧是近兩年月西子湖畔人氣最旺的一家新酒吧,與早幾年的百樂門、菲比相比,夜色酒吧算得上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從國外高薪聘請的dj時不時便會將全場的氣氛推向**。

    不過今晚帥氣的外國dj只能默默地打碟,除了在角落裏耳磨廝鬢的微醺男女,絕大多數人都圍繞在吧檯的周邊,更有甚者為了一覽吧檯裏的景像徑直站到了酒桌上。電音的節奏配合迷幻的燈光,吧檯周圍的人羣裏時不時發生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瘋狂的口哨聲和贊嘆不已聲。

    老範跟著換下制服穿著便裝的李雲道,好不容易纔穿過密集的人羣,來到了吧檯旁,就這樣還是引來了諸多牢(騷s o),不過年輕人看到老範的年紀,大體上也只是將他當成了來夜色酒吧尋找不聽話的子女的父母——所有的父母在孩子們的眼中都是值得敬畏的,所以就算不滿,跟著音樂扭動(身sh n)體的年輕人們也沒有跟老範多計較。

    跟著李雲道伏到吧檯上,老範才發現這些年輕人為何如何瘋狂,原來在吧檯裏站著一個(身sh n)材高挑的女子,豹紋的短褲和抹(胸xi ng),露出高聳的(胸xi ng)部和深深的(乳r )溝,縴細的腰部和修長的雙腿足以讓在場的所有雄(性x ng)動物為之狂歡。這其實不算什麼,更要命的是,那女子跟隨著音樂揮動著雙臂、扭動著腰肢,雙手的動作行雲流水。

    對,她是在調酒。老範覺得,這姑娘除了長得不錯,調酒動作(挺t ng)嫵媚外,其實也沒啥了不得的,正要轉頭問問李雲道目標人物在哪兒,卻突然猛地睜大了眼楮,(身sh n)邊的人羣也紛紛發出一陣驚呼。

    原來那調酒姑娘不知道用什麼沾在了雙手上,她揮動調酒用的雪克壺時,雙手上燃起了藍色的火焰,在酒吧變幻莫測的燈光下晃得格外妖艷。

    範志宏也看傻眼了︰這……這……這火不會燙傷嗎?

    音樂聲太大,範志宏轉頭說了什麼,李雲道聽不清,但他也能猜到範志宏是在擔心那位調酒姑娘。

    他笑著搖了搖頭,讓範志宏寬心,果然,女調酒師冷不丁地從口中噴出些什麼霧狀的液體,火勢兇猛地串上半空後,徐徐熄滅。

    吧檯周圍的年輕的人們歡呼起來,臺上的dj適時地加快節奏點,用英文吼著些什麼,全場的人頓時如同吸了鴉片般沸騰了起來。

    好不容易,吧檯周邊的人少了些,那女調酒師看了一眼不遠的的青年,從剛剛擠進來,一直到現在,他和(身sh n)邊的老男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她有些不悅,但在這樣的場合裏,有人這般盯著自己,不正證明瞭自己的魅力嗎?

    不過,那青年的眼神似乎跟別人不太一樣,沒有一丁點**的色彩。嗯?難不成他是gay?

    如今的社會,價觀多元化,她也不歧視那些有不同(性x ng)取向的人,今晚她的工作基本上結束了,再過一個鐘頭就可以下班,剛剛的表演過後,來搭訕的人不少,但是都被她的冷霜臉擋了回去——大家都是花錢來買樂子的,誰也不願意自討沒趣,哪怕這姑娘長得再漂亮、再迷人,都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過,總還是有些喝多了不長眼的,隔著吧檯想沾些便宜,都被女調酒師巧妙地躲開,終於有人不耐煩了,罵了句︰「出來賣的,還裝什麼矜持?」說完,那人罵罵咧咧地擠進了羣魔亂舞的舞池。

    女調酒師沒說什麼,用乾淨的白毛巾擦了擦手,跟(身sh n)邊的助手打了聲招呼,似乎要去洗手間。

    那青年還在看著自己,女調酒師沖他揚了揚眉毛,青年還以微笑。

    夜色酒吧的洗手間是不分男女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刺激下聽著彼此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比這更曖昧更讓人浮想聯翩的場景嗎?

    女調酒師看到剛剛那個沒沾到便宜而破口大罵的酒客,又看了一眼(身sh n)後從人羣中擠過來的青年,暗暗皺了皺眉。

    「嘿,走路瞧著點……誒,這不是我們的精靈調酒師嗎?」被女調酒師撞了一下,那酒客一把拉住那女調酒師的手腕,「美女,別急著走啊!」說著,就將那女調酒師拉向自己的懷中。

    女調酒師用另一隻手掌輕輕在他(胸xi ng)口按了一下,將自己的(身sh n)子回彈過去,冷冷道︰「放手。」

    「哎喲,真是個冰霜冰人兒,嘖嘖嘖,不過我喜歡,來來來,讓我聞聞香不香……」說著,那酒客就想把鼻子湊上去。

    女調酒師做了個無奈的表(情q ng)道︰「我再說一次,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那酒客((賤ji n)ji n)兮兮地晃悠著,說道。

    女調酒師冷笑了一聲︰「你別後悔。」

    那酒客道︰「你讓我後悔看看……」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看到自己的手掌與小臂就快接近平行了,腕部傳來的劇痛告訴他,手腕應該快斷了。

    「啊……」酒客慘叫。

    女調酒師道︰「今天晚上,你摸了六個姑娘的(屁p )股,蹭了四次別人的(胸xi ng),對了,這隻手是剛剛想用來摸我的嗎?」她的表(情q ng)很冷,在酒吧洗手間幽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地(陰y n)冷。

    「求求你,別別別……我不敢了……」疼痛讓那酒客醉意頓消,立刻求饒。

    女調酒師看了一眼蜷縮在地板上鼻涕眼淚直流的酒客︰「以後別來了,否則見你一次削你一次!」女調酒師霸氣地說道。

    酒客又怕又恨地爬了起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後離開洗手間。

    她走進一處隔間,放下馬桶蓋,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後,手中卻多了一個皮夾,皮夾裏的(身sh n)份證照片上赫然是剛剛那手腳不老實的酒客。

    她想了想,變戲法般地從(胸xi ng)衣裏取出一個屏幕頗大的手機和一個質地柔軟的折疊式鍵盤,打開了網上銀行登錄界面——嗯,這次是捐給紅十字會還是捐給那些失學兒童呢?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q ng)了,對於她這類頂級的黑客來說,駭進那酒客的銀行戶頭將存款轉給某個慈善機構似乎也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q ng)。

    咚咚,有人敲洗手間隔間的門。

    她有些困惑,隨即想到了剛剛的酒客,不會是來找錢包吧。

    她狠狠地問道︰「誰?」

    「我。」

    聲音有些陌生,但絕對不是剛剛的酒客。

    她打開門,懶洋洋靠在門邊的,卻是剛剛在吧檯上一直看著她的青年。

    她瞪了那青年一眼︰「怎樣?」

    那青年笑了笑,風輕雲淡道︰「夏初同志,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被他稱為夏初的女調酒師眼神一凜︰「別多管閑事。」

    那青年笑道︰「可以捐給世界保護野生動物協會,國內的紅十字會之類的就算了吧。」

    她微微愕然,隨後皺眉︰「你究竟是什麼人?」

    說話的瞬間,整個人便已經欺(身sh n)而近,一把拉住了那青年的衣領。

    「我是李雲道。」那青年沒有絲毫落入敵手的慌張,淡然說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5
第九百二十八章 小鬍子

    李雲道?夏初蹙著眉,仔細回憶著這個名字,印象中,似乎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徒然間,一幅畫面從她腦中一閃而過,她嚇得連忙鬆開青年的衣領,尷尬地將雙手背到(身sh n)後︰「李……李局長……」她終於知道,為何剛剛有種與這青年一見如故的即視感,原來他竟然是前不久剛剛空降至西湖市的年輕副局長。

    夏初對眼前的年輕局長便不陌生,或者說她對李雲道的檔案並不陌生。她是一名世界級的頂尖黑客,曾與夥伴們一同攻入白宮服務器和中(情q ng)局服務器後全(身sh n)而退,至今那個代號為「sur」的黑客仍舊排在美國中(情q ng)局通緝名單的前列。可是誰能想象得到,那個在白宮和中(情q ng)局內部主頁上留下「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黑客居然會是眼前這個(身sh n)材火辣的(性x ng)感尤物。

    「輕鬆點,這是在酒吧,不是在公安局。」李雲道笑了笑,「看過我的檔案?」

    夏初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又緊張了起來——這位年輕的副局長空降到市局,在西湖公安系統裏可是引起了不小地震動。夏初是出入境管理中心的辦事警員,上班時便是乖乖女,下班便搖(身sh n)變成酒吧的撩人女調酒師。平時上班工作清閑,加上那幾天大家都在討論市局的那位年輕空降兵,於是她便偷偷黑進了公安系統的內網。原本以夏初的權限,也只能看到李雲道的基本檔案信息,那些信息根本不用上內網,百度上都能搜得出來。但是夏初繞過內網三層加密防火牆過,卻看到了一個令她瞠目結舌的「空降兵」︰抓過悍匪,拆過炸彈,鬥過毒販,瓦解黑惡勢力,被國際毒梟報復刺殺而跳長江……李雲道加密檔案中還有一個用無限循環方式加密的絕密文件,因為在上班時間,她沒敢多逗留,但那絕密檔案中難道還有比抓毒梟和跳長江更勁爆的內容?

    本著無所不能的黑客精神,夏初本想晚上回去花時間再解開最深處的絕密檔案,但當天下午就出了件事(情q ng),夏小姐一腳踢傷了一位前來辦理護照的年輕男子,受傷的部位還是作為男士最難以啟齒的位置。事(情q ng)鬧得很大,因為那個糾纏了夏初足足兩個月的花花公子是西湖市委某位領導家的公子。之後便是沒完沒了地談話,批評,寫檢查,於是夏初便將每晚黑客任務的矛頭轉向了那位花花公子的父親。上週,那位市領導已經順利被省紀委宣佈兩規,這裏頭有沒有神祕黑客「sur」的作用便不得而知了。

    「李局……我……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檔案的……」夏初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他們說你是關系戶,所以我……」

    「所以你就想看看,我是不是名副其實地關系戶?」李雲道微笑著道,「結果呢?」

    夏初擡頭起,望著這個長著一對丹鳳眸卻雙眼炯炯有神的青年︰「領導,用我們90後的話來說,您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李雲道突然板起了臉︰「晚了,拍馬(屁p )沒用。」

    夏初沒料到這年輕上司說變臉就變臉,頓時苦著臉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要承認了……」

    「不要承認什麼?」

    「沒,沒什麼,說您長得比較帥……」夏初嘿嘿笑著,洋溢著燦爛的青(春ch n)氣息。

    「夏初同志。」李雲道突然嚴肅了起來。

    「到。」夏初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有一項絕密的任務,組織需要你加入。」

    「啊?絕密任務?有危險嗎?」夏初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有。」

    「還沒命嗎?」

    「嗯,也有這個可能。」

    「那好,報告副局長,我參加!」夏初立正敬禮,嚴肅道。只是在酒吧衛生間昏暗而華麗的燈光下,穿得如同一隻小野豹的姑娘怎麼看都像是在玩角色扮演。

    李雲道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看來自己對這姑娘的初步判斷並沒有錯︰表面上的乖乖女,骨子裏頭極其叛逆,超級黑客,有極強的冒險精神。

    「會死哦!」

    「我不怕。」

    「很危險的。」

    「沒事。」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不用。」

    夏初發現年輕的副局長在逗自己,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這位年輕的領導不但有本事,而且一點兒架子都沒有,難得體制裏有如此平易近人的年輕領導。

    臨走前,年輕的副局長又轉(身sh n)對她說道︰「明兒上午來報到,對了,我想了想,你們不是有黑客組織嗎?你們可以成立個黑客基金什麼的,鼓勵那些真正有俠肝義膽的黑客,嗯,省得把錢轉出去了,沒準也被人買了瑪莎拉蒂。」

    「誒,我看行!」穿著豹紋抹(胸xi ng)和短褲的夏初很爽快地應了一聲,目送這位比起公安局長更像大學講師的青年離開。

    酒吧裏的羣魔亂舞和電音鼓點讓範志宏覺得很不適,李雲道跟去洗手間的時候,他便獨自一人來到酒吧門口,又點了枝煙。一根煙還沒有抽完,李雲道已經走出了酒吧。

    「怎麼樣?」範志宏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裏,那個一腳把伍市長兒子睪丸踢爆的姑娘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行了,明兒上午就來報到。」李雲道伸了個懶腰,「走吧,下一個!」

    範志宏愣住了︰「真搞定了?」

    「要不老範你再去跟她聊聊?」李雲道活動著腰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不斷傳來金屬電音的酒吧。

    範志宏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面部神經下意識抽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我還想當個健康的男人。」

    李雲道也知道夏初傷人事件,想了想,問道︰「伍(愛 i)國為什麼被雙規?」

    範志宏在省紀委有不少關系,關於伍(愛 i)國的事(情q ng)他還是比較清楚的︰「說是有人匿名舉報伍(愛 i)國用小姨子的名字在國外擁有不下十處房產,還有兩個銀行賬戶,裏面的錢加起來超過七千五百萬人民幣。伍(愛 i)國這回應該是栽了,小丫頭運氣不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跟伍家扯上關系,生怕弄得一(身sh n)(騷s o),之前主張著給小丫頭這個處分那個處分的人,這會兒都偃旗息鼓了。哼……」老範冷哼了一聲,「之前有傳聞伍(愛 i)國有可以要以副代正,年後兩會轉正的可能(性x ng)很大,所以一個個都恬著臉往上靠,現在伍家出事了,一個個跑得比誰都快。」

    「趨利避害,這是動物本能。老範,你還是得想開些。況且,這個節骨眼上,上面也不想因為一個伍(愛 i)國而推翻一大片,這與穩定大局的基本原則相違背。」李雲道笑著說道,「而且,馬上就是e30了,省紀委一開始也只是請他去喝茶,是想把事(情q ng)壓到e30結束後再說,但那幫年輕人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你是說夏初?」範志宏立馬想到了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雲道,你把這幫禍害聚在一起,趕明兒頭疼的是你自己,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老哥哥沒提醒你。」

    李雲道聳聳肩,很光棍地攤開雙臂︰「再差也差不多當初,大不了從頭再來。如果能把這幫危險的傢伙聚在一起幹些實在的事(情q ng),起碼對老百姓是有交待的。」

    範志宏不瞭解李雲道的過去,所以對他「差不過當初」的想法並不太理解,只當是李雲道有強大的背景支持,見慣了京官,沒將西湖甚至浙北的這些官員當回事。

    「最後一個了?」範志宏的表(情q ng)一點兒都不輕鬆,似乎他口中的最後一個人才是最令他頭疼的。

    「走吧,去會會那傢伙。」李雲道腦中浮現了一個瘦小得有些猥瑣的(身sh n)影。

    月朗星稀,城市如同入睡的猛獸般安靜了下來,徹夜不眠的賭徒們揉著布滿血絲的眼,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撲克牌,時不時擡起觀察一下對手們的表(情q ng)。

    賭桌本就是一個微縮的社會,眾生百態在這裏都能看得到,有膽怯,有期望,有貪婪,有瘋狂,在這張小小的桌子上,展示著人(性x ng)最深處的每一面黑暗。

    「三個九。」

    「三個十」

    叫喊喝罵聲不絕於耳,有人樂極生悲,有人絕地逢生,桌上只有一人,從頭到尾寵辱不驚。輸了不氣餒,贏了也不興奮,彷彿整個人就是一方不波的古井。但似乎運氣最鐘(愛 i)這樣的人,那些不斷祈禱和咒罵的人跟前的籌碼越來越少,反倒是這總是維持著微笑的青年面前推著小山一邊的籌碼。

    青年的對面蹲著一個神(情q ng)猥瑣的小鬍子,別人都是坐著,他偏偏要蹲在椅子上,亂糟糟的頭發像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清洗過。跟別人比起來,他面前的籌碼也算不少,但幾把玩下來,也還是輸多贏少。

    小鬍子有些困惑,總覺得那一臉微笑的青年有些眼熟,但他可以確定在這個地下賭場裏肯定沒見過這個人。

    這人在出老千嗎?小鬍子留心著那青年的每一個細致的動作,半個鐘頭過去了,仍舊一無所獲。

    賭桌上不斷有人離場,也不斷有人加入,而小鬍子面前的籌碼也越來越少。

    「嗯,今兒晚上我也贏得差不多了。」青年微笑著,開始收拾桌上的籌碼。

    「誒,哥們兒,這樣可不太講究啊,贏了錢就想跑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5
第九百二十九章 會變節的木蘭花

    小鬍子雙臂抱著膝蓋,側著腦袋望向對面已經站起(身sh n)的青年。他的話引起了賭桌上其餘賭客的不滿,尤其是面前籌碼稀少的賭客們,紛紛怒目仰視著這個贏錢便要跑路的青年。

    青年長著一雙單鳳眸子,膚色很白,像是象牙塔中的學者更多一些,很難想象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怎麼會來這種烏煙瘴氣的賭場。見眾人怒視自己,他也不慌張,笑了笑,又坐了下來,火上加油般地微笑著說道︰「既然你們還想給我多送些零花錢,嗯,那就接著玩吧。」

    青年用食指輕輕叩擊著桌面,提示荷官發牌。小鬍子這才發現,青年的手指既修長又靈活,加上(情q ng)緒一直古井不波,嗯,這是出千的最佳條件。

    小鬍子搓了搓臉,望了一眼牆上的電子掛鐘,已經凌晨四點了,再幾把就得回去睡上一兩個鐘頭,早上還得上班。他伸了懶腰,將注意力又集中在牌桌上,特別是注視著那青年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傢伙一定是在出老千,可是沒有證據,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輪過後,桌上又有人離場,青年面前的籌碼似乎又增加了一些。

    小鬍子這兩輪很謹慎,適時地扣牌放棄,所以損失還不算大,於是賭桌上除了那面前籌碼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青年外,也就小鬍子面前的籌碼最多了。

    「朋友,厲害,佩服!」小鬍子繼續蹲站在椅子上,沖青年抱拳齜牙,「有這技術,應該去澳門啊,跑咱們這種工薪階層的場子裏來擄錢,就有些不太厚道了吧?」

    那青年笑了笑︰「賭錢的事兒,哪裏分什麼人和什麼場合?上了賭桌,你便是我的對手,娘兒老子兄弟姐妹,只要上了桌,就得六親不認。」

    小鬍子被他的理論說得一愣,想了想,卻覺得頗有道理︰「說得也是。兄弟,要不,咱們來把大的?就我跟你,如何?」小鬍子看著青年面前的籌碼有些眼饞,撓著頭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的籌碼沒你多,不過我手上的這塊江詩丹頓也值個二十來萬,打個折嘛也起碼值十萬,基本跟你面前的籌碼相當了吧?」小規模的地下賭場,籌碼面額都不大,只是為了安全起見,怕踫上公安抓賭,這才用了這掩耳盜鈴的籌碼。

    小鬍子摘下江詩丹頓的手錶,在手上晃了晃,手錶上碎鑽反(射sh )著耀眼的光芒,顯得有些晃眼。

    「我看可以。」

    「誰知道這表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看像是假的。」

    「不會,我見過這種表,二十二萬一塊,我小舅子出國時帶回業一塊,他開寶馬x6的,應該是真的。」

    只要不涉及切(身sh n)利益,賭客們便輕鬆了,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那青年看著小鬍子,微笑著,沒有說話。

    小鬍子也望著青年︰「敢不敢賭?」

    那青年笑道︰「賭倒是可以賭,但是有個條件,贏了,我面前是所有的錢都歸你,但如果你輸了,就得答應我一件事。」

    小鬍子立刻警惕了起來︰「什麼事?你要我答應什麼事?」

    那青年微笑著擺了擺手︰「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幹違法犯紀的事,也不需要你剁手剁腳,媳婦兒嘛,你應該也沒有吧,所以也沒有什麼賣老婆一說。」青年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小鬍子眉毛一挑︰「誰……誰說我沒老婆?」

    旁邊有個熟悉他的賭客笑著奚落道︰「那你老婆在哪兒呢?」

    小鬍子壞笑道︰「這不還寄養在我老丈人家嘛,等趕明兒條件改善了,老子就去把她娶回來。」

    那青年也笑了起來︰「怎麼樣?賭是不是賭?不賭的話,我就走了。」

    「幹嘛不賭,反正輸了也不用付錢。」

    「是啊,沒成本的買賣,幹嘛不賭上一把?」

    有人在一旁慫恿著,小鬍子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將手錶戴好,雙手微按在桌面上,玩味地盯著對面的青年。

    「當真輸了不付錢?」

    「嗯。」

    「不違法不違背社會基本道德?」

    「對的。」

    小鬍子一時間猜不出對面那個青年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遲遲下不了決心。

    那青年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時候不早了,不玩的話,我還得回去補會兒覺,明兒一早還要上班呢。」

    上班?小鬍子打量著眼前這個自己一直覺得在哪裏見過的青年,他是幹什麼工作的?職業賭徒?大學講師?或者乾脆只是個學生?小鬍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這人應該不會是個學生,沒見過世面的學生哪裏會有這份寵辱不驚的淡定?

    「好!賭就賭,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識,徐姐,發牌!」

    「好咧!」小賭場的荷官是個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化著濃妝,看起來倒也頗有幾份姿色。

    一局定勝負。

    那青年微笑著,不動聲色地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上來。

    小鬍子有些緊張,原本呈蹲姿滿不在乎地窩在椅子裏,此時神(情q ng)緊張了起來,雖然仍舊蹲著,但半個(身sh n)子已經伏在到賭桌上,眼楮一眨也不眨瞪得渾圓,死死盯著對面那青年的雙手。

    青年的動作優雅而舒緩,修長地手指連拿著牌都顯得頗為好看,這讓小鬍子微微有些嫉妒。

    冷不丁地,小鬍子似乎瞥見了什麼,(身sh n)子一顫︰「大兄弟,我現在能退出嗎?」

    青年的臉緩緩(陰y n)沉了下來︰「你說呢?」

    周遭的賭徒們也覺得小鬍子忒不厚道,賭桌上的事(情q ng),本就是買定離手的,哪有看了牌以後還能反悔的。

    「那……我的這些籌碼都歸你,總行了吧?」小鬍子將面前的籌碼推了出去,籌碼不多,但卻有幾個大額的,加起來也小幾萬了,看得一旁的賭徒們微微有些眼紅。

    青年卻搖頭︰「我說了不要你的錢。」

    賭徒們交頭接耳起來,有說這青年怎麼這麼傻,也有說小鬍子膽子太小連開牌的勇氣都沒有。

    小鬍子哭喪著臉︰「大哥,賭個錢而已嘛,咱能別這麼認真,成嗎?」

    青年冷冷道︰「願賭還是得服輸啊。」

    小鬍子咬了咬牙,又瞅了一眼那青年虎口和食指處的老繭——那是常年練槍磨出來的「戰利品」,小鬍子覺得自己的小(日r )子還算過得舒坦,真沒必要跟那種殺人越貨的江湖大梟扯上關系,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很怕死。人活了已經頗為不易了,如果死了,那就更慘了,像他這樣的孤家寡人,媳婦兒都沒有一個,要真一命嗚呼了,連個燒黃紙的人都沒有。

    那青年將紙牌一張一張地翻開。

    亮底牌。

    同花順。小鬍子面如土色,將腦袋埋進臂彎,不知道是傷感還是真被氣哭了。

    「走吧,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聊聊。」

    小鬍子如喪考妣地跟在青年(身sh n)後,時不時瞪兩眼(身sh n)邊那些幸災樂禍的賭友。

    地下賭場設在一處社區公園的茶室裏,此時早已是深秋,從滿是二氧化碳的屋裏走出來,凌晨的寒風凍得小鬍子微微縮了縮脖子。

    公園的門口停著一輛車,車上似乎還有一個人。

    小鬍子跟在那青年(身sh n)後,不(禁j n)有些擔心︰「那個……我問一句,你到底要我替你幹些啥?我可告訴你,我一不是同(性x ng)戀,二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情q ng)啊!」

    青年失笑︰「木蘭花,你還真當我要你去殺人放火不成?」

    名字和形象氣質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小鬍子先是一愣,隨後大驚失色︰「你……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那青年道︰「聽說你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十賭九贏,對嗎?」

    名叫木蘭花的小鬍子猥瑣男子困惑道︰「難不成你想讓我幫你去賭博?你的賭術……哦不,你出老千的本事,已經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還要我幹嘛?你……你不會想讓我給你當替死鬼吧?」

    那青年哭笑不得,笑罵道︰「這世道有你想象的這般不堪嗎?」

    木蘭花撇嘴道︰「誰知道呢?」

    青年突然轉(身sh n)︰「我是李雲道。」

    木蘭花愣了愣,隨即兩眼發直地看著李雲道︰「你……你是……」

    遠處車上睡覺的人似乎看到這邊動靜,下車走了過來。

    「範……範書記?」木蘭花頓時面色大變,「你……你咋把他也招來了?完了完了,上次的檢查還沒捂(熱r )……」說著,他當真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看來對範志宏這個紀委書記還是頗為忌憚的。

    「走吧,去跟老範打個招呼。」

    與著名詞牌名同名的猥瑣男人哭喪著臉,低著頭跟在李雲道(身sh n)後,上回賭博被街道派出所抓了個正著,被關了三天(禁j n)閉,又在範書記辦公室憋出了一份思想深刻的檢查才勉強過關。

    「嘖嘖嘖,木蘭花同志,又見面了?上次是誰在我辦公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說再賭博就剁手?」範志宏跟這死不悔改的青年是老相識了,老遠就似笑非笑地說著,伴著深秋的夜風,那聲音讓原本就神(情q ng)猥瑣的木蘭花忍不住又縮了縮脖子。

    範志宏剛剛走近,木蘭花便三步並作兩步地撲倒在他的腳邊,像狗皮膏藥一般抱著他的大腿,哭訴道︰「範書記啊,我原本不想賭啊,都是他,都是他((逼b )b )我的……」

    李雲道聳聳肩,微笑不語。

    範志宏笑罵道︰「你個二百五,你不知道他是誰?」

    「副局長,刑偵支隊長。」木蘭花又喊出了哭腔,「範書記,我不想死啊……」

    「什麼玩意兒?誰讓你去死了?」範志宏恨不得一腳將這傢伙踹開,可是就這狗皮膏藥一樣的傢伙,卻是李雲道頗為看中的「人材」,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沒人讓你去死,起來說話。你不起來,這事兒我不管了。」

    這威脅果然有用,木蘭花立刻從地上飛快爬了起來︰「範書記,上次我就說了,我不適合幹臥底,真當了臥底,憑我這種節((操c o)c o),肯定要變節的。」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6
第九百三十章 三顆炸彈

    範志宏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跟前抓著自己褲管的傢伙,恨不得一腳將這猥瑣的混賬東西踹出去。參加工作這麼些年,他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奇葩,哪怕是在能力諸多的警務系統內,這傢伙也是屈指可數的怪物。範志宏從省紀委調進市公安局,處理的第一個通報批評對象就是眼前這個混賬。

    範志宏甚至覺得,眼前這個留著小鬍子、頭發油膩膩的男人簡直就是玷污了木蘭花這個名字,明明是個大男人,名字裏偏偏要加個花字,而且你根本沒法想他與那策勛十二轉的花木蘭聯想到一處去。

    誰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混進公安隊伍的,只知道他當法醫的時候無意中破了當時的浴室離奇殺人案,之後卻不知道什麼事(情q ng)得罪了法醫處處長,被一腳踢到刑偵大隊當犯罪心理側寫師,板凳還沒坐(熱r )又無意間破了聳人聽聞的連環殺人碎屍案,卻因涉嫌(性x ng)(騷s o)擾刑偵大隊的某位女(性x ng)中隊長而被踢去特警支隊當心理輔導師。到了特警支隊,這傢伙倒是沒鬧出什麼

    新花樣,就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特警隊一個腦子一根筋的隊員差點兒沒揍死,對方揚言只要木蘭花在特警了,他就見一次揍一次,對方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最後弄得上頭沒辦法,只好把這傢伙又調進了警犬支隊,嗯,他目前的職務是警犬支隊警犬心理輔導師。範志宏從來都不知道警犬還需要心理輔導,這個職位估計也是警犬支隊的支隊長絞盡腦汁才琢磨出來安置這傢伙的吧。

    「起來,你給我起來!」範志宏皺眉喝道,「沒人讓你去當臥底。」

    那傢伙如同癩皮狗一般賴在地上,就是不肯起(身sh n)︰「範書記,局裏誰不知道李局不是鬥悍匪就是抓毒梟,這些事兒哪件不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我就一混吃等死的警犬心理輔導師,您還指望我手持沖鋒槍去跟毒梟們玩槍戰?範書記,李局,我就不是那塊料。」

    範志宏似乎拿這傢伙沒辦法了,看向年輕的副局長,反正始作俑者是李雲道,能不能說服這塊狗皮膏藥,也只能看他的本事了。

    李雲道也不著急,不慌不忙地蹲在木蘭花的面前,笑著道︰「不是說好願賭服輸嗎?」

    木蘭花哼了哼︰「你……你出老千!」

    李雲道也不去跟他糾纏有沒有證據這類的閑話,只微笑著說道︰「真的不願意?」

    木蘭花一臉被猛漢調戲了一般的小媳婦委屈表(情q ng),使勁地點了點頭。

    李雲道站起(身sh n)︰「老範,明天就把他調回特警支隊吧。」

    「啥?」範志宏微微錯愕地看著李雲道,見對方一臉微笑,頓時反應過來,「成,天一亮我來跟警犬支隊的老王打招呼。」

    聽說要調自己回特警支隊,木蘭花嚇得面如土色,連忙一把抓住範志宏的褲管︰「範書記,別啊,警犬支隊需要我,警犬們需要我的心理輔導!」

    李雲道搖頭道︰「木蘭花同志,特警支隊更需要你,尤其是特警支隊的周嫻紅同志更需要你。」

    聽到「周嫻紅」三個字,木蘭花更是驚恐地看著李雲道︰「李局,您不能這樣……」

    李雲道笑道︰「周嫻紅剛剛升了職,你調過去,正好可以在她手下工作。」

    「不!」木蘭花一聲慘呼,似乎想到了什麼畫面,而後連忙主動爬了起來,一臉堅決道,「不!李局,您低估計了我作為一個黨員的覺悟,我反復斟酌了一下,還是接受組織的工作安排。」

    李雲道故作矜持地搖了搖頭︰「木蘭花同志,不要勉強,組織上會充分尊重每一名同志的自我選擇。」

    木蘭花咬了咬牙,面對這個比自己還要無恥的年輕副局長,他想恨卻不敢恨,只能故作堅強地(挺t ng)了(挺t ng)(胸xi ng)脯︰「我願意隨時接受組織的考驗!」

    「那成,明兒一早來這個地址報到。」李雲道塞給他一張字條,「具體的手續市局會安排專人幫你去辦理,你就不用管了。」

    木蘭花哭喪著臉應了一聲︰「好。」

    目送那輛軍綠色的北京吉普離開,木蘭花看了一眼字條上的地址,上面赫然是西湖市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套t o)房。他先是一驚,隨後便狐疑了起來,李副局長和範書記這是想幹嘛?

    範志宏剛剛已經在車上眯了好一會兒,此時精神了許多,想起剛剛那塊狗皮膏藥的表(情q ng),頓時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雲道,這傢伙看來還得你這樣的人去治他才行!不過,你說的那個周嫻紅,怎麼名字那麼熟悉?」

    李雲道笑道︰「周嫻紅是政法委周副書記的女兒,國外留學回來後就進了特警支隊當心理健康室,算是特警支隊的一支鮮花吧,在特警支隊裏頭不少人都圍著那姑娘打轉。你說的那塊狗皮膏藥,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打動了那姑娘的芳心,可這傢伙倒好,不但不接受,還傷了人家姑娘的心,不然你以為特警支隊的那些二愣子怎麼會揚言要廢了他?」

    「哦!」範志宏恍然,「原來是老周家的閨女,早就聽說他家有個(挺t ng)標志的閨女,還在國外留過學,原來進了特警支隊。真不知道那姑娘怎麼想的,木蘭花這種狗德(性x ng),居然還有姑娘會喜歡他?」

    李雲道笑道︰「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i),男男女女的事兒,誰能真的弄得清楚?況且,這傢伙也許骨子裏並不像表現看上去的這般無恥齷齪……」

    範志宏若有所思,想一會兒才道︰「說起來,這傢伙猥瑣歸猥瑣,像個犯罪分子,沒半點兒警察樣,吃喝((嫖pi o)pi o)賭樣樣精通,但本事,還是有一些的。」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位置,有的人並不是能力不行,而是沒有放到合適的位置上。也許在那個特定的位位置上,他放出的光會所有人都嚇一跳。」

    範志宏看了李雲道一眼︰「你就不怕這三個活寶變成三顆定時炸彈?」

    李雲道笑道︰「要炸也要讓他們去敵人那兒炸嘛。」

    範志宏笑了起來︰「雲道,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的(性x ng)格了。」

    李雲道也笑起來。

    東方已經微微露白,一夜未眼,然而新的一天馬上就要開始了。

    西湖市作為長三角名列前茅的副省級城市,自然從不缺少高端奢華酒店。西子湖畔,四季酒店,飛檐翹角,古色古香。

    上午八時,回家洗了澡換了(身sh n)乾淨衣的木蘭花晃悠著步入酒店大堂。四季酒店是西湖頂級奢華酒店,一(身sh n)便裝的木蘭花站在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裏,小鬍子外加發型亂糟糟的猥瑣形象與這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顯得格格不入。他挖了挖鼻孔,故意仰著頭,將下巴對著目光警惕的酒店保安,哼,狗眼看人低嘛。

    「咦,你怎麼來了?」(身sh n)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背著時尚黑色鉚釘揹包的年輕姑娘,頭發隨意地紮成了一個馬尾,一(身sh n)黑色的皮衣,看上去既漂亮又時尚,渾(身sh n)上下都散發著青(春ch n)的氣息。

    木蘭花轉頭一看,頓時皺眉︰「你是?」

    夏初聳了聳肩膀︰「前段時間跟你一起公開寫檢查的。」

    木蘭花恍然︰「你是一腳把別人那玩意兒踢碎的夏初?」

    夏初點了點頭︰「是我。」

    木蘭花頓時覺得某個部位發緊,連忙跟這位可能有暴力傾向的姑娘拉開一段距離——開什麼國際玩笑,老子沒有結婚生兒子好不好,萬一這丫頭又發起瘋來,老子有十個蛋也不夠她爆啊。

    夏初似乎感覺到木蘭花的小動作,掩嘴笑了笑︰「放心,我那天是實在太生氣了,對自己人,我是不會隨便動手的……」夏初笑著說道,突然跟前一亮,表(情q ng)疑惑了起來,「奇怪,他怎麼來來了?」

    「誰?」順著夏初的目光,木蘭花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一個晃晃悠悠的青年叼著煙緩緩走近,「這人是誰啊?」對於這種長相比自己高大英俊的人,木蘭花一直是持有敵意的,尤其是在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面前。

    夏初道︰「一個怪人。」

    「怪人?你認識?」

    夏初搖頭︰「不認識。」

    木蘭花這才表(情q ng)稍稍放鬆了一些︰「對了,上班時間,你怎麼也跑來四季這種地方?」他有些想入非非地看著夏初,這丫頭不是跑來酒店跟人約會吧?

    夏初笑著道︰「要你管?你先寫好你的檢查吧。」

    「喂喂喂,你們也是警察?」那個在木蘭花看來比自己英俊帥氣的青年看到他們,主動走了過來。

    夏初和木蘭花微微錯愕,夏初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人面無表(情q ng)地看了木蘭花一眼︰「他穿的是制式皮鞋,衣服上還有幾根狗毛,應該是警犬大隊的吧?還有你,剛剛一眼就認出我了,估計應該是在系統裏的記過處分通知上看到過我吧?看你的樣子,不是外事警就是戶籍警,不過外事警的可能(性x ng)更大一些。」

    夏初好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那青年道︰「直覺。」

    夏初掩嘴笑了,這人好像沒有處分決定上說的那麼不近人(情q ng)啊,好像也沒有見人就想挑手筋腳筋的暴力傾向啊。

    木蘭花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距離與青年拉開一些,從幾個細微的動作,他便看出這人是個武道高手,而且,嗯,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沖動傾向。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6 23:57
第九百三十一章 初析案情

    突然,那青年的手機的響了起來。他看一眼屏幕,表(情q ng)居然有些緊張,接通後說道︰「李局……嗯,都到齊了……好的,馬上就帶他們一起過!」

    放下手機,那青年才微微放鬆︰「李局讓我帶你們一起過去。」

    三人同時意識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身sh n)邊的另外兩人將會成為自己的生死夥伴。

    「哇塞,李局,四季酒店的這種碧湖軒(套t o)房住一晚得上萬了吧?」夏初望著陽臺外雅緻清逸的園林景觀,不無誇張地問道。

    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李雲道笑著點頭︰「市價的確得上萬了。」

    戰風雨有些瞠目結舌,一個半月的薪水加在一起才夠住一晚上,對他這種工薪階層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木蘭花撇撇嘴,摸了摸小鬍子,嘀咕道︰「住這麼豪華的酒店,得配個大美女才行啊。」

    夏初在陽臺上晃了一圈纔回來,感慨道︰「局裏能批這麼多經費下來?」

    李雲道剛好抽完一根煙,將煙頭在煙灰缸裏細致地掐滅,拍拍手︰「內子是這家四季酒店的股東之一,她之前經常來西湖出差,這(套t o)碧湖軒(套t o)房是酒店特意給她留的專用房間。她最近也不會來西湖,我就把房間借了過來。」

    「哇塞,太帥了!」夏初仰在在柔軟的沙發上,樂呵呵地傻笑著。

    「好了,言歸正傳,說正事吧。」李雲道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進入狀態。

    果然,三人收斂表(情q ng),不約而同地看向李雲道。

    聽李雲道介紹完這一次的祕密任務,三人表(情q ng)各異。

    戰風雨擰著眉毛,若有所思。

    夏初卻是一臉興奮,躍躍(欲y )試。

    木蘭花哭喪著臉,彷彿聽到了一個巨大的噩耗。

    「都說說吧,你們怎麼看?」李雲道雙手抱(胸xi ng),微笑望向這三個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才匯聚到一起的三大活寶,事實上,哪怕沒有這次突發的任務,他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慢慢地將三人調到刑偵支隊來,經歷過姑甦、江寧和香港,李雲道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培養手下的可用之材。

    「李局,離e30峯會也就兩周不到的時間了,上面給我們一週時間,讓我們揪出那個可能已經潛入西湖的不穩定因素,這……這不是大海撈針嗎?」木蘭花上來就打起了退堂鼓,他恨不得這個特別行動小組立馬解散纔好,他寧可去警犬大隊給狗狗們做心理輔導,也不願意在這兒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那可是國際恐怖份子,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他有些懊惱,夜裏就不該跟李雲道賭那一局,嗯,或者昨晚就不該手癢跑去賭博。

    「還沒開始呢,你就想跑?」夏初笑著奚落木蘭花,而後轉向李雲道認真道,「李局,木蘭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咱們市是旅遊大市,節假(日r )期間單一個西子湖每天客流量就超過了八十萬人次,很難確認目標。」

    倒是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的戰風雨接過了話茬︰「難是肯定難的,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李雲道眼前一亮,戰風雨雖然是個好鬥份子,但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種蠢貨,相反他很有頭腦,李雲道甚至覺得這傢伙給人留下的兇狠好鬥的印象都是他故意造成的。

    「說說看。」李雲道饒有興趣地望著戰風雨。

    戰風雨清了清嗓子,昨夜那瓶二鍋頭似乎對他沒有產生絲毫地影響︰「李局,其實針對e30,市局早就從去年開始配合北京的相關部門做準備,可以利用的漏洞並不多,我們只要針對有可能產生漏洞的地方去查就可以了,這是其一。第二,如果我是恐怖份子,想要在e30上造出些動靜,肯定要挑人多的時候,什麼時候人最多?最有轟動效應?那一定是各國元首都在的場合。這樣我們的調查範圍又可以縮小一些。第三,其實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革命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估計要出問題,應該不會出在我們這邊,很可能是外國元首那邊的隨行人員,但如果現在對方已經潛入了西湖,那麼很可能問題就出在那些打前站的國外工作人員(身sh n)上。」

    精通外事的夏初點頭道︰「我覺得戰大哥說得有道理,只是那些打前站的大部分都是各國大使館派出的人員,就算不是,也都是享有外交豁免權的,排查起來阻力不小,而且弄不好會出問題。」

    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夏初恍然︰「李局,您的意思是,我用黑客(身sh n)份……」

    李雲道笑了,果然是個一點就通的姑娘。

    剛剛打著退堂鼓的木蘭花又見縫插針地說道︰「李副局長,e30是全球三十國首腦峯會,來打前站的,除了各國正常的工作人員外,應該還有不少擁有掩護(身sh n)份的(情q ng)報人員吧,你讓夏初那麼查,不是去捅馬蜂窩嗎?說不定原本就啥事兒的,也變得有事了。」說完,他便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雲道的臉色。

    不過,李雲道卻很欣賞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得很對,這其實也是上面非常擔心的。」範志宏對李雲道起用木蘭花這樣的警隊「敗類」一直很不解,此時這傢伙的作用便開始發揮出來了——他雖然膽小怕事,做起事來謹小慎微,但這類(性x ng)格的人,卻有著逆向思維和尋找行動漏洞的好處。

    眼前的三人,戰風雨擅長進攻,而木蘭花則守成有餘,再加上他的法醫和心理的專長,配以夏初高超的黑客技術和後勤保障能力,三人配合得當的話絕對是一把堪稱大用的利刃。眼下的初次討論,三人的(性x ng)格特點都恰恰吻合了李雲道當初的判斷。

    「這一次安隱排查工作,我們也不是孤軍奮戰。」李雲道笑了笑,「國安部和西湖市國安局早已經搶先一步滲透進去,特別是軍方的原總參二部也加入了這次反恐行動,所以你們也不用壓力太大,說到底還是執行太祖爺的那(套t o)方針,戰略上藐視他,但戰術上一定要重視。」

    門鈴響了起來,三人同時警覺,戰風雨更是下意識地起(身sh n)︰「李局,你還約了其他人?」

    李雲道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笑了笑道︰「這傢伙來得倒是(挺t ng)準時。」

    夏初去打開門,阮小六見開門的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走了進來︰「雲道,我姐不在,你可不能真的玩金屋藏(嬌ji o)啊。」阮小六倒是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小舅子(身sh n)份。

    李雲道笑罵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時時刻刻用下半(身sh n)考慮問題?過來坐,這三位是我從系統內剛剛抽調的精幹人手,過來給你介紹一下。」說著,他也給對面的三人介紹道,「這位是安全部第十六行動處的處長阮鑰,是這次安隱排查工作的居中協調專員。」頓了頓,他又笑著補了一句,「這傢伙也我的小舅子。」

    戰風雨和夏初還沒覺得有啥,但是向來(愛 i)揣摩人心的木蘭花瞅瞅阮小六,再打量打量這一(日r )便住宿費不菲的豪華(套t o)間,越看越覺得這位為了把自己「騙」進行動組而陪自己賭了大半夜的青年來歷不淺。

    「我帶了一個好消息過來。」阮小六坐下來喝了口水才道,「我出發的時候剛剛收到上面的通知,有(情q ng)報顯示,已經提前潛入西湖的恐怖份子隱藏在各國來打前站的工作人員中。」

    李雲道立刻問道︰「能不能確定是用哪個國家的(身sh n)份入的境?」

    阮小六搖頭︰「上面正在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地對所有人的(身sh n)份進行重新覈查和分析,但……我估計應該收效甚微。」阮小六自己本(身sh n)就是(情q ng)報特工,以他的經驗,這一次三十國峯會,無論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真的想蒐集(情q ng)報,每個國家都會派出大量的(情q ng)報工作人員混在真正的工作人員當中。想用排除法來篩選出有問題的人,這種思路本(身sh n)就存在一定的漏洞。

    阮小六進來後,一直默不吭聲的木蘭花突然開口道︰「其實有個相對簡單的辦法。」

    他這麼一說,立刻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

    這傢伙一邊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小鬍子,一邊說道︰「從會場著手吧,凡是能接觸到會場的外賓工作人員,一律進行(身sh n)份的重新覈查。」

    戰風雨道︰「怕就怕那羣傢伙(身sh n)後還有敵國(情q ng)報機構的(身sh n)影,這樣的話,他們的(身sh n)份可能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夏初道︰「這個倒不用擔心,我可以組織人手黑進相關國家的檔案庫進行資料比對,比如上學的紀錄,績點分數,看病紀錄,信用卡申請和消費紀錄,只要設定一個大概的數學模型,就可以分析出這個人(身sh n)份的真假,除非敵國(情q ng)報機構的工作真的做到了連他小時候打預防針也能編進去,不然只要比對過數據,一定能找出來。」

    李雲道想了想道︰「這樣吧,夏初,你立刻開始建數據模型,我請西湖市國安局將這次入境參加西湖e30高峯論壇的外國隨行人員的資料數據庫開放給我們,剩下的就先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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