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49
第一千兩百一十四章 六月初十,宜超度

    李雲道瞥了他一眼︰「怎麼樣,陶隊長,要不要再刺激一把?」

    還沒能再度開口,陶德慶又將腦袋伸出破碎的車窗,哇哇吐得天昏地暗。

    地鐵上的工人開始慢慢圍過來,上樓的混泥土車也停止了作業,嘈雜的工地瞬間安靜了下來——誰都知道,出人命了。

    「走!」陶德慶怕夜長夢多,催促李雲道趕緊開車。

    李雲道瞪了他一眼,陶德慶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沒了槍,不過他似乎並不害怕,解開胸前的鈕扣,露出一截炸彈︰「走不走?」

    李雲道心中暗呼一聲倒黴,早就知道這傢伙肯定留了後招,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兇殘到如此地步,從剛剛露出的一截炸彈來看,他身上的炸藥量足以將這個地鐵工地夷為平地。

    李雲道也不敢多停留,正準備下車跟工地上的工人溝通,卻徒然踩油門加速,圍過來的工人們嚇了一跳,連忙跳離車子前進的路線,伴隨著一陣國罵和對家中女性親屬的問題,李雲道將車子迅速駛離地鐵修建工地。

    「陶德慶,我師姐是無辜的,你先放了我師姐,我送你離開西湖。」李雲道一邊開車,一邊跟陶德慶談判。出來混的,要麼求財,要麼求運,把我師姐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正好車子也快要沒油了,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加個油,把師姐放在加油站,我就帶你離開。」

    「李雲道,你就不怕我在加油站引爆炸彈?」陶德慶嘲諷地看著李雲道,「這小妞細皮嫩肉的,怪不得你這麼上心!」

    「你又不是恐怖份子,炸什麼加油站啊?你死了,那三千萬美元給誰花去?」李雲道沖他笑了笑,無比真誠。

    「算你聰明!人可以放,也別去什麼加油站了,我知道前邊橋下有流動的黑加油站,你在那兒加油,把人放路邊。」

    李雲道只想綠荷早些脫離險境,一旦沒了綠荷這個護身符,哪怕陶德慶身上背著炸藥包,逮到機會自己還是有可能制服他。手槍又回到了陶德慶的手裏,他身上背著炸彈,原本想找個機會踹陶德慶下車的計劃是徹底泡湯了。

    車子調頭開到橋下,果然有一輛依維柯改裝的黑加油車,戴著帽子的年輕小夥居然一邊抽煙一邊數錢,旁邊幾米外就是加油槍,裸露的加油槍此時正往外滴著汽油。

    這裏的確是個很隱蔽的地方,看到李雲道把車開過去,小夥愣了下,熱情地迎了上來︰「我們這兒只有92號油,兄弟加不加?」

    李雲道只說了一個字「加」,給了小夥三百現金,看了陶德慶一眼︰「把師姐放這兒我不大放心。」

    陶德慶冷笑︰「那你說怎麼辦?」

    李雲道說道︰「剛才我看到那邊一百米外就有交巡警崗亭,我把她放在路邊,打個110,應該馬上會有警察響應。」

    陶德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別耍花樣,想活著回來見你的小情人,老實地送我離開。」

    李雲道點了點頭,等小夥子加完油,直接開到大路上,在槍口下將薛綠荷放在路邊盲道的陰涼處,早起晨練的人應該會很快發現師姐。

    「動作麻利點!」陶德慶警惕地看著四周,口袋裏的槍口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李雲道。

    綠荷師姐在李雲道放下她的那一刻居然悠悠地醒了,李雲道怕陶德慶看到又橫生枝節,連忙低聲道︰「師姐你繼續裝暈,等我離開後你再起來,我在你的右口袋裏裝了一隻手機,拿手機報警,告訴他們,陶德慶身上有炸彈。」手機是剛剛從黑加油車的小夥子袋裏順手牽羊來的。

    「快快!」陶德慶很緊張,並沒有發現綠荷的異常,只是不斷催促李雲道,「快點!」

    這裏接近鬧市區,李雲道不敢多耽擱,上車時卻終於鬆了口氣,至少師姐此時已經安全了。

    「往哪兒開?」上車後,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陶德慶。

    「往西南開,先去江西,再去雲南。」陶德慶咬了咬牙,只要堅持到境外,那就是他自己的天下了,頂多花錢買個假身份,但至少不用像在國內這般擔心受怕了。

    李雲道只說了一聲︰「好!」

    身子開到城郊的時候,陶德慶突然大呼一聲︰「停車!」

    李雲道徒然剎車,車身猛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不走高速,走國道和省道。」

    「好。」李雲道不想觸發陶德慶的情緒,無論陶德慶說什麼,他都答應,他知道,此時對於陶德慶來說,唯一的目標就是逃離西湖,逃離浙北,逃離中國,揮霍那三千萬美金度過餘生。

    「三千萬,你們倆怎麼分?」李雲道突然開口問道。

    陶德慶先是一愣,隨後驚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兩個人?」

    李雲道笑了笑︰「隨口說說。」

    陶德慶見自己上當,齜牙威脅道︰「別耍花樣,否則老子拉著你同歸於盡。」

    李雲道卻笑道︰「我倆同歸於盡了,你的錢就歸你的同夥了?」

    陶德慶獰笑︰「比特幣電子錢包的密碼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死了,他一毛錢都沒想拿到。」

    李雲道想了想道︰「幫你一起綁架綠荷姐師的,是最近剛剛進我們市局的吧?而且很可能後勤或支援部門,也許就是保安,三產公司招保安和清潔工的時候要求是放得最低的。」

    陶德慶哼了哼,沒有說話︰「不要想從我這裏得到答案,對於幫過我的兄弟,我會記得他一輩子的。」

    「一輩子?那你怎麼親手殺了平四和朱大常?」

    「平四那個叛徒,見錢眼開,死有餘辜。朱大常死得可惜些,我那會兒是殺紅了眼了,換成現在,我一定會留他一條小命,否則也不至於要一個人亡命天涯。」

    李雲道輕笑,看了陶德慶一眼,這位昔日警犬支隊的支隊長,此時狼狽不堪,臉上還被碎玻璃劃出了幾道口子,也顧不得處理傷口。

    「我建議我們是不是要換輛車,咱們這輛車車身上滿是槍眼,玻璃也碎了,前後都撞得變形了,走在路上也扎眼。」李雲道問道。

    「嗯,我們去弄輛車來。」陶德慶點了點頭,指了指市郊的一家法國連鎖超市,「進這個停車場,你去弄車,別耍花樣。」

    上次徽猷給的黑匣子被李雲道當裝飾品跟車鑰匙繫了一起,但李雲道不想讓陶德慶覺得偷車這麼簡單,隨意找了一輛不起眼的奧迪q3,用黑匣子打開車門,又拿鑰匙將鑰匙孔刮花,蹭掉幾塊油漆,這才發動車子,開到輝騰的旁邊。

    陶德慶對李雲道的偷車技術感到很詫異,不過情況緊急,也沒多問,上車便道︰「快走!」

    午飯時分,車子已經開到浙北與安徽省際交界處,陶德慶犯了三急,李雲道只好打著雙閃燈停在路旁,讓他自己鑽進了林子。

    省界處都是大山,連綿的山脈將太陽都擋住了,午時,無風,李雲道卻感到背上有些微涼。

    方便完的陶德慶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原本一直插在褲袋中的手槍此時握在手中,垂在腿旁。

    陶德慶面帶微笑,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向在路邊抽煙的李雲道,沒有風,煙霧卻依舊很快消散在曠野中。

    李雲道知道他為什麼笑,只是陶德慶卻不知道李雲道為什麼也在笑,而且笑得如此天真無邪。

    「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我不會讓你活著回浙北?」陶德慶拿著槍,卻沒有舉起,只是笑著看向李雲道,「李雲道,你毀了我的一切。」

    李雲道平靜道︰「陶德慶,你毀了很多人的一切。」

    陶德慶舉槍,李雲道卻笑了笑,彷彿陶德慶手裏拿的只是玩具︰「為什麼是現在?」

    陶德慶搖了搖︰「其實在龍井鎮我就很想殺你,但是殺了你誰送我出浙北?前面就是安徽,所以我想跟你玩了。再見!」

    陶德慶扣動了扳機。

    只聽到撞針的空響,卻沒有槍響,陶德慶一愣,頓時明白,槍裏沒有子彈。這把槍是剛剛李雲道還給他的,能在子彈上做手腳的,也只有李雲道一個人。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李雲道會如此淡然了,一把沒有子彈的槍,威懾力還不如一塊石頭。

    陶德慶惱怒地將手槍扔到一旁,從後腰抽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這本是平四以前帶著防身的,平四被槍殺後,他便順手把那把軍用匕首帶了出來。此時鋒利的匕首刃口閃著寒光,陶德慶顯然並不太擅長使用這種冷兵器,面色有些凝重。

    李雲道負手而立,微微嘆氣︰「我跟國道、省道還真是八字相沖,每次都要踫上悍匪加炸彈。今天六月初十,宜超度。」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0
第一千兩百一十五章 下場

    陶德慶似乎也意識李雲道動了殺機,哀嚎數聲後,猛地暴起往山林的方向奔去。

    李雲道脣角微揚,也不追趕,只是微微一眯眼後,手指間綻放的刀芒竟突然離開右手,疾速飛向陶德慶的腳踝。

    「啊!」一聲慘叫,陶德慶一個踉蹌,以狗吃屎的狼狽姿勢,猛地摔向前方。

    那白色刀芒居然又轉動著回到李雲道的手中,李雲道微微嘆了口氣,似乎對三刃刀的空中軌跡還不太滿意︰「居然只割了一隻腳!」

    陶德慶的左腳腳筋此時也被割斷,摔得灰頭土臉,又掙扎著站起身,又摔倒,再掙扎,再摔倒。

    李雲道緩緩走到他身後,冷冷問道︰「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嗎?」

    陶德慶也不理李雲道,咬牙自顧自地往前爬。

    李雲道彷彿又自言自語︰「好像還有一根腳筋。」

    陶德慶停了下來,昂頭看著李雲道,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士可殺,不可辱。殺人不過頭點地,李雲道,有什麼招你盡管放馬過來,你陶爺爺要是吭一聲,就是狗狼養的。」

    李雲道笑了笑,刀尖劃過陶德慶僅剩的腳筋,陶德慶發出一聲慘叫︰「你他媽的還真敢下手?」

    李雲道聳聳肩︰「不是你讓我放馬過來嗎?」

    陶德慶終於知道,李雲道是不會放過自己了。不管一個人有多大無畏,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對於死亡都會充滿恐懼,陶德慶更甚,轉身便開始哭泣哀求︰「李局長,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哭了一陣,他又強硬起來,「李雲道,你不能殺我,你是警察,你不能動用私刑處置我,我有罪,但也要法院宣判了以後,你才能執法。」

    李雲道輕輕一笑︰「萬一……我是說萬一,我願意舍了這身制服,也要你的命,怎麼辦?」

    「李……李雲道,殺人……殺人是要償命的!」陶德慶躺在地上,模樣狼狽不堪。

    「你現在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421案裏的一家六口的賬,怎麼算? 被你逼得跳樓、割腕的那些人,他們的命誰來償?」李雲道冷笑,「陶德慶,你就是死上十次,也不夠補償那些逝去的生命,還有他們的家人……」

    「李雲道,你不能殺我,你剛剛轉來的三千萬美元的比特幣,我……我都還你,你不要殺我……」陶德慶想去口袋裏翻手機,但挑了手筋的雙手鮮血橫流,染紅了衣襟也沒能摸出手機。

    「三千萬美元的比特幣?」李雲道冷笑一聲,「你還真以為我給你打了三千萬美元的比特幣?你的手機被我的人黑了,我只不過讓人依樣畫葫蘆地讓他們給你ps了一張圖,剛剛你的手機輸入任何一個網址,打開的都只能是那張圖片。」

    「你……」陶德慶頓時呆若木雞,此時他才知道,從頭到尾都被李雲道算計得死死的,「姓李的,你敢騙我,你居然敢騙我……」他又再度哀嚎起來,彷彿沒拿到那三千萬纔是天底下最令他傷心的事情,比失去了雙手雙腳都要傷心得多。

    「陶德慶,你這樣的蛀蟲,我會一隻一隻地從體制裏找出來,一隻一隻地捻死你們。」李雲道蹲在他的身邊,面無表情,「421的血債,那些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冤魂,都會來找你的。」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李雲道你休想……」陶德慶的聲音嘎然而止,突然的表情裏多了一份詫異和恐懼,「你……你們死了,走開,就算你們變成厲鬼,我也要打得你們魂飛魄散。走開……」

    李雲道輕笑,他不知道陶德慶是在裝瘋賣傻,還是真的產生了幻覺,亦或是那些冤死的靈魂真的一直都纏繞著他。

    「我有罪,我該死……」陶德慶突然像念經一般重復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恐懼。

    李雲道瞥了他幾眼,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趣,不管他是不是在裝瘋,都要面臨法律的制裁。

    李雲道走了兩步,點了三根煙,插在荒野中,那煙霧隨著微微山風緩緩飄散。

    最先趕到省界現場的,是戰風雨和木蘭花,看到陶德慶的模樣,戰風雨一臉冷笑,木蘭花卻嘆了口氣︰「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李雲道拍了拍木蘭花的肩膀︰「所以做人,凡事要留一線,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也就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戰風雨卻道︰「頭兒,這人渣槍斃十分鐘也不夠解氣!」

    李雲道點頭︰「421縱火案一家六口,還有兩個不足五歲的孩子。他不配做人,更不配當個警察。」

    戰風雨道︰「頭兒,其實這小子玩鬥狗場,已經在黑道上激起公憤,估計咱們就算不動他,過些日子,也會有人找他的麻煩,咱們動手,倒是便宜了他。」

    木蘭花也道︰「這廝太心狠手辣,跟他那麼多年的兄弟,平四也就算了,朱大常對他忠心耿耿,也被他一槍崩了。說到底,他就是自己作死。」

    戰風雨檢查了一下陶德慶的傷勢,回到路邊佩服道︰「頭兒,你這刀功絕對堪稱一流啊,手筋和腳筋斷了,血流了不少,但不足以致命,估計這傢伙就算活下來,也是個廢人。」

    李雲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喃喃自語的陶德慶︰「他應該會裝瘋逃過死刑。」

    戰風雨一愣,拔槍道︰「那我現在就去斃了狗日的。」

    木蘭花卻笑著拉住他︰「老戰,你沒明白頭兒的意思。」

    戰風雨果然一臉茫然地看向李雲道。

    李雲道笑道︰「讓他這樣畜生不如地苛活著,也許纔是老天爺對他最好的懲罰。」

    120救護車來的時候,警局的大隊人馬也趕到了。護士想讓戰風雨解開手拷,戰風雨扔了一句「這可是縱火犯加殺人犯,你們要是不害怕,我這就給你解開」,兩個年輕小護士嚇得不敢吱聲了,連處理傷口時都是草草了事。

    救護車閃著燈嗚警離開,李雲道這才跌坐在路旁。

    戰風雨嚇了一跳,連忙抄住李雲道,對一旁的木蘭花吼道︰「傻愣著幹啥?快把救護車喊回來,把頭兒頭醫院。」

    「不用了!」面色慘白的李雲道微微吁了口氣,「我是太累了,加上低血糖,找個館子吃點東西纔是正道。」

    戰風雨一喜︰「前面掉個頭就有農家樂,木蘭你開車!」他將鑰匙扔給木蘭花,自己扶著李雲道上車,「頭兒,您現在也快是一把手局長了,這種沖鋒陷陣的事情,給我們留個機會,不然人家都以為咱們市局除了頭兒你,剩下的都是一幫廢物。」

    到農家樂吃了幾口飯,李雲道這才恢復了些體力,剛準備拿戰風雨開涮,華山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頭兒,西山區的命案有進展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0
第一千兩百一十六章 世之茂

    下午兩點三十分,經偵支隊我迅速進駐「世之茂」公司,華山的動作更快,在經偵支隊還沒發現公司賬目問題時,已經將「世之茂」的六名核心負責人請到了市局「喝茶」。對於國家暴力機關,普通百姓總是存有一絲敬畏心的,尤其是進了氣氛詭祕的審訊室。「世之茂」是一家經營國際保健品的貿易公司,法人是一個名叫李剛的男子,三十五歲,額頭凸起,兩眼圓瞪,身材瘦削,看上去很像馬來人種。

    看到穿著白色制服的李雲道進審訊室,李剛立刻滿臉堆笑,用一口閩南口音的普通話道︰「領**,我沒有犯罪啊,為什麼  你不做這一行所以你肯定不知道,在醫藥保健品上,澳大利亞抓得比美國還緊,質量那是槓槓的。保健品行業,這可是一片藍海,做大了,咱們『世之茂』先上新三板,再轉創業板,最後轉主板,領**,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算你一分。」

    李雲道眨眨眼,彷彿真來了興趣︰「說得不錯,保健品行業的確發展潛力巨大,我還倒真的挺感興趣。不過你這外國貨到中國來賣,價格鐵定不便宜,能有幾個利潤?」

    李剛見李雲道有興趣,立刻興奮了起來,表情也不一樣了︰「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利潤雖不高,但咱們量大啊!我們採用的是跟安利一樣的直#銷模式,你發展的業務員越多,就算不賣東西,坐在家裏也能掙錢!」

    李雲道驚異道︰「有這種好事?什麼都不幹就能賺錢?這不是傳銷嗎?」

    李剛一愣,臉瞬間漲得通紅,剛剛講得有些興奮了,差點兒忘記這是在公安局,連忙擺手︰「我們這是直#銷,怎麼能跟傳銷混為一談呢?我們是有產品的,正宗的外國貨,澳洲新西蘭產的正宗保健品。」

    李雲道奇道︰「你剛剛不是說澳大利亞產的嘛?」

    李剛連忙道︰「對對對,是澳大利亞產的,不過新西蘭也在澳洲嘛,那邊人工便宜,所以有小部分保健品是新西蘭生產的。」

    李雲道笑了笑︰「行,關於你們的業務我就瞭解到這兒。說說看許洋吧,前幾天去你們公司面試了?」

    李剛面色一緊,笑得有些尷尬︰「領**,最近面試了很多人啊,這個許洋,嗯……印象不深啊……」

    李雲道冷哼一聲,掏出煙,眯眼點上︰「想想清楚再說,你以後還想在浙北地界上混,跟公安結樑子的後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李剛立刻裝作冥思苦想裝︰「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是個剛剛畢業的應屆生,太嫩了,我們沒聯教授收養,她姐姐被京城一戶人家收養,自小姐妹倆一個在京城,一個在甦州。後來,在吳老的牽線搭橋下,師姐嫁給了她的師兄,卻卻料到那人竟是個人渣,是個雙性戀不說,最後還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師姐。」

    「哼,這樣的人渣,就該閹割了他!」夏初狠狠地一拍方向盤,同仇敵愾道。

    李雲道苦笑︰「我結婚那日,那人渣居然想非禮師姐,被我教訓了一通。」

    「教訓得好!」

    「原本想老師和師姐來西湖享福,卻不料出這樣的事情,唉,是我太大意了!」綠荷師姐踫到這樣的事情,李雲道萬分自責,幸好陶德慶沒對師姐做什麼,否則李雲道就自將陶德慶碎屍萬段,也無法彌補他給師姐帶來的傷害。

    「頭兒,這也不能怪你,誰知道陶德慶會那麼喪心病狂。對了,他們說陶德慶還有一個幫手,還沒有抓到?」夏初好奇地問道。

    「那是個小角色。」李雲道冷笑,「惡,總有惡報的。」

    西湖火車站,戴著棒球帽的壯實男子神色慌張,檢票進站後便一頭扎進洗手間,關上廁所門,將揹包掛在掛鉤上,揹包夾縫裏翻出了一個三角形的紙包,展開後,紙包中間是一些白色晶體狀的顆粒。他想了想,挑出兩粒,又抽出一枝煙,將煙拆散,將煙絲和碾碎的晶體混合在一起,而後又用紙將混合物捲成煙卷狀,又顫顫巍巍地掏出打火機,將煙卷點燃,特殊的煙卷立刻騰出一股淡綠後的煙霧。男子猛吸了兩口,頓時一臉陶醉。

    突然,廁所的門晃鐺響了兩下,他嚇得手一顫,特殊的煙卷掉進廁所裏,「滋」地一聲熄滅了。

    外面傳來火車站廁所清潔大爺的聲音︰「洗手間不能抽煙,外面有吸煙室!」

    男子頓時鬆了口氣,暗叫兩聲倒黴,只好又抽出那紙包,正打算展開再拿出兩粒晶體是,廁所門被再次這人晃鐺晃鐺地推響。

    「找死啊!」他以為還是清潔工大爺,惡狠狠地打開門,想罵兩句,卻不料剛打開門,一隻粗壯的大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

    這男子吃痛,但似乎也有些搏擊的底子,一把摁住那粗壯大手的手腕,身子猛地一弓,隨後一腳踹向對面那人的小腿。

    誰知那人反應極快,非但不躲,而是擡腿往男子腳上踹去。

    兩腿相觸,男子感覺自己彷彿踢到了鐵疙瘩,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粗壯大手微微一用力,男子一聲慘叫。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0
第一千兩百一十七章 裝瘋賣傻

    老爺子沉聲道︰「這樣的敗類居然能在你們警隊潛伏這麼多年,你們之前的局長一個個都是吃幹飯的?」

    李雲道苦笑,老爺子捨不得遷怒自己,只能拿旁人開刀︰「老師,您記得當年震驚全國的西湖421縱火案嗎?」

    老爺子點了點頭︰「一家六口,還有兩個小孩子,都被催賬公司的人燒死在家裏,這樣的慘案,當年是全國矚目的。」

    「陶德慶是421縱火案的幕後主謀,所以這傢伙應該死定了!」李雲道跟吳書聯老爺子解釋了一番,老爺子更是對陶德慶恨之入骨。

    「雲道,這樣的敗類,一定嘛!如果不是您的身體不允許,沒準您還會走南闖北地吃遍全國的美食。老師的手藝,頂呱呱哩!」

    李雲道也跟著拍馬屁道︰「那當場,咱們老師是什麼人?吳書聯吳老爺子,當代最偉大的博學家,縱貫古今,通曉中外,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咱們吳老不知道的?」

    老爺子笑罵道︰「你們師姐弟倆不用一唱一和地拍我馬屁,只,等我來了再說。

    病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雲道的身上,吳老爺子問道︰「出什麼事了?」

    李雲道如實地描述了一遍,不等老爺子說話,薛紅荷便怒道︰「這分明就是在裝瘋,李雲道,你絕對不可以讓他得逞!」

    綠荷師姐看著李雲道,輕聲道︰「雲道,你們市局大門口新來的保安好像也在地鐵裏……」

    李雲道點頭一笑︰「師姐你放心,惡人自有惡人磨,凡事都講報應。」

    臨走前,吳老爺子將李雲道送到樓下︰「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老師懂,你綠荷師姐也懂,所以我們你不用太擔心,安全的問題我回頭跟綠荷商量一下,不行的話,我們就回江南去了。千萬不聯晚年還能收你這麼一個關門弟子,這纔是我此生為這個國家作出的最大的貢獻。」

    李雲道離開的時候,老人在醫院門口佇立許久,他活了一輩子,經歷過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他能看得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潛力,更讓他覺得難能可貴的是,這孩子身上對百姓、對國家難得的一片赤子之心。這個擁有上下五千年的古老國度需的赤誠青年,纔是這個過渡階段裏,國家與民眾的最好的選擇。

    之前到了市立醫院,夏初便被李雲道趕回家休息了,此時李雲道只好打車趕到公安醫院。從醫院門口,到大廳,都佈置了刑偵隊的人,四樓走廊裏也有荷槍實彈的便衣警察,戰風雨就站在病房的門口,一臉焦急和不耐煩,看到李雲道出現,才彷彿瞬間找到了主心骨︰「頭兒,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我他孃的真想沖進去一槍崩了這姓陶的。這他媽什麼雞#巴玩意兒,一槍崩了他,老子還是人民英雄!」

    李雲道笑罵道︰「你要真一槍崩了他,你他孃的就是個等著判刑的狗熊!還英雄呢,真到那個時候,想幫你我都無能為力。」隔著病房的玻璃,李雲道看到一片狼藉的病房,斜眼流著口水的陶德慶蜷縮在病房的角落裏,雙目空洞無神,毫無焦點,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窮兇極惡的過往,說不定還真會相信他是不是已經傻了。

    戰風雨將主治醫生請了過來,醫生是個近六十歲的白發老者,看著病房裏的陶德慶道︰「從醫學的角度來看,他後腰脊椎中槍,不排除對大腦產生影響的可能性,而且人的精神世界是很復雜的,也不排除受到巨大精神刺激後,人會精神崩潰。」

    李雲道笑了笑,望著年邁的主治醫生道︰「拋開醫學角度,錢院長,您覺得他這是什麼狀態?」

    錢院長微微一笑,摘下老花眼鏡,一邊擦拭一邊笑著道︰「李局,如果這會兒我殺了人,又怕被槍斃,變成一個傻子,估計是最好、也是最方便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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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一十八章 怎樣的奇女子

    錢院長搖頭道︰「換成任何一位精神科醫生,以他目前的情況來分析,都會給出精神分裂的結論。」

    「那您的建議是……」李雲道笑著望向錢院長,錢培恩是公安醫院的院長,算是公安的自己人。

    錢培恩院長笑了笑︰「在公安醫院這麼多年,這樣的犯罪份子也不是一個兩個,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留院觀察,反正他的槍傷?

    戰風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看李雲道的臉色,幸好局長大人似乎並不在意,但還是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被戴紀菲抓到什麼把柄。

    戴紀菲倒是一點兒都不買李雲道的賬,想了想,又問︰「李局長,這陶德慶是不是在裝瘋?」『

    李雲道一臉微笑的表情不變︰「戴大美女,您說我應該怎麼回答呢?」

    戴紀菲嘻嘻笑道︰「實話實說唄!」

    李雲道搖了搖頭,戴紀菲又把目標轉向錢培恩院長︰「錢院長,陶德慶現在什麼狀況?」

    錢院長看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連忙連連擺手︰「這個……我那邊還有點事,李局長,戴記者,您二位慢慢聊!」

    「小氣!」戴紀菲沖錢院長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又不依不饒地拉住李雲道,「李大局長,前陣子外面都謠傳你記給咱倆好好調解調解!」

    目送戴紀菲離開,李雲道這才鬆了口氣,一旁的戰風雨看得發笑︰「頭兒,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一見戴記者就犯怵呢?好歹人家也是西湖新聞系統排名前三的大美女。」

    李雲道搖頭苦笑道︰「沒聽說過什麼叫防火防盜防記者嗎?成也媒體,敗也媒體,咱們功力不夠的時候,還是盡量離傳媒遠一點。人怕出名豬怕壯,被他們盯上,總不是什麼好事。」

    戰風雨想了想,點頭道︰「也對,無論正面報道還是負面#報道,都不是頭兒你想要的。但怕就怕戴記者對咱們市局有了成見,以後事事都擰著來!」

    李雲道笑道︰「放心吧,咱們這位戴記者很聰明,她不會胡亂站隊的。」

    戰風雨的目光又落到病房裏的陶德慶身上︰「頭兒,這傢伙怎麼辦?」

    李雲道輕笑一聲︰「先讓他在醫院住著,加派人手看牢了他,只要他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總會露出馬腳,但注意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陶德慶做人做事都毫無底線,真被他跑了的話,會成為危害百姓的大毒瘤。」

    「頭兒,你這會兒去哪兒?你的車送修理廠了,要不我開車送你?」戰風雨見李雲道要走,想送送他。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我走兩步,就當散散步。」李雲道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大步流星地走出醫院。

    從醫院出來,街上已經燈火輝煌。西湖是省會城市,人口超過千萬,此時街上車水馬頭。出了醫院,李雲道便放慢了速度,一邊走著一邊放空自己,但身邊突然響起汽車喇叭聲打斷了他難得的寧靜,轉頭卻看到一輛紅色的克萊斯勒漫步者,車身小巧,跟主人戴紀菲的氣質很相配。

    「李大局長,怎麼沒有司機?去哪兒,我送你?」戴紀菲摁下車窗,熱情地跟李雲道打著招呼。

    「謝謝,我散散步,正好鍛煉鍛煉,你有事的話先走吧!」李雲道委婉地拒絕了戴大美女的邀請。

    「別客氣呢,上車!」戴紀菲彷彿鐵了心要送李雲道,以怠速狀態跟著李雲道,任狙擊後面車子的將喇叭摁得震天響。

    李雲道看了一眼後方排成長龍的車隊,苦笑一聲,只好開車坐上了戴紀菲的副駕︰「那就麻煩戴美女送我到最近的地鐵站。」

    戴紀菲卻白了他一眼道︰「你家不是住玫瑰園嗎?我直接送你回去,我順路!」

    李雲道笑了笑︰「行,那就有勞戴記者了。」

    戴紀菲笑道︰「別一口一個戴記者,我叫戴紀菲,你要麼就叫我的名字,反正就跟你那個什麼戴記者一字之差,要麼你就跟我的朋友們一樣,叫我菲菲。你叫我戴記者,我總覺陌生得厲害!」

    李雲道點頭︰「行。」

    戴紀菲很健談,主動打開話匣子︰「聽說你家在北京?」

    「嗯,媳婦兒和兒子都在北京。」李雲道點頭,望著車窗外的夜景,一時間有些發怔。許久沒有回去看看夭夭和兒子了,說不掛念那是假的,只是如今一樁事情接著一樁事情,自己如今才知道什麼叫分身乏術。還有遠在紐約養胎的阮鈺,自己這幾天忙得沒時間跟她視頻,指不定又在生悶氣了。想到千里之外的家人,因為各種犯罪份子而變成堅硬的內心又慢慢溫暖起來,臉上的線條也多了幾份柔和。

    戴紀菲聽到李雲道提起「媳婦兒和兒子」,不知為何心中騰起一股濃濃的醋意,也許是因為除了身邊的這個年輕局長,其他男人們總是圍著自己轉,強烈的好勝心讓她有種企圖征服身邊這個男人的**。她情商很高,自然不會將內心的真實情緒表露出來,很自然地笑了笑︰「李局長,你夫人是做什麼的?」

    說到蔡桃夭,李雲道的笑容愈發迷人︰「她啊,原先是軍人,如今是北大的老師。」

    「北大的老師?這麼厲害?」戴紀菲故意奉承道,「你夫人一定是個大美女。」

    她原以為李雲道也會順便奉承她兩句,卻不料李雲道只是點了點頭︰「嗯。」

    女人,原本就是一種善妒的動物,這一個「嗯」,讓戴紀菲頓時生出無名之火,她內心深處很不服氣,但表面上仍笑眯眯的︰「李局長手機裏一定有你夫人的照片,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大美女才能拿下咱們西湖最年輕有為的幹部!」

    李雲道也思妻心切,拿出手機,翻開相冊,這是年初休假時李雲道用手機幫蔡桃夭拍的,照片的女子蹲在一條清澈的小溪旁,不施粉黛,卻顧盼生輝,一顰一笑都能扣人心絃。

    見李雲道看得發怔,正在等紅綠燈的戴紀菲將腦袋湊了過去,看到手機上的女子,竟也忍不住輕呼一聲︰「好美!」

    「謝謝!」李雲道笑著道,「能娶到我媳婦兒,應該是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對於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都是充滿敵意的,可是戴紀菲也說不出為什麼,對於照片上那容顏傾國傾城的女子,她連妒忌的情緒都沒有。此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別的男人會圍著自己打轉,而李雲道面對自己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目光中沒有任何一絲**的成份,相反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答案就在照片上的女子身上,她很好奇,一個女子,之前是軍人,如今是大學老師,還嫁了李雲道這樣的男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奇女子呢?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1
第一千兩百一十九章 終身的軍人

    如此仙宮朱蕊般的女子,再帶著一個靈氣十足的娃娃,在這園中的回頭率近乎百分之百,轉到煙溪嵐霧時,女子放下娃娃,那孩子極懂事地蹣跚著抓住女子的褲腿,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亭臺樓閣。女子將如瀑布般散落於肩頭的黑發用青色的發布隨意地束在腦後,蹲下身子點了點頭小傢伙粉嫩的額頭︰「我家鳳駒快一歲了,聰慧無雙,媽媽也不知你為何不肯開口說話,爸爸開玩笑說,鳳駒也許是在修閉口禪。興許我家鳳駒修的真是不說話的禪意,對嗎?」

    小傢伙突然沖女子笑了起來,大眼楮眯成兩只小月芽,小酒窩彷彿按照女子面頰上的模子刻子出來的一般。女子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又重新將他抱在懷中︰「鳳駒想爸爸了嗎?」

    小傢伙捧著女子的臉親了又親,女子咯咯笑了起來︰「看來鳳駒也想爸爸了呢!」

    夏末皇家園林鬱郁蔥蔥,到佛香閣時,女子擦了擦額上的微汗,卻徒然皺眉——色彩斑斕的樓閣前,穿著綠色軍裝、肩上金星閃耀的老者笑盈盈地望著她和懷中的孩子。她默默走近,老人逗弄她懷中的孩子︰「小鳳駒,還認得爺爺嗎?」

    靈氣的孩子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口水噴了那老人一臉。老者也不生氣,摸了把臉上的口水︰「小傢伙,是個帶把的種!」

    女子幫孩子擦了擦嘴角,面色清冷道︰「我退伍了。」

    老人嘿嘿笑著,蹭了蹭小傢伙面頰︰「這孩子長得真俊俏,跟你小時候一個樣兒!」

    女子沉默不語。

    老人終於挺起胸膛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女子嘆氣道︰「桃夭只是一介小女子,如今相夫教子纔是桃夭最為重聯當我兒子的啟蒙老師,想想我都覺得興奮!之前老師說什麼也不肯搬來玫瑰園,明兒我就讓老師和師姐搬到玫瑰園來住。」

    蔡桃夭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綠荷師姐是個苦命的女人,你可要善待師姐!」

    李雲道立刻一臉正氣︰「媳婦兒,我一顆紅心就向著你和瘋妞兒。」

    蔡桃夭掩口笑道︰「不要緊,這正宮娘娘的位置,我還是自信能坐得穩的,況且我不在你身邊,瘋妞兒那邊又大著肚子,你身邊多個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一些。」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2
第一千兩百二十章 不稱職的父親

    等「參觀大軍」偃旗息鼓,蔡桃夭才笑著道︰「原本還擔心你在西湖會不會水土不服,現在看來,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李雲道笑著搖頭道︰「大山裏走出來的孩子,沒那麼多富貴病,跟人相處,多點真誠,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如果不是擔心教育問題,我倒真想帶鳳駒去昆侖山住上幾年,讓他大伯教他些功夫底子,身體好纔是根本。」

    蔡桃夭點頭道︰「以後找機會經常帶他回去看看,弓角也不會在大山裏呆一輩子,三年後他再下山時,正好鳳駒四歲,正是打功夫底子的時候,到時候把鳳駒扔給弓角,男孩子還是  我倒是擔心你,七叔說那邊契而不捨地已經追殺過你幾次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也不要一味地退讓,你總退讓,人家指不定還以為你怕了,一而再再而三,而且這些事情京城的老爺子們也不一定清楚,你弄出些動靜來,說不定他們要先偃旗息鼓了。王爺爺雖然去世了,但我爺爺和瘋妞兒家的老祖宗還要,孔叔叔畢竟還要再幹五年,他們就算再囂張,也要顧忌這幾家的感受,不是嗎?」

    抱著兒子的李雲道點了點頭︰「媳婦兒批評得對,老虎不發威,別人就當你是病貓了。」

    蔡桃夭笑道︰「他們可不敢把你當病貓,頂多以為你這只老虎睡著了。醒了的話,反擊就是,大不了鬧到京城去找老爺子們評評理,神仙打架,也不帶這麼讓下面的孩子遭罪的,顯然是有人借了京城那邊老爺子的名頭,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該打就打,該殺就殺,魑魅魍魎,少一個對國家對百姓都算是好事。」

    男才女貌,再加一個靈氣十足的大眼楮娃娃,賺足了回頭率。下山時,李雲道看到遠遠跟在身後的蔡玄七,道︰「讓七叔跟著你,這樣我放心。」

    蔡桃夭搖頭笑道︰「你工作那麼忙,如果吳老和師姐能幫忙搭把手的話,還得七叔在,否則真踫上什麼事情,遠水救不了近火。我這邊你放心,這回除了特戰旅外,還有兩個師會同時開拔進駐西南邊疆。」

    李雲道掂了掂手中的小傢伙︰「估計要不了多久,小姑也要殺到西湖來了。鳳駒是老王家的獨苗,離了小姑的視線,她一定放心不下。」

    蔡桃夭點頭道︰「如果小姑也來,我倒是放心多了!」

    李雲道笑道︰「小姑也就是幫師姐和老師搭把手,安全上還是得靠七叔。天狼和關芷應該都執行任務去了,否則有他們在,倒也無須擔心了。」

    蔡桃夭笑而不語,王援朝這位王家⼳女的故事似乎只有那位駕鶴仙去的老爺子才一清二楚。

    綠荷師姐還在住院觀察,李雲道帶著蔡桃夭帶到醫院時,恰好薛紅荷也在。薛紅荷跟阮鈺是閨蜜,跟蔡桃夭的關系算得上微妙。見蔡桃夭帶著孩子來西湖,頓時覺得奇怪,等知道蔡桃夭要回部隊時,卻放下成見肅然起敬︰「孩子留在西湖吧,反正綠荷在,你讓你們家那口子帶孩子,還不如交給他小姑呢!」薛紅荷聽過陳家老爺子對蔡桃夭的評價,當世木蘭四個字能從陳家那位的口中說出,算得上是極高的點評了。尤其是在工作後無意中得知蔡桃夭的經歷,薛紅荷對這位生在紅色家族的女子更是充滿了佩服與敬仰,此時蔡桃夭為國家而選擇暫別孩子,更令她心情復雜。她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李雲道,此時她才隱隱有些明白,為何蔡桃夭和阮鈺會不約而同地選中這樣一個男人,換成任何一個普通男人,妻子在此時作出這樣的選擇,應該都不會如李雲道這般淡定吧。

    吳老爺子聽說蔡桃夭兩天後就要趕回部隊,微微嘆氣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安心去,你若放心,孩子就放在西湖,老頭子和他綠荷師姐會一起幫忙,苦不了孩子的。」

    蔡桃夭有些感動︰「就怕這孩子頑皮,擾了老師您的清靜。」

    吳老爺子撫須笑道︰「正好我這個關門弟子總不來上課,我就教他兒子,指不定又教出個大家來,也算是我給國家民族發揮最後的一點餘熱了。」

    綠荷師姐體內麻醉藥成份已經排得七七八八,此時也欣然勸慰道︰「夭夭你就放心回部隊,雲道你也忙你的,孩子就由師姐幫你帶。」

    李雲道順勢提出讓老爺子和綠荷搬進玫瑰園空著的那套公寓,沒想到原本執意不住豪宅的老爺子居然一口就答應了︰「也好,讓我這糟老頭子也享受幾天天倫之樂。」

    李雲道乾脆又請了兩天假,剩下的兩天都準備用來陪伴即將遠行的蔡桃夭。

    瘋玩了一天後的風駒早早就進了夢鄉,而另一間房內則上演著小別勝新婚的綺麗纏綿。

    大汗淋灕的李雲道長籲一口氣躺下時,不由得感慨︰「終於知道為什麼古時候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說法,媳婦兒,你要是天天在西湖,我估計也得三頭兩頭請假了。」

    從面頰到粉頸均一片潮紅和蔡桃夭有氣無力道︰「如果瘋妞兒也來了,你就真成正兒八經的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李大刁民大言不慚道︰「吃軟飯也是一門技術活兒啊!」

    蔡桃夭道︰「瘋妞兒想讓鳳駒去美國,我尊重你的意見。」

    李雲道皺眉道︰「資本主義有什麼好的?看她回來我不打她屁股!待得樂不思蜀了都!」

    蔡桃夭道︰「你這會兒嘴上功夫厲害,等人家真回來了,挺著個大肚子,看你舍不捨得打。對了,瘋妞兒臨盆的時候,你要去嗎?」

    李雲道點頭︰「無論如何是要去一趟的,瘋妞兒那天視頻說是個閨女。」

    蔡桃夭笑道︰「閨女好,爸爸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她起身從包裏拿出一玖玉佛,「這是當初那塊和田玉打磨的小件,前陣子小叔寄過來的,送給小瘋妞兒當出生禮物吧!」那玉佛雕工精細,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顯然蔡修戈花了大價錢請的名師出手。

    李雲道沒有接那玉佛,笑道︰「你先隨身帶著,等你回來再親自交給那孩子也不遲。」

    蔡桃夭微笑道︰「興許幾個月也就能回來了。」

    與妻兒團聚的日子裏,時間總是飛逝而去的,李雲道覺得還沒能跟蔡桃夭說上幾句話,已經到了第三日的清晨,醒來時,牀頭上多了一張紙,和幾行娟秀而有力的小字。

    「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來!」

    李雲道微微嘆氣,應該是天沒亮時,蔡桃夭就已經踏上了歸隊的征程,他知道,蔡家女子對自己和孩子是心懷愧疚的,所以不願自己和孩子送她。

    這幾日身邊多了一個人,此時又突然消失,李雲道有種悵然若失的錯覺,稍稍調整了心情,來到隔壁房間,小傢伙居然已經醒了,瞪圓了眼楮,咯咯笑著望著自己。

    自從鳳駒出生以來,李雲道普一直覺得彷彿活在夢中一般,這種面對另一個自己和生命得以延續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比奇妙。

    鳳駒快一歲了,仍不會說話,卻極少哭鬧,大多數時候都是瞪著一雙大眼楮好奇地觀察著四周的事物。

    李雲道拿起牀頭的一張單子,上面是蔡桃夭寫好的鳳駒起牀後的種種事項,李大刁民看得目瞪口呆,連同講故事在內,足足二十八項,這還是上午九點鐘以前的。李雲道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個父親當得有多麼不稱職。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2
第一千兩百二十一章 強買強賣

    廟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苦草很警覺,腳步虛浮,跟弓角的腳步聲完全不一樣,這個在女子特戰隊經歷嚴格培訓的姑娘熟練地從腰間抽出軍刺,在那腳步聲踏入廚房的那一刻,軍刺的頂端便頂上了來人的喉頭。來人神色慌張,兩撇漂亮的小鬍子此時也亂糟糟的,正是山腳下流水村的村民布爾漢。

    「我……我……我找李老大……李老大在嗎?」布爾漢看著那柄造型奇特的軍刺,就算沒見過,他也看得出,這玩意如果真捅進自己的喉嚨,鐵定是活不成了。

    村民們時常來廟中祭拜佛祖,苦草對這些淳樸善良的維、漢混居的村民們印象不算差,此時見是跟小叔子李雲道明顯很熟悉的布爾漢,便收了軍刺問道︰「你找弓角?」

    「對對對,李弓角,武林高手!」布爾漢很笨拙地做了個白鶴亮翅的動作。

    苦草見他滑稽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山裏的漢子們大多淳樸善良,也沒有城裏人的爾虞我詐,苦草其實很喜歡跟這些流水村的村民打交道︰「弓角一早就進山打獵了,日落前才能回來。」

    布爾漢面露焦急之色︰「日落?那來不及了。」

    苦草問道︰「出了什麼事?」

    布爾漢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村裏來了幾個玉販子,看中幾家存著的玉胚子,價格談不攏,那夥人硬賴著不走,還打傷了闊其喀爾和陳老四,這會兒鄉親們圍著那夥人,但他們有刀有槍,估計  」

    苦草對質樸的流水村村民印象都不錯,而且據說弓角三兄弟說到底都是吃村裏的百家飯長大的,哪怕少年時經常跟村裏的少年起沖突,但到了如今這個年紀,講的是鄉裏鄉親。苦草將竈膛裏的火頭燜滅,拍了拍滿是竈灰的雙手,紮起頭發︰「走,我跟你去看看。」

    布爾漢將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一個小姑娘能頂什麼用?要出了什麼事情,李家三兄弟鐵定饒不了我。」

    陳苦草搖了搖常懸在腰間的那把軍刺︰「我有這個。」

    布爾漢繼續搖頭︰「不行不行,他們有槍。」

    陳苦草笑道︰「放心,他們不會有機會撥槍的。」

    布爾漢還是不放心︰「大妹子,還是等李老大回來再說吧,他在的話,保準出不了事。」布爾漢一臉愁容,「這樣吧,我進山找找他,你在這兒等著我們。」說完,布爾漢急匆匆地出了喇嘛寺,沿著山道進山尋李弓角去了。

    陳苦草望著布爾漢匆忙的背影,撇了撇嘴,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換上戰術靴,想了想,還是將56式軍刺摘了下來,換了一把常見的軍用匕首,便往山下的流水村趕去。

    就在村口眾喇嘛迎走十力嘉措的空地上,流水村的男女老少幾十人將兩輛老式悍馬越野圍在中間,悍馬車的引擎咆哮著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車頭一次一次向村民們手拉手組成的人牆逼近。流水村的村民們臉上的表情不一,有的堅毅,有的害怕,有的憤怒。

    紅色悍馬越野的司機是個平頭的年輕人,戴著墨鏡,穿著緊身的t恤,露出虯結而飽滿的肌肉。

    「他媽的,給我沖過去,我就不信,一幫刁民,為了幾塊玉石,真敢把命豁出去。」副駕上是一臉橫肉的胖男子,大金鏈掛在肥碩的脖子上,面露兇光,不斷催促司機加油門沖出村民的包圍圈。

    「老闆,真出了人命就麻煩了!」平頭青年不敢真這麼撞過去,尤其是看到人羣中有老人和孩子。

    被平頭青年稱為老闆的胖男人伸手便在青年後腦勺上給了一巴掌︰「你他媽的吃裏爬外,你的工資是老子付的,我他孃的花錢僱你就是解決這種問題的,你他孃的現在告訴我怕出人命?操,拿錢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怕出人命這種事。給我碾過去,出了事情我負責!」

    平頭青年無緣無故捱了一巴掌,心中忿忿,正欲一腳油門踩到底的時候,忽然車身一顫,聽到外面車輪泄氣的聲音,青年卻沒原由地心頭一鬆︰「老闆,車子好像爆胎了。」

    「操,早不爆晚不爆,便便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怪不得要倒閉,回去就換了這輛破車!」胖老闆火氣很大,「下來換胎,一幫刁民,奈何不了我們。」

    平頭青年從悍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卻來看旁邊白色悍馬的司機也下了車,兩輛車的兩只後輪均癟了下去,兩名司機均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意外。

    「誰,誰把車胎戳破的?」白色悍馬的司機是個身材健碩、紋著花臂盤龍的大鬍子,後頸處有一條蔓延至後背深不見底的刀疤,此時他惡狠狠地拔出腰間的手槍,瞪著流水村的村民,圍成圈的村民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村民們後撤時,穿著迷彩服和戰術靴的姑娘卻笑盈盈地走了出來︰「幾個大男人,欺負山裏的老實人,有勁嗎你們?」

    紋花臂的大鬍子眯眼打量著一身迷彩色的姑娘,很明顯,姑娘並不是這窮山惡水裏的人,盡管她臉上有著輕微的高原紅,但與這流水村的女人還是流露出完全不同的氣質。

    平頭青年也很好奇地打量著姑娘︰「是你戳破了我們的車胎?」

    陳苦草指著那輛白色悍馬道︰「做生意,一個願買一個願賣,這纔是公平交易。你們用強買強賣的方法拿掉村民冒著生命危險進山採出的上好玉坯,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平頭青年自知理虧,目光落在那花臂男的身上。花臂男獰笑一聲︰「誰說強買強賣了?讓他站出來我瞧瞧!」

    村民們都不敢當出頭鳥,包括闊其喀爾在內的幾個膽大的男丁都被打傷了,唯一一個敢說話的布爾漢又進山找李弓角去了,一輩子生活在窮鄉僻壤的村民們大多隻敢窩裏橫,面對花臂男和平頭男這類拿著刀槍的兇惡外人,卻沒了往常的勇氣與膽色。

    「瞧瞧,我們做的是公平買賣,三萬塊買你們三塊玉胚,一萬一塊,這些刁民可是佔了大便宜了。 」花臂男譏笑著走向陳苦草,「倒是姑娘你戳破了我們四隻車胎,這是要留哥哥在這兒當新郎的節奏嗎?」

    陳苦草不退反迎了上去︰「你要當我的新郎?」

    花臂男淫笑不已︰「哥哥身強力壯,保證你夜夜**……」

    花臂男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身子突然憑空倒飛出去,近一百八十斤的身子,倒飛出五六米遠才頹然落地。

    花臂男幾乎沒看清那姑娘是怎麼出手的,看旁觀者清,平頭青年看得目瞪口呆,花臂男一百八十斤,自己就是加速奔跑側踹出去,也就勉強達到這樣的效果,這柔柔弱弱的姑娘輕鬆一擡腳就將花臂男踹飛出五六米,這樣的功力就算放在部隊裏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

    陳苦草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半年的大山生活,別的沒幹,就光跟著弓角學功夫了。弓角練的是走陽剛路線的功夫,教給陳苦草的卻是陽中帶柔的內家功法。部隊裏最多練練硬氣功,但這半年的內家功法練下來,陳苦草自己對這樣的成績也嚇了一大跳,但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欣喜。

    花臂男掙紮了幾下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惱羞成怒,拔出腰間的匕首,如一頭發瘋的狗熊般,轟隆隆地沖著陳苦草刺了過去。

    陳苦草剛剛在為自己半年的成績開心不已,轉眼看到花臂男持著寒光閃閃的匕首沖了過來,嬌叱一聲,不退反進,小碎步迎上去,側身躲開花臂男的刀鋒,腳下微微一勾,左肘重重擺擊在那花臂男的後頸,轟地一聲,花臂男摔了個狗吃屎,騰起無數灰塵。

    村民們很解氣地鬨堂大笑,這硬激怒了摔得鼻青臉腫的花臂男,爬起來後扔掉匕首,掀起後腰的衣服,抽出一把仿五四式的手槍,對著天空就是砰砰兩槍。

    陳苦草這下不敢再亂來了,早知道這傢伙身上配了槍,剛剛應該下狠手了,此刻自己再快,也快不過子彈。

    花臂男流著鼻血,模樣看上去猙獰異常,槍口對準了陳苦草︰「你再來啊,再來啊!臭婊子,你再動一下看看,老子憐香惜玉,你當老子是病貓?」他端著槍,一步一步朝陳苦草逼近。

    苦草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倒也不慌張,皺眉看著那花臂男道︰「仿五四?你們是什麼人?」

    花臂男一聲獰笑,端著槍沖上去,一腳踹在苦草的小腹上,苦草悶哼一聲,弓著身子倒退了三四步。

    平頭青年勸道︰「猛哥,算了,跟一個姑娘,沒必要斤斤計較,補了車胎,咱們早些下山就是。」

    被稱為猛哥的花臂男瞥了平頭青年一眼︰「你算什麼東西,滾一邊兒去!」說著,沖上去又是一腳。

    這一次的力道比剛剛大出許多,苦草吃痛,後退了五六歲,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臂男不依不饒,槍口緩緩擡起,面目猙獰地對準了苦草的小腹︰「不要你的命,但你這輩子別想生孩子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3
第一千兩百二十二章 三箭

    平頭青年面露不忍,轉過頭去,但猛然間瞳孔收縮,那對黑色的眸子裏徒然倒映出三根疾速飛來的長箭,與此同時,村頭廣場旁的陡壁懸崖頂上跳下一個**著上半身的雄壯身影。

    那第一箭精確無比地擊在花臂男手中的槍上,箭矢力道奇大,花臂男猛哥只覺得手中一麻,槍便脫手,恰好他扣動扳機,子彈打入苦草身邊的土中,濺起無數塵土。猛哥還未曾反應過來,第二箭便已經凌厲而至,箭身穿過花臂男的大腿,將他整個身子死死地釘在了地上,第三箭卻是算準了花臂男倒地後的姿勢,箭矢徑直穿過那隻剛剛持槍的手臂,同樣死死釘在地上。

    從那懸崖頂到村口的空地,足足有幾十米,那半裸著身子的高大青年卻如履平地,在峭壁上借了幾步,幾個起落便已經落入村民的包圍圈中,恰好站在平頭青年與陳苦草之間。

    平頭青年不是沒見過高大威武的身材,但眼前這個鐵塔一般的男子卻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為健壯的人類,猛哥在他看來算得身材健碩,但這剛剛從懸崖一躍而下的年輕男子,單上臂就足有普通人的大腿粗細,再加上那超過兩米的身高,站在那邊幾乎有種遮天蔽日錯覺。

    花臂男猛哥此時才反應過來,發出陣陣哀嚎。那赤著上身卻穿著一條軍用制式迷彩褲的男子如堅實的鐵塔一般,蹲下身子查看陳苦草的傷勢時,面色卻柔和得如同最溫暖的春風︰「應該等我回來的。」他輕聲說著,「有沒有受傷?」

    見到他出現,陳苦草心中大定,微笑搖頭︰「是我自己學藝不精,   李弓角一手塔在箭身上,猛地拔出,那花臂男再次慘呼一聲。

    平頭青年終於忍不住,此時再不出手,或許就沒有機會,三兩步沖上去,從半空中一個膝撞正轟向李弓角的太陽穴。這一擊他用了七成的力道,本以為算得上是雷霆之勢,卻不料那背弓的高大青年只是腦袋微微偏了偏,而後輕輕擺腰,右手將拔出的箭矢放回箭囊,左臂順勢擺出,轟向平頭青年的胸口。平頭青年大驚,雙臂交叉連忙格檔,卻在那左臂觸及自己時,感覺彷彿被一記重錘轟中一般,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轟一聲砸在那紅色悍馬車的引擎蓋上。平頭青年欲再起身,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

    紅色悍馬的副駕玻璃突然打開,一隻雙管#獵槍玻璃上方伸了出來,對準那高大的青年直接扣動了扳機。

    轟地一聲,槍口青煙繚繞。

    再看那青年卻早已經不在剛剛的位置,開槍的肥碩中年男子正愕然於青年的消失,下一個瞬間,卻看到一隻蒲扇般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獵槍,槍管抵在門框上,微微一用力,槍管竟彎成了圓弧。肥碩中年人連忙將槍身也送出窗外,忙不迭地合上車窗,見那鐵塔般的青年站在車外,中年胖子笑得渾身肥肉亂顫︰「我這車是防彈的,你有種打碎玻璃啊!」

    那青年沖他憨憨一笑,扔下獵槍,便一把抓住車門把手,微微一用力,竟將門把手輕鬆地扯了下來,戴著金項鏈的中年胖子看得一陣肉疼,這車已經停產了,所有的零件都是國外進口的,換個把手也得大幾千了。

    見打不開車門,青年再次憨憨一笑,提了口氣,微微蹲下身子,雙手扳住車身的底盤,一聲輕嘯,震徹山谷。那數噸重的車身竟被他硬生生地擡起,右側車輪已經緩緩離開地面。

    車內的胖子驚得目瞪口呆,還未等他開口,那青年又是一聲猛吼, 地一聲,悍馬車竟被他硬生生翻了幾十度,車裏的胖子跌坐在駕駛艙裏動彈不得。

    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白色悍馬的後座門突然打開了,這回走下來的居然是個女子。這竟也是一個長得頗奇怪的女子,下巴極尖,一時分不出她的年紀,乍一看好像才二十出頭,但眼角的魚尾紋卻深得如同五十老嫗。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綢衫,靜靜地站在車旁看著如同神話中的力士一般的李弓角,神色平靜︰「你的功夫很不錯。」

    李弓角憨笑如常︰「那是他們水平太差。」

    女子微笑道︰「他們一個是洛陽最好的拳手,一個是退伍的特種兵,差也不算差。你考慮一下,跟我下山,我包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你跟我走,我把玉石都還給他們,剛剛付的錢我也不要了。」這看不出年紀的女人應該是這一行四人裏的首領,看起來她對李弓角的興趣很濃,甚至大過了對於那幾塊玉石的興趣。」

    不等弓角開口,陳苦草便啐了一聲︰「老妖婆,恬不知恥,一把年紀了,不知道臉上打了多少玻尿酸。」

    弓角憨笑道︰「我說怎麼她的皮膚一會兒看著像小姑娘,一會兒又像老太婆,原來整過容啊。」

    陳苦草道︰「這老妖婆有苦怪,弓角你要小心些。」

    弓角看向那女人,仍舊一臉童叟無欺的憨笑︰「把玉石還給布爾漢,他們把錢還你,就當你們沒來過這裏。」

    女子冷笑一聲︰「你打傷了我兩名手下,弄壞了一輛車,就想這麼算了?」

    弓角不喜歡跟人爭辯,陳苦草便搶道︰「你們搶傷傷人在前,我們自衛反擊在後,你還有理了?」

    女子瞥了陳苦草一眼︰「小丫頭片子,不跟你一般計較。大塊頭,你叫什麼名字?」那妖婆一般的女子似乎仍沒有降低對弓角的興趣。

    弓角憨笑搖頭,看向陳苦草。

    陳苦草嘲諷道︰「一把年紀了,早些回去養老吧。」

    女子道︰「你們都當過兵過?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可以叫來一卡車的兵?」

    陳苦草意識到這女人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麼簡單了,但嘴上還是不能服軟︰「叫一卡車的兵又怎樣?人民子弟兵,你還想屠了這個村子不成?你以為這會兒是在清朝?」

    女子當真從車裏拿出一隻衛星電話,撥了個號碼,上來便道︰「踫上些麻煩了,給我來一卡車荷槍實彈的兵。」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陳苦草有些好奇這女子的身份,弓角卻開始皺眉,他原本對軍隊已經失望透頂,如今一個明顯不是軍人的女子,如果真的一個電話就能招來一車荷槍實彈的兵,他覺得或許下山後,再也不用跟軍隊有任何交集了。

    平頭男子強忍著胸口的氣血涌動,從翻車九十度的悍馬裏救出了肥碩的中年胖子,胖子出來後囂張氣焰一掃而空,退縮到了黑色綢衣女子的身邊,平頭青年又幫花臂男處理了箭傷,但車裏只有簡單的外傷處理裝備,真要療傷還得去山下百公里外的縣城。

    看不出年紀的女子似乎有恃無恐,時而冷冷打量流水村的村民,時而微笑打量李弓角,看著陳苦草時,眼神裏更多的是戲謔。

    陳苦草小聲問弓角︰「如果她真叫來了一卡車的兵,怎麼辦?」

    弓角道︰「來打圓場,歡迎。來欺負村裏人,來一個教訓一個,來兩個,教訓一雙。你回寺裏,把我的裝備取來。」

    陳苦草嗯了一聲,飛奔回喇嘛寺,取了弓角的裝備包,又飛奔回來。

    裝備包也是一隻迷彩色的軍用揹包,鼓鼓的,似乎塞滿了東西。

    陳苦草的越野速度是弓角一手調教出來的,再加上近半年的跑山運動,苦草的越野能力比起半年前只強不弱。

    一盞茶的功夫,苦草便已經拿了裝備包回到村口的空地上,遠方的山道上,塵土飛揚,盤山路上兩輛運兵卡車正氣勢洶洶地撲向這座與世無爭的小村莊。

    黑色綢衣的女子冷眼看著李弓角中的裝備包,她不認為一個小小的裝備包就能對幾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產生什麼威脅,她只是好奇,這個時候,這個大山裏冷不丁冒出來的大塊頭,拿著這個裝備包裝備做什麼。

    弓角看了一眼這個與國內制式迷彩圖案截然不同的裝備包,平頭青年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外軍的裝備,等李弓角打開裝備包,一件一件往外拿著裝備時,平頭青年後背徒然冒出一身的冷汗。

    「你是僱傭兵?」平頭青頭皺眉看著李弓角。

    陳苦草沒好氣道︰「你纔是僱傭兵,我們是正兒八經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少見多怪!」

    一把匕首,是外軍裝備的阿拉斯加捕鯨叉,不是那種軍迷收藏品,而是正規渠道特供給外軍使用的制式貨。

    看到匕首時,弓角的眼中露出一絲痛苦,這把刀是赤霄的最愛,如今這些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可在天堂裏生活得安好?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04:53
第一千兩百二十三章 只有一個軒轅

    弓角只從裝備包裏挑了兩樣東西,??

    陳苦草見弓角看到這些東西時面露悲色,心中不忍,勸道︰「逝者已矣!」



    山道上的運兵卡車越來越近,那黑色綢衣女子的表情則愈發戲謔︰「你確定不跟我走? 」她打量著這個如古代悍將般的漢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她手下不是沒有能人,但是的確缺少這高大青年這般生猛的角色。剛剛這青年從懸崖頂上一躍而下時,她就起了惜才之心。

    李弓角憨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他連一邊拋頭顱灑熱血的軍隊都放棄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能吸引他呢?

    轟隆隆的卡車聲越來越近,目力所及,已經能看到那卡車上站滿荷槍實彈的士兵。

    除了特種兵退伍的平頭青年,花臂男猛哥與那肥碩的胖子眼神中不約而同地寫滿了幸災樂禍——跟汪夫人鬥?有九條命也不夠你這麼折騰的。

    陳苦草緊緊地拽住了李弓角的胳膊,她並不害怕,只是擔心身邊的青年會怒發沖冠。這大半年,李弓角心中憋著什麼樣的怨氣只有她一清二楚,但願那些無辜的士兵們不

    她輕笑一聲,看著那一臉微笑向自己走來的中尉︰「劉連長,麻煩你了,大老遠的,還讓你跑這一趟……」

    劉連長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但在下一個瞬間卻與汪夫人擦肩而過,汪夫人還想說些什麼時,卻看到那帶著幾十號荷槍實彈的士兵氣勢洶洶而來的劉連長徑直走到那大塊頭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軍禮︰「首長好!西北戰區九十二集團軍第五師特戰旅西北狼特種大隊新兵連六十七人集合完畢,請首長指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連陳苦草也愣住了。

    劉連長行著軍禮,身子崩得筆直,望向李弓角的目光中充滿了狂熱般的崇拜。

    肥碩的胖子也傻眼了︰首長?這深山老林裏哪裏來的什麼勞什麼子的首長?這劉連長是青稞吃多了,吃傻了嗎?汪夫人這個正牌的關系戶他不認,跑去跟一個大山裏的野人瞎起勁?這人是不是當兵當傻了?

    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的花臂男更是恨得牙癢,直接開口罵道︰「當兵的,你他媽的是煞#筆啊?跟山裏的農民在這兒瞎比比什麼?」

    只有退伍軍人身份的平頭青年深深埋下頭,不敢去看劉連長,聽到西北狼特種大隊時,他的眼圈竟一下子紅了起來︰西北狼,這是一個多少珍貴的稱號!不過他也很好奇,劉副連長居然扔下汪夫人不管,直接跑到那身手彪悍無比的青年面前,還稱對方為「首長」,這就讓他有些吃不準了。

    汪夫人自覺面上無光,尷尬地笑了笑︰「劉連長,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纔是汪曉君。」

    劉連長連頭也沒回,保持著軍禮的姿勢,目光依舊狂熱。

    那背著一張牛角大弓、赤著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的高大青年擡了擡手,想回敬軍禮,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充滿悲哀︰「對不起,我已經不是軍人了。」

    劉連長的眼眶突然紅了,聲音鏗鏘有力︰「一日是軒轅,你便終生都是我們特種兵的王者!」

    青年深深地望了劉連長貝雷帽上的紅色八一五角星徽章, 放下手臂終於再次擡了起來。

    敬禮!劉連長一聲令下,排得異常整齊的士兵們整齊劃一地沖李弓角敬軍禮。

    「連長好!南部軍區陸軍火鳳凰女子特戰隊休假隊員陳苦草!」陳苦草也擡臂向士兵們回禮。

    那如巨塔般的青年慢慢放下手下的軍用甩棍和拳套,又摘下牛角大弓,雙腳並攏,向士兵們回禮︰「原南部軍區陸軍特戰師軒轅特戰隊隊長軒轅!」他的聲音蒼勁而嘶啞,彷彿在喊出軒轅二字時,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劉連長激動得渾身顫抖,普通人並不清楚「軒轅」這兩個字對於一個中**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也許連普通的軍人都不懂,但他們是特戰旅的兵,每個人都以能進特戰隊為榮。在西部軍區,西北狼是獨一無二的,但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五大戰區中,獨一無二的只有軒轅,而眼前的青年,不僅是軒轅特戰隊的隊長,更是代號「軒轅」,兩百三十萬中**人只有一個軒轅。劉連長在顫抖,士兵們的眼神中有崇拜,有驚異,更多的卻是不解。

    那平頭青年更是目瞪口呆,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何花臂男和肥碩中年人會輸得如此之慘,包括自己,連一個照面都沒能撐過去。

    軒轅,這是所有中國特種兵的神話!

    汪曉君卻惱,被人當眾打臉,更讓她生氣的是,以劉連長為首的這些軍人,對於汪家的無視。

    劉連長是聰明人,一下車就看出汪曉君應該是跟李弓角起了沖突,而且吃了大虧,上山前開進部隊駐地的其中一輛悍馬竟呈九十度翻車狀態,地上躺著兩個,顯然是受了傷。但流水村是什麼地方?是軍區首長親自下達命令要嚴防死守的地方,他帶著新兵來昆侖山拉練,正是為了這個被中**人稱為軍魂的青年。據說西部戰區的一把手拍桌子親口下達的命令︰南部戰區**無能,居然放跑了軒轅,你們不要,我西部戰區說什麼也要把我們中**人的魂給收回來!

    汪曉君背景再硬,也硬不過中**人的靈魂。

    劉連長轉身,望向汪曉君時,面色鐵青︰「汪夫人,你上山前我們連長就三番五次地勸過你,別的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能進這流水村。你偏不聽!現在弄成這樣,對不起,還要請你和你的手下一起去駐地跟軍分區領**解釋清楚!」

    汪曉君面色難看至極,汪家人何曾被人如此刁難過?汪家發家自軍方,如今汪家子弟也大多在軍中身居要職,一個小小的連長就敢不給自己面子,這讓汪曉君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劉鐵山,你當真要如此?」汪曉君聲色俱厲,此時心中對劉連長的恨意甚至超過了對李弓角。

    劉連長如鐵槍一般站得筆直︰「你的人受了重傷,我建議立刻送駐地醫院。另外,你們都要一起去駐地跟領**解釋清楚。」

    「哼,解釋清楚?」汪曉君覺得彷彿走進了天方夜譚,這種奴才一樣的傢伙,不幫忙也罷,居然敢這般刁難自己,她冷笑一聲,「好啊,我就隨你去趟你們的駐地。」她打定主意,如果西部戰區不出來一個有份量的人,她這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一排長,安排幾個人送傷員進駐地醫院,找最好的醫生。二排長,讓你的兵把這輛車復原。」劉鐵山下著命令。

    平頭青年在與劉鐵山擦肩而過時故意低著頭,卻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喝令︰「站住!」

    平頭青年身子一顫,卻不敢轉身。

    「轉過來!」劉鐵山命令道。

    平頭青年咬著牙,緩緩轉身。

    看到平頭青年的面孔,劉鐵山的表情很復雜,咬著牙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揮了揮手︰「你走吧!」

    平頭青年如獲重釋,但雙腿如同灌滿了鉛一般沉重得只能蹣跚前行。

    士兵們的動作很快,翻身九十度的悍馬重新落地,輪胎也補好了,劉鐵山回到李弓角的面前,小聲道︰「首長,有人受傷了,所以還要麻煩首長跟我一起去趟駐地,解釋清楚就好!」

    陳苦草拉住李弓角的胳膊,弓角沖她憨憨一笑︰「沒事的,我去去就回。還得把布爾漢他們的玉帶回來。」

    陳苦草搖頭︰「我跟你一起!」

    劉鐵山連連點頭︰「再好不過了,你是人證。」

    部隊的駐地離流水村很遠,但在這廣袤的西部,村與村之間都可能隔著上百公里,如此來看,這樣的駐地倒也不算遠。

    劉連長邀請李弓角坐卡車的前車廂,李弓角卻持意要跟士兵們一起。

    特戰旅的新兵都是從西部戰區各軍中挑選出的精英,進入特種兵序列,誰都知道軒轅這個代號意味著什麼。

    李弓角本就習慣了軍旅生涯,淳樸的士兵們讓他再次感受到了部隊特有的文化。

    看著李弓角慢慢跟士兵們一起打開話匣,一旁的陳苦草才微微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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