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8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快反小組

  魚頭其實並沒有懷疑這個長著三角眼、形象猥瑣的司機,一個混跡於運輸司機圈、很多人都認得的財迷,一個大多數司機都知道老婆跟別人跑了的失敗者,在魚頭看來絕對不可能跟警察這兩個字扯上半點關係。可這個名叫潘志龍的傢伙的的確確是緝毒隊的特勤臥底之一,而且還是傅應國當支隊長的時候親自安插下去的臥底之一。

  潘志龍吃飯的速度很快,傅應國卻吃得很慢,所以吃完飯的潘志龍雙肘撐在桌子上,無所事事地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剔牙,看上去就是一副混跡於社會底層的閒漢。

  傅應國吃了兩口套餐,似乎覺得味道還不錯,點點頭,接著道:「江州的三顆大毒瘤已經三去其二,就剩下一個丁坤了。上頭的命令是,哪怕拿不到丁坤販毒的證據,只要將他的所有製毒窩點一舉搗毀,同時繳獲他千辛萬苦從國外弄回來的原料,這顆剩下的毒瘤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潘志龍挑出牙縫裡的一小撮雞絲,看了看,又重新放回嘴裡,似乎還品嚐得津津有味:「我是聽說丁坤上次得罪了泰國人,之後泰國人派了幾拔殺手過來,但都被丁坤的手下擋了回去。現在丁坤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旁人根本沒有機會靠近。不過要是真的能把那些窩點都端掉,我估計姓丁的就要慌神了,只要他一亂,不管是咱們還是泰國人,都會有可趁之機。不過老傅啊,萬一丁坤那小子死在泰國人的手裡怎麼辦?」

  傅應國笑了起來,但旁人卻以為他是看到了手機微信的內容才笑的:「上頭的意思是,不管這顆毒瘤是怎麼被拔掉的,一個死掉的毒瘤可比活著的要強得多。」

  潘志龍一愣,三角眼頓時瞇成一條縫:「老傅,我開始喜歡咱們這位新領導了,到底是一線出身的年輕人!這樣就對了,對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還講什麼原則和底線,幹掉一個是一個!」

  傅應國卻嚴肅了起來:「僅僅是針對這一件事情。以後不要拿新領導開玩笑了,出了問題別指望我像以前那樣給你背鍋。」

  潘志龍拿起桌上的免費茶水喝了一口:「嘿嘿,你老傅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得,你自個兒慢慢吃,我先撤了,演戲演全套,待會兒還有一單生意要跑趟鄰市!」說完,便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咂咂嘴,就跟二流子似的晃悠著離開了快餐店。

  傅應國隔著玻璃看潘志龍攀上白色的輕卡,苦笑著搖了搖頭,多年前從他手上安插下去不少的特勤臥底,這麼多年下來,都是單線聯繫,有的承受不住壓力申請調了回來,有的卻犧牲在了緝毒一線,唯獨剩下這個當年他最不看好的「二流子」潘志龍,卻跟沒事人似的,在這個城市的底層混得如魚得水。

  傅應國吃完套餐,也喝了口幾乎沒有什麼滋味的茶水,走身出了快餐店,在商業綜合體從一樓逛到四樓,確定自己沒有被跟蹤後,這才轉身回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直奔青山腳下的江北軍分區。

  王虎此刻就站在江北軍分區的訓練場內,看著二十八名從市局各單位選拔上來的幹警,二十六男三女,都是一等一的精英。二十八人穿著筆挺的警察制服,腰桿子挺得如同槍一般筆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位四十開外的原刑偵支隊長身上,不少只在遴選面試中見過他的都能好奇,這位離局黨委班子只有一步之遙的領導,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初夏的風將遠處軍區戰士的嘹亮歌聲傳到了這裡,王虎的心卻感慨萬千。自己跟袁朗差不多的年紀,論資歷也幾乎對等,而且自己還在更能出成績的刑偵口子上,唯獨不同的是,袁朗比自己講政治,在新局長出現的第一天,就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新局長的身後,或者說,在袁朗還不知道新局長身份的時候,就選擇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局裡已經有了傳聞,夏局將補上劉岡的常務副局長的位置,依次類推,剩下一個新的局黨委委員的位子將由原特警支隊支隊長袁朗遞補上去。按照局裡原先的排序,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在特警那邊苦哈哈訓練的袁朗。但是李副市長很欣賞袁朗,而且據夏局所言,這一次袁朗的晉陞,不光是李副市長支持了袁朗,就連市委書記馬文華和紀委的謝書記也對袁朗投了贊成票。

  王虎有些感慨,卻沒有憤憤不平。劉岡作惡的那天發生了什麼,自己也一清二楚,但他卻沒有選擇站出來,而是遠遠地看著。所以機會落在了袁朗的頭上,他只羨慕,卻不嫉妒,那是人家袁朗用命拼回來的認可和信任。如今一個全新的機會放在他的面前,就是這個快速反應小組。關於這個快速反應小組,夏局不止一次地點撥過他,一定要抓牢了這個機會,否則在刑偵支隊長的位置上,他可能一直要干到退休。王虎沒有官癮,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後,用夏局的話來說,人都需一個更高的平台來證明和展示自己的能力。

  二十八名參訓人員中,有幾個熟悉的面孔,王虎認得,這是他們刑偵隊裡的中堅力量。想想就有些肉疼,刑偵隊這些年來了不少新人,但是能堅持下來的卻不多,好苗子更少,這次卻被李副市長都搜羅到了快速反應小組裡,雖然不知道誰是下一任的刑偵支隊長,但那哥們兒知道後絕對會拍案罵娘的。

  遠處,李雲道和一個穿著軍裝掛上校軍銜的中年男子並肩走了過來,王虎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覺得還不夠,又清了清嗓子,對面前的方陣吼道:「稍息,立正——!」

  李雲道看到王虎和二十八人的方陣,會心一笑:「陸團長,那位之前是我們刑偵支隊的支隊長王虎,也是退伍軍人,就是脾氣有些直啊,萬一跟教官們發生一些爭議,還請多諒解!」

  長得一張國字臉的陸團長拍拍李雲道的肩膀道:「老施為了這件事,差不多每天都要給我打一個電話,你說我敢不重視嗎?放心吧,都是軍人出身,誰還沒點脾氣?一幫雄性牲口湊到一起,總要拱一拱、攘一攘才有高下之分嘛,沒事,讓他們自然調節就好!咦,李市長,這裡頭還有女警察?你這是怕他們陰陽不協調,硬塞進幾個女警來調節氣氛嗎?這醜話可要說在前頭,女子特戰隊我們軍區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啊,萬一出了什麼問題……」

  李雲道搖了搖頭笑道:「這三名女警,其中一名是我從西湖調過來的,是世界一流的黑客高手,老陸你要是不怕她回頭把你的銀行賬戶和密碼都放網上,你就可勁兒造吧!」

  陸團長哭笑不得:「那另外兩個呢?」

  李雲道看著站在第一排隊首的三名女警,笑道:「一個叫莫雨,一個叫吳陽,前者擅長化妝偵察,演技一流,後者是來自河北滄州的武學世家,我估計三四個男兵應該近不了她的身。」

  「哦?」陸團長來了興趣,「你這二十八人是怎麼調選出來的?」

  李雲道笑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唄!」

  「啥意思?」陸團長不解。

  李雲道聳聳肩膀道:「我跟他們玩了個遊戲,過關的人就可以入圍。」

  「遊戲?」陸團長更好奇了。

  「是的,就是一個遊戲。我在江州市找了二十八處地點,有的地方是模擬的炸彈,有的地方是模擬的製毒窩點,還有類似於人質劫持一類的,讓所有報名的人想辦法把東西弄到手或者搗毀窩點又或者拯救人質,他們可以單獨作戰,也可以團隊協作,但必須平均每人解決一個問題,過關的就自然入圍,上千人報名,最後也就來挑出來二十八個人,所以他們覺得這個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李雲道無奈地笑了笑。

  「有點意思!」陸團長聽著李雲道看似兒戲的方法,卻點了點頭,「如今的世界跟以往不一樣的,尤其是你們公安,面對的很多都是狡詐無比的犯罪份子,以往單靠絕對武力的方式肯定是不可取了,用你的方式篩選出頭子靈活的選手,的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對了,這一輪你想淘汰掉多少人?」

  李雲道嘿嘿笑道:「全局上萬號人才挑出這麼幾個人,哪裡捨得再淘汰了,這個就是接下來我們公安局快速反應小組的底子了,我打算在我的任期內,把這個快速反應小組的編制給落實下來。說實話,江州這地方民風彪悍,自古也是個出悍匪的地方,不下功夫,投資環境就沒法得到根本地轉變啊!」

  陸團長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雖然你不用淘汰人,但訓練上我們的教官是不會有一丁點馬虎的。」

  李雲道笑了笑道:「希望他們能跟你的特戰隊員們相處愉快。」

  陸團長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嘿嘿嘿,肯定會很『愉快』的!」

  李雲道苦笑搖頭:「可千萬別給我練壞了。」

  陸團長道:「放心,我有數!」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9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古可人和薛紅荷

  葛春秋最近心情非常糟糕,他突然發現空降的市委書記馬文華在經歷一年的蟄伏期後,如今在常委會上的控制力幾乎不亞於當初的石明。這次市公安局成立快速反應小組、擢升原特警支隊支隊長袁朗為黨委委員、副局長,這兩件事情幾乎在常委會上拿到了壓倒性的贊成票,所有的常委裡,除了副書記朱蜜以不懂警務保留意見外,只有葛春秋自己一個投了反對票,其餘包括馬文華在內的九位常委,都投的是贊成票。葛春秋覺得,馬文華能夠這麼快站穩腳跟,很大程度上源自於人事安排上的成功,尤其是成功地利用京城對於江州的關注,將李雲道此人空降到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的位置上,這一招妙棋,就連葛春秋自己都不得不佩服。

  葛春秋給京城的老同學打了個電話,閒聊中談到為一批自貿區批復的進度,老同學在國辦工作,自然消息靈通,雖然語焉不詳,但也隱晦地點出專家們對於江州現在就進入名單還是持反對態度的,部分主管領導的態度也很模稜兩可。知道這個消息的葛春秋卻隱隱有些興奮,他的內心深處對於自貿區的事情很矛盾,因為他清楚,一旦自貿區的事情落定了,馬文華的權威想再度得到鞏固,在他的任期內,應該不會再有人敢跳出來犯忌諱,這對他這個二把手的工作開展將造成極大的阻力。黨內實民主集中制,重要決策都是黨委班子成員共同決策,可是國內的政治生態和環境決定了一把手擁有無與倫比的權力,一旦班子成了一言堂,很多事情都會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掛了電話,葛春秋心情就已經好了許多,自貿區的事情目前並沒有定論,似乎那位乘著私人飛機匆匆來又匆匆去的盤古資本董事長古可人並沒有想明中的影響力。想想也是,劃定自貿區本就不是一件小事,京城的大佬們哪能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改變了主意?

  事實上,古可人也沒有料到江州的事情會如此棘手,保守派的老人家們對於「江州」這兩個字甚至是極為敏感,一連走了幾家老人家,就差沒拿出撒潑打滾的看家本領了,老人家們才勉強同意再考慮考慮。作為改革派橋頭堡的王、蔡、陳、阮等幾家老人態度居然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支持,這讓古可人更費解了,如果連老王家自己人都不支持李雲道,那自己這麼竭力地在京城奔走,忙到最後很可能也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終於還是陳家的老爺子捏著古家這唯一的血脈的精緻鼻子笑著道:「丫頭,可以賺錢的機會多得是,江州這趟渾水,你就不要踩進去了!」

  古可人撒嬌地換著老爺的胳膊撒嬌道:「陳爺爺,我知道你最疼可人了,人家都答應了李雲道,這件事一定幫他辦成,而且他們江州市委書記也親自出面,答應跟我合作合資公司,共同開發自貿區。我已經讓人收購了不少江州的地,要是自貿區不批下來,那些錢就都打水漂了呢!」

  陳家老爺子哭笑不得地拍拍丫頭的手道:「你啊,這些年就光鑽錢眼裡頭了!老古兄要是泉下有知,估計氣得上來狠狠訓你一頓才是!」

  古可人可憐兮兮道:「人家這不是沒根沒著落,想著多賺點錢才安心嘛!再說了,多賺些錢,才能更好地孝敬爺爺們啊!我雖然沒有家人了,但是爺爺們就是我的家人啊,我多賺點錢,爺爺們過大壽的時候,才能買得起像樣的壽桃啊!」

  陳家老爺子苦笑著搖頭:「過生日就過生日,你這孩子不要再像之前那麼破費了!一個足球那麼大的金壽桃,一打就是幾十個,每個老不死的一個,你這是要把國家黃金儲備都弄來給我們當棺材本嗎?」

  古可人嘻嘻笑道:「人家只有一個爺爺,我有幾十個爺爺,多打些壽桃有什麼不對?再說了,偌大的華夏,當初不也是你們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嗎?一點黃金而已,又不是割據稱王!」

  陳家老爺子被古可人的強盜邏輯逗得笑了起來,只是笑了一會兒,卻又開始想念革命路途中不斷隕落的兄弟袍澤,不禁唏噓道:「當初揭竿而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想到會走到如今這一步,現在老百姓不但有飯吃了,日子也過富裕了,國家也一天比一天強盛,我們這些老東西早就落伍了,也是時候退出歷史舞台把機會讓給更多的年輕人啊!」

  古可人卻笑道:「陳爺爺你可不能退!」

  「為什麼?」陳家老爺子不解地看著眼前精靈古怪的古家丫頭,說實話,每每看到這個丫頭,他的心都很疼,古家當年是何等地枝葉繁茂,古老兄當年那是何等地意氣風發,在無數次戰役中指揮千軍萬馬安然取勝,只是沒想到最後古家兒郎為了共和國的光輝,全部都犧牲在了戰場上,只剩下這麼一個小丫頭。

  古可人很認真道:「因為有些爺爺不是這麼想的,他覺得這個國家如果離開了他,或許百姓又會流離失所,社會又會陷入混亂,他想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去,所有的事情都按他的想像去實施。事實上……你懂的,你們如果不在了,誰來制約那些自以為老當益壯的爺爺們?」

  陳家老爺子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也是我們這群老不死的遲遲不肯退出歷史舞台的原因之一啊!這世上野心家太多,當年的袁世凱,當年的老蔣,都是十足的野心家啊!人心這種東西,是要經常除除草的,不除草的話,有些野草會瘋狂地生長,人心也就不再是當初的人心了!」

  古可人挽著老人的胳膊,歎息道:「慾望才是毀滅的根源。」

  陳家老爺子緩過神,點了點在古可人的額頭道:「丫頭,江州的事情我知道了,只是你這一路奔走下來,結果沒有預想的那麼好吧?」

  古可人睜圓了眼睛,點頭道:「您怎麼猜到的?蔣家、趙家、朱家投反對票也就罷了,沒想到連蔡、阮兩家的爺爺都不肯點頭,這就讓我覺得有些費解了。難道說,爺爺們準備放棄李雲道?」腦中浮現那個桃花眼的年輕副市長,古可人的神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陳家老爺子正欲說些什麼,沒有敲門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在陳家,敢如此沒有規矩的只有一個人。

  薛紅荷。

  薛紅荷推門走進書房,看到一個艷麗無比的年輕女子跟狐狸精似的摟著老人家的胳膊,先是吃了一驚,能看清那女人的長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喲,是可人妹妹,今兒怎麼有空來看我爸了?不是又捅了什麼婁子讓我爸替你去滅火吧?」

  古可人也知道薛紅荷的脾氣,實際上從小她就愛跟比自己大幾歲的薛紅荷鬥嘴,但從來不會傷感情,因為在京城的諸多勳貴裡,薛紅荷的身世跟自己很類似,一個家人死光了,一個家人死得只剩下一個被老教授收養的孿生姐妹,面對這個充滿危機的社會,她們就像兩隻膽小的刺蝟,不豎起渾身的尖刺就唯恐別人傷害了自己,也許只有同樣處在這種境地裡的人,才會瞭解和同情對方。

  「紅荷姐姐怎麼還沒把自己嫁出去?聽說蔡桃夭和阮鈺把自己嫁給了同一個人,你怎麼不去湊個熱鬧?」古可人顯然對薛紅荷跟李雲道不對付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湊熱鬧也不會去找李雲道那個王八蛋!」薛紅荷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還纏在老爺子身邊的古可人,撇撇嘴道,「喂喂喂,你也快三十歲的人了,這會兒又不是十歲,別跟個蛇精似的纏著我爸!」

  「我雖然是陳伯伯侄女兒,但也跟女兒差不多呢!」古可人示威一般地將老爺子的胳膊摟得更緊了。

  老爺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兩個女子在鬥嘴,心中萬份欣慰,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為老兄弟們保留了一點骨血,現在發愁的就是這兩個尖酸刻薄的丫頭嫁不出去,紅荷也就罷了,這張嘴得理不饒人,能降得住她的不多,與其跟京中其它人家女子一樣去守活寡,還不如在自己家人當個老姑娘來得開心。但古可人就不一樣了,老爺子對這丫頭的作風有所耳聞,這丫頭明明是個處子,偏偏要把自己的名聲弄得一片狼藉,養了無數身強體壯的男寵,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個放蕩女子一般。想到這裡老爺子就犯了愁,這丫頭掉進錢眼裡,聲名又這般狼藉,將來可要如何嫁人?

  薛紅荷拿起老爺子給古可人泡的好茶,不管不顧地喝了一大口,道:「我勸你離李雲道那個王八蛋遠一點,別到時候掉進坑裡出不來!」

  古可人翻翻眼睛,似乎體會到了什麼,嬌笑道:「哎喲,這還是紅荷姐姐第一次這麼替我著想,放心好了,蔡桃夭和阮鈺的男人我古可人輕易是不會去碰的。真要碰,我就一定要把他搶到手,不管是夭夭還是瘋妞兒,包括你,都別想染指!」

  薛紅荷譏笑:「你當是小時候搶玩具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9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弓角歸來

  古可人嬌笑道:「男人這種東西,難道跟玩具有什麼區別嗎?」

  陳家老爺子苦笑搖了搖頭,清清嗓子道:「你們倆不要吵了,雲道那個孩子是個很有主見的小傢伙,你們倆誰去都不定能行。」

  薛紅荷撇嘴道:「弄得跟香餑餑似的,不就是一個在山裡頭跟著個神叨叨的老喇嘛讀過點書的鄉巴佬嗎?別說當上副市長,就是當上省長、省委書記,他在我這兒也還是當初那個穿件破中山裝的山野刁民。」

  古可人冷笑,不陰不陽道:「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人家穿破中山裝怎麼了?那會兒毫無背景的前提下,人家就敢冒死來搶蔣青天的未婚妻,穿件破中山裝也能把蔣青天那個沒用的傢伙踩得跟泥巴似的,怎麼就入不了你薛大小姐的法眼了?再說了,我可聽說了,你們家那位孿生姐妹可是對人家上心得緊呢!」

  陳家老爺子哭笑不得,這兩個丫頭從小到大,只要湊到一起就一準兒拌嘴,彼此拿對方都沒辦法,要真這麼吵下去,吵到明兒天亮都沒有結果。

  「好了好了,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大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搶洋娃娃似的不懂事!」老爺子勸道。

  「陳伯伯,我才二十六歲,可不像有些人,已經開三十多歲了,還像個不懂事的娃娃!」古可人諷刺道。

  女人是最忌諱別人說自己老的,古可人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薛紅荷,這位妖孽深吸了口氣,才壓制住了噴湧而出的怒火,緩緩道:「是,二十六歲就見識過數以千計的男人,你倒是真對得起你們老古家犧牲在戰場上那些位!」

  古可人頓時大笑:「姑奶奶我有男人緣,怎麼,你羨慕嫉妒恨?有種你倒是也弄幾個男人來伺候伺候呢?別說李雲道那種人中龍鳳了,就算是滿大街的那些猥瑣男,有幾個願意正眼瞧你的? 要不要明兒妹妹挑幾個身強力壯的給你送過來?」

  聽兩個丫頭越說越離譜,陳老爺子只好擺下臉,狠狠一拍桌子:「都胡說八道什麼呢?當我已經死了不成?」

  老爺子一發火,兩個恨不得站起來扯一頓頭髮的女人只好偃旗息鼓。

  恰好此時伺候了老爺子大半輩子的管家敲門進來說:「首長,人到了。」

  出乎兩個女人的意料,老爺子竟激動得站起身,但似乎又顧及到自己的身份,怏怏地又坐了下去:「快,快請到書房來!」

  薛紅荷看了古可人一眼,意思是你知道來的是誰嗎?

  古可人聳聳肩膀,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女人,似乎瞬間就因為一個意外訪客的到來而結成統一戰線,所有不快似乎立刻煙消雲散。

  不一會兒,書房門被人敲響,老爺子說「進來」兩個字的聲音居然有些嘶啞,薛紅荷和古可人都很好奇,這年頭能引起陳家老爺子如此情緒波動的人已經絕無僅有,就算剛剛拍桌子,她們也知道那是老人在故意嚇唬她們兩個小輩。

  門被推開,寬敞的書房卻瞬間變得擁擠壓抑起來——因為走進來的那個人高大威猛得彷彿演義小說裡走出來的舊歷猛將。

  老人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但激動的眼神卻出賣了自己的心緒。

  那臉部輪廓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剛毅的青年卻眼神柔軟而充滿溫情:「我回來了。」

  老爺子竟激動得嘴皮子抖索:「好……好……回來就好!」

  薛紅荷拍拍老人的手背:「爸,醫生關照過,你不能情緒波動得太厲害,這樣對血壓和心臟都不好!」但她也清楚,眼前的這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青年對於陳家、對於老爺子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意義,單單「軒轅」這個一個讓無數軍中兒郎敬仰的代號,就足以讓陳家願意為之付出旁人難以想像的代價。

  青年看到書房裡除了老人外還有兩位女子,愣了一下,才憨笑道:「小姑!」

  薛紅荷笑著迎上去,走到跟前她才發現,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在這個青年面前如同稚童一般,他就那樣站著,就已經宛如一尊誰也無法撼動的軍神。

  「什麼時候下山的?苦草呢?」薛紅荷跟李雲道不對付,但對陳家這位同樣流落在外二十餘載的嫡孫卻有著無然的親近感,上來便拉著李弓角噓寒問暖。

  古可人很好奇地看著寒暄著的姑侄倆,小聲問老爺子:「他就是陳伯伯家那個當年丟掉的娃娃?」

  老爺子點點頭,看向弓角的眼神裡滿是慈祥:「是啊,他就是那個娃娃!」

  薛紅荷引著李弓角走過來介紹道:「這位是古叔叔的小女兒,她叫古可人,輩份上你得叫可姨。」

  李弓角聞言,肅然起敬,立正沖古可人敬了個軍禮:「共和國的戰爭史上,古家功不可沒,烈士永垂不朽!」

  古可人瞬間就對這個憨憨的大塊頭好感倍增:「你們兄弟倆都很有意思,我喜歡!」

  李弓角一愣:「可姨見過我二弟還是三弟?」

  古可人笑道:「我最近跟江州那邊有些合作。」

  李弓角憨憨笑得如同一個大傻子:「那就是跟三弟雲道見過了。他最近好嗎?我也正要去江州看望他。」

  古可人微笑道:「他可是比誰都好,三十出頭的實權副廳級,全國都很少見的。你要去江州嗎?正好,我也想再去江州一趟,可以坐我的私人飛機去。」

  李弓角微微咋舌,他的確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女子居然會擁有私人飛機這種頂級的奢侈品。

  陳家老爺子的情緒此時也已經平復,笑著道:「你可姨麾下有全國排名前十的盤古資本,弄架飛機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古可人聳肩道:「這是董事會的要求,說是怕我坐民航出問題,一定要乘坐私人飛機才可以。」

  薛紅荷撇嘴不屑:「德性!」

  古可人眼睛一瞪,眼看著兩個女人又要再次開戰,老人連忙將話題引向李弓角身上:「苦草那丫頭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李弓角憨笑道:「苦草回部隊銷假了,走得太久了,再不回去就真的要被開除了。」

  老人點了點頭:「這段日子辛苦苦草那孩子了,回頭我跟小陳那邊通個電話,你們倆的事情也的確要抓緊辦掉了!」

  李弓角憨笑點頭:「雲道說了,這種事情讓我聽您的安排!」

  老人再次苦笑:「你就那麼相信李雲道那個小傢伙?」

  李弓角點點頭:「如果這個世界與我為敵,我相信唯一能站在我背後跟我對抗這個世界的,只有雲道和徽猷!」

  老人感慨道:「噶瑪拔希佛法深厚,在育人一道上,也一樣獨樹一幟啊!佛教協會已經追認大喇嘛為名譽會長,雖然我知道他自己不會在乎,你們三兄弟也不會在乎,但這的的確確也是佛教界對你們大師傅的一種認可和思念,近期會在一次盛會上頒發證書,你們幾兄弟商量一下,到時候派個代表去把證書領了。」

  李弓角點頭道:「回頭我跟雲道商量一下。」

  老人問:「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李弓角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就連坐在一旁的古可人和薛紅荷也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

  「我需要真相,歷史也需要真相。」李弓角毫不畏懼地與老人對視著。

  老人看了他良久,才歎了口氣道:「這件事,總歸需要有人給出個交待的。」

  李弓角搖頭道:「交待是遠遠不夠的。」他腦中突然浮現了軒轅戰隊的兄弟們一張張的笑臉,脖子上的青筋猛地暴起。

  殺氣!

  老人微微歎息道:「冤冤相報啊……」

  李弓角再次搖頭:「是血債血償!」

  老人微微閉上眼:「那就在京城多待些日子再走吧,過段時間我要動個小手術,在此之前,不要離開京城了!」

  李弓角點了點頭,見老人似乎累了,便跟著古可人和薛紅荷一起離開了書房。

  走在陳家的小院廊道裡,古可人好奇地仰頭看這個大塊頭:「聽說你原來是特種兵?」

  李弓角點頭,薛紅荷卻譏笑道:「不懂就別裝懂,特種兵和軒轅那是兩種概念!」

  古可人這會兒似乎對跟薛紅荷鬥嘴完全沒有興趣,只是繼續好奇地問李弓角:「你女朋友也是特種兵?」

  李弓角再次點頭。

  古可人突然拉住大塊頭,讓大塊頭弓下身子,小聲耳語道:「我今兒晚上去江州找你三弟,私人飛機,你要不要一起,很快的,今兒去,明兒中午就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李弓角還沒開口,就被薛紅荷拉了過去,薛大妖孽警惕地看著古可人道:「弓角,你要小心你這個可姨,她的京城裡的名聲可不太好,沾上她,小心把自己的名聲都搞臭了!」

  古可人滿不在乎道:「名聲這東西能值幾個錢?買得起一碗豆汁兒嗎?得,你們姑侄倆繼續溫情,我還給為李雲道那傢伙的事情繼續奔走。」

  李弓角一聽到「李雲道」三個字,眼神就立刻不一樣了:「可姨,雲道碰到什麼麻煩事情了?」

  古可人撇撇嘴道:「唉,我就是個勞碌命,成天為了別人東奔西走的,也不知道究竟為了啥!」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0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小狐狸

  自從大鵬和曹國九相繼出事後,丁坤就變得異常小心。原本他身邊只有魚頭一人鞍前馬後,如今除了魚頭外還有四名身手相當不錯的兄弟隨他出入。泰國人如附骨之蛆,而那個年輕副局長的存在對於他來說,更如同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需要跟時間賽跑,要趕在泰國人的致命一擊到來前,把錢賺夠,還要趕在李雲道動手前,解決掉那個令他食不香寢不眠的年輕地方官員。好在這段時間傳來的都是好消息,各個製毒點相繼投入生產,不僅再次壟斷江州市場,還開始陸續向周邊城市和省份擴散,昨天甚至有福建和廣東的渠道找過來想要拿貨,他目前沒弄清那邊的底細,所以並沒有立刻點頭。

  丁坤對於如今的生活狀態越來越滿意,錢又開始源源不斷地送進自己的金庫,家裡還有一位千嬌百媚的妻子日日等候著自己。他開始慶幸當初做了那個決定,儘管國舅爺被自己勒死的時候雙目外凸幾欲眥血,但正是當時的背叛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如果有了足夠的籌碼還不自立門戶,那就是一個純粹的傻子。

  「老闆,那個叫朱奴嬌的京城娘們兒怎麼突然就人間蒸發了?她不是說要跟我們合作的嗎?」魚頭一邊給聽著張國榮的丁坤斟茶一邊小聲道,「那個娘們上回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怎麼後來就沒聲兒了?」

  丁坤悠然自得地跟著音樂裡的旋律晃著腦袋:「京城朱家似乎對朱奴嬌這個瘋婆娘並不是很上心,我請人打聽了,朱家子嗣當中有一個叫朱梓校的年輕人,據說死在李雲道的手裡,而朱奴嬌是他的同胞妹妹。不過,朱奴嬌的的確確精神上有些問題,這一點我已經請人在京城打聽過了,所以她說的話,咱們就別當真了,什麼時候她再到江州來,咱們還是尊為上賓就成,其餘的就別多想了。」

  魚頭連連點頭:「老闆,最近各個點的產量都穩定下來了,咱們是不是要考慮擴大些規模?昨天南面的兄弟都通過關係找過來要買貨,聽說今年金三角估計收成又夠嗆,加上那邊現在也亂得厲害,只要我們貨源足,估計到了下半年,找上門來的就不單單是南面的這一兩家了。」

  丁坤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擴張的最佳時間,別忘了,公安那邊還有一隻老虎盯著咱們呢!頭疼啊,這傢伙好好的副市長不去開會喝酒,跑來跟我們這群賺血汗錢的斤斤計較有什麼用呢?只要這頭老虎一天不回林子裡去,我們就保持現在這個規模,太大了容易暴露,所以還是緩一緩吧!」

  魚頭嘿嘿笑著點頭道:「那行,實在不行,我讓兄弟們加加班,最後多發點辛苦費,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咱們沒道理不趁著一這拔把錢掏足啊!否則過了這個點,又不知道到猴年馬月了!」

  丁坤晃晃腦袋笑道:「這樣甚好,也不要虧待了加班加點的兄弟們,加班費你看著辦!」

  魚頭連連答應,這樣的好形勢如果能持續下去,不光是老闆,就連自己也能賺得盆滿缽滿,最近他已經在琢磨明年過了春節,是不是在市裡弄一棟別墅來住住,否則冒那麼大的風險賺那麼些錢,卻從來沒有享受過,萬一哪天真的載了,豈不是太不划算了?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最大的威脅並不是三番五次揚言要血債血償的泰國人,而是那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副市長。

  「老闆,那個姓李的副市長……」魚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說出口了,「既然他打定主意要跟我們玩到底,還不如找個機會先把他做了,反正咱們跟他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趁他現在還沒有出手,我們不如先發制人……」這句話藏在魚頭心裡已經好些天了,看著越賺越多的錢,這樣的心思就越來越強烈。

  丁坤「嗯」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他何嘗不想給那個姓李的副市長一個下馬威,可是如果是連職業殺手都沒有能做到的事情,想先發制人談何容易?除非……陰毒的種子在金錢和利益的灌溉下,會發芽,會成長,能長成一顆參天大樹的時候,很多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市公安局新任辦公室主任陳曦狠狠地將鼠標摔到一旁,拿起桌上的保溫磁化杯連喝了兩口枸杞葉茶也沒能夠平復內心的憤怒:究竟是誰在造謠生事?陳曦是上個月底正式把原先「副主任」頭銜上的「副」字去掉的,這一切都得益於那位剛剛調來江州不久的新局長,如今有人在網上造謠生事,作為如今李副市長身邊的頭號貼心侍從,他豈能善罷干休?思考了一會兒,鎮定下來後,他決定先不去打擾局座,而是拿起電話打給了剛剛上任不久的副局長袁朗。

  「袁局,你這會兒空不空?有些事情我想來跟你匯報一下。」袁朗如今跟陳曦是同一陣營,陳曦如今剛剛轉為中層正職,還是保持一貫的低調。

  電話裡袁朗心情很好,哈哈笑道:「哎喲,我的陳大管家,你有什麼事直接過來就是,還匯報個球啊!來吧,昨兒正好老戰友捎來一條好煙,分你嘗嘗!」

  陳曦到了袁朗辦公室,袁朗一看陳曦面色不對,就知道估計是出什麼問題,也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出什麼事了?跟老哥說說,要人有人,要槍有槍!」

  當陳曦把網上的那些流言蜚語找出來給袁朗看時,袁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咱們李副市長曾經是江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三哥?」袁朗經歷過黃仁義把持公安局的黑暗時代,對於某些手法相當敏感,「這是典型的造謠和抹黑,不行,得趕緊想辦法,否則這樣下去要出問題的。」

  陳曦指著微博裡的一個貼子道:「看這條,說李副市長在江寧任職時,跟女下屬曾經有不正當關係,似乎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對普通民眾會造成極大的誤導,對我們市公安局的形象也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啊!」

  袁朗微微蹙眉,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市裡會有人趁機以此來攻訐李副市長就麻煩了!這樣吧,我馬上理解網安支隊,請網安加強監控,老陳,你立刻跟李副市長匯報此事,請他定奪是不是跟市委宣傳部和市委網信辦那邊打個招呼……」

  兩人商定了策略後,便分頭行動。陳曦的電話到給李雲道的時候,李雲道正站在市長葛春秋的辦公室的門口,聽到陳曦焦急的語氣,李雲道笑了笑,只說了一句:「老陳,你辛苦一下,給在江州軍分區駐地參加集訓的快速反應小組成員夏初同志去個電話,就說我關照的,只給她五分鐘。」

  對於有人把黑社會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也翻出來說事,李雲道想想就有些發笑,難道這些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臥底嗎?這種事情也能拿出來說事實在是智商堪憂,至於跟女下屬,在江寧唯一走得近的女下屬就是沈燕飛了,李雲道不知道沈燕飛看到這些貼子時會作何感想,反正他自己是又氣又好笑。

  不用猜他都知道今天葛春秋找自己是為了什麼!敲門進去的時候,李雲道故作惶恐狀,這讓刻意板著一張鐵表臉的葛春秋很是滿意,以為自己真的捏到了李雲道的七寸。

  果然,不痛不癢地說了些關於自貿區的事情後,葛春秋便話鋒一轉:「雲道市長,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注意到,網上有一些關於我們領導幹部的負面言論,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很多言論都是指向雲道同志你的,說什麼涉黑,私生活混亂!雲道同志,作為市府這邊的領導,同時作為兄長,我都要提醒你,作為一名黨員,作為一名領導幹部,咱們隨時隨地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因為我們的一舉一動,不光代表著我們自己,還代表著整個江州市委市政府。」

  李雲道看了看手錶,隨後便詫異地看著葛春秋:「葛市長,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明白?」

  葛春秋猛地看向李雲道,這是他的一招殺手鑭,他的絕大多數下屬都很吃這一套,幾乎沒有人敢跟他殺氣騰騰的眼神直接對視,可是今天卻是一個例外,李雲道卻跟他對視著,那對清澈的眸子裡滿是不解與無辜。

  葛春秋差一點就相信李雲道當真不知情了,但想到這傢伙是公安局一把手,又是犯罪份子眼裡赫赫有名的殺神,出了這樣的事情,沒道理他的下屬不向他匯報。

  葛春秋不動聲色地打開手機微博,可是他愕然發現,此時此刻,那全國著名的社交平台無論如何都登錄不上去了,他又試了試在華夏擁有絕對市場份額的搜索引擎,此時搜索速度慢得如同蝸牛,最後刷新出來的結果竟然是「此網頁暫時無法顯示」的字樣。

  「葛市長,您是要給我看什麼?」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葛春秋。

  葛春秋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他有些憤怒,扔下手機,他又打開桌上的電腦,那些在李雲道進這件辦公桌之前還能查到的頁面,如今已經無法打開了。

  他抬頭深深地望了李雲道一眼,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幾乎被李雲道的年紀欺騙了,這哪裡是一個三十開外的小伙子,這簡直就是一隻比馬文華還要狡猾難纏的小狐狸。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1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治安支隊長木蘭花

  經歷過冀北石家莊那次幾乎喪命的「紀委」談話事件後,李雲道就已經意識到姑蘇的那一段過往終有一天會成為話柄。只是這一點秦孤鶴早就安排好了,一個地下戰線的身份就足以讓所有人閉嘴。但這種被列入絕密的事情自然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如今除了葛春秋那個笨蛋會傻到拿這種事情說事,像馬文華這種聰明人幾乎是一笑而過。

  從市政府出來,夏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頭兒,所有平台都已經做了處理,源頭也查到了,是本地的幾個IP,應該是一家網絡水軍公司。」

  李雲道失笑:「網絡水軍?現在的毒販還真是與時俱進啊!成啊,來而不往非禮也,讓木蘭出面,把人給我扣了,我親自去跟他們聊聊。」

  木蘭花接到夏初的電話時正在給柴飛白表演街頭賭術裡的老千術,一副撲克牌在他手裡像有了生命一般,看得學院派出身的柴飛白目瞪口呆。說實話,柴飛白對這個長相猥瑣異常的新支隊長印象並不好,等這傢伙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摸清了支隊裡的情況,又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讓所有先顧鏡派系的人馬統統靠邊站,柴飛白這才發現新來的支隊長是個笑裡藏刀的人物。等木蘭花親自帶人連破五家地下賭莊後,柴飛白不由得不心生佩服。

  「喂,夏大美女,你不是在參加快反小組的集訓嗎?怎麼有空聯繫我?什麼……出什麼事了……好的好的,你把資料和地址發我,我親自去抓人!」放下電話,木蘭花對正一臉好奇看著自己的柴飛白道,「有人活得不耐煩了!」說完,便打電話招呼人手。

  柴飛白現在對木蘭花很是信任,等他掛了電話才奇道:「出什麼大事了,你要親自出馬?」

  木蘭花嘿嘿冷笑道:「有個不長眼的網絡水軍公司,被人花錢僱傭了在網上抹黑咱們頭兒,你說我要不要親自出馬?」

  柴飛白最近經常跟木蘭花泡在一起,早就習慣了他的語言風格,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頭兒」就是李副市長,大驚道:「嚴重嗎?這會兒是不是先找人刪除那些消息?」

  木蘭花笑著搖頭道:「有夏大美女在,那些發了貼子的平台已經上不去了。我們得動作快點,否則給人家造成太大的損失就不好了,走吧老柴,讓你再過過抓人的癮頭!」

  市區一處破舊的老寫字樓,連電梯都沒有,但勝在租金便宜,一間面積不大的辦公室裡擠了十來張辦公桌,屋子裡一股還未散去的麻辣燙的味道,十來個年輕人正焦急地盯著屏幕。

  「老闆,微博沒反應,搜索引擎的貼吧也掛掉了,我懷疑他們的服務器可能被黑客攻擊了。」一個戴著酒瓶底般厚重眼鏡的年輕小伙子,搓了搓亂糟糟的頭髮,哭喪著臉對坐在辦公室最後一張辦公桌上的圓臉胖子道。

  「怎麼可能,這兩家都是頂頂牛掰的技術派大拿,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就被人攻擊了?眼鏡兒,你們再看看,是不是咱們自己的網絡出了問題。快查,今天的事情不容有鐵!」圓臉胖子也有些著急了,今天這單生意是魚頭那邊的,魚頭是誰他很清楚,想在江州混,他寧可得罪那個副市長也不願意得罪那群黑社會。

  被老闆稱為「眼鏡兒」的小伙子都快哭出來:「老闆,已經查過了,別的網站都上得去,就是我們發貼的那幾個平台癱瘓了,其他網站都可以正常訪問。」

  圓臉胖子咬了咬牙:「這樣,你們再試試幾個重要的論壇。」

  小伙子得了命令,又開始帶著團隊小夥伴們跟網上的所有五毛黨一起湧向國內排名靠前的一家專業論壇。

  五分鐘後,「眼鏡兒」又湊到老闆面前,這回更是面如土色:「老闆,凡是我們發貼的論壇都淪陷了。」

  「什麼?」圓臉胖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全都淪陷了?」這回輪到胖子老闆面如土色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捅了馬蜂窩了。「快,換個地方,拿上你們的筆記本,分散到市裡的各個咖啡廳辦公……」

  胖子老闆的話還沒有落音,辦公室的門便轟地一聲倒塌。

  「不許動,我們是警察,把手放到頭上!」十來個治安幹警衝入辦公室,氣勢洶洶。

  胖子老闆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爬上窗台想跳窗,但往下看了一眼,便頭暈目眩——這裡是五樓,跳下去不死也殘,便回頭沖公安們吼道:「別過來,再靠近我就跳下去!」

  他這麼一要挾,治安警察們當真停住腳步不敢上前了,現在互聯網這麼發達,萬一真弄出人命了,還真不好跟上頭交待。

  一個長相猥瑣的警察和一個書生面相的白面警察最後走了進來,那猥瑣警察環視了一圈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工作人員,目光最後落到騎在窗台上的胖子老闆,桀桀笑著,一邊靠前一邊道:「我走過來了,你倒是跳啊!沒事,你跳吧,最多明天社會新聞裡多一條犯罪份子五樓跳窗潛逃卻喪命的新聞!」

  胖子老闆顯然還是懂點法的,故作恨狀道:「我有沒有犯罪是法官說了算,你說了不算!況且,我們犯什麼罪了,你們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干擾企業的正常經營。我要告你們,我要上訪!」

  木蘭花突然一個箭步衝去,一手揪住胖老闆的衣領,一手揪住頭髮,兩百斤重量身子竟被他生生從窗台上扯了進來:「拷起來,再想耍花樣兄弟們就花活兒伺候!」

  胖老闆看到治安警察手裡裹了橡膠的鋼棍便不敢掙扎了,他聽說過這種棍子,一棍子下去看不見外傷,全他娘的是內傷。

  這幫員工顯然是經過培訓的,警察衝進來的那一刻,全部按了一鍵刪除,硬盤全部進入了重新格式化狀態。

  柴飛白檢查了一遍所有的電腦,頭疼地沖木蘭花使了個眼色,木蘭花會意,兩人來到門外。

  「支隊長,他們把電腦全格了,一點證據都沒有留。」

  「放心!」木蘭拍了拍柴飛白的肩膀,「等等,救兵馬上就到!」

  胖老闆看到桌子上所有的電腦都顯示格示化完成的時候,頓時鬆了口氣,又開始大聲喊冤。

  剛剛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同一樓層的其它公司,不少人探出頭來看這邊倒底發生了什麼,胖子喊著「冤枉」和「警察欺負人」的時候,已經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了。

  柴飛白看到有人拍視頻,皺著眉想制止,卻被木蘭花攔住:「放心,我交待過兄弟們了,不會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再等等,我看他待會兒還能不能這麼得意!」

  胖老闆似乎覺得自己贏定了,喊的聲音越發淒厲,弄得自己真的比竇娥還要冤枉一般。

  木蘭花在門口抽煙,順便就跟幾個看熱鬧的群眾攀談起來。

  「警官,他們怎麼了?」

  木蘭花隨意道:「我們得到群眾舉報,這是一個非法組織,具體為什麼,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們有保密條例,不能說啊!」

  「那個胖子是老闆?」

  木蘭花道:「是啊,剛剛我們衝進來,他想跳窗逃跑,不過這兒是五樓,他沒這個膽子,被我們活捉了!」

  「那肯定是幹了什麼虧心事了!」

  木蘭花道:「那簡直就是一定的。要是警察突然衝進來,你的反應是原地不動還是跑?肯定是原地不動嘛,只有干了壞事的人才怕警察嘛!」

  「也對,好人幹嘛怕警察!估計這種網絡公司,不是涉賭就是涉黃,警官,我猜得對不對?」

  木蘭花一臉諱莫如深的笑容:「誒,你們不要讓我犯錯誤嘛,來來來,抽根煙!」

  於是,視頻也不拍了,接過木蘭花的煙,兩人跟相見恨晚的朋友似的攀談起來。

  二十分鐘後,穿著迷彩服、捲著袖子的夏初出現五樓,木蘭花一見夏初出現,頓時鬆了口氣:「正主兒來了,兄弟回頭再聊啊!」

  他迎上去,笑呵呵道:「夏大美女總算來了,快快請進!」

  治安口子上的牲口們也算見多了美女,但看到穿著迷彩服的夏初還是紛紛側目,不過看支隊長在人家面前都這般恭敬,也就不敢造次。

  「現在什麼情況?」夏初看蹲了一屋子人,問道。

  「這幫孫子反應快,我們一進來,他們就開始格式化硬盤了,我怕出問題,沒敢動。」

  夏初點點頭:「清場吧,我得快一點,那些大型網站停得太久了的話是要出大事故的。」

  木蘭花道:「自當配合大美女的工作,兄弟們,收隊,都押回去。留三個人,回頭把這兒的電腦都給我拉回隊裡去。」

  李雲道接到短信的時候就坐在馬文華的辦公室裡,看到木蘭發來的「搞定」兩個字時,看了看時間,速度還不錯,才不到一個鐘頭就已經搞定,將來快速反應小組的效率應該還要更高一些。

  「怎麼,搞定了?」馬文華看到李雲道的表情,不由得好奇問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2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

  所謂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李雲道吁了口氣,笑呵呵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泡功夫茶的馬文華:「差不多解決了,不過現在還沒有追溯到源頭。」

  馬文華笑給給李雲道斟了一盅茶,遞過來道:「現在這種節骨眼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否則工業園這攤子事情,我還真找不到抓手。你自己清不清楚,會是誰在背後搞事情?」

  李雲道輕抿了一口茶,微笑道:「我的存在如今對誰的威脅最大就是誰。」

  馬文華想了想:「曹黨餘孽?」

  李雲道嗯了一聲道:「曹黨如今只剩下一個丁坤,經歷上次的風波後,丁坤的勢力日漸西山,泰國人前後派了幾波殺手來取他的性命,耗費了他不少精力。最近他從南美弄了一批冰#毒原料回來,打算以此作為重振雄風的資本。估計流動資金上他剛剛緩過勁,怕我去找他的麻煩,所以就想先發制人地讓我陷入輿論困境。以如今的反腐力度,就算扳不倒我,也起碼會給我增加不少麻煩,至少應該近期內不會去抄他的老窩。」

  馬文華皺著眉道:「雲道,我的意見啊,對於這種犯罪份子,一定是要第一時間予以剷除的。」

  李雲道苦笑道:「您當我不想?做夢都想把這幫毒販送進監獄。不過一天沒有真正釐清曹黨跟境外恐怖組織之間的關係,我就得等待一天。馬書記,說實話我現在倒有些後悔了,曹國九死得太早了。」

  馬文華搖頭笑道:「只能說他死得不是時候,否則在你查清了他們跟境外勢力的關係後再死就差不多了!不過也要換個角度來看,曹國九的社會危害性可要比丁坤大得多,十個丁坤應該都抵不上一個曹國九。」

  李雲道喝了口上好的大紅袍,點頭道:「丁坤的破壞力的確不如曹國九的十分之一,這也是為什麼在跟曹國九交手時,一定要採取速戰速決的原因。曹國九對江州政治生態的影響太大了,丁坤充其量影響的只是社會底層。只不過我沒想到丁坤的野心會膨脹得如此之快,也同樣低估了他的心狠手辣。一個死人帶走了太多的秘密,我相信就算丁坤知曉一些事情,那頂多也就是些皮毛而已。」

  馬文華摁下電水壺的燒水開關,蹙眉問道:「你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李雲道長歎了口氣道:「但願我這根線放下去,到時候上來的不是一條死魚。」

  馬文華笑道:「你現在玩的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不人家已經上鉤了,就看你收不收桿了。」

  李雲道搖頭笑道:「現在收桿還太早,至少要等大鵬的賬冊到手了。馬書記,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如果我判斷得沒錯,那本賬冊很可能是境外組織要江北滲透的一份完整的名單。一旦掀開那層遮羞布,不光是江州,整個江北很可能都會再次面臨一場『大地震』。」

  馬文華深深地吸了口氣,肅然道:「不然呢?讓這些蛀蟲繼續在黨內啃食我們的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還是說放任他們繼續擴張在黨內政治生態的負面影響?現在已經不是建國初期了,這種害群之馬,一定要盡快清理出我們的隊伍。」

  李雲道也面色沉重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我只是希望不要給江州的老百姓再帶來什麼難以根除的影響,當年的窩案,傷的不僅僅是老百姓的錢包,而還有普通民眾對於黨和政府的信任。」

  馬文華歎了口氣道:「你聽說過江州三害嗎?」

  李雲道苦笑:「那是自然,防搶防盜防貪官,這是很多江州百姓都掛在嘴上的。搶劫和盜竊,這是歷史遺留問題,跟江州的經濟水平和民風都有關係,但並不難解決,而第三害,卻是一種信任危機,說明老百姓對咱們不信任了!」

  馬文華似乎覺得辦公室的氣氛壓抑得厲害,返回辦公桌取了包煙,給李雲道發了一枝,自己也點上一枝,噴出一團煙霧後才瞇眼道:「民心這種東西才是真正考驗我們的執政能力的,什麼GDP,環保,這都是細節問題,日子好過了,錢包鼓了,生存環境改善了,民心自然會傾向於咱們,天天折騰老百姓的,哪個不是被戳脊樑骨的?誒,你小子今天應該不光光是為了網上那點事情來的吧?」馬文華很清楚,以李雲道的功力,網上那點流言蜚語還不至於能動搖他的心神,而這位年輕的副市長從葛春秋那裡出來就來自己這邊,也顯然不是來求救的,因為無論是能與自己唱對台戲的葛春秋,還是在別人眼中窮凶極惡的毒販,都拿這個年輕的副市長沒有任何辦法。

  李雲道嘿嘿笑著吐出一團煙霧:「書記果然明察秋毫!」

  馬文華笑著道:「跟你這個人精一樣的傢伙相處久了,不學著聰明點都不行啊!說吧,到底什麼事?」

  李雲道低下頭,似乎在思考如何組織語言,這倒是將馬文華看得有些好奇:「什麼事還能把你為難成這個樣子?」

  李雲道卻抬頭平靜地看著馬文華道:「我其實是怪馬書記您為難。」

  馬文華倒抽了一口氣:「說來聽聽呢,到底什麼事?」

  李雲道微笑道:「工業園區那邊要展開工作,人事上我想做一些必要的調整。」

  馬文華一聽,點點頭:「做事沒有人是不行的,你的觀點我贊同。」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他清楚,李雲道應該已經有了既定的人事方案,只是不清楚為什麼會表現出如此為難的樣子。

  李雲道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方正的A4紙,放在桌上推到馬文華的面前:「書記,這是我的一些初步設想,只是設想,如果您不同意,我們還可以換另一種思路來。」

  馬文華拿起那張疊好的紙,微笑著展開,但等看清紙上的內容時,笑容瞬間凝固,眉頭也不由自主地皺成了一個川字,大致地掃了一眼,他便放下這張A4紙,認真地盯著李雲道:「你確定要這些人?」

  李雲道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書記,您看到我的這份人事方案沒有暴跳如雷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其實我想說的是,拋開立場來看,江州公務員體系裡的激進精英派幾乎都在這張名單上。江州積貧積弱,本土培養不出高層次的人才,外面的人才也引進不進來,就連這些年年輕人爭破腦袋的公務員考試裡,願意來我們江州的好的人才也一樣很少。石明的的確確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咱們不能因為石明在位期間用了這些人,就因噎廢食地將他們打入不堪重用的序列。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起用這些人的確要冒很大的風險,尤其是政治上,省裡甚至京城都會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但是拋開這些因系不看,單純從江州的發展、從對江州老百姓有利的角度來看,這些人恰恰是用來開拓進取的最好的人選。」

  馬文華從煙盒裡又彈出兩根煙,扔給李雲道一根,自己再次續上一根,適宜李雲道繼續往下講。

  李雲道知道馬文華應該在做著極為激烈的思想鬥爭,從任何一把手的角度來看,前任的股肱之臣必然是現任需要重點「照顧」的對象,極關鍵的要害部門是萬萬不能落入這些人的手裡的。而挽救失落的工業園,對於馬文華來說,很可能是他執政江州時最大的一個政績工程,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和身家性命都托付給前任市委書記石明提拔的心腹愛將們,這顯然不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馬書記,我特別能理解您此時的感受,畢竟當年的『窩案』並沒有一查到底,京城及時喊了『到此為止』後,一些隱藏在隊伍裡的蛀蟲還沒有來得及揪出來,您擔心他們加入工業園區會重蹈覆轍,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現在的工業園就是一處百廢待興的地方,貪慾每個人都有,我也喜歡錢,當初剛下山的時候,恨不得把每個月干家教賺的那點錢都兌換對鋼崩兒縫進枕頭裡,天天墊在腦袋底下睡。其實一個合格的公務員,總有各種辦法控制自己不去突破那些底線,我相信我們隊伍裡的絕大多數人還是純潔的,也是有理想和報負的。所以我想懇請組織給這些人一個機會,同時也給百廢待興的工業園區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馬文華抬頭看了李雲道一眼:「你現在還想把鋼崩兒縫進枕頭嗎?」

  李雲道不好意思地嘿嘿乾笑了兩聲:「不瞞您說,我還真試過,不過太硬了,硌得慌!」

  馬文華笑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掐滅煙頭,看著李雲道正色道:「雲道同志,我代表江州市委市政府、代表江州百姓感謝你,一語點醒我這個夢中人啊!」

  李雲道不解地看著馬文華,不知道這位出身紀委的市委書記到底是什麼意思。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3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氣象局局長

  風變成了從海上吹來的東南風,江州的夏天便真的來了。繁花似錦的季節裡,三十度的高溫卻依舊烘不熱俞旻楠冰冷的心。三十歲前,他是市委大院裡起得最早的一批人,那時候連清潔衛生的阿姨都感歎這樣的小伙子如果不受重用簡直就沒有天理了。石明執政中後期,俞旻楠成為江州政界的一顆冉冉新星,所有人都覺得,市委秘書長的位置,總有一天是俞旻楠的,甚至連俞旻楠自己也覺得,不光是一個常委秘書長,未來市長、書記甚至一方封疆大吏他都能踮踮腳夠得著。所謂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不過如此!

  隨著石明的雙規,時任副書記、市長的杜國彬代行書記職權,被石明壓得抬不起頭的杜市長第一時間對以俞旻楠為首的石系人馬進行了大幅度調整,副秘書長俞旻楠直接被扔去了市氣象局,其餘所有石系人馬都被杜國彬藉著石明倒台的東風在第一時間進行了清洗,絕大多數都從重要崗位調到了檔案局、林業局這樣一些沒有實權的單位。

  俞旻楠喜歡騎自行車上班,因為氣象局離家很近,走路也不過二十分鐘的步程,驃自行車會把時間縮短到七分鐘。江州政府單位都是朝九晚五制,所以俞旻楠如今每天早上八點五十二分鐘準時出門,八點五十九點進入氣象局小院,留一分鐘從停車的地方走到二樓自己的辦公室,恰好九點整。

  氣象局是實實在在的清水衙門,專業性又較強,俞旻楠這種事務型官員並沒有多少發揮的空間,用一個月時間把氣象局上上下下摸排了一遍,又用一個月時間將局裡的所有工作梳理了一遍,然後就發現自己這個一把手局長居然無事可做了。俞旻楠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哪怕仕途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短暫地失落後他便開始一面潛心研究氣象專業,同時把自己丟掉多年的書法愛好重新撿拾了起來,兩年時間,不但出版了一本關於氣象與生活的專業學術類的專著,而且還被拿了兩個全國範圍的書法大獎,被省書法協會吸納為會員。

  九點差一分,俞旻楠一路笑著跟擦肩而過的同事們打著招呼,腳步輕快地從陳舊的水泥樓梯走向自己位於二樓的辦公室,還未到二樓,就看到辦公室主任老林提著熱水瓶和杯子從樓梯口經過。

  「早啊,老林!」這是俞旻楠的習慣,主動跟每個下屬打招呼。

  辦公室主任老林一看俞旻楠來了,立馬掉後小碎步地靠過來,看神態竟有些著急:「局長,來了位客人,我沒敢怠慢,請到你辦公室等著了。」

  「客人?」俞旻楠皺了皺眉。

  老林一看俞旻楠皺眉,就知道這位不過三十出頭的局長在想什麼,笑了笑,小聲道:「放心,不是造房子那些人!」前些年樓市一片大好,防雷檢測是氣象局負責的,有些偷工減料的開發商就把主意打到了局長的身上。俞旻楠開始還願意跟那些地產商周旋周旋,到後來乾脆就一律謝客了。

  俞旻楠奇道:「那是誰?」

  老林湊到俞旻楠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俞旻楠猛地抬頭驚愕道:「他來找我幹什麼?」

  老林笑得意味深長:「局長,我覺得不像是壞事!」

  俞旻楠點點頭,卻仍舊百思不得其解:「走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俞旻楠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副市長正坐在茶几上看一冊巴掌大小的書,掃了一眼俞旻楠就看出這是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因為同樣的隨身攜帶本他也有,而且就時常放在自己的床頭,這讓他對這個年輕的副市長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

  「李市長!」俞旻楠是幹過副秘書長的人,迎來送往本就是強項,此時一臉熱情地走進來,從頭到腳都自然至極。

  李雲道放下詩集,起身與俞旻楠握手:「俞局長,我這個不速之客不打招呼就上門了,還請見諒啊!」

  俞旻楠笑著道:「哪裡的話,李市長親自來視察氣象局的工作,我歡迎還來不及呢!坐坐坐,正好嘗嘗今年的本地新茶!咱們江州的茶雖然比不上碧螺春和西湖龍井,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老林泡好茶就退了出去,臨離開前還很懂事的幫局長掩上的辦公室的門——顯然這位並不分管氣象工作的副市長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雲道學識淵博,俞旻楠也見多識廣,加上同樣愛好書法,只聊了半個鐘頭,這位昔日的市委副秘書長對眼前的副市長生出了一絲相見恨晚的感覺,這讓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這位年輕的副市長顯然並不是來跟自己討論書法、詩集和三山五嶽的。

  終於,李雲道見火候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我來江州眼看著也好幾個月了,說實話,看到很多半拉子工程停在那裡,心裡真的很不舒服啊!無論是工業園區,還是沿大運河步道改造,這些項目都是極具有前瞻眼光的。」

  聽到李雲道轉了話鋒,俞旻楠就意識到正事兒來了,但是沒想到李雲道上來就是肯定之前石明在位時啟動的這些爭議工程,這讓他覺得很詫異,但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苦苦一笑道:「無論是省裡還是市裡,就連江州的不少老百姓,都覺得當初這些事情是極勞民傷財的。」

  李雲道搖了搖頭:「這麼說就太絕對太偏面了,至少是不客觀的。江州的積弱積貧並不是解放後才形成的,有很可歷史和地理因素造成了江州今日的局面。說句公道話,石書記在江州期間還是干了很多實事的,江州的市容能有現在這樣的局面,也都是石書記的功勞。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問題,所以一桿子否定石書記在江州的作為,顯然是不符合真實情況的。只能說,功過對半開,從施政角度來看,石書記是想給江州人民一個光明燦爛的未來, 只是執行的時間和方式方法上出現了一些富有時代特怔的謬誤,這不單單是石書記一個人的過錯,應該說江州整個決策層都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只是這個責任因為石書記的違紀違法而被一股腦地推到了石書記和你們這些當初跟著石書記開疆拓土的公務員身上,這對石明來說不公平,對你們來說也一樣是不公平的。」

  俞旻楠低下頭去,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發脹發紅的雙目。當初被杜國彬從副秘書長的位置上直接擼到氣象局這樣一個偏冷的事業單位當一把手,他也沒有一句怨言,宦海浮沉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他看不過那些當初站在石書記身後鼓掌叫好而後又戳他們脊樑骨的卑鄙小人。石書記通過兒子斂財,違紀又犯法,被兩規後判刑,這一點包括俞旻楠在內的石系人馬都是認可的,但全盤否定石明任上的所作所為,將石系人馬多年為江州加班加點作出的貢獻和心血一竿子全打翻進陰溝,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所以當初被安排在各個重要崗位上的石系人馬,被杜國彬全線調整後,有些脾氣倔的在調整後就辭職下海經商了。

  李雲道看到俞旻楠的反應,微笑著道:「你也知道的,馬書記把工業園這攤子事情交給了我,既然組織信任我,我還是想著能盡量把工作做到位。所以今天冒昧地跑一趟,其中一個主要目的就是聽聽你對工業園區的看法。」

  俞旻楠緩緩抬起頭,苦笑道:「李市長,工業園區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我們當初都沒有想到的。雖然延續了江南蘇州的模式,但也不是照抄照搬,在規劃初期,我們還是因地制宜地加入了很多地方性的元素和改動。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你讓我談看法,李市長,我真的不知道從何談起啊!」

  李雲道笑了笑道:「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咱們今兒又不是什麼正式的會晤,說到底,我還是來向你取經來了!說實話,我來江州也就幾個月時間,對於江州各方面的瞭解,肯定不如你,再加上你是當年工業園區底層規劃設計的實際操作人,我想對於那塊土地,江州應該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俞旻楠深歎了口氣,似乎在斟酌到底是不是應該繼續跟李雲道談論工業園區的事情。

  李雲道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矛盾,笑著道:「沒事的,我其實也沒讓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願意說多少就說多少。今天你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會出這個門,這一點我以我李雲道的人格擔保。」

  俞旻楠長噓出一口氣:「李市長,我能感受到你的誠信。其實談談工業園區,也無傷大雅,就算有些話傳出去了,我俞某人也不怕,當年就是懷著一個公心來做事的,石書記出事後,紀委也不是沒有查過我,至少我俞某人是經得過組織程序考驗的。」

  李雲道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3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給你個局長干

  從氣象局出來已經是下午,午飯是在氣象局食堂吃的,俞旻楠對於江州城東工業園的理解的確比絕大多數人都深刻,談話中,他直言不諱地點出了兩個定位:一個是工業園的產業定位,另一個則是管委會的職能定位。

  這兩個定位直到李雲道離開氣象局時,他都仍然在思考俞旻楠的一番話——江州要轉變的不僅僅是產業實體,更重要的是思想意識。江州窮,財政赤字嚴重,但這不能成為領導幹部停滯不前的理由,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一帆順風的事業,要成就一番偉業,更要經歷無數的風雨煎熬。

  本來上午市裡面還有一個會議,但李雲道卻推掉了,這半天的時間並沒有白費,俞旻楠這些年輕又有想法的官員的存在,讓他看到了繁榮江州的希望。無論幹什麼事業,說到底,人才是最根本的要素。

  李雲道獨自開車又沿著運河大道去了一趟工業園區,也不知道是因為季節的變化的還是因為開工的工業越來越多,此時的工業園區居然呈現出一片空前的欣欣向榮之勢。上回跟老人家蹲著抽煙的地方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矗立著一棟氣勢相當恢弘的英倫建築,打聽之下才知道這是樓盤的售樓處。李雲道不禁苦笑搖頭,商人對於金錢果然就如同惡狼之於鮮血,那些半拉子的住宅樓如今在封裝外立面,彷彿對於這個曾經誰都不看好的工業園區,這些商人的信心比李雲道自己還要強。

  準備離開工業園回市局的時候,斐寶寶的電話打了進來。斐寶寶似乎對有機農業的事情很上心,李雲道幫他安排跟農業局那邊吃了一頓飯,自來熟的斐大少立刻跟農業局那邊打成一片,第二天就跟著農業局的人下了基層考察,直到今天才又有了音訊。

  「哥,我打算跟你作鄰居了!」斐寶寶在電話裡嘿嘿笑著,「剛剛跟中介談好,三百萬,就在你住的隔壁樓!我本來想買在你樓下的,但是,嘿嘿嘿,人家說什麼也不肯賣!」

  李雲道失笑:「你小子是打算在江州打持久戰了?學不上了?」

  「當然要上!文憑啥的倒不是很重要,有些專業領域的理論還是值得花功夫研究的。反正現在高鐵來回也方便,我已經著手在註冊公司了,哥,我的想法是把公司註冊在你們工業園區,嘿嘿嘿,能不能給點政策優惠啥的?」

  李雲道笑了笑,心中頗為感動,他知道這小子是在變相地幫自己,至於政策優惠什麼的,別的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區都會給出有足夠吸引力的條件,完全沒必要把公司註冊在如今看起來不著調的工業園區裡。

  「行啊,別的區域能給的都會給,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小子五年內不能把總部搬出江州!」李雲道相信,只要是斐寶寶願意花心思去研究和折騰的事情,就沒有幹不成的,他甚至已經在期待著國內第一艘有機農業的巨型航母會在主板上市。

  「嘿嘿,哥,只要你還在江州,我哪兒也不會搬!不就五年嘛,成,我答應你!」斐寶寶測算了一下,五年內自己應該還沒有到需要把公司總部搬去北上廣深才能維持擴張的地步,他現在只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商機,錯過了便機不再來。

  「最近跟小西相處得怎麼樣?」自己結婚的時候,李雲道就已經發現顧小西對這小子有意,只不過當時斐寶寶還沒跟洛珊珊分道揚鑣,以顧小西的性子是絕對不願意當第三者的,如今兩人都孑然單身,乾柴烈火一些也無可厚非。

  「嘿嘿,還行還行!」電話那頭的斐大少乾笑著。

  「那準備什麼時候正式上門見見小姑和小姑父?」

  「小西說還要考驗我一段時間,估計得年底了。」

  「那得加把油,小西是個好姑娘,把握好機會!」

  「那還用你說,小西這樣的姑娘現在真的很難找,哥,你都不知道,小西做飯可好吃了!」

  「小西什麼時候給你做過飯?」李大刁民一臉警惕地問道。

  「哎喲,哥,我聽不清你說什麼,喂—喂—,哥,聽不清啊,我回頭找時間再給你打電話啊!」斐家大少見要被未來的大舅子抓到小辮子,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倒也不算是做賊心虛,到目前為止自己這顆賊心還沒積攢起足夠的賊膽。

  李雲道放下電話便微笑搖頭,對於斐寶寶和顧小西的事情,他是樂見其成的,親上加親,這是好事兒,而且斐寶寶在經歷過洛珊珊後,已經從一個懵懂的少年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子,這對於妹妹顧小西來說,也無疑是幸福的一種保障。

  用一上午的時間為江州市發現了一眾能吏,又用一個電話初步確認了妹妹顧小西未來的幸福方向,這讓李雲道覺得心情大好,似乎這是自從自己踏上江州這片土地後,頭一回心中如此暢快。

  於是他沒有立刻回市局,而是轉道去了醫院看望康復中的戰風雨。不得不承認這個跟牛犢子一樣壯實的傢伙的確生命力很強,當時已經嚴重到進重症監護了,才不過半個月的功夫,他已經嚷著要出院了。

  戰風雨自然是不能出院的,因為李雲道跟醫院打了招呼,沒有他的同意,絕對不許戰風雨出院,所以當李雲道出現在單人病房時,戰風雨高興得嘴巴咧得好大。

  「頭兒,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就讓我出院吧!」戰風雨靠著床,手臂在空中有力地勾了兩記勾拳,拳拳生風,卻很不幸地牽動了肺葉上的傷,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李雲道撇撇嘴,給他倒了些開水遞過去:「你還是先給我好好地把傷養好,好徹底了才能上戰場!話說回來,現在也不是什麼非常時期,還沒到要你負傷上陣的時候,真要到那個時候,你放心,什麼時候看到我客氣過?」

  戰風雨苦著臉道:「頭兒,這醫院裡實在太悶了,不利於恢復啊!」

  李雲道沒好氣道:「你就是想見夏初吧?死這條心吧,夏初這幾天沒來吧?她已經入選快速反應小組,正在江州軍分區的特訓營裡參加特訓,你現在就是出院了,回去也見不著人!」

  戰風雨嘻嘻笑著,撓撓頭道:「頭兒,我沒想……」

  李雲道哼哼道:「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喜歡,藏著掖著算什麼?喜歡就告訴她,別婆婆媽媽的!」

  「嗯!」戰風雨很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原本還有些猶豫,但是經歷過這一次的生死煎熬後,他突然想明白了一點:如果當下不說,很可能某個瞬間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李雲道從床頭櫃上拿了兩個蘋果,洗乾淨後給戰風雨削了一個,自己拿起另一個連皮啃著:「一直沒問你,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戰風雨道:「那個瘋婆娘有些古怪啊,頭兒你要小心,尤其是她手上戴的那個手套,一拳打在我胸口上,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被鉛球砸中了。太他娘的不可思議了,一個弱弱的小娘們兒,一拳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道?我這幾天就一直在想,問題肯定出在她那個拳套上。」

  李雲道點頭道:「朱奴嬌,是朱梓校的妹妹,朱梓校在西湖時被我弄死了,所以你這一拳是替我挨的。夏初應該告訴過你了吧,朱奴嬌參加過美國軍方委託給大學實驗室的一個體外骨骼的項目,主要是為了解決單兵負重而進行的研究。這個女人是個縱火狂,在美國也殺過人,應該是當初燒了實驗室後把東西帶回了國內。你以後再看到她,離她遠一點,這樣的女人咱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戰風雨一臉頭疼的表情:「算了,老天爺還是保佑我別再見到這個女人了,否則我真不敢保證會不會把她打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

  李雲道失笑道:「還是別了,你這種大男子主義的傢伙,別到時候憐香惜玉又不動手了,這回撿回一條命來,下次估計就沒這麼幸運了!」

  戰風雨似乎也發現頭兒今天心情非常不錯,笑著問道:「頭兒,有什麼好事兒?」

  李雲道笑著道:「放心,是好事兒就少不了你的好處,趕緊給我恢復囫圇了,還有好多事兒等著你干呢!」

  戰風雨眼珠子一轉:「頭兒,我是不是錯過了快速反應小組的選拔機會?還能再補選一次嗎?」

  李雲道聳聳肩膀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就別打快速反應小組的主意了,有個活兒是給你量身定制的。」

  戰風雨連忙道:「頭兒,我可不想成天坐辦公室,給我局長當我也不幹!」

  李雲道哭笑不得道:「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還給你個局長當?你倒是當一個我看看呢?」

  戰風雨嘿嘿笑著撓頭:「我就那麼一說,那麼一說……」

  「嘿嘿,老戰,萬一我真給你一個局長干呢?」李雲道冷不丁地拋給這傢伙一個「重磅炸彈」,驚得戰風雨半天說不出話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4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變味道的網貸

  戰風雨驚得差點兒從床上滾下來,頭兒想讓他去擔任籌建中的工業園區公安局的局長,這個安排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頭兒,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就去當局長了,旁人會不會說閒話?」戰風雨搓了搓手,說實話,能過一把公安分局局長的癮,這個任命對他來說還是相當具有吸引力的。

  李雲道笑著搖了搖頭:「工業園區的組建目前還只是一個半拉子工程,以江州目前的財政狀況和可能要面臨的問題,我敢肯定,江州市公安系統裡頭,願意去抗這個炸藥包的人寥寥無幾!而且這個分局目前也只是在籌建中,剛開始的建制可能還不如一個大的派出所,所以多數人都只會把它當成一個燙手山芋,而不是一塊值得惦記的肥肉。」

  戰風雨這才定下心,微微吁出一口氣:「從零開始的分局,這個任務有挑戰性,我喜歡!」

  李雲道點點頭道:「工業園區未來可能會納入自貿區的範疇,所以你的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一些眼前和局部利益可以選擇性地放棄。」

  戰風雨嘿嘿笑著道:「頭兒,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離開警隊了,這會兒沒準兒在哪個角落裡混飯吃呢!什麼利益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反正我和木蘭還有夏初都知道,咱們三劍客跟著你混,你肯定不會虧待我們。」

  李雲道笑罵道:「我看你跟木蘭那混小子混久了,別的沒學也學到,就他娘的學會拍馬屁了!」

  戰風雨嘿嘿傻笑,但兩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走廊上淒厲的哭聲給吸引過去了。

  走廊裡有個穿著得體的中年女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旁戴著眼鏡中年男子面色陰沉地盯著走廊的天花板,這應該是一對夫妻。

  「素素啊,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媽媽就沒法活了啊……」中年女子一口江州本地口音,聲音中透著股濃濃的悲慼。

  恰好護士進來給戰風雨量體溫,李雲道便隨口問道:「外面出什麼事了?」

  護士一臉惋惜道:「才十八歲的小姑娘,借了什麼網貸,其實就是高利貸,一開始才五千塊錢,然後拆東牆補西牆,利滾利就到了幾十萬,據說還被拍了不雅的照片,還不上錢,人家就把照片貼在他們江州師大的校園公告欄裡了,小姑娘一時想不開,就吃安眠藥自殺,剛剛洗過胃,不過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怪可惜的,長得挺標誌的一個小妹妹,沒事兒借什麼網貸啊!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個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了?」

  戰風雨聽得微微皺眉:「第五個?」他最近一直在醫院裡,跟護士們早就熟識了,「伍護士,你說這是第五個自殺的?」

  伍護士將甩好的水銀溫度計遞給戰風雨道:「可不是嘛,今天這個還好,是安眠藥,之前有兩個是直接跳樓的,當然人就沒了,都是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孩子,真不知道那些放貸的人怎麼想的,欠債還錢嘛,逼死人了找誰要錢去?」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李雲道突然開口道:「孩子死了還有父母,你看著吧,下一步這些人會逼得這些孩子的父母也同樣走投無路的。」

  伍護士沒好氣道:「警察就應該把這些網貸公司的人都給抓了,都是些缺德玩意兒,沒一個好東西!不過話說回來,戰警官,這都第五起案子了,你們公安局怎麼就沒一點兒反應呢?」

  戰風雨見李雲道在場,有些尷尬,連忙道:「我們肯定也在調查中呢,你也知道的,我們警察抓犯罪份子,總要有證據才行的,不然抓回來過兩天又得放出去,咱們得一棍子將這些壞傢伙徹底打死,讓他們不能再作惡的才好啊!」

  伍護士笑了笑:「量著吧,別再做什麼劇烈運動啊,你肺上的傷還沒有好透,等能做康復訓練的時候,醫生自然會通知你的。」

  伍護士離開後,戰風雨便對李雲道說道:「頭兒,剛剛伍護士說得還算客氣的,我這幾天在醫院裡聽人家罵我們公安不作為,說實話,我當時真想上去抽那些人兩巴掌。不過話說回來,這種變相高利貸的方式的確已經開始禍害很多年輕人了。」

  李雲道點了點頭道:「前兩天夏俊龍來跟我匯報過,說是丁坤把原先從大鵬手上流失掉的高利貸業務又重新撿了起來,不過這回他們走的是中低端路線,而且還披了一層網貸的皮,我當時倒是沒怎麼上心,現在看來,這種變相高利貸的模式的確具有很大的社會危害性。」

  走廊上又傳來亂糟糟的聲音,李雲道皺了皺眉:「你先量體溫,我出去看一眼!」

  打開門,李雲道就看到不遠處的走廊裡,四個流里流氣的小流氓圍著驚恐的中年夫婦,其中一人道:「別以為自殺就可以不還錢了,我告訴你們,魯素素就算死了,你們當爹媽的也得幫她把錢還上,這叫子債父償。」

  中年男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們這是高利貸,我要報警!」

  那四個小流氓同時大笑起來,剛剛說話的那人舉著自己的手機道:「來來來,要不要我幫你打110?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手上有你女兒的欠條,一共二十五萬八,這官司就是打到京城我們也贏定了!」

  魯素素的母親不知為何突然撲向那說話的小流氓:「我跟你們拼了!」

  終於,憤怒異常的母親還是被丈夫拉住了,打架鬥毆本就不是他們這種知識分子的特長,還沒衝上去,可憐的夫婦就已經挨了幾腳。

  「這樣吧,你們是去銀行取錢呢,還是抵押房產證?反正今天如今沒個說法,我們是不會離開的!」小流氓陰笑一聲,吹著口哨。

  「你們……你們……」孩子的母親氣得渾身發抖,而丈夫卻只能低著頭不說話,家裡不多不少,也就只有三十萬的存款,這是小兩口辛苦了一輩子才攢下的錢,想著給女兒出嫁的時候整些嫁妝,看樣子是要提前給女兒揮霍出去了。似乎想到了傷心處,兩口子不禁同時淚流滿面,淒慘的畫在令周圍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不禁轉過頭去。

  「他們欠你們的,我來還。」一個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夫婦二人和四個小流氓同時吃驚地看過去,只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模樣像是大學老師一般的男子沉著臉走了過來。那婦人看看丈夫,以為是丈夫學校裡的同事,丈夫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認得這個人。

  「喲,新鮮事兒啊,你知不知道,他們家的女兒欠我們公司多少錢?」帶頭小流氓是個平頭,長得很壯實,站在那兒比普通人都要高半頭的樣子,再加上他說話的樣子凶神惡煞般的,很是嚇人。

  「你們剛剛不是說了嘛,二十八萬!」李雲道冷冷地看著四個小流氓。

  平頭流氓陰笑兩聲,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現在過了中午十二點,要重新計息,嗯,應該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三十五萬了!」

  「好,三十五萬就三十五萬!」李雲道笑了起來,「你們這利息還真不是一般地高啊!當初那孩子從我們這兒借了多少錢?」

  「半年前,借了八千塊!」那流氓陰笑道,「各種利息加在一起,嘿嘿,我們還減掉了手續費,現在就是三十五萬!你拿出錢來,我們四個掉頭就走,今後互不相欠!」

  李雲道點點頭,問道:「你們是哪家公司的?賬號給我!」

  流氓愣了愣,心想今兒當真碰到一個冤大頭了?嗯,也沒有多想,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名片大小的卡片遞過去,公司名和賬號上面都有。

  李雲道將卡片正反正都看了看,卡片設計得還挺精美,品牌叫「迅捷貸」,公司是一家江州的金融公司,銀行賬號就印在反面。

  「就這一個賬號?」李雲道突然問道。

  「我們收賬都用這個。」平頭流氓很得意地看著李雲道,「快點還錢,要是你沒錢,就別出來充這個大爺!」『

  在眾人注視下,這個挺身而出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了出去,又撥了個電話:「老袁,我剛剛發給你兩張照片,我懷疑是在網上做非法高利貸的公司,把公司和銀行賬戶先給我封掉,剩下的以後再說,如果程序上有問題,請夏初同志出手。」

  那平台流氓哈哈大笑:「乖乖,好大的氣勢,要封我們公司和銀行賬號,你以為你是公安局長?」

  走廊盡頭響起密集的腳步,附近派出所的警員終於聞訊趕了過來。

  四個小流氓一臉不在乎,平台流氓還沖正快步過來的民警打了個招呼:「哎喲,季所,你今天怎麼親自出馬了?」

  誰知道那平時見誰都一臉笑容的季所連理都沒理他,匆匆從他們四人當中擠了過去,來到那年輕人的面前,立正敬禮:「局長,我是永福橋派出所所長季福明。」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55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毒販的障眼法

  李雲道並不喜歡扮豬吃老虎,更何況幾個混跡在社會底層的流氓也遠遠稱不上是老虎。不管那個叫魯素素的女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把一家子人往絕路上逼這絕對是一種喪盡天良的做法。舊時的黑道是盜亦有道,如今這些鑽進錢眼裡就如同吸食了精神毒品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底線和原則了。

  看著派出所的人把四人帶走,李雲道居然很懷念那個叫老七頭的傢伙,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他的麾下,他一定會讓人打斷這四人的雙腿。看熱鬧的人交頭接耳,李雲道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這麼年輕的副市長、公安局局長全華夏又能有幾個?

  走廊裡的動靜終於還是驚動了醫院院長,李雲道不得不懷著極大的耐心聽院長帶著專家組的醫生介紹了一遍戰風雨的恢復情況。醫院的人再傻也看得出來,住院的小伙子應該是李副市長的心腹愛將,這種拍馬屁的機會又怎麼會錯過?

  臨走前,李雲道還是悄悄囑咐了戰風雨,抽時間去看一看那個叫魯素素的姑娘,如果還有人來鬧事,可以適當給他們一點苦頭嘗嘗。躺了大半個月都沒能跟人動手戰風雨立刻欣喜不已,再不動一動,他覺得自己的關節都快要生銹了。

  李雲道離開醫院的時候,幾個慌張不已的年輕人來到市中心的一家酒吧門口,卻被身強體壯的保鏢攔住——今晚是北極海狼之夜,女性客人一百一位,男性客人一律謝絕入場。

  魚頭正好出來透口氣,看到這幾個年輕人,跟保安揮揮手,便帶著幾個年輕人進了酒吧。顧不上酒吧裡的群魔亂舞、美胴誘人,幾個年輕人徑直跟著魚頭進了最深處的辦公室。

  「什麼?賬戶被封了?公司也被警察封了?」魚頭剛坐下喝了一口啤酒,就驚得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天又沒塌下來,這麼大反應幹什麼?」經歷過大風波的丁坤這一回如不動如山,連拿高腳杯的手都沒有抖一下,「小灰,賬面上還有多少錢?」

  被稱為小灰的年輕人戰戰兢兢道:「按魚頭哥的吩咐,公司賬戶裡只留不超過一百萬過夜。所以被警察冰結賬戶時,前一夜的剩餘金額加上今天各路收回來的賬,總共不到兩百萬。」

  丁坤的嘴角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兩百萬而已,這幾天讓兄弟們先休息一下,拿出五十萬讓大家快活快活,等魚頭通知再復工。」

  等小灰等人離開後,包房裡只剩下丁坤和魚頭兩人時,丁坤的面色這才陰沉下來:「魚頭,讓人打聽打聽,這次是偶爾事件還是姓李的又在針對咱們!」

  魚頭道:「老闆,姓李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前天我們的法子沒起到效果,姓李的好像養了不少幫手,其中就有人很擅長處理這種輿論事件。我找人帶了話給胖子,他不敢把我們給招出來,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老闆,實在不行,還是得把他做掉。」

  丁坤瞇了瞇閃著陰毒光芒的眼睛:「玄苦方丈說得沒錯啊,這位公安局長跟我看來是真的八字不合。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麼還是讓他早點去死吧!」

  魚頭道:「老闆,我有個辦法,不如……」

  深夜,李雲道將車子停在路邊,步行了兩條街,來到一輛停在馬路旁的依維柯旁,確認四下無人,這才敲了敲依維柯的門。車門打開,禁毒支隊的蘇潮平就坐在這輛改裝過的車裡,身後還有幾個戴著耳機的緝毒隊員。

  見李雲道進來,蘇潮平站了起來,李雲道擺擺手:「自己人不用客氣,情況怎麼樣了?」

  蘇潮平指著屏幕上的一處滷肉加工鋪子道:「經過四天四夜的觀察,應該已經可以初步確認,這是第五個製毒窩點。」

  李雲道點點頭,拍了拍其中一名緝毒隊員的肩膀:「同志們都辛苦了!等破了案,睡上個三天三夜,我再給大家開一個慶功宴!」

  幾名緝毒隊員都很激動,因為眼前的年輕局長是他們緝毒線上傳奇人物,如今見到如此和藹可親的真人版英雄人物,哪有不激動的道理?

  蘇潮平卻面色凝重道:「這回我們幾乎是全軍出動,但就是這樣,再加上我們這幾年不斷安插在毒販內部的特勤的配合,也才確認了五個製毒窩點。兩人小時前,我剛剛得到消息,據說坤子還在尋找新的窩點,局座,如果我們打掉一批,他又重新建起來一批,這樣無休止地糾纏下去,坤子的氣焰會越來越囂張啊!而且,我估計,一旦流動資金上他緩過神了,他代替曹國九的可能性就越大。局座,咱們好不容易拔掉了那顆毒瘤,千萬一定再不能坐視另一顆江州毒瘤的發展壯大了。」

  李雲道思考了片刻才道:「你上次說坤子冒了極大的風險從南美弄了一批原料回來,有沒有辦法查到原料的儲存地?」

  蘇潮平搖頭道:「這一點我們的特勤想了很多辦法,傳遞回來的消息讓我覺得很奇怪,魚頭每次跟他們約定取原料的地點都不一樣,好像都是隨機的。」蘇潮平起身,用筆記本電腦打開江州市的市域地圖,「這裡的紅點紀錄了魚頭取貨的地點,我們研究過,腦袋都想破了,也沒能想出這些地點之間的關聯。」

  李雲道也仔細看著那張地圖和地圖上標出的紅點,就像蘇潮平說的那樣,紅點的確像是隨機出現在地圖上的,有的在小區門口,有的在大馬路上,也有的在小路口,幾乎覆蓋了整個江州的市域範圍,想從這些幾乎是隨機出現的紅點裡來推斷出丁坤藏匿毒品原料的地點,可能性幾乎為零。

  其中一名緝毒隊員道:「魚頭這小子是丁坤身邊的打手兼狗頭軍師,別看這小子看上去憨憨的,其實鬼點子特別多,而且做事特別小心謹慎。我們試著跟蹤過他幾次,有一回差點兒被那小子拐到魯南省去了。」

  另一名隊員道:「這小子每次拿貨的地點都這麼隨機,難道除了這些運貨的,還有專門幫他送貨不成?」

  蘇潮平搖搖頭道:「目前還不能確定。」

  李雲道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那張地圖。蘇支隊長似乎感覺到局座大人在思考,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良久,李雲道才猛地呼出一口氣道:「他在跟你們玩障眼法!」

  李雲道指著屏幕上的江州市地圖和那些隨機出現的紅點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些紅點出現得毫無規律?」

  蘇潮平和緝毒隊員們紛紛點頭,蘇潮平道:「我們還特地在每一出紅點的方圓兩公里之內都做了一些實地的探訪和排查,但結果卻很不盡如人意。」

  李雲道篤定地在屏幕上畫了一個圈道:「如果不盡如人意很正常,因為這一次丁坤學乖了,他的原料就沒有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而是一直在路上跑!」

  禁毒支隊的成員們面面相覷,蘇潮平猛地一拍額頭:「哎喲,被毒販引著鼻子定勢思維了!他們一定是用卡車運著原料二十四小時在路上!」

  李雲道用食指敲敲桌子:「是毒販越來越狡猾了!相對於毒品的利潤,這點兒汽油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還保證了原料的安全。」

  按李雲道的提示想通這個關節後,蘇潮平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按照臥底特勤傳來的資料,魚頭每次安排的接貨地點應該都在原料卡車的行動路線上。據說每次他們提貨的時候,現場只有魚頭和幾個裝化學原料的大桶,那麼一定是魚頭單獨跟原料車對接的。只是這開著原料車的會是什麼人呢?」

  李雲道想了想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開卡車的司機是丁坤絕對信任的人,還有一種是司機有什麼把柄落在丁坤的手裡,杜絕了反叛的一切可能性。」

  說到這裡,就連蘇潮平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年輕的副市長兼公安局長,說實話,到了李雲道這個級別,很多事情完全沒有必要事必躬親了,像今晚出現在監控車內跟隊員一起探討案情,這種事情在前任黃仁義時代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老蘇,讓大家都要注意安全,丁坤之所以這麼小心謹慎,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已經在孤注一擲了,如果這一把他再輸了,就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兔子被逼急了都會咬人,更不用說像丁坤這種窮凶極惡的毒販了。還是安全第一,包括你派出去的特勤,我希望在最快的時間內給你們開慶功宴而不是個別人的追悼會!」李雲道嚴肅起來的時候,就連蘇潮平也心中打鼓,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威壓。

  「局座你放心,丁坤這條惡犬張口之前,我們一定給他套得牢牢的!」蘇潮平拍著胸口道。

  李雲道看了一圈車上那些最小的年輕也跟自己相仿的緝毒隊員:「都是咱們緝毒線上的好兄弟,別忘了老婆孩子女朋友都在等著你們,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幹掉毒販,我李雲道的麾下,不需要你們扛炸#藥包炸碉堡,能用火箭炮的卻不用機關鎗,很用槍的絕不用刀,反正我就是希望大家都注意安全,子彈多打幾發沒什麼要緊的,你們這些人活著,才是我們江州市公安局最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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