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0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猛虎下山

  陳苦草的車技是經過軒轅們千錘百煉訓練出來的,以至於現在這個年輕的姑娘一握上方向盤、鬆開離合,那股子彪悍勁比弓角還要來得生猛。但就算是這樣,還是在接近山腳的時候,被兩輛軍用越野給趕上了。

  「好像是虎子他們。」陳苦草看了一眼後視鏡,慢慢放低車速。

  弓角笑了笑:「這幫兔崽子還算有良心。」

  陳苦草無奈道:「你這小半年,大多數時間都跟他們吃穿訓練在一起,沒感情才怪。」

  車子在山道上停了下來,八個半大的小伙子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 ,聽陳苦草眉頭直皺,突然大喝一聲:「一個一個兒說話,都是大小伙子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儘管苦草可能也就比這些小伙子們長上幾歲,但她是教官夫人,是小伙子們眼中的師娘,而且還是華夏第一支女子特戰隊特戰隊員,這小半年的相處裡,小伙子們對這個能時常陪著他們一起翻山越嶺的師娘很是敬重。陳苦草一聲喝,小伙子們頓時都閉嘴了,但目光都落在那坐在副駕上的大個子青年臉上,眼中多數是不捨,幾個曾經開始不服氣後來直接被弓角調教得服服帖帖的小伙子竟紅了眼圈。

  「嬸嬸,我們就是捨不得大伯走!」沒人敢說話的情況下,只有虎子硬著頭皮上了,不過面對弓角他敢嬉皮笑臉,但是面對情商智商雙高的苦草嬸嬸,他卻是不敢造次。

  弓角笑呵呵地打圓場:「別堵著山道了,影響了營區物資的運輸,山腳下有塊平地,到那裡再說。」

  陳苦草瞪了小伙子們一眼,說了句「下山再一個個教訓你們」便上了車,虎子吐了吐舌頭,其餘人頓時鬆了口氣,教官和師娘秉承了中國傳統父嚴母慈的傳統,這小半年訓練裡,李弓角多是照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理念在操練他們,而既能上得廳堂又能下得訓練場和廚房的師娘自然就成了他們與嚴厲的教官之間的緩衝地帶,如今他們對這位年輕師娘的尊重,竟也不亞於他們對於軒轅教官的認可和尊敬。

  三輛越野轉眼間便停在了山腳下的寬闊平地上,四周是群山,山頂依舊常年積雪,遠遠看去,甚是神秘。身著迷彩戰衣的大塊頭負手站在平地邊緣,兩步外便是千仞懸崖,初夏的山風帶來崑崙山脈特有的氣息。

  陳苦草沒有下車,只是坐在車裡看著那八名自己眼看著進步神速的半大小伙子,面帶微笑,眼中也充滿不捨。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這小半年裡弓角在訓練這幫孩子,她何嘗不是跟他們一起朝夕相處?她只是想日夜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再辛苦,她也覺得日子是幸福的。更何況,還有這八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孩子,他們裡面最小的才十九歲,最大的也不過剛剛過二十四歲的生日。

  八名雪狼戰隊的特戰隊員將弓角圍在中間,剛剛在山道上還七嘴八舌,可是此時卻誰也說不出話,只是看著這個被譽為華夏戰神的特種兵傳奇,眼神熾熱。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塊頭看著遠方的群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你們能來送我,我其實很高興。原本以為這半年對你們太過於嚴苛,所以一個個心裡記恨著我這個教官,想來我調教出的是真正的雪狼,而不是白眼兒狼。」

  八名青年同時咧嘴笑了起來,教官能溫和著臉跟他們開玩笑的機會並不多,大多數情況下,這個強壯如猛虎的教官都在衝他們怒吼,嫌他們跑得太慢,身手太差,意識太弱,所以他們經常集體被罰,只要有一個人犯錯,全隊人一起受罰,而這個大塊頭的教官則是如同下山猛獸般催促著他們瘋狂地訓練和成長。

  「好好做人,好好訓練,好好地把雪狼打造成一支尖刀隊伍。」李弓角還是沒有回頭,他依舊盯著遠處山頂上的皚皚白雪。

  「教官,你不在了,誰帶我們一起跑山啊?」木狼終於第一個開口,其他隊員也紛紛點頭。

  「是啊,張連長和劉連長對山裡的情況還沒有我們熟悉,要是出了事什麼辦?」禿狼跟著道,「您好不容易把我們這八個人訓練出來,要是在山裡出了事,被猛獸叼走了,咋辦?」

  不等李弓角開口,便有人笑著道:「你得了吧,這漫山的野獸,碰到你能活下的概率還不足一成,上回那只穿山甲……」

  禿狼臉色一變,連忙摀住這傢伙的嘴巴,沖後背朝自己的李弓角道,「教官,別聽他胡說,穿山甲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我怎麼會吃它呢?」

  說著,被摀住嘴巴的傢伙笑得差點兒沒抽過去,禿狼也意識自己說漏嘴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好虎子聰明,抽開話題道:「大伯,你去東南那面兒是調查之前軒轅戰隊的事故嗎?」

  所有人都感覺這山間的溫度彷彿瞬間下降了好幾度,就算他們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但也能感覺得出眼前教官身上迸發出的殺氣。

  李弓角點了點頭:「當年我和他們之間,也跟你們一樣,幾年時間,從訓練到作戰,都一直在一起,感情就如同親兄弟一般。如果你們當中有人犧牲了,你們準備怎麼辦?」

  一句話,把八名還沒有見過血的青年給問住了,虎子第一個咬著牙道:「有任何一人戰死,我這輩子什麼都不幹,也一定要給他報仇,就算是天涯海角,都會讓敵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正中其餘七人的心坎,年輕人們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李弓角長長地噓了口氣:「所以,我現在要做就是這件事。」

  八名青年紛紛捏起拳頭,幾乎是異口同聲:「我跟您一起去。」

  李弓角仍舊沒有轉身,他仰望藍天,山裡的天空如同一塊藍色的巨幕,只是巨幕下的世間百態令人心悸,不過幸好有身後那女子和這八人小隊用小半年的時間緩緩融化著他內心的堅冰。

  他終於轉身,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八名青年瞬間倒吸一口涼氣,虎子忍不住倒退兩步:「大伯,不要吧,臨走您還不忘教訓我們一頓?」

  八個人一湧而上,轉眼的功夫,八名氣喘吁吁的特戰隊員齜牙咧嘴地倒了一地,他們知道,這還是教官手下留情了。他們聽說過那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喇嘛,真的不清楚那樣的一個老人是如何調教出教官這樣的高手的,也許放在他們都看過金庸武俠世界裡,這樣的一個猛人都能去華山之巔跟那些一等一的高手見見真章。

  「記住,武力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但是卻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八人擰成一股繩,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走吧,都回去吧,再跟著,就讓苦草下來教訓你們。」李弓角拍拍手,撣撣身上的落灰,大步地走向自己的越野車。

  「教官,您還欠我們一頓野味燒烤呢!」躺在地上的木狼顧不得疼痛,嚷嚷道。

  「等你們真的戰無不勝了,抓只熊瞎子來,給你們烤熊掌著吃!」大塊頭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道。

  「那一言為定!」

  越野車發動,再次上路。

  八名戰士揉揉腰腿屁股,重新上車,遠遠地綴在教官的車後面。

  天天像操練牲口一樣操練自己卻在深夜親自給每人打一盆熱洗腳水的教官要走了,他們捨不得。

  陪著他們下泥水跑大山日日清晨還早起給他們每人做好一頓豐富早餐的師娘要走了,他們也捨不得。

  在下山的小鎮口,苦草氣得跳下車,指著兩輛越野車裡的八個小王八蛋,讓他們滾犢子。

  他們還是遠遠地跟在車後,直到一處高速路口,他們才集體下車。

  虎子大吼一聲:「列隊!」

  八人站起一排,衝著那逐漸遠去的小車,強忍著淚水:「敬禮!」

  緩緩融入車流的越野車內,苦草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看了一眼坐在副駕上雙目通紅的魁梧青年:「這幫小王八蛋,還真不消停,停走都要賺一把眼淚。」

  雪狼戰隊回到營地時已經是半夜,副連長劉鐵山虎著臉站在營地門口,當著哨兵的面,一人給踹了一腳,隨後便鐵青著臉,背手走回營帳。

  「奎狼,你說他們會怎麼罰我們?」禿狼問虎子。

  虎子搖了搖頭:「偷出營還好,但偷了軍官們的小汽車,這事兒可大可小。」

  八人這才意識到婁子可能捅大了。

  劉鐵山掀開營帳,營帳裡張連長愁眉苦臉:「怎麼樣?」

  劉鐵山沒好氣道:「八個沒用的傢伙,估計都跟到高速路口了,也沒能把人給留住,我氣得給他們一人踹了一腳。」要是雪狼戰隊的八人知道劉副連長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踹自己,一定會站穩了讓鐵山副連長多踹自己兩腳。

  劉鐵山拿起桌上的茶缸,猛喝了口水:「這八個傢伙,偷出營,還偷汽車,怎麼處置?」

  張連長沒好氣道:「怎麼處置?當然要罰,明兒的訓練量加倍!」

  劉鐵山懸起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嗯,是要加倍,不然這幫小兔崽子精力太旺盛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1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永遠止境

  東京銀座,一個交匯著這個國度歷史與現代文化的地方,一到假日夜晚,華燈初上,人潮洶湧,接踵摩肩。人頭攢動的人潮中,一個穿著帽衫的白衣青年快速地在人流中穿梭,靈活得如同一條光蛇一般。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又戴著帽衫,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極偶爾有人驚鴻一瞥,便會驀然發現這竟是一個模樣比女子還要嬌艷美麗的面孔,但他的的確確是個男人。五十米外,一道紅色身影同樣的速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他的面容也同樣隱藏在暗紅色的帽斗裡,帽斗連著寬大的紅袍,極速移動和野蠻的衝撞,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頭被鬥牛士激怒的公牛。

  行至一處料理店門口,白色身影沒有絲毫遲疑,閃身便沒入了一旁掛著「爐邊火燒」字樣布簾的料理店,寫著字的布簾無風而動,那紅袍人竟是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隨後陡然減速。紙燈籠昏黃的燈光下,食客們紛紛轉頭好奇地看著這個將面容和身子都籠罩在紅袍下的男子。穿著現代和服留著娃娃頭的服務員小碎步迎上來,用關西口音的日語道:「歡迎光臨,請問您是一個人嗎?」

  紅袍人緩緩抬頭,乾脆掀開帽鬥,幾乎所有食客都微微驚呆了:這是何等嬌艷的一位亞裔美男子,日本眼下最當紅的男星小生都沒有他這般好看。娃娃頭的服務生乾脆直接看呆了,捂著嘴說不出話,她似乎在腦中拚命地想著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明星和哪底是哪位明星。

  「我跟我弟弟走失了,他穿著白色的衣服,跟我一般高,模樣跟我也一樣。」他有流利的日語對娃娃頭的服務生道,「美麗的女士,請問你有沒有見到過我那個調皮的弟弟?」

  娃娃頭的女生愣了愣,發生阿阿的聲音,最後還是餐廳經理模樣的中年男子迎上來,指了指最裡側的一間榻榻米小包房道:「尊重的客人,您的朋友正在裡面等您!」

  紅袍青年「哦」了一聲,摸了摸肚子,好像還真有些餓了,於是很乾脆地對娃娃頭道:「店裡的特色餐點,每樣來一份。」

  娃娃頭再次驚愕地看著紅袍青年,這裡是銀座,而這家爐邊火燒號稱整個銀座地區最昂貴,特色菜每樣來一份,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中年經理很有眼力價地躬身道:「裡面請,餐點馬上就好!」

  紅袍青年順著經理指的方向走過去,脫下布靴放在一旁,推開木製的推拉門,那白衣青年此時果然已經笑瞇瞇地坐著喝著店裡的特色大麥茶。

  「阿佛洛狄德,今天到此為止?」李徽猷很大方地擺開茶盞,推到對面,又給空瓷杯裡倒上茶水,「嘗嘗他們家的茶,據說是這一帶最拿得出手的免費茶。我可不像你,有花不完的錢,對於我這種勞動人民來說,這種等級的免費茶,已經算是極享受的了。」

  模樣與李徽猷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阿芙洛狄德嘴角微微抽了抽,算是笑過了,捏起杯子,聞了聞道:「味道還算可以,但算不上極上品的大麥茶。」

  李徽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今天還一樣,你結你的賬,我結我的賬,你這一頓飯,夠別人吃一個月了,太奢侈浪費了。」

  阿佛洛狄德鼻孔出氣:「從華夏到韓國,再從韓國到泰國,現在又到了日本,看來你是負責整個亞洲區域的?」

  李徽猷一點都沒有被人點破職務範疇的沮喪,相反一臉閒散地靠著牆壁,一隻腿抬上來,用手臂環著:「弄清楚沒,我倆為什麼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問題似乎也讓阿佛洛狄德很沮喪:「米若斯大人已經去世了,否則倒是可以問問他老人家。在碰到你之前,我以為我是的神的兒子。」

  李徽猷很吃驚地看著這個在他看來腦子被門擠了的狂信徒,就差沒捧腹大笑了,還神的兒子?這世上如果真有他們所認為的神,那他娘的肯定也是什麼不懷好意的外星人!哪怕從小跟著老喇嘛長大,三兄弟裡對神魔一說最為不屑的卻是向來話不多的李徽猷。李徽猷話很少,但那是相對於面前的阿佛洛狄德相言,這個對那個所謂的聖教有著瘋狂執念的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悶葫蘆。

  李徽猷點的定食套餐很快就送了上來,一開始他還很得意,用大口吃飯的聲音刺激對面飢腸轆轆的阿佛洛狄德。可是等阿佛洛狄德面前擺滿了各種精美餐碟和五顏六色的料理時,他便不得不放下碗筷,不悅地對對面的阿佛洛狄德道:「喂,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阿佛洛狄德笑笑不說話,李徽猷拿起筷子便開始享用阿佛洛狄德面前的美食。阿佛洛狄德似乎也不反對,只是每一樣菜都嘗一點,特色餐點才上了一半時,他已經吃飽了。

  他並沒有讓娃娃頭停止上菜,所以精美的菜餚開始佔領李徽猷的桌面,最後連那份定食套餐都被撤了下去,特色菜似乎還沒有上完。

  「我就說你太浪費了!」李徽猷指著面前新送上來的兩道菜,摸了摸自己有些脹的肚子,「可惜只能吃六成飽,否則待會兒動手時又會像上次在越南,邊打架邊打嗝,太影響發揮了。」

  「你是噶瑪拔希的徒弟,我是米諾斯大人的信徒,他們沒有完成的比試,將在我們身上延續上去。挑戰完你,我就會去挑戰你那個大哥,嗯,最後我會慢慢玩死你那個不太會武功的異教徒弟弟。」阿佛洛狄德微笑著,殺人對他來說意味著裁決,意味著淨化,這是對無上天神的尊重,也是神旨的一種體現。

  李徽猷的眼神瞬間轉冷,但很快又恢復正常:「首先,你目前還打不贏我,當然,我也贏不了你。其次,就算你能贏我,你也沒有任何機會殺死我大哥。最後,你勸你不要去找我弟弟的麻煩,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阿佛洛狄德微笑道:「殺死你和你那個大哥後,我會慢慢跟他玩。」

  李徽猷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先殺掉我和我大哥再說呢。」

  銀筷帶著殘影襲向李徽猷的雙目,俊美的面孔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微微偏頭,堪堪躲過一擊,銀筷插進木牆,筷尾顫動著發出嗡嗡地震動聲。幾乎是在同時,李徽猷伸手在桌上輕輕一摁,兩隻銀碟子陡然升起,飛旋著擊向阿佛洛狄德的雙側太陽穴。

  阿佛洛狄德不慌不忙地微微後仰,兩隻銀碟擦著鼻尖飛過,砰砰兩聲悶響,鈍邊的銀碟竟生生地插入了牆上的木隔板,入木三寸。

  榻榻米下,阿佛洛狄德一腳踹向對面的小腹,李徽猷微微一笑,拿起筷子伸手在那腳踝上輕點一下,那爆發力十足的一踹竟生生將榻榻米的一側木板踹得破裂凹陷下去。

  李徽猷嘖嘖道:「人家好歹把咱們也奉為上賓,你這樣破壞公物,真的好嗎?」

  阿佛洛狄德冷笑:「廢話少說。」

  電光閃爍間,便已又過了十餘招。

  嗖地一聲,娃娃頭拉開門,卻見兩人都端正地坐著,並沒有剛剛聽到的辟里啪啦的打鬥聲。娃娃頭正疑惑時,卻愕然發現兩邊的牆上各多了一對筷子和銀碟:「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徽猷沖娃娃頭微微一笑:「我們兄弟倆在鬧著玩,放心,所有的損失,他會賠給你們的。」

  阿佛洛狄德點了點頭,竟是在認可李徽猷的說法。

  娃娃頭俏生生道:「請……請不要在店內打鬥,不然我會報警的。」

  李徽猷無奈道:「繼續?」

  阿佛洛狄德點頭:「繼續。」

  李徽猷道:「這回換我追你。」

  阿佛洛狄德咬了咬牙:「好!可是你這個沒有騎士精神的傢伙如果再躲起來睡覺,我一定會把人碎屍萬段。」

  李徽猷聳肩道:「打得過再說嘛!」

  這一輪變成紅袍在前,白衣在後,當然,在此之前,阿佛洛狄德還是很紳士地付完了餐費和賠償了木牆和榻榻米的破損費,這讓他很惱火,這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傢伙,怎麼會如此地厚臉皮和無賴?幸好,這一次這個傢伙的確是盡力地追趕自己,而不是像上次在菲律賓的時候,等他找到李徽猷的時候,這傢伙居然在一間寺廟裡睡大覺。

  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銀座最奢華的酒店總統套房內,一身簡單居家服的中年男子臨窗而立,身邊是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異常味道的日耳曼人。

  「先生,難得的機會,他們都在東京了,是不是一併處理了?」雷奧問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立在窗前,看著腳下閃爍的霓虹燈:「等等再說。」

  雷奧點點頭,只是頸間青筋暴突,他情緒有些激動。

  中年男子似乎察覺了什麼,搖頭笑道:「不要急,湯要慢慢熬才好喝。你現在就去的話,當年我好不容易布下的棋局,豈不是一點意思都沒了?當年,我就料定老喇嘛一定會心慈手軟,嗯,這樣才是我認識的噶瑪拔希嘛!雷奧,盯著,一旦發現那個孩子有傾向於聖教的跡象,格殺勿論!」

  「是!」雷奧轟然應諾,扯起的嘴角含著一絲淡淡的殺意。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1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西南邊境的來客

  初夏的風吹過西南邊境的牧場,風吹草低,牛羊相依。局部的摩擦戰火並沒有磨滅邊陲上的牧民們想要過上好日子的夢想,隨著這幾年草原上的駐軍不斷增多,小鎮上的路越修越好了,商店也多了好幾家,就這樣似乎還不能完全滿足逢年過節就會成群結隊來鎮子上買東西的士兵們的需求。

  桑傑加吸了吸鼻涕,扶了扶阿爸後留下來的唯一遺產——那頂破舊的氈帽,十二歲的少年雙頰上的兩朵高原紅很明顯,但眼睛卻如同夜空裡的北極星那般明亮。他手上拿著一串珠子,這是阿乙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搜集到的,滿頭白髮、笑起來臉上皺紋縱橫交錯的阿乙(藏語中的奶奶)已經七十歲了,阿乙說最多還有兩年,她就要回歸草原之神和雪山之神的懷抱了。桑傑加也知道,在這個小鎮周圍的牧場裡,超過七十歲的老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他很喜歡阿乙給他的這串蜜臘手串,圓潤的質地讓他想起幼時在阿媽胸膛裡感覺,只是阿媽和阿爸都相繼死了,死在了邊境的炮火裡。阿乙說,很多年前,阿爺也是在同樣的戰火裡回歸了神的懷抱。

  蜜臘的質地很好,雖然大小不一,但阿乙說這是產自遙遠的波羅的海的聖物,是阿乙用一輩子的時候,用無數的牛黃與那隔幾年才出現一次的行腳商人不斷地換回來的。蜜蠟的顏色不一,最新的顏色深沉些,但年代久遠的早已經被阿乙的體溫浸潤成了透明色。桑傑加並不清楚,他手中的這串東西,拿到內陸的一線城市足以賣出一個好價錢,所以現在他只想著能早些這串珠子賣出去,用換回來的錢請醫生去給阿乙看病——阿乙已經病了一個月了,他不想唯一的親人也離開自己,雖然阿乙說離開只是回歸了神的懷抱。桑傑加沒見過天神,所以他只要從小相依為命的阿乙。

  「這串珠子不錯!」天籟之音傳來,桑傑加抬頭,那人背朝太陽,所以十二歲的孩子只能看到她的剪影。下一刻,她蹲下身子。於是桑傑加覺得自己真的見到天神了。

  白衣的天神,赤著足,彷彿真的是從雪山之巔、從草原深處走出來的女神。

  她的膚色很白,睫毛很長,眼窩略陷,鼻子很挺,她緩緩從目瞪口呆的孩子手裡取過蜜臘手串,輕聲道:「帕爾瓦蒂會記住你的虔誠。」

  她起身,撫了撫桑傑加的額頭:「願濕婆永遠保佑你。」她赤著的腳踝上有一串銀鈴鐺,她起身,鈴鐺晃動,發出陣陣悅耳的輕鳴。

  只是手串卻已經不在她的手中,她微微皺眉:「這樣不好,濕婆會永遠記住你的不敬的。」

  把玩了一會兒蜜臘的軍裝女子將手串重新塞回桑傑加的手裡,看也不看眼前這個彷彿從天神國度裡走出來的白衣異域女子,捏了捏桑傑加酡紅的臉蛋:「阿乙給的手串,怎麼可以隨便給別人?」

  桑傑加低下頭看著自己從破靴子裡露出的腳趾頭,用藏語道:「阿乙病了,我不想她這麼快就去草原深處,我想長大了賺錢,讓阿乙過上好日子。」

  軍裝女子將落下的碎發撩到耳根後,抽出手帕幫桑傑加擦去習慣性掉落下來的鼻涕:「沒看鎮上的佈告嗎?軍營裡有醫生,你可以去請軍醫幫阿乙看病。」

  桑傑加看著女子軍裝上熠熠生輝的五角星,怯生生道:「他們……他們有槍……」

  軍裝女子失笑,此時桑傑加才有勇氣偷偷打量了她一眼,一看便呆住了,這好像比剛剛那個白衣的天神更像是從草原深處、雪山之巔走下來的真神,尤其是她笑起來,比桑傑加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銀河都要漂亮萬倍。

  軍裝女子疊好手帕,笑著道:「你們牧場不也有槍嗎?你會把槍口對著阿乙嗎?」邊境上的牧民家中有槍已是很常見的事情,畢竟這裡是邊境,那草原又是那樣的遼闊。

  桑傑加連忙搖頭道:「阿乙說槍口只能對著豺狼虎豹和敵人。」

  軍裝女子嫣然一笑道:「所以,軍營裡的槍也一樣,對付的就是那些越境管別人家事的豺狼虎豹。」

  自稱帕爾瓦蒂的白衣女子似乎也不生氣,只是笑瞇瞇地看著眼前一切,彷彿這發生的事情都與己無關一般,直到那軍裝女子安裝兩個隨行的女兵跟著桑傑加一起去軍營裡請醫生後,她才微笑地看著那在華夏軍中地位只高不低的女子:「你不僅僅是個軍人。」

  軍裝女子淡淡地看著她:「你就是雪山裡的那個帕爾瓦蒂?不待在雪山裡好好修你的梵,跑我們華夏來做什麼?連小孩子的蜜臘都不放過,也好意思稱自己為神?」

  帕爾瓦蒂掐了個護法印,微微一笑:「你都去了一趟新德里,我怎麼好意思不跑一趟?」

  軍裝女子微微歎氣:「可惜了,伽摩居然還是沒死。」她真的是在歎息,在她來之前,伽摩現身,傷了一百一十八人後便遠遁新德里,誰也不知道,她從西湖出發第一站不是這處西南邊陲,而是直奔印度新德里,重傷印度十大護國主神之一的濕婆,將另一位主神伽摩直接從二十八樓扔下一樓,又順手幹掉了兩名軍方重將,這才輾轉千里回到華夏西南邊境報道。

  「蔡桃夭!」帕爾瓦蒂的白衣無風而動,赤足在小鎮新修的柏油路上生生踩出一記寸許的足印,借勢提膝,千斤之勢轟向蔡桃夭的面門。

  蔡家女子淡然一笑,一力降百會,四兩撥千斤,微退一步,雙掌重疊,悄無聲息地便化解了帕爾瓦蒂的雷霆一擊。

  帕爾瓦蒂腳踝上的銀鈴發出陣陣輕靈的顫動,白衣飄飄中,一手掐伏魔印,一手往銀鈴上輕摁一下,三根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牛毛細針襲向蔡桃夭上中下三處命門。

  剛剛幫藏族少年擦鼻涕的手帕不知何時出現在蔡桃夭手中,藍色方帕在極速旋轉中彷彿一道藍色的圓盾,「噗噗噗」三聲,牛毛細針沒入方帕更再無蹤影。

  「這就是傳中的冰芒針?」蔡家女子抖了抖手帕,三根泛著藍光的銀針掉在地上,卻飛快融化,「看來你真的很想殺死我,連針上都淬了毒,就不怕毀了你們印度護國主神的名頭?你雖然排名靠後,但也算是你們那十三億人口裡的頂尖高手。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難道不怕辱沒了你師父梵天的威名?」

  帕爾瓦蒂深陷的眼窩裡閃過一絲濃郁的殺意:「你以為梵天會放過你嗎?你傷了濕婆,又迫使伽摩不得不提前換代,現在你在我們的追殺榜內,排名第三。」

  蔡桃夭奇道:「都這樣了,我才排第三?我倒是好奇,排在我前面的是誰?」

  帕爾瓦蒂仰望藍天,她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面前這個女人的對手,更何況這裡是在華夏,所以她只是落寞地道:「三十年了,我們排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始終沒有變過。你很幸運地成為了第三個。」

  「排在我前面的兩個死了嗎?」蔡桃夭笑著問道。

  帕爾瓦蒂幾乎是怒目相向:「你說呢?」

  蔡桃夭笑得很開心:「那麼我又要成為你們殺不死的第三個人了。

  帕爾瓦蒂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他們一個是被無數狂信徒包括的皇,一個是神秘無比的巨富,你憑什麼?」

  蔡桃夭一字一頓道:「就憑我身後站著兩百萬解放軍。」說著,她又笑了起來,「放心,總有一天,我們會去解放你們十三億受苦受難的印度同胞的。」

  帕爾瓦蒂突然笑了起來:「就憑那些無用的蠢貨?他們要是有用,伽摩那個修行憊懶的傢伙能以一人之力傷你們一百一十八人?」

  蔡桃夭歪了歪腦袋,一臉爛漫道:「取了個護國主神的代號,你們真以為自己是刀槍不入的真神了?別怪我沒提醒你,百米外有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趕過來,你如果有自信能快得過子彈或者刀槍不入的話,大可以盡情地留下來。」

  帕爾瓦蒂看了一眼太陽,面無表情道:「天色不早了。」她赤著足,卻走得很快,至少在陀槍的士兵們出現之前,離開了這個邊境的小鎮。

  滿頭大汗的警衛排長氣喘吁吁地迎上來:「政委,有人說有個印度女人敢在鎮子上跟您動手,大夥兒抄了傢伙就來了,人呢?在哪兒呢?」

  蔡桃夭聳聳肩膀:「走了。」

  「走了?」警衛排長手一揮,「走,追!」

  「站住!」蔡桃夭喝止了警衛排的追擊,笑著搖頭道:「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警衛排長愣了愣,這裡所有的人都不會質疑政委的話,因為雖然誰都沒說,但是小範圍內,還是流傳著政委在新德里的光榮戰績。

  「居然已經入夏啦!」她也抬頭看了看藍天,只是不知道江州的天空是不是也跟這裡的一般湛藍。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2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石家大少

  石家曾經在江北有諸多產業,在江州的宅子也不計其數。江北窩案爆發後,石明鋃鐺入獄,石磊被收監,雖然一直沒有宣判,但石磊清楚,石家的大多數財產基本都充公了。唯一如今落腳的別墅還是之前他購在報社當家小花旦名下的,只是在上演了始亂終棄的一幕後,小花旦一怒之下飛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堅,否則石磊回江州很可能邊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高威廉最近很少回江州,彷彿那位大人物交待的事情就這麼沒了下文,這絕對不是高威廉的作風。而且相信高威廉和自己都很清楚,大人物把他們倆從監獄裡撈出來,就是為了城東工業園的事情,高威廉的膽子還沒有大到敢違逆那位大人物的地位。他前些天給高威廉打了個電話,高家大少說自己在俄羅斯考察一個什麼天然氣的項目,說是這項目要是談成了,哥倆下輩子就可以天天躺著曬太陽了。是不是能天天躺著曬太陽石磊不清楚,但是高威廉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江州的事情他已經不打算插手了——難道這是那位大人物的意思?

  在家裡憋了幾天的石磊昨兒晚上再也忍不住寂寞,跑去市裡新開的一家夜店。因為如今囊中羞澀,他連卡座都沒定,就直接讓服務生給自己在大廳角落裡找了張桌子,他相信以自己花重金打造的這副皮囊,拿下一兩個俏美娘應該不在話下。俏生生的少婦是出現了,而且跟石少相談甚歡,差點兒就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正準備乾柴烈火一把的時候,石家大少卻被幾個看場子的小流氓拎去了洗手間一頓暴揍,原來那三十六D的俏少婦是他們老大的情婦。當下無力還手,鼻青臉腫地被人扔出酒吧後,石磊就撥了丁坤的號碼,等到電話掐了,再打過去提示已親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江州屬於石家的時代早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一瘸一拐的石家大少只好自己就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的藥店,洗了傷口上了藥,又要了些止疼片,這會兒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哼哼唧唧。

  看來不能再這樣坐吃山空了。原本他打算趁著大人物看中城東工業園的機會重振石家雄風,最不濟也能從小撈到不少好處,但是很顯然,自己和高威廉應該已經被那位大人物放棄了。他不知道那位為什麼要放棄自己,也沒有膽量跑去京城跟那位辯個究竟,畢竟人家有能力把自己撈出來,也同樣有能力再把自己送進去。石磊這輩子再也不想回到那個陰暗潮濕的監獄裡去了,更不想看到那些總是不懷好意盯著自己屁股的獄友,對他來說,大人物如今忘了自己的存在,才是最好的結局,甚至高威廉,他已經不指望了,那傢伙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石磊就已經很感恩戴德了。得給自己找點兒事情,至少不能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否則自己改不了的消費模式,再加上餘額已經明顯快要見底的秘密賬戶,自己就離賣房賣車流落街頭不遠了。

  躺在沙發上,石磊將出事前自己公司的經營模式重新整理了一遍。道路、橋樑這些市政工程帶來的高利潤無疑是自己發家的頭幾桶金,但做這些事情,一需要權力的支持,二需要有資質的公司,現在自己哪樣都沒有,而且自己不在的這兩年裡,這部分利益應該已經進入了如今的既得利益者的口袋,貿然去虎口奪食很容易引來大麻煩。想到這裡,石磊就很懷念老子當書記、黃仁義當公安局長的年代,雖然黃仁義也是個貪婪無比的老狐狸,但是做事情還是很靠譜的,調用一兩個公安局的打手給自己撐撐場面完全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隨後,他又想到了地產和金融,只是這兩樣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撐,之前是他老子出面找了四大國有銀行貸款,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整出了一個巨大的本地地產公司,窩案事發後,地產公司被查封了,樓盤都被銀行收走了,如今自己應該還在法院公佈的失信人員名單上,以這樣的資質,估計隨便哪家銀行都不會陪著自己發神經的。最後,他想到了父親執政的最後一年,為了配合父親,他收購了幾家連年虧損的國有煉焦和化工工廠,這幾樣都是賠錢貨,這幾年國內實體經濟還沒看到什麼起色,這個時候去搞實體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最後,石磊很失望地發現,自己之前的事業根基完全源自當時當市委書記的父親,一旦失去了權力的庇護,他自己在這個市場上連最基本的競爭力都沒有。躺得實在無聊,他隨手扯過一張前幾天用來墊著吃外賣的報紙。報紙是那位長著兩個小梨渦的江州日報的小花旦定的,因為在報社工作,一口氣定了十年,所以前陣子別墅沒人住,報箱都塞滿了的時候,投遞員天天隔著圍牆往別墅院子裡甩報紙。

  報紙上一行加粗的小標題吸引了他的眼球——「盤古資本董事長一行考察城東工業園 副市長李雲道等陪同」,標題下方配了一張新聞圖片,圖片中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副市長正站在市規化館的沙盤前向幾位客人介紹整個城東工業園的相關情況,圖下又配了一行小字——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兼工業園區黨工委書記李雲道向客商介紹我市工業規模。石磊恍然大悟,原來工業園的事情被這位殺神副市長捷足先登了。那位大人物也在照片中,就連石磊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位美得足以令所有男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兒。

  他知道,馬文華來江州後,對江州的宣傳系統提了幾點要求,其中一個就是要求黨媒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前來重要客商來江州投資的消息傳播出去,佔領輿論高地,為江州的招商引資和經濟建設打造良好的輿論環境。看來工業園的事情是徹底沒戲了!他並不想跟李雲道這種人發生什麼衝突,他已經聽說了,還沒上任,這個殺神就當著市委書記和紀委書記的面,親手拿下了常委副局長劉岡,還順道殺掉了一個黑警。上任不到兩個月,這個年輕的副市長就幹掉了江州黑道巨擘曹國九,哪怕道上傳聞曹國九是被坤子勒死的,他也相信,坤子勒死曹國九的背後,一定有這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副市長的影子。

  身上傳來陣陣劇痛,他正打算瞇一會兒的時候,丁坤的電話打了進來。如果放在從前,他一定會打起電話便破口大罵,可是如今虎落平陽,他連幾個看場子的小流氓都對付不了,更不用說一個敢勒死曹國九的黑道大佬。

  丁坤上來便笑呵呵地連聲抱歉:「石少,實在對不住啊,昨兒晚上多喝了幾杯,手機沒電了都沒發現,一覺睡到現在日上三竿了,才發現自動關機前有你的未接來電,啥事兒石少你儘管吩咐,刀山火海我坤子在所不辭啊!」

  石磊對坤子的態度很滿意,至於他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也無從考究,笑了笑道:「其實也沒啥事情,就是有陣子沒見到哥哥了,怪掛念的,昨兒晚上正好無聊得厲害,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就想起哥哥的海量了,本想拉哥哥你來喝兩杯,你沒接電話,我還以為小嬸子把坤哥給扣下了罰交作業呢!」

  丁坤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嘿嘿,昨兒還真『交作業』了!這樣吧,哥哥也挺掛念兄弟的,正好上次說的事兒還沒個下文,就今晚吧,在虞姬會所,咱哥倆好好喝個痛快!」

  石磊掛了電話就在思索坤子異常的熱情,但一想到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可以失去了,心中也就釋然,臨出發前吃了兩粒止疼片,又拿報社小花旦遺留的粉底仔細地塗抹了臉上的青紫,這才開著那輛豪車出門,呼嘯的引擎和電子屏上油耗讓如今的石家大少一陣肉疼。

  虞姬會所在市中心一處名為「二十世紀」商業建築群,當年開發這處民國風情的商業綜合體時,作為市委書記獨子的石明也是佔了兩成干股的,如今商舖都賣出去了,大家都賺得盆滿缽滿,唯獨石明的那兩成干股分的紅如今都進了國家的口袋。他沒敢把車開到會所門口,兩年前為了停車的事情,他曾經將一家新開的酒吧砸得稀巴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那頓胖揍,石大少學了乖,自己將車子停到了地下,再坐電梯上來。走到會所門口,就看到叼著香煙、氣焰囂張無比的魚頭正候在那兒。

  一披到石磊,魚頭便小跑著迎上來:「石少,老大讓我在門口個著您,車子我幫您停去?」

  石磊搖頭道:「不用了,我已經停下去了,挺方便的。」

  魚頭吃驚地張了張嘴,很快又反應過來:「快快裡面請,老大在一號包廂等著您呢!」魚頭突然發現如今的石磊跟以往不太一樣了,至於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出。

  推開包廂的門,咬著粗大雪茄的丁坤左擁右抱,包廂裡鶯鶯燕燕,穿得都甚少。看到石磊出現,丁坤指了指姑娘們:「正主來了,姑娘們今天給我把石少伺候好了,賞錢大大地有!」

  石磊也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順手摟了兩個姑娘,又咬一口第三個姑娘遞上來的水果,又湊到第四人脖頸裡嗅了嗅:「好香!」

  水果吃了,酒喝了,骰子也擲了,看他成功地將一個姑娘上圍的衣物贏得並不多的時候,丁坤揮了揮手,姑娘們知趣地退場。

  石磊知道,今晚的正戲來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3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栽贓

  姑娘們離開後,丁坤擊掌三聲,包廂的門又被推開,但這一次進來的是坤子的手下。魚頭打頭,一人手裡拎著一個一臉血污的傢伙。與其說是拎他們進來,還不如說是拖著頭髮扯進來的,包廂裡頓時響起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

  石磊面色微變,瞇眼打量丁坤:「坤哥,這是什麼意思?」

  丁坤笑著給石磊倒了杯酒:「來,哥哥敬你一杯。這事兒我是下午才知道的,所以今兒晚上,我必須幫你把這個場面找回來,敢動我丁坤的兄弟,那也要先問問我本人的意思!」

  石磊這才皺著仔細打量那幾個滿臉血污的傢伙,剛剛光線太暗沒看清楚,此時終於看清了,這幾個不正是昨天晚上把他拎進洗手間的那幾個小流氓嗎?

  魚頭獰笑著遞來一根鋁合金的棒球棍:「石少,幾個不長眼的傢伙,不打不長記性。您放開手教訓,出了問題我魚頭負責善後。」

  丁坤也拍拍石磊的肩膀,觸到了石磊身上的傷,頓時石家大少就想起了昨晚自己那般狼狽的場景,順手接過魚頭遞來的球棍。球棍是特製的,加了配重,一棍子下去能砸碎骨頭,石磊掂了掂,覺得很滿意,抬頭再看昨晚那幾個踐踏自己尊嚴的小流氓時,雙目已是通紅。

  人抬走了,酒喝完了,石家大少開心地摟著兩個姑娘離開了,地上的血污也清理乾淨了,只剩下坤子一人坐在燈火通明的包廂裡靜靜地抽著雪茄。

  過了一會兒,包廂的門重新被人推開,進來是魚頭。

  「老大,都處理好了,我看過了,視頻裡的石大少那是相當地威猛啊,我一個在場的人,看了視頻都覺得心驚肉跳。」魚頭上來喜滋滋地幫丁坤清理著面前的煙灰缸。

  「其他人呢?」丁坤問了一句。

  「弟兄們我都吩咐過了,今晚的事情,絕不會透漏半個字。老大您放心,今兒在場的兄弟都是我們的自己人,姑娘們啥也沒看到,不用操心。老大,我在想啊,我藥都下了,要不把高威廉的小老婆也給送過去,嘿嘿,聽說高大少很是心疼這個十八線的小模特,要是知道自己的禁臠被石磊給禍禍了,那還不得找石大少拚命啊?就算到時候石大少逃得了公安的追捕,也不一定能躲得過高威廉的怒火,而且我聽說,高威廉生平最痛恨的就是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女人,當然對姦夫也不會有什麼好感的!」魚頭笑得賊兮兮地說道。

  「你啊!」丁坤夾著煙指了指魚頭,有些哭笑不得,「怎麼陰損你就怎麼出主意,不過我喜歡!」

  「好咧,那我就吩咐人去辦事了!」

  大清早,市中心的酒吧門口多了五具屍體,這在江州也不算是個小事,省裡和市裡同時抽調法醫對屍體進行解剖,發現五名死者均被人用鐵棍一類的事物生生地砸碎了手腳,最後死於疼痛休克,也就是說,這五個人都是疼死的。

  一封帶著U盤的舉報信到了刑偵支隊長王虎的手裡,匿名人士舉報前市委書記家石明家的公子石磊用球棍生生打死了五人,行為之殘忍令人髮指。

  石磊是被王虎帶人在床上逮住的,行動的過程沒有遇到一絲反抗,在房間裡跟三個女人折騰了一天一夜的石家大少直到被逮上手拷的那個瞬間,都還沒能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證據確鑿,一天破案,很多人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可是王虎坐在李雲道辦公桌的對面,看著年輕副市長的臉色,心卻提到了半空:「局座,您也覺得這案子不能結案?」

  李雲道用食指叩擊著桌面,皺眉問王虎:「你是老刑警了,這種事情,不覺得蹊蹺嗎?哦,出了命案,立刻有人把線索、證據全給你送上門來了,於是你就順理成章地準備結案了?」

  王虎連忙搖頭:「沒沒沒,我這不是想先給市裡一個交待嘛,不然馬書記和葛市長那邊又得給您壓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這種好事,我從來都是不相信的。局座,其實這也是我擺的一個迷魂陣,讓真正的兇手以為我們已經準備結案了而放鬆警惕。石磊雖然是個紈褲,壞事也幹得不少,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殘忍到能用棍子把五個大活人生生敲死的地步。」

  李雲道看著案子的卷宗道:「這五個人曾經對石磊實施暴力,石磊懷恨在心,於是找人拿下這五個傢伙,再用棒球棍一個接一個地敲死,看起來是順理成章的,但邏輯中的漏洞太多了。比如石磊找的誰拿下的這五個人,還有,視頻裡還有幾個人,雖然背對著鏡頭,看說明他是有幫手的。唉,說實話,難道這幫栽贓的傢伙就沒想過這些細節嗎?還是以為我們跟黃仁義一樣,只要沒好處,冤假錯案隨便就給人摁莫須有的罪名?」

  王虎笑著道:「黃仁義在的時候,這種事情可沒少干。而且,石磊的名聲的確不太好,之前逼人家女大學生墮胎,一屍兩命,還有懷了孕的姑娘為了他跳樓的。聽說我們日報社的當家小花旦為了他一怒之下遠赴美國了。總之這小子的風流債數不勝數,不過說到殺人,他應該還沒有到敢拿著球棍折磨人到死的地步。我讓人查了,石磊昨天晚上在虞姬會所見的人是丁坤。」

  李雲道往辦公椅上微微仰了仰,看著天花板道:「應該就是他了!雖然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錘,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他丁坤沒有這個資格。」

  王虎歎息著搖頭道:「可惜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跟他有關係,而且有一點最重要的,現在連石磊都覺得是自己殺了這五個人,因為他的確用球棍敲斷了那五人的膝蓋骨。」

  李雲道突然想起了什麼:「給他抽血嗎?」

  王虎點頭:「當然,是必要程序。抓他的時候,我感覺這傢伙被人下了藥,他在床上跟三個女人折騰了一天一夜,就是再怎麼飢渴,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對了,其中有一個女人醒過來就開始哭哭啼啼,說自己是被人下了迷藥失了身。」王虎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我查過了,這個十八線的小野模是高威廉的小老婆。」

  李雲道吃了一驚,隨即歎息道:「看來丁坤是真的想將石磊一擊致命啊!高威廉那個人我見過,心胸很狹窄,這件事就算是有人下了藥,高威廉也會算在石磊頭上的。」

  王虎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一個混黑道的,跟石磊這種公子哥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陸無雙!」李雲道其實一開始就明白丁坤是在做什麼,「他在給陸無雙報仇。」

  王虎大驚:「就是現在跟著丁坤的那個女人?什麼來頭?」

  李雲道歎息道:「陸無雙是陸氏集團的創造人的獨女,陸氏最後分崩離析,被高威廉和石磊等人以極低的價格入手,而後又迫不及待地以市價變賣,可憐陸無雙連一份保險都沒能拿到手。」

  王虎皺了皺眉:「我案子我記得,陸氏是當年江北的明星企業,我當時還感慨,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天了,原來這當中有他們在搗鬼。」

  李雲道起身,在辦公室裡緩緩踱著步子:「你不覺得丁坤是在做賊心虛嗎?」

  王虎詫異道:「難道陸家當年的事情,他也參與了?」

  李雲道冷笑道:「否則你以為是誰造就了車禍,又是誰逼得人家跳樓?」

  王虎瞪圓了眼睛:「這……那現在那個陸無雙豈不是每天都跟自己的仇人睡在一起?」

  李雲道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站到窗邊,看著窗邊逐漸昏暗的天空,良久才緩緩道:「我只知道,如果上天要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

  虞姬會所,魚頭樂呵呵地給丁坤點燃雪茄:「老大,公安那邊的線人說案子一天就破了,已經報到市裡去了,石大少這回算是徹底完蛋了。」

  丁坤笑了笑:「不要掉以輕心,還有一個更難對付的高威廉。對了,他那個小老婆給高威廉打電話了嗎?」

  魚頭搖頭道:「我派的人一天都在監視那娘們兒,出了公安局,她跟沒事人似的,一樣逛街看電影,晚上還去了法國餐廳吃了牛排,哪像一個剛剛失了貞潔的女人?」

  丁坤失笑:「看來她是不敢跟高威廉說啊,這樣吧,你給高威廉打個電話。」

  魚頭大驚失色:「我?」他可是清楚的,高威廉不是石磊,如果石磊還算個人的話,那高威廉就是個惡魔。

  丁坤笑道:「別怕,你就打電話去承認錯誤,就說石大少讓你的小弟去幹了一件不該幹的事,小弟嘛,你就說已經處理了,不是剛剛死了五個人嗎?說起來,那五個原來也是咱們的人,老頭子死了以後才分家出去的。」

  魚頭嘿嘿一笑:「老大,或者我就說是大鵬原來的那幾個傢伙幹的?反正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要自立門戶嘛,而且之前他們也的確走得跟石大少更近一些,這一點我相信高威廉應該也清楚。」

  丁坤指了指魚頭,有些啞然:「你小子,幸好你是我的手下!」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4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絕望的石磊

  高威廉接到電話的時候人在俄羅斯的聖彼得堡,魚頭上來就吱吱唔唔說對不住,弄得高家大少一頭霧水,等聽明白魚頭話裡話外的意思後,一張本就白皙的臉瞬間慘白,怒意沖天,噌地一下從座椅上起身,根本顧不上什麼修養和矜持:「告訴丁坤,我要石磊那狗日的下半輩子再也碰不了女人!」

  魚頭在電話裡裝作很害怕的樣子道:「高少,石磊因為跟幾個流氓發生了衝突殺了人,已經公安抓走了。」

  高威廉一聽石磊被抓,頓時一愣,但想到自己那嬌媚的小美人在別人身下殘喘求饒的畫面他便火冒三丈:「我不管他在哪兒,你只要告訴丁坤我的原話,怎麼操作讓他看著辦。狗日的吃裡爬外狗東西,自己的嫂子也不放過,我看你下輩子還怎麼玩女人!」

  魚頭掛了電話,心滿意足地回到包間。

  丁坤看到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便笑道:「看來高大少是怒不可遏制啊!」

  魚頭嘿嘿笑著連連點頭:「估計高少爺今兒晚上是睡覺了都要詛咒咱們那位石家大少了。不過老大,您覺得李雲道那小子會不會識破我們?聽說他在江寧和西湖都破過不少案子,是個破案的高手,咱們前前後後還是有不少漏洞的啊!」

  丁坤微微一笑道:「識破那是肯定的!以李雲道的聰明,可能現在就已經知道石磊是被冤枉的。」

  魚頭詫異道:「老大,那怎麼辦?他會不會把石磊放出來?石磊要是知道咱們往死了坑他,指不定要用什麼法子報復呢!」

  丁坤冷笑一聲道:「怪什麼,一條喪家之犬而已。而且,我料定李雲道不會放他出來的。就算他沒有殺人,以李雲道的性子和石磊之前在江州的那些惡行,也不會被放出來。我研究過李雲道的履歷,看得出,他對這種仗勢欺人的官二代富二代向來是很反感的,姑蘇市原先有個副市長姓許,兒子跟石磊很像,壞事做盡的那種,最後許副市長被兩規了,那個副市長的兒子被李雲道在一次任務中以反恐的名義直接斃了。所以你放心,就算李雲道知道不是石磊殺的,他也不會放人的。而且,那段視頻裡,石磊的的確確是傷人了,血都飆那麼高了,看得都瘆人,李雲道肯定要給石磊一點苦頭嘗嘗的。」

  魚頭聽得豎起大拇指,恭維道:「老大,還是你分析得透徹啊,要是我,真的就自亂陣腳了。老大,下一步呢?」

  丁坤長長歎了口氣:「下一步其它事都先放一放,先把剛剛入手的這筆貨處理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哪兒都缺錢,等玩金流順暢了下做其它打算吧。」

  魚頭面帶可惜地道:「唉,照理說大鵬那邊應該也有個小金庫才對,也不知道這小子叛逃投靠公安的時候有沒有順帶著把小金庫交出去,要是沒交出去的話,落在咱們手裡,老大你這會兒就輕鬆多了。」魚頭一直跟在丁坤身邊,知道老大如今有多缺錢。

  丁坤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又夾起那根雪茄道:「大鵬那小子私房錢肯定是有的,而且肯定不會交給警察。這些事情暫時不用去管了,他現在是死是活,對我們來說並不得要,當務之急還是那批貨。那個姓朱的女人倒是出現得奇怪,離開得也奇怪,說消失就消失了。我已經打聽過了,朱奴嬌是京城朱家的人,聽說腦子不太正常,所以咱們也就別跟著她發瘋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這一次幸好關二爺保佑,咱們這批貨順利到港了,魚頭,還是那句話,讓兄弟們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一放,給我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這些貨變成現金,江州太小了,想要賺大錢,咱們的目光得放得更寬更遠一些。」

  石磊花了兩天時間才清醒過來,可是似乎一切都已經晚了,凶神惡煞般的刑警把自己當成了殺人犯來審訊,說是那幾個人死了。一開始石磊也嚇懵了,這種事情,如果他老子還在位,也需要費一番心思才能遮掩過去,如今他一個孤家寡人,掉進殺人這種漩渦裡就如同半個身子進了沼澤地,離死期不遠了。可是等被審了三天後,石磊才警察透漏的各種細節發現一點,似乎那五人的死狀要遠比自己當時做出的那些要恐怖得多。聰明如石磊這樣的曾經的官家大少豈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百分百被人坑了。他第一反應就是丁坤,此時想來,從丁坤那晚不接電話,再到第二天上午主動打來電話,這一切都是陰謀,他甚至覺得那五個倒霉的傢伙都有可能是丁坤設計安排好的。可是姓丁的為什麼要陷害自己呢?石磊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能夠想通這個問題,直到那位如今在江州市如日中天的副市長出現在他的面前。

  李雲道原本是不想石磊面對面交流的,因為他向來覺得跟這種毫無底線意識的官二代進行溝通交流本就是一件很浪費時間和生命的事情。但是如果連續有人想用下毒和意外觸電的方式來殺死這位曾經在江州不可一世的官二代,李雲道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出面了。

  「你知道自己要死了嗎?」李雲道把其他人都趕了出雲,又把錄影設備關掉,這才抱胸翹著二郎腿坐在石磊的對面,觀察著這個與資料卷宗裡形象完全不一樣的石家公子。

  石磊一開始看著李雲道猖狂地冷笑,再發現李雲道只是譏諷地看著自己,似乎頓時沒了笑意,只是冷冷地說:「我是被冤枉的。」

  李雲道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就是打傷了那五個人,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用這種方式活生生地打死五個人。」

  石磊驚詫地看著李雲道,他很難相信這個年輕的副市長是站在他這一邊的,所以他很警惕,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想從自己這兒打開一個什麼口子。

  李雲道哼了一聲道:「放心好了,我沒那麼多閒功夫打你的主意。不妨實話告訴你,從你和高威廉出現在江州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把你們倆當成什麼威脅,我只是好奇誰站在你們背後。現在我也不用好奇了,因為正主已經差不多跟我達成共識了。我就是不明白啊,你好色喜歡女人,這都可以理解,但是為了一時之快把高威廉的女人歐小曼也給上了,難道你不覺得你自己是在自掘墳墓嗎?」

  石磊張了張嘴,他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李雲道搖了搖頭歎息道:「真不知道你這種警惕性,怎麼能在官二代的世界裡混這麼久的。我提示你一下,二十五號晚上,你從虞姬會所出來以後,去了哪兒?」

  石磊揉了揉太陽穴,連在審問桌上的手拷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但那晚的記憶他的確已經很模糊了,隱隱約約地,他只記得有兩個女人,哦不對,好像有三個女人,其中有歐小曼嗎?

  其實,石磊亡魂大冒,被自己涼出了一背脊的冷汗,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邊的確有個背上紋著蝴蝶的女人,高威廉的小老婆歐小曼也的確有那麼一個紋身……想到這裡,他便開始哆嗦,連說話都打起了結巴:「我……你……救救我……高威廉不會放過我的,歐小曼不光光是他的小老婆,歐小曼還是他的小媽……」

  這回輪到李雲道頭疼了,感情這個歐小曼之前是高威廉老子的情人,李雲道有點不想去往下琢磨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了,微微歎了口氣對石磊道:「你關押的地方,已經被人塗過一次氰#化鉀,你的號子門也被人悄無聲息地通上過電,上千伏的電壓,碰一下你必死無疑!」

  石磊猛地嚥了口口水,他這個時候對李雲道的話沒有絲毫地質疑,因為這的確很符合高家的行事作風。自己上了人家的小媽兼小老婆,不曾人家父子怎麼混亂,自己一個外人去摻一腳,有些事情就變質了。

  「李市長,救我!」石磊幾乎地絕望地看著李雲道,「我沒有殺人,我頂多打傷了那五個人,是丁坤栽贓陷害我的。還有歐小曼,也一定是丁坤塞給我的。」石磊有些顫抖,他不想想像自己在沒有人庇護的情況下得罪了高家父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哪怕高家的老頭子現在在高牆深處,哪怕高大少現在身處幾千里外的俄羅斯,但他們要石磊死的話,足足有幾百種方法。

  李雲道笑了笑,幾乎像看白癡一般地看著石磊:「你覺得我會救你嗎?」

  石磊顫抖著,喉嚨間發生低沉而短促的呼吸聲:「我可以幫你,江州這邊我有很多熟人,省裡也有很多人都識得我,我可以幫你鋪路架橋。」

  李雲道當然知道石磊說的「鋪路架橋」是指的哪一方面,笑著搖頭道:「我對陞官這種事情倒並沒有太大的熱情,以我現在的速度,三十歲出頭的副廳,全國已經很少見了,這個我倒真的不太著急。不過有一個忙,你倒真的可以幫我,只要你幹好了,戴罪立功,保你一條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5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嚴峻的考驗

  李雲道的話猶如一根救命稻草,讓幾乎在恐懼中溺亡的石磊抓著不想放:「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配合!」

  李雲道看著兩眼生出期翼之色的石磊,皺了皺眉,他有些厭惡石磊這種做人做事毫無底線原則的官二代,背後有權力庇護時便飛揚跋扈禍害民眾,失去權力的庇佑時便毫不猶豫地出賣全世界。

  李雲道突然起身,嚇了石磊一跳。但是見李雲道開始往外走,石磊便急了,將連在椅面上的手拷扯得嘩嘩作響:「你還沒說你要我做什麼呢?」

  李雲道連回頭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只是在開門前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時機到了自然會讓你知道的。」

  石磊目送李雲道離開,終於鬆了口氣,不管那個年輕的副市長想從自己這兒得到什麼,總之自己的命暫時是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高家父子不來找自己的麻煩,暫時避開丁坤的鋒芒,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找丁坤算賬。

  見李雲道從審訊室離開,兩名辦案的刑警終於鬆了口氣,回了審訊室便更加賣力地審問石磊,一把手親自過問的案子,他們可不敢有絲毫地怠慢。

  回辦公室的路上,李雲道剛出電梯就看到傅應國帶著禁毒支隊長蘇潮平正在敲自己的辦公室的門。傅應國和蘇潮平看上去都很急的樣子,否則不會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就直接衝上來找李雲道。

  「老傅、蘇隊長,找我有事?」

  「何止有事,大事!」傅應國與蘇潮平對視了一眼,等李雲道走近,傅應國才壓低了聲音道,「有重要案情!」

  傅應國帶著蘇潮平一起來匯報重要案情,那肯定是跟禁毒有關係的,李雲道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再說!」

  三人各自坐定,傅應國沖蘇潮平點了點頭:「潮平,還是你來說吧!」

  蘇潮平清了清嗓子道:「李市長,我們的偵察員傳回來一個消息,丁坤最近通過南美的渠道弄回來一批數額巨大的毒品,保守估計起碼有三百公斤,是原料,如果這些原料製作成毒品在流入黑市,價值好幾億!」

  李雲道原本正掏出煙盒打算給兩人發煙,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動作一滯,盯著蘇潮平問道:「確定是丁坤?三百公斤的冰#毒原料?」

  蘇潮平點了點頭:「最近江州地下毒品市場的供貨量一夜之間就增加了不少,我們抓了幾個散貨的傢伙,但從他們口中挖到的信息並不多。昨天我們的偵察員在追蹤兩名販毒人員的行動中,一舉搗毀了市郊的一處製毒窩點,其中一名製毒人員供出,這樣的製毒點現在在江州,可能大大小小不下十處。」

  李雲道冷笑道:「看來丁坤學聰明了,不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了。不過這樣對他來說有利有弊,好處是不會被我們一舉搗毀,壞處是增加了風險係數。江州吃不下這麼多的貨,我估計丁坤是缺錢缺怕了,想通過這次鋌而走險來打翻身仗。這麼巨量的毒品,他肯定要找下家。老傅,潮平,手頭的其他事情都暫時先放一放,這案子列入優先等級,千萬不能讓這批巨量的毒品從我們江州流出去。現在不光要盯著丁坤了,丁坤下面的幾個得力幫手也要二十四小時找人盯著。我估計昨天你們搗毀了一處製毒窩點,他們現在肯定是驚弓之鳥。老傅,聯繫媒體,把消息放出去,把成績誇誇大,當單個事件處理,一定要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放鬆警惕。接下來行動要謹慎,放長線釣大魚,先摸清到底有多少個製毒窩點,最後一網打盡才好。

  傅應國點頭道:「待會兒我就去找老王商量一下,那分管宣傳,媒體資源多。不過這一次毒販的窩點比較多,我估計禁毒這邊人手到時候可能會吃緊……」

  李雲道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到人手真的不夠的時候,我來協調,刑偵、特警那邊有大把的好手,而且我們的快速反應小組也正在全局範圍內調選精兵強將,到時候都可以用得上。」

  蘇潮平看了傅應國一眼,卻沒敢跟李雲道對視:「李市長,其實這個快速反應小組……」

  傅應國聞言,飛快打斷蘇潮平的話,搶著道:「快速反應小組是一個全新的嘗試,潮平的意思是我們肯定會盡全力支持李市長的這次試點工作。這次內部遴選,同志們都很積極,緝毒這邊就有潮平看中的好幾個小傢伙蠢蠢欲動,都是緝毒線上的好小伙子,潮平也是準備當儲備幹部培養的。」

  李雲道點頭笑道:「那就很好嘛!好的人才,不管在哪個崗位上,都能發揮自己的特長。況且我們這支快速反應部隊,挑的都是精兵強將,潮平同志,說實話,不是我給你們下馬威啊,你們眼中的好小伙,沒準還不一定進得了咱們這個快速反應小組。」

  蘇潮平一聽就不樂意了:「李市長,我手下的這些幹警,別人不知道我蘇潮平還能不清楚?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響噹噹的好苗子,說以一當十不敢,但以一當五我老蘇一點兒都不臉紅。不信您到時候等著瞧,我們緝毒上能進您這個小組的,肯定人數最多。」

  傅應國見蘇潮平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笑著道:「李市長,這一點我倒也可以幫潮平打個包票,他手下這些孩子,真是一個賽一個地出色。」

  李雲道聽到這裡,給他們每人甩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上道:「我知道,培養一個新人不容易,尤其是把一個新手打造成熟手,再從熟手到優秀,這都需要付出諸多的心血和漫長的過程。你蘇潮平捨不得,我是能理解的。」

  蘇潮平張了張嘴,不敢去看李雲道的眼睛。傅應國連忙幫忙解釋道:「李市長,潮平絕對沒有忤逆你的意思,就是那些孩子都是他親手培養的,正打算提干呢,這麼一來,潮平幾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李雲道笑著道:「可以理解。我來了咱們江州市局也幾個月了,最大的感受就是人才的匱乏。說實話,有些事情想幹,卻沒有人能去幹,也不想亂點將隨隨便便地安排人去幹。快速反應小組是一次試點,同時你們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江州市公安局未來中層幹部的培養搖籃。」

  此話一說,蘇潮平便愣住了,隨後訕笑道:「李市長,要不多留幾個名額給咱們禁毒口子……」

  不等李雲道開口,傅應國便笑罵道:「滾你個蛋,讓你做奉獻時比王八還磨蹭,有便宜時來得比兔子都快!」

  「嘿嘿,傅局,我這不都是替兄弟們著想嗎?」蘇潮平笑著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李雲道也笑了,「如果這次丁坤的事情處理得妥當,可以考慮適當增加名額。」

  蘇潮平立刻站起身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李雲道示意他坐下來,點頭道:「現在的丁坤已經快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了,所以你一定要有足夠的警惕性,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 ,丁坤這類人都是極度危險份子,而且我提前跟你通個氣,曹國九原先就跟境外的恐怖組織有勾結,我懷疑丁坤很可能也參與其中了。所以這一次你一定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涉恐的都沒有小事啊!」

  蘇潮平瞪圓了眼睛看著李雲道問道:「這狗日的是恐怖份子?」

  李雲道搖頭道:「不算,但跟恐怖組織有勾結,這是京城國安那邊傳來的消息。人手不夠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提出來,適當的條件下,我會考慮成立專案組。」

  匯報完工作,蘇潮平先行離開,李雲道將傅應國留了下來,關上門道:「石磊的事情聽說了吧?」

  傅應國點了點頭:「市裡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跟我打聽這件事,看來石明雖然走了,但是石系人馬在江州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啊,李市長,我建議這件事處理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要落下話柄。」

  李雲道並沒有問究竟哪些人在聽打這件事,能跟傅應國打聽的,自然是跟傅應國走得相對較近的,不過傅應國的提醒,倒是讓李雲道想到了一個新的可能。

  「聽說石明在的時候,還是提拔了一批能吏的?」李雲道抽著煙,問道。

  「怎麼說呢?石明這個人在江州是毀譽參半的,有人說他有力強但生不逢時,有人說他貪得無厭只知道通過兒子撈錢。從客觀上來看,他提拔的大多數幹部,還是名副其實的,他的確是想給江州帶來一些變化,只不過過於好大喜功了些,這才導致很多事情花了巨額的錢,最後幹了一半沒錢了就幹不下去了。」

  「這部分人現在以誰為首?」李雲道知道自己問得很犯忌諱,但如今這種時候,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尤其是一旦自貿區的事情上馬了,將需要大量的人才填充上去,這對於李雲道本人來說是一個考驗,對於江州市來說,也同樣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5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突如其來的喜訊

  石明執政期間,在江州做了諸多的嘗試,但這些不合時宜的嘗試,不但沒有改江州積貧積弱的財政狀況,甚至一度幾乎拖垮江州脆弱無比的財政。但石明的很多理念是超前的,為了這些超前的理念能夠在江州付諸實施,石明在位期間一手提拔了不少官員,哪怕如今石家分崩離析,石明身陷囹圄,石系人馬群龍無首,除了少數的功利份子及時與石家劃清界限外,剩餘的石系人馬到如今也是在心裡默認石明這位「帶頭大哥」的存在的。

  「石明被兩規後,石系人馬裡頭有人提出要集體聯名上書中央為石明伸冤,是被當時省裡幾位領導攔下來的。」傅應國回憶道,「石明被兩規時,是被京城來的人直接從會場帶走的。很諷刺的是,當時石明正在全市範圍反腐鬥爭動員會上做講話,紀委的人就來了。據說石明的講話幾乎是匆匆收場,靠近前幾排的人看到他額頭上的汗跟瀑布似的。」

  「石明被帶走的時候,石系人馬沒鬧?」李雲道皺眉問道,「按他們敢聯名上書的膽量,攔個把紀委的工作人員,應該也不在話下。」

  傅應國苦笑道:「幸好當時黃仁義已經進去了,如果黃仁義在場,有他在指不定事情會鬧得更大。黃仁義跟石明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不在了,槍桿子沒了,想攔人也得有這個本事!而且紀委來人的時候動用了京城那邊的武警,石明挾持輿論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京城那邊顯然是防著這一手的,幾乎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把人押上了車,直奔機場。」「倒是打了石系人馬一個措手不及啊!不過他們事後敢提出要聯名上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之前一直以為無論是之前的高系還是石系,都是一幫樹倒猢猻散的利己主義者,現在看看,居然是一幫硬骨頭。」李雲道笑著敲敲桌子,說實話,他的確有點心動,不管怎麼說,石明應該從百官中挑選出了一幫能力出眾的,甚至人品現在還不好判斷,但在如今的江州官場,想要找到一群德才兼備的可造之標,似乎比登天還難。

  傅應國笑了笑道:「馬書記來了之後,原先的石黨紛紛靠邊站了,雖然權力開始轉移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石系人馬,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團結,也更難對付。」

  李雲道微笑搖頭道:「幹嘛要去對付他們?只要他們不作奸犯科,我們也犯不著去招惹他們。不過,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我倒是想是認識這幫人,至少他們對石明的那份忠誠,還是值得敬佩的。」

  傅應國離開後,李雲道便獨自驅車出了市局。公務用車規定出來以來,正廳以下的幹部都是只有車貼沒有專車和司機的,不過落實到下面,還是有很多變通的辦法,比如之前市公安局會默認某輛車和某位司機是局長專用,都是在機關單位混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真的去申請使用局長的專車。不過李雲道來了江州後,除了有應酬會讓陳曦安排人來幫自己代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自己開車,所以今天他仍舊是自己開著那輛車門上還有幾處子彈坑的北京吉普,呼嘯著來到特警支隊。

  看門的老王頭看到啟下車窗後車裡坐著一個穿*的年輕人,便笑著問:「小伙子你找誰?」

  李雲道笑著說:「大爺,麻煩登記一下,我姓李,市局的,我找你們袁朗袁支隊長!」

  老王頭在特警支隊看了這麼多年的大門,誰是警察誰不是警察,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車裡這年輕人,文質彬彬,應該是市局的坐辦公室的那類,看了一眼李雲道遞過來的證件,便笑瞇瞇地打開門閘:「您先停車,我給袁支隊去個電話,前面兒走廊在修地磚,我帶你繞過去。」

  等李雲道停好車,便看到老人家走過來道:「走吧,不接電話,肯定在那邊!」

  於是,正在訓練場上跟小伙子們一起訓練的袁朗看到傳達室的老王頭帶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袁支隊,袁支隊,這個小伙子說是市局的,來找您辦事兒的!」老王頭知道這個點如果打了辦公室電話和手機沒人接,那袁支隊長一準兒在訓練場上跟大家一起渾汗如雨,他看小伙子穿著*,又出示了警員證,他便也沒多看,直接帶人領著人一起往訓練場這邊殺了過來。

  袁朗正跟小伙子們一起做著俯臥撐,一聽老王頭的話差點兒岔了氣,連忙起身,連忙爬起來,來不及撣去身上的塵土和雜草,迎了上去:「李市長,你怎麼來了?」

  老王頭聽著犯了糊塗,搖了搖頭,見袁朗迎上來了,便沖李雲道笑了笑道:「就知道他一定在跟著一起訓練,聽說市局要搞什麼快反反應小組,袁支隊現在對訓練可上心了!」說著,便弓著身子背著手往回走。

  袁朗不斷用胳膊抹著一頭的汗:「李市長,你別介意,我傳達室的這位老王頭就是個耿直脾氣,說話沒個遮攔的,要是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

  李雲道看著跟特警隊員們一樣只穿著一件制式背心的袁朗,笑道:「怎麼你自己也下訓練場了?走,帶我瞧瞧!」

  袁朗一邊引路一邊指著不遠處仍在做著體能訓練的特警隊員們,嘿嘿笑道:「這人啊,就是一部精密的機器,要是長時間不動,就容易生銹,不是這兒出毛病就是那兒出毛病。我空了就下來跟他們一起練練,首先可以監督這些菜鳥們,其次也能增加跟他們之前的溝通,最後我也有私心啊,平時大會小會,連個鍛煉的時間都沒有,這不也可以鍛煉鍛煉嘛!」

  訓練場上熱火朝天,特警隊員們汗流浹背,李雲道看著這些練到聲嘶力竭發出猛獸般嘶吼的年輕人,心中滿是欣慰:「有這樣一群精兵悍將,是江州人民的福氣啊!」

  袁朗笑著謙虛道:「局座,這離你的要求恐怕還差得遠啊!」

  李雲道笑著指了指他:「過份謙虛就等同於驕傲啊!」

  袁朗嘿嘿笑著,說實話,他對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這幫隊員有足夠的信心,不過他也知道,特警跟軍方的特種精英相比,還是要稍稍遜色的:「局座,快應反應小組,我可把這幫孩子都動員起來了,您可得多給咱們留幾個名額啊!」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指了指他:「老袁啊,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啊!」

  袁朗突然站得筆直衝李雲道敬了個軍禮道:「報告局長,特警支隊支隊長袁朗主動請纓,請求加入快速反應小組!」

  李雲道撇撇嘴:「怎麼,不想幹特警支隊長了?你再往上,就能進班子了,堅持了這麼多年,捨得放棄?」

  袁朗看著訓練場上的年輕人,微微歎息一聲道:「說實話,能進步誰不想呢?不過其實我也仔細思量過了,局裡那麼多中層正職,輪誰也輪不上我一個打前線的進黨委班子,眼看著年紀也要到了,還不如發揮點餘熱,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更有意思的事業裡去。」

  李雲道笑了笑:「這就是全部了?」

  袁朗不好意思地抹了抹額頭上不斷滑落的汗珠:「其實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萬一以後真有進班子的機會,這次調動,也許能給我加點分!」

  李雲道哈哈大笑:「不是也許,是一定!邊走邊聊,我其實今天來的目前,就是跟你討論這件事,因為除了你,還有一個人跟我毛遂自薦了!」

  袁朗愣了一下,詫異道:「王虎?」

  李雲道笑得很開心:「看來你們很瞭解彼此嘛,王虎也說了,你一定爭取副組長這個位置的。」

  袁朗咂咂嘴笑道:「王虎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不過跟我老袁相比,嘿嘿,局座,我覺得我比他更適合。」

  李雲道笑得神秘兮兮:「你別忘了,我是刑警出身。」

  袁朗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局座,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

  李雲道點了點頭:「我果然沒看錯你!跟你直說吧,劉岡兩規後,班子裡一直有一員缺額,市裡要求增補一個黨委委員,我向馬書記推薦了你!」

  袁朗大吃一驚,這回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局座……您……您……說什麼?」

  李雲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劉岡那次群體事件,不光是我,就是馬書記和紀委的謝書記,對你的印象都很不錯,我這次向馬書記推薦你的時候,你知道馬書記說什麼嗎?」

  「說啥?」

  「馬書記說,就是那個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的特警支隊長?很好嘛,像這種在大事大非面前,敢於挺身而出的黨員同志,我們就應該加以重點培養!」

  袁朗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感激萬份地看著李雲道:「李市長,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6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袁朗陞官

  李雲道看著訓練場上生龍活虎的小伙子們,微笑搖頭道:「什麼都不用說,你可能還不太瞭解我這個人,我不太喜歡花言巧語,相反,我喜歡看實際行動。江州現在算得上是百廢待興,這對於很多有能力有想法的人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遇。對於你我來說,也都一樣。不過進了班子,可不比在特警這邊做一方諸侯,格局上、思路上都要有變化。」

  初夏的微風中,袁朗站得像槍一樣筆直:「李市長,您放心,我袁朗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提攜和栽培。」

  李雲道笑著擺擺手道:「栽培談不上,我頂多算個慧眼識英雄的伯樂。」

  袁朗嘿嘿笑道:「所以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特警支隊的訓練場地不大,設備也都略顯陳舊,但在袁朗的治理下,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跟著袁朗走了一圈,正值特警隊員們訓練休息的空隙,李雲道跟著袁朗走了過去。

  「兄弟們,李市長來視察咱們的訓練了,大家鼓掌歡迎!」袁朗在特警隊擁有獨一無二的魅力,一聲令下,訓練場上響起雷鳴一般的掌聲。

  李雲道伸手壓了壓,掌聲逐漸停止,他才微笑道:「同志們訓練辛苦了!」

  特警隊員們齊聲答道:「為人民服務!」

  李雲道笑著轉頭問袁朗:「老袁,你這是提前排練過的?」

  袁朗笑著擺手道:「這幫兔崽子看閱兵學會的,這都是無師自通。」

  齊齊坐在草坪上的特警隊員們也笑了起來,他們看得出,支隊長和新上任不久的年輕副市長兼市局一把手關係很融洽,單沖這一點,他們就很為袁支隊感到高興,因為在黃仁義時代,袁朗帶領下的特警支隊是最不招領導待見的,好處一樣沒有,髒活累活都是特警支隊的,袁支隊長也在這個位置上原地踏步了很多年了。

  「同志們,今天不打招呼就來到咱們的特警支隊,一則是因為我突發奇想,二則也的確是想突擊檢查檢查咱們袁支隊長的工作。結果呢,我用三個字概括——很滿意!說實話,看到你們支隊長穿著背心跟你們一起摸爬滾打在訓練場上,這一幕讓我很感動啊!我黨的優良傳統就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也是新時代社會主義的形勢下,我們對於領導干 部的基本要求之一。看到同志們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我也同樣是心潮澎湃,我也是基層公安出身,從刑警幹起,一線公安有多苦有多累,我比很多人都清楚。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我黨、我軍也是我黨領導下的公安幹警的一條鐵律。同志們,我相信場在場的很多人都是我們江州本地人,就算是外地的兄弟,大多數現在也應該在我們江州安家落戶了。江州如今是我們的家,既然是我們的家,我們誓死也要護衛自己的家園。我來江州之前,就聽人先告訴我,江州是東部沿海省會城市中,經濟最差、治安最差的一個省會城市,以至於我來江州的時候,我老婆都哭得問我能不能不去。我當時就說,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就不信一個小小的江州能藏納下多少豪強匪寇,就算真有,老子也要一個一個地把他們扳倒,還江州人民一個朗朗青天!現在,我越來越有這個信心了,因為有你們的存在,有你們這支鋼鐵之師,我有足夠的信心,在我李雲道執掌江州市公安局期間,我們江州的治安環境一定會有一個質的提升,我們江州的投資環境也會越來越好!」

  李雲道一番慷慨激昂的即興演講,說得特警隊員們熱血沸騰,恨不得這會兒就衝上街頭,將那些影響江州治下的隱患全部消除掉。小伙子們很喜歡這位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儒雅中又帶著幾份霸道、瀟灑裡又帶著幾份匪氣的副市長,尤其是那句恰到好處的國罵,更是讓青年們覺得領導的平易近人。

  袁朗讓幾個大隊長帶著隊員們繼續訓練,自己都帶著李雲道往辦公室邊走邊道:「李市長,我今天終於知道什麼叫演講藝術了,我敢肯定,剛才你再多說幾句,再給他們每人發把槍,他們這會兒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想去闖一闖!」

  李雲道笑道:「別拍馬屁了,你老袁又不是靠拍馬屁起家的。」

  袁朗搖頭笑道:「還真不是拍馬屁,戰前動員有多重要,帶過兵打過仗的人才知道,這也是我們這種職能部門都要配備政委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兩人來到袁朗的辦公室坐定,袁朗親自給李雲道泡了一杯白茶,李雲道呷了一口,才繼續切入正題道:「你進班子後,原來支隊長的位置就要空出來了,市裡讓盡快把候選名單報上去。時間不等人啊,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袁朗一愣,隨即笑道:「局座,我哪想有什麼想法啊?不過要說能接咱們特警支隊支隊長位置的,縱觀咱們市局,有能力又敢接棒的人,少之又少啊!」

  李雲道笑瞇瞇地看著袁朗:「哦?說說看。」

  袁朗被李雲道的目光看得不敢與之對視:「我就直說吧,我推薦我們支隊的政委羅英雄同志接任支隊長的位置,同時推薦一大隊大隊長周明浩接替羅英雄當政委,一大隊副大隊長李思翰接替周明浩……」袁朗要麼不說,一說便倒豆子一般報了一溜子人名,等最後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越俎代庖時卻已經晚了,「局座,您別覺得我搞山頭主義,一心想要提拔自己人,特警跟別的警種不一樣。當然,我也只是建議,具體拿主意還得您定奪。」

  李雲道笑著指了指袁朗:「你倒是舉賢不避親,除了羅英雄,其它這些都是你在特警支隊重點培養的人選吧?老羅經驗是夠的,就是年紀上稍稍有些超線了……」

  袁朗歎了口氣道:「老羅這輩子,就是毀在黃仁義手裡了,否則以老羅的能力,早就是我的領導了。」

  李雲道點了點頭:「現在江州幹部奇缺,所以年齡可以適當放寬一些……」

  袁朗頓時轉憂為喜:「真的嗎?局座,那我就先替老羅感謝您了。」

  李雲道擺擺手:「話先別說死,我也只有建議權,他這個層面,具體拍板都在市裡。」

  袁朗連連說「是」,但他清楚,現在江州人人都知道市委書記馬文華視這位副市長為股肱之臣,名單提上去的通過率幾乎為百分之一百。

  「其他的人員安排就先按你剛剛說的那個方案來,畢竟特警支隊也算是你發家的地方,根基不能動搖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同意你的方案是因為我要一支隨時隨地拉得出打得想的特警支隊,以後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就要唯你是問了!」李雲道笑嘻嘻給袁朗打預防針。

  袁朗喜出望外,立刻站得筆挺,再次敬禮道:「局座放心,出了問題,我袁朗提頭來見!」

  李雲道笑笑道:「別提頭那麼誇張了!準備收拾收拾,過些日子就要搬辦公室了。」

  袁朗人到中年,以想通過快速反應小組的事情來搏個前程,沒想到還沒出手,新局長就把大好的局面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讓袁朗如何不感激涕零?

  送走了李雲道,袁朗回到辦公樓屋就大吼一聲:「老羅,老羅,來我辦公室!」

  正在埋頭專心寫一份材料的羅英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端著茶杯就來了袁朗的辦公室:「嚷嚷個啥呀,你今兒怎麼這麼快就鳴金收兵了?怎麼,終於知道歲月不饒人,身體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伙子了?」

  袁朗哈哈大笑:「別什麼小伙子不小伙子了,告訴你個喜事兒!」

  羅英雄看著袁朗的表情,想了想,突然放下茶杯,瞪眼道:「老袁你要陞官了?」

  袁朗豎起大拇指:「老羅就是老羅,這情商我這輩子也沒法趕上了。不過只說對了一半!」

  羅英雄詫異道:「局裡要給我們發獎?」

  羅英雄又猜了幾次,袁朗均神秘兮兮地連連搖頭,最後才小聲道:「嘿嘿,你老羅也要陞官了!」

  羅英雄愣了愣,隨即苦澀笑道:「開什麼玩笑,我都多大年紀了!」

  袁朗桌子一拍:「你這個老羅還不相信我了?人家李市長剛剛來我們特警支隊了,特地為了這次人事變動來的。」

  羅英雄愣了足足有五秒鐘,才緩過神:「你……你是說,你上去了,我接你的班?」

  袁朗嘿嘿笑了笑:「記不記得我倆上個月在辦公桌上的那次推演?」

  羅英雄點點頭:「當然記得,當時你是說,萬一你或者我犧牲了,下面的人到底怎麼安排嘛!」

  袁朗笑道:「我剛剛說禿嚕嘴了,幾乎是合盤倒出,你猜怎麼著?李市長說,暫時就按咱們的安排來!」

  「真的?」羅英雄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當然。李市長說了,他要一支隨時隨地能拉得出、打得響的特警支隊,出了問題就找我袁某人。嘿嘿,老羅啊,你說咱們兩個坐冷板凳的居然也能時來運轉了,這老天爺也太有意思了!」

  羅英雄摁在茶杯上的手都在顫抖了:「你說我要不要找時間去給李市長當面匯報一下工作?」

  袁朗往椅子上一仰道:「別找什麼時間了,我幫你約好了,明兒一早九點直接去李市長的辦公室匯報工作,估計他也是想跟你好好談談心。你今天準備準備,那什麼材料先放一放,明兒回來再處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47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窩點

  江州市郊,一處廢棄的鄉鎮化工廠,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曾在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革命事業中作出了巨大貢獻,卻在市場經濟的汪洋大海中逐漸被淹沒。破產結算後,因為之前沒有環保意識, 工廠四周的臭氣熏天,於是這裡也成了一塊廢地。鎮政府曾經打著盤活存量資產的想法,企圖將它低價轉讓給地產開發商,但蒼蠅蚊子亂飛的環境和高昂的土壤修復成本嚇跑了幾家著名的開發商,也讓後來者望而卻步。

  在今天春天,這個廢棄了很多年的化工廠居然被人接手了,一位自稱來自北方的商人以還想繼續開化工廠的名義,以極低的價格將廢工廠買了下來。工廠本就離鎮中心很遠,鎮上的人嘲笑那個來自北方的傻子,不過這個話題被鎮子上的人津津樂道了兩三天後,便逐漸被人遺忘,畢竟柴米油煙才是小鎮上那些生命的主旋律。

  一輛破舊的眾菱輕卡碾過積水,無數紅紅綠綠的污點飛濺在車身上,車行的方向,竟是朝著那間廢棄的化工廠大門。車子接近大門時,新換的自動伸縮門徐徐打開,輕卡直接開到車間門口,車門打開,魚頭當先從副駕上跳了下來,用低沉的聲音沖掛著塑料簾的車間裡吼了一聲:「出來幾個搭把手!」

  車間裡立刻奔出三、四個體形不一的漢子,其中一個躍上卡車,有條不紊地開始卸貨。魚頭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將藍桶的化學原料從車上卸下來並抬入車間,開車的司機點頭哈腰地湊過來:「魚頭,抽根煙?」

  魚頭非但沒接煙,相反瞪了那司機一眼:「你狗日的找死?這是什麼地方,你還敢抽煙?你試試來個火星看看,不炸你個粉身碎骨都算輕的!」

  司機討了沒趣,訕訕地笑了笑,又自個兒回到駕駛室裡聽相聲了。直到最後一桶原料也搬進了車間,魚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掀開塑料簾走進車間。車間很大很空曠,只在正中央搭了一個玻璃房,裡面穿著白衣白褲帶著防毒面具的「廚師」們正在各種化學玻璃設備前忙碌個不停。魚頭走了過去,隔著玻璃看到用塑料袋分裝好的半透明晶體,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這玩意兒就是錢,坤哥說得沒錯,冒險弄來這些原料,再分開加工生產冰,這簡直就像自己開了一家印鈔廠。這才短短的時間,眼看著坤頭最頭疼的現金流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魚頭是打心眼裡高興,坤哥坐了國舅爺的位置,那麼作為坤哥左膀右臂的自己,那起碼也能坐上坤哥原先的位置。

  光輝的未來正在向自己招手!所以魚頭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坤哥這次鋌而走險的一步棋看來是走對了。魚頭敲了敲玻璃,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抬起頭,看到是魚頭,點了點頭,走出玻璃房,摘下面具:「魚哥來了!」

  魚頭原名俞東,眼前頭髮亂糟糟的中年人是他家隔壁樓的中學化學老師,也是魚頭當年的化學老師。

  「張老師,辛苦你了!」魚頭看著自己面前滿臉周圍的老師,當年那個剛剛大學畢業意氣風發的靈魂彷彿早已經離開了這具軀殼,剩下這個因為吸毒害死了老婆和孩子的行屍走肉。

  「哪裡的話,能幫坤哥和你的忙,我就很開心了!」因為常年吸毒,張老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臉色烏青,如果大半夜地跑出來,絕對有嚇死人的可能。說著話,他就吸了吸鼻涕,訕笑著道,「這不癮頭又上來,見諒見諒!」

  魚頭擺擺手,有些不耐煩,他原本也不想把一個癮君子弄進來,可是坤哥花重金買到提煉合成的公式後,卻沒有一個能動手的人,不得已之下,只能拉曾經的化學老師入伙。好在坤哥對張老師要求不高,只要前期介入每一個製毒工廠的生產工序,事成後還能給這位張老師一百萬。魚頭覺得姓張的應該死定了,因為這個世上除了坤哥和他之外,只有這位張老師知道目前所有工廠的地點。以坤哥的行事風格,事後這位可憐的化學老師十有八#九要去喝運河水了。

  魚頭的煙癮也上來了,回到外面敲了敲車窗,司機很機靈,見他做了個抽煙的動作,便屁顛屁顛地拿著煙和打火機跟著魚頭來到了離製毒車間很遠的工廠角落。

  「這他媽的工廠還真大,鎮政府那幫慫玩意兒居然兩百萬就把廠子連地皮都賣了。」魚頭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雖然化工廠已經倒閉了很多年,但周圍的氣味仍舊有些刺鼻,這讓猛吸了一口煙肺中火辣辣的魚頭覺得不太舒服。

  「那幫當官的誰還管那麼多?不過這破地兒,他們就是一百萬賣給我我也不要!」司機猥瑣地笑著,也被刺鼻的味道嗆得連連咳嗽。

  「你懂個毛!」魚頭踩了踩牆角的碎磚,「最近辛苦了!」

  司機連連擺手:「不辛苦,這要養老婆孩子呢,魚頭哥給我生意做、讓我賺錢,感激還來不急呢!」

  魚頭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塊遞過去:「這是今天的車錢,等忙過這陣子了,我跟老闆給你申請些辛苦費。」

  司機接過錢,感激涕零,看著倒真的把魚頭當成了救命活菩薩一般的存在了。

  魚頭夾著煙,用指頭點了點司機的胸口:「好好幹活,自然虧待不了你!不過還是那句話,嘴巴一定要緊,看到了些什麼,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應該也清楚!」

  司機連忙點頭:「魚哥,我知道,地溝油的生意現在不好幹,競爭也激烈,政府管得還嚴,不過你放心,你一定把嘴巴縫得死死的,誰來我都不開口!」司機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魚頭心中失笑,這個蠢貨居然以為自己是在提煉地溝油,不過這樣也好,當下裝作嚴肅道:「你也知道的,現在抓到了是要吃官司的,不過你現在也是從犯了,可別害人害己啊!」

  司機飛快搖頭:「哪能啊!這麼點路,一趟一千塊,這種好事哪裡找去!」

  魚頭似乎覺得司機說的這話有問題,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到底哪兒有問題,踩滅了煙頭便讓司機將自己送到隔壁鎮上的菜市場,打發走了司機,這才在菜市場裡兜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蹤後,這才在路邊打了一輛面的,直奔另外一處食品廠,同樣的鄉鎮企業,同樣地在市場經濟大潮中幾乎倒閉,最後輾轉到坤子的手裡。這裡是另外一處工廠,魚頭照例巡視了一番,便出了工廠,這回徑直奔向市裡最有名的洗浴中心——坤哥規定了,每天頂多去兩處地點,每一個地點都要安排一個相對固定的司機,剛剛那個把魚頭當煉地溝油的,就是那處化工廠地點的固定卡車司機。魚頭知道坤哥是怕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會被同時打破,於是分了好多個不同的籃子,如此管理和溝通成本雖然高了,但只要保密得當,就算一兩處製毒窩點曝光了,也不至於傷筋動骨。魚頭有種預感,這樣下去,坤哥和自己的毒品王國一定壟斷整個東部沿海的,甚至還能沿伸到內陸。

  夜幕降臨,卡車司機換了身衣服,甚至戴了一幅眼鏡,開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距離化工廠不遠的地方。他皺著眉,打量著不遠處那個到處散發著刺鼻異味的工廠,自言自語道:「從數量上看,實在是太少了,難道那些傢伙在玩狡兔三窟?不對,很可能是很多窟!」

  放在空調出風口用來導航的手機震了震,他看了一眼,連忙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是由數字構成的,只有他們這些特勤臥底能夠破譯出這些數字的意思:速回,面聊!

  司機沒有絲毫地猶豫,發動車子,調頭往市區的方向開,最後來到市中心一處新開的商業體,找到一家名為「江州人家」的快餐店,便一頭紮了進去,要了四菜一湯、一碗米飯和一瓶啤酒,端餐盤坐到角落裡,看著是在一邊玩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吃飯,實際上眼角的餘光一直在注視著周圍。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點了份套餐,環視一周後便在司機的背後,背靠背地坐了下來。

  「出事了。」司機自己先開口了。

  「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那男子道。

  「你們知道了?」司機有些意興闌珊,自己花了好久才調查出來的消息,對方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這個臥底當得也太沒水準了。

  「只知道有人運了大批量的原料回來,但地點不清楚。」那男子道。

  「我剛剛從青山鎮回來,那兒的一個廢棄化工廠應該是其中一個窩點。」司機爬著碗裡的飯,慢悠悠道,「但是我估計應該不止一處窩點。這一次他們很謹慎,應該是每一個點用一個司機,運原料進來和運成品出去,應該用的都是不同的人。」

  「那就不要打草驚蛇。上面的意思是,要等所有的窩點都明確後,一網打盡!」

  「所有的窩點?怎麼可能?現在那邊就跟驚弓之鳥似的,今天我多問了幾句,就已經惹得對方有點懷疑了,哪兒有辦法查出所有的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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