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08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兩個億的去向

  「國舅爺死了?」聽聞這個消息,大鵬直接驚得從沙發上掉到了地板上,也顧不上生疼的尾椎骨,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是一個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結局,他本以為曹國九會瘋狂地派人追殺自己,不死不休,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在江州呼風喚雨的國舅爺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前面。

  「被人勒死的,屍體在運河裡泡了三天,都浮腫得不成樣子了。但已經通過DNA和牙齒鑒定過了,就是曹國九。」李雲道坐在這位昔日曹氏麾下哼哈二將之一的對面,帶著些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一具屍體,應該是他的司機,現在還沒有鑒定結束。」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大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只有他才會這般心狠手辣。他當真是為了女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國舅爺對他有救命之恩啊,跟國舅爺的時間,他比我還長……」

  一代梟雄的落幕,多數都是以悲劇結尾,大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盯著李雲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前陣子有個人,橫掃了國舅爺名下的所有賭場,連諸六指的金幣護身符都給贏了去。那去雷森金融找麻煩的時候,諸六指的金幣就在一個長得很奇怪的男青年的手裡,這個人……」

  李雲道笑了笑:「賭博這種事情,一是賭運氣,二是賭智商,三是賭手快。我有兩個在武力值上堪稱猛人的哥哥,我從小就不擅武,所以兩位兄長只能偷偷教我一些活動手指筋骨的技巧。後來撫養我們長大的老喇嘛給了一把很怪的小刀,熟能生巧吧,時間長了,手指上的動作要比常人快得多。所以,不好意思,我當是想探探曹國九名下的賭場到底有多囂張,你就當是臥底探路吧!至於贏的錢,都捐獻給希望工程了,我在西部長大,很清楚中西部還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學,拿那些髒錢幹些乾淨的事情,也算幫曹國九在老天爺那兒贖罪了,省得他一下去就進那阿鼻地獄,雖然沒準他現在已經在了。」

  大鵬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年輕副市長,這絕對是一個劍走偏鋒的傢伙,但他定下心神仔細一想,似乎從一開始,無論是曹國舅還是坤子,抑或是自己,似乎都在被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牽著鼻子走,難道說,最近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青年計劃好的?他實在不敢往下想,如果一個人對於人心的把控能有如此的境界,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李雲道似乎看到了大鵬眼中的恐懼,笑著道:「沒你想像的那麼恐怖,我也不算是算無遺策,至少我沒有料到曹國九會死得這麼早。也許是我太低估了你那位同伴的野心,又或許我太低估了他對女人的忠誠。總之,你們的那位曹先生,做人是真的失敗。左膀右臂,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背叛,只能說他這個老大,當得實在是太窩囊了。不過怒髮衝冠為紅顏,似乎傳出去對你那位同伴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是泰國人兩個億的貨沒了,坤子又弄丟了兩個億,一下子四個億沒了,就是不知道丁坤先生接下來準備怎麼辦了。」李雲道笑得很開心,開心得連大鵬都無法理解。

  坤子也同樣無法理解,明明那兩個億都轉到了自己新開的瑞士銀行賬戶上,為何直到現在,賬戶的餘額仍然為零。泰國人已經來過電話了,要他給個說法,據說將軍對此事很生氣,要求坤子要麼把貨還回去,要麼付兩億的貨款,至於一死一傷的兩個手下,將軍還沒來得及跟他梳理這筆賬。坤子百思不得其解,為何說好的交易會被突然打斷,地點是晚上才臨時改的,警察是如何知道已經改動過的交易地點的?按自己的設想,交易不成功,泰國人當場翻臉,曹國九會被泰國人當場打死,貨會被泰國人帶走,而自己白白得了足以自立門戶的兩億。

  這絕對是一石兩鳥的好計策,可是卻被突如其來的警察們給生生攪黃了。如今他親手殺手了曹國九,兩個泰國人一死一傷,傷的那個還被警方拘了,兩億的貨被警方沒收了,而那兩億的轉賬金額居然不翼而飛。到底是誰在搗鬼,坤子面前的煙灰缸裡已經摁滿了煙頭,但還是沒能琢磨出答案。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陸無雙端著一端銀耳蓮子羹走了進來。滿屋子的煙霧,嗆得陸無雙連連咳嗽,坤子連忙起身,一邊打開窗戶透風一邊柔聲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陸無雙將蓮子羹放在他的面前,而後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托腮坐了下來:「我夢到爸爸和媽媽了,還有姓曹的。他去了陰曹地府,渾身是血,舉著雙手,說要找我償命……」

  坤子輕輕握住女人冰涼的雙手,呵護在掌心裡:「國舅爺已經走了,就不用多想了。這周抽個時間,我帶你去給岳父岳母上個墳。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給我生一對兒女,相信我,將來我一定是個好爸爸。」

  陸無雙的手很柔軟,也很冷,彷彿一塊怎麼都化不開的堅冰,聽到坤子的話,她笑著點頭,輕聲道:「坤哥,謝謝你給爸爸和媽媽報了仇。我知道國舅爺對你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但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他不死,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不過這個願望你已經幫我達成了,接下來就換我來幫你完成兒女雙全的願望!」她緩緩起身,伸手解衣,頃刻間,便如同初生的天使般站在坤子的面前,「坤哥,我想先生一個男孩。」

  書房的燈光熄滅,別墅外的小院裡伏著一條剛剛買回來的牛頭梗。一牆之隔,掛著冠軍獎牌的鬥狗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從臨時安全屋出來,李雲道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穿過小區的綠化景觀帶,從最南側一棟走到最北側的一棟樓,進電梯,上十樓,按固定節奏敲門後,才聽到數道鎖被逐一打開的聲音。

  「頭兒!」開門的是夏初,正要朝裡面的一間房喚一聲,卻被李雲道攔住,「我就過來看看,怎麼樣?」

  「一切正常。丁坤還在江州,看樣子他沒有立刻要逃走的意思。」夏初一臉憤憤,面色沉重道,「這傢伙當真是心狠手辣,殺了曹國九還不夠,之前已經買通了曹國九的司機,沒想到得手後還是把司機也給殺了。頭兒,這傢伙做事太過陰毒了,得早點剷除才是,免得夜長夢多,又得有人死在他的手裡。」

  這是一處三室兩廳兩衛的三居住宅,如今是「三劍客」的落腳點, 寧若妙出面租下來後,就交給三劍客自己雲折騰了。李雲道進的就是夏初的房間,原先的單人床被推到了角落裡,櫃子也被挪了地方,諾大的空間都騰出來給了中間的十台顯示器和操控台,戰風雨和木蘭花正戴著耳朵聽著些什麼,夏初俏臉一紅:「老戰,木蘭!」

  戰風雨和木蘭花正沉迷於安放在丁坤別墅書房內的竊聽器傳回來的聲音,猛地被人一喊,嚇了一跳,轉過頭卻看到李雲道就站在自己身後,頓時老臉一紅,連忙摘下耳機。

  「聽什麼呢,聽得這麼入迷?」李雲道拿起其中一隻耳機,聽了幾秒,頓時哭笑不得:「你倆要是思春了,就正兒八經地找個女朋友,跑這兒聽人家牆角算個什麼事情?」

  木蘭花嘻嘻一笑,厚著臉皮道:「頭兒,我們也是想聽聽,萬一他們倆在那個途中說出一些有效的信息呢?我們這都是在工作。」

  「成,那你倆接著聽,他們不結束還就別起來!」李雲道沒好氣地揮了揮手。

  轉身來到客廳,夏初給他倒了杯水,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小聲道:「頭兒,那兩個億……」

  李雲道搖了搖頭:「那兩個億先不要動,或許後面還有大用場。能查到那兩個億資金去向嗎?」

  夏初道:「沒有戶主的委託,瑞士銀行是不會主動或者配合任何組織調查資金去向的。而且就算他們查您也不用擔心,資金是通過數百個賬戶出去的,又經過了全球一百多個國球數千個賬戶,真要查,沒有十年八載的,真梳理不清楚。」

  李雲道點頭道:「按道理,這是贓款,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交給江州財政,指不定又要被哪個貪官污吏給貪墨了。還是先放在你這兒比較安全, 等時機成熟了,再還回去也不遲。」

  夏初道:「需不需要讓若妙姐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李雲道搖了搖頭:「暫時先不要,不是說不信任她,而是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於人於己都安全。等時間合適了,再還給局裡,不過得讓我跟一些領導談好條件打好招呼,唉,局裡那些兄弟的收入實在是太低了,我這個當主將的,沒道理讓兄弟們餓著肚子打仗啊!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江州跟西湖不一樣,在西湖咱們永遠不用擔心工資的問題,雖然不高,但也不至於太難看,但我看過現在江州市局絕大多數人的工資單,寒磣得可憐啊,更不說那些輔警兄弟了。」

  夏初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頭兒,這種事情操作起來還是有些複雜的,弄不好就會弄巧成拙,萬一有人舉報咱們私立小金庫,那就麻煩了。」

  李雲道點頭:「所以這事兒先放一放,容我琢磨一下。錢在我們這兒,至少還是安全的,交給法院和或財政,嘿嘿,江北窩案最後『到此為止』了,不少人現在是變本加厲,不過渠道和手法更隱晦了而已!兩個億啊,不是小數目,而且這些錢都是沾了血的,絕對不能讓那些貪心的傢伙輕而易舉地就拿走。」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08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夢想

  座落在沛公湖西岸的凱賓度假酒店,放在北上廣,哪怕江寧或西湖這樣的城市,都只能算是一個二線的星級酒店,但這已經是如今江州市裡最好的酒店。斐寶寶和崔劍平都下榻在這家酒店,入住後,斐大少才知道,崔家的亨偉集團居然是這家酒店的股東之一,雖然才幾個點的股份,但也足以讓酒店管理層給予了足夠多的重視。這兩天李雲道很忙,也沒能顧得上他們,但這哥倆也沒有閒著,早出晚歸,用幾天時間便將江州這座不大的城市摸了個七七八八。

  斐寶寶在上次創業的時候,養成了每天早上起來要喝一杯咖啡的習慣,此時坐在酒店餐廳面湖落地窗前,他小口地啜著咖啡,有些遺憾地看著湖對岸那些被朝陽勾勒出光暈邊框的塔吊工地——江州的底子實在是太薄了,尤其是這幾天他和崔劍平花大心思琢磨的工業園區,那規劃實在是幼稚得令人髮指。當年為了討主管領導的歡心,工業園的規劃設計團隊一味投其所好地照搬蘇州模式,可是蘇州當年的規劃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在新加坡人的協助下完成的,契合了蘇州的地域特色和經濟模式,這才有了如今這樣的輝煌。可江州地處內陸,無論是地質結構還是經濟結構,都與彼時蘇州有極大的差別。這樣的照搬照抄,在斐寶寶看來,是一件極可笑又不可理喻的事情。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可別告訴我,你是在惦記那位若妙姐姐,寶少,我告訴你,咱倆都沒戲,我估摸著那寧若妙,就是阮鈺給咱哥物色的……」崔大少穿著浴袍就下樓了,趿雙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此時正抱著後腦勺,愜意地將腦袋擱在椅背上,享受著透過落地窗灑在身上的朝陽。

  斐寶寶笑道:「可別把我當成跟你一樣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動物,更何況我的前女友跟那位若妙姐比起來,也算是旗鼓相當。吃過一次虧了,好漢子自然不能在同一處地方倒下。不過你說的事情,我倒也覺得可能性很大,夭夭姐和瘋妞姐都不在我哥身邊,齊褒姒又是個滿世界跑的主,是要有個女人定定心心地在我哥身邊照應著些。」

  崔劍平取了些水果和麵包,便重新在斐寶寶對面坐了下來,正色道:「江州我們也轉得差不多了,是時候給三哥一個答案了。」這幾天他可不是一個人在江州,除了斐寶寶外,崔家大少爺將亨偉集團的半個智囊團都帶到了江州,這也得益於臨出發前,他跟父親深聊的兩個鐘頭。崔亨偉如今在華夏富豪榜上名列前茅,但到了如今這個體量,想要再有寸進,都難於登天。老崔很清楚,亨偉集團最大的短板就在於在權力核心沒有任何話語權,但崔劍平跟李雲道的不打不相識,似乎給崔家提供了另外一種可能。江州的事情崔亨偉很重視,指派的半個智囊團盡數是這幾年老崔在全國各地網歲的精英人才。

  斐寶寶自然清楚崔家是有大動作的,笑著問道:「我被我哥招來,純粹是湊數的,關鍵還在於你的那些臭皮匠們。」

  臭皮匠並不是斐寶寶給起的,而是崔大少自己給崔家智囊團起的名字,此時崔劍平嘿嘿一笑道:「江州的經濟想要走出低谷,短期內肯定是沒有希望了。但是要盤活一個體量並不算太大的工業園區,那些傢伙們倒是給了不少的方案。」說著,便讓服務員把餐廳的經理找了過來,報出了一串房號,讓經理呆會中午的時候把準備好的餐點給送到房間裡去,安排好了一切,才接著跟斐寶寶道,「我要他們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要給出答案,估摸著昨兒一夜又是通宵,這會兒應該都在補覺,具體方案等他們睡醒了再說。」

  斐寶寶笑道:「你家這個智囊團倒是挺有意思,你們家老爺子是不是挺享受這種當皇帝的感覺?往龍椅上一坐,下面一群幕僚,你小子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子爺啊!」

  崔劍平翻了個白眼道:「說實話,這種感覺真心不好。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你的,赤手空拳單槍匹馬打天下,哪像我,我這輩子的人生早就已經寫好了,二十歲的時候什麼樣,三十歲的時候什麼樣,估計我現在都能猜得出,到了五十、六十歲的時候,估計也跟我爸似的,一面要處理應付各種事務,一面還要不停地想辦法打熬自個兒的兒子,好讓他成長到足以支撐起這片江山的程度。」

  斐寶寶沒好氣道:「你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得奮鬥一輩子,沒準還達不到你爸的那個高度,我想將來培養自家的兒子當太子,估計也沒有這個機會。」上一次的創業讓斐寶寶體會了創業的艱難與不易,對於創業的激情不減,但人已經理智和成熟得多。

  崔劍平也奇道:「寶少,這次見你,跟幾年前見你,感覺不太一樣了!」

  斐寶寶笑道:「哪兒不一樣了?一樣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頂多沒那麼飛揚跋扈了,你不也一樣?當年江南四公子,個個風流倜儻,我估計你現在想找個妹子好好談談心都沒有那個閒情逸致。」這幾天他一直跟崔劍平在一起,崔大少每天要接上百個電話,需要處理的事情加在一起足以讓一個普通年輕人崩潰。

  崔劍平嘿嘿笑道:「這還不是被老頭子給逼的!不過想想也是,年輕也不小了,該玩的也玩了,該享受的也享受過了,是時候為家裡做點應有的貢獻了。現在老崔看到我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都要笑出花兒了,哪像以前,動不動就想抽人!」

  斐寶寶道:「我哥說得對,是因為我們都長大了!」

  崔劍平點頭,似乎還有些遺憾:「還沒來得及去好好地掀一掀女同學的裙子,你說怎麼就長大了呢?」

  斐寶寶笑罵道:「你他娘的掀得還少嗎?」

  崔公子大言不慚道:「這不是還沒回過神嘛,就他娘的歲月給強姦得成熟了!不說這個了,反正現在那幫臭皮匠還沒醒,說說看,你對咱三哥的工業園區怎麼個看法?」

  斐寶寶道:「最好的辦法,自然推倒重來,跟洗牌似的,一切歸零,從零開始,這樣對誰都好。但我估計這個方案我哥不會同意,之前幾個鎮子的拆遷就已經夠勞民傷財了,現在全盤否定之前的所有進程,又不知道要砸進去多少錢。所以我估計,我哥要的是個折中的法子。我覺得,最好是你老崔家一口氣把整個園子都吃下來,改名為亨偉工業園得了,還省得我哥天天為了這麼點破事兒操心來操心去的。」

  崔公子頓時兩眼瞪得渾圓:「站著說話不腰疼!把整個工業園都吃下來,你以為我們老崔家印鈔票的?就是印鈔票的,我也不敢拿啊!這可是一個區,我聽三哥的意思,將來這是要獨立成一個國家級開發區的,級別就比江州市低半級,我老崔家可沒有這個膽子敢給共產黨的地方改自家的名兒,除非我們家老崔瘋了,否則他肯定不會同意。」還有一點崔劍平並沒有說,老崔吩咐過,與政治力量的結合,崔家只當軍師和糧草官,但絕不當急先鋒——諾大的華夏,多少政商結合的急先鋒在功成名就之前就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奸滑如老崔那般的人物,怎麼可能白白地讓崔家去冒這樣的風險?

  斐寶寶笑道:「那就只能折中了,我估計我哥應該自己已經有想法了,只是需要我們過來幫忙驗證他的想法。畢竟他從出仕起就在公安線上,一直跟犯罪份子打交通,如今突然讓他當地方上的一把手,有些事情,他需要謹小慎微些。」

  東方的朝陽照耀著沛公湖,也同樣照得大運河波光鱗鱗。從頂樓複式的落地窗看出去,一條大運河貫穿整個江州市,在朝陽下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齊褒姒依偎在李雲道的肩頭,如癡如醉地看著窗外的朝陽:「江州的日出真美!」

  李雲道笑著在女子白嫩脖頸間輕咬了一口,笑道:「再美也美不過我家烽火戲諸侯的褒姒大美女。」

  齊褒姒嬌羞地咬著下唇:「我真的很美?」其實像齊褒姒這樣的女子,本已經不需要別人來驗證自己的美,可是女人就是這樣,別人說一萬句都抵不上心愛的人哪怕只說一個字。

  李雲道笑著輕聲哼吟道:「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這是《洛神賦》,此時的場景下,似乎用這篇千古名章來形容眼前的女子,絲毫都不為過。

  齊褒姒卻微微歎了口氣:「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美好的,只是跟夭夭和瘋妞兩位比起來,我一個賣弄姿色以娛人的藝人這又算得上什麼呢?」

  李雲道聽得出,齊褒姒應該是覺得在蔡桃夭和阮鈺的面前,一個大明星似乎都黯然失色了,這令優秀的她很是懊惱,尤其是在知道那兩位女子為這個國家和民族做出了諸多貢獻後,她更是自慚形穢。

  「其實是你想得太多了,桃夭去邊境,為的是鳳駒,她想為邊境上跟鳳駒差不多大的那些孩子創造一個穩定的環境,兒子在修閉口禪,當母親總要為這份禪意添磚加瓦才是。阮鈺做的不過是她自己最得心應手的事情,她喜歡玩那些數字遊戲,在遊戲之餘還能於國於民有利,這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你現在做的,其實也是一件對華夏民族來說,功德無量的事情。」

  齊褒姒眼前一亮,仰頭期待著男人的解釋。

  李大刁民調笑道:「嘿嘿,幫我暖床難道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嗎?」

  齊大禍水作勢要打,李雲道笑道抓住女子的皓腕認真道:「開玩笑了。其實說是功德無量也不錯的,你看西方世界一直沒有中斷過對華意識形態的輸出,包括日本和韓國在內,成天弄些日流、韓流的文化來影響青少年,而你的存在,就是華夏文化向全世界輸出的一個信號。媛媛,你要相信我,這一點對於現在的中國和以後的中國來說,比起飛機大炮要更加有用!這樣說來,你還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嗎?」

  齊褒姒兩隻眼睛瞪得渾圓,她在認真思考著李雲道說的話,尤其是最後幾句,幾乎是字字振聾發聵。錢和名氣,現在對她說似乎沒有任何意義,男人,她也找到了生命中的歸宿,最近這段時間她就一直很苦惱,她覺得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似乎並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此時聽李雲道如此解釋,這才頓時恍然,其實並非自己的夢想錯了,而是插上翅膀的夢想已經飛到了很高的位置,但自己卻不自知。

  「雲道,你的夢想是什麼?」齊大禍水突然起了好奇心,翻了個身,托腮仰頭看著李雲道。

  「我的夢想?」李雲道笑了笑,「小時候,我的夢想是擁有跟兩個哥哥一樣的武藝 ,再大一些,就覺得能採到崑崙山最好的玉石就是我的夢想。等下山了, 就覺得有朝一日能不為吃飯、穿衣發愁就已經很幸福了。等發現溫飽其實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時,我就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是不是該在這個世上闖出點名堂。等當了警察,幹掉了一撥又一撥犯罪份子,我突然發現,這份打擊違法犯罪、淨化社會環境的工作,似乎就是我的夢想了。可是現在,我就想著,怎麼能讓江州市局的兄弟們口袋都填滿,老百姓的日子也過得富裕起來。媛媛,其實人就是這樣,永遠都不知道滿足,現在自己好了,也會想著讓別人都好起來。」

  齊褒姒心疼地撫摸著男人胸口上的傷疤:「不是所有人都會自己好了,便會想到其他人。雲道,我替江州市局的公安們感到開心,也替江州的老百姓覺得開心,不管以後他們的日子有沒有變好,但有一個你這樣的副市長,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09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共勉

  江州高速出口,一輛低調的豐田埃爾法商務車緩緩從出口處駛出。在距離出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著一輛在江州甚至江北都難得一見的阿斯頓馬丁DB9邦德限量款。一身GUCCI休閒裝的青年百無聊賴地坐在車頭玩手機,豐田商務車滑行到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電動車門徐徐打開,玩手機的青年似乎這才發現面前停著一輛車,一抬頭便看到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的男子。青年連忙收起手機,帶著些許討好的表情:「高少,歡迎回江州!」

  閉目養神的男子約摸三十來歲,沒有睜眼,只淡淡說了句:「上車!」

  青年不敢有絲毫猶豫,連阿斯頓馬丁上音響都沒有來得及關掉,便屁顛屁顛地跳上豐田埃爾法。

  「是不是還沒在裡頭關夠?要不要再進去關些日子?」車門一關,高威廉便悠悠道,「你要是覺得我是讓你回江州來享福的,我勸你還是回監獄吧,免得浪費我的時間和心血。」

  青年眼中掠過一絲驚恐,苦著臉道:「別啊高少,一回江州,我哪兒都沒去,就聽你的在家待著了。這不知道您今天要到,特意開輛喜慶點的車來迎接您的。」

  高威廉終於睜開眼睛,瞥了青年一眼,單這一眼,便讓那青年噤若寒蟬,連跟他對視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高威廉上下打量著青年道:「石頭,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為了把你弄出來我花了多大的代價相信你也心知肚明。我是恩怨分明的人,滴水之恩,我會湧泉相報,但欠我的債,我也會一一地收回來。我父親、周省長還有你父親,估計一時半會兒都出不來了,有些事情 ,我已經托人在運作,現在的消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不用指望他能像你這樣了,除非他這會兒得了不治之症。」

  被蔣青天稱為石磊的青年眼前一亮,想看看高威廉的表現獲取更多的信息,但高家大少此時又開始靠著頭枕閉目養神。石磊見他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眼珠子一轉,連忙轉移話題道:「高少,前段時間我已經聯絡上了之前所有在江州工業園投資的開發商,那些傢伙都忙不迭地想把資金抽離江州,有些甚至原意折價轉讓,本來價格都差不多已經談好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您不知道,江州新調來一個叫李雲道的副市長,年輕得讓人蛋疼,這狗日的還兼著公安局長的位置,就是他半路竄出來,市裡現在說是要重塑工業園。馬文華來了以後,估計是想指著這事兒撈錢,盯得也很緊。那些狗日的開發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原價的基礎上翻了一番。媽的,要是放在以前,一定讓黃仁義把那些雜碎統統逮進去,慢慢收拾!」

  高威廉輕哼一聲:「石頭,你別忘了,黃仁義這回是板上釘釘的死刑,你要是再成天把這些事情掛在嘴上,別怪哥哥翻臉不認人!」

  石磊連忙將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陪笑道:「高少您放心,之前孟浪慣了,今後一定改,一定改!」

  高威廉輕輕用手指敲擊著車上的扶手,若有所思道:「李雲道這個名字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之前在京城我就聽人跟我提過這個人,據說是王鵬震的孫子,之前王鵬震還在的時候,姓李的跟京城的蔣少和朱少都掰過腕子,而且還掰贏了。不過我估計多數還是因為當時老東西還沒死,現在老傢伙一命嗚呼了,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

  石磊一聽蔣少兩個字,頓時肅然起敬:「他居然跟蔣少發生過衝突?還贏了?」石磊覺得很不可思議。蔣青天是誰?那是蔣家大少,蔣家在如今的新中國權力核心擁有份量極重的話語權,那種層次是石磊想都不敢想的。他相信,包括眼前的高威廉在內,面對蔣家那樣的龐然大物,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高威廉點頭道:「我也只是聽說,相信我聽到的信息裡,應該還有不少誇大和道聽途說的成份。京城的紅三紅四們掰腕子,歸根結底不還是拼的誰家的老爺子權力更大嘛!石頭,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們這次能死裡逃生,也都幸虧有那一位在背後運作,否則也許直到現在,我們倆仍然身陷囹圄。所以既然那位請我們幫忙運作這件事情,那就得把事情辦妥帖了。」

  石磊一想到自己在看守所裡的遭遇,便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往某處擠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此生此世,他再也不想自己被那些骯髒的手觸摸了。

  高威廉也一樣,進看守所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走不出那個陰暗的地方了。等下一次沐浴在陽光下時,他就發誓,這一回就算是死,也不願再在看守所裡多待一分鐘。

  有人願意還自己自由,高威廉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只提了一個要求,他需要一個幫手,而這個幫手就是石磊。江州工業園是石磊的父親石明主導的政績工程之一,很多投資商都是石明親自上陣洽談的。別人覺得石明是在為公事廢寢忘食,但高威廉卻清楚,石明是在為兒子石磊的公司作嫁衣,幾乎每一個進入江州的投資商在拜會過當時的石書記後,還會到石磊的辦公室坐一坐,為此,石磊乾脆將當時的公司總部搬到了距離市委市政府僅一街之隔的寫字樓裡,好方便那些從父親辦公室出來就立刻到自己這兒來報到的投資客。

  車子開到運河大道上,高威廉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街景,感慨萬千:「我父親和你父親為了這個貧瘠的省份,為了這個落後的城市耗費了諸多心血,最後卻落得那樣一個下場。石頭,以後咱們做事,一定要徹徹底底,一絲心慈手軟都不要有。這是江北和江州欠我們的,欠我們高家和石家的。」

  石磊被高威廉一句話說得連連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高少,聽說你小姑父死了?」

  高威廉遺憾地點了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被丁坤那頭白眼狼弄死的。我小姑在國外傷心得死去活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我爸被中紀委帶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那位小姑父蹦躂不了太久。不過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們再早一點出來,很可能局勢就不大一樣了,我們最終還是晚了半步。」

  石磊疑惑道:「高少,我怎麼聽江州道上的人說,你小姑父其實是被新來的副市長給坑了?反正各種消息說得神乎其神的,有說是坤子下的手,也有說是李雲道借刀殺人,還有人說這一切都是李雲道在背後作祟,挑撥了坤子和你姑父曹國九的關係。不過有一點應該可以確認,你姑父百分之九十是被坤子幹掉的。」

  高威廉冷笑一聲:「白眼兒狼見得多了,不過像他這樣隱藏得這麼好的,也不多見。先不去管他,等辦好了工業園的事情,再去找他的晦氣也不遲。」

  石磊小聲問道:「高少,那我們在江州的辦事,坤子那邊也借不上力了?」

  高威廉點頭:「非但不能借他的力,還要防著點這頭白眼兒狼,指不定哪天真把你我給賣了,到時候咱們哭都來不及。」

  石磊連連應是,最後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咱們江州這兒的地其實也不值錢啊,那位究竟看上了工業園的哪點優勢,還非要弄到手不可。如果工業園真能變出錢來,咱哥倆還需要等到現在?早幾年就開始動手了!」

  高威廉輕笑道:「這一點也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不過那位應該有自己的考慮,花這麼多錢,肯定不是白投資。你也把眼睛擦亮點,我們兄弟倆能不能絕處逢生、東山再起,沒準兒就看這一次的機會了。」

  見車裡的氛圍輕鬆了,石磊也笑了起來:「高少,我倒覺得,指不定沒有高書記和石書記的指點江山,沒了那些束縛,咱兄弟二人沒準還真能打出一片不一樣的天下!」

  高威廉似乎很享受石磊的這種「正能量」,點頭微笑道:「我如今也總算是知道什麼是『天無絕人之路』了,既然之前的路堵死了,我們就要去走出一條新路。不是說嘛,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條路了。」

  車子很快從省委大院門口經過,高威廉伸手摸了摸車窗玻璃,這是一個曾經他當成自家後院的地方,江北大大小小的官員見了他無一不客客氣氣,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父親那間辦公室裡坐著的已經是陌生的空降官員。

  石磊看出了高威廉的心緒波動,勸慰道:「前兩天我路過市政府大院時,也很感慨。不過我後來就暗暗發誓,將來一定是要回來的。」

  高威廉頗以為然地點頭:「我與石頭你共勉!」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10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論攻心

  曹國九死了,消息一出,整座江州城似乎都籠上了一層節日的氣氛。不是黃道吉日的日子,城裡辟里啪啦的鞭炮城不絕於耳。火鍋城的老闆小帆給所有員工都放了一天長假,自己則直接從炮竹商店拉了一車的鞭炮回來,從早上六點一直放到中午,耳膜都震得嗡嗡響,還覺得不夠。到中午的時候,樸老闆也加入了進來,開始還能淡定地放炮,之後便又哭又笑,在震天響的炮竹聲裡,手舞足蹈地像個瘋子。石明和黃仁義倒台的時候,城裡也有人放鞭炮,但是當官的畢竟離普通老百姓太遠,但曹國九離百姓很近,一個在江州城作惡多端的黑社會頭目,魚肉鄉里多年,此時死於非命更符合市井間惡有惡報的善良邏輯。

  書委書記馬文華也同樣心情大好,在得到曹國九的死訊時,他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如此高興。他是真的很欣慰,姜的確還是老的辣,京城的老人家們給他指派的這個幫手,的的確確是一把寒光熠熠的快刀。兩月之期還未到,曹國九死了、陸展鵬被捕,只剩下一個丁坤——江州的毒瘤三去其二,剩下的一個,聽李雲道的意思,估計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馬文華上午特意空了兩個小時時間出來見李雲道,心情大好的他還特意親自給李雲道泡了一杯茶,這讓市委大秘魏瑋看得不由得暗自心驚,就算市長葛春秋來談事情,也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李雲道接過馬文華泡好的茶時,也露出一絲受寵若驚的表情。馬文華畢竟是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李雲道就是再有功,也不會在他面前犯居功自傲的低級錯誤。越是這樣,馬文華越覺得李雲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年少而不輕狂,有為而不驕傲。

  「雲道,沒想到啊,兩個月都不到,曹國九這個大毒瘤尤居然就被你剷除了!」馬文華見魏瑋在外面帶上面,這才笑著李雲道讚道,「我本以為兩個月,你頂多就是拿掉一個陸展鵬。原本有人跟我說,李雲道辦事向來無往不利,也有人跟我說,你是個福將,原先我都是不信的,現在看來,他們說得一點都不假啊!」

  李雲道能感受得到馬文華的愉快心情,這位帶著西北口音的副部級大佬高興起來語調總是上揚的,看來曹國九犯罪集團之前的確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馬書記您過獎了,其實原本可以畢其功於一役,但臨門一腳的時候,我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還希望您不要怪我。」李雲道看著馬文華,真誠道,「之所以還留著丁坤這個人,主要出於兩方面的考慮。其一,是擔心原曹系人馬無人約束,短期內會造成較大的混亂,有丁坤這樣一個人物在,曹國九的人馬短期內不至於分崩離析,社會負面影響比較小。其二,在查案和審訊陸展鵬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曹國九、丁坤和陸展鵬三人都與境外的恐怖組織有聯繫,但這個線索還在證實中。我想先放長線調大魚,看看能不能順籐摸瓜,徹底剷除恐怖組織在江州的所有觸角。」

  「恐怖組織?」馬文華眉頭緊鎖,如果涉及到恐怖組織,那事情就比他自己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李雲道接著道:「嗯,是一個在國際上隱藏得很深的組織,已經在國安那邊掛了名的。但事情比較複雜,國際上很多國家都不承認有這個組織的存在,但新中國成立後,多次在實施未遂的恐怖行動中發現了這個組織的存在。我在姑蘇、江寧、香港和西湖組織反恐行動的時候,多次跟這個組織交過手。」

  馬文華失聲道:「是不是一個所謂的『聖教』組織?」

  李雲道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馬文華干紀檢工作這麼多年,在反腐過程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也應該是正常的。

  「馬書記您也聽說過這個組織?」

  馬文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吁出:「你也知道我工作以來,一直是干檢工作的,十年前,一個地級市的副書記因受賄被人舉報。我們在鄰市的一所賓館跟這個副書記僵持了足足半個月他都不肯開口,直到二十天後的一個晚上,這位副書記居然發病,口吐白沫,臨死前只說了兩個字,就是『聖教』。後來屍檢的結果是心臟病突發,但我從來沒見過哪個犯心臟病的人口吐白沫的。我問過驗屍的法醫,唯一一個可疑之處就是那位副書記的脖子後方有一個很難察覺的針眼,但法醫卻從血液裡找不出任何毒素成份。從那以後,我就對聖教這兩個字留上心了。後來在工作中,我又碰到過一次,那一次是被中紀委抽調去東北瀋陽參加一個調查組,調查的對象是一位副市長,我們剛剛找那位副市長談過話,傍晚他就跳樓自殺了。從他的隨身遺物裡,我們找到了一張沒有寫字的白紙,但這張紙曾經被人墊著寫過東西,上面就有很清晰的『聖教』兩個字。」

  馬文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但很快便抽離出來,好奇道:「雲道,這個聖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李雲道苦笑搖頭:「馬書記,我估計這個世上,除了聖教的核心成員外,應該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通過多次交手,我只查到,這是一個極古老的類宗教組織,人類歷史上的每一次重大事件都有他們的身影。遠的我不清楚,但近一點的,英法百年大戰,黑死病,一戰,二戰,似乎都跟這個組織有著牽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以滲透各國政治勢力、左右人類社會進程為目的類宗教組織。」

  馬文華大驚失色:「這……這怎麼可能?」但轉念一想,似乎又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從唯物角度來看,人類社會從無到有,茹毛飲血到現代文明,所有的進程都是由社會生產力這支指揮棒在背後發生作用,但如果在很久以前,有那麼幾個聰明人就懂得利用這些所謂的規則呢?「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李雲道指了指天花板,諱莫如深:「該知道的都知道。」

  馬文華頭枕在沙發上,似乎有氣無力:「原來是這樣。」但很快,他就警覺起來,猛地直起身子,「按你剛剛說的意思,聖教是以滲透各國政治勢力為手段,那麼我們現在……」

  李雲道點了點頭:「您沒有猜錯。」

  馬文華發出低沉而憤怒的咆哮:「身為中#國#共#產黨員,他們膽敢如此背叛黨和人民的信任!」

  李雲道安慰道:「書記,從建國到如此,短短如足七十年的時間,新中國就摸到了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邊緣,這種成績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踏步前進的過程中,隊伍裡難免會出現一些濫竽充數的人,這是在所難免的。別的國家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但是他們想要在我們華夏為所欲為,那就要問問我們手裡的槍桿子和子彈了。」

  馬文華好心情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破壞了,眉頭皺得厲害:「話算這麼說,但是想到這些害群之馬的存在,如何能安然入睡啊!」

  李雲道一直在觀察馬文華的表情,他看得出,這位紀檢出身的市委書記表現出的,的確是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如果這種情緒都能作假,那麼這種演技,足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馬文華沒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戲,至少一個副部級官員是沒有必要在副廳級面前表現出如此單純的情緒的。李雲道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理解這些有種政治執著和信仰的人。

  又聊了些關於聖教的話題,馬文華突然話鋒一轉:「差點被氣糊塗了,兩月之期也差不多了,你這個兼職的黨工委書記也該走馬上任了吧?」

  李雲道錯愕道:「您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工業園的事情我也正想向您匯報的,除了雷森資本外,亨偉集團對我們這個工業園也有些興趣。不過人家很謹慎,集團的接班人親自帶著一眾智囊團到了江州。」

  馬文華驚道:「亨偉集團?崔家那個?」見李雲道點頭,馬文華連忙道,「需不需要市委這邊出面接待?」

  李雲道搖頭:「市委市政府這邊我想暫時還是不要介入,我不想因為人情的原因影響他們的判斷。在企業發展上,咱都是外行,我們也的確需要一些專業的人士來幫我們把把脈,所以這些日子我也沒去干擾他們。」

  馬文華猶豫道:「客人會不會覺得被怠慢了?」

  李雲道笑道:「崔家接班人崔劍平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就算崔公子看不出我的目的,相信他把信息反饋給老崔,老崔是老江湖了,我們想什麼,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來。」

  馬文華失聲笑道:「人家是老狐狸,你是小狐狸,要不然怎麼連曹國九都著了你的道。」

  李雲道擺手道:「書記可不能這麼說,傳出去人家還真以為曹國九是被我幹掉的。」

  馬文華神秘笑道:「難道不是嗎?你這招反間計,相信這會兒丁坤那個潑皮自己也能看出來了。論攻心,你李雲道深得其要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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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兩億解燃眉之急

  李雲道繼續擺手笑道:「馬書記,人都是有貪念的,我只不過是用了一些手段放大了丁坤的某些念頭。不過我也沒想到,丁坤下手會如此之狠毒,曹國九對他有救命之恩,又一手將其栽培到如今的位置,他居然眼睛都沒眨一下地就將曹國九殺死了,我估計曹國九自己臨死也沒有想到丁坤居然會背叛自己。所以說這世上的確沒有永恆的忠誠,之所以忠誠,只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

  馬文華指著李雲道大笑道:「你這種陰謀論我可不贊同,我覺得這世上就是有絕對的忠誠的,比如說我們黨員對於政治信仰的忠誠。」

  李雲道苦笑:「馬書記,我沒您那麼高的覺悟,要不怎麼您是將軍,而我充其量就是個隊正。」

  馬文華喝了口茶水,笑道:「你這個隊正麾下可是有小一萬名公安幹警,不過我怎麼聽說,最近你們局裡的離職率很高啊!」馬華文觀察著李雲道的表情,最近已經有不下五個人在馬文華這邊吹過風,說是市公安局在搞什麼大練兵,弄得人心惶惶的,好多優秀幹警都離職了。

  李雲道搖頭道:「要是個個都是合格的公安還好說,現在隊伍裡起碼有一小半濫竽充數的傢伙。馬書記,我正要向您匯報的,其實我到江州市局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攘外必先安內』。這兩個月的離職率應該創造了江州市局有史以來的最高紀錄,但是我可以給您看一份名單。」說著,李雲道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這些是已經離職和正在辦離職的人員名單 。」

  他將名單呈給馬文華,後者掃了一眼,只是單從名單上根本看不出其中要義。放下名單,馬文華問道:「看來你的「大練兵」有效果了?」

  李雲道點頭道:「黃仁義在位時,做了很多順水人情,不少指著吃皇糧又不肯吃苦幹活的人都混進隊伍。咱也沒跟他們提其它要求,當警察嘛,體能首先得過關,天天鍛煉,一週一考核,這也是對他們的安全負責。那些常年在外奔波和警校畢業的,底子好,就算體能一時半會兒過不了關,但咬咬牙很快就能找到感覺。只是對於那些原本就想著來上班混日子,不幹活還偏偏負面情緒很多的人來說,這種苦肯定是吃不得的。我也不想說這樣就能把所有的害群之馬都趕出警隊,但以我在江寧和西湖的經驗來看,起碼有一大半冗員會被淘汰。」

  馬文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臉若有所思,過一會兒,才抬頭道:「你還真是不怕得罪人啊?」

  李雲道笑道:「我又沒針對誰,都是自個兒吃不了苦主動提的離職。我只是要那些人知道,眼下的江州公安局不是什麼安樂窩,想享清福,對不起,請另尋別路。」

  馬文華長歎了口氣:「其實你面臨的問題,也是整個江州黨政機關都面臨的一個問題,人浮於事,尤其是窩案爆發後,懶政現象越來越嚴重。你知不知道現在下面的人中間流傳著一句話,叫『寧可少做,也不要做錯』,你說說看,這哪兒像一個合格的黨員能說得出的話?」

  李雲道安慰道:「書記,長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要改變整個江州官場的風氣,肯定也非一日之功。這可能需要一屆、兩屆甚至三屆的領導班子才能實現,而且前提條件是接下來的第一個一把手都得有您這樣的覺悟才行。」

  馬文華卻一臉疲憊:「來江州之前,我也是躊躇滿志啊!只是沒想到,會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局面。」

  李雲道笑著道:「書記,咱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工業園也許就是個突破口。」

  馬文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說起工業園我突然想起來,得給你提個醒,有人盯上咱們的工業園了。」

  李雲道微微皺眉,他一時間沒聽明白馬文華的意思:「書記,您說的這個盯上是指……」

  馬文華湊近了小聲道:「高泰祥的兒子高威廉,石明的兒子石磊,原先在江州人稱『江州二害』,這兩個人到江州了,而且密集地拜訪了省裡和市裡的一些人。」

  李雲道的眉頭緊鎖,不解道:「這兩個人不是被關進去了嗎,怎麼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書記,您的意思是,看上工業園的不是這倆人,而是……」他指了指北方。

  馬文華很謹慎地眨了眨眼睛:「目前還不敢確定,他們應該知道我的耿直脾氣,惹火了會直接捅上天去。所以目前還沒有人把招呼打到我這裡來,但高威廉和石磊在江州頻繁進出相關人員的府邸,這個消息是可以確認的。」

  李雲道輕笑一聲:「兩個階下囚能平平安安地出來,還敢在江州這麼大大方方地行動,背後沒有高人打死我也不信。書記,先暫時讓他們蹦躂一會兒吧,等露出馬腳再說。有件事兒,我還是想先在您這兒報備一下。」李雲道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著望向馬文華。

  馬文華哪能看不出李雲道的「貓膩」,笑著問:「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先斬後奏的事情!」這位書記對李雲道首度亮相的方式仍舊記憶尤新,但是以李雲道目前年紀,馬文華居然覺得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哪個年輕人沒點闖勁?

  李雲道苦著臉:「書記,我有個不情之請。」

  「快說!」

  「我來江州後,到下面的支隊都做了一些調研,普遍反映,基層幹警收入偏低,只能勉強夠養家餬口。所以,我想請您能不能考慮一下基層幹警的收入問題,不瞞您說,我是拍了胸脯打了包票的,大家的口糧和生活問題,一定是要解決的。」

  馬文華頓時便皺起了眉頭,江州的財政狀況他一上任就已經瞭解過了,赤字嚴重就不說了,這幾年財政收入也只能勉強維持個數的增長,這還是在摻雜了諸多水份的前提下,要真的較起真來,估計能不降就不錯了。江州居民收入普通偏低,公務員收入也不算高,但相對穩定,只是公安這個特殊的群體的確不得不額外考慮,尤其是像刑偵、緝毒這些拿命奮戰在第一線的支隊,嚴重的付出與回報不對等,會對士氣產生極大的傷害。

  馬文華歎了口氣道:「你面臨的情況我清楚,我何嘗不想提高大家的收入水平呢?可是江州的財政狀況實在是拿不出手啊,別說跟江寧、西湖這些城市比了,就是跟我之前在的蜀中,都有一定的差距!唉,年底吧,做預算的時候,你先報上來,我再酌情幫你看看。」

  李雲道嘿嘿笑著道:「書記,您看能不能這樣?適當地開個口子,比如說我們辦案繳獲的資金,打個比方,像毒販的毒資這種,也沒有苦主,您看能不能適當開個口子,一半上繳,剩下的一半就留在咱們賬上發薪水?」

  馬文華皺眉搖頭:「截留?傳出去不好啊,不過可以給你們開個口子,沒有苦主的資金先進財政,再由財政回拔給你們,一半夠不夠?」在馬文華看來,公安即使辦案,又能有多少錢呢?量大的,幾乎都有苦主,剩下的又能有多少?

  李雲道搓著手,有些興奮:「當然最好是全額返還了。」

  馬文華道:「這樣吧,最多還你七成,留下三成給市裡。財政的缺口很大啊,最近我正在找幾家國有銀行談這個問題。」

  李雲道搖搖頭:「算了,還是就一半吧,剩下的一半,算是我給市裡作貢獻了。」

  「好,既然你有這樣的覺悟,這是好事,要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覺悟……等等……」馬文華是個聰明人,越想越不對,又看到李雲道喜出望外的表情,疑惑道:「怎麼?敢情你這是已經有筆錢在手裡了?」

  李雲道不好意思地笑著,撓了撓頭道:「書記,最近的這次緝毒行動中,我們用高科技的黑客手段斬獲毒販了一筆毒資。」

  馬文華聽說是毒資,點了點頭:「嗯,這倒是意外之財。有多少?」

  「嗯,兩億。」

  「多少?」

  「兩個億。」

  這位省會城市的一把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兩個億?兩個的毒資都在你手裡?」

  李雲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如何用黑客手段獲取曹國九的毒資、又如何利用這筆消失的毒資讓丁坤陷入尷尬之境,統統講了一遍,馬文華越聽眼睛越亮,最後大喜:「好啊,今年的財政缺口就靠你這兩億了,省得我開口求人了!」

  李雲道頓時哭喪著臉:「書記,您剛剛答應給市局一半的……」

  馬文華這想起剛剛自己說過的話,想了想,道:「這樣吧,給你六千萬,這已經是極限了!」

  李雲道軟磨硬泡著道:「書記,能不能再漲一點?」

  「五千萬?」

  「別別別,六千萬就六千萬!」李雲道連忙投降,有了這六千萬,至少今年都不用發愁了,還有大半年的時間,足夠自己為市局找出一條改變生存境況的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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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有利可圖

  丁坤出身草莽,偏偏崇尚金領小資情調,連用來充門面的辦公室都選在了江州繁華地段。

  石磊站在丁坤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運河大道上絡繹不絕的往來車輛,嘖嘖道:「坤子,兩年沒見,你這品味可是越來越高啦!連辦公室都搬到國貿來了,想當初,兄弟我把辦公室就設在市委大院的後門口,現在想想,懷念啊,那時候的日子過得多舒坦啊!」

  丁坤斜靠在自己的老闆椅上,依舊西裝革履,看著那位前市委書記家的公子哥,在落地窗前倒出一肚子酸水,臉上的微笑依舊。

  「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兩年時間,坤子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臨陣不亂的大哥風範了!說句實話,國舅爺即使沒出那場意外,也該退休了。什麼年代了,就該把舞台讓給年輕人嘛!」石磊笑嘻嘻從窗邊踱回丁坤對面,坐下來時端起茶杯,搖頭晃腦地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口,又可勁兒誇讚好茶葉。

  是不是好茶葉丁坤自然清楚,但這位在號子裡一關就是兩年的江州惡少一上門就是一番阿諛奉承,這讓丁坤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石磊是什麼德性,在江州混的應該無人不知吧。兩年的牢獄之災會改變一個人的本性?打死丁坤他都不會相信,尤其是對於一個陰毒到骨子裡的惡少來說。

  「石總,這次回江州有什麼打算?」丁坤忍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句話,但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因為他從石磊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久違的貪婪。

  「我嘛,這一次回來,也不是一個人。」石磊沖丁坤擠了擠眼睛,「還有一個人也回來了。」

  丁坤心中一凜:「哦?還有哪位大人物一起回來了?」

  石磊從茶杯裡沾了些茶水,倒著在桌子上寫了一個「高」字,丁坤的心愈發往下沉了——果然是那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如果說石磊是惡少,那麼高威廉就是一隻無惡不作的惡魔。丁坤曾經目睹高威廉在談笑間將陸家的家產據為己有,而對陸氏夫婦的生死,那只惡魔只說了兩個字:做了。可憐的陸無雙一直認為始作俑者是曹國九,雖然也的的確確是曹國九派人製造了陸氏夫婦的車禍,但在丁坤看來,曹國九隻是那只罪惡之手,真正的罪惡大腦是前任省委書記高泰祥的獨子高威廉。

  丁坤勉強笑道:「原來高少也回來了?倒是該給二位擺一桌接風洗塵宴才是!」

  石磊信以為真,擺手道:「千萬別,高少說了,這次回江州要低調。我先一步回江州,在家裡悶了好幾天都沒出門,唯一出來一次,開了輛原來放在朋友那兒的阿斯頓,還被高少一頓說。所以我說,你這接風洗塵宴就免了吧,做正事要緊!」

  丁坤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謹慎問道:「正事?看來石少和高少已經又有新的發財門路了!」

  石磊笑道:「也算不上什麼新的發財門路,這回我跟高威廉兩個人都是跑腿的。」

  丁坤的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能讓高威廉和石磊跑退的,那得是何方神聖啊!怪不得進了號子也能給他們弄出來,看來這兩人是惡人交好運了,碰上了貴人。

  「石少,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儘管吩咐,雖然現在不比從前了,九爺走了,大鵬那小子估摸著也進去了,但只要二位一句話,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丁坤還是決定先把漂亮話甩出來。曹國九能在江州坐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高泰祥和石明的暗中支持,雖然高、石二人在很多問題上政見不同,但他們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加上曹國九的居中協調,才造就了之前風生水起的局面。丁坤也想成為第二個曹國九,那就需要一個強權人物的背後支持,否則如今社會的土壤下,根本就不具備讓自己坐大的條件。

  石磊嘿嘿一笑:「你別急,後面有的是機會讓你發揮。我來呢,也就是等你這句話。高少說了,他姑夫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丁坤頓時露出一臉感激:「好的好的,我一定聽高少的話,把事情做好!」

  石磊道:「對了,聽說你們都被那個新來的副市長整得不輕啊?我前天跟治安支隊的老顧吃了頓飯,聽老顧可勁地倒苦水,說是最近整個公安局都被弄得雞飛狗跳的,好多人都辭職了。要是放從前,咱們肯定第一時間把他放到下面的地級市去,省得在這兒礙眼!」

  丁坤點頭:「是啊!今夕不同往日嘍,現在幹什麼都得小心翼翼的。」丁坤沒有撒謊,兩個億的毒資不翼而飛,貨又被公安沒收了,這幾乎將丁坤逼入了窮途末路的境地。也不知道誰在外面亂放風,說那晚是自己找人假扮的警察,泰國人的貨和錢都落入了他的口袋,兩個泰國人也是他下令處死的。現在泰國將軍那邊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要麼還貨,要麼給錢,否則就見血。對於泰國的威脅丁坤還是相當重視的,一個靠武力獨裁的毒販將軍,鐵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之所以到現在還忍著,那是因為錢和貨都在中國境內,否則有十個腦袋也早就搬家了。

  石磊把玩著紫砂茶杯的把手,道:「我查過了,姓李的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頂多跟高少差不多大。也才來我們江州兩個月吧,怎麼就能玩得這麼遛呢?市裡那幫廢物也真是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換成早幾年,這樣的空降幹部來我們江州,哪個不是被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丁坤很贊同地點了點頭,道:「來者不善啊!」

  石磊看著他,突然問道:「大鵬是怎麼回事?那小子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冷不丁地就成叛徒了?」

  丁坤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唄,我甚至懷疑,當時出事兒的時候,很多消息是不是這小子故意洩露出去的。」陸展鵬已經落難了,丁坤毫不介意自己再落井下石一把,反正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沒少干。

  石磊疑惑地看著丁坤,問道:「他圖啥呢?錢?權?女人?」

  丁坤哼一聲,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公安放進來的臥底!否則怎麼到這會兒都沒有見人?估計是怕被報復,給他換了個什麼身份吧!」

  石磊倒也不是傻子,豈得聽不出丁坤的坑害之意,不過現在也無暇去顧及大鵬了:「坤子,這次的事情若是辦成了,別說把你捧成個曹國九,有高少背後的那位在,你將來就是江北的薄大車、齊南山、歐蚍蜉!」

  丁坤笑了笑:「石少,坤子我何德何能,只要能在兩位少爺鞍前馬後,做一點貢獻,回頭有好處,兩位手縫裡漏出一點點,就夠我和兄弟們吃上小半輩子了!」

  石磊似乎對丁坤的這個態度很滿意,江湖傳聞曹國九是被坤子在運河大橋上勒死的,連被收買的司機也被坤子當場殺掉了。但沒有任何見證人,頭七的時候,據說坤子跪在國舅爺的靈前,哭得感天動地,還領著一眾兄弟在國舅爺墳前發誓,一定要找泰國人討回一個公道,因為坤子給出的解釋是,國舅爺遭了惱羞成怒的泰國人的毒手。一個人可以很壞,但一定要有底線,這樣的人才可以被利用,至少在高威廉看來是這樣的。石磊來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這個想取代曹國九的傢伙是不是已經到喪心病狂無可救藥的程度,只要他腦子還有一絲清明,那就是可以被利用的。

  「坤子,你對東邊的工業園區怎麼看?」石磊似笑非笑地看著丁坤。

  丁坤先是一愣,隨後狐疑道:「那兒不是都停工了嗎?聽說投資商們都跑掉了,現在全國十大鬼城裡,就有咱們這個工業園區,前段時間還上了全國新聞。」

  石磊笑道:「就是因為上了全國新聞,才吸引了一些眼球。怎麼,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賺一波?」

  丁坤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石少,你也知道的,我這種大老粗沒讀過什麼書,跟這棟樓裡的那些大學生相比,我屁都不懂。難道說,那個工業園區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石磊道:「嘿嘿,這個你就別管了,相信我們,就跟著一起玩,不相信也沒關係,有些我們不好出現的事情,你幫著出面,回頭也少不了你和兄弟們的辛苦費。」

  丁坤連忙道:「那自然是相信您二位的。只是這個錢怎麼個賺法,您得讓我有個數呀!」

  石磊笑道:「嘿嘿,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得問高少。」

  丁坤笑道:「看來高少也是碰上高人了。」

  石磊道:「反正要抓緊時間,用最低價格把那些項目都弄到手,到時候地皮先往手裡一握,嘿嘿……」

  丁坤猶豫道:「萬一這地方真的弄不下去了……」

  石磊聳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高少說了有利可圖,我信他!」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12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園區的異動

  從市委大院裡出來的時候,李雲道一直在思考高威廉和石磊的問題。石磊是石明的獨子,其囂張跋扈的事跡在來江州之前他便有所耳聞。江北窩案爆發後,高泰祥和石明雙雙落馬,高威廉和石磊也都被收監。

  高威廉這個人李雲道不瞭解,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但石磊的他卻是清楚的,以石家大少的斑斑劣跡,就算判個無期也無可厚非。這樣的兩個人居然被放出來了,這背後定然是有些不足為常人所道的貓膩。

  只是一個面臨破產的工業園,對那兩個向來只會巧取豪奪的官家大少來說,究竟有什麼值得垂涎之處呢?

  馬文華想不通,李雲道同樣也想不明白。不過,有一點李雲道心裡卻很清楚,失去高泰祥和石明的庇佑,這兩人本應該遠離江州這個是非之地才對,如今這倆人一出獄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江州,背後定然是有人撐腰的。

  四月末的江州已經是春色滿園,路兩旁的之前光禿禿的法國梧桐又重新長出了嫩葉。

  這是一種二球懸鈴木,具有很強的抗污染能力,葉片能夠吸引毒氣和滯留灰塵,所以江州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兩側,都種植了這種較耐寒植物。

  徐徐前行的北京吉普壓在路面的梧桐黃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破裂聲。

  江州的空氣在沿海一帶算是較差的,當西北風變成東南風的時候,天空便逐漸地變成了藍色。

  儘管空氣裡還有朦朦朧朧的煙霾,但比起冬日裡壓得人心頭喘不過氣的陰沉,已經要好上許多。

  離開市中心,眼簾中便開始出現冒著黑煙的大煙囪。

  這是江州GDP的命脈,卻也是江州人飲鴆止渴的一種生存模式。當一個人仍舊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時候,還有什麼閒功夫管你環境是好是壞,穿暖和了且填飽肚子才是硬道理。

  江州的優勢在哪兒?李雲道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相信應該不止自己會思考這個問題,市委書記馬文華和市長葛春秋都會思考這個問題,包括之前落馬的高泰祥和石明也應該都思考過這個問題。

  江州是一個傳統的工業城市,而傳統工業城市的轉型升級是包括東北三省在內的諸多工業城市所面臨的共同難題。

  石明時代企圖從全國如火如荼的房地產紅利中找到突破口,李雲道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的確確是一種在全國很多城市屢試不爽的方法,但似乎對於現代化經濟基礎薄弱的江州來說, 這樣的嘗試並未能達到預想的效果。

  拋開貪腐和濫用職權不看,石明在江州的城市發展上還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如今能在江州市裡看到的現代化馬路、市民公園、運河大橋等市政工程,都是在石明執政時代完成的。

  老祖宗教導我們要一分為二地看待問題,對於一個貪官來說,也自然需要一分為二地來看待。

  石明執政後期,盲目拆遷並設立工業園的弊端就已經開始顯現。

  首先吃緊的是江州市脆弱的財政,之前大手大腳地花錢讓後來的工業園步履維艱。其次,招商引資的不力和隨意變更土地用途,讓原先設想好的工業園區變成了一個大半都是住宅區的鬼城。房子賣不出去,資金沉澱嚴重,之前趨之若鶩的地產商紛紛開始將資金抽離江州,再加上突然爆發的江北窩案,將少數投資商捲入其中,其他人更是不敢再與江州扯上關係,一時間爛尾工程屢見不鮮,到如今便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鬼城。

  李雲道將車停在路邊,獨自一人走在城東工業園的馬路上。

  此時是中午時分,雙向六車道的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除了遠處傳來工地裡施工聲,竟是連一丁點的人氣都沒有。

  雖然被稱為工業園區,但真正的工業企業卻是一家都沒有落地,李雲道聽馬文華說,石明原先的打算應該是把市中心的幾家國企都遷到這裡來,然後將市裡最好的中學江州一中也搬過來,屆時通過剛性需求來帶動工業園區的住宅銷量。

  現在,這些設想都落空了。馬文化是不可能把一些重污染企業搬到這裡來的,就算馬文華同意,李雲道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他不想百年後,被人戳著脊樑骨罵缺德玩意兒。

  工業園的基礎設施是仿照蘇州新加坡工業園區設計的,這一點上石明並沒有剋扣投入,雖然這些工程絕大多數都進了石磊間接控制的工程公司手裡,但至少目前從表面來看,道路等基礎設施上還是下了一番工夫的,想來石磊也不想在父親的政績工程上給老頭子抹黑。

  進駐的地產企業很多,中海、萬科等地產大鱷都來了,但項目規模都不大,屬於試探性地進駐,而大量的住宅土地都在很多浙北、江南和閩南的私人地產商手裡。

  如今這些民營地產公司的項目裡早就長出了及腰的長草,唯獨還在開工的只有萬科、中海等國資央企背景的大型地產公司。

  這個局該怎麼破?李雲道徜徉在午後的工業園裡,路邊的野花繁茂,野草瘋長,更襯托出這個所謂的工業園的蕭條。

  要想盤活這個工業園,首先要做的就是盤活這些存量的項目,相信如果能退地,對於私人地產商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可是如今匱乏的江州財政哪裡有錢來支付退地的費用?當年拍地的財政收入,早就已經被花得一乾二淨了。

  李雲道順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裡,就像在山裡采玉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那般,坐在馬路牙子上很認真地思考著。

  革命永遠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拯救一個瀕臨死亡的園區亦是如此。

  坐著想不出答案,李雲道便站起來,繼續在園區空蕩蕩的馬路上走著,像個孤獨而寂寞的哲人。

  一處工地門口,戴著紅色工程帽的老人蹲在那兒抽旱煙,青煙不斷升起,很快就飄散在午後的陽光裡。

  也許是因為母親娘家的男人都喜歡抽旱煙,所以李雲道對抽旱煙的老人都有種天生的好感,走過去也蹲了下來,給老人發煙,老人搖頭不肯要,用帶著東北口音的蒼老聲音拒絕道:「謝了小哥,抽了一輩子的旱煙了,這香煙就是抽不慣!」

  李雲道笑笑,自己點上一根,瞇眼一邊抽著一邊問:「在這兒幹活掙錢嗎?」

  老人點點頭:「還行,比在家裡種地強多了。江州這個城市不錯,收入雖然不高,但物價也不高,年底還能節餘不少錢回去。」

  似乎很少有跟他攀談,老人有些絮叨,說了很多,人老了,有些活兒幹不動了,再也得堅持,因為兒媳婦現在臉色比前些年好多了,一個一個爸,雖然他知道兒媳婦認的是錢,但那也好過成天摔盤子砸碗。老頭子未來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工地上閉眼,回頭工頭還能賠點錢,回了老家也就能清靜了。

  「開過年來,都以為沒活兒干了,沒想到過了正月十五,就被工頭叫了回來,好事啊,有活兒干就有錢拿!」老人指了指周邊的幾個施工工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去年這些工地都說資金鏈斷了,幹不下去了,現在不知道怎麼就又幹上了,瞅瞅他們,一個個熱火朝天的,好像蓋完房子就立刻能賣出去一樣。那邊的燕瀾山,這小半年才賣出去十套房子,估計老闆要虧死了!」

  李雲道也突然想起了什麼,上一次跟馬文華來的時候,好幾處工地都是死氣沉沉的,這一次來,居然又開始施工了。事出異常必有妖,李雲道開始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取車的時候,居然發現有輛交警巡邏車停在吉普車的後面,一名輔警正在拍照取證,李雲道連忙小步迎上去,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離開了一會!」

  正拍照的輔警正想開口訓斥,猛一抬頭看到同樣穿著警察制服的李雲道,先是一愣,隨即目光落在李雲道的警#號上,江州又能有幾個010001的警#號?全省也就這一個!聰明的輔警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立正敬禮:「局長好!」

  李雲道笑著擺擺手:「別敬禮了,怪丟人的,我一個局長還帶頭違章停車!」

  輔警連忙道:「您這執行任務,不算違章!」

  李雲道給輔警兄弟發了枝煙,受寵若驚的輔警連忙接過來,掏出火機幫李雲道先點上:「局長,您怎麼跑這地兒來了?前兩年這地兒好幾天都看不到一輛車,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車越來越多了,老違章,正好這個月的指標還沒完成,沒想到是您的車,大水沖了龍王廟,您別介意!」

  李雲道笑著道:「本來也是我不對,還介意啥!對了,你剛剛說最近這裡的車越來越多,什麼意思?不是都說咱們這個工業園區是鬼城嗎?」

  輔警撓撓頭,也一臉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過完年那會兒還見不到幾個人,最近這段日子,人倒是越來越多。」

  李雲道想了想問道:「是本地車還是外地車?」

  輔警想了想道:「外地車居多,而且都是清一色的豪車,很多車我都不認識。」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13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名臣

  從工業園區出來,李雲道便直奔沛公湖畔的凱賓酒店,崔劍平帶著崔家智囊團已經江州逗留了一段日子了,也是時候給出一個結論了。這段時間李雲道沒有露過一次面,如果崔家想介入江州的經濟發展,那勢必是要與江州共榮辱的,之所以不露面,就是不想因為交情影響了崔劍平的判斷。不過他也相信,既然崔亨偉願意重金養著那些智囊團,那其中的成員肯定都不是什麼酒囊飯袋,脆弱的江州也需要這些專業人士替自己把把脈。

  敲開崔劍平房門的時候,崔家大少的房間裡居然還有其他人,兩男一女。崔劍平介紹過後才知道,兩位男子一個是美國沃頓商學院的高材生,一個是清華大學的博士,兩人都有世界級大銀行投資部的工作經驗。剩下的那位女子更是了不得,曾經在日本內閣財政大臣門下擔任首席幕僚。

  聽崔劍平介紹李雲道是江北省公安廳副廳長、江州市副市長、公安局長時,三人眼中的均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詫異。如果不是這身筆挺的警服,眼前的年輕副市長看上一點都不像個體面公務員,更像是個博學多識的大學講師。

  送走了智囊團的三位榮譽主席,崔劍平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從冰箱裡給李雲道拿了瓶汽水,自己卻拿出一罐啤酒,崩地一聲打開,仰頭喝了兩口才道:「這幫癟犢子倒是沒白讀書,一眼就看出了你們這個工業園徒有其表,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李雲道笑著打趣道:「這八個字怎麼這麼耳熟?對,之前不是有人這麼評價你們那什麼江南四少的嗎?」

  崔劍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哥,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什麼江南四少四公子的,那會兒都是一幫吃飽了撐著的富家子弟沒事湊一塊瞎整的。咱言歸正傳啊,這幫傢伙把答案直接跟老崔那兒匯報了,老崔那邊召急了人下午開董事會,說要商討這件事情,估摸著到下午也該有結果了。哥,您也別怪老崔,公司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不少股東,將大筆的資金從東北抽離出來到江州投資,這種事情也非同小可,老崔說屬於戰略層面,關係著接下來五到十年公司的發展問題。具體我也沒多問,但我估計這幫癟犢子給出的結果不太理想,哥,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李雲道喝了一口冰涼的碳酸飲料,微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打心眼裡希望你們老崔是慎重考慮後才做出決定的,否則我的心理壓力會很大。」說著,他歎了口氣道,「如今的江州就像歷史上積貧積弱的北宋,乍一看歌舞昇平,但掀開簾裡看看,裡頭慘不忍睹。說實話,其實不管亨偉集團進不進江州,那個工業園區的黨工委書記我是兼定了。我估計我在江州也就兩、三年的時間,時間不等人啊,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為江州做出一些改變,哪怕只是種下一個種子,培養一幫苗子,這對於江州這個城市的未來發展來說,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崔劍平看著眼前一身警察制服的李雲道,他從這個年輕官員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正氣,似乎當年老崔年輕時創辦亨通的時候,也曾經懷著一力圖天下的豪情壯志。崔劍平知道自己這種在溫柔鄉和蜜罐裡泡大的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豪邁之氣了,佩服又羨慕地看著李雲道說:「哥,我覺得這兩年跟前些年不太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了?」李雲道覺得有些奇怪,同樣的話這兩天齊褒姒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只是不知道崔劍平眼中的不同是不是和齊褒姒一樣。

  崔劍平喝了口啤酒,想了想道:「哥,別的也沒啥,我還跟斐寶寶交流過,他也覺得您這兩年明顯比之前更加憂國憂民了,對,得用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來形容您!」

  李雲道失笑:「你們兩個混球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脖子沒那麼硬,戴不起!用範文正的話來形容我就太言過其實了,說句實話,我自己也沒想到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也許就是人家說的,屁股決定腦袋,坐在這把椅子上,就得為老百姓的事情操心。不是說嘛,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這人你和寶寶都清楚,沒多大的追求,這些年也都是被長輩們和形勢推著陞官往上爬。劍平,說句實話,官兒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當。這把椅子有多燙,估計也只有坐上去的人才知道。」

  崔劍平搖頭笑道:「哥,你那說的都是跟你一樣的好官。你再瞅瞅江北窩案裡的那幾位,哪個不是為了個人利益瘋狂斂財的?還有我爸的那位老朋友,被媒體稱為建國之最的那位,日均受賄十萬,想想我都覺得觸目驚心。他也是我們家鄉人,小時候我還跟著老崔和他一起吃過飯,最後落馬死刑,到現在鄉里鄉親的還是有人在戳他們家的脊樑骨。所以哥,就算屁股下面的這把椅子是一樣的,但人與人不一樣,所做出的選擇和結果也就不一樣。」

  李雲道點點頭,當年震驚全國的受賄案舉世矚目,兩位貪腐紀錄都超過一億的副市長在同一天上午被執行死刑,為世人敲響警鐘,但同時全國各地都湧現出了一批腳踏實地的優秀幹部,成為現代化引擎裡的必不可少的組件。這就是華夏的現狀,李雲道覺得事物是有兩面性的,有好必有壞,善惡必相隨,人在做,天在看。尤其是到了如今這個階段,溫飽無憂,剩下的就只是為這個社會和國家多做一些事情,哪怕只是歷史長河中的雪泥鴻爪,那起碼也是給這個世間留下了一些什麼。李雲道不指望自己成為範文正那一類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代名臣,但也不想在百餘年後,變成千夫所指萬夫鄙夷的奸人。

  李雲道想了一會兒問道:「你這兩天跟他們在一起,有沒有聽他們提起一些專業的建議?」

  崔劍平頓時就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別提了,想起來我就頭大。這幫搞研究的傢伙碰在一起,真是要把人的腦子都要嚷殘廢了。您不知道,打從一開始就分成了兩派意見,一派認為可以投資,另一派認為不能投資,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關鍵是誰都說得義正辭嚴理據充分,這路上吵,吃飯吵,我估計睡覺時間他們沒在爭論外,其他所有的時候都在找各種論據來支撐自己的觀點。我也真是服我家老崔了,從哪兒搞這麼這一幫子人,以後該怎麼駕馭啊?」崔劍平似乎為自己「登基」掌權後的日子開始發愁了。

  李雲道失笑道:「他們吵他們的,你只要有自己的基本判斷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們家老崔也只是需要他們提供一些參考意見,不可能事事都完全聽他們的,否則那效率太低了!」

  崔劍平誒了一聲道:「您還真別說,老崔沒準還真是您說的那樣,就只是聽聽,而且很可能只是挑自己想聽的聽,剩下的他沒準都當耳旁風了。你知道老崔怎麼過項目嗎?開會的時候,把全國各地的總經理都揪到會議室裡排隊,一個接一個匯報過堂,跟小學生老師檢查背課文似的。」

  「說說看呢,他們都有些什麼意見?」

  崔劍平笑著起身,去打印機旁的一沓打印文稿裡翻了一陣子,抽出一疊整理好的文件,走過來放在李雲道的面前:「呶,我沒他們專業,不過記錄整理這種事情,我加上我的那個漂亮的私人秘書,綽綽有餘了!基本他們的的觀點都在裡頭了,我梳理了一下,分成積極、中立和負面三種意見,有些不太靠譜的我也記進去了,反正我估計您比我更清楚,哪怕有用哪些沒用。」

  李雲道接過足足有兩百頁厚的文件,如獲至寶:「劍平,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崔劍平道:「這裡頭也有斐寶寶的功勞,那小子要不是上海那邊出了點事情,估計還賴著不想走呢!」

  李雲道詫異道:「出什麼事了?」

  崔劍平聳聳肩膀:「他也沒詳細說,好像是他爹媽又在鬧復婚了,這小子得趕緊趕回去瞧個究竟!」

  李雲道失笑:「復婚?嘿,這兩口子也真有意思,好事兒!」說著,便開始低頭看崔劍平和私人秘書加班加點整理出的關於城東工業園區的文件。

  崔劍平見李雲道看得很投入,也不去打擾他,起身給他泡了杯茶,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之後便拿著筆記本開始處理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務,每過半個小時,看看那邊的茶杯裡沒水了,再起身燒點水,給添上一些茶水。

  時間過得飛快,崔劍平見外面已經天黑了,便讓酒店送了簡單的中餐到房間裡來,吃飯的時候,李雲道也沒有放下手中的文件,左手用筷子,右手還不停地在文件上寫寫劃劃,時而愁眉不展,時而一臉恍然,一旁的硬面抄的筆記本上已經密密麻麻寫了近二十頁紙。

  吃完飯,崔劍平讓酒店服務員將剩餐都收走,李雲道又再度陷入了孜孜不倦的研究中。

  崔劍平下樓散了步,又上樓取了泳褲去樓下健身中心游了一小時的泳,回來的時候李雲道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只是文件又被翻過了十多頁,筆記本上又多記錄了二十頁。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14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讀書人

  對於在崑崙雪山苦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的李雲道來說,讀書習慣是刻進骨髓裡的。讀書必有讀書筆記,摘句、偶得、批判,這是讀書的三重境界。亨偉集團給出的這份報告足足兩百頁,崔家大少本想陪著廢寢忘食的李雲道熬夜,上半夜還算精神抖擻,等熬到下半夜的時候,崔劍平終於忍不住去跟周公碰面了,李雲道則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繼續奮戰。

  酒店裡的檯燈比起崑崙山破廟裡的燭台油燈要明亮太多,看了一眼在沙發上睡著的崔劍平,李雲道找了條毛毯給他蓋上,轉身又再次投身於如同汪洋大海的報告裡。

  崔家智囊團給出的報告很詳細,也很真實。李雲道估計江州市政府和市財政局給出的數據可能都沒有這麼詳細,單工業用電量和鐵路火車皮貨運吞吐量這兩項,就跟前幾年的市政府工作報告裡不少出入。地方的GDP和政績造假,這本就是公開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所以李雲道寧可相信崔家智囊團的這份報告更為詳實。

  從初步數據看,實際上這幾年江州的GDP增速呈現了緩慢下降趨勢,數值也遠沒官方公佈的那般令人振奮,至少在李雲道看來,作為東部沿海省份的省會城市,連全國GDP的平均增幅都跑不過的話,這個數字就根本談不上差強人意了。

  崔劍平一覺睡到第二天一早七點,揉揉眼發現天亮了,再一轉身就看到李雲道仍舊保持著昨晚的姿勢,手中的簽字筆與紙張飛快地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哥,你怎麼起這麼早?」崔劍平衝著沛公湖東岸的朝陽伸了個懶腰。

  「早什麼早?沒睡,我想抓緊時間把這份報告消化掉。時間不等人啊, 這兩天任命公示就要出來了,可不能空手兩拳頭地跑去當那個領頭羊。」李雲道頭也沒抬,笑著道,「再辛苦你一下,給我弄點吃的進來,我想閉關兩天。」

  崔劍平張了張嘴,但又合上了。他與李雲道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如今許明入獄,許天笑命喪黃泉,但眼前這個曾經只是一個普通刑警的年輕人已經官至副廳,而且實實在在是一個省會城市的副市長、公安局長,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些想明白了,眼前的李雲道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絕對不是單單地只憑靠背景或者運氣,正是因為這股子堅韌不拔的精神和毅力,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勇鬥悍匪和毒販,在一次又一次地鬥爭中走到現在。

  「哥,我從小到大很少會佩服誰,我家老頭子算一個,赤手空拳打造出現在的亨偉集團,以前被他罵兩句,甚至被他用高爾夫球棍抽上兩下我也都心甘情願。現在我又多了一個你,哥,你這得多大的動力,夙興夜寐的,關鍵是一夜不睡覺,怎麼覺得你依舊精神抖擻呢?」

  李雲道沒好氣地指了指面前的茶杯:「已經第六杯濃茶了,你可以認為是茶葉的驅動力。」

  崔劍平自然不會真的以為茶葉會讓一個人為了公事而忘記了睡覺,笑道:「要不要來點咖啡?那玩意兒提神也厲害!」

  李雲道看著報告,微微搖頭:「洋玩意兒,喝不太習慣!」

  崔劍平讓酒店安排了早餐,又安排了午餐,最後連晚餐也沒有落下。吃完晚飯,李雲道倒是起身動了動,但也只是上了個廁所,出來便再次埋頭苦讀。

  到了第三天,不用李雲道吩咐,崔劍平一早就安排好了早餐,李雲道手中的報告還剩下六十頁,而一本嶄新的硬面抄此時可用的頁數已經寥寥無幾。

  崔劍平沒打打擾因為一組數據而陷入沉思的李雲道,吃了早餐便帶著私人秘書一起出了門。蘇州那邊的董事會居然一開就是三天,崔劍平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這一次自家的那位崔董事長並沒有能在很短的時間裡說服董事會,否則也不可能直到第三天了,還沒有消息傳來。他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催問老頭子的秘書,但秘書的回復是會議仍在進行。崔劍平坐不住了,不管崔家能不能戰略性地將投資轉移到江州來,他覺得自己都有責任和義務幫李雲道找出一條能改變江州現狀的道路。

  傅應國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李副市長沒有食言,不到兩個月的時候,大鵬戴罪立功,曹國九死於非命。儘管曹國九並沒有受到法律的嚴懲,但對於傅應國來說,曹國九的人生以報應的形式收場,令他頗感大快人心。他是從緝毒口子一步一步升上來的,可以說是跟曹國九明裡暗裡斗了許多年,緝毒支隊多少好兄弟都死在了曹國九的手裡,遠的不說,就說派去臥底的兩位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最後連屍首都沒能找到。傅應國到現在都記得那兩位晚年喪子的母親眼中流露出的痛苦與絕望,這一切都不是牢獄之災就可以簡單彌補的。說實話,他現在打心眼裡很佩服那位年輕的副市長,如今也終於知道,過往的那些戰績沒有一次不是那位年輕領導用鮮血換回來的。

  辦公室門被人敲響,傅應國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定了定心神,沉聲道:「請進!」

  推開門的居然是分管刑偵和經偵的夏俊龍,傅應國明顯愣了一下,因為自己跟夏俊龍都是獨來獨往的類型,也是黃仁義時代市局黨委班子裡唯獨的兩個中立派,但兩人之間向來往來甚少,甚至像這樣的串門也極為罕見。

  「老傅,都這麼晚了,還在拚命?該歇著了,現在是八零九零後的時代了,像咱們這種六零後,準備退出歷史舞台安享晚年吧!」夏俊龍笑瞇瞇地走了進來,他向來嗓門很大,聲音宏亮而中氣十足。

  傅應國笑著站起身:「老夏,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咱們就算是退休了,那也得學會發揮餘熱,不是嗎?怎麼有用來我這兒串門了?下班不回家,弟妹不打電話來興師問罪的?」

  夏俊龍嘿嘿笑著道:「媳婦兒今晚參加單位同事的婚宴去了,我不愛湊熱鬧,琢磨著就在單位叫個外賣就解決問題了。」

  傅應國笑道:「嘿,巧了,我正準備讓辦公室幫叫個外賣。」

  陳曦也在加班,這段時間,誰都看得出來新主子對陳曦這個大管家還是相當滿意的,局裡已經在流傳年底他這個以副代正的大管家也許就真的要轉正了,這讓陳曦卯足勁頭,將李雲道的每一道命令都執行得不折不扣,接到夏俊龍電話的時候,他也準備叫外賣,於是乾脆點了幾道菜,跟兩位平易近人的副局長湊在傅應國的辦公室裡吃飯。

  「好像有幾天沒看到咱們李市長了?」夏俊龍吃著一塊地鍋雞,吐出骨頭,擦了擦嘴問陳曦,「聽說東面那個工業園區又要開始折騰了,不知道這回這個雷又要掉到誰的頭上!」

  「夏局,您難道沒聽說嗎?咱們李副市長要當工業園區的黨工委書記了!」陳曦以為這個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但目前來看,連夏俊龍都不清楚,由此可以判定,市裡面應該還是封鎖了消息的。

  傅應國一聽便皺起了眉頭:「是調任還是兼任?」

  陳曦連忙拍拍自己肥嘟嘟的嘴巴道:「說錯了說錯了,應該是兼任。」

  夏俊龍搖頭道:「不管是兼任還是調任,工業園區那可是一塊人見人怕的燙手山芋,咱們李副市長畢竟還是年輕啊,這種爛攤子也敢接……」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往下去,看上去似乎很為李雲道的未來擔心。

  傅應國想了想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工業園那塊地方,還是能有所作為的,就是要看到底怎麼個調整法,市裡有多大的決心。我倒是佩服咱們這位李副市長,敢為常人之不敢為,這才是男子漢真英雄嘛!」

  夏俊龍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的那句話有些過了,也笑著道:「是啊,那地方路修得成漂亮,綠化也好,將來能發展起來,肯定會很不錯,就是現在人氣實在是太少了,上個月我妹夫要在那兒買房子,讓我和我太太陪著雲看了一眼,說實話,我真覺得那動輒上萬塊一平米,根本就不值這個價值。」

  陳曦道:「我聽說,之前石明就是想用房地產來拉動我們江州的經濟,哪知道押錯了寶,房子根本賣不出去。很多樓盤都封頂了,才賣了一百套都不到,好多住宅用地性質的工地乾脆建了一半就停工了。」

  夏俊龍道:「停工很正常,沒錢賺嘛自然要停手,這叫及時止損,只是那些地方原先是農田,如今卻只有鋼筋水泥的房子,看得就讓人糟心。」

  傅應國點點頭道:「既然李副市長答應接工業園區的事情,我猜他一定已經有所安排了,你看看我們緝毒隊這一次的勝利,說實話,在行動之前,你們都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沒底。不過兩億的毒品啊,我幹了這麼多年的緝毒,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毒品。」

  (本章完)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15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賭約

  傅應國也是從緝毒一線摸爬滾打一路升上來的,毒品見過很多,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批量的冰#毒。價值兩億的案子,在全國都算是大案,這幾天傅應國已經接到了省廳和全國緝毒條線上的各種祝賀,所有人都以為這次行動是他在操刀,就連省廳和市裡的不少熟人都認為這是傅應國的傑作,因為打死那些人他們都不會相信,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局長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而事實上,傅應國卻清楚,在之前的那次行動中,自己一直是聽著李雲道招呼的,一開始自己也是心存質疑,等看到兩億的毒品時,他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隨之落了下去。等再看到曹國九的屍體時,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位號稱在江州叱吒風雲的國舅爺之死,肯定與李雲道脫不開干係。

  如果說市局黨委班子裡,之前最不服李雲道這個空降兵的,就是實打實靠功勞升上來的傅應國,而如今,對李雲道最佩服的卻也正是大輩子心血都消耗在緝毒一線的傅應國。

  「老傅,我沒說錯吧,咱們這位新來的一把手可不比從前的那些,這位是真正地空降下來干實事的,而不是來度金的。你們啊,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還有人說我夏俊龍立場不堅定,來了新主子就迫不及待地往上湊,天地良心,黃仁義當局長的時候,我也沒給過什麼好臉色,真要拍馬屁還需要等到現在?」夏俊龍自嘲地笑了笑道,「說句實話啊,我總有種感覺,咱們江州的新時代就要來了。你們也別問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就當我唯心了,反正我就是覺得,咱們的這位副市長,沒準兒真能咱們江州帶來些新氣象。」

  「夏局,我同意您的觀點!」現在只要有說李雲道好的,陳曦都是百分一百地舉雙手贊同。事實上,人在做,天在看,旁邊的人也在看。一個人有沒有用心做事,同樣用盡做事的人是能夠感受得到的。陳曦嘖了嘖嘴,接著道:「夏局,傅局,說句老實話,我就從來沒見過像李副市長這麼敬業的領導。您二位肯定都不知道,李副市長經常加班到深夜,有一回我把東西拉在辦公室了,大晚上十一點回來取東西,我看局長辦公室的燈亮著,還以為著了賊偷,沒敲門就進去了,沒想到李副市長還在辦公室裡看舊案卷宗,我當時留心瞥了一眼,看的是跟曹國九相關的所有卷宗,在辦公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足有半人高,而且都看完了,別問我怎麼知道的,誰天天去給領導收拾屋子,誰就知道。」

  傅應國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李雲道能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就解決了江州最大的一顆毒瘤,書中自有黃金屋、書有自有顏如玉的古訓,已經被這位年輕的副市長詮釋得相當透徹。不過他想到李雲道馬上要去兼任城東工業園的黨工委書記,頓時便皺起了眉頭:「城東工業園可不是個祥和之地啊!」兩年前那場潑天人災至今都沒能讓江北官場緩過神來,在那場至上而下的反腐中,城東工業園的拆遷埋人案又是一個導火#索。對於如今的江州百官來說,城東工業園就好比一個極燙手的山芋,而如今這個山芋被同樣空降的馬文華甩給了李雲道這個「愣頭青」,已經有無數人在等著看笑話了。

  夏俊龍卻嘿嘿笑道:「我的觀點還是跟以前一樣,咱們年輕的副市長肯定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陳曦最樂意聽夏俊龍對李雲道充滿信心的話,這也是為何在李雲道到任後,自己和向來不拉幫結派的夏俊龍能迅速走近的原因之一。知道兩位副局長都是老煙腔,他主動掏煙給兩位局領導點上,這才笑道:「夏局,你怎麼就對咱們李副市長這麼有信心呢?」

  傅應國聞言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很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夏俊龍猛吸了口煙,在肺中停留了一會兒,才徐徐吐出,隔著一團煙霧,瞇眼笑道:「我有一位老友,在雲海省緝毒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功勳,老傅你肯定聽說過,雲海省公安廳副廳長兼緝毒局局長。雲海那邊靠近邊境,緝毒的形勢要比咱們江北嚴峻得多,我那位老友的身上,從上到下都是刀疤槍痕。我這位老友,跟咱們李副市長是青干班同一屆的同班同學,而且跟咱們李副市長也是忘年的莫逆之交。咱們李副市長的履歷上不是有在香港交流過的一段時間嗎?就是跟我那位老友一起去的香港,而且我估計他們一開始是以臥底的身份進香港,後來暴露了身份,才由暗轉明,我聽說香港兩大社團幕後的一哥傅九彪,這個毒瘤就是被咱們李副市長和我那位姓毛的老友合作拔掉的。以我那位老年的口吻來說就是,『如果我是你夏俊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站在李雲道的身後,因為對於朋友,李雲道向來兩肋插刀,但對於敵人,那就不是秋風掃落葉那般簡單了』。說實話,我一開始有些質疑我那位老友的話,但是現在,嘿嘿,讓那些想蹦躂的魑魅魍魎去撞槍口吧!」

  陳曦聽得目瞪口呆,因為他不知道毛浪是誰,但傅應國卻聽得連連點頭,說道:「如果連毛浪都評價如此之高,那麼定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怪不得曹國九這麼快就授首了!」不過轉念一想,又歎了口氣道,「抓賊跟搞經濟這是兩碼子事情!依我看, 咱們李副市長還是不要去趟工業園的那檔子渾水才好,否則很可能忙裡忙外累得半死,還出力不討好!」

  夏俊龍笑著道:「你真當人家跟咱們一樣,要在警察這條路上一條道走到黑?別忘了,人家才三十出頭,實權副廳!你什麼時候見到這麼年輕的實權副廳級幹部的?咱們現在不都要求所有幹部都要有基層經驗嗎?下基層幹嘛去?就是去積累經驗和資歷呀!趁著年輕,多積累一些基層經驗,機會來了,自然就能拾階而上了。老傅,咱們都是年過不惑,奔著知天命去的人了,現在也才是個正處。」

  傅應國點了點頭,陳曦一臉恍然,夏俊龍掐滅煙頭接著道:「如果黃仁義不被拿掉,我是打算混日子混到退休,反正姓黃也動不了咱,不過既然李副市長來了,又想幹些對咱江州老百姓有益的事情,老傅,說句良心話,咱們老哥倆也是時候加把油了,眼看著年齡就要過線了,再不升副廳,估摸著也就只能在正處的位置上退休了。」

  傅應國打了個哈哈道:「你老夏調到任何一個局都能獨當一面,我可不行,我就會抓毒販,也就只喜歡抓毒販,升不陞官我倒是不太在乎,有更好,沒有我也無所謂。倒是你剛剛說的,能為咱們江州老百姓從幹些事情,我倒覺得這句話比較靠譜啊!」

  夏俊龍笑著敲了敲桌面:「老傅,你難道不想為更多的廣大人民群眾服務嗎?」

  傅應國笑罵道:「別拿大帽子壓我,我腰桿子吃不消。」

  夏俊龍道:「我就是說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站得越高,看得越遠,也越能發揮咱們的主觀能動性,為更多的人民群眾服務嘛!」

  陳曦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心情很好,因為夏俊龍剛剛的話恰好從另一個側面證實了他的正確性。官場向來講究寧欺老不欺少,誰知道一個少年人十年後會走到哪一個台階?都說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陳曦也想進步,尤其是在李雲道已經暗示過如果幹得好,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就是給他留的,在這種前提條件下,自己還不飛奔著向李副市長靠攏,那腦袋就真的是被驢子踢過了。

  「兩位局長,你們清不清楚,咱們李副市長到底是怎麼把曹國九拿下的?我聽說曹國九是被他的手下坤子勒死後拋屍進了大運河,現在屍體雖然找到了,曹國九的司機也死了,除了那個丁坤,就再也沒有當事人了。咱們為什麼不把那個害人不淺的坤子立刻抓起來?我聽說他們開的那家地鍋天堂裡都放了稀釋後的毒品?是不是真的?」

  說到毒品,這一點傅應國最有發言權。果然,他面色憂慮道:「其實地鍋天堂被人舉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就有人舉報說家裡的孩子吃了地鍋天堂後心臟不舒服,還有人舉報他們放罌粟殼,但省裡和市裡很多人都要賣曹國九的面子,所以這幾年也一直沒人敢動。我們也一直在伺機搗毀這個餐飲魔窟,但每次突擊檢查都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坤子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賬遲早是要遭天譴的,不過李副市長暫時不讓動他,具體為什麼他也沒有多解釋,說是上面的安排。不過到底他用了什麼辦法挑撥了坤子和曹國九的關係,這一點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陳曦道:「怎麼就不趁熱打鐵呢?」

  夏俊龍笑道:「皇帝不急太監急,打鐵的日子在後頭呢,我現在就是想看看,對於那個都快要破產的工業園區,咱們的李副市長到底有什麼靈丹妙藥!不過我可以跟你們打個賭,快則三個月,慢則一年,他鐵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陳曦和傅應國都搖頭表示不信,陳俊龍便與他們定好,賭注兩百,贏了他便得四百,輸了的話他一人給兩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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