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2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斐寶寶長大了

  李雲道將一份關於朱奴嬌的信息資料合上,用力地搓了搓臉,頭疼萬份地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夏初道:「美帝的這些常青籐盟校招生前難道不看看學生精神有沒有問題嗎?老天爺,麻省理工的化學和機械工程雙碩士,簡直就是培養了一個移動的軍火庫,關鍵還是個隨時會爆炸的那種!」

  夏初搜集到這些資料後也已經大體看了一遍,說實話,看到這份堪稱輝煌的履歷她也很吃驚,因為對方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而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頭兒,我調查了關於朱奴嬌在麻省理工讀書的那年的校園論壇和他們的『臉譜數據庫』,朱奴嬌在校期間,麻省理工總共發生過三次火災,均有不同程度的傷亡,但是美國當地警方並沒有從火災現場找到任何人為縱火的痕跡。不過我在美國警方的檔案數據庫裡找到了一份證詞,裡面有一點很可疑,就是三起火災的死者裡,有兩位都曾經是朱奴嬌的室友。」

  李雲道想都沒想便道:「肯定是她殺的。一個智商176的化學和機械工程碩士,想縱火殺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今天那個中餐廳的禿頭老闆,就是不讓她把摩托停在店門口,就被她炸了寶馬車,由此可見,這不但是一個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很偏執的瘋子。不用說了,風雨受傷的事情也應該跟她關係。」

  夏初不解地說道:「我只查到她學過一段時間的空手道,但段位並不高,不太可能是老戰的對手啊!」

  李雲道仰在辦公椅上,手指有節奏地在桌上輕輕敲擊著,過了一會兒才道我:「你別忘了,她還有個機械工程的碩士學位,你查查她在美國學機械工程的研究方向,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不過你調查時還得小心些,這段時間進出也要注意安全。」

  夏初離開後,趁著深人靜,李雲道坐在辦公室裡沉思了許久。朱奴嬌的出現讓他如鯁在喉,這個瘋女人已經失控了,朱家似乎也對她失去了掌控。朱其風想要那個候補的名額,照理說老爺子們達成一致默認的君子協定後,朱家這時候應該很低調才對。任何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女人在外面瞎折騰,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朱家沒人有能夠約束這個高智商的瘋子了。

  被一個隨隨便便就能炸掉一輛車的女人天天盯著,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的,李雲道原先是覺得自己跟朱奴嬌並沒有深仇大恨,也沒有必要傷人性命,但是在她接而連三地挑釁並傷了戰風雨後,他就開始改變主意了。

  當你從獵物變成獵人的時候,形勢就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首當其衝地就是朱奴嬌發現李雲道莫名其妙地從自己的監視中消失了。

  但朱奴嬌並不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個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總要在公開場合亮相吧,最不濟你也要去辦公室上班吧?時間這種東西,朱奴嬌從來都是不缺的,自從偷聽了長輩們在書房裡的對話,知道朱梓校死於李雲道之手,她的人生那一刻起就有目標——讓李雲道給朱梓校陪葬。

  朱梓校是死無全屍的,巧爺的那顆炸彈威力巨大,直接將朱梓校轟成了碎肉後燒得不成樣子,負責收屍的人愣是沒能拼出一塊完整的部位,最後朱家只能以衣冠塚的形式將朱梓校下葬。所以現在朱奴嬌覺得自己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不過她會將李雲道被燒焦的碎肉一塊一塊地放進朱梓校的棺材裡。從北京跟到江州,她越來越覺得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很好玩,甚至玩得有些上癮了,以至於她都不想太快地就把李雲道殺掉,否則她還要花時間去冥思苦想下一階段的人生目標。當她發現李雲道從自己的監視視線裡消失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絲毫地焦急,相反卻異常興奮——還有什麼比看著獵物在自己的控制下掙扎最有意思的事情呢?

  她在網上租了一套公寓,就在李雲道如今住的頂樓豪宅的對面,架上望遠鏡,透過窗戶她就能真切地看到自己的獵物。可是今天獵物消失後,居然連家也沒回,這讓她有些納悶。用望遠鏡仔細地檢查了李雲道住處的幾扇窗戶後,她才這歎了口氣,將望遠鏡轉向遠處的大運河。她很喜歡看運河上來來往往的大船,如果不是要去盯著李雲道,她能在這裡看上一整天的船。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船,朱梓校說等長大了,就買一艘船帶自己去周遊世界,後來長大了,朱梓校買了船,卻只是帶著各種三線野模在船上尋歡作樂。她不怪他,誰讓他是自己的孿生哥哥呢?

  她在窗邊坐了兩個小時,看了整整兩個鐘頭的船,夜越深,船就越少,等過了十來分鐘也不看到一艘大船的時候,她就把望遠鏡再度對準了李雲道的住處,只是那裡還沒有亮燈。她便意識到,要麼是人在家故意沒開燈,要麼就是李雲道再也不會來這裡住了。

  她拿起手機給對面叫了一份外賣,半小時後外賣小哥打電話來說叫了半天門你怎麼不開,她只說外賣送你吃了但掛了電話,又盯著黑漆漆的窗口看了許久,最後才起身拉上窗簾,轉身便仰倒在床上,看著被自己塗鴉成五顏六色的牆壁和天花板,嘿嘿笑著看那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明白的塗鴉。

  李雲道也叫了兩份外賣,一份給自己,一份給匆匆從滬城趕過來的斐寶寶,一邊打開盒飯,一邊笑著道:「別嫌棄,將就一下,我忙得連晚飯也沒吃。關鍵這幾天還被一個瘋婆娘給盯上了,時不時就想弄死我,搞得我連上廁所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別被人炸飛。」

  斐寶寶大口吃著盒飯,含糊不清地說著:「哥,我開過來的這一路上就一直在想綠色生態農業的出路,其實如果以江州這邊為基地倒是挺好,離京津翼不遠,離長三角也不算太遠,開拓市場這種事情沒啥大問題,現在有錢人多的是,就愁沒有健康的東西吃,咱們還可以搞私人定制。不過這都是後話,我得實地去看看這些蔬菜,產量,質量,品相,這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李雲道笑著擺擺手:「明兒一早我讓農業局的人陪你下去,你辦事兒我放心。」

  斐寶寶想了想道:「啟動資金可以找崔少,上次的事情他沒幫上忙,一直都很懊惱,估計近期都不會來江州了,說是沒臉見你。如果這件事讓他出份力,估計他會好受些。」

  李雲道笑道:「崔家家大業大,哪能真的任他隨心所欲。小崔想多了,我李雲道的心胸還不至於那般狹窄,不過你說得對,既然他有這個心結,你就負責幫他解開。如果還不夠,可以開口跟寧若妙借,她現在滿世界找好項目,就愁著一倉庫的錢送不出去。」

  聊完正事,斐寶寶問道:「哥,你剛剛說的那個瘋女人是怎麼回事?」

  「朱梓校的孿生妹妹,是個智商很高的精神病患者。她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朱梓校是因我而死的,就鐵了心地要把我幹掉。在京城已經有翻斗車載了一車的山石恐嚇過我一次,最近跟著我從京城到了江州,估計是把我當耗子耍呢。之前我倒也沒想著要對她下手,畢竟之前惹我的是朱梓校,跟她又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她重傷了我的一個得力手下,今兒又在漢兵馬俑博物館炸了一輛寶馬,所以我決定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如果換成一個男人,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幹掉,可是現在是個瘋婆子,說起來還是個挺可憐的瘋婆子,所以我只能把她送去精神病醫院。」

  斐寶寶奇道:「朱家人不管嗎?這麼一個大禍害放出來了,就不怕傷了普通百姓?」

  李雲道無奈地搖了搖頭:「普通百姓的死活他們如何會放在心上?我現在終於知道朱梓校為什麼會是當初那個德性了,果真是什麼樣的家族,就培養出一個什麼樣的人。不說這掃興的事情了,你爸媽怎麼樣了,上次說要復婚,復了沒?」

  斐寶寶很憂傷地長歎了一口氣:「當初他們離婚,我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情。現在他們復婚,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現在也不是孩子了,經歷過之前跟洛珊珊的這段戀愛,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感情的兩個人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後,更何況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呢?我後來倒真的覺得他們離得好,至少誰都過得很自在。誰知道他們抽哪門子的瘋,突然就手牽手回家說要復婚,把我家老爺子驚得差點兒心臟病復發。不過還好,這回大夥兒都挺冷靜,也沒因為他們的事情高興到哪兒去,誰知道他們哪天會不會高興起來又去離婚。我也跟老爺子說了,他一把年紀了,沒必要跟在我爸媽後面操這份閒心,他們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分手,都不是小孩子了,懶得去管他們!」

  李雲道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去年冬天因為失戀而要跳湖的年輕人,轉眼間,那個趿著拖鞋到處飆車的孩子也長大了。

  吃驚過後便是欣慰,他拍了拍斐寶寶的肩膀道:「人生啊,本來就是一段既短又漫長的旅途,沒有哪個人有責任和義務陪著你從頭開始一始走到終點,父母、妻兒都是如此,想通這一點,很多事情我們就不會太過於糾結和痛苦了。小子,你長大了,成熟了!」

  斐寶寶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二十好幾的人了,沒臉再跟小時候似的撒潑打滾了。對了,哥,小西說她最近想來看看你,說是上回你回京城,她和小姑去日本了,沒碰著你,想來看看你。」

  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斐家大少:「你確定顧小西是來找我的?」

  斐寶寶被李雲道看得滿臉通紅:「哥,我們……」

  李雲道大手一揮:「你們要是自由戀愛,我不管,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弟弟,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也沒礙著誰,我自由是支持的。不過小西那孩子可是聰明鬼,你搞得定嗎?」

  斐寶寶苦著臉道:「好像還真有點兒搞不定。」

  李雲道大笑:「那就對了,對小西好一點,否則嘿嘿,你哥哥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3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京城來客

  坤子最近很焦躁,撲面而來的各種事務讓他目不暇接。他曾經以為坐上曹國九的位子應該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但是當自己真的坐上去的時候,才知道是什麼是如坐針氈。警方如獵犬一樣將他的分貨渠道一條接一條地搗毀,之前大鵬負責的放貸生意如山崩地裂一般,非但沒有帶來任何現金流,反而快要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之前曹國九在世時投資的實體行業查了賬才知道一家比一家虧損得厲害。如今唯一還能給他提供一些喘氣機會的,就是兩家中餐館和一家西餐店,外加看場子之類的收入。但這些都是杯水車薪,被斬斷了毒品和高利貸兩條大粗腿後,坤子發現自己這個老大當得實在是可憐至極。

  財務危機推倒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就是人心。這年頭沒有利益的促使,還會有幾個人真的會跟你燒黃紙斬雞頭?坤子當上老大後原想犒賞部下以堅定他們跟著自己混的信心,等清點了人手和賬面後,才發現就算賬上的錢全分光了,每個人分到手的錢也還不足之前的半數。坤子咬了咬牙,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又把緊挨著曹國九的那棟別墅抵押給了銀行,這才勉強湊足了數目。拿到錢的人自然歡天喜地,但是坤子自己卻是欲哭無淚,必須想辦法把曹國九藏在深處的秘密資金弄到手。曹國九藏了一筆巨額數目的錢,這一點他也是無意中才得知的,這筆錢是那位國舅爺原先準備用來賄賂政府官員的,為了不留下往來的記錄,所以絕大多數應該都是現金。可是曹國九會把那筆巨額的財富藏在何處呢?

  放完第一個月的錢,坤子就拋開所有事務,帶著幾個心腹手下滿世界地找曹國九藏錢的地方。 如今眼看著就要發錢了,但曹國九藏錢的地方仍舊沒有一丁點的線索。曹國九和夫人名下的宅子都已經被坤了帶著手下翻了個遍,就連曹國九發跡前老新村的一套五十來平的破公寓他們都去找過了,除了一地的灰塵和破傢俱外,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還是那間窗明几淨的高端辦公室,坤子狠狠喝乾了紫砂杯裡的茶水:「狗日的公安,他們不給我們活路的話,就休怪我不講規矩了!」

  忠心耿耿的手下魚頭翻著一對死魚眼,憂心忡忡地說道:「坤哥,最近風聲很緊啊,真的要鋌而走險嗎?」

  坤子一拳砸在紅木辦公桌上,一臉狠毒笑意:「富貴險中求,我看兄弟們是安穩日子過多了,完全忘了現在的日子也是當初一刀一槍見了血地拼回來的。」

  魚頭嚥了一口口水,訕訕道:「坤哥,照我說,有些人想走,就讓他們走得了,留在這兒還得養著他們,不如讓他們去自謀生路。反正原來那些老兄弟,要麼忠於國舅爺,要麼忠於大鵬,無論咱們怎麼做,他們都能從中挑出刺,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遣散了那些人。」

  坤子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魚頭說的方法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不想就這麼輕易的低頭,曹國九能做到的事情,他相信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得到,如今只是暫時碰到了一些問題,只要解決了這一次的財務危機,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新聘的秘書打進來的,姑娘剛剛從江州師範畢業,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普通話說起來也如同黃鶯一般婉轉動聽:「丁總,有一位姓朱的女士,是從北京來的,說是要見您。」

  「北京來的?姓朱?」坤子不記得他認得什麼北京的姓朱的女士,合作夥伴裡似乎也沒有這個人,心情正煩躁著,直接斬釘截鐵道:「沒預約的話,就說我沒空。」

  秘書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好像被人一把將電話奪了過去,於是他便聽到一個略顯輕佻的女子聲音:「丁坤,你要是今天不見我,信不信再過幾天,你就會被你們那個公安局長李雲道直接玩死?」

  坤子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如今的遭遇都是拜那位年輕的副市長所賜,他甚至隱隱覺得,自己是落入了人家編好的天羅地網,從大鵬叛變開始,整件事都顯得越來越蹊蹺,曹國九亂了方寸,自己的野心瞬間膨脹,似乎都是從那個人來了以後才慢慢開始的。

  驚慌失措的秘書將那個狂妄無比的女人帶了進來,坤子一看那女人的模樣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魚頭也看著那個把頭髮染成綠色、口#唇塗成紫色,怎麼看都像是街市上不入流的小太妹。

  「我叫朱奴嬌。」朱奴嬌上來便大刀金馬地坐在坤子辦公桌的對面,翹起了二郎腿,從懷裡掏出一根女式煙,自顧自地點上,「我剛剛沒有騙你,如果你今天不見我,要不了一個月,你就會被李雲道玩殘。」

  魚頭剛想開口,卻被坤子用眼神制止了:「魚頭,你先出去,我跟這位朱小姐好好聊聊。」

  魚頭怏怏地離開辦公室,離開前還指了指朱奴嬌,讓她小心點。

  坤子打量著眼前打扮很怪異的女子,站起身,雙手撐在紅木辦公桌上,氣勢甚是逼人:「朱小姐,我丁某人打開門做的是正當生意,政府也給了我們很好的政策。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打聽到我的,我也不管你跟李副市長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我沒時間陪你們胡鬧!」

  朱奴嬌輕笑一聲:「你確定你做的是正當生意?」她拿出手機,隨意地撥了了個電話,接著後便問道,「現在在什麼位置?」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坤子一眼。

  掛了電話,她依舊輕笑:「有一艘貨船,嗯,好像叫『幸運號』,正在從渤海灣南下,預計後天到江州港,嗯,丁總是不是有一批很正當的貨在這艘船上?我有個一幫朋友是在水上討生活的,如果上面沒有丁總的貨,這一船的貨估計要歸他們了。」

  坤子大驚,伸手摸向藏在辦公桌下的手槍,卻見這自稱朱奴嬌的女子伸手輕輕往那紅木桌上一摁,能承重千斤的桌子居然被她生生地摁塌了下去。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兄弟,魚頭持槍頭一個衝了進來,卻見被坤子呵斥了出去。

  待手下關上門,坤子臉上的慍怒消失得一乾二淨,相反態度大變,換了一張誠摯無比的笑臉:「朱小姐,來,沙發上請,最近朋友送了些好茶,請朱小姐幫我們評一評。」

  朱奴嬌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甚至還盤起了腿:「我不喝茶,只喝咖啡。」

  「有,我這兒有上好的藍山咖啡,我讓人去準備。」坤子有種莫名的預感,也許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咖啡是坤子親手呈給朱奴嬌的,朱奴嬌聞了聞,撇撇嘴,似乎對坤子口中上好的藍山咖啡並不太滿意,順手放在了茶几上:「現在相信我了?」

  坤子陪笑道:「相信相信!朱小姐從京城來?跟李雲道有仇?」

  朱奴嬌也不掩飾:「血海深仇!他殺了我哥哥。」

  坤子一愣,隨即露出兔死狐悲般的表情:「這廝的所做所為,實在是令人神共憤!」

  朱奴嬌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道:「其實我哥哥也該死。」

  喝著紅茶的坤子差點兒被這句話嗆得噴出來,好不容易嚥下茶水又咳了好一陣子:「您跟令兄的關係還真是有些複雜!」

  朱奴嬌嘿嘿笑道:「其實也不複雜,朱梓校是干了很多壞事,壞到可以下很多次地獄了,但是誰說壞人就不能活著?你不一樣活得好好的嗎?所以李雲道殺死了我哥哥,他就要付出代價。」

  坤子連忙點頭:「是是是,是要付出代價。」他回頭看了一眼被人家一掌摁踏掉的桌子,有些不解,再看看那女人的手上的黑色手套,估摸著玄機應該是在這隻手套上。

  朱奴嬌似乎猜出了他要問什麼,抬起那只戴著手套的手:「彫蟲小技而已,我在美國讀書時,參與過一個幫美國軍方設計體外機械骨骼的項目,我回國後把它改了改,就弄出來這麼一個殘次品。」

  坤子豎起大拇指,但他關心的是另外的事情:「不知道尊駕想怎麼對付李雲道那個混蛋?」

  朱奴嬌突然如同天真的孩子一般兩手一攤,跟剛剛的冷酷機警判若兩人:「就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你的。」

  坤子摸了摸鼻子,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打扮怪異,脾性似乎也更怪異:「朱小姐不要拿我尋開心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長,我就是一個混社會的,拿什麼去跟人家鬥?」

  朱奴嬌瞪圓了眼睛,很好奇地看著坤子:「你不是有很多手下嗎?用人海戰術,單砍也能把他砍死了。」

  坤子苦著臉道:「別提了,現在發財的門路都被人斷了,眼看著就要發不出錢了。」

  朱奴嬌詫異道:「你很缺錢嗎?」

  坤子點頭。

  朱奴嬌很輕鬆地仰到椅子上:「我不缺錢啊,你要是缺,我可以借給你,不收你利息,等你手頭空了再還我。」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3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更美好的世界

  這年頭,為了錢,夫妻能反目,父子能成仇,一個主動喊著借錢給自己的人絕對是稀罕的。但坤子並不傻,事出異常必有妖,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他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不相信了。

  「朱小姐,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坤子微笑著,但是雙目緊盯著眼前的朱奴嬌,這個時候如果朱奴嬌的眼神有任何躲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與這個女人的合作,與虎謀皮這種事情不適合自己,至少不適合現在的自己。

  「你要江州的黑道,我要你們那個副市長李雲道的命。從本質上講,我們的目標並沒有任何衝突。」朱奴嬌毫不躲閃,直勾勾地盯著坤子,但轉瞬,她又哈哈大笑,「如果能讓李雲道死得更痛苦些,我是不會介意的,沒準兒還能給你一些你料想不到的驚喜。」

  坤子咬了咬牙,沉聲問道:「你要我幫你殺了李雲道?」

  朱奴嬌伸出一根蔥白般細長的手指,在坤子面前晃了晃:「不,你只需要……」她的說了一半卻突然不說了,「現在時候未到,等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以朱家在華夏的信譽,還不至於要騙你。」

  坤子一愣:「朱家?哪個朱家?」

  朱奴嬌嬌笑起來:「偌大的華夏,又能有幾個朱家?」說完,這個突然造訪的奇怪女人便起身揚長而去。

  魚頭警惕地目送這個女人進了電梯,才又重新回到坤子的辦公室,看到從中間倒塌的紅木辦公桌,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坤哥,你個女人怎麼這麼大的力氣?這一拳下去還能有命嗎?」

  坤子早就看出了門道,搖頭道:「估計是因為她的那隻手套。這個女人說是自己是朱家人,我回頭托京城的朋友打聽一下,看看這個朱奴嬌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哪個紅字頭的大家族。」

  魚頭一聽便樂了:「坤哥,那感情好啊,咱們現在不就正愁沒背景靠山嗎?如果有這樣一個大家族當靠山,那咱們以後辦事賺錢就容易多了!」

  坤子卻沒有魚頭那麼樂觀,他冷笑了一聲道:「大家族的走狗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而且說實話,我不太想介入他們京城的大家族之間的紛爭,我們源自待頭,吃的是百家飯,弄不好就成了兩家之間爭鬥的炮灰。這件事先讓人去打聽一下,也容我再想想,反正那個娘們也沒說到底要我們做什麼,總還有些事情緩衝考慮一下。」

  坤子在猶豫不絕的時候,大鵬面對李雲道甩給自己的牛皮紙文件袋也一樣猶豫不絕。

  李雲道坐在大鵬對面的沙發上,指著文件袋道:「這是好不容易幫你爭取到的,用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開始,也不需要你付出怎樣的代價,你只需要將那本賬冊交出來。」

  大鵬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開了那個牛皮紙文件袋,李雲道安排得很周到,連銀行卡和微信號這種細節都想到了,這讓大鵬非但不感動反而更加警惕,有點黃鼠狼給他這隻雞拜訪的感覺。

  「為什麼?」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在安全屋裡時間太久沒人陪他說話,大鵬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乾澀。

  「我知道,賬冊是你的生命線。你怕把賬冊交出來後,你就沒了立身之本。放心,我李雲道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李雲道擺弄著茶几上的杯盞,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曹國九死了,高利貸和毒品兩條輸血管道我被斬斷後,坤子也蹦躂不了多久了。說實話,原先我還以為曹國九在江州德高望重,他死後徒子徒孫們也許要叫嚷著報仇血恨之類的。唉,還是我太高估現在的人心了。」

  曹國九死後,那些曾經視曹國九馬首是瞻的徒子徒孫們第一時間想的並不是報仇,而是分割利益,哪怕江湖上傳聞曹國九是被坤子活活勒死的,直到現在也沒有誰真的去找坤子的晦氣。

  大鵬輕歎一聲:「國舅爺雖然在江州混得風生水起,但也遠沒有到號令群雄和德高望重的地步,而且說實話,就梟雄而言,國舅爺是少了幾份魄力和太過於注重利益了。所以有什麼樣將就有什麼樣的兵,加上如今這個世道,人不吃人就已經不錯了,想要他們為了一個死人肝腦塗地,就太過於勉強了。」

  李雲道笑著打量眼前大鵬:「說實話,你如果不走黑道,好好在商場上打磨,也不一定就成不了大業。」

  大鵬嘿嘿笑了笑:「賬本我一定會給你,但不是現在。我也給你交個底,我現在不信任任何人,也不敢信任誰。這是我現在的處境決定的,所以請李市長你見諒。」

  李雲道擺擺手道:「賬本也不急於一時半會兒,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建立,自然也不是一天兩天之功。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騙我,休怪李某人不講情份啊!」

  大鵬正色道:「那是自然。」

  從安全屋出來,李雲道就直奔醫院。戰風雨的生命力極強,此時已經從重症監護轉到了普通病房,只是因為傷到了肺葉,醫生不讓他開口說話。

  李雲道看著插著各種儀器導管的戰風雨,心裡很不是滋味:「你安心養傷,這個公道我會找機會幫你討回來的。」

  輪流在醫院值守的夏初和木蘭花齊齊看向頭兒,相處這麼久,他們知道頭兒是個什麼樣的人,頭兒說要討回公道,那兇手就不單單是付出一點代價那麼簡單了。

  夏初手上永遠是不離電子產品的,此時正擺弄著一隻最新款的蘋果手機,一邊看著屏幕一邊道:「頭兒,查到了。朱奴嬌在麻省讀機械工程碩士的時候,她的導師威爾教授在此期間曾經承接過美國軍方單兵體外骨骼的研究項目,據說是研發一種增加單兵作戰能力的體外骨額,可以使單兵負重和作戰能力加強五至十倍,而且成果現在已經提交給了美國國防部,我估計朱奴嬌手上應該有一個實驗室的半成品,否則以她的能力,應該傷不了老戰這種格鬥高手。」

  木蘭花詫異道:「我只在美國大片裡見過這種東西,難不成還是真的?」

  李雲道點頭道:「美國這個國家集中了全世界很多聰明的頭腦,在科技這條路上走得比我們快一點遠一點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既然現在知道朱奴嬌手裡有那樣一個東西,咱們就要小心點,再次真要正面碰上她,你們誰也不許跟他正面對抗,能用子彈用子彈,打死打傷都算我的,打不中就趕緊給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跟一個瘋婆子,沒必要在意什麼臉面,如果死了,面子再大也沒有屁用。」

  木蘭和夏初見李雲道說得好笑,都笑了起來,就連連接著呼吸機的戰風雨的嘴角也浮現了一絲笑意。

  「頭兒,這個娘們兒是個瘋子,跟正常人不一樣,這麼一個禍害成天在你身邊轉悠著,也不是個事兒啊!」木蘭花有些擔憂地說道。

  「頭兒,我贊同木蘭的觀點,老被一個瘋子琢磨著,想想都會起雞皮疙瘩。老戰出事前也跟我們說了京城發生的事情,頭兒你要是反應再慢半拍,沒準就要被巨石壓住了!」夏初此時想起戰風雨的描述,仍舊心有餘悸。

  李雲道微微點頭:「任由一個瘋婆子出沒於我們的生活,的確有很多不便之處,只是自貿區的事情一天不定,一天就不能動她,否則朱家到時候唱反調,會影響整體的佈局。不過,雖然不能大動,讓她吃點苦頭也是可以的。她以為自己的智商優勢可以碾壓我們所有人,不過在咱們華夏,三個臭皮匠都能頂一個諸葛亮,太聰明的人,有時候聰明反會被聰明誤。」

  朱奴嬌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很聰明,只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很傻,傻到她不清楚這些人為什麼還有臉面活著。傻子在她看來,都是該死的,就像她覺得哥哥朱梓校也該死一樣,不過因為那是自己的孿生哥哥,也許在母腹中自己吸收了所有的天地精華,才讓自己的哥哥變成了豬頭一樣的平庸之輩,所以她認為自己是有責任的讓朱梓校好好活在這個世上的。現在朱梓校死了,她就覺得,自己應該殺死那個始作俑者,而且不是簡單地殺死,她要讓那個人死得比朱梓校當初還要痛苦萬份,只有這樣,她才會重新快樂起來。

  手機已經響了好一陣子,她不用看都知道是從京城朱家打來的。那些人想讓她回去,想繼續關畜生一樣地鎖著自己,她覺得很好笑,難道自己比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聰明、都更瞭解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那樣也有錯嗎?

  她有些不耐煩了,將手機徑直扔進路邊的垃圾箱,她的世界立刻變得清靜而多彩起來。

  路邊有個賣臭豆腐的小攤,她要了一份臭豆腐,邊走邊吃邊想:如果來一場瘟疫,把這些熙熙攘攘的蠢貨全部幹掉,那麼這個世界應該看上去會更美好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4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重要信號

  江州治安狀況糟糕,這是在整個江北甚至華東都出了名的,但是發生汽車爆炸案這種事情還是頭一遭,不過幸好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省廳跟李雲道瞭解情況的時候,他只說是汽車自燃,事實上市局技術偵察也沒有發現任何跟炸彈相關的蛛絲馬跡。但李雲道卻心知肚明,那個智商176的瘋女人一定是用了手段將裝了大半箱汽油的寶馬車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炸彈。停在寶馬車旁的其他車也遭遇了衝擊波的無妄之災,但幸好普通百姓誰也不會把這種事情跟「炸彈」扯上關係,只能自認倒霉。

  連續幾日,關於朱奴嬌的資料,雪片似地不斷地匯總到李雲道的辦公桌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貽,哪怕對方是個十足的瘋子。其實李雲道覺得,瘋子往往多數是偏執狂,只是思維模式與常人不同,但摸清規律就會發現,他們的行為模式其實比常人還要更固定。

  比如說朱奴嬌從不茶只喝咖啡,比如說她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六點起床然後發呆一個鐘頭或者兩個鐘頭,比如說她每天睡覺前都會進行一次極瘋狂的體能訓練。

  得出這些規律結論的李雲道有些咋舌,單從規律來看,自己的行事模式似乎也跟朱奴嬌沒有太大的差別,只喝茶,清晨起床後晨練,睡覺前讀書練字外加兩百個俯臥撐,難道說自己也是個瘋子不成?

  不過等發現朱奴嬌還有縱火這個習慣的時候,李雲道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至少自己是不喜歡放火殺人的。

  在公安大學青幹部上犯罪心理學的時候,心理學教授對縱火犯有過普遍的心理側寫,這一點上縱火和爆炸都有相同之處,多數是弱者對不滿、緊張和刺激的宣洩,點火起火的過程、爆炸的過程與生理學上的感官刺激與巔峰有很大的相似之處,所以一般來說,縱火案和爆照案的慣犯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弱者,這一點似乎跟朱奴嬌的生活狀態形成了一個悖論。出生在紅色大家族的朱奴嬌幼年應該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成年後也是一帆風順的天之驕女一般的存在,完全不具備成為一個弱者的誘導因素。從目前搜集到的資料來看,朱奴嬌沒有男朋友,甚至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在麻省理工讀書時也幾乎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狀態,也從來都不會去參加美國校園裡充斥酒精和荷爾蒙的各種派對。

  從弗洛伊德的理論來看,一個人喜歡縱火和爆炸的人,都是有毀滅傾向的,對內是自殺,對外則是殺人。想通這一點,李雲道不禁有些頭疼了,一個高智商的精神病殺人狂,背後還站著一個如今在保守派中尾大不掉的朱家,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因為一個殺人狂,李雲道可以直接消滅她;一個精神病,可以被關起來;一個高智商的傢伙,可以引導去鑽研一些東西,哪怕去考古都行。但是這幾樣特怔合而為一,很多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袁朗敲門走進李雲道辦公室的時候,見這位年輕的副市長正懊惱地揉著眉心,小心翼翼地問道:「市長,出什麼事了?」袁朗是江州市局少數幾個直接向李雲道靠攏的中層幹部,作為特警支隊的支隊長,早就跟原黃仁義一脈人馬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因為特警支隊是個苦活,危險性係數高,加上袁朗的昔日戰友如今坐鎮京城部委的重要部門,也許早就被黃仁義換掉了。對於這位露面就給了劉岡石破天驚一擊的一把手,袁朗是有個天然的好感的,這種好感不光源自那位昔日戰友隱晦的點撥,還源自他從這位年輕副市長身上感受到的一種許久未見的正義感。

  李雲道抬頭看到是袁朗,這才笑著招呼他坐下,長噓了口氣,把關於朱奴嬌的資料遞給袁朗:「你看看,這是前幾天那個汽車爆炸案的兇手資料。」

  袁朗一愣:「汽車爆炸案?」他最近在忙特警隊的夏訓部署,很少關心其它事情,但也在新聞裡看到過這個案子,只是當真以為是普普通通的汽車自燃案,也沒有多想,此時聽李雲道一說,才知道其中另有玄機。飛快地掃了一眼資料,他詫異地抬頭看向李雲道,「市長,兇手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如今的江州市,李雲道的職務很複雜,身兼數職,但袁朗選擇了一個穩妥的稱呼「市長」,整個江州市局,也只有曾經跟李雲道一起戰鬥過的他被默許如此親暱地稱呼這位年輕的副市長。

  李雲道搓了搓自己的臉,伸了個懶腰,將自己跟朱梓校的交鋒大致描述了一遍,但是對於朱梓校之死,卻沒有說得太過於詳細,本身這種事情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袁朗也很聰明,一聽就明白,那位囂張跋扈至極的紅色家族子弟九成九的可能性是死在李雲道手裡的,只大家都把鍋甩在了那個遠遁歐洲的女毒梟頭上,可是偏偏那個該死的傢伙有個腦子不正常卻又智商很高的妹妹,如今這個瘋女人不依不饒地從京城跟到了江州,看樣子是要不死不休了。

  「市長,這件事情你就別犯愁了,交給我吧。」袁朗挺身而出倒是出乎李雲道的意料。

  李雲道失笑道:「別瞎搞,她背後站著一個朱家,如果加上差不多已經塵埃落定的朱其風,他們家的委員和候補委員如今就已經有四個之多了。千萬不要小瞧這些如今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這些笑裡藏刀的傢伙,好好的時候客客氣氣的,真要動起真格來,千里取人首級那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就算不要命,那也有得我們吃的苦頭。」

  袁朗笑道:「市長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看照片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我哪裡捨得傷她,我老袁雖然不好女色,也憐香惜玉的心還是有的。您就放心吧,我就是讓她知難而退。」

  李雲道有些哭笑不得,他並不清楚袁朗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腦子有毛病的姑娘,事實上,李雲道也不願意去殺一個天生精神殘疾的女人,否則就是一百個朱奴嬌,他也早就像解決朱梓校一般絞殺得乾乾淨淨了。

  說完朱奴嬌的題外話,袁朗才又正色道:「局座,今天我來找您,其實是想匯報一下關於特警支隊夏訓的事情。上次我就有個初步的想法,江北軍區下轄的特大,他們大隊長是我在部隊的班長,我的想法是今年的夏訓,我想把孩子們拉去跟特大一起集訓,省得他們現在一個個眼高於天的,跟老子天下第一似的。」此時說到市局內部的事情,他便像陳曦一般,稱李雲道為「局座」,這是市局內李雲道對自己人的一種默許或者說是一種獎賞。原本李雲道是很厭惡這種帶著媚上色彩的稱呼的,但是在實際的工作中他發現,也許用某些看似不雅的方式卻能極大的提升內部人員的向心力,有了這樣的益處,媚不媚上這種外人眼中的東西,就顯得格外次要了。

  李雲道聞言,微微一笑道:「這個想法很具有建設性,我們跟江州軍分區的上一次合作就很愉快嘛,他們的兵建功立業,打死毒販的那兩個兵一個是二等功,一個是三等功,集體也有個三等功,他們軍分區的政委鄒剛是市委常委,上次我去市裡開會的時候碰到人家,人家一個勁兒地感謝我給他們這個機會。說實話,現在是和平年代,不然是軍隊還是內衛武警,包括我們的特警在內,能真的上戰場用上真刀真槍的機會並不多,這就意味著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彌足珍貴啊!多跟軍方進行互動是好事,軍警本就是一家,咱們隊伍裡很多人都是軍人轉業到地方的,不能讓大家轉業退伍了就丟了保家衛國的警惕性和責任心。特大那邊你去聯繫溝通吧,有什麼問題或者阻力就來找我,不過有兩條基本的原則,一是安全,囫圇地去就給我囫圇地回來,非戰時期安全第一,這樣的戰損我接受不了,第二就是盡可能地多跟人家特種兵大隊學些本事,多些交流,這樣以後真碰上什麼事情,大家也就多了一個保衛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本事,不過說到底,也是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袁朗沒料到李雲道會答應得如此乾脆,而且他清楚,這跟自己剛剛攬下對付朱奴嬌的活兒並沒有直接的關係,這位年輕的副市長的的確確是在支持自己練出一支具有戰鬥力的特殊警種。

  說完這件事,李雲道又笑著道:「對了,有件事我跟你先通個氣,我想在我們市局搞一個試點,這也是我在西湖市局刑偵和緝毒搞試點工作的延續,也算是為我們新時代的公安部門的發展吃螃蟹吧!」

  袁朗有些吃不準李雲道想幹什麼,笑著問道:「市長,只要是你的決定和命令,我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

  李雲道笑著道:「你可別忙了應承,等我說完了你再答應也不遲。」

  袁朗搓了搓手,嘿嘿笑望眼前如同狡猾狐狸一般的年輕市長,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確有些孟浪了,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領導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準備在市局內部成立一支機動的快速反應小組,這支小組會直接受我領導,主要應對現代城市裡會出現在的反恐、綁架等惡性案件,作為各專職部門的一個補充。」李雲道笑呵呵地觀察著袁朗的臉色。

  袁朗是公安局的老資歷了,一聽便臉色微微一變,年輕的副市長這是要建立一支只聽從於自己的「禁衛軍」啊!這對於如今的刑偵、緝毒、反恐和特警這些重要的職能支隊來說,都無疑於是一個重要的信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5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王虎的變化

  李雲道看到袁朗吃驚的表情,笑著道:「你放寬心,我來江州後的這幾個月對江州市局的情況做了全部的考察和分析,說實話,刑偵、經偵和你們特警的工作,我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老袁啊,你是我們公安系統的老人了,聽說去年省廳安排了一批幹部出國交流,你也是其中一個,怎麼樣,出去了一個月,有沒有什麼心得體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去的是美國。」

  袁朗點頭道:「不得不承認啊,人家美帝的確有很多方面走在我們的前列。不過就單兵素質來講,我原來覺得我們國內的公安單人身體素質應該要普通高於美國那邊,但我待一個後發現,其實他們的警察除了從警校出來的外,也有相當一部分上過戰場的退伍軍人,這方面我覺得我們跟他們旗鼓相當吧!不過,我們國內的面臨情況會更為複雜,所以論綜合能力,我倒覺得國內的公安更勝一籌。美國佬辦事情,很多時候都是一板一眼,其實在我看來,也沒有什麼服務精神,比前些內國內總折騰老百姓跑來跑去開證明那些公務員好不到哪兒去。」

  李雲道點頭笑道:「其實美國警察跟中國警察之間相距,很大程度上在於出警的速度,其次才是你說的解決問題的能力,尤其是在重大案件上,他們的出警速度要遠遠高於我們。我想搞一個試驗,成立這樣一個快速反應小組的意義也在於此。這幾年國內的維持穩定的形勢還是比較嚴峻的,貧富差距的進一步加大已經逐步在改變我們面臨的主要矛盾,再加上境外一些敵對勢力的居心匿測,我們身上的壓力和擔子比起之前要重得多了。你應該聽說過,我在西湖的時候就處理過兩起涉及境外恐怖勢力的案子,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在著手試點,如今這個快速反應小隊也是我在西湖的嘗試的一種延續。」

  袁朗恍然,點了點頭,正色道:「局座,你放心,我一定會無條件的支持你的試點工作,要人有人,要裝備有裝備!」

  李雲道笑了起來:「先別急著表態,等到時候真要抽調你的人手時,一準兒要心疼死你。」

  袁朗嘿嘿笑道:「局座,帶兵打仗的都是個德性,誰也不想自己麾下的百戰之卒和一夫當關的悍將被弄走嘛!不過你放心,我袁某人一定顧全大局,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李雲道很滿意袁朗的態度:「行,就是先跟你通個氣,有些細節容我再思考一下。對了,那個瘋女人你要小心點,可千萬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袁朗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好了,江州地界上,還很少有我老袁擺不平的事情。」

  袁朗從李雲道辦公室出來就徑直來到刑偵支隊,老遠就聽到王虎辦公室裡傳出來的吼聲,敲門進去果然發現這傢伙正鐵著臉訓手下兩個大隊長,可憐兩個快四十歲的大隊長被他訓得低著腦袋,一點脾氣都沒有。

  王虎見是袁朗,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對兩個大隊長道:「你們自己回去好好反思,下次再讓我發現同樣的毛病,給我下基層干半年的偵察員再說!滾!」

  兩個大隊長出去的時候沖老袁擠了擠眼睛,都是江州公安體系的老人,而且這兩位都是王虎的心腹愛將,平時也被訓慣了,這會兒只是提醒老袁,咱們支隊長今兒心情比較糟糕,可千萬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喲,老王,幹嘛呀這是,跟小的們有什麼好置氣的,不行就罰出去跑十圈,為了點事把自己氣壞值得嗎?」袁朗大咧咧地在王虎對面坐了下來,扔給王虎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支,「不就是幹點工作嘛,淡定淡定!」

  王虎啞然失笑:「他媽的個巴子的,我叫王虎,也沒落個老虎的外號,你看看你們特警支隊的那幫孩子背後都怎麼叫你的,袁老虎!還有臉跑這兒來勸我?」

  袁朗笑道:「咱倆媽媽像姨娘,五十步笑百步,也沒啥好說的。我聽你剛剛在訓倆大隊長,說什麼快速反急小隊,怎麼,局座找你聊過了?」

  王虎收斂了笑容,打量著袁朗的表情:「哎喲,看樣子找你聊過了?」

  袁朗猛抽了一口煙道:「剛從局座辦公室出來。」

  王虎一臉恍然:「怪不得,你老袁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實話跟你說,別想從我這兒打探什麼消息,現在整個市局,就陳曦跟局長走得最近,你要找聽消息也該去局辦,跑我這兒來抽什麼瘋?」

  袁朗小聲問道:「怎麼跟你聊的?」

  「前兩天吧,把我跟夏局一塊兒叫過去的,我就奇了怪了,夏局以前挺中立一人,怎麼到了新局長這兒,他就什麼都應承下來呢?」王虎吐出一團煙霧,似乎對夏局也沒徵求一下自己的想法有些意見,「不過話說回來,局長想要搞的這個快速反應小隊,其實我之前也有過這個想法,可那時候黃仁義這個龜兒子把持著裡裡外外的事情,別說經費了,連他娘的多餘的人手也不給一個。現在新局長想搞,我反正倒是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我就擔心他是三分鐘熱度,或者下來鍍個金就走人了,到時候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別人收拾。」

  袁朗皺了皺眉:「老王,你的態度有問題啊!」袁朗很敏銳地感覺到王虎對李雲道的空降帶著一股子怨氣,「你別以為姓黃的被幹掉,不是劉岡上也該夏局上,沒有的事!現在江州市局一把手都是高配副市長,前陣子省裡和市裡有人在喊著這個副市長應該進常委,劉岡就算了,咱們夏局能力是沒話說的,但級別的硬槓槓在那兒。而且,現在市局一把手多數都是空降的,市裡肯定是有市裡的考慮的。我可告訴你,千萬別跟新局長對著幹,這個人可跟黃仁義、劉岡之流的不一樣,你看看曹國舅的下場就知道了。」

  王虎苦著臉道:「你怎麼說的跟夏局一模一樣?你們是不是商量過了?」

  袁朗笑道:「說明我們的覺悟都很高,就你一個死心眼。不過我袁朗朋友不多,為啥認你這個朋友,就是因為你老小子是個實心眼!人家夏局都拿出姿態來配合工作了,你還在這兒磨蹭個什麼勁?」

  「說得也是,是得好好調整調整心態了。」

  「我勸你,找個機會,開誠佈公地跟咱們那位年輕的副市長好好聊聊。說實話,我最近跟他溝通得不少,很汗顏啊,年紀輕輕,格局、經驗、心胸、氣度都在你我之上,也難怪人家能坐上這個位置。你可別真的以為人家就是個下來鍍金的紅三代,我可聽說了,人家兼任的工業園區黨工委書記也許馬上也會做出些成績了,反正你看著吧,這一點我跟夏局觀點是一致的,李局來了,是好事,絕不是壞事!」

  王虎沉默了一會兒道:「老袁你說得不錯,是得好好想想了。對了,先不說這個了,那個快速反應小隊,你怎麼看?」

  袁朗道:「我一開始以為局座是因為不信任我們,想玩中央集權把我們都架空。」

  王虎撓頭道:「難道不是嗎?」

  袁朗搖頭:「這個快速反應小隊絕對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我猜想,他是想建立一支警隊裡的王牌特種部隊。」

  王虎疑惑道:「特種部隊?不就是你們特警嗎?」

  袁朗緩緩搖頭道:「我感覺局座是對現有的警種佈置有一些想法,不過想想也是,我們現有的警種架構,這些年除了多了個網警外,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現在外面的世界卻是瞬息萬變的,當然我們不可能總是調整警種,所以就有必要進行一些全新的嘗試了。」

  王虎皺眉道:「這是他跟你說的?」

  袁朗搖頭笑道:「不是,是我自己體會的。」

  王虎將煙頭掐滅,想了想道:「其實在近幾年的破案過程中,我們也經常會碰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現象,比如之前網上有很多人在玩一種有自殺傾向的遊戲,被一個類邪教的傳銷組織給利用了,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們查案的時候,得網警、經偵和刑偵一起匯同辦案,這裡頭相互扯皮的事情太多了,沒有經驗,缺乏調度和統籌,這些都是問題。如果真有一支像李市長說的快速反應小隊,裡面集合多方面的人才,破起案來,效率會高不少啊!」

  袁朗哈哈笑了起來:「這不,你自己其實也知道人家說的是對的,就是你老小子死心眼,總覺得人家是空降兵。不是所有的空降兵都是繡花枕頭啊!」

  王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李雲道履職以來,市局的變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場體能大比武,就清掉了不少濫竽充數的傢伙,單這一點,不怕得罪人,就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局長敢幹的。

  王虎突然覺得,老袁說得有道理,是得抽個時間跟新局長好好地匯報匯報自己的思想動態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6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李雲道的態度

  朱奴嬌發現自己這幾天經常丟東西,只不過丟三拉四是她的習慣,她也沒有太在意,等到她脖子裡的那枚玉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時,她就知道自己可能被人盯上了。

  李雲道開始反擊了?朱奴嬌突然覺得很高興,貓捉老鼠,老鼠如果躺著任你折騰那還有什麼意思?這個過程的樂趣不就在於老鼠的恐懼和掙扎嗎?這跟放火殺人是一個道理。她沒有感受到李雲道的恐懼,只是這種掙扎讓她看到了某種信號。有意思!

  那只她從美國實驗室裡偷出來的手套壞了,徹徹底底地壞了。為了這個半成品,她當初甚至放火燒掉了整個實驗室,嗯,還順帶著燒死了一個總是出言不遜的肥豬白人同學,直到現在,每當那頭「肥豬」在火場中發出的慘叫迴盪在耳邊的時候,她總能體會到一種說不出的快樂。

  「該死的美國佬!」她有些懊惱地將電子芯片重新塞回手套,這個芯片才是這種技術的核心處在,美國佬當初只肯讓自己在外圍參與實驗,所有的核心技術都教授帶著那頭肥豬進行的,所以現在芯片燒壞了,她連修復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自從開始丟東西後,她就開始走霉運,昨晚在公安局門口監視李雲道的時候,差點兒被一輛失控的卡車撞死,回來就發現手套壞了,今天修了一個上午,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她突然想起,似乎美國那邊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比如化學實驗室裡自己還藏了一些東西沒取出來,比如那個該死的美國教授那天居然沒在實驗室。一些深年舊事很快就湧上心頭,她突然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座陌生的城市。

  坐在公寓的書桌前冥思苦想了許久,她才記起朱梓校好像死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倒不是很傷心,人總是要死的,只不過早與晚而已,這件事情此刻似乎也不太重要了。自己得先去美國那邊處理掉當年忘記處理的事情。

  這樣做的結果是,李雲道發現自己的「尾巴」消失了,查了出入境紀錄才知道那個瘋女人居然兩天前就踏上了飛往美利堅的飛機。知道這個消息的李雲道立刻渾身炸毛,顧不上時差,一個視頻電話就打給了遠在美國的瘋妞兒。睡眼惺忪的瘋妞兒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電話,聽說是朱奴嬌那個瘋女人的事情,也不敢掉以輕心,派出武裝到牙齒的得力人手二十四小時時刻保護兩個孩子。鄭鶯鶯將多年未用的軟劍也隨時帶在了身上,任何一個想靠近兩個孩子的陌生人,都會被她毫不留情地阻擋在二十米之外。

  李雲道此時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抱著十力嘉措下山的孤家寡人了,自己有家人,有媳婦兒有孩子,所有的這一切都有可能成為對手傷害自己的目標。只有千日做賊,無人能日日防賊,所以直到朱奴嬌出境,李雲道才意識到,自己對於某些不穩定因素太過於心慈手軟了。不對女人和孩子出手,這是自己原先的原則,但是無論是之前的文心、甄平之流,還是如今的朱奴嬌,這類女人對於社會的危害性要遠遠大於普通的男性罪犯,一旦讓她們抓住機會,將會對社會穩定造成極大的破壞。

  李雲道在懊惱的時候,卻來了一位素未謀面的客人,陳曦在電話裡匯報說客人自稱是京城來的,姓朱,三十歲上下,看著像體制內的人。

  放下電話,李雲道就知道朱家終於派人來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派的是誰。姓朱,三十歲上下,朱家人丁興旺,處於這個年齡段的也不在少數。不過等朱由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李雲道還是大吃了一驚,因為朱由校是朱其風的長子,而朱其風在上周已經正式位列候補,成為全國首個位列候補的七零後的官員。

  朱由校的長相比他的黨兄更為老成持重,二十五、六歲的人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大七、八歲,加上他的國字臉和穿著打扮,體制內的氣息很濃郁。

  陳曦將朱由校引入李雲道辦公室的時候,李雲道是起身相迎的,既然朱家擺出了態度,自己作為王家的代言人也沒必要丟了風度。

  朱由校打量著李雲道的辦公室,微笑真誠:「李市長的辦公室當真是簡樸,如果不是從你們公安局大門走進來的,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的辦公室。」朱由校是有感而發的,李雲道如今是副廳級幹部,朱由校進過很多副廳級幹部辦公室,像眼前這般簡潔大方、所有佈置都以工作效率讓路的獨無僅有。而且朱由校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年近五十,如今才不過正廳級,而眼前李雲道才三十出頭,此時已經是副廳級,前來能走到哪一步,朱由校想想就會覺得汗顏。

  陳曦在一旁默不吭聲地燒好水就很有眼力價地退了出去,李雲道則微笑著親自給朱由校泡茶:「一個辦公的地方而已,怎麼著能提高效率就怎麼著來,只要不是太不能見人,我都無所謂。反正都是幹活嘛,能早點幹完,就能騰挪一部分精力做些其它的嘗試。」

  朱由校點了點頭,他早就聽說過李雲道跟蔣青天還有自己那位堂兄之間的糾葛,他跟朱梓校不是一類人,從本質上來,他是旁系,所以他沒有朱梓校的囂張跋扈,而是更像自己的父親,人民大學名校畢業後考公務員,而後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地走到如今翼北省會一個區的團區委書記的位置。這次朱奴嬌的事情由自己出面,這一點令他也很詫異,但內心深處還是隱隱有些興奮,因為這意味著父親進入到朱家的權力核心序列後,自己的地位也隨之開始水漲船高。也許這一次江州之行,就是一次未曾事先申明的考驗。

  「李市長,這次來江州,是應大爺爺的吩咐,為嬌姐的事情而來。首先,我代表朱家為最近發生一系列事件向你致歉,其次帶來大爺爺的問候,大爺爺說了,嬌姐在京城和江州給你造成的一切損失,由朱家一力承擔。」朱由校很真誠地看著李雲道,只是他從這個微笑飲茶的年輕副市長臉上看不到半點情緒波動的端倪,更看不到傳說中此人的暴戾和嗜血。關於朱梓校的死,朱家內部也有很多說法,但無疑新入朱家權力核心的朱其風是最能接近真相的幾個人之一。朱由校知道朱梓校在李雲道的數輪交手都落於下風,最後一次居然把命都搭上了,哪怕不是李雲道親手殺的人,但都知道,這不過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的隱情。

  李雲道笑了笑:「京城的一輛車其實算不上什麼,那件事就算了,只是她打傷了我視為手足的一名手下,動了手術進了ICU,差點兒命都沒了。」一句話,李雲道說得風淡雲清,但朱由校卻聽得一背脊的冷汗,這傢伙還真跟傳說中的一樣,對於這些勳貴世家是一丁點的面子都不給,此時朱由校開始隱隱有些同情當年的蔣青天和朱梓校了。

  「這件事大爺爺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了,大爺爺的意思是,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年梓校堂哥就是放不下,才被放逐,最後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醫藥費之類的,朱家全部承擔,只是此事過後,過往的那些事情,一筆勾銷。」朱由校說這句話的時候,盯著李雲道的雙眼,他想從那對眼睛裡看到一些情緒的變化,可惜結果卻令他相當失望。

  李雲道失笑:「老爺子的意思是,既往不咎?」他的笑意,卻讓朱由校感到很冷。

  朱由校點頭道:「是這麼個意思。」

  李雲道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朱廳長聽說剛剛成為全國最年輕的候補?」

  朱由校頓時一張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因為他清楚,父親能順順利利地拿到這個候補的位置,朱家就是拿了朱梓校的事情去跟改革派博弈的。如今再拿這件事跟李雲道博弈,似乎也的的確確顯得有些不太厚道,不過他還是想試一試,至少先不要把大爺爺給的最低的談判底線拋出來。

  「李市長,朱家畢竟死了一個年輕俊傑!」朱由校故作嚴肅道。

  「年輕俊傑?」李雲道抬頭瞥了他一眼,「如果一個人妖也配稱得上是你朱家的年輕俊傑,我勸你一句,早些跟朱家脫離干係的好,否則指不定哪天也要步了朱梓校的後塵。我總覺得,官兒當得大不大都不要緊,但男人就得是個男人,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那算怎麼一回事?」

  朱由校咬了咬牙,擠出一句:「死者為大,請你放尊重些!」

  李雲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朱梓校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是殺了他再鞭笞上三天的屍體,也無可厚非。」

  朱由校噌地一下站起身,怒道:「李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雲道拿起茶盞:「欺人太甚的是你朱家,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他扯著嗓子,「陳曦,幫我送客!」

  還沒開始談就到了個地步,朱由校知道自己也談不下去,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等出了公安局的大門,深吸了幾口氣,朱由校才愕然發現自己幾乎是白跑了一趟無功而返,只好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的父親,把剛剛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電話裡的朱其風不怒反笑:「由校,你中計了。」

  坐在出租車回酒店的朱由校詫異道:「爸,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激怒我的?」

  朱其風感慨著道:「怪不得現在京裡流傳一句『生兒當如李雲道』。」

  「爸,那我現在回頭?拿出誠意來好好跟他談,把姿態放低一些?」

  「不必了,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直接跟你大爺爺談。」

  朱由校掛了電話,還是沒能理解父親的意思。李雲道的態度明確了?什麼意思?難道他想跟朱家不死不休?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7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兒孫自有兒孫福

  朱由校並不清楚,他的出現就已經代表著朱家的態度,至於如何達成共識,那也只是談判細節和利益的多寡而已。朱由校離開後,李雲道便直接給美國的人手下令:盡全力將朱奴嬌留在美國,萬不得已之下,只要留她一命即可,至於傷到什麼程度,留一口氣給朱家一個面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然,留她一命是建立在自己人安全的基礎上,一旦朱奴嬌對阮鈺或兩個孩子產生實質性的威脅,則格殺勿論。

  美國太遠,那邊的事情李雲道鞭長莫及,只能運籌帷幄,用決勝千里的方式來保護阮鈺和兩個孩子,不過幸好,朱奴嬌入境後就一直在阮鈺的監控之下,而那個瘋女人似乎已經忘記了朱梓校的死,一直在圍繞著麻省理工的幾處實驗室轉悠。

  視頻裡生過孩子的阮鈺更加如同一朵嬌艷盛放的牡丹,這個女人似乎故意在視頻的時候只穿著內衣,飽滿的身子讓李大刁民看得不斷嚥口水。

  「我說你可以了,明明知道你和夭夭都不在我身邊,還穿成這樣,人家的老婆都是拼了命的把丈夫往家裡的摁,你倒好,這是生怕自己家的老公不出軌嗎?」李雲道仰在沙發上抱著用來視頻的平板電腦,佯怒著說道,「別得意,明兒我就在江州物色個十個八個的,看你著急不著急。」

  視頻裡的瘋妞兒笑得前俯後仰,晃動著飽滿的身子道:「你倒是出個軌給我看看呢?寧若妙那麼一個一掐就能出水的美人兒放在你身邊快小半年了吧,你怎麼還沒搞定她?對了,聽說你還跟古可人那個瘋婆娘接上頭了。你要是有本事,把古可人吃了也讓她給咱們老王家生上幾個娃,姐這才叫佩服你!」

  李雲道卻她一句話嗆得哭笑不得:「開什麼國際玩笑?寧若妙喜歡女人你不知道嗎?古可人跟咱隔著輩份呢,漂亮是真的漂亮,差不多快跟你和夭夭一個級數了,但是這是一位正兒八經的蛇蠍美人,我可不想惹禍上身,再說了,京城的老人家們要是知道我把古可人給禍禍了,還不得抄傢伙跟我拚命?」

  阮鈺滿不在乎地撇嘴道:「寧若妙是喜歡女人,可那是因為她曾經被男人傷害過,而且哈哈哈,她一定沒嘗過男女之間的真正的歡愉,老公,你要是真讓她試了,沒準兒她就不喜歡女人了。至於古可兒,蛇蠍美人是不假,她這幾年聽說掉進錢眼裡了,滿腦袋想的都是錢,據說她的盤古資本已經折騰出幾十家上市公司了,市值不菲。那麼多錢,可不能便宜了旁人,搞定古可人,再生個一兒半女的,回頭那些上市公司都是咱們老王家的,嘿嘿,老公加油!」阮鈺揮揮手臂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李雲道頭疼地閉上了眼睛,這叫怎麼回事?自家兩位夫人,一個丟下兒子丈夫上趕著去拯救邊境上的兒童,一個可勁兒慫恿自家老公出軌拿下別的女人,揉了揉眉心,他對視頻裡的阮鈺道:「幸好你沒讓我把朱奴嬌也拿下!」

  阮鈺連忙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那個瘋子就算了,聽說精神分裂是會遺傳的,我可不想將來有個孩子跑來出一發瘋,把鳳駒、點點他們這些孩子全幹掉。」說著,這個女人還假裝打了個寒顫,彷彿真的在腦中思考著那幅畫面一般,「我小時候聽老祖宗說,他們朱家人腦子都不太正常。」

  兩人說完夫妻間不能讓旁人聽的情話後,李雲道這才正色道:「朱奴嬌盯著幾個實驗室肯定是有目的,你讓人調查一下,看看那幾個實驗室裡到底有什麼。另外,我讓人調查過朱奴嬌的檔案,這個女人很喜歡縱火和爆炸,所以讓你的人馬要提前做好準備。」

  阮鈺見李雲道說得認真,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收起頑皮,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按你吩咐的,讓人給聯邦調查局打過匿名電話了。那幾次縱火案到現在還沒有告破,FBI應該也很頭疼,送上門的線索他們不可能不去證實一下。老公,咱們這樣坐山觀虎鬥,要是美國人真把朱奴嬌拿下了,朱家那邊能樂意嗎?」

  李雲道微笑道:「朱由校來過了,說是朱其風派他來的。」

  阮鈺詫異道:「朱其風,剛剛進候補那個?朱由校小時候就比朱梓校要乖巧,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沒有朱梓校那麼壞!」

  李雲道喝了口水,點頭道:「跟朱梓校相比,朱由校純良得就像一張白紙。這孩子還不知道,他只要出現一趟,其實就代表了朱家的態度。可能朱其風這一脈之前在朱家並不太受重視,也是這一次朱其風進了候補,這一支才開始進入權力的核心,所以這孩子想著多幫他爹加點分,想跟我談判,被我收拾了一頓。」

  阮鈺捂口笑了起來:「你幹嘛欺負人家小朋友?朱由校小時候就長得像個小姑娘,也不愛說話,沒什麼城府,現在可能好一點了,不過想跟我老公鬥,還是太嫩了!」

  李雲道沒好氣道:「你老公也才三十出頭,又不是什麼老幫菜。不過老朱家這回認慫認得太快了,這個結果讓我有些忐忑啊!」

  阮鈺輕笑道:「我聽說京城的形勢出現了一些變化,今年是改革開放四十週年,經過去年的調整,他們那邊的很多老人家都退下去了,新的又沒能接上來,應該是有些青黃不接了。這次朱其風能上來,我估計幾家都做了很大的讓步,否則朱家單單把朱梓校這件事拿出來,肯定是沒啥說服力的。說實話,朱梓校那缺德玩意兒,幹過的壞事兒罄竹難書,真拉出去槍斃兩回都夠了!我估計這些事兒朱家自己也心知肚明,這回把朱梓校事情拿出來當談判籌碼,從本質上來看也是示弱的一種表現。加上朱其風又派了兒子來找你,這態度就已經再清楚不過了,看來朱家是準備放棄朱奴嬌了。」

  李雲道長長歎了口氣:「一邊是前途無量的朱其風和朱由校,一邊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引爆的炸彈,如何取捨,一看便知道了。只是這血濃於水,如果是我們老王家有個這樣的姑娘,我就是豁出去命了,也要護得她的周全。」

  阮鈺看著屏幕裡的男人,微微一笑道:「所以你是李雲道,是王望南,是王家的嫡孫,不是那個盡出瘋子的朱家的孫子。」

  視頻通話結束後,阮鈺穿上睡袍,先去兒童房裡看了一眼兩個熟睡的孩子,兩個娃娃相擁在一起,睡得很香甜,她各親了兩個孩子一口,嗅了嗅兩個孩子的奶香味,便起身來到客廳。

  「鶯姐,還不睡?」阮鈺看到鄭鶯鶯正抱著一冊《西廂記》看得入神,笑著走過去,給這位不辭勞苦日夜保護自己和孩子的老嫗倒了一杯熱水,美國人都喝冰水,阮鈺也習慣了冰水,但鄭鶯鶯卻只喝熱水,所以阮鈺特地從國內讓人寄來一隻帶淨化功能的水壺給鄭鶯鶯有。

  「謝謝,孩子們都睡了?」鄭鶯鶯接過水杯,微笑著看了樓上一眼,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那兩個瓷娃娃一樣的小傢伙,正打算等鳳駒再大一些,就開始傳授他基本的武學功底,男孩子們,多學點舞刀弄槍的本事也不是什麼壞事,最不濟也能壯膽。

  「白天瘋得太厲害了,就怕是又要尿床了!」阮鈺也不約而同地看了二樓一眼,那兩個孩子是王家的未來,也是自己和李雲道的未來。

  「孩子嘛,不都是天真爛漫嘛!趁著年幼,讓他們多玩玩,多鬧鬧,等到了三師叔這個年紀,就該開始憂國憂民了。」鄭鶯鶯微微歎了口氣,「三師叔那邊怎麼樣了?」

  「全國都知道,整個華東沿海就一個最拿不出手的地方,江州到現在這個樣子,有很多歷史的遺留因素,這種積弱積貧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而且就算肚子的問題解決了,思想根源上問題更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雲道要在江州做的事情,任重而道遠啊!」

  「阮小姐,你放心吧,三師叔一定是一位很優秀的父母官。不像我和天狼在老家碰到的那種混賬東西,說實話,如果不是三師叔將我們姑侄倆招去了江南,下一步走投無路的前提下,我還真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

  阮鈺知道鄭家姑侄在老家跟地方官員發生過很多糾葛,鄭氏曾是大族和望族,但解放後家財盡數充公,家產多數被傾占,只剩下姑侄相依為命的祖屋瓦房,到最後,為了政績地方官還是想拆遷掉那片瓦房,卻欺負姑侄倆都是瞎子,將九成的補償款收入了自己的腰包,為此鄭天狼衝冠一怒,將拆遷隊揍得屁滾尿流,卻因此被地方公安收監,在拘留過程中地方公安受到那貪腐官員的授意,想盡辦法折磨年輕的瞎子,鄭鶯鶯得知後,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獨自一人咬著刀子摸進了公安局長的家,

  往事並不如煙!鄭鶯鶯長歎了口氣。

  阮鈺寬慰道:「鶯姐,現在不是很好嗎?天狼很出息啊,我聽小六子說,天狼如今已經是他們一個行動處的內定接班人了。」

  鄭鶯鶯卻歎氣搖了搖頭道:「我倒是情願他每天跟在三叔身邊鞍前馬後,我自己的侄子我清楚,論能力是沒有問題的,但這孩子心眼太誠實,遲早要吃悶虧了。」

  阮鈺笑了笑道:「鶯姐,兒孫自有兒孫福,天狼也總要長大的,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去面對。」

  鄭鶯鶯笑了笑:「阮小姐說得是,我也總有一天會化作一捧黃土,很多事情,最終還是該他自己去面對的。」

  阮鈺擠擠眼睛:「那個女忍者鶯姐見過嗎?」

  鄭鶯鶯點了點頭:「是個功夫很好的姑娘,看得出來,她喜歡天狼,只是天狼那孩子生性木訥,估計體會不出人家孩子的一片苦心。」

  阮鈺道:「雲道挺看好他們倆的。」

  鄭鶯鶯樂呵呵笑道:「要是真有喜結良緣的那天,還要請三師叔給他當個證婚人才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7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不想後悔的袁朗

  這天上班後,江州市公安局的內網上發佈了一條公告:經市局黨委會討論並上報市委市政府,現決定於江州市公安局分部門抽調精幹力量,成立應急行動小組,有意者在跟主管領導充分溝通後下載填寫報名申請表。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多人都意識到,新任局長在放完體能練兵這把火後的第二把火終於來了,除了市局黨委班子成員和接近李雲道的核心人員外,幾乎沒人知道這個「應急行動小組」究竟是幹什麼的。但是各支隊隊長和政委主持的動員大會很快就落實了下去,開完會很多人這才恍然,這是要建立一支比特警還要更專業、更精英的警隊裡的「特種部隊」。

  有人不屑,但也有人躍躍欲試,一開完動員會,袁朗的辦公室就熱鬧了起來。袁朗跟特警隊的兄弟們感情很好,平時訓練雖然嚴格,但是他時不時地也脫了制服只穿個短袖加入大家的日常訓練,在特警支隊,他這個支隊長算得上是說一不二的,就算有時候火氣上來了拍了桌子,事後挨了批評的還是很認可這樣一個事事為自己設身處地著想的老大哥。

  「支隊長,您說局長這是啥意思?是咱們特警支隊的能力不信任嗎?還要再重起爐灶,硬拉起一支隊伍?」說話的是一個一臉橫肉的高大男子,三十開外,人高馬大,臉上有一道傷疤,讓他看上去不像警察而是更像土匪。

  「閉嘴!」袁朗狠狠瞪了那膀大腰圓的刀疤臉一眼,「王棟,老子幾天沒收拾你,皮癢了是吧?就衝你這句話,罰你出去跑十圈都是輕的。」

  袁朗一句話就把凶神惡煞的王棟收拾得像綿羊一樣,低著頭吱吱唔唔道:「支隊長,我就是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而且這麼想的肯定也不是我一個人!」

  袁朗皺眉環視了一圈圍在他辦公室裡的各隊的大隊長和政委,一個個都低下頭去,沒人敢與袁朗對視。

  袁朗清了清嗓子,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跟局座通過氣了。不是不信任我們,而是現在的反恐和維穩形勢下,我們需要一支更專業的隊伍。局座說了,為什麼要分刑偵、經偵、緝毒和治安,那是因為大家分工不同,現在新的形勢來了,我們就要順應新的變化。而且話說回來,這是局黨委商討一致通過後,經過省廳和市委市政委同意的,你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有什麼想法都給我咽到肚子裡去。當然了,局座說了,能進應急小組的,只能是精英中的精英,濫竽充數的一概不要。相應的,進了應急行動小組,你們的待遇、裝備都有一個質的飛躍,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們得通得過長達三個月的選拔。醜話說在前頭,這三個月的選拔絕對不比我們平日的訓練輕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局座大人的意思是,會用軍隊裡選拔特種部隊的方法來進來挑選,這三個月的苦肯定是吃定了,但只要能熬出來,嘿嘿,待遇、級別都能有相應的提高。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啊,我們特警支隊參加的選拔的,必須給我百分百過關,他娘的,你們要是連經偵和技偵的那些弱書生都玩不過,對不起,我袁朗丟不起那個人,你們也給下面的兄弟們說清楚了,去了就想辦法給我留下來,否則,嘿嘿……」

  所有在場的大隊長和大隊政委幾乎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待遇和級別的提高自然是有吸引力的,但是對特警支隊的這幫殺才來說,裝備的提升才是最讓他們心神搖曳的。

  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表態:「支隊長,我想在我們大隊內部先搞一次選拔,省得那幫癟犢子自個兒去報名了,到外頭丟人現眼。」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都是在訓練場和槍桿子底下混飯吃,誰也丟不起那個人。

  一群殺才頭目領了命各自散去,袁朗坐在辦公室前猛喝了幾口水才對坐在對面的政委歎道:「老羅啊,這件事咱們還得上上心,我看李市長對這個應急行動小組的事情很是上心,接下來這個小組也是直接受命於他的,連分管的副局長都沒有,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羅英雄是特警支隊的老政委了,不尷不尬地在市局中層已經干了好些年了,早就過了再進一步的年齡,現在只想著能在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地退下去,也正好他這個性格和狀態,能與性格風風火火的袁朗搭好班子。此時聽了袁朗的話,羅政委笑著說道:「聽說李市長不是又兼任了城東工業園區的黨工委書記嗎嗎?怎麼還有時間和心思管局裡的一攤子事?」

  袁朗點點頭道:「城東工業園誰不知道是個爛攤子,短期之內估計也出不了成績。而且誰他娘的都知道,江州經濟不好跟投資環境和社會治安有很大的關係。我估計李市長打的是磨刀不誤砍柴功的主意,要想留住那些投資客,還是得先把治安環境這些基礎打好吧!」

  羅英雄給袁朗扔了根煙,點上煙抽了一口才道:「咱們這位李市長是個厲害人物啊,老袁,我總覺得你的機會來了。老哥哥我運氣不好,被黃仁義那個王八蛋摁在政委的位置上這麼多年了,大把的機會都流失了,既然新局長是個想做事的主,你還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袁朗和羅英雄搭班子好幾年了,自然是瞭解自己這位政委的脾氣,笑了笑道:「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一個敢做敢為的一把手,哪能真的蹉跎了歲月,說實話,老羅,有個想法,想跟你交流交流。」

  羅英雄見他說得認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正色問道:「啥想法?」

  袁朗看了看緊閉的辦公室門,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想去試試這個應急行動小組的副組長的職位,只是不知道局座那邊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了人選了。」

  「什麼?」羅英雄詫異地看著袁朗,特警支隊雖然不是什麼肥得流油的部門,但勝在平日裡沒事的話也樂得清閒,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多數情況下也很少要真的去拚命,就是平時訓練辛苦了些,但下不下場訓練那也要看袁朗自己樂意不樂意,他要是天天在辦公室坐著,也沒人會來說三道四。而且一個支隊長,再進一步就能進局黨委班子了,放著這個位子不坐,拿什麼去當「應急行動小組」的小白鼠,羅英雄覺得袁朗是不是有些抽風了。

  「老羅你輕點聲!」袁朗無奈地撇撇嘴,「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這個應急行動小組的組長是由局座自己親自兼任的,我聽局座說了,要設置一個副組長管理日常工作。特警支隊你和我都待了這麼多年,我的時間比你還要長一些,我一轉業就來了,人非草木,豈能無情,這些小王八蛋,也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說實話,要真走還真有些捨不得。但是老羅,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也四十了,真正的職業生涯也就剩下十來年,這個時候不努力地拼一把,我怕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我會後悔啊!」

  羅英雄見袁朗掏心窩子地跟自己說話,也感慨地歎息道:「老弟啊,我就是一個典型的反例啊,正值壯年的時候就被黃仁義一腳踢去了基層,要不是有你老弟幫說句話,指不定現在還在基層派出所裡混日子呢!你說得很對啊,這個時候再不拼一把,再過個十來年,眼看著就五十歲出頭了,到我這個年紀就沒什麼指望了。老弟,我支持你的決定,不過你可要跟弟妹商量好了啊,別到時候後院起火。」

  袁朗嘿嘿一笑:「前幾天晚上失眠,老夫老妻,她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旁的她倒是不擔心,就怕那個應急反應小組的工作太危險,我跟她說主要處理公共突發事件,沒什麼大問題,比在特警支隊要安全多了,她想都沒想就表示支持。」

  羅英雄大笑道:「穎子果然是個好老婆啊,不過她們醫院也忙得很,這樣一來,你們倆忙得都不歸家了,孩子怎麼辦?」

  袁朗歎息道:「反正圭吾那孩子從小就在他姥姥身邊長大,他姥姥又是江師大的退休教授,教育孩子沒問題,讓我這個大老粗對管他,他還不定樂意。明年就高考,等他上了大學就好了,我跟你弟妹一樁心事也算是了卻啦!」

  羅英雄點點頭道:「千萬別送出國去,我家那丫頭,現在在美國待得樂不思蜀了,前幾天聽老伴說要申請美國綠卡,把我給氣得,國家培養他們這些大學生容易嗎?尤其是他們這些北大清華的孩子,現在倒好,直接倒在美利堅給人家老美的國家建設添磚加瓦了,你說讓人堵不堵心?」

  袁朗笑著勸慰道:「孩子的事情,讓她自己做主唄,申請張綠卡也沒什麼不好,沒有綠卡,沒準核心技術人家老美就不讓你沾,有了綠卡可能就好很多了!讓瑛子在美國多學點本事,趕明兒也學那兩彈元勳,在國家需要的時候,再從國外趕回來,連人帶技術一塊兒都給帶回來!」

  羅英雄笑了起來,卻又歎氣道:「現在的孩子,怕是沒有那種落葉歸根的心思嘍!」

  袁朗也歎氣道:「我那天在李局那兒聽到過一個觀點,他說西方自由思潮從小就影響這一代的孩子,如果我們還不注重文化的輸出和熏陶,也許很多努力就要白費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8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奎狼是隊長

  大西北,初夏的微風指過崑崙山腳的低矮的灌木叢,被倒春寒肆虐了小半年的枯草地裡嫩葉又開始重新探出頭。幾隻藏羚羊在一汪死水旁一邊飲水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有任何風吹草動它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撒開四蹄奔往荒漠深處,幾隻野驢正慢悠悠地走向這片在荒漠裡難得一見的水草地。幾隻赤頸鶇被驚得飛離水草地,停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上跳躍著,等待羚羊和野驢這些大型的牲口離開。

  就連警惕性極高的赤頸鶇都沒有發現,它們蹦跳的灌木枝下方,居然是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那張臉上塗著荒漠迷彩,身上也偏黃的迷彩服,就連那黑漆漆的KBU88狙擊步槍的槍管上,也披著一層荒漠特有的迷彩偽裝。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好幾個鐘頭了,此時仍舊一動不動,只是偶爾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藏羚羊走了,野驢也走了,那片不大的水草地重新變成了鳥兒們的天堂。

  距離此地不足八公里的山坳裡,幾輛同樣披了迷彩偽裝的卡車和越野車停在一處臨時軍營裡,軍用帳篷裡西部軍區陸軍特戰旅旅長方明盯著屏幕上閃動的一記紅點,疑惑地問身邊的張啟國:「奎狼已經在K2地區多久了?」

  張啟國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錶:「到此刻為止已經快六個小時了,鐵山,奎狼這小子是不是睡著了?K2地區一個藍軍的人員都沒有,這小子是去偷懶了吧!」

  劉鐵山嘿嘿笑著道:「去年下半年選拔的這拔兵素質很高,奎狼在選拔到我們特戰旅之前,在他們師已經是赫赫有名的狙擊手,體能、搏擊各方面都很拔尖,我估計要不是大軍長下了死命令,吳師長鐵定捨不得把這小子放給咱們特戰旅。」

  張啟國也笑道:「這樣的兵,在哪兒都是寶貝!不過玉不琢不成器啊,好玉也得有個像樣的工匠打磨才行,否則還是廢品。」

  方旅長又掃了一眼其他的屏幕,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次小規模的演習算是對「雪狼」特戰隊的一次考核,同樣也是「雪狼」與「西北狼」這兩支特種部隊的正面抗衡和較量。「雪狼」特戰隊隊員都是從去年選拔的新人裡挑選出的精英,年輕、充滿活力是他們的特點,但是在方明這個特戰旅的旅長看來,「雪狼」太年輕了,一支平均年齡還不足二十二歲的新人特戰隊,指望他們能在「西北狼」手裡撐過三天就已經算是合格,如果能撐過一個禮拜,那簡直就是奇跡。

  果然,演戲才剛剛開始,不到一天的功夫,「雪狼」特戰隊的八名成員就已經被幹掉三名,第二天又「犧牲」了兩名,如今是第三天,「雪狼」還有三個人,而對手西部戰區的尖刀特戰隊「西北狼」到目前為止才犧牲了一人,這個人還是隊裡的衛生員。

  「雪狼凶多吉少嘍!」張啟國站在方明身後,樂呵呵地看著屏幕上閃動的紅、藍亮點,笑著道,「說實話,他們能打成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滿意了,這才訓練了小半年,『西北狼』可是咱們西部戰區的一把尖刀,能撐過明天的話,我覺得就可以給他們打個良好了。」

  帳篷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身高近兩米、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沒有肩章臂章,沒有任何證明軍銜身份的事物,只是在左胸掛了一個顧問的名牌以方便出入軍營。但是他往那兒一站,槍一樣筆直的身子迸發出的殺意足以讓人窒息,以至於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軍人身份。

  「弓角來了,來,快坐,看看小崽子們的戰況!」方明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在這個軍賬裡,除了方明外,也許只有他有這個資格坐下來,就連負責新特戰隊員訓練的上尉連長張啟國和副連長劉鐵山都沒有坐下的資格。

  大個子憨憨地笑了笑:「我就來看看,待會兒就回去,苦草做了飯,讓早些回去。」

  「來都來了,還回什麼回?你親手訓練出來的小傢伙,你不想看看他們的成績到底如何?這樣吧,鐵山,你去安排一下,讓炊事班加菜,派人去吧苦草也接來,她也是優秀的特戰隊員,讓她也來提提意見,看看咱們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好咧!」不容李弓角拒絕,劉鐵山就笑呵呵地掀了軍賬簾子,喊炊事班班長的嗓門,隔得老遠都呼得一清二楚。

  李弓角看了一眼屏幕上呈三角形的三個紅點,笑了笑道:「剩下的是奎狼、白狼和禿狼?」

  方明詫異地看著李弓角,但隨即釋然,雪狼特戰隊是這位軍神級的大塊頭調教出來的,這大半年雪狼幾乎都沒有回過旅部,八個人被挑選出來後,就被李弓角拉進了崑崙山,一小隊人直到最近才從崑崙山裡鑽出來,但進去的時候是一群笑呵呵的小伙子,出來的時候,卻如同八尊神佛無阻的殺神。

  張啟國和劉鐵山都是上過戰場的,所以他們很喜歡雪狼的隊員們眼裡迸發出的殺意。果然是什麼樣的師傅便會調教出什麼樣的徒弟,旅部甚至沒有干涉李弓角的任何訓練計劃,只負責後勤和彈藥。方明甚至覺得,如果每年都能像這樣批量地生產「雪狼」這個級別的特戰隊,他當一輩子的後勤主官都樂意。

  方明指了指「奎狼」埋伏的位置,笑著道:「這小子在這裡已經六個小時沒有動彈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雪狼小隊的隊長,而且還是狙擊手,對不對?」

  李弓角點了點頭:「李家的娃娃,沒有一個孬種!」

  方明奇道:「咦,對啊,奎狼是叫李虎吧?是你自家子侄?」

  李弓角笑了笑:「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他小名叫虎子,是三弟的侄子,從小在黑龍江的冰天雪地裡長大,打小就跟老人進山打獵,槍法好,體能好,腦子也靈活,不當兵的話才是真可惜了!不過就是不太讀得進書,否則送去軍校鍛煉一下的話,將來前途還是很光明的。」

  方明是知道李弓角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其中一個在國安,一個在東部省份當副市長,都是人中龍鳳級的人物,而且無論是李弓角還是他那個三弟,軍區首長那邊早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王家和陳家在華夏軍中的地位絕對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動搖的,所以方明很快就醒悟過來,也這個名叫李虎的孩子未來真的前途不可限量,不管他有沒有進軍校深造過。到他這個層面上,很多事情會比旁人看得更清楚,去軍校鍍金哪裡比實實在在軍功來得搶眼?而且,鍍金這種事情,完全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成績好壞都是其次。

  「你啊你,也不早點說,放在這麼危險的位置上,萬一出點事情怎麼辦?」方明很想賣個好給陳家和王家,但同時也是發自內心地希望為軍隊多保留一些好的人才。

  大塊頭憨憨一笑道:「這個問題,我跟雲道商量過了。雲道的意思是尊重小傢伙自己的意願,他覺得男孩子不一定死讀書才能出人投地,一身是膽的好男兒同樣可以在沙場上搏出一個功名。我三弟的原話是,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但是局面衝突不斷,也不是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而且,老李家的男孩子,流點汗流點血都不算個事兒,就是別把命給莫名其妙地弄丟了就成。」

  方明豎起大拇指:「到底是副市長啊,高度和格局就是不一樣。」

  李弓角嘿嘿笑了笑:「方旅長你是沒有見過我那個弟弟,如果見到了,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他是一個很護犢子的人,之所以會這麼說,是給小孩子打氣的,但要真的知道誰欺負了虎子,他真能立馬打飛的衝過來弄死對方。我家老爺子說,我弟弟是個儒將,但也是個殺神。」跟特戰隊的年輕士兵們朝夕相處了小半年,這個曾經對軍隊失望透頂的年輕人終於慢慢結開了心結,心態陽光了,話自然也就會多一些了。

  「咦?」方明冷不丁地看了一眼屏幕,那七個匯聚在一起的藍點,正緩緩向那三個紅點圍成的三角地帶移動,大約在一個鐘頭後,就會進入紅方的伏擊範圍,「西北狼他們怎麼了?腦子抽瘋了不成?」

  李弓角笑著搖了搖頭:「戰場上瞬息萬變,這三個傢伙在絕對實力落後的前提下,採用以靜制動的方式實際上是最好的選擇。」

  方明奇道:「你教他們的?」

  李弓角搖頭:「這半年有一些時間,我就帶著他們陪雪山裡的雪狼群周旋。既然是雪狼,那就要有雪狼的狡猾、韌性和凶殘,他們目前只能說是勉強達到及格線,想要成為優秀的特種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接下來就是張連長和劉連長該操心的事情了。」

  張啟國一愣,聽出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忙道:「弓角,這些孩子對你有很深的感情,你要是走了,誰也管不好這些小王八蛋啊!」

  方旅長沖張啟國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軍區陳司令已經吩咐了,只要能把李弓角留下來,就算是大功一件。

  李弓角卻憨笑搖頭:「我的使命結束了,我也的確沒什麼好教他們的了,只要按我的法子繼續訓練下去,就不會有什麼問題,這些虎子都清楚。接下來,要給他們加強軍事文化知識的學習,你們還得給他們配個指導員,思想意識上也不能放鬆嘛!」

  方旅長和張啟國對視了一眼,方明連忙道:「別急著下定論呀,你不是也要在山裡為師傅守孝嗎?現在三年還沒有到,你跟苦草閒著也是閒著,平時來搭把手就成,沒讓你一定要再穿上軍裝……」

  李弓角笑了笑:「謝謝方旅長,謝謝張連長,還有鐵山副連長,這小半年對我來說很重要,實不相瞞,此前我對華夏的軍隊已經到了失望透頂的地步,不過在你們身上,在這些新來的隊員身上,我看到了很多讓我很欣慰的東西。我在山上待了快兩年了,山下很多事情都被耽擱了,所以也是時候離開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7 19:39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送教官

  雪狼終於還是敗了,只是雖敗猶榮。「雪狼」八人全部「戰隕」,而「西北狼」八員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兵最後竟然也只剩下了一人。「雪狼」擁有具有優秀狙擊能力的足有三人,「西北狼」在闖入三人精心佈置的包圍圈後就立刻減員了三人,剩餘的四人在人數佔優秀的前提下跟「雪狼」三人打運動戰,最後也只落了個慘勝的結局。

  演習果然提前結束了,回到營地,兩小隊見面,「西北狼」的隊長「頭狼」挽著鋼盔,沉著臉指了指笑嘻嘻的「奎狼」:「小兔崽子,下回就沒這麼便宜了!」

  「奎狼」嘿嘿笑著抱拳:「遠哥,我知道你們一定是讓著我們的,擔心我們這些新人會受傷,對不對?」

  被稱為遠哥的「頭狼」這才面色上好看了一些,轉過身再看自己那些羞愧難當隊員們時,臉色陰沉得都要滴出水來了:「全部集合,十公里越野後,會議室開總結會!」

  看著嘻嘻哈哈的雪狼團隊的成員,「西北狼」們氣得牙癢癢,有沒有讓著這些新人他們自己是清楚的,他們一直被視為是西部戰區的驕傲,但今天他們卻無法再昂起驕傲的頭顱了,因為面對一個才訓練了半年的新人小隊,他們這支王牌特種戰隊居然只是慘勝,八名成員幾乎全軍覆沒,如果運氣再差一點,很可能雪狼的那幫菜鳥就會贏了這次演習。

  目送「西北狼」們離開,「雪狼」們立刻就地圍成一圈,「奎狼」在地上寫寫劃劃,這是大伯教他們的,每一次作戰後都要迅速總結得失,下一次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大約半個鐘頭,這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才伸出右手相疊,「呼哈」一聲就地解散。

  「奎狼」長噓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戰術上還是有些小問題,否則前面再多活一個人,沒準就能贏了!」

  「多活一個人,你們也贏不了!」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奎狼」李虎哪能聽不出來人是誰,轉身憨笑撓頭道:「大伯,我知道我們跟你的要求還有很大的差距,可是我們才訓練了不到半年,土狼他們幾個都是城市兵,要是他們能像我一樣從小鑽林子,肯定沒那麼早『犧牲』,最後四對三的時候,他們火力上壓制了我們,否則……」

  憨憨的大個子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年輕的少年此時已經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不間斷的特種訓練讓他的肩背越發厚實:「雖然沒有想像中的爆發力,但也的確沒給你三叔丟人!」

  虎子樂呵呵地看著眼前如同山一般的男子:「大伯,什麼時候我能變成你這樣的就好了!代號軒轅,乖乖,聽上去就跟鬥戰勝佛似的!」虎子畢竟才二十歲,雖然已經在軍中待了幾年,但依舊稚氣未落,尤其是在弓角這樣的長輩面前,他更加不會掩飾自己的稚嫩。

  李弓角憨憨笑了笑道:「好好訓練,堅持下去,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可以超越我的。」

  虎子欣喜地點了點頭,但他很聰明,很快就發現了李弓角言語中的不對,奇道:「大伯,接下來你不帶我們訓練了嗎?」

  李弓角輕嗯了一聲道:「能教你們的,這小半年裡我差不多都已經教你們了,你們只需要按我的法子繼續訓練下去就成。以後有機會再讓你二伯教你一些吐納運氣的內家功法,內外結合,對提高作戰能力有能大的好處。」

  虎子急了,拽住李弓角的胳膊:「別啊,你不在,我們還咋訓練?」

  李弓角咧嘴笑道:「我不在你們咋就不能訓練了?接下來鐵山連長會親自負責你們的日常訓練,虎子,當一個優秀的特種兵可不單單是鑽林子這麼簡單,空降作戰、水陸作戰,這些極端環境你們都要去嘗試,因為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很可能就會面臨這樣的戰況。總之記住我的那句話,殺不死敵人的就不是好特種兵!」

  虎子還是不依:「三叔說你要在山上給大喇嘛守孝三年,現在時間還沒到,大伯你要去哪兒?」

  李弓角指了指東南邊:「大伯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

  虎子詫異地問道:「你要回部隊?」

  李弓角轉身看向東南方的天空,那張憨厚的臉上滿是落寞:「這輩子應該沒有機會再穿上軍裝了。」

  虎子急道:「怎麼沒有?演習前我還聽張連長在說,你要是能留下來,苦草嬸嬸他爹起碼給你一個團長干!」

  李弓角搖了搖頭,看著虎子的肩章,苦澀道:「這身軍裝,脫下來容易,穿上去,卻很難。」

  虎子聽不懂,聽覺得大伯一定是受了無窮委屈才會導致如今這樣,他拉住李弓角,很認真地抬頭對大伯道:「大伯,咱們不要理南部軍區的那些雜碎,有機會我們一起幫你把公道討回來,你給我們一點時間成長,到時候雪狼所有人跟著你一起去南部軍區,給他們大嘴巴子都抽回來!」

  李弓角看著眼前身高已經快接近自己眉毛的孩子,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感動,他點了點頭道:「那些人欠大伯的,大伯統統會自己上門討回個公道。你們八個人都好好訓練,等國家和百姓用得上你們的時候,要能拉得出、打得響!」

  虎子知道大伯是個很憨厚卻又很倔強的人,大伯決定的事情,除了三叔外,八百頭牛都拉不回來:「大伯,那你什麼時候走?」

  李弓角看了看天色:「馬上。」

  虎子吃驚地看著他:「這麼急?」

  李弓角輕輕點了點頭道:「有些事情,之前一直想不通,現在大伯想明白了,也就該去做一些自己該幹的事情。一年多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浪費了時日久了,剩下的就是只爭朝夕了。」

  虎子撓頭道:「大伯,我發現你現在說話跟我三叔一樣,文酸文酸的。」

  李弓角嘿嘿笑著也撓頭道:「跟著你苦草嬸嬸讀了太多書的緣故吧!」

  營賬外響起車鳴聲,李弓角看了虎子一眼:「保重!」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留下一個魁梧而雄壯的背影給虎子。

  虎子二話不說,飛奔向雪狼小隊的宿營地,一個約定的響亮呼哨,七名雪狼隊員幾乎在三十秒內衝到了他的面前,禿狼下巴上還有未曾洗乾淨的泡沫。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奎狼,不是才解散嗎,又要訓練?」

  眾人七嘴八舌,虎子打斷他們,飛快道:「我大伯要走了。」

  「什麼?」其他人詫異地看著他。

  木狼道:「啥意思?教官回山上了?」

  虎子搖頭:「不是,好像是要徹底下山了。」

  「咋回事啊?」眾人一下子就炸鍋了,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八名年輕人首尾呼應,很快就越過了營帳外的臨時鐵絲網,躲過哨兵,又偷了兩輛軍官才能用的軍用越野車,悄無聲息地殺向下山的必經之路。

  哨兵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被他們剪開的鐵絲網,情況也迅速反饋到了張連長那裡。

  「他媽的個巴子的,這幫小兔崽子要造反嗎?」劉鐵山一聽就炸了,擼起袖子就想帶哨兵去抓人。

  「老劉,等等!」張連長卻笑著把劉副連長攔住,「你別去了,他們是去送他們的教官了。」

  劉鐵山鐵青著臉:「那軒轅也真是的,咱們首長拿出多大的誠意?而且首長還是他未來的老丈人,待在咱們特戰旅不是挺好嗎?」

  張連長歎了口氣:「咱們這兒廟太小啊!算了,讓小傢伙們去打打感情牌,有他們在,沒準兒這事情以後還有迴旋的餘地。」

  劉鐵山想了想道:「好像也是啊,只是他帶著陳苦草去哪兒呢?」

  張連長搖頭道:「應該是去東南邊了吧,剛剛不是說嘛,有些債還沒討回來。」

  劉鐵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我的娘啊,誰他娘的被軒轅盯上了,估計這輩子都沒有安穩覺可以睡了。」

  張連長卻搖了搖頭道:「軒轅的事情,當時可是軒然大波,這件事一直都到了京城,據說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真正的調查結果公佈出來。我估計這件事情背後沒那麼簡單,弓角下山,也一定是去調查這件事了。」

  劉鐵山道:「陳司令就忍心看著女兒陪著他出生入死?」

  張連長道:「苦草也是軍人,而且還是現役,我估摸著,這回應該要歸隊了,這小半年你沒看出來嗎?弓角是打心眼裡真心疼愛咱們首長的掌上明珠,所以他一定不會讓苦草涉險的。」

  劉鐵山喝幾口水,又起身道:「不行,還是得給那幫小兔崽子上上發條,別以為跟西北狼旗鼓相當了,他們就翹尾巴了。」

  張連長也笑著點頭道:「行,是該讓他們收收心了,我跟弓角商量過了,接下來雪狼的訓練由你親自負責。我的想法是,弓角的那套就不要動了,我們主要加一些文化和理論課,最好能找一些外軍的資料來,我估計以後他們遇到的,也一定是外軍的尖刀特種部隊。所以不早做打算不行啊!」

  山道上,兩輛越野開得如同遊戲裡的極品飛車,似乎毫不畏懼一旁足有千尺的陡壁懸崖。肉眼可見的山腰處,一輛白色的越野車也正勻速往山下開。

  「快點快點,等上了鄉道就沒法這麼快了!」一旁的木狼催促開車的禿狼。

  「放心放心,我的技術,在下山前,一定可以趕上。」

  夕陽如血,山道上揚起三道塵煙,彷彿三道千年不滅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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