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雲朵兒VS江釗
江邊起來陣陣濕寒的風,風裡夾著一層層的水氣,不一陣,男子的黑色包頭毛線帽都沾上了些水氣,他電話打完,水氣結成了薄薄的水珠。
冷血的眸子微微一眯,江邊的水霧都瞬間凝成了霧霜似的,週遭的空氣似乎又驟降了幾度,聲音淡淡,卻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哥,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你沒做完的生意,我會幫你做完……”
恩佑趕到大學城傳媒學院的禮堂的時候,發佈會已經結束,很多人回放著手機錄下來的視頻,爭相議論,恩佑憑著一張素靜文雅的美人臉,很容易便討到了視頻。
稀疏的人=流告知著恩佑,他已經來到這裡很長時間了,站在槐樹下,雙手插在衣袋裡,下車的時候裹了一圈圍巾,仰起頭,陽光照在臉上,沒有溫度,但能感受到風的鋒利,割在皮膚上,一陣陣的疼痛。
她醒來時還問她要肉吃,第二天還跟他一起玩,突然……
又沒有希望了。
她是必須要依附於江釗才能生活嗎?
此時已是正午,江釗趁午休到醫院陪朵兒一起吃午飯,聽著她手機響了,便起身替她去拿,屏幕上顯著“恩佑”,臉色沉了一下,卻因為早上吵架過後她咬死了說他吃席恩佑的醋,他才不要承認。
“接吧,用免提。”淡淡的,極平常語速的一句話,卻因為他故意不看的冷漠帶著一種莫名的強勢和霸道。分明就是命令。
朵兒一手還握著勺子, 接過手機放在桌上,食指指腹觸上屏幕,劃開,觸了免提,“恩佑。”
輕聲一句稱謂,江釗面色又是一沉,卻故意漠不作聲。他還就不信了,自己心裡不高興,還能被她抓了把柄?醋這種東西吃起來也沒意思,反而漲了她的氣焰。
恩佑嘆了一聲,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說出來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像泉水叮咚,只是這泉眼已到秋季,不似春季那般歡暢,叮咚的聲音又緩,又弱,“誒~朵兒。”
朵兒握著勺子的手,微微一緊,她和恩佑認識的時間很長了,她也欣賞了他很長的時間,恩佑是她的一個嚮往,有時候想想,她覺得恩佑是她心裡的一個夢,一個仙境似的夢。
她想,若有朝一日,能像恩佑那樣恣意灑脫的活著該有多好?
窮點也沒關係,喜歡畫畫,就颳風下雨,日曬風吹都不停止腳步,恩佑於她是一個美好的夢,這個夢純淨無瑕,干冽剔透,不染塵世。這時候,他的聲音卻像是莫名沾上了粉塵,透著淡淡的憂傷。
江釗一偏頭,朵兒的瞬間的心神外洩 都落進了他的眼裡,人的心境讓人難懂,但是朵兒待恩佑的不同一直讓他心生芥蒂,此時失神的樣子,突然緊握勺柄的樣子,讓他怒意緩緩漫延,他想,這世上沒有他控制不住的情緒,這一刻,他倒不信忍不下來。
“朵兒,你是不是因為雲叔叔的事,才跟江釗好的?我幫你,好不好?你也不要這樣委屈了自己。”沒有人受得了自己老公在外面養女人吧?都這樣報導出來了,她居然可以那樣說?為了一時安定嗎?
朵兒聞之臉色大變,一下子吞吞吐吐喉嚨像被堵 住了一樣,恩佑這是瘋了嗎?
若說方才江釗能忍,是好面子,此時不能忍那也可以說自己好面子了。
朝著電話強忍躁動的情緒的,平靜道,“席恩佑,管好你自己就行。勾搭有夫之婦不是你這種小孩該學的東西。” 說完掛了電話。
他沒那個閒心跟這個思春的臭 孩子吵鬧,關鍵是朵兒在這裡,他再不能在朵兒面前失態,她越來越能掌控他了,她能說他出他是不是吃醋的時候就已經在挑釁了,他不能再給她這樣的機會。
江釗繼續帶著內傷吃飯,朵兒看著江釗這樣的反應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慶幸的是沒像上次一樣粗暴的咬她,失落的是為什麼恩佑這樣說了,江釗居然都沒有咬她,他居然連起碼的生氣都沒有了,以前還有個什麼主權問題,現在連這個基本上的權義都不在意了嗎。
她是犯賤嗎?還希望他咬她?
朵兒埋頭繼續吃飯。
江釗也一聲不吭。
直到吃完了,江釗抽了張嘴,優雅的擦著嘴,說,“雲朵兒,我再說一次,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管你為了誰,因為什麼事才接近我,才設計嫁給我,但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江太太。不是未婚的女人,什麼人該拒絕,什麼人該遠離,不要次次都讓我來提醒你,否則你一染上桃色新聞,到時候又要牽連到我,你也知道,如果我不是市長了,你爸爸的事,肯定就沒著落了,你還是最好希望讓我這個市長坐得久些,是吧?”
朵兒訥訥的“嗯”了一聲,“我會注意的。”
看著朵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江釗更是不耐,卻不再告誡自己不可以動怒,否則顯得沒品,“還有,尋開舞蹈室的地址的事情,我安排了人跟你一起去弄,要做事業就拿點精氣神出來,做不做得好是一回事,做事情時是一種什麼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要拿現在這樣一種委靡不振的姿態來做事業。把你心底那裡少女懷春.夢都掐乾淨了,一心撲到你的事業上去,急中精力,結果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朵兒抬頭,看著江釗,他叫她把心裡那裡少女懷春0夢都掐乾淨?撲到事業上去?雖然心裡隱隱作痛,卻還是不得不承認江釗說話的方式對她還是很管用,沒有過份大的壓力,卻又給她制定了一個規矩。
替她找了人幫忙,如果她的態度端正積極,自然事半功倍。
可是他最後一句說的是,不會差到哪裡去,沒有一味的豪言壯語,既不浮誇,又不會沒有希望。 因為他的要求如此簡單,不差就行。
想到這裡,朵兒心裡鬆了一鬆。
“嗯,好。我一定好好做。”
“學校的課程也不能落下,你這麼久沒有上過學,文科還好弄,理科怕是都起鏽了,以後晚上回家不要想著出去玩了,我給你補課。”江釗覺得其他的他明著管顯得自己太在意她,但他可以直接把她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全部鎖起來, 以後三點連線,家裡,學校,舞蹈室,別的地方哪都不能去,他也不會說強迫她不准去,他是不會給她時間去。
朵兒乾笑,“不用了,我應付得來的。 ” 再說,她哪有出去玩?很克制了好吧 ?
“考不好你叫我去托關係?”
“怎麼可能?”
“那就當我瞎操心了。”
音頭線又。“好吧,晚上你在家的話,還是給我補吧。”他在家,她才不想到處跑。
“嗯。我午休一下再去樓裡。”江釗幾不可見的輕揚了眉。
下午等江釗離開,朵兒思來想去自己都要當老闆了,這麼大的大喜事得和朋友說說,主要是太興奮,有點抑制不住的想要嚷一嚷。而且江釗敢讓她開,自然也不怕招人話柄吧?糾結了很久才想通應該和小婭和夏淺還有鄭靈這些人分享一下。
其實朵兒是太過於在意江釗的前途,再加上年紀太小,才會考慮這些問題,江釗那樣的家世背景,老婆就是開個五星級的酒店,都不怕有人來查,隨便做個手續,就可以做成秦珍,秦榮方這些人送股份或者資產。
朵兒不打這個電話還好,第一個打出去的居然是小婭。
小婭在得知朵兒要開舞蹈室後,猛一番誇讚,“朵兒,要我說你這事情做得還真聰明。”
“怎麼說啊?”
“以前我叫你來我這裡做做模特,你不肯掙這個錢,想想江釗不同意,你也沒辦法,但如今你想通了,我為你高興。”
“謝謝小婭姐。我是覺得挺高興的,就是做生意我沒什麼經驗,純粹興趣愛好。”
“別什麼興趣愛好的了,咱們得想著怎麼賺多點錢才是,男人是靠不住的,你自己能賺錢了,比什麼都好。”
朵兒附和著笑,“小婭姐說得話永遠都這麼有道理。”
“當然啦,等你老公以後在外面養情人了,你就知道,自己有錢,啥也不怕,他養十個,也跟你沒關係。”
“艹!邱小婭!你妹!”朵兒真是忍不住這樣罵小婭的,絕對是一時心急。一直以來因為自己年紀小,在小婭面前算得上是處處注意禮貌了,可是這女人經常烏鴉嘴,她最介意的就是什麼江釗外面有姘頭啊,離婚啊之類的,偏偏這貨還動不動就提。
“喲,市長夫人說這些可不好聽!”小婭佯做生氣一般說完,然後笑得跟鈴子在風裡搖一樣悅耳。
“邱小婭,你丫的有本事別結婚!”
“好啊,我就是不結婚。”小婭坐在辦公桌上,雙腳勾在一起,搖搖晃晃的,偏著頭夾著手機,玩著自己的手指,“結婚有什麼好?原本管好自己就行,結了婚還要管老公,不是給自己找事幹嗎?生孩子,身體走樣,照顧一家老小,婆婆找你麻煩了,你還得學會忍。總之吧,嫁得好還好,嫁得不好,就是給自己找罪受。而且男人都是白眼狼,你把他伺候好了,轉過頭就出去偷嘴。”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好心情全被你整沒了。”朵兒覺得小婭向來有這樣的本事,明明聽著像玩笑話,說出來又犀利到戳心刺肺似的疼,又不能說她說錯了,她畢竟經歷多,可自己沒有她那麼想得開。
“你到南邊來開一個吧,地段別挑了,我們對面這幢樓有兩層樓以前是做高檔女裝的,被我擠掉了,層高不錯,沒有怎麼隔間,空間大,你弄下來不用花大力氣拆。”小婭說話的口氣顯得特別的牛B,特別說到對面那撞家高檔女裝被她擠掉之時。
“南邊?”不對,她可沒問小婭要去哪裡開啊。
“對啊,南邊富人區,富人區富二代富三代多得很,富婆也多,總之一個字,富。富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消費力,代表著眼睛都不眨的消費力!”小婭頭直起來的時候,右手拿住了手機,左手伸到桌子上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空調房裡,她天天要喝很多水,“我也報了一個學印度舞的班。但我覺得很多人學舞蹈都跟我差不多,閒得練練形體,要不然減減肥。你如果做專業的教小孩子跳舞的,太單一了,而且那樣的話,得請很有名的舞蹈老師才有名氣,才收得起價錢,這樣一來,你的成本又高了,你們老公即使是再有錢,也不能拿來往水裡扔著玩,對吧?”
朵兒對做生意不懂,如果懂,也不會把爸爸的公司都關掉, 她還沒有真的開始實施,但聽著小婭說的這些,一陣陣的興趣濃了起來。“這麼多門道嗎?”
“當然,做生意還不都是相通的。普通的跳舞健身的地方貴不了,你不能做普通人的生意,你要做有錢人的生意,有錢人極個別斤斤計較的,也可以忽略不計,很多有錢人是不在乎花多少錢的,他們在乎的是這個錢花出去了,要舒服,要心坎尖尖兒上都舒服。所以你要做服務,而且你開到我對面有個好處,我手裡的客戶都是有錢人,你剛開業的時候,我可以幫你派點VIP體驗卡。起碼初期客源你就穩定了。”
朵兒又是一楞,她沒想一下子全做富太太的生意,怎麼好像這個方向有點不受她的控制了?這樣子全是為了錢在做這個事情,還有意義嗎?剛這樣想完,小婭的聲音又傳來過來,帶著點訝然,“雲朵兒!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是為了錢在做這個事情,你就是為了純興趣愛好吧??”
朵兒輕輕的“嗯”了一聲,跟小蚊子叫似的,她覺得小婭一定聽不見,其實她嗯得一點底氣也沒有,她其實也挺喜歡錢的。。
“雲朵兒,你腦子沒發燒吧?愛好?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多少藝術家都在外面撈錢?別覺得你身子骨往舞台上一攤一扭就不是為了錢,我跟你說,照樣。要不然你就關上門,在家裡安著鏡子,跳給自己看,讓你自個兒陶醉了拉倒。”
“什麼啊,我是很想得到別人的肯定。”朵兒覺得自己其實也挺虛榮的,小時候還想當萬眾矚目的舞蹈家呢。
小婭不以為意的“嘁”了一聲,“別矯情了,等你舞蹈室開出名了,哪個電視台要做比賽節目的時候,讓你們家江釗隨便支會人打個招呼,從你們舞蹈室拉人過去當伴舞,到時候謝幕的時候署個名,亮個相。你再掛個什麼指導老師的頭銜,名兒一出,想要進個什麼協會那簡直是輕而易舉,再過幾年,你年紀稍大點,找個機會讓你老公支會個人讓你去當個什麼評委,就火了。等你又有名又有錢的時候,別人就會肯定你了。”
朵兒半天“啊”不出來話,“哈哈,你是在說你自己的奮鬥史嗎?”
小婭呵呵的笑,“對啊,我男人就是這麼幫我出名的,不過他砸的錢比較多,所以我成名得也更快,你能不能得到別人的肯定,就看你老公肯幫你出多少錢了……”
她男人?小婭一時失語,禁有些後悔這樣把莊亦辰的名字直接用“我男人”三個字代替了。這句話說完,便嘟嘟囔囔的不願再說了。
“我老公沒你男人有錢,他一個月才多少點工資,怎麼能跟你男人比。”
“雲朵兒,你去死啊,別在我面前哭窮,你老公要沒錢住九號公館? 在我面前裝什麼裝啦。”
“哈哈,真沒裝,不過你說的這些,我晚上要跟江釗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你要是想要我對面這家店面,我就幫你聯繫。這地段位置這麼好,可別錯失了良機啊。呵呵。”
“好好好。晚上跟你聯繫。”
朵兒電話剛剛一掛,病房輕扣兩聲後被推開,朵兒一轉身,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嚇了一跳:“先生,你找誰?”
“不好意思,我找錯了房間。”
男人帶上門後,把手機拿出來,比對著相冊裡的資料照片,嘴裡輕哼一聲,“雲朵兒。”腳步在輕絮的門外停下,看著門牌編號,冷血的眸子輕輕一眯,“柳輕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