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豪門強寵Ⅱ,小妻太誘人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7 13:50: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6 2395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38
140:雲朵,我們幸福嗎?
    江釗倒不是嫌輕絮吵,而是嫌她吵得不分時候,這個點大家都已經睡下,朵兒都進了夢了,門拍得不分輕重,過去拉開門的時候便聽見朵兒迷糊著問,“誰來了?”

    江釗眉頭一緊,真煩人。

    輕絮嘴裡喊的是要江釗幫忙,可聽見朵兒的聲音就直接從江釗的胳子窩下鑽了過去,拿著手裡的畫像跳到朵兒的床上,興奮的問,“朵兒姐姐,我畫了張畫,你看你看,這個男的是不是下午那個想要掐死我的色狼?”

    江釗一聽,迅速帶上門,大步轉身回到已經坐了起來的朵兒的床邊,看見朵兒睨著畫時突然一皺眉,趕緊從二人手裡拿過畫像,一看,自己也皺眉了。

    垂眼看著正跪在朵兒床上的屁大的孩子,他只能用無語來形容。

    “輕絮,你這畫的是人嗎?”怪不得朵兒看著的時候一直為難的皺著眉,這能不難嗎?司傑畫點畫也畫得更好些吧?

    “怎麼不是啦?有鼻子有眼的,我以前沒畫過畫,我覺得畫得挺不錯的,特別傳神。”說完去搖朵兒的手臂,“朵兒姐姐,你說說是不是?我大學去學美術吧?我覺得我有藝術家的細胞。”

    朵兒乾笑,“咳,是挺有藝術家的細胞的。”

    江釗看著手裡一張小學生水平的水筆畫,補充了一句,“輕絮,你以後一定可以成為抽象 派的大師。”

    輕絮從床上下來,站在江釗邊上,拿過他手中的畫,“謝謝你的誇讚,我會努力的。”

    江釗看輕絮手裡的畫像,腦中靈光忽過,“輕絮,你是想著那人的樣子畫的畫嗎?”

    “是啊。”

    “我明天叫個人過來,你們看著他畫,儘量把那人的樣子完全畫下來。”

    朵兒點頭說好,輕絮卻說,“你是嫌棄我畫得不好是吧。”

    “你是寫意,明天找來的人畫的是寫實,到時你也學學。”

    “幹嘛捨近求遠?恩佑不是畫得挺好嗎?讓他過來畫不就好了嗎?”輕絮給了一個最好的建議。

    江釗冷冷道,“輕絮,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事情我會安排的。”

    輕絮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趕走了,她哪裡知道江釗討厭恩佑?

  

    輕絮敗興而歸,把畫拿回房間,已經準備睡下的閔宏生問,“輕絮,你剛才跑去隔壁啦?”

    輕絮點頭,不高興的說,“嗯,給江釗看看我畫的凶手。”

    閔宏生一驚,“來,給爸爸看看。”

    輕絮其實是不喜歡閔宏生在她房間裡睡覺的,她不需要 人陪護,有事會摁呼叫鈴。

    但閔宏生堅持,說等她出了院沒事了就不管她了,而且她昏迷那些天,都是他在這裡的陪床睡的。

    輕絮也不知道怎麼滴,腦子就短路的答應了。

    這種感覺真奇怪,她不習慣。

    把手裡的畫遞給閔宏生,閔宏生看見後,嘴角幾不可察的抽了抽,然後馬上一臉笑容,聲音裡也滿滿都是稱讚,“哎呀,真想不到啊,真想不到我的寶貝女兒居然有畫畫的天賦,出院後爸爸要給你找個有名的老師教你,指不定咱們家以後就要出一個女藝術家了,爸爸一身銅臭,要是出個女藝術家,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輕絮轉過臉去,“誰給你光宗耀祖 ,我姓柳!”說完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了,請老師就不用了吧,我覺得席恩佑畫畫挺好的,要不然你去跟席爺爺說讓他教我畫畫?”

    閔宏生愣了愣,前幾天還覺得女兒心繫江釗,總想著往隔壁跑,擔心她看上有婦之夫,怎麼現在又移情別戀到席恩佑身上去了?

    不過席家那小子倒不錯,長得好,家世也挺好,跟他女兒倒是配,於是閔宏生大腦又開始中了病毒似的亂想,重啟都沒用,“ 行,明天爸爸就上門去說這事情。好不好?”

    “好啊。”輕絮想了想,又說,“還有啊,我其實還想學做生意,以後多賺點錢,要不然你讓秦非言教我做生意吧?”

    閔宏生覺得自己的大腦需要 重新裝一下系統,這丫頭是想腳踩兩條船?“這?不太好,秦非言是江釗的表弟,咱們現在跟秦家和江家的人少來往。”

    “為什麼?我跟朵兒姐姐挺好的。”

    “反正少來往。”

    輕絮嘆了聲氣,“閔宏生,我覺得你有時候挺幼稚的,閔之寒跟朵兒姐姐的事,你就該主動和解,連我都知道冤家易解不易結,連我都知道江釗的家世背景強悍有力,但你卻非要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幹什麼?雖然不一定能和江家秦家做朋友,但是也不能和他們做敵人,你這樣做生意,怎麼能行?”

    輕絮的性子易衝動,講義氣,但是也不是愚笨不透的人,再說了,混社會混得早,總是容易看清人情冷暖,連住個院她都感覺得到,以前窮的時候去看個病,排隊排死,醫生也是面無表情。

    現在有錢了,生病了一個人住間病房,病房比以前她和母親的家還要大。

    醫生護士的態度好得不得了。

    自己雖也不巴結豪門裡的人,但是也不會去故意惹事與之敵對,當然人家惹到頭上來那是另當別論。

    可閔宏生這態度顯然是不行的,江釗都沒有暴脾氣的對她不好,但閔宏生卻對朵兒和江釗的事一直都有抗拒。

    閔宏生一時訝然,輕絮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萬萬沒有料到,也從未想過輕絮的心智突然間這樣成熟。 頓然欣慰,“輕絮啊,爸爸知道了,只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得這樣簡單,現在還不適合跟你說,有些事,朋友或者敵人,不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你以後會懂的,爸爸以後慢慢教你做生意。”

    輕絮聽閔宏生這樣教條,便不再說話,自己也感覺今天說得有些多,拉開被子脫了鞋,便鑽了進去,拉上被子就睡覺。

  

    朵兒靠在江釗的懷裡,江釗睡不著,感覺到朵兒這時候也是動來動去,若換了平時,她這樣在他懷裡亂竄,他一定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她辦了,但是今天真是一點心情也沒有,想到下午的事,想到周麗,他一點做那種事的心情也沒有。

    女人的背抵在他的胸膛裡,背脊骨都碰得到一樣,這段時間住院都住瘦了,“雲朵,你說,一個什麼樣的家庭才會幸福?”

    朵兒聽著江釗的聲音,像是有點遠,有點冷,她有些不自在,不自在就不自在,大不了不轉身,不看他,心裡想著自己的心願,她要得到他,拿下他,把他據為已有,從身到心,她要一步步的將他蠶食,想著某年某月某一天他會愛上自己,心裡便泛了蜜似的甜了起來,連聲音都軟了些,透著一股幸福的味道,“我覺得有愛的家庭會幸福。”

    江釗聽著朵兒的聲音,像是不真切一樣,她的聲音像裹了夾心的甜品一般,一口下去,又軟又糯又甜潤,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天上的白雲被人灑了糖,那朵雲,幸福極了,她說,有愛的家庭會幸福,愛字?這個字讓她如此舒服嗎?

    “若是像我們這樣的呢?”江釗心想,話說得太明白,會不會有點破壞氣氛。

    朵兒心裡沉了沉,方才的愉悅心情一掃而淨,突然有些沒著沒落的,後背也僵了那麼一瞬。一個男人抱著你,跟你說,我們這樣的家庭沒有愛情,會不會不幸福?他問你,你怎麼答?

    江釗這時候抱著朵兒,她僵背的反映都在他的感觸之下,心裡微微嘆了一下。

    朵兒吸了口氣,她應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讓其過於波動,他從後背抱著她,他的手臂就在她的胸前環著,自己的手搭過來,搭在他的手腕上,輕輕撫摸,雖然沒有了方才的幢景,卻一下子在沉靜之後有了新的答案,“我覺得我們會幸福,以前我們結婚前那次我就說過,婚姻不一定要有愛情,我覺得責任也很重要,只要兩個人都願意守著這個家,讓這個家一直安穩下去,就是幸福。好像大冬天的,就算房間裡沒有空調,我們也可以蓋被子,只要沒人過一陣來掀一下,只要我們把四周都壓牢,不讓寒風鑽進被縟裡,我們就會睡得很香,暖暖和和的一夜好夢,你想想,大冬天的有溫暖的地方得以安眠,是不是好幸福?”

    朵兒知道,她和江釗就是一塊小天地,他們這塊小天地中,他們需要溫暖和滋生溫暖的地方,他們需要被子蓋在身上抵禦嚴寒,他們需要死守,但是這個過程中,不能有人來搶奪他們的被子,歐陽妍是江釗的空調,沒有被子,只要歐陽妍運轉著,江釗就是脫了自己的衣服搭在身上睡也可以。

    可她不是江釗的空調,她只能抱著他,用微薄的體溫,用棉絲被縟護住她的體溫,用整整一夜的時間來溫暖屬於他們的長夜。

    只要歐陽妍不要來掀開她的被子,她和江釗就能暖和的睡到天亮。

    心裡不是不酸楚的,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從小就有人教育說,女人要懂得自愛。

    可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自愛這種東西就被遺棄在後了。

    她纏著他,處處主動,處處討好,吵過之後主動認錯,她其實也很羨慕那些被人追求的女孩,天天的海誓山盟,我愛你,我愛你一萬年,我愛你永生不變,來生不休。

    她也想有一個人對她說這些話,死皮賴臉的求著她給出她的心。然後自己高傲的一作再作,不折磨死那個男人絕不罷休。

    那種虛榮心是多麼的令人嚮往啊。

    可是她愛上的人是江釗,江釗有歐陽妍。

    江釗不可能變成那樣的男人,如果成了那樣的男人,他就不是江釗了。

    摟著已經瘦了許多的女人又緊了些,江釗心裡蠶絲做的琴弦輕輕被撥動後,顫顫的在心房壁上彈著,又癢又疼。

    曾婷婷說,他和雲朵不配,因為雲朵學歷低,他學歷高,因為雲朵兒家世不好,他家世好。

    他知道學歷這種東西容易找不到共同語言。可現在他越來越不知道膚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雲朵膚淺嗎?

    她總是說些話,淺顯得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卻是一下子沁到人心窩子裡去,他們的婚姻沒有像空調一樣的愛情可以取暖,那麼就找床被子,兩人抱在一起,把四周的縫都壓起來,大冬天的,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得以安眠,怎麼能不幸福?

    冬天的時候可以感 到溫暖,如果這都不算幸福,那還要怎麼才算幸福?

    她和周麗是不一樣的,她有責任心,她說責任很重要。

    他相信她願意對這個家負責任。

    聲經下里。此時,他願意相信她。



    一週後,朵兒所有的指標都正常,出院。

    江家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催說準備好農曆正月初六在江州辦主婚禮,江釗答應下來。

    星期天的早晨霧寒霜重,朵兒被江釗強行從被窩裡拉出來到室外去做晨練。

    江釗一身淺灰麻的休閒套裝,連帽拉繩款的上衣顯得他格外的青春揚溢,朵兒難得看到江釗如此隨意的打扮,真是覺得這傢伙分明就是想她出來做晨 練,故意穿得這樣青春來勾引她的。。

    “阿釗,我們家二樓不是裝修了一個健身房嘛,我們不要去外面晨練嘛。”朵兒覺得外面冷,容易把冷風喝進肚子裡。

    “那能一樣嗎?這裡的環境這麼好,當然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爸爸老早都領著司傑去鍛鍊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懶?”其實江釗也不是有意如此,母親說都結婚了,還是把身體鍛鍊一下,早點要個孩子。

    說到這個,他倒是有點想的,家裡現在雖然有個小孩,但畢竟是小舅子,跟自己的親骨肉是沒法比的,大哥家的小子也很招人喜歡。

    她現在才出院,懷孩子自然是不好,鍛鍊一下,明年高考結束後就開始實施這個計畫,現在大學又不是不可以懷孕。真不行,就休一下學,反正他有些迫不急待了。

    朵兒實在沒有辦法和江釗抗衡,被他一路催催打打的跟遛狗似的在小區裡遛了幾圈, 碰到牽著一隻大金毛在遛的莊亦辰的時候,朵兒停下步子,往江釗身後躲了躲,她有點怕莊亦辰。

    而莊亦辰則仿似跟江釗不熟一般,隨便打了聲招呼,“江市長,江太太早啊。”

    江釗禮貌寒暄,“莊總遛狗呢。”

    “是啊。”說完蹲下身子,大手伸在金毛的脖頸處,撓了撓,仰頭看著朵兒,笑容一綻,便是千樹花開,“ 江太太今天氣色真不錯,越來越漂亮了。”

    朵兒很少看莊亦辰笑過,而且是這麼友善的笑意,有的話也是冷冷酷酷的那種,這時候看著他,遛著自己的寵物,仰面一笑,真是有點讓人暈眩,還好她已經心有所屬,這萬一是芳心未許的女娃子,誰受得了這種刺激啊?邱小婭就是個極品嘛,還說不結婚,真是一點也不想嫁給莊亦辰嗎?

    海城這四個少爺,簡直就是海城的禍害。

    還是江釗好,這禍害被她給收了,以後不能出去禍害人了,歐陽妍是個例外,她會慢慢的讓他連歐陽妍也禍害不了的。

    “謝謝誇獎。”朵兒又往前挪了一步,莊亦辰沒有以前凶惡了,她倒是有點喜歡他手中這條狗,伸手過去想要逗弄一下,還沒彎下腰,江釗便拉回了她的手,“小心它咬你。”

    “怎麼會?我又不是沒養過狗,金毛好善良的。”

    “走吧。”江釗拉開朵兒,對莊亦辰說,“莊總慢慢遛,我們再跑會步。”

    “好,慢走。”莊亦辰說完,便站起來牽著他的狗,繼續和江釗反方向前行。

    “為什麼不讓我摸啊?金毛不會亂咬人的,他主人還在呢。”

    江釗肯定不會說,他想讓她生孩子所以這段時間到孩子出生後不能養寵物。看著朵兒氣鼓鼓的跟在他後面堵氣似的不肯追上去,又小跑回到朵兒邊上,跟她一起慢慢步行,“寵物身上帶著很多病菌,摸到手上怎麼辦?”

    “人家莊亦辰這樣的人養狗會不弄乾淨嗎?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你是不知道現在病菌這種東西變異的速度有多快,動物身上是最容易異變傳播到人身上的,每次大規模的全國性嚴重疾病都是從動物身上變異來的。”

    “你沒有愛心!”朵兒知道江釗說的是事實,但還是沒辦法贊同他的觀念,莊亦辰看起來那麼冷血的一個人都會養狗,江釗這傢伙才是真冷血,一點愛心也沒有。

    “你喜歡寵物,我買魚給你養,行了吧?都是動物,這下有愛心了吧?” 江釗退了一步。

    朵兒氣炸,魚?狗?這能一樣嗎?這能一樣嗎?天哪!

    這男人的腦子是什麼構造,同樣是動物就一樣了?“哼,你怎麼不叫我養蛇?還都是動物呢。”

    “ 你想養蛇?可我覺得你膽子沒有那麼大啊?如果你實在喜歡,我就去給你買,把牙拔掉就是,行了吧?”

    “你滾蛋!誰說我要養蛇!”她明明開始說的是養狗,現在怎麼成了要買蛇來養了?

    江釗搖頭,“女人都像你這麼不可理喻嗎?”

    朵兒像被刺了一下,“歐陽妍很懂事,從來都不跟你吵是不是?”

    “無聊!”

    江釗轉身就走,朵兒也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發現不對,她為什麼要走?又回去追江釗,“喂,為什麼說我不可理喻?你要給我解釋清楚。”

    “你一直都 不可理喻。”

    “我沒有。”

    “你有。”

    “什麼時候的事?你污衊我也要有證據。”

    “什麼時候都是,從早到晚。”

    “江市長,江太太早啊。”

    朵兒馬上很名門范兒的挽上江釗的手臂,微笑跟人打招呼,“王太太早。”

    等散步的人走過,朵兒又馬上甩開江釗的手,“從早到晚?我就沒有一個小時是正常的嗎?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不堪入目嗎?”

    江釗轉臉看著獨自生氣的朵兒,扶了扶額,“天哪,你想像力真豐富。”

    “是,是是是,我想像力豐富,我不可理喻,我哪哪都不好。”

    兩個人一路一下子扮模範夫妻 ,一下子分開就開始低低的鬥嘴,一直到回到家裡。

    朵兒把鞋子拿出來,放在江釗面前,“換鞋吧,雖然你覺得我哪哪都不好,但我覺得替你拿鞋我都成了習慣了了。雖然生你的氣,但是我也幹不出來拿雙女士拖鞋給你穿 的事。”

    江釗笑笑,進了屋,朵兒就去裝稀飯,然後煎雞蛋,備小菜。早餐準備好,又說,“吃早飯吧,不用等爸爸他們了,雖然你覺得我哪哪都不好,但我還是習慣給你煮早飯。雖然生你的氣,但是我也幹不出讓你餓肚子或者隨便塞個豆漿給你喝的事。”

    江釗笑笑,美滋滋的吃早飯。

    吃完了,朵兒開始收碗,“雖然你覺得我哪哪都不好,但我還是習慣了不讓你去洗碗做家務……”

    江釗悶不做聲的站起來,坐到沙發上去,抽了張報紙來看。

    等朵兒洗好碗,擦淨手便又坐到江釗邊上去刷存在感了。

    想說的話還沒說出來,江釗便看著報紙說,“雖然你說我覺得你哪哪都不好,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個非常不錯的姑娘,所以好姑娘應該多笑笑,不能總抱怨,不能總小心眼,不能總是說到東想到西,應該心胸寬廣,這樣才會越來越漂亮。”

    什麼?他居然嫌棄她心胸不夠寬廣 ,她連他有姘頭都容了,還要怎麼寬?太平洋那麼寬嗎?

    江釗餘光瞟過去的時候,發現朵兒又要說什麼了,馬上扔了報紙,張開雙臂,“來吧,我美麗的好姑娘,過來讓老公獎勵一個吻。”

    “去你的,誰稀罕。”朵兒有些彆扭的抽笑了嘴角。

    “不來啊?你不來,我來了?”江釗說著就撲了過去。

    朵兒被壓在沙發上一頓猛親。

    朵兒被親得一陣急喘,推開江釗,嬌嗔道,“喂,不是說好一個吻的嗎?”

    江釗的手伸朵兒的衣服裡,乾燥的手掌油走在凝軟綿彈的肌膚上,舒服極了,低低的嗓音咬在她的耳邊,戲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怎麼一下子給了這麼多。那麼還給我吧?我給多了多少個啊?有沒有一萬個?你還我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吧。”

    “暈死,才這麼一會,怎麼可能有一萬個吻?”

    “原來你是嫌少啊?”

    “沒有,唔~~”朵兒被捏被親被揉,一下子軟得跟一灘泥似的,“老公,大清早的,別這樣玩啊,我經不住的。”

    “經不住什麼啊?”男人的鼻尖在女人的脖子上只管灑下曖昧的氣息,燒死她也不管。

    “經不住,經不住你,你勾引我。” 客廳很大,沙髮長長的轉角的一頭也是相連,這樣光敞的地方,真是有點刺激,但想著父親和弟弟隨時可能回來, 還是有些壓抑。

    男人的手已經不甘心只是在上身侵略,轉移到了褲子裡。“老公,爸爸要回來了。”朵兒急得直扭,抓住江釗的衣服緊緊的拉住,聲音難耐的像她正在扭動的屁股。

    “上樓。”江釗本來就壓在朵兒身上,這時候抽出她褲子裡的手,從腰下穿過去,一兜,撈起來的時候,自己也站了起來,朵兒雙腿一扣,緊緊的掛在了江釗的腰上。

    江釗有些興奮的摟著朵兒往樓上衝去。

    人說飽暖思淫-欲,朵兒覺得是不是因為今天太閒了,吃了早飯,又穿得暖和,所以這淫-欲便來得特別快。

    出院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江釗便一次比一次兇猛。

    朵兒敏感的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身體僵了一次,拍了拍江釗光-裸-性感 的胸膛,“老公,我爸他們回來了,怎麼辦?”

    江釗笑了笑,兜著身下的屁股又是一個用力,“晚上的時候他們也在家,你怎麼不怕?”

    “那萬一他來叫我們吃早飯呢?”

    “爸爸知道我們肯定吃過了。”

    “我是不是該下去幫爸爸煎雞蛋?”

    江釗有點不耐的再頂一次,朵兒“哼”的咬唇叫了一聲, “雲朵,要不然咱們再給爸爸他們買個房子吧?好不好?”

    “為什麼啊?”

    “你每次都擔心這樣擔心那樣,我都覺得我們的性-生活受到影響了。”

    “哪有?”

    “你不覺得現在質量沒有以前高了嗎?明明樓上樓下,你一下子擔心床響,一下子擔心怕自己的叫出來,你一壓抑,搞得我都壓抑了。”

    朵兒最怕的就是把江釗在床上搞得壓抑了,如果在她這裡沒吃飽,跑出去偷吃怎麼辦?想想也覺得自己多慮了,其實父親是個很注重**的人,從來不會到樓上來,而且還教育過司傑好幾次,不準到樓上找她和江釗,有事情在樓下喊。

    自己這樣疑神疑鬼的難免影響質量。

    “ 老公,我錯了,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

    “乖~”

    “唔~”

    直到這次做完,朵兒才知道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因為不要說樓上沒人來了,就連叫都沒人叫一聲。一身是汗,起身去洗澡。

    朵兒只想沖沖身子,不想洗頭,頭髮披著,便叫江釗,“老公!”

    江釗還躺在床上,“啊?怎麼了?”

    “幫我梳妝台抽屜裡的那個發抓拿過來一下,頭髮要打濕了。”

    “哦,你等一下。”江釗下床,扯過一件浴袍往身上一裹,朝著梳妝台走過去,拉開抽屜,裡面的小東西可還真多,女人家就是麻煩,修眉的工具都是好幾個,眼影顏色一大堆。

    眼花繚亂。

    一個小瓶子,帶著點茶色。這是什麼東西?

    護膚品都在桌子擺著,如果是護膚品,這樣的包裝也未免太難看了。

    她不會去買些什麼便宜貨來用吧?他可沒短過她錢。

    拿起來看了一下,沒有LOGO,貼了一個便貼的標籤,“事後避孕”

    江釗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整個背都僵直了。

    他並不知道朵兒一直在吃這種東西,按理像他們這樣,根本用不著,他這麼大的人了,知道用套子,安全期的時候才沒用那玩意。難道她怕安全期不保險?

    她就這麼怕懷孕?

    她就這麼怕懷上他的孩子?

    “老公~”

    江釗手上一抖,瓶子差點落在地上,“誒~”

    “我要洗澡,找到發抓了嗎?一個素黑色的。抓子交扣咬在一起的,像兩上釘耙一樣的東西。”

    “哦,看到了。”江釗把避孕藥的瓶子放回原位,黑色的大發抓捏在手裡,把抽屜關上,他是素質太高了,從來沒有翻她東西的習慣,她才會這麼大大方方的把避孕藥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進了衛生間,拉開淋浴區的玻璃門,把發抓遞給朵兒。

    朵兒剛剛笑呵呵的說了句“謝謝。”但看到江釗面色寒涼如冰,頓時忍不住一顫,發抓說是遞給她,但是男人的眼睛看著她的眼睛,手上的發抓卻捏得非常緊,根本搶不過來,朵兒覺得江釗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不是,是要吃她,一口一口撕咬著吃下去那種,血液在男人如剮似剝的目光折磨下,一寸寸的凝結起來,朵兒打了個哆嗦,訥訥的喊了聲,“老公~”。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39
141:去歐陽妍家
    朵兒這一聲將江釗的意識拉回來,“嗯?”

    “給我啊。發抓。”朵兒故意不理江釗的,將自己的視線往手上落去,小嘴噘起來一呶,嬌 聲道,“你要用也要等有我這麼長的頭髮啊,我還這麼小,你就不能讓著我點麼?”

    “哦。”江釗手上一鬆,是啊,她還小。

    脫了自己身上的浴袍,跨進了淋浴房,順手把玻璃門拉上,伸手兜起朵兒一朵算不上好髮質的頭髮,擰了擰,固在頭頂上,把她手裡的發抓拿過來,扣抓住頭頂的發髻。

    一邊放水,一邊揉了些沐浴露在手裡,在朵兒身上抹搓,朵兒也學著江釗一樣,給他洗澡。

    朵兒覺得渾身被撓得直癢,呵呵的笑,沐浴房裡泡泡滿天飛。

    摟上江釗的脖子,“老公,你說小婭姐這都25歲了,為什麼還不跟莊亦辰結婚啊?”

    “你管人家那麼多事幹什麼?”

    “我不是擔心小婭姐年紀大了生孩子晚嘛。”

    江釗把朵兒的手拿下來,將她一翻背對著他,搓著她的後背,“25歲就晚了?那人家三十多歲生孩子的怎麼辦?再說了,小孩子多煩,一天到晚的嘰嘰喳喳,怪討厭的。”

    朵兒垂了頭,突然像被霜打過的茄子,“哦。”

    ……。

    江釗接到歐陽家老爺子歐陽生的電話的時候,剛剛準備再睡個回籠覺,“四爺爺。”

    在海城,歐陽家的老爺子一直人家都尊敬的叫他一聲四爺, 江釗也一直喊,“四爺爺。”

    歐陽生哈哈笑道,“釗釗啊,四爺爺是不是打擾到你睡懶覺了啊?”

    “哪有,早起床了,四爺爺您用過早飯了嗎?”

    “用過了,用過了。”歐陽生笑起來的時候都帶著些精明的味道,尾音處,聲音“ 咂”了一下,“釗釗啊,你今天能不能抽個空到歐陽家來一趟,四爺爺遇到點難事了,得讓你幫著想想辦法。”

    江釗皺眉問,“四爺爺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倒也不讓你為難,就是想你來勸勸海子。  ”

    “海子?海子怎麼了?”

    “釗釗,你們幾個從小玩大的,海子跟你也算親近,就算這幾年妍妍跟你生疏了,你們哥倆也沒生疏。”

    “兄弟始終還是兄弟的嘛。”江釗笑了笑。

    “今天這事情我原是不想叨擾你的。”

    江釗立即說,“四爺爺這是哪兒的話,您說什麼叨擾啊?這不是見外了嗎?” 江釗心想著,這時候若是外公打個電話去給歐陽海說叨擾了,歐陽海怕也是點頭哈腰的說,“秦爺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折煞死小的嗎?”

    真受不了這些老人咬起字來真是恨不能把年輕人的腰給壓斷了。

    歐陽生長嘆一聲,憤然道, “海子這個混帳東西,要跟君君離婚,君君這丫頭本份,剛進歐陽家一年就給歐陽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後來相夫教子的安份得很,你說說,在外面有沒有聽過我們家君君在外面招惹過是非?”

    江釗點頭由衷道,“那倒是,倪君真是豪門媳婦中的楷模。”

    “家和可不就萬事興了嘛,君君就是太老實了,現在海子這混帳東西非要離婚,但是現在球球天天就抱著他媽媽不肯放手,君君去哪裡跟到哪裡,這麼幾歲的娃娃非要說跟媽媽搬出去,我這老頭子的心都傷碎了。”歐陽生嚥了一聲。

    江釗眉頭皺了下,“四爺爺,您放心吧,海子不管聽不聽得進勸,我等會都打個電話給他說說。”

    “釗釗,我還是想請你到 家裡來一趟,這混小子昨個下午還想一耳瓜子給君君招呼過去,有人要去拉去勸的話,他還扔東西砸人家。這家醜也不敢外揚,我是覺得你跟海子兄弟感情在,他多少聽些你的勸,我們這些老年人說什麼,他都說老古 董。”

    江釗不由心嘆,這“請”字都說出口了,自己真是推諉不了,海城就這麼點大,權利場就這麼點大,方方制衡,誰也不能得罪誰,明面上秦家第一把交椅,江家東部無人敢欺,但其實其他的家族之間也各自牽制著。

    他跟歐陽海交情還不錯,但這種勸人不要離婚的事,怎麼找上他了?難道因為他是個已婚男人的原因?

    “四爺爺,那麼下午吧,我吃了午飯過去,我這邊還有些事處理完。 ”江釗心想著雙休他還是要多呆在家裡跟朵兒培養感情才行。

    歐陽生有些為難道,“沒有打擾到你吧?”

    “四爺爺,您可別再這樣說了,我真是 受不起您這樣講話。”

    “好好好,那麻煩釗釗了,我下午等你。”

    江釗禮貌掛 斷電話,又往床上倒去,“雲朵,我下午要 去一趟歐陽家老宅,你在家裡陪爸爸。”

    “去幹什麼?”歐陽家?歐陽妍的家嗎?

    “妍妍的哥哥在鬧離婚,四爺爺讓我過去勸勸。”

    “我跟你一起去。”朵兒心知江釗喜歡歐陽妍,倒也不敢擺出一副潑婦樣子,溫柔的說,“我也跟你一起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嘛。”

    “你去幹什麼?打打鬧鬧的,你別去,在家呆著。” 江釗態度強硬,那歐陽生說了,有人 去拉去勸還要扔東西砸人,萬一抄起東西就砸 的話,傷了他倒是無所謂,男人家皮糙肉厚的,關鍵是朵兒這幾個月一直出狀況。萬一又砸出毛病了,他會被她折騰死。

    “我~”

    “好了,就這樣。”

   

    吃完午飯,朵兒很不情願的把江釗送到了停車場,還替他關上車門,說了好多次,“老公,你帶我去見見世面吧。”

    “回去,沒事陪司傑玩玩電動,乖點,聽話點。”江釗鎖上車門,車窗滑下對朵兒說,“你乖一點才可愛。”

    朵兒只能嘆一聲,她真是一點轍也沒有,生怕自己不乖了,不聽話了,江釗就不喜歡了,可他這是要去歐陽家啊。

    看著江釗的車子駛出車庫,朵兒久久的站在原處,眼皮子一下一下的跳了起來。

    江釗到達歐陽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不和諧的畫面,倪君正帶著球球在花園草坪裡玩著。

    和倪君打過招呼,又抱了抱球球,發現這小子又長高了些,孩子都有了離什麼婚啊,而且這孩子多可愛啊,沒媽媽怎麼行?真不知道歐陽海怎麼想的。

    傭人帶著江釗穿過花園進了別墅,沒有見歐陽海,而是直接進了歐陽生的書房。

    海城有一撥老年人,跟秦家老爺子是一個路數,就像歐陽生,喜歡弄些古玩字畫,一個書房弄得跟書畫家似的。

    江釗坐下後,歐陽生親自開始煮茶。

    “釗釗,你好久沒來我們家了啊。”

    “怎麼會?年年過年都來拜年的。”江釗拿起夾子,準備幫歐陽生洗茶具。

    浴理己松。“以前可不止拜年會來啊,節氣什麼的也會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四爺爺,對不起,這幾年忙了,以後一定常來。”江釗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勁,歐陽生這個人一向精明得緊,是因為別的事?

    歐陽生看江釗有些疑慮之色,便嘆道,“海子我打了電話給他,他正在往家裡趕,你剛剛進院裡也看見了,球球這孩子多可愛啊,是吧?”

    江釗戒備鬆了一成,“是可愛,和倪君玩得很開心。”

    歐陽生始終都是嘆氣,“那也是有媽媽在才開心,現在不是一兩歲了,媽媽走了就走了,現在都六歲了,什麼都懂,什麼都記得,這時候離婚啊,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的。”

    江釗道,“四爺爺,其實兒孫自有兒孫福,父母感情如果真的破裂,天天爭吵,這樣的婚姻對孩子也不好。不過我倒是不知道海子居然對倪君不好,以前可是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啊。”

    “不懂珍惜啊!以後上哪裡找君君這樣媳婦?現在的女孩找得到幾個像君君這樣願意守著家的?”

    正說著,有人敲門,推門進來的人正是主角歐陽海,歐陽海一進門便把西裝脫了搭在手上,朝著江釗笑道,“江市長,大駕光臨啊。”

    江釗站起來,一拳捶在歐陽海的肩膀上,“ 去你的,寒磣是吧?”

    “哪敢啊?”歐陽海看著歐陽生,“爺爺,請這麼大尊貴客也不通知一聲?不行,我今天得跟江釗多喝兩杯,得讓廚房多做點菜今天。這傢伙現在飛黃騰達,連發兒都不理了。”歐陽生高興的答應著。

    江釗無奈的搖頭笑了笑,“若不是看四爺爺在這兒,我真想揍你丫一頓。”

    歐陽海看著江釗,笑道,“那行,我趕緊讓我爺爺別在這裡護犢子了。”

    歐陽生站起來, “那行,你們兩兄弟在這打一架,我出去了。”

    江釗道,“海子,我晚上不在這裡吃飯。”

    “不行!今天你必須這裡吃飯,不然就是太不給哥們面子了。”

    歐陽生出了書房便回了自己臥室,拿出手機撥出電話號碼,“妍妍,人過來了,你等我們開飯了再回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39
142:去你媽的大度!
    江釗看了看時間,想著自已今天的任務,“海子,四爺爺的意思我轉達一下……”

    “嗨,別說了,他一天到晚淨瞎操心,江釗,我倒是想……”歐陽海拉著江釗坐在茶位上,繼續歐陽生煮菜的程序,沒有老人的一板一眼,隨性的把手肘擱在腿上撐著,抬眼瞥了一眼江釗。

    江釗這人向來警惕,歐陽海頓在這裡的時候,直覺就是這離婚的事情是不用勸,倒是有旁的事情叨擾了。

    江釗並沒有接話,他喜歡等別人多說,自己多聽多看,然後分辨他人的意圖。

    雙掌撐在膝蓋上,肩膀便撐了些起來,接過歐陽海遞過來的小茶杯,鼻尖嗅著杯裡白煙蒸騰而上的香氣,將滾燙的香茗吞進腹中,然後道,“這茶真不錯,四爺爺盡收羅些好東西。”

    歐陽海哈哈道,“江釗,你又開始跟我打太極了。茶這種東西,好的你還喝得少?秦爺爺那裡什麼好茶沒有?我也不怕跟你直說了吧,地鐵二號線我知道這次改道之後一直是你們在敲定方案,這杯羹也別盡給了非言,二號線這麼長,咱們也是發兒,兄弟一場,你說呢?”

    歐陽海笑意甚是爽淨,江釗這人要說重感情重情義那是真重,要麼陰險小人那也是真陰險,歐陽家和秦家是世交,說到世交這個又得分很多種,當初若他和歐陽妍的婚事成了,這世交的層次又上了一個高度。

    但目前這種世交,還絕對到不了一個利益共享的高度。

    二號線是很長,站口也不少,但是空的地好的地並不多,最肥的自然要讓非言和莊亦辰先挑,和他江釗是從小玩大的人不少,大家一見面那也是稱兄道弟,但又如何?

    誰來說一聲兄弟,就給一張圖紙?就給一句暗示?

    那他這個副市長做到現在也就夠年數了,直接找個機會雙-規掉拉倒。

    “海子,瞧你說的這話,我可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這樣的意思是非言沒本事了?哈哈,外公若是聽到了,非得氣死不可。他可一直覺得非言能幹得不得了。” 江釗儘量不讓話題往二號線上靠。

    歐陽海怔了須臾,嘆聲道,“得,秦爺爺這寶貝孫子還真不能說他沒本事,這獨苗苗那可是智商衝破頂點的貨色,你這話斗可給我下大了,下次非言我又得說我背地裡損他了。”

    江釗把小紫砂的茶杯摸了摸,杯子放在茶案上,淨濾好的香茗倒進自己杯子裡,復抬一眼看著歐陽海,笑道,“看吧,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守不住話的人,這點不痛不癢的話還怕我去給非言說不成?”

    江釗和歐陽海在這場圍繞著地鐵二號線的太極中不知不覺到了飯點。

    當傭人來叫吃飯的時候,江釗站起身上,“海子,反正你也聽不進勸,不過我覺得吧,球球很可愛。”

    “那當然 ,我兒子不可愛,誰可愛?哈哈。”歐陽海提到兒子又是一陣大笑。站起來走到江釗前面帶路,“走吧,吃飯去。”

    江釗抬腕看了下時間,“海子,晚上我就不在這裡吃飯了,星期天家裡人齊。”

    “那怎麼行?難得來一次,連飯都不吃了?”歐陽海拍了拍江釗的背,“走吧走吧。不給我面子給我爺爺一個面子,怎麼樣?”

    江釗吐了口氣,他可不想被歐陽海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午的二號線,晚上又在飯桌被歐陽生逼。“海子,真不行,我答應了雲朵,晚上要回家吃飯,等會做了我的飯不回去吃,又得鬧脾氣。”

    歐陽海“喲”了一聲,一臉驚異似的,“說出去江市長怕老婆,還不得被人笑死?”

    “倒也不是怕,的確是平時太忙,陪家人的時間太少,難得一個休息日……”江釗知道,歐陽海把歐陽生搬出來,就是想讓他退讓,拒絕同齡人是可以, 但是但凡這些豪門世家子弟,對於世交之家的長輩都應該做到理應的尊重,就好像他看到席振天得行禮,席恩佑看到外公也必須得行禮一樣。

    就連非言和申凱那些紈袴得出名的傢伙在見到世家長輩的時候,照樣得低眉順從。

    “釗釗,你啊,你也真是,今兒家裡就你,我,海子,君君和球球幾個人,我們家沒你們家齊整,你這是說給我這老東西聽的吧?還是說我這個老東西沒幾年要進棺材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連跟我吃頓飯都懶得了。”歐陽生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一席似是神傷的話堵得 江釗當即啞了言。

    “哎,四爺爺,看您說得這些話,我可什麼都沒聽到。”江釗轉身虛扶住歐陽生,“我們下樓吃飯吧。”

    “好好好。”歐陽生一轉臉對歐陽海說,“海子,你去把我藏的那兩個小拳頭拿出來。 ”歐陽海應下後,歐陽生又對江釗說,“上次拍回來的,這對酒瓶就跟拳頭似的大小,所以我就叫小拳頭了。今兒晚上,我們爺仨把這玩意喝了吧,估計還不夠咱們漱口,我知道,你一直陪你家裡那幾個長輩喝白的,白的順口。 喝完了我還有些珍藏的好酒,咱多喝幾杯。”

    “四爺爺,酒就別喝了,我晚上還得開車。”

    歐陽生腰桿一挺,“那哪能?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吃飯不喝酒叫男人嗎?今兒晚上必須得喝。四爺爺這裡的司機從來都不喝酒,比代駕的技術差嗎?放心。”

    江釗下了樓後便出了廳,站在花園裡撥著電話。

    天邊光亮已經退下,灰灰的顯得有些壓抑,“雲朵。”

    朵兒的聲音甜甜的,像是下午乞求江釗帶她到歐陽家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老公,晚上我燒了好些粵菜,煲了點湯,給你補補,呵呵。”

    江釗伸手揉了揉下巴,他能想像朵兒做的菜有多合他的口味,朵兒燒菜從來都不會放味精,吃過飯後不會覺得吃其他東西沒有味道,“雲朵,晚上我不回家吃飯,四爺爺非要留我在這裡吃飯,你和爸爸他們先吃,不要等我。”

    “可是……”朵兒抬起頭,用力的眨著眼睛,拿手機的手一伸,伸得遠遠的,然後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過後才把手機放到耳朵上,又笑道,“可是那麼多菜,我們三個人怎麼吃得完啊?”

    “那你給我留著,晚上我當宵夜,好不好?”

    “可是你不喜歡吃宵夜啊。”

    “雲朵,你乖點好不好?我吃了飯就回去。”

    朵兒扶趴在陽台上的護欄上,晳白的手背上滴落一滴水漬,濺了些細細的水沫子,“好,我乖,你吃了飯就回來,不准騙我,我等你。”

    “嗯。你乖乖吃飯。”

    ……

    飯廳裡光燦如盛陽,氣氛並不壓抑,殲滑如歐陽生,姜始終是老的辣,算計什麼連心理暗示都會一步步做到位。

    酒桌上歐陽生從不提及歐陽妍,只是說兄弟間大家相互照拂的話,句句暗示江釗應該利用職權之便給歐陽海行些方便,江釗的思維便一直停留在這個層面上打著太極,提防著自己的底線。

    小拳頭似的玻璃瓶跟橢長的水晶球似的,配著細小的水晶杯還真是精緻中的精緻,桌上酒香四溢,細小的水晶杯子裝的酒甚少,可是酒醇香美,酒勁也是十足。。

    江釗平日裡應酬很多,再是濃縮就是精華的酒對於他來說只要不過都沒什麼事。

    歐陽妍回到歐陽家後,江釗和她打過招呼。

    歐陽生喊了歐陽妍,“妍妍,正好,我們吃飯,你也坐下來吃。”

    歐陽妍說,“吃過了。”然後白了江釗一眼,“你來幹什麼? ”

    江釗淡淡道,“哦,我來吃頓飯就走。” 她還以為他想來嗎?他也知道今天過來沒那麼簡單,一下午圍著2號線打太極也打得他累得要死,星期天他一點也不想應付這些事情。

    “吃飯?你家沒飯吃嗎?跑到我家來吃飯?”歐陽妍脫了外套交給傭人。

    江釗眯了眯眼,倒是奇了怪了,歐陽妍從來不是這樣的,講話從來不會這樣直接尖銳,不高興也會繞著彎,用儘量平和的語氣來說,現在這口氣倒是像極了朵兒。歐陽妍幾時變成這樣了?

    是在怪他讓她從城北公寓搬走吧?搬了這麼久,還說沒找到房子。

    “妍妍,你 在胡鬧什麼?”歐陽生筷子一放厲聲制止。

    歐陽妍吼回去, “我胡鬧什麼啊?你們把他叫到家裡來吃什麼飯?他把我還害得不夠丟臉嗎?現在還弄到家裡來吃飯,以後我還怎麼見人?”

    江釗倒也無所謂歐陽妍這樣不給他面子,他其實早就如坐針氈,老婆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又不是沒飯吃,什麼破拳頭兒,再是天價拍回來的,還不如他老婆跟家裡老人學著釀的水果酒好喝。那滋味又哪是他們這些人體會得了的?“四爺爺,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江釗站起來的時候,歐陽生立即叫住她,“釗釗,你別跟妍妍一般見識,她個小混帳。”

    歐陽妍“哼”了一聲,跑上樓去。

    把轉一老。江釗看了看時間,八點,頭有些暈乎,吃飯也吃了挺久時間了,“四爺爺,海子,真不早了,得回去了。明天還得上班。”

    歐陽生這時候鬆了口,“行行行,有家室的是不一樣,海子,你應該跟釗釗好好學學。”

    歐陽海笑道,“孫子永遠都是別的好,是吧?”

    “知道還說?”

    歐陽家的司機替江釗開車,上了車後,江釗便想睡上一覺。

   

    朵兒在家看電視,一個台一個台的轉,每個台停留幾秒鐘,沒有一個滿意的,一直到了零點。

    這時候宵夜也該宵夜了吧?

    星期天的晚上就要把司傑送去學校,晚上只有朵兒和雲世誠在家,朵兒忽然想起江釗早上說的話,要給爸爸他們重新買個房子,其實重新買個房子也好,至少自己在家等老公的時候,爸爸不會擔心,不會過一陣又起來問。

    朵兒想要做個懂事的大老婆,像古時候的正房一樣大方,懂事。

    但她的極限已經到此,零點是個敏感的時間。

    她就算掩耳盜鈴,看到有人來抓她了,也該知道事情敗露了吧?

    原本想向歐陽妍學大方,也學不下去了,這個電話還是得打,手機一直捏在手裡,已經被握得滾燙,撥出江釗的號碼,得到的回應卻是“您撥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霍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

    去你媽的大度!

    出門前她想了想,這是第二次當著父親的面去找江釗了,依舊給雲世誠撒了謊,說是江釗讓她去接,在外面喝了些酒。

    朵兒去了車庫,坐上拉風的越野車,發動引擎。

    一路趕到城北公寓,她有城北的鑰匙,根本就沒有敲門,轉動鑰匙就進了門,門口沒有江釗的鞋子,鞋櫃裡也沒有。

    一個一個房間的找。

    空。

    全是空的。

    沒有一個人。

    朵兒站在這個自己曾經住過的房子才發現,沒有什麼比你連人都找不到更加無助的了。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像一隻困獸,她就被關在這個籠子裡,每個角落的都轉去轉,總以為他們會在衣櫃裡,會在床底下,會在陽台上,會在廚房裡,連冰箱她都拉開找。

    她知道自己怕是真瘋了。

    如果連他們兩個人苟且的地方都沒在,他們會去哪裡?

    江釗啊江釗,你這就齊人之福享受得很爽嗎?你想像古代的男人一樣,大老婆替你把小老婆都照顧得好好的是不是?

    對了!

    他說是歐陽家的老宅!

    可是歐陽家的老宅在哪裡?

    把自己的手機翻出來,抖著手一個一個名字的翻電話本,婆婆?太晚了,這個電話不能打。

    公公?太晚了。

    秦家老宅?太晚了。

    非言?

    非言……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0
143:騎打小三!

    朵兒猶豫再三,還是給秦非言去了電話。

    用夏淺的話說,秦王宮是海城規模最大最高檔消費也是最高的搓澡的地兒。

    秦非言自己也喜歡在這裡泡澡,霧氣裊裊中 一張妖孽的臉靠在湯池沿上,白凝的皮膚被熱氣蒸得有些泛著紅,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丹鳳眼懶懶睜開,有些不耐。

    手從池子裡伸出來的時候,水聲叮咚,身側是白色的毛巾,手臂在上面沾了沾,拿起手機,看到來電的名字,眉頭一皺,“嫂子?”

    “非言,不好意思,你睡了嗎?”

    秦非言坐起來了些,半截性感的上半身就露出了水面,“沒呢,嫂子,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非言,你知道歐陽家的老宅在哪裡嗎?”朵兒雖然一直想靜一點靜一點,如果聲音太大就會激動,所以她一直壓著自己的聲音,放得緩些,可是傳到秦非言耳朵裡的時候是清晰的顫抖。

    “嫂子,出什麼事了?”

    “非言,你告訴我歐陽家在哪裡,發個地址給我行不行?”

    秦非言是個男人,他知道這世上的花花腸子,這時候怨不得他壞,朵兒不管怎麼說,性子再好,再招人喜歡,那也是才進門的嫂子,而江釗是自己的哥哥,哥哥對嫂子是在意的,他感覺得到,但歐陽妍的過去,他也是知道的。

    這時候問及歐陽家,是什麼意思?他不能亂說話,兄弟這時候就是應該幫著打掩護的,反正不管如何,他是站在自己哥哥那邊的。

    “嫂子,你別急,你在哪裡,你跟我說。”

    “嘩啦”一聲,美男出浴,秦非言裹上浴巾纏在腰上,走出湯池,進了更衣室。

    “非言,你們不能這樣欺負我的,你不能幫著你哥這樣騙我,你告訴我,歐陽家在哪裡,如果你不跟我說,我就自己去找,我現在就回秦家去問外公!我不怕鬧事,我告訴你,非言,你別逼我!”朵兒說到最後忍不住哭了起來。

    秦非言愣住,一想這是要出大事了, 萬一鬧到爺爺那裡可能還會勸一下,如果大姨父知道了那是非得家法伺候不可,更何況如果告訴朵兒地址自己找去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他得跟去才行,“嫂子,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我帶你去,你不要激動!我馬上過去!”

    朵兒已經走到門口,拿上自己的包包,準備鎖門,“我在城北公寓,以前你哥的房子這裡,非言,我在樓下等你,非言,你不能耍我的,如果二十分鐘,你還沒到,我就自己去找!”

    秦非言不敢不應下,朵兒的說話的聲音傳遞著她的情緒,波動很大,很不理智。

    秦非言打電話給江釗,關機,打電話給歐陽妍關機,打電話給歐陽海關機,連歐陽家宅子的電話都一直是盲音,有人拔了電話線。

    這氣氛太過詭異。

    朵兒之所以沒有選擇在房間裡等,一來,這是江釗和歐陽妍住過的地方,她沒辦法多呆,多呆一分鐘都難受。

    二來,她現在需要 吹吹冷風,她需要 冷靜,雖然她現在身體裡的血液都是冷的,但她的腦子是熱的,裡面就像地殼運動後,岩漿翻滾,隨時可能火山爆-發。



    歐陽家

    書房裡歐陽海和歐陽生慢慢煮著茶,歐陽海只是一個勁的沖泡,卻並不喝,顯得情緒有點有不好,“爺爺,這事情我一開始就不同意這麼做,您這次是連我也算計進去了。”

    歐陽生倒是淡然自若,“為了妍妍,你何必計較這些?江釗若是以後能跟妍妍結婚,你跟江釗就是親戚了,還怕他記恨你不成?”

    歐陽海心裡不爽,“ 為了妍妍?爺爺,您可想過如果這事情不成,惹惱了江釗有什麼好處?”

    歐陽生滿不在乎道,“他和妍妍有感情,他只是沒人推他這一把。”

    歐陽海動作粗魯的把才泡了兩泡的茶葉倒掉,又重新泡,言語裡是音量不高的頂撞,“您真是太自信了,是對您的孫女太自信了,從小就覺得她什麼都優秀,是男人都該愛死了她對吧?”

    歐陽生聲色一沉,“你這話說得過了,海子,你難道不希望妍妍幸福?她是你親妹妹。”

    “是是是,我這個親妹妹是您一手帶大的,所以,您只管您的親孫女能不能嫁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爺爺,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您就專幹這種事!”

    歐陽生把手裡的小紫砂扔在茶器上,“你就是想說我偏心!”

    “您不偏心嗎?!君君哪點不好?不就是家世普通點?這幾年嫁給我,給您惹過什麼事?球球不乖嗎?不可愛嗎?”歐陽海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站起來,也學著歐陽生將手中小紫砂扔出去,只不過掉在地上 ,瓷片四處亂濺,茶沫紛飛,長抽一口氣,“爺爺,這是您最後一次威脅我,我向您保證,沒有下一次,你下次再要護著妍妍做些荒唐的事,任何事都不要扯上我,我當做不知道。只是……下次您再把君君和球球綁到老宅來要挾我,就不要再認我了,您名下所有財產都給妍妍吧,我繼承不了您這麼優厚的資產。您讓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安生點。”

    歐陽生臉色一白,整個人都顫了起來,跟著站起來的時候,聲音發抖,“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爺爺哪裡不疼你?歐陽家的東西都是你的,妍妍始終要嫁出去的,今天的事,爺爺不是有心要拿君君和球球來要挾你,你但凡聽點話,爺爺……”。

    歐陽生自嘲一笑,“聽話?這件事明明就是妍妍不聽話!這事情您一個人編就行,還非要讓我這裡拖著,您是想讓江釗以後有所忌憚嗎?就算如此,您需要拿君君和球球來威脅我嗎?球球是我的親兒子,爺爺!你偏愛妍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嗎?那江釗對她如果還有感情,肯定就不會娶雲朵兒!”

    歐陽生背一挺,大聲道,“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一根筋!”

    歐陽生揚了下巴,眉毛微微一挑後,恨恨道,“我是一根筋!您不是一根筋?您不是一根筋的幫著妍妍作嗎?她要怎麼作,您就任她怎麼作,您去給她摘月亮,您快去!”

    歐陽生理解為歐陽海在計較他偏心,“海子!妍妍一直都懂事,這些年,她哪有向我提過什麼要求?她哪有問家裡要過什麼東西?讀書什麼都是家裡要她讀什麼就是什麼,她一直都很聽話的啊,你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把你妹妹給否了。”

    “對,她是不提什麼要求,她哪次提的要求都是混帳要求?!大學時候跟江釗好好的,家裡都覺得兩家聯姻是強強聯合,都要訂婚了,她一時腦熱說自己想不靠家裡闖一番事業,她不訂婚了,把人家江釗扔在一旁,還要旁人理解她,人家秦老爺子都上門來勸和了,江家老爺子專門從江州趕過來說好話,您當時干什麼?您還去勸江釗讓她去闖。當時是她不要人家的,現在又覺得江釗好了?早幹嘛去了啊?您繼續陪她作,我倒要看看,你們爺孫倆要作出個什麼結果來!”

    “妍妍那不是作,她是太年輕,她需要 經歷來學會珍惜!”

    歐陽海覺得太累,別人的幸福他管不了,他自身都難保,“您繼續,您繼續讓她學習什麼叫人生!爺爺,我今天任務完成了吧?我老婆孩子可以帶回去了吧?”

    “球球都睡了,海子……”

    “睡了,我去抱他就是了。”歐陽海轉身,吐了口氣,“我在這裡多呆一分鐘都覺得丟臉!”

    “海子!你說什麼!”歐陽生吼的時候,肝經火旺的感覺。

    歐陽海轉過身來,眸底的光暈都是鄙夷,笑了笑,“我覺得丟臉,我歐陽海的親妹子肯定是個醜八怪,要不然是個神經病,全海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嫁不出去了,所以我才會配合著您給江釗下這麼大個套!”

    歐陽生氣得直喘大氣,卻知道孫子今天從頭到尾一直都有火氣,“海子,我都說了,歐陽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幹嘛要跟你妹妹計較這麼點事?妍妍不會要你什麼,她只是喜歡江釗而已。”

    “她好大方啊,她什麼也不要,她就要江釗,是吧?” 歐陽海把脖子上的領帶乾脆取下來,揉了揉,捏在手裡,冷哧一聲,“看著吧,如果她跟江釗這婚結不成,您就等著收拾後面的爛攤子吧。”

    歐陽海出了書房,長腿邁開,跑上三樓,兒童房沒有上鎖,擰開門,小臥室裡倪君抱著球球已經睡著了,手伸進被子裡摸了摸倪君的脖子,倪君驚了一下,歐陽海拍了拍她的肩安撫,“ 君君,起來穿衣服,抱上球球,咱們回家。”

    倪君眼眶一紅,點點頭,自己穿好後,球球還睡得正香,歐陽海把車鑰匙交給倪君,自己的毛料西裝脫下來包住球球,“君君,你去開車,把車子開到門口,省得外面冷,等會球球得醒了。”

    “好。我馬上去。”倪君拿著鑰匙,“大海,你過五分鐘把球球抱下來。”

    “嗯 ,你快點,咱們快點離開這裡,我一分鐘也不想多呆。”

    五分鐘後, 歐陽海抱著球球坐到後排,倪君打開車前大燈,對著別墅園外的大鐵門撥著燈閃了閃,保安看見後,並沒有放行,而是折回保安室撥內線詢問。

    歐陽海看著倪君的手握著方向盤有些顫抖,輕聲安慰道,“君君,你別怕,爺爺同意了讓我帶你們走。”

    倪君捏著方向盤盯著大門口,“嗯”了一聲。

    “君君,過去的事,不會發生了,你別害怕,今天是我害你受驚了。”

    “沒事,大海。”倪君喘氣有些急,微有泣聲,“大海,我們別在海城了,我們帶著球球離開這裡吧,我不想住大別墅,一點也不想。”

    “別害怕,過去的事別想了,我們兒子都有了,爺爺不會怎麼樣的,以後再也不來了,好不好?而且我們住的別墅,我們的公司都是我們自己的,跟我爺爺沒關係,所以你該住,因為都是我給你的,知道嗎?”歐陽海抱著球球,“把空調再開高一度,等會球球會感冒。”

    “好。”倪君淡淡應下,看到鐵門緩緩打開,開到可以通過車子的時候,腳下油門一踩,車子脫弦一般的衝了出去。

    歐陽海抱著球球往背後靠去,“君君,你慢點。”

    “大海,對不起。”

    “沒事,我就是怕摔著球球。”



    歐陽海的車子剛剛衝出別墅,秦非言的車便摁了聲喇叭,保安一看是秦非言,趕緊放行,“非言少爺這麼晚還過來啊?”

    秦非言的車子停好後,原想自己先下車去給朵兒拉開車門,結果朵兒在他剛一熄火便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朵兒知道歐陽妍的家世好,以前雲家算得上是豪門,但還跟這樣的家族攀不上什麼關係,今天一進這別墅院裡,根本沒心思管它有多大。直接問下人,“江釗在哪裡?”

    “嗯,那個。”值夜的傭人支支唔唔。

    秦非言追上去,拉住往廳裡沖的朵兒,“嫂子,你冷靜點,我們先問問情況,萬一哥不在這裡呢?。”

    “不在?我說他在!”朵兒甩開秦非言的手。

    “朵兒啊~”高峨的木門拉開,歐陽生從別墅裡面走出來,穿著睡衣,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哎呀,真是朵兒,這麼晚了?”

    朵兒依著這些世交之家的規矩,給歐陽生行了個傾身鞠躬禮,“四爺爺,打擾您了。我是來找江釗的。”

    秦非言也給歐陽生行了個禮,彎腰抬起後, “四爺爺,真不好意思,我哥手機打不通,嫂子有些著急。”

    “哦,釗釗啊,不是回去了嗎?”

    “回去了?”

    “回去了?”

    朵兒和秦非言齊聲問道。

    “他剛一走我就睡下了,晚上喝了點酒,我還是讓司機開他的車送的他。”

    這時候值夜的傭人卻道,“老爺,不是的,您剛睡下,釗少爺又回來了。”

    “什麼?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歐陽生一臉驚訝。

    “是回來了,說是跟妍小姐有事情說。後來他們兩人上了樓,我們也沒問。” 傭人很是“老實”的回答。

    皮宮城湯。朵兒腦門兒一熱,也管不了什麼世交之家的禮儀,這一刻,讓什麼端莊,矜持,大方統統見鬼去吧!

    直接從歐陽生身邊穿過去,拔腿就往二樓跑,房間門一個個的推開!

    秦非言沒有朵兒失態,急也只能算大步流星,可是剛到樓梯口便聽到朵兒一聲痛到無法忍受似的吶喊:“啊!!!”

    秦非言腳下一滯,復又大步跑上樓, 一個個房間看過去,終於在一屋的粉色色調的房間裡看到朵兒,心道,這下完了。

    朵兒站在床前,看見江釗和歐陽赤膊抱在一起睡意正酣,大致是她大叫的聲音太過於震憾, 歐陽妍率先醒來,江釗是被歐陽妍推醒的,睜開眼睛看到朵兒時,皺眉輕輕喊了聲,“ 雲朵?”

    從電影裡看到血腥撕殺的場面是一回事,當你被丟進血腥撕殺的場面參與這場奪命之爭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一如朵兒此時的心情。

    朵兒曾無數次跟自己說,沒看到當沒發生,但是自我催眠始終會醒。

    江釗一直說她是一隻小狐狸,可她一直覺得江釗是一頭兇猛的老虎。

    有人說過,跨種族的婚愛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覺得自己是鋼打的,真的,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鋼金水泥做的澆成的高樓,八級地震都奈何不了她,她臉皮厚,她不怕。

    “雲朵!”江釗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立刻掀被下床,一掀開才發現自己什麼也沒穿!

    TMD!

    朵兒笑了笑,終於,江釗這把軟刀子還是親手把她給殺了,幾乎在瞬間將她殺死,屠-殺掉她所有生機盎然的愛意。

    她一直覺得江釗是好的,江釗是有責任心的,沒關係,她是大老婆,她卑鄙無恥在先,下流齷齪在後,她一直想還,想把自己漂得乾乾淨淨的,一直在他面前掙表現,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的好。

    朵兒看著江釗,眼淚她控制不了,想過要控制,至少不能在歐陽妍面前丟人,但是她做不到。

    朵兒有些搖搖欲墜,可是在看似要倒後立即站直,“PIA”的一計耳光,朵兒狠狠的扇在了自己的左臉上!“江釗,這一巴掌是懲罰我當時不該威脅你,對不起!”

    這一耳朵於江釗來說,比打在他自己臉上還要難受。

    一屋人一驚,江釗側身抓住歐陽妍的手臂,用了大力,眼裡頃刻間血絲乍現,大吼道,“我的衣服呢!”

    歐陽妍痛得直抽抽,感覺骨頭要碎了,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脫的你不知道嗎?”

    朵兒再是一耳光甩在自己右臉上!這一耳光,她下了狠力!一耳光下去,打得自己血從嘴裡流出來,她知道,她必須給自己一個了斷,她必須對自己狠一點!眼淚掛在臉上,她不管,血絲掛在嘴角,她也不管,但是面頰上卻有了笑意,“江釗,這一巴掌怪我當時不該逼你娶我,對不起!”

    江釗朝著秦非言吼道,“秦非言!你他媽要不然滾出去!要不然拉住她!”

    秦非言防之不及,馬上捉住朵兒的手,“嫂子,冷靜一下!”

    朵兒一低頭就朝著秦非言的手上咬去!咬到秦非言呼痛卻不敢放手,朵兒狠狠的看住他,“非言,你放手,你放手。”朵兒的聲音,沒有多少起伏,是秋季脫離枝桿的樹葉,有風便飄,無風便落。

    江釗在被窩裡找到自己的內庫,他這時候根本就沒辦法去想這事情的始末,只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套上褲子就跳下了床。

    “非言,你出去!”

    “哥,這事情,嫂子也是找得著急了,你,你。” 秦非言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辦,他還是早點走也好,出去的時候把歐陽生也推了出去,拉上了門。

    朵兒看著江釗的眼神,輕視也有,鄙視也有,恨也有,江釗伸手去抱她,卻只是虛扶住她的手臂,朵兒就像一個肥皂泡,他怕這一碰就破了,“雲朵,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你跟我解釋什麼?江釗,你不用給我解釋,拿開你的髒手!”朵兒又笑了笑,江釗放開,又抬起手掌,想去擦擦她臉上的淚,和嘴角的血,想摸摸她臉上的指印,可是她又笑了,那笑容是一把鈍刀子,直直的往他心窩子裡插,心臟被刀子扎進去,艱難的拉鋸似的割剖,痛得他全身都在抖,以前他想她吃醋,想她因為歐陽妍對他大叫,但結果不是現在這樣, “雲朵,你聽我講,我沒有,我保證,我沒有。”

    江釗只管說他沒有,他沒有什麼,他腦子裡一片混沌不堪,一大段記憶空白。

    “江釗,你放開,我欠你的,我兩耳光算是還光了吧?”

    江釗沒有見過這樣撕破臉跟他鬧的雲朵,突然害怕起來,復又抓住她的手肘,“沒有,雲朵,沒有,你欠我的,還不光,還不光!”

    朵兒凶神暴暴的吼回去!“我不管!我承認我對不起你,是我死皮賴臉,是我犯賤!這些是我咎由自取,我都認了!我活該!但是我不欠歐陽妍的,她睡了我男人,我就不能放過她,你今天要是敢攔著我,我就跟你們這對狗男女拚命!” 朵兒推開江釗,穿著鞋就踩上了歐陽妍的床,衝過去就把夾著被子光著肩膀正在看戲的歐陽妍摁倒在床上,“PIA”的一個耳光,歐陽妍痛聲大叫,“ 啊!”

    “歐陽妍!這一巴掌我打你,是你不要臉!勾引有婦之夫!”

    “PIA~!”又是一耳光。“這一巴掌我打你,是你不要臉!勾引我雲朵兒的男人!”

    “雲朵兒,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潑婦!”

    歐陽妍想要反抗,可是朵兒已經是發了怒的困獸,她有使不完的蠻力,她此時就要做一個潑婦,她騎住扭動的歐陽妍,自己穿得厚個子高都佔優勢,手長卡住歐陽妍的臉時候再跪住歐陽妍的雙手,便根本傷不到自己, “PIA!”

    第三耳光落下的時候,門外歐陽生被秦非言抱住,“四爺爺,您別進去,您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不好?”

    “非言,你放開,現在是妍妍被打了!”

    朵兒捉住歐陽妍下巴的手在抖,咬牙恨罵時,每個細胞都在炸,炸得她整個身子都在抖,“歐陽妍,這一巴掌我打你,是因為你是個婊-子!你TM就是個婊-子!”

    江釗站在床尾冷漠的揀起地上的襯衣穿上,歐陽妍看著江釗一言不發穿衣扣袖,弱聲求救:“二哥!救救我,你拉開她,她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1
144:我輸了,我愛你
    江釗記得朵兒說了那句,如果他敢攔她,她就要拚命!

    他不會去攔她,他只是想,為什麼她不衝過來打他?

    江釗神情木然的穿上衣服,他記得自己明明上了車,司機說幫他把車開回九號公館,怎麼會一醒來就跟歐陽妍光光的睡在床上呢?

    門被突然推開,是歐陽生和一個傭人,朵兒正騎著歐陽妍,江釗坐在床尾背對著這場打鬥,想著自己想要想通的問題。

    歐陽生進來一看見,氣到血壓陡然升高,指著床上的朵兒,大喝:“ 把這個瘋婆子給我弄下來!”

    江釗這時候站起來,抓住凶神惡煞往床靠近的傭人,淡淡道,“讓她打嘛,打完那一個,還要打我,她才能出氣。”

    江釗將自己迅速的冷凍起來,他的聲音接近於無情,不去勸也不去拉,他覺得朵兒是對的,他等她來打他,打到出完氣為止。

    陽去是館。歐陽生的眼睛瞪成不可思議的圓:“江釗!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妍妍被她打?”

    “我和歐陽妍都該打。”

    “明明是你自己回來的!”歐陽生的話擲地有聲。

    江釗這時候像是很平靜,“是不是我自己回來的,我不知道,晚上發生的事,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你一句不記得了,就把責任推乾淨了?”

    “責任?我該負責任那一個現在連理智都沒有了,我還需要對誰負責任?” 江釗的冷血是歐陽生沒有想到的,在歐陽生的眼裡,江釗是對歐陽妍有感情的,只是需要 一些催化劑,有人催化後,壓抑住的感情就會爆-發。

    “爺爺,救我。”歐陽妍幾乎整個臉都腫了起來,面目全非。

    歐陽生再次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叫起來,將這個瘋婆子給我扔出去!”

    江釗看著歐陽生的眼睛,有些危險意味的笑了笑,“不勞您老人家動手。”

    走到床頭,拉住朵兒的手,溫聲說,“雲朵,我們回家吧。”

    回家?

    家在哪裡?

    “你滾!”朵兒掙紮著要逃脫江釗的手,歐陽妍逮到機會便想反撲,江釗眼疾手快的鬆開朵兒,摁住了歐陽妍已經抬起的手,朵兒一瞧,又是一耳瓜子甩過去,“踐人!這麼不要臉的事你也做得出來,還有臉還手是不是?”

    歐陽妍原本是豁出去了,這時候被江釗摁住了讓朵兒打了之後卻再也豁不出去了,歇斯底里的大叫:“爺爺!”

    這時候屋外的傭人齊齊衝進屋子裡,在歐陽生的指令下,都欲去拉開朵兒,江釗眸寒色冷,他還不能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整理好,但是他知道這時候朵兒需要發洩,任何人都不能攔著。

    別人也不能傷著她。

    長腿一抬,一腳踢在一個彪形大漢的小腹上,放下腿時拍了拍褲子,冷冷道,“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其他人別管!”

    “必須管!必須把這個雲朵兒給我從歐陽家扔出去!”歐陽生的喝聲再次爆開。

    秦非言一看這架式不行,再裝斯文裝下去等出大事了,摘了鼻樑上的眼鏡一扔,衝過去拽起拉住朵兒傭人的後衣領,拎住就往地下扔去,蹲下去,一拳就朝傭人的臉上招呼過去。

    房間裡頓時一片混亂,歐陽生是下了命令要把朵兒扔出去,可是沒說要打江釗和秦非言,這兩個少爺不是誰都敢動手的,即使是歐陽生下了命令打,下起手來也是不敢下重的。

    江釗莫名的覺得自己有冤屈,不曉得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情緒,就是覺得自己特別冤枉,時間跳動一格,他便覺得自己更冤枉,他若是真對歐陽妍還有什麼非份之想,還有什麼念頭,今天從歐陽妍的床上爬起來,他二話不說,該他受的,他都受。

    但是他沒有!

    他就想不通,他怎麼能就上了歐陽妍的床了!

    但現在太過於混亂,他想不通,他也需要發洩,在房裡亂七八糟想要去拉開朵兒的人中,挑中一個就發洩,一個一個的揍。

    朵兒依舊心無旁騖的打著小三。

    江釗怒火衝天的打著想要把朵兒扔出歐陽家的下人。

    朵兒打得很歡實,她把自己這些日子積下的所有憤怒和屈辱統統都發洩了出來,這一刻,她不想理智,不想後果,不想委曲求全,只想堂堂正正的做一回江太太!

    兩個男人為了讓她打得歡實,手腳沒有一刻停下過,房間裡的摔摔打打朵兒根本聽不見,這時候歐陽妍已經跟朵兒鬥得橫擺在床上了,朵兒依舊騎住歐陽妍,緊緊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歐陽生,又笑睨屋子裡亂七八糟的人一圈,涼薄的笑道,“你們想看看你們家小姐沒穿內衣和內庫的樣子嗎?我讓你們開開眼好不好?”

    歐陽生看看一屋子男男女女,抬手直指朵兒,指尖抖得像抽筋了一樣,“雲朵兒!你敢!”

    “哈哈,四爺爺,您也想看?想看看您這個不要臉不知道羞恥的孫女 到底有副怎樣的身材嗎?你們都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才可以勾引別人老公!”

    “雲朵兒,你這個粗俗的女人!”歐陽生覺得自己心臟病快要發作了。

    朵兒慢悠悠扯著歐陽胸口的被子,“我是粗俗,玩不來你們這些人的高雅。”

    歐陽妍急得大叫:“爺爺!叫他們出去!叫他們出去!”

    “雲朵兒你不要亂來!”

    “我不亂來,我一點點往下拉,我不會直接給她掀開,我保證不亂來。”朵兒的臉上還有自己打的指痕,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朵罌-粟生出無數的刺來。

    歐陽生想過多個結果,獨獨沒有想到朵兒會這樣豁出去的大鬧,在他眼裡,豪門醜聞是能遮掩絕不聲張的,再加上朵兒的父親又出事,她更不會去惹惱江釗。此時不敢再深想太多,讓一屋子下人趕緊離開。他自己卻不敢走。雲朵兒瘋了!

    其實朵兒此時瘋了一般的潑鬧也是在拿刀凌遲自己。她想自己死得快些,死了就好了,死了再也不過這樣的日子。

    她想在死之前好好的獎勵一下自己,把自己曾經壓抑的人性全都釋放出來!

    這一刻她不為任何人,她只為她自己,為了她自己舒坦。

    這一刻她不要做光鮮靚麗的江太太,她要做一個鬥得過小三,打得過小三,殺得了小三的正房大太太。

    哪怕只有一刻,哪怕以後再也不是,她也無所謂了。

    江太太,她不做了!

    朵兒是用盡了力,抽空了勁的打歐陽妍,她的頭髮從闖進來的馬尾,到現在發圈不知所蹤,一頭長發披開,亂糟糟的,都汗濕了。

    她的手心痛得發麻,歐陽妍的臉被她抽了多少下,她的心就被自己打了多少下,打在歐陽妍的每一巴掌,她都是在打自己,她罵歐陽妍犯賤, 也罵自己犯賤。她罵歐陽妍不要臉,也罵自己不要臉!

    屋子裡的人散去,朵兒所有力氣瞬間被抽空,虛力一倒,朝後仰去。

    江釗在歐陽妍還未坐起來的時候便迅速跪到床上,撈起朵兒便打橫抱起,“非言,開車去。”

    歐陽生拉住江釗,“江釗,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今天的事情,你必須得給我一個交待!”

    江釗知道自己是著了道,眸子一眯,對長輩的尊敬一絲也沒有了,有的是滿滿的挑釁,“告訴我,要什麼交待?”

    “你,你,你跟妍妍必須結婚!”

    “ 四爺,您這是想我重婚呢?”江釗痞笑道,叫的是四爺,而非四爺爺。

    歐陽生身軀一震,“江釗,你別以為這事情能算得了。”

    “那就慢慢算!算清楚!”江釗抱著朵兒轉身便快步穿過樓道,下樓。

    上車後,江釗抱著昏睡的朵兒問秦非言,“雲朵怎麼找來的?”

    秦非言摸了摸臉上的小淤痕,嘆聲道,“哥,嫂子找不到你,跑到城北公寓去了,後來打電話問我歐陽家的地址,在電話裡哭,說我們欺負她,說如果我不帶他來找你,她就鬧到老宅去要歐陽家的地址。嫂子這次怕是傷到了,你說這事情怎麼辦?”

    江釗坐在後排,把朵兒摟在懷裡,手肘抬起托高她的頭,偏頭低下,挨著她的前額,另一手輕輕的摸著她臉上的指痕,耳際徘徊的都是她在歐陽家說的那兩些話,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說,還光了!

    他不知道這時候怎麼來壓制胸腔裡傳來的疼痛,指腹下面的皮膚有奧凸不平的,她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那是她自己的臉,她真下得去手。

    他人就在她面前,她不打他,她打自己,她打歐陽妍,獨獨不打他。

    他這時候就想把她搖醒了,搖醒了後讓她狠狠的打他一頓,他該聽她的,回家吃飯。他要什麼面子,顧及什麼世交,今天鬧這一出,還不是把什麼都之交都搞沒了。

    “我手機不是自己關的。”江釗的臉偎在朵兒臉上。

    秦非言開著車,“我知道,至少你的工作手機從來不會關。歐陽家宅子的座機都打不通。哥,這事情我覺得是歐陽家聯合起來給你下的套子。”

    “我也知道了,歐陽生想逼我離婚,讓我娶歐陽妍。”

    “哥,那你娶妍姐嗎?”

    “我要娶她就不會在她回來海城了還跟雲朵結婚。”

    江釗知道這樣帶著朵兒回家雲世誠要生氣,但這個時候他必須帶著朵兒回家,家裡至少有個雲世誠,朵兒多少會有些在意的,如果在外面,他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他害怕,想著朵兒說的“還光了!”他就感到一陣害怕。

    懷中的人有了異動,江釗坐直起來,醒來的朵兒要從江釗的懷裡離開,掙扎無果,“江釗,你放開我!”

    “雲朵,別鬧了,我們回家去,非言還在,不在這裡鬧好不好?”

    “非言?非言什麼都看到了,你還要裝什麼?”

    “我們回去鬧,隨便你怎麼鬧,不在外面鬧,行不行?”

    “不行!江釗,你離我遠點!”

    江釗是個要面子的人,而且也不太會當著旁人的面說些什麼哄女人的話,他會覺得丟臉,不管怎麼說,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這天下都是男人的,女人只要會持家,會奶孩子就行,不用像他母親一樣,做女強人,女強人太難侍候。

    所以他覺得乖點的女人特別可愛。

    他習慣了乖乖的朵兒,言聽計從的朵兒。

    但今天開始,朵兒不一樣了。

    “老婆,我們不鬧了,我們回家再說。”即使是秦非言在,他還是哄她了。

    回家?朵兒坐在江釗的腿上,被他牢牢的抱住,鼻子一抽,眼淚又滾了下來, 看著窗外外面退得極快的樹影,燈影,千宅萬戶的高樓大廈,“ 我沒有家了,我家的房子都被我賣光了。”

    爸爸犯了事之後,家就沒有了。

    秦非言跟江釗多年兄弟做下來,自然知道江釗的性子,單手握著方向盤,把耳機線插進MP3里,耳塞塞進耳朵,開始聽歌,時不時的哼幾句。江釗言語雖是溫柔,動作卻很是粗魯,怎麼能制住懷裡的女人不動,就怎麼制。

    “雲朵,咱們是夫妻 ,咱們的結婚證是戳了鋼印的。對吧?”

    朵兒偏過頭來,這時候認認真真的看著江釗的眼睛,他的眼神幾時這樣過,以前說這話的時候,霸道,戲謔,都有,獨獨沒有無辜,可憐,現在明明可憐的人是她,他卻可憐起來了。

    這時候泛起來的苦笑,真是有一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痛楚,這個男人還真是想享齊人之福啊,不過,她堅持不住了。

    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他想這樣霸道的抱著她,就抱吧。反正他習慣了,習慣了這麼強勢,習慣了要什麼就有什麼,要什麼別人就要給什麼。

    只是以後,她不給了,也給不起了。

    江釗看朵兒連架也不跟他吵了,她還笑,還搖頭,獨獨不說話,不爭執,不吵鬧。一言不發。

    這太安靜,安靜得他全身的毛孔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恐懼,他有過,那時候她出車禍,一直昏迷的時候,他天天都覺得恐懼。

    他看她別開頭去,只看著窗外,不掙扎,不反抗,不憤怒,只是緘默。

    扶住她的肩,搖了搖,“ 雲朵,你鬧吧,你吵吧,我不管你了,你想鬧就鬧,行嗎?你想怎麼吵都可以。”

    朵兒想把江釗的聲音屏蔽在自己的鼓膜以外,可是沒辦法,不要說他的聲音,他的呼吸都這樣一寸寸的往她鼓膜裡燒,“我該吵的,都吵過了,別說話了,讓我靜一下,江釗,讓我靜一下,好不好?”

    不好,他不能讓她靜,她這一靜下去,不知道要出什麼事,他笑了笑,柔聲說,“ 雲朵,我們聊聊天吧,雲朵,你說我們結婚這麼久,我一直都忙,都沒有去度過蜜月,現在人都流行度蜜月,我們商量一下,在辦正婚前我們去哪裡玩玩好不好? 我今年都沒有休過長假,這些天我就把假期報上去,我們一起出去,我帶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雲朵,你喜歡哪樣的天氣?是熱帶的風情,還是北歐的雪海?或者碧南的海,細軟的沙灘?或者雨林?”

    “雲朵,你做吃的做得這麼好,要不然我們多去幾個國家,嘗盡那些地方的美食,你這麼聰明,一定會學得很正宗,以後在家裡,我們也可以吃到正宗的外國菜了,一定會比五星大飯店做得棒。”

    朵兒長長的抽了一聲氣,她的頭髮很亂,髮質不好的地方顯得很毛糙,這時候蓬亂的頭髮,顯得臉很小,也很蒼白。

    她的肩一直都是耷拉著的,脖子也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軟的,這一聲長氣,打斷了江釗繪聲繪色的演講,“阿釗~”無力,輕嘆,羸弱,微微的哽咽,淡淡的絕望,眸子裡的水波茫茫把窗外的景色一圈圈的弄得模糊了。

    江釗聽到這一聲,頭低下,抵在朵兒削瘦的肩頭,她的另一隻肩頭被他的手掌緊緊的握住,手裡的骨頭硌著他的神經,心裡是壓抑湧動的痛楚,那種痛楚本來可以用高談闊論來偽裝,可是在聽到她用那樣的聲音喊著曾經對他親暱的稱謂的時候,痛楚襲來,無處藏身,“雲朵,你還是別說了,我也很亂,你什麼不要說,別告訴我你的感想,別說了,好不好?”

    江釗被腦子裡兩種意見拉扯,一個意見,讓她說話,讓她多說話,讓她鬧,不要讓她悶著。

    另一個意見,不要讓她說,她說出來的話一定不是好話,一定是些他不能接受的話,他不要她說。

    “阿釗~”眼裡氤氳起的水氣被眨出眼眶,眼前的景緻又清楚了,她看穿這豪華褪盡後的夜,太過寂寞。連白天擁堵不堪的柏油路也在叫囂著好寂寞,它一定忘了,白天它還堵咒發誓不要做馬路,它憎恨那些四個輪子兩個輪子的車輛如何欺壓它,如何不愛惜它,如何不懂感恩。

    寂寞的時候,它才覺得自己只是一條路,沒人走,沒車過,還叫路嗎?

    朵兒搖頭苦笑,可惜她沒有這些柏油路這樣的抗壓能力,她怕被欺壓,怕不被愛惜,憎惡別人看不到她的付出,不懂感恩。

    她會自私,怯痛苦,懂退縮,她,不想再爭取了。

    “阿釗,我們就這樣算……”

    “雲朵,晚上你出了一身的汗,回去,我們洗個澡,洗個熱熱的熱水澡好不好?明天早上我們一家人出去吃早飯吧,不要自己在家做了,怪辛苦的。”

    朵兒剛想說話,江釗便馬上繼續侃侃,不給她插言的機會,“對了,明天我早些回家,我們去看電影吧,我很長時間都沒有看過電影了,都不記得電影院長什麼樣子了。”

    “江釗,你別說話了,安靜會行嗎?”朵兒一口氣慢慢的呼出胸腔,有點顫,有點亂。

    江釗怔了怔,看著朵兒一直垂搭著的肩,下巴那裡也是小尖小尖的, 以前是她,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他總是說,女人家的話怎麼這麼多?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今天,是她嫌他囉嗦了,可是他不想停下來,他一停下來,她就會說,“阿釗,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他知道,她就是想這樣說,他雖然知道,可是也不想她說出來, 他就是一直跟她說到天亮也沒有關係,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怎麼辦,他算是被捉殲在床了,可他居然沒有內疚,真是一點內疚也沒有,他還覺得自己冤枉。

    可是他卻不敢表現自己冤枉,江釗這時候才認清自己原來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朵兒軟呼呼的時候,他就捏她,想怎麼捏她就怎麼捏,這時候她才強硬一下子,他就受不了了,他也不敢去捏她,生怕一捏就捏爆了。

    “那你也安靜會,行嗎?你不說,我就不說了,你說話,我就說話。”江釗把腦袋埋在朵兒的頸窩子裡,神情和語氣都是耍賴,圈住朵兒身體的手臂卻認真的執行著最早的初衷,不敢有一點放鬆。

    車子拐進九號公館,秦非言把車子停到江釗所住的單元樓樓下,拔了耳塞,看著朵兒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嫂子,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要不要我讓人陪你去逛逛街?”

    “我會好好休息的,非言,你回去吧,辛苦你了,今天不好意思,打擾了。”朵兒客氣,疏離,應付。她想早早結束這種壓抑的氣氛。

    下車後,朵兒目送秦非言的車子駛離,自己的肩膀還被江釗攬著,“江釗,放開吧,被你這個抱著,我覺得有點犯噁心。”

    朵兒說的時候頭很低,聲音也很低,這時候九號公館裡雖然路燈盞盞蘊光,卻是隆冬沒有蟲鳴陣陣,空氣裡的呼吸聲因為氣溫低冷,顯得呼吸困難似的故意加重,聲音拖尾都帶著些出氣的嘆息聲。

    江釗把手鬆開,“雲朵,今天的事情,我沒有想要你原諒我。”

    朵兒扯了扯嘴角,抬頭看著江釗,看著他一臉無辜,他從來都不會叫她原諒的,他理所當然的,他想跟歐陽妍在哪裡滾床單都可以,他今天已經算給她了天大的面子,讓她這個大老婆在外面風光極了,想怎麼打小老婆都可以。她是不是該給他行個跪拜的大禮?

    江釗繼續道,“ 你可以懲罰我,做錯了事,本來就該受到懲罰。”江釗頭腦又開始頭腦打結,一轉身,一拳頭打在大石砌建的門柱上,他這到底是在幹什麼?認個錯而已,認錯都認得這麼不甘心!

    他明明是希望她原諒,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沒有錯,他想給自己一耳瓜子,他怎麼會變得這樣冥頑不靈?

    “江釗,回去吧,我們談談。”朵兒轉身就進了樓。

    江釗趕緊追過去,拉住朵兒,“雲朵。”看著朵兒表情木然,沒有方才在歐陽家的激動,只是神殤,吐了口氣,臉上的指印時時提醒著他,今天她臉上的兩耳瓜子,是他打的,雖然是她自己動的手,卻是他打的,不僅打了她的臉,還有他看不見的地方,“雲朵,爸爸在家。 ”

    江釗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卑鄙的,他知道朵兒要跟他談什麼,要跟他鬧什麼,朵兒一直都是冷靜的,就算不冷靜,也會強裝鎮靜。

    從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害怕,明明怯懦,她卻敢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眼睛,不管他用多麼冷戾的眼神恐嚇她,她都不退縮,他知道,她能裝。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她明明難受,卻用一種木然來掩飾。

    她要裝鎮定,他不能順著她,他知道自己有錯,雖然自己也覺得錯得莫名其妙,可是他不能任著她。

    他卑鄙的暗示她,家裡有老人在,不能吵架,他們要和睦,不能傷了老人的心,他知道她孝順,從來都不忍讓雲世誠擔心她幸福與否,他知道她會在雲世誠面前笑,但是他擔心她裝不下去,擔心她會鬧,擔心雲世誠會逼著他們離婚。

    朵兒又是苦笑搖頭,江釗今夜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她這樣笑了,每個笑都是苦的,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給過她甜的生活,看著她的時候,朵兒說,“嗯,我知道,爸爸的事情我還想你幫我,但是,江釗,今天的事情,我們還是得談一談,我不跟你吵,爸爸的事,你以後願意幫我就幫我,不願意幫我,我再想別的辦法,不會再讓你為難。你也得個解脫。”

    江釗大氣一呼,此時才明白她的笑意,他理解錯了,伸手揉著臉,對啊,她最擔心的問題不是他想的,而是雲世誠的案子,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以為她在乎的是讓雲世誠看到她美滿了?

    不管了,統統不管了,“不管什麼,你總不希望爸爸擔心吧?”

    “好了,我會注意的,我們上去吧,坐下來,好好談談,行嗎?”

    朵兒不想再爭,走到電梯門前,伸手摁了鍵,江釗走到她邊上,“雲朵,回家我幫你上藥。”

    “家裡有鏡子,你忘了嗎?”朵兒冷冷的看著數字下來。

    江釗仰面闔了下眼,連上藥這種事,她也不需要他了。

    電梯-門打開,江釗伸臂去攬朵兒的肩,朵兒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別碰我!”

    江釗的手臂尷尬的放在空中,他覺得自己這時候特別的不要臉,真的,明明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卻還要厚著臉皮的想要拉近兩人關係,她都嫌棄他了,他還要當她說的 話是放屁。

    他這輩子臉皮沒在外面如此厚過。

    可是,有什麼辦法?

    看著電梯=門快要關上, 長腿邁進去,好似往常一樣氣呼呼的說,“怎麼不等我啊?連老公都不等了,你想幹什麼?”

    朵兒覺得他如果把她當成一個正常的人的話,就該知道,她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在這裡扯犢子!

    朵兒一言不發,電梯上平穩快速,而江釗卻在這樣靜謐的空間中覺得度日如年,電梯“叮”的一聲響,終於讓這該死的令人窒息的氣氛打破了,跟著朵兒出了電梯。

    獨層獨戶,二人往客廳大門走去,開門後,朵兒背對著門,等雲世誠推開門叫他們的時候,朵兒伸手摟住江釗的脖子,送唇過去,吻了起來。

    江釗雖是知道朵兒怕雲世誠看見她臉上的傷才這樣做,但還是深情的吻住了她,環抱住她的身軀的時候,吸啜住她的唇的時候,他將自己的氣息也送進了她的檀口裡。

    津液相抵時總是容易讓人激動, 特別是現在,大手從背上一直游到後頸,指腹鑽進她的發裡,揉搓著她的頭皮,那些都是他總是伸手可觸便會有的感覺,腦子裡空白的那段記憶如何也拼揍不起,只知道自己累極了就睡了,睡得很香,就是這樣。今天晚上他想給她說,是個誤會。

    可是連他自己都搞不清狀況又哪有勇氣跟她說,這只是一個誤會?

    雲世誠剛把門打開,便看見夫妻二人正在激=吻,馬上背過身去,“朵兒我先去睡了,你們別站在外面,早些休息。明天江釗還要上班。”語速很快,說完逃似的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朵兒聽到後面腳步聲遠去,有房間關門落鎖的聲音,鬆開圈在江釗脖子上相環的手,江釗卻將她摟得更緊,“雲朵~”

    “進去吧。”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慢慢的推開,然後轉身,進門換鞋。

    今天 她沒有給江釗拿拖鞋,也沒有把他換下來的鞋放進鞋櫃,江釗打開鞋櫃拿出自己 穿的拖脫,放在地上,換下後,又把自己的皮鞋放進鞋櫃,關上鞋櫃的門。

    在樓下愣了半天,他不想上樓,有點想要逃避。

    猶豫了很久,還是關上大門上了樓,進了臥室,看見朵兒只是脫了外衣,正拿著藥膏抹臉,關上門,下了反鎖,才走過去,拎了張椅子在朵兒邊上坐下,“雲朵,我給你抹吧。”伸手要去拿朵兒手裡的小圓玻璃盒子。

    朵兒抬手一揚,躲過,不咸不淡的說,“鏡子挺方便的,不用了。”

    江釗悻悻收手。

    朵兒塗好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右臉比右臉的指痕腫得高,眼睛也腫了,今天哭過了,幸好爸爸沒看見她的樣子。

    江釗站起來,站到朵兒身後,掌心窩著她的削肩,“雲朵,我們睡吧。”

    “嗯。”朵兒也站起來,“你去洗個澡吧,行行好,別讓我聞到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江釗說:“好”,但去衛生間的時候還不忘把檢查一下門是不是反鎖好了。

    江釗進了浴室,幾乎是把沐浴露在身上隨便過了一遍就趕緊沖掉,擦乾水漬回到臥室,發現朵兒已經坐靠在床頭,心放下來,拉開被子 躺進去。

    朵兒坐著,偏頭低眉看著江釗,以前她一定會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子有礙觀瞻,可是現在她突然間不在乎了,她之所以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就是太在乎他了,原本她不會心痛,不會心碎,他出軌關她什麼事,可是她在乎他了,便在乎他的行為,在乎他的身體或者心有沒有屬於他人。

    在這個過程中,她很痛苦。

    這個痛苦,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並且完全可以控制和調節。

    但今天發生的事讓她知道,其實她並不能調節,而是還沒有發生一件事可以將她壓抑的痛苦釋放出來。

    今天釋放了,痛像針芒在背,在胸,在全身,在心尖,無處不在,痛到極致就需要麻醉,需要麻木,需要屏棄所有感知,捨棄所有痛的根源。

    沒有人不嚮往幸福,畏懼痛苦。

    她一直以為先痛苦便能換來幸福,但她愛上的人,是江釗,是一個有小三的男人,所以她的痛苦注定換不來幸福,只有更痛苦。。

    顫顫呼氣,顫顫喊出他的名字,“江釗。”

    江釗轉過身去,掖了掖被子,“雲朵,困得很,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江釗,其實我們之間…… ”

    “……”

    朵兒聽見男人均勻的呼吸聲,雖是均勻卻比平時重了很多,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他已經呼吸均勻了似的。

    朵兒將頭仰起,靠在床頭軟軟的背靠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的時候,淚液從眼角落下來,她的人生是畸形的,當豪門千金的時候就如母親說的,沒有一點豪門千金該有的樣子,落魄了,她反而學會了一些做人做事的道道。

    她居然可以那麼快的進行角色互換,那個時候她就知道,有一種人性是被逼出來的。

    從父親入獄開始,她就沒有好好做過自己,逢見有權有勢的人,她便要和顏悅色,總覺得有點機會能跟父親搭上關係,她都不能放過,她畸形的扭曲自己應該完整的人性。

    她已經習慣的把那一套東西用在了自己的丈夫身上,然而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愛,得到的只有背叛。

    她,其實很想為自己活一把,真的,單純的為了自己。

    就像晚上打歐陽妍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她爽透了,什麼她都不在乎了,誰也不怕,她就是敢豁出去!

    “是不是我們離了婚,你就不會再管我爸爸的事?”

    吸著鼻子的聲響有些大,伸手扯起床頭櫃上放著的紙巾盒裡的抽紙,揉作一團在眼睛上滾了滾,她知道江釗的地位不會輕易離婚,除非真的喪偶了。

    江釗閉著眼睛,繼續他的呼吸,聽著她吸鼻子,他也想替她抽一張紙,給她擦擦眼淚,他也知道今天是他對不起她,就當他不要臉好了,他就不要臉到底好了,反正現在他也沒有想好要怎麼談,那麼就這樣淡化處理,她要吵,他就讓她吵,她要鬧,他就讓她鬧,他不回應就是了。

    他不想說話,不想跟她說話,一句也不想。

    他知道只要他說一句,她的委屈會來得更洶湧,會更加想要什麼“算了吧”“離婚”,總之都是這些話,他不會跟她談這些。

    他也知道她是真的委屈了,他委屈她了, 就當他不是東西好了,他以後補償她,現在不是談話的最佳時間,他要躲開她想談論的這個問題。

    “江釗~”朵兒知道江釗沒有睡著,他若是睡熟了便不會像現在這樣僵硬的側躺著,連他的肩骨都是僵硬的,她知道,被子下面他的脊背都是僵直的,他只是消極的抵抗她,他只是不想離婚,不想跟她爭論,“江釗,其實我一點也不離婚,真的。”

    喉嚨裡好像點起了火,嘴很乾,於是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舔到濕鹹的液體的時候,以為可以解渴,反而更渴了,“你條件這麼好,長得這麼好,這麼高,家裡那麼有錢,背景又那麼強悍,學歷又高,工作地位也高,我想,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優秀的男人了……”

    “嗚~~”朵兒摀住嘴,哭起來,眼淚把臉上的藥膏沖得稀釋了,紙巾不停的揉著新出的眼淚,也讓臉上有了些疼痛的感覺。

    被子蓋著的江釗緊緊的抓住床單,他閉著眼睛,他想,他是完蛋了,他真的完蛋了。

    因為朵兒說,其實她不想離婚。

    但她還沒有說,可是。

    他不會答應她的。沒可能!

    就當他是混帳好了,他不會離婚!

    “江釗……”朵兒的聲音鼻音越來越重,哭得太陽穴有些痛了,鼻山處也有些痛了,吸不上氣,她便用嘴吐氣,“江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這樣輸給你了,我以前覺得自己輸得起,但是現在我發現,我……輸不起。 ”

    “還記得吧,我們的賭約。”

    江釗心弦大震,霍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靠著枕頭的太陽穴那裡,濕濕的,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讓那裡濕了一大片,心口裡密密麻麻的疼痛清晰的傳遍他的神經。

    “江釗,雖然我愛你,雖然,我早就愛上了你,但是這個婚,我還是要離,我不想再討好你,不想再……作賤我自己。爸爸的事,你不幫我就算了,我知道你以前叫我去接近夏淺是為了讓她用媒體的方式把後面的人捅出來,我不會讓夏淺去冒這個險,該承擔的,我都會去承擔。現在,我只想離婚……”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1
145:雲朵,我愛你
    江釗知道,這時候他沒有聽錯,她說她輸了,她說她愛他。

    仿似黑透的天突然被閃電撕開,白花花的把世界都照亮了。

    幾乎是瞬間,他翻身坐起來,上身還是裸著的,結實的身材沒有一絲在贅肉。

    她說讓他行行好,去把別的女人的味道洗乾淨,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洗乾淨,當時只想要先把她應付著,不能讓她跑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滋生出的念頭,他總覺得她要跑。

    也許是無意中調台看過的電視,捉殲在床後,女人一般都是奪門而逃。

    當時她雖是沒跑,可發洩 完了之後,他一直都有個想法,她隨時會離開他,在他不經意的時候。

    這種感覺讓他一點安全也沒有,心慌得跟貓爪子隨時要撓上來似的。

    朵兒沒有洗澡,只是脫了外套,穿著圓領毛衣,褲子襪子都還穿著,只是坐靠在床上,根本沒有要睡的意思。

    她看著江釗,看著他眼睫還有些濕濕的,看著他怔怔的望著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讓這個男人如此觸動,原來他也會觸動,在把她傷了之後,觸動得一眼都是柔軟的心疼和不捨。

    “雲朵~”江釗傾身過去把朵兒摟住,手臂收緊,用力,用力將她揉在自己懷裡,手掌包住她的頭,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臉上,她臉上的眼淚和過藥膏,黏黏的,藥膏有薄荷的味道,但他卻聞到了咸澀的淚的味道,清晰得很。

    她的毛衣紋路摩擦著他的皮膚,有點癢,但是碰到她的時候,感覺到她的顫抖的時候,他覺得碰到她都是疼的,“雲朵,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起先說,不求她的原諒,她要怎麼懲罰他,都是該的,可這時候他希望她原諒她,原諒了這一頁就翻過去了,原諒了他們就可以繼續好好過日子。

    他也知道自己混帳,可他還是想讓她把這一頁給翻過去。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在朵兒的嘴裡得來“愛”這個字,她說她早就愛上了。

    是他反映太遲鈍,還是他太過於糾結他們認識的方式?和促使他們在一起的媒介?

    心房那裡像是被塗了膠水,又有人拿著吹風機迅速將其吹乾,膠水變干收縮,勒得他的心臟緊得發慌,他想得到她的愛,卻不想用結束婚姻的方式來得到,這樣的話,他情願這輩子她都不要說出來。 “雲朵~”

    “ 江釗~”朵兒的臉貼在江釗的臉上,她覺得他的臉有些燙,好像毛孔張口呼出來的二氧化碳都是燙的,“你不需要我的原諒的。”

    江釗~

    江釗~

    朵兒心裡喊了幾聲,他的氣息太燙了,他的聲音太能蠱惑她,她最怕他對她好,哪怕只是一丁點,一丁點也會讓她對他感激不盡,她會搖著自己的小尾巴去討好他,這樣下次可以再得到多一些。

    哪怕這時候他還沒有對她好,他只是溫柔的喊她一聲“雲朵”,她也開始心亂,心跳……

    他對她沒有歐陽妍的稱呼,他叫她小狐狸,叫她雲朵。

    沒有云云,朵朵。

    雲朵,開始聽著的時候,總覺得多少有些不親熱,像使喚她一樣。

    後來覺得,不用云云朵朵那些親暱也沒有關係,雲朵,至少於他來說,還算特別。

    其實她就是一朵雲,飄在天上,無處依靠,雖然她曾一度以為江釗便是她的天空,可是天空太大,沒有她的居所。

    這時候被他和歐陽妍熱烈的陽光曬得終於將水汽積了更多在身體裡,烏雲密佈,她要解脫了,落下去,變成雨,她的依靠便是山川河流。

    “不是這樣的,我需要,雲朵,我需要你的原諒,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原諒我。”男人的手掌窩住女人的肩頭,扶開,看著朵兒的眼睛, “雲朵,你原諒我,我們好好的過,我以後一定補償你,我以前對你不好,我以後加倍對你好,好不好?”

    忐忑,不安,窘迫,難堪,心疼,後悔,沒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就算是全加在一起都無法詮釋。

    求而不得。

    從無到得。

    得而消逝。

    他幾乎在一瞬將這幾種過程全部體驗了。

    一直以為自己是求而不得,突然間她說她愛,突然間他就得到了,也在突然之間,她說她再也不要了。

    “江釗~”朵兒拂開江釗的手,躺下去,好像一具女屍一樣,直挺挺的躺下去,緊身的毛衣裹住她的身材可以看到她因呼吸而造成的情緒起伏,“江釗,婚姻不是像我父母那樣,不是像你父母那樣,更不是像我們這樣的。”

    朵兒閉著眼睛,她不看著江釗的影子說話,否則會進行不下去。

    “有愛的家庭才會有幸福,江釗,我太累了,孤軍作戰的感覺太可怕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強大到可以一身戰甲就去對千軍萬馬宣戰,我當時就不該跟你打那個賭,我輸得好慘。”

    江釗收緊著自己的拳頭,緊捏著自己的呼吸。

    女人長長的抽氣聲是這個房間最常聽見的聲音,唯有這樣才能又換上一口氣,朵兒手腕抬起,搭在眼睛上,眼淚順著順著的往下流,輸不起的人可不就該流眼淚嗎?

    輕絮說,眼淚流多了就是馬尿。

    她也想過,不要再流淚了,可她也知道,有時候人會被逼得堅強,有時候也會被逼得堅強不了。

    “我累得慌,我天天擔心,我擔心你去找歐陽妍,我沒有她漂亮,沒有她溫柔,沒有她端莊,沒有她懂事,沒有她學歷高,沒有她家世好,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我還拖著一家子人,我就是你的負擔和累贅……”朵兒閉著眼睛,低低泣訴,哽咽不斷,“我還不敢說……不敢說讓你別去找她,我沒有資格,你說過,我沒有資格管你,我不敢管你,我怕我一管你,你連這個家也不回來了,我去找你,把你從她的床上拉下來,我跟自己說過好多次,沒有看到當沒發生,我天天給自己催眠,我覺得我都快中毒了,新聞發佈會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怨我,可你們真是太過份了,太能欺負人了…… ”

    “我天天討好你,生怕你一個臉色不好就生我的氣,我像個小丑一樣,自己多難過都不敢惹你生氣,我要對你笑,我要對你表演,做你喜歡的樣子,我要乖,要聽話,要像歐陽妍一樣大度,我學著歐陽妍,忘了我自己,我討好你的時候,我把你當成我的全部,你的心裡卻沒有我的位置……”

    “嗚 ~嗚!” 朵兒壓著聲音卻依舊能感覺到撕心扯肺的疼痛。

    眼前曾經過往楨楨再現……

    他狠狠的告訴她,不是誰都可以威脅的,不是誰都可以惹的。

    他撕碎她,懲罰她。

    他壞壞的笑著問她,“性-賄賂?”

    他在光影重重的樹蔭下眸寒言冷,“姓雲的!你幹什麼?”

    她自信滿滿,篤定仰頭與他對視,“ 姓-江的,我要嫁給你!”

    她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加油,雲朵兒,這個男人是你的!”

    她衝到城北公寓,把穿著整齊的他從歐陽妍的床上拉起來拖回家。

    她衝到歐陽家老宅,看著光溜溜的他找到自己的內庫下床……

    這一路下來,精疲力盡,她覺得愛不動了。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那麼勇敢,一步步的,那麼勇敢,他撕了她,她也敢跟他貧,他不理她,她也敢找上他的門去行賄。他有愛的人,她也敢去破壞,衝出去,設計他,讓夏淺找來許多設備,恐嚇他,逼他娶她。

    即使他有愛的人,她也敢給自己打氣,敢對在發誓說這個男人是她的!

    現在想想,好可笑,她有什麼資本敢這樣?

    她真是這天下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不過是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女人而已。

    朵兒顫呼呼的出氣,臉上有滴滴嗒嗒的水滴落下,氣息卻全都經過唇齒相交渡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嘴裡,唇上是男人微涼的薄唇,他在用幾近綿柔的方式吻她,像是極致的深情又舉步維艱,“雲朵,你沒有,你沒有孤軍作戰,雲朵,我和歐陽妍沒有關係,我們分手好多年了,我沒有和她在一起,雲朵我愛你,我也愛你~”

    這個解釋好像晚了,以前一直為不用解釋,不用說破,她願意吃點醋,他喜歡,若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他不會去試探她,一點也不想。現在他出軌的事情雖是自己都覺得迷糊,但已經像是板上敲了釘,這就是報應吧?

    是他委屈了她的報應吧?

    我也愛你~他這樣說的時候,並不覺得矯情,以前他一定會覺得說這些話,好矯情。

    他聽著 她說的那些話,那些指責他,控訴他的話,他就咬著牙,忍著心尖上漫 上來的疼,他聽見她說,他是她的全部,可他的心裡卻沒有她的位置。

    可是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她的位置,但他卻以為,她的心裡沒有他的位置。

    他錯過了多少,錯過了什麼?

    若是沒有錯過,今天就不會把她傷成這樣。

    她抬起的手腕遮住眼睛,臉上的指痕隨時隨地的跳出來,時時提醒他的罪行,吻住她的時候,又說一句,“雲朵,我愛你,我也愛你~”

    低低的男音像優美的樂章在房裡盤旋,繞繞不退,明明是悅耳渾沉的大提琴,卻在尾音結束時加入了悲慽的二胡,男人一聲輕輕的哽咽,像一個詛咒,像一個枷鎖,突然罩住躺在床上的絕望的女人。

    朵兒的心一直是自己在動手挖,挖得滿手是血,她要把他從她的心裡挖除,她好不容易要挖空了,他卻伸出一隻手來,用力的一捏,捏住後,不顧她的疼痛,狠狠的揉壓。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一句“我愛你,我也愛你~”將她心裡所有的猛獸統統放出,咆哮著衝出她的體外。

    朵兒摀住嘴,不讓江釗再吻她,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另一隻手用力的揪住身下的床單,揪的時候,所有的關節青青白白,讓人覺得她要把這些棉質的床單揪碎成粉。

    哭聲壓抑而悲慟,身軀顫抖如秋風掃葉,江釗俯身抱住她,額頭頂在她的頭上,看著她哭成如斯,心痛難忍,心裡不知道被灌進了多少酸澀的鉛液,重重的,壓迫著他,“雲朵,我也愛你,你原諒我……”

    朵兒想要大聲的哭,很大聲的哭,可是樓下有父親。

    她覺得她的人生怎麼會如此壓抑。

    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跟她說,他愛她,他說,他也愛她……

    突然推開江釗跳下床,衝到門口迅速擰開反鎖,江釗跟著跳下床,撲過去的,朵兒已經奪門衝了出去……

    .........................................言情小說吧...........................................

    歐陽家的老宅,傭人戰戰兢兢的不敢睡覺,主人樓裡的燈層層都亮著。

    歐陽妍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依舊沒有起床穿衣服,被子裹著身體,家庭醫生給她處理臉上的傷,臉腫得已經看不清本來的樣子,雙頰已經成了紫紅色,腫起來感覺血亮亮的,和雪白飽潔的額頭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果拍下照片,從中斷開,一定不會想到這是同一個人臉上的部位。

    歐陽生站在一旁,像一座冰雕,渾身都透著森冷恐怖的氣息。

    “爺爺。”歐陽妍輕輕喊了一聲。

    “妍妍,處理好後,你好好睡一覺。”

    “爺爺,我就是難受,江釗剛剛摁住我的手,讓雲朵兒打我,我就是難受。”此時的若是不甘已經消逝,取而代之的便只有恨意了,她以為今天一過,江釗就是想賴也賴不了,豪門之家在乎的不就是個名聲嗎?而且江釗的地位又如此不同。

    上次報上的東西已經鬧成那樣,如果再把他們已經睡一起的事情捅出去,江釗就是有口也說不清。

    反正她就是要他,要得到他,她不在乎是用什麼手段。

    她想到過雲朵兒會找來,她巴不得,求之不得。

    上次在城北,雲朵兒那架式,根本不敢得罪她。

    卻沒有想到她今天衝出來就是撒潑,更沒有想到江釗根本一點也不幫她。

    雲朵兒打她的時候,江釗只管坐在床尾,默默的穿衣服,穿褲子,就像屋子裡是在放無聲的電影一樣。

    他連制止也沒有,這太讓她恨了!

    歐陽生想著晚上幕幕重現,心驚膽顫。

    江釗秦非言都不是好東西,那時候若不是秦非言在門外死死的抱住他,他早就進屋了。

    江釗那個混帳東西!

    雲朵兒這個小踐人敢打他的孫女,他就要她好看!

    “妍妍,你好好休息,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會幫你給院裡打招呼。”歐陽生一直站著,並沒有過去伸手安撫,他根本看都不忍心看,緊緊捏住雙拳,這是他最最疼愛的孫女,生下來才不到四斤,醫生都說算了不要,是他堅持留下來的,從出生起,就跟著他,是他一手帶大的,看著這個孫女後來長大成材,他就有說不出來的成就感。

    歐陽家的財產可以全都給孫子,但是關愛……

    “爺爺,我不甘心~”

    “爺爺知道。”

    ................................................言情小說吧..................................................

    秦非言從九號公館離開並沒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打了電話給申凱,深更半夜的,申凱私人手機關了,但是工作手機不可能關。

    秦非言撥通申凱的工作號,等著那邊響了好一陣才接起,申凱的聲音像是很清醒,秦非言知道,這就是工作修養了,即使是再困眼睛就算沒有睜開,工作號的鈴聲響起, 職業性的就會接起手機,冷靜,禮貌,字字清晰的說一句,“你好,請位哪位?”

    “申院,還在跟美女談戀愛嗎?”

    申凱聽著這樣的調侃,便把手機拿離耳邊,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來電存著的名字,繼續閉上眼睛,把電話貼到耳邊,戲謔道,“秦少爺,你又是跟哪位公子在一起風花雪月呢?”

    非言的車子朝著南邊開去,“久聞申家公子風流不羈,貌比潘安,在下實在心癢難耐,很想跟申公子你風花雪月一夜,可有興趣?相請不如偶遇,不如出來淺酌一杯?”

    申凱眉頭皺了皺,這個點?

    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好讓自己快速清醒,掀開被子下了床,“秦少爺,我很貴的。”

    非言看著前方的路牌,記得申凱的住處,笑道,“申公子開個價,秦某人看上的人,還怕花不起錢嗎?”

    申凱一邊偏頭夾著電話穿衣服,一邊跟秦非言扯淡,“名車豪宅的我也是很喜歡的。”

    非言哈哈大笑,“只要你喜歡的,統統都會給你的。”

    申凱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伸手接一捧水,往臉上澆去,揉了揉,這下算是徹底醒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理了理頭髮,痞痞一個壞笑,“還有美女,我也是很喜歡的。”

    “快點吧,我到你小區門口了。穿漂亮點,本少爺不會少你錢的。”

    申凱拿了件外套,走出臥室,在客廳玄關處換上鞋,“那還用說?”口氣一轉,很是正經的問,“你在南門還是北門?”

    “北門,要不我把車子開進去?”非言用副座前的車屜裡取了副框架眼鏡出來,給自己戴上。

    “不用了,登記太麻煩,等會又要打我這裡的門視詢問,怪煩人,掛了。”手機掛掉,外套穿在身上,將手機揣在衣兜裡,出門,帶上鎖。

    申凱上了秦非言的車,系好安全帶,“錢呢?”

    “錢,房子,車子,美女,一樣不少你。” 秦非言妖孽的笑容掛上嘴角,發動車子,悠悠道。

    “我怕你賴,要不要立個字據?”

    “然後我拿著字據去你們檢察院舉報你?”秦非言鳳目一挑,餘光瞥了瞥了坐在副座上的申凱,笑道。

    申凱長嘆一聲,大掌往腿上一拍,氣憤道,“看吧,殲商!又給我下套。”

    秦非言笑了笑,今天可不就是為了“下套”這兩個字來找的申凱嗎?

    “凱子哥。”申凱跟江釗同年,比秦非言大,年齡上,叫一聲並無大礙。

    但是申凱眼睛一眯,睨一眼開車的秦非言,抬手一0擋,“別!”手放下,臉 別過去,看著前方,“你還是叫我申家公子,申凱,申院,凱子,都可以,別在後面加個‘哥’,你丫的叫一聲‘哥’,準沒好事!”

    豪門公子間這些道道,申凱明白得很,秦非言今天找他有事,他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這麼晚打電話跟他聊天,海城這些豪門公子之間,除非真沾血親,一般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都不叫“哥”,一叫“哥”,準是事情不好辦。

    只是這秦非言會有什麼事找他?

    秦非言車子往秦王宮開去,“得,凱子,我也懶得喊你一聲哥,我還想扮一下成熟。”

    “呵,你這麼漂亮的美人兒,可千萬別熟了,還是嫩點吸引人。”

    秦非言沒臉沒皮的笑道,“哈哈,你喜歡就行。”

    還是用夏淺的話來說,秦王宮是海城最貴最高檔的搓澡的地兒,夏淺的夢想是有錢了可以去秦王宮洗個澡,但秦王宮不只是一個洗澡的地方,裡面吃飯,娛樂都有。

    申凱用江釗的話來說,脫了那身檢查院工作服就是一個二流子,只不過是一個帥得冒泡的二流子而已。

    車子停酒店外,申凱做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喲,秦少爺,都知道秦王宮裡最好的就是泡澡,這海城市裡僅有一處的溫泉可都被你給佔著了,敢情你這不是帶我去泡溫泉,直接帶我去開房啊?”

    “開了房熱熱身泡溫泉不是更好?”秦非言熄了火。

    其實申凱一直都覺得很有意思,秦非言是海城出了名的同性戀,但是豪門公子哥全都不怕跟他沾,也不怕被人誤會,勾肩搭背就勾肩搭背,甚至有些還故意去搭上一搭,說是要跟他搞搞曖昧,秦非言也不管人家是諷刺還是調笑,統統來者不拒,配合著往下演就是了。

    “呵,瞧你急得那樣。”

    總裁電梯,直通秦王宮酒店的頂層,秦非言有時候住在這裡,刷開-房門後,撥開所有的燈,然後問申凱喜歡中餐還是西餐,走到電話機旁撥了內線,讓廚房準備些宵夜。

    頂層按總統套房的標準裝修的,用秦非言的話,他要經常感受一下這裡的服務才知道如何改進。

    在這一點上,他和江家大哥江睿不一樣,江睿的手上同樣有全國多家連鎖五星級酒店的業務,但在自己的酒店只長年空著一間高級套房留給自己偶爾住住。

    等送餐的服務生走了後,秦非言邀請申凱到餐桌上坐下。

    申凱看著一桌子高檔中餐,“說嘛,你這鴻門宴是個什麼目的。”

    秦非言親自給申凱倒酒,醒酒器裡的紅酒像腥 紅的血液,掛壁的血絲淡淡的像沖了些水。

    肚子有些餓了,他給自己點了份牛排,喝紅酒,正好,手上的動作有力又優雅,笑了笑,“凱子,申旋那丫頭那天到秦王宮來泡澡,帶了個男明星一起,有客人看到了拍了照片,還是他們兩個接吻的照片,這照片還不止是接吻,捏啊抱啊揉啊的都弄上了,我當時擔心這照片尺度偏 大,好心的把相機扣下來了,可花了不少力氣。”

    “哈哈。”申凱突然笑起來,聲音爽透了般在豪華裝修的房間裡迴蕩,悠悠道,“秦少啊,你簡直是個禽獸啊~哈哈。”

    “別亂說,我是有名聲的。”方方的一小塊,已經被固在淨亮的鋼叉上,又是一計妖孽笑容,優雅的張口嘴,牛排放進嘴裡,斯文的慢慢嚼起來。

    “是是是,你這名聲是越來越禽獸了。”申凱臉上笑著,眼裡卻已經沒了多少笑意,那照片鬼知道是客人還是另有其人,“申旋那丫頭越來越不懂事兒了。”

    秦非言明明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偏偏還要裝作一副很關心人家 家事的樣子,“年輕人嘛,自由戀愛,你也是做大哥的,就不能放寬點?”

    “要不然我給你們家非語介紹幾個男明星做做備用?女大不中留,反正是要嫁出去的。哈哈。”

    申凱看著秦非言的鳳眸輕輕米米了,算是扳回了一局。

    這些個名門豪門,誰想跟娛樂圈那些人沾上邊?更不要說申旋一起鬼混的那個男明星就是個爛人,跟多個富婆都傳過緋聞,申家怎麼可能讓申旋傳出那些緋聞。

    “非語還小,不勞你廢心了,我爺爺已經給她物色好人家了。”

    “哪家?”

    “秘密,哈哈。” 秦非言純屬扯淡,非語才多大點?就算要訂,也得到高中畢業,當然他自己也知道申凱這樣問也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這個問話的過程中,一定在權衡些利弊。

    申凱這時候也沒有多少心情開玩笑了,“非言,你說吧,旋丫頭的照片,你要怎樣才肯給我,要什麼條件做交換?”

    秦非言知道申凱這個人的性格,一定是已經在心裡盤算過了才會這麼直接把條件開出來,他願意開條件,說明這件事的確是申家的忌諱。

    條件交換?

    對!他就是要條件交換,在沒有把握申凱在意那些照片的時候,他是不會提及其他事情的。

    秦非言覺得自己的直覺非常準,歐陽妍雖然是個淑女,從來不會有出格的舉動,但她是個冷靜的女人,朵兒今天是把氣出了,之後的就難說不被報復了,報復朵兒最多就是把雲世誠再弄進去了,但是這受牽連的就是江釗了。

    “妍……歐陽妍現在是你的下屬嘛。”秦非言以前叫歐陽妍都是“妍姐” ,今天這事情一出了,他是怎麼都有點叫不出口,無論如何,他是站在自己兄弟這邊的,江釗的態度很明顯,是被下了套,這個套肯定是歐陽妍下的,他不能不提防。

    畢竟現在江釗是應付朵兒都焦頭爛額了,勸夫妻之間的事情,他做不來,但是旁邊的枝末,他得幫著修剪點。

    “嗯,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申凱懶懶的坐在位置上,用半邊背支著後椅,腳蹺搭在腿上,手中的大肚紅酒杯柱捏在手裡,順時針轉著圈,杯座時不時的磨到桌面,有些細微的聲響。

    可以說海城相互認識的這些豪門少爺小姐基本上都是從小玩大的,就算說不上知根知底,但表面上的東西還是能看到一些,比如秦非言一直都叫歐陽妍“妍姐”。

    歐陽妍從小就很漂亮,淑女,冷靜,什麼事都能指揮著一堆臭小子幫她做。

    秦非言不想做事,就只管嘴巴甜點,“妍姐妍姐”的叫得歡實。

    “她出了什麼事?” 申凱憑著直覺問。

    “她喜歡我哥這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申凱聳聳肩,眼神平靜,語調無波,全海大上過學的,至少相臨近的那幾屆,就沒人不知道的。

    行天然一。秦非言切牛排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的,“這事我現在也不怕跟你說了,她現在是起了心的想讓我哥跟我嫂子離婚,事情是弄得一波比一波大,雲世誠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你們檢查院上次有人把雲世誠的事情報上去,我也多少聽到點風聲,今天我嫂子算是把歐陽妍給惹了,我就擔心她在這事情上報復。”

    “這個我倒是知道的,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就想吊死要江釗這棵樹上,哈哈。”申凱說這話的時候倒沒有一點點吃味,只是當個笑話一樣的敘述。“ 這塊上你放心,我會把她調去負責普通點的案子,跟雲世誠沾邊的我都不讓她碰,行不?”

    秦非言嘴裡的牛排嚼下後,又飲了一口甘醇的腥色液體,“嘖”了一聲,“凱子,這事情不單是這樣,我覺得四爺可能要插手,我知道,檢查院裡的秘辛估計很多連我哥都不知道,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跟你探個底,雲世誠這個案子相關的那些線你都是知道的,我哥去弄那些線我覺得多少有些影響,但我不是從政的,怕是處理起來順手得多……”

    “秦少啊,你胃口好大,我給你哥都沒有透過底,你幾張照片就要底。這買賣太不划算。”當時他也去過江釗那裡找過江釗,簡單得很,申家有利可談,需要江釗搭把手,他只不過藉著雲世誠的事,做了個順水人情,更何況當時他是覺得歐陽妍不要扯進去最好,有江釗出面攔,歐陽妍不會太出格。

    現在想來,江釗是對歐陽妍沒意思了?不然弟弟都出來阻止了,又算個什麼意思?

    申旋和那個男明星的事情,的確是不方便見報紙的,雲世誠那些底線反正扯不上申家的關係,江釗也不可能一點消息沒有,若不然最近陳同不可能接二連三的出狀況,江釗遲早會摸到該摸的線,這其實又是個順水人情。

    秦非言放下手中的叉,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很是“友善”的笑道,“因為我哥連幾張照片都沒有,這買賣怎麼能不划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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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釗看朵兒跑出去了才後悔方才把衣服脫了,套上褲子,拎了件羊絨大衣外套,空空的套在身上便追了出去。

    朵兒出門的時候關門聲響已經讓雲世誠聽到了,江釗跑下樓的時候雲世誠已經走到了客廳,問,“江釗,怎麼了?”

    “爸,朵兒想吃宵夜,我說這麼晚了別吃了,我也不知道她是真餓,這會子生我氣了,我帶她去吃。你先睡。 ”江釗急著穿鞋的樣子很焦躁,雲世誠知道兩人進來的時候還摟著親,這時候怕是小兩口又吵嘴了,若是江釗待朵兒不好,怕是根本不會去哄,由著他們去好了。

    “江釗,你別太慣著朵兒,會被你慣壞的。  ”

    “爸,沒事。我去了,你睡。”說完這句,人家已經跑出了門。。

    朵兒出門的時候抓了車鑰匙,江釗看門櫃上車鑰匙少了一把就知道。

    江釗的電梯沒有直到地下停車庫,而是到一樓,然後衝到停車庫的出口, 守在那裡堵朵兒。

    他如果到地下停車庫肯定是追不上她了,車庫出來要刷卡,要耽誤些時間,正好磨掉他剛才穿衣服的時間。

    朵兒一直咬著唇跑到了車庫,摁了鎖,拉開車門坐進去後便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聲音很大,大到自己聽在耳朵裡都有些恐怖猙獰,這時候的地下停車庫已經沒有了車輛,靜得一點聲音也聽得清,這時候的停車褲裡,傳出女人的哭聲,車子隔音玻璃做得再好,也能聽出嚶嚶哭泣聲中的悲慟。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她不用擔心父親聽到她的哭聲感到難過,她便可以把心中所有的鬱結和苦痛都哭出來,讓它們順著眼淚,流出來,直到哭干,她真想把那些東西統統哭干。

    命運這是在玩她,讓她受盡委屈後告訴她,一切都是個玩笑。

    這個玩笑開得不是時候。

    若是早一點。

    哪怕只是早幾個小時,她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沒有人比她幸福,因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男人的愛,她一定會高興得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痛苦得瘋。

    可是誰來解救此時的她,不是她想裝清高,不是她想端架子,她甚至做夢都想他來對她說,“雲朵,我也愛你。”

    可不是這時候,不是他剛從歐陽妍的床上爬起來後,他跟她說和歐陽妍沒有關係,早就沒有關係了,他當她是豬嗎?她是親眼所見,他卻為了不離婚,說他和歐陽妍早就沒有關係了。

    她一直覺得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這時候他卻開始逃避責任了。

    她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兩具身體抱在一起,相偎而眠,她還能想到更多,睡之前,所有的細節,就像親眼看到一樣真實,這種感覺跟刀子拚命的扎她一樣,太要人命了!

    江釗站在停車庫出口,沒有穿打底內衣和毛衣,只套了件羊絨大衣,這時候感覺有點空,天氣在這個點冷得很,寒風吹來的時候,直接從袖口,從下襬灌進他的身體裡,刺骨得很。如他所料,車輪胎在減速帶上“剝剝剝剝”的聲音從地下傳上來,聽到刷卡的“嗶”一聲響,減速帶上車輪繼續偉來“剝剝剝剝”的聲音,他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他都聽得出來,朵兒開車又比較急,張開雙臂,閉上眼睛……

    突然汽車的大燈照過來,江釗雖然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強光過來時的刺脹,朵兒喇叭摁下,江釗依舊不睜開眼睛,她今天就是想要撞死他,他也不會讓她這樣跑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1
146:老婆沒了,要臉幹什麼?
    防滑帶上的車輪速度快速提起,又在“嗤~”一聲剎車後停止轉動。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淺青色的筋絡都清晰可辨。

    江釗站在原處一手仍然抬著,另一手摸進衣袋裡,摸著口袋裡的備用車匙,對著朵兒喊:“雲朵,你下來!”

    朵兒不為所動,掛在空-檔,踩下油門,想讓對方聽到她的憤怒和叫囂立即讓步。

    江釗往前一步,再一步,再一步。

    朵兒的手心裡全是汗,她的車燈開的遠光燈,透白的光照得可以看見細碎的粉塵,更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的俊臉上的表情,修長的腿邁出的步子沉得很,長臂展開時手掌微微顫抖的緊張,呼吸時一團團的白霧凝成,散開,化成煙絲,無跡可尋。

    她清晰的看清男人眼中的疼痛,這麼清晰,從未見過。

    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她可以看清他如此多的情緒。

    以前她也望過他的眼睛,她看不出來,他的眸潭太深,太亂,從不是這麼清流潺潺,那時候他的眼睛像洪荒之時的混沌,一個眼神用另外一種語言來混淆視聽,她常常從他的眼裡看到海市蜃樓,看到滿天星光,看到一時森林,一時迷霧,沒有見過痛苦。

    她一直以為只有她是痛苦的,而她的痛苦,從未讓他親見。

    原來他也會痛。

    因為一個愛字?

    從來不覺得情愛神聖,誰也不是誰的誰,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嗎?什麼老公不老公,還不都是臨時工。

    現在今天結婚,明天離婚的天天都有發生。

    結婚花七年戀愛,離婚用新婚一個月相處。

    再婚再婚再婚,跟菜市菜買菜一樣。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像她的父母。

    我愛你時,我愛你,我不愛你時,我忘了曾經愛過你,好簡單。她不相信母親從未對父親動過心,她不信,只是愛的時候,母親覺得父親給的石頭都是鑽石,不愛的時候,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也只是路邊的一塊石頭。

    情或愛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可能神聖,不可能恆遠,所以她相信責任,相信相濡以沫,雖然她還不滿20,但她依舊相信夫妻之間應該百頭到老,那是神給的承諾。

    江釗,那是她心中的神衹。

    今天,她心中的神,走下神壇,不再佑她平安,護她安康,擋她風雨,給她幸福。

    如此污穢的一個人,如何為神?

    她不介意他陰險,她知道他並不清廉,並不偉大,沒關係,不要說他不是一個貪-官,就算他是,她也願意與他狼狽為殲,願意和他魚肉百姓。可是有一種人就有這樣的魅力,他不是好人,他為利是圖,但他在其位,謀其職,他想得到的東西,不用魚肉百姓,他的手段不是那些不長腦子的人一樣受賄。他有的是辦法賺很多錢。

    江釗朝著車子走過去,他看見車子前輪向左開始轉動,他與她相對,他的右手正好在衣兜裡,猜到她肯定想一下子啟動車子從他的右邊穿過去,於是腳步開始向右移動了些。

    朵兒滑下車窗,伸頭出去:“你給我讓開!”

    “你要去哪裡?”

    “不要你管!”

    “我就要管!”

    “你沒有資格!”

    “我有!”

    江釗在走到車頭位置的時候,摸到車匙第二個摁鈕,長腿邁開一跑,在摸到車門時摁下搖控,車門輕悶一聲“嘣” ,拉開車門,迅速坐了上去!

    朵兒一愣,江釗已經抓住了她握住方向盤的手,“雲朵,我們回去。”

    “不要。”

    “好,你要去哪裡,帶上我。”車裡居然沒有開空調,朵兒也沒有穿外套,江釗把空調打開,車廂裡便多了空調送暖風的聲音,低低的嗚嗚聲。

    朵兒去打江釗的手,江釗卻突然把車子的檔位推上D檔,“踩油門!”

    朵兒著了魔似的又聽了江釗的話,一腳轟下油門,車子衝出了出口。

    出了小區,一路繞繞轉轉,上了快速路的高架橋 ,沒有車,偶爾一輛,跟火箭似的呼嘯而過,有震天響的排氣管拉風的叫聲。

    “江釗,我要跟你離婚!”

    “我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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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老宅的座機響起,傭人還打著哈欠,眼睛是眯閉著,但腳下卻是熟練準確的避開所有障礙物,怕驚擾到樓裡的主人睡覺,快速將電話接起,“你好,秦宅。”

    “把秦榮方給我叫起來!我是歐陽生! ” 歐陽生在電話裡的聲音簡直是在炸爆米花

    傭人一聽這直報的名諱,還直呼老爺子名諱的架式, 頓時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四爺,老爺子這會子已經睡下了,能否等五點半他起身晨練了再……”

    “叫他起來!否則明天早上叫他後悔!”歐陽生的氣勢太強,傭人心知大事不妙,趕緊道,“四爺,您等會,我馬上去讓老媽子通知老爺。”

    “快點去!磨蹭個什麼勁!”

    ..........................................言情小說吧.................................................

    江州烏錦巷一排高幹的大院在夜裡靜謐如沉,江家老宅的座機響起的時候,江老爺子跟老太太早已安置睡下。(由於9上本文中,老爺子老太太都不是用的名字,整本下來全是老爺子老太太,所以這本我也不安名字。親們不用太在意,9覺得這樣反而好記不影響閱讀,安個名字也沒有意思,不一定記得住,我也懶得廢腦細胞去想,對吧?)

    柳媽敲響二老的房門,人入老年總是睡眠極少,又容易聽到動靜便驚醒,老太太喊了聲:“進來。”

    柳媽身上還披著家裡的軍大衣,頭髮還未來得及修整便忙慌慌推門進去,老年人睡覺的地方總是亮著淺淺的燈,生怕他們有個起夜,會不小心摔著,畢竟不是年輕人,摔著了非同小可。

    見醒的是老太太,便低頭抬手附在老太太耳邊說,“釗釗在海城那邊出大事了。”

    老爺子身體一驚,赫然睜開眼睛,剛要撐著坐起來, 老太太便伸手摁在他的肩 上,冷靜的細聲道,“慢慢撐著坐起來,等會子腦沖血,會暈倒,海城出了事,你可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弄出身體有毛病給孩子們添麻煩。”

    老爺子抬手摁在老太太手背上,“我知道了。”

    柳媽先到老太太扶著坐起來拿了件白天穿的厚襖子披在她的身上,又繞頭床的另一邊,把老爺子扶著坐起來,老爺子接過柳媽手中的大衣,自己一展身子骨,披在身上。

    “怎麼回事?”

    “秦家那邊來電話了,說是釗釗出事了,讓老爺子親自接電話,我說來叫您,得等會,因為起床有點慢。 不急。”兒動著口。

    老爺子瞪了柳媽一眼,掀開被子,便抬腿下了床,“還不急!我還以為那邊支會你了來告訴我事情,你這麼不急!”

    哼了一聲,已經趿了上棉板的拖鞋,伸手把床頭上所有的燈的開關撥亮,頓時一片亮敞。

    老太太這時候也掀被下了床,“小柳,這也不怪你,你早點睡。”

    “我等你們接了電話再睡。”柳媽靜靜的說,她習慣了老爺子的脾氣,倒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是緊張小的罷了,再緊張,她也怕兩個老的弄得太急,身體發暈。

    “你去把廳裡的電話掛了,我把手機開機,打過去。”老爺子走到書桌前,拿起已經關機的老人手機,開機。

    “我這就去。”柳媽應聲出了房間。

    老爺子把手機拿得離眼睛遠些,盯著屏幕上的字,一個個的找電話本裡的名字。撥出去。

    走到窗戶邊,長臂一抬拉開窗簾,一手反撐在腰上,一手拿著電話,背脊筆直的望著窗外頭頂的朦朧月亮,江家的男人幾乎都有這樣一個背影,大致這樣一種巍峨挺拔的背影 就是來自江老爺子的遺傳。軍人總是有這樣的一種氣場,不言不語,便是讓人臣服。

    “老秦。”江老爺子平平的喊了一聲,不像平日裡的“老不死”之類的話。

    上次的照片緋聞的事情出來後,秦家也沒有打過電話來江家,這次是三更半夜,江老爺子不想意氣用事的大吵,他想盡快搞清怎麼回事。

    “老-江,這次怕是你得過來一趟。”直接了當,說了目的。

    “釗釗是出了什麼事?”直接了當 ,問了原因。

    “釗釗這次怕是要離婚。”

    “離婚?”江老爺子重聲疑慮的重複了一句。

    老太太一聽,忙撐著自己的小枴杖走過去,輕聲說,“用免提。”

    老爺子又把電話拿得遠了些,看到免提的鍵,摁下,手機裡秦榮方的聲音也是惋嘆,“歐陽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老爺子皺了一下眉,“這不是都過了多少年了嘛,上次釗釗要結婚的時候我還奇怪,那丫頭怎麼回來了? 怎麼回事。”

    “今兒晚上,釗釗睡到妍丫頭床上去了,這不,剛剛才一會子工夫,歐陽生打電話過來發飆了。”

    老爺子胸口氣一提:“混帳東西!他結了婚還在外面亂來!上次你不是你擺得平嗎?那緋聞才傳了幾天?”

    “老-江!這事情出都出了,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釗釗睡到前女友床上去了,你問我怎麼辦?”

    “還有。”

    “還有啥?你這個老不死的就不會一口氣說完?”老爺子氣一上來就控制不住,老太太小枴杖拿在手裡,往木地板上一跺,老爺子聲音輕了些,“一次說完!”

    “孫媳婦兒鬧到門上去了,把歐陽家那丫頭打了,打得明兒一早都沒有辦法上班。歐陽生說是還專門讓司機送了釗釗回家,結果他睡下後,釗釗又回去歐陽家了,老-江啊,你說這都是什麼事?”

    “什麼事?歐陽生雜說?”老太太插了一句,顯得比兩個男人清醒很多。

    “歐陽生 說他孫女以後也沒法出去見人,要釗釗離了婚娶他孫女!”秦榮方這時候也找不到個出主意的人,很是著急。前幾天的報紙一出來還可以說是緋聞,這時候都睡到人家床上去了,還能說是緋聞?

    “放屁~!”老太太不是個罵髒話的人,年輕的時候當偵察兵也有點文化,就算江老爺子是個軍人,有點粗,她也不會罵那些粗話,這時候“放屁”兩個字一出口,老爺子趕緊伸臂攬住她的肩,生怕她是氣炸了。

    “這話我就放明白了在這裡,莫說現在釗釗已經結了婚,就算釗釗現在沒結婚,歐陽家那個閨女,我江家也不要!”老太太細細瘦瘦的,這時候老了一縮,才到江老爺子胳子窩下面,但是說話蹦脆蹦脆的,顯得很有份量。

    “哎,妹子你也不要這麼肝火旺。”秦榮方勸了句,“現在說是照片都拍得有,我就想過這事情不這麼簡單,釗釗是個有分寸的人,他這次怕是要栽到歐陽生手裡頭,那老東西跟著千年狐狸似的,怕是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老太太一聽這話,小枴杖在手裡又氣得“篤篤篤”的戳了好幾下木地板,脆蹦脆蹦的話響得很,“這更不能了,照片都拍了,那釗釗這是被人威脅了,他歐陽家有什麼了不起?當年說不訂婚的是他們,現在說要釗釗離婚的也是他們,什麼缺德事都讓他們家幹了?我不管!我沒死就不會讓歐陽家那丫頭進門!我們江家不需要那些個名門淑女來裝門面,我們江家的男人個個能幹得很,娶誰都一樣!叫他歐陽家死了那份心!”

    多年前還是老爺子去的海城去歐陽家說和,幫江釗說親,老太太不喜歡坐飛機,坐火車又覺得時間長便沒有去,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老頭子啊,你到那邊千萬斂斂脾氣,歐陽家那丫頭長得好,性子好,不惹是生非的,當釗釗媳婦兒最好了。老爺子也是自信滿滿的去,要說整個東部,哪個不給他幾分面子?哪曉得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這口氣,老太太是無論如何嚥不下去,要說自己孫兒條件不好也罷了,那相貌身材,那家世背景,那學歷能力擺在那裡明晃晃的,哪個看了不覺得好?偏偏歐陽家還看不上。

    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妹子啊。”秦榮方跟江老爺子還能罵,跟老太太是真罵不上,也惹不起,“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心裡不舒坦,我們大家都不舒坦,但是歐陽生現在放的話很明顯了,這事情,不離婚,他就會主動站出來澄清,釗釗這仕途怕是就給毀了。你是知道我們兩家這個背景,釗釗現在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這時候廢了,我想撇開兩個家族的利益不說,咱們也不計較那些了,但是對釗釗,你們想過沒有,這是多大的打擊,哪個男人能接受事業在這個時候受到重創?”

    老太太怔住不敢再言,老爺子這時候聽老太太不說了,便道,“老-秦,我天一亮就讓警衛員給我訂票。”

    “我也去。”老太太淡淡道。

    “你別去了,你怕坐飛機,這火車又慢。”

    “坐飛機,我去,誰也別攔著我,攔著我,我走路去。” 老太太小脾氣一上來,沒人拉得住,小枴杖一戳,轉身就往床邊走去。

    老爺子跟秦榮方說,“榮方,釗釗那裡的情緒你要安撫一下,還有啊,孫媳婦兒那裡,一定要安撫好,打了歐陽家那個丫頭,歐陽生那老東西心狠手辣的……”

    老太太本來已經欲把小枴杖靠在床頭櫃旁邊了,一聽這話,馬上又撐著小枴杖轉身看著老爺子,憤憤道,“打得好!就該打,我說那丫頭就打對了,連睡了自己男人的野女人都收拾不了了,還當什麼江家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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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雪園,一座外欄陳舊的宅子,高密的樹排攔住外欄內所有的風光,這是江州最大最低調的一座豪門。

    夜裡的雪園,水杉挺立,路面安寧,池塘上會有弱暗的路燈照映下被吹起成的皺皺的水波。

    幢幢別墅靜靜入眠。

    夏威夷風情的別墅內,江睿掀開被子下床,向晚輕聲問,“怎麼了?”

    “你陪兒子睡,老宅那邊來電話,我出去接。”江睿怕那邊老人等久了,交待一句便迅速出了房間。拉開廳裡落地窗的門,走到玻璃砌圍成的護欄邊,接起電話,“爺爺,這麼晚,出什麼事了?”

    男人的俊顏在整個龐大的雪園夜光中熠熠有輝,挺拔的身軀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在冬日的夜裡,卻一點也沒覺得冷,顯得身體健壯。

    “睿睿,明兒一早,我跟你奶奶訂了機票要去海城,釗釗那邊出事了,我明天就不過去接冕冕過來老宅這邊了。”

    “江釗出了什麼事?”江睿薄唇一抿,輪廓瞬間堅毅起來。

    “今兒晚上被他媳婦兒捉殲在床了。這事情鬧得挺 大,是歐陽家那丫頭,現在是歐陽生要釗釗離婚,我擔心釗釗事業受到影響,得過去看看。”

    身後的女人拎了件襖質睡袍出來,江睿聽到這響動,一轉身便看到向晚抬腳踏過落地窗的拉滑,生怕爺爺在電話裡的聲音大,頓覺尷尬,“向向你去睡,不用管我。”

    伸手接過女人手中的襖,當著女人的面前穿上,然後拍拍她的背,“快去,等會冕冕伸手沒有摸到你,又要鬧夜。”

    電話裡老爺子趕緊說,“讓向丫頭去管冕冕。”

    向晚笑了笑,點點頭。

    江睿看向晚進了屋,便對老爺子說,“爺爺,奶奶不是不喜歡坐飛機嗎?她不喜歡那個氣壓。 ”

    “她非要去,攔不住,她著急得很。”

    “那這樣好了,我安排私人飛機過去,不要訂票了,您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也帶著奶奶享受一回,平時讓您們用,還非得嫌不划算,您沒關係,可別把奶奶折騰出個好歹來。”江睿說話的時候,嘻皮笑臉,倒不像說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不不不,就訂票,我知道你有錢,有錢也不能這麼折騰,訂航班我有得報銷,你那個光開一趟的油錢都夠我坐多少次飛機了。”

    “爺爺,不是還有奶奶嘛。還有,我跟您一起去,不管是離或者不離,都得先把江釗的態度問清楚了。”

    老頭子這時候也著急,便讓了一步,“行,你要是去,我也覺得更好點,釗釗的性子,你比我還知道得清楚。”

    .............................................言情小說吧.......................................

    朵兒的車已經開到了江邊,猛的踩下剎車,轉過臉去看到氣憤難平的江釗,她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此時的胸膛一定是劇烈起伏,他氣得很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有居然還做出一副比她還氣的樣子,他是大男子主義大習慣了吧?

    “江釗,你說這婚不離,你憑什麼不離?”

    “憑我是你老公!”

    “離了過後就不是了。”

    “我不離!”江釗每次都斬釘截鐵的否定。

    “江釗~”朵兒趴在方向盤上,無力的一癱,額頭頂在方向盤下,看著自己的腿,聲音的分貝一下子降下來,“江釗,這個婚不離,我們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了。你明不明白?”

    “你原諒我,你原諒我,我們就能過下去。”江釗伸手搭在朵兒的後頸上。

    “你不是東西!你不是東西!你做出這種事,你居然叫我原諒你!” 朵兒抬頭起身打開江釗伸在後頸的手,覺得今天晚上她已經徹底顛覆了在江釗面前的形象,已經完成沒有了形象,自己以前苦心經營的那些成果,全沒有了,她控制不住的毀掉了她日以繼夜練就的乖巧和聽話。

    是真的沒辦法不難過,沒辦法不傷心,以前沒有親眼所見的時候,歐陽妍一個電話,一點言辭就可以讓她崩潰,她已經夠BT了,她忍了這麼久,今天捉殲在床,她終於忍無可忍了,他卻好意思叫她原諒?

    這事情如何原諒?

    誰原諒得了?

    不知道,她沒有經驗,她只知道她受不了,接受不了,完全不能面對這樣一個現實,她恨自己找過去!更恨他讓她親眼看見!

    他說他和歐陽妍什麼也沒有,分手好幾年,鬼信呢!

    “雲朵,我的確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 你怎麼高興怎麼罵,好不好?”

    朵兒望著遠邊天色發青,發青的天空中是一張床,床上睡著她的男人,她深深愛著的男人,那個男人赤著胳膊,被子下的身子連內庫都沒有穿,而這樣的赤-身祼=體並非和她在一起,他懷中抱著的女人是他的前女友,那女人同他一樣赤0裸,兩個偎在一起,一定是累極了才會睡得那麼香,她知道,他們每次累極後就會睡得特別香沉。

    她看到那片青色的天空中,有一個女人發了瘋似的抽打自己的臉,她恨床上那對男女,更痛恨自己的心如此的不夠狠,不夠狠到殺了那對狗男女。

    她看到那片青色的天空中,有一個女人發了瘋似的跳上那張床,一個一個的耳瓜抽打著睡了她男人的女人,她一邊打,一邊哭,一邊打,一邊發抖,一邊打,一邊絕望……

    朵兒 張開嘴,大聲哭,放聲叫,眼淚的鹹度鹽得臉傷很痛,卻渾然不覺,腳下油門踩到底。江釗坐在車上,沒系安全帶,望著前方聽著朵兒歇斯底里的大聲哭,放聲叫,他只希望這是歇斯底里,而非釜底抽薪。

    “江釗,你不要臉!你不要臉!你都這樣了,你還不肯離婚!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朵兒的確是歇斯底里的叫喊,怒罵,胸腔裡團著氣吼不出來,她會死。她咬牙切齒的罵,她想罵得更難聽。

    “我TM老婆都快沒了,還要臉幹什麼?!要來幹什麼!!”江釗一拳頭砸在前置台上,重重的一拳,車子就像突然地震了一下似的,“呯~!”一聲巨響。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2
147:我跳下去,你原諒我
  
    “雲朵,今天你看到了……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睡那裡了,我早就坐上自己的車準備回家的。”江釗腦子裡一片混亂,解釋起來也只能把自己意識裡記得住的理得清的說出來。然而他發現,他無論如何解釋,說來說去都是類似的話。

    朵兒點點頭,訥訥道,“是,我知道,你回去了,又折回去了……所以無論如何,結果是那樣的。婚是要離的。” 朵兒低頭時候頭髮飄到面前,自己都看得出來有多亂,她一定是像個乞丐一樣的,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拽勁是從哪裡來的,以前覺得他不愛她的時候,她從來不敢這樣得寸進尺,但是她對天發誓,絕沒有作的意思,她只是一味的覺得無法再在一起生活,如果她不愛他也罷了,他就是天天出去別的女人睡,她也過得下去,反正她有利可圖。

    可是該死的,偏偏的她愛他,這種生活會變成一種折磨,才幾個小時,她感覺自己已經脫了原形,痛苦得脫了原形。

    江釗覺得自己就是太要臉了,太要面子了,才會弄到今天這個下場,明明不是他自願,現在卻成了板上釘釘的出軌,他是被捉殲在床,還是在眾目睽睽下從被子裡找到的內庫,他要怎麼解釋都是狡辯,沒人會在乎他的初衷和經過,那個結果太致命!

    他現在也不管那些了,她說他不是東西,他就不是東西,她說他不要臉,他便不要臉!

    但是離婚?休想!

    想都別想!

    反正他不是東西,反正他不要臉,“離婚?沒門兒!”

    朵兒一向都知道江釗強勢,從來如此沒有變過,沒想到這種時候他也會有臉強勢?

    若是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她都沒臉像他這樣!

    “江釗,好,你有種,你不離,你不離我也去跟別的男人上床,你到時候就站在門外,你來聽,你來看!如果你能接受,你能接受,我們就不離! ”車子從江邊軌上過江大橋,江面開闊,女人負氣且不計後果的吵鬧讓男人血壓升高,升高,突然到了極限。

    “停車!”江釗暴喝一聲,拳頭在前置台上,又是一聲“呯~”的巨響。

    朵兒心想,他這手也不怕廢的。

    一腳剎車踩下去,將車子靠邊,她就想他下車,一下他的味道都不想聞到。

    男人英俊的輪廓上覆著一層森寒的冰霜,他的拳頭還攥得緊緊的,像個鐵錘子在砸過前置台後依舊釘在那裡,準備再錘一錘子下去似的,雙目眥開似的充著血,從頭髮絲兒到呼出的氣息,全都是怒火。

    他怒了?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一種塊感,報復的塊感,好像可以捅他一刀子,此時她就會非常暢快似的,彷彿只要可以把他傷得跟她一樣重,她就會渾身解放似的。

    憑什麼是她一個人痛苦。

    她學不來豁達到如斯地步,她可以包容他的大男子主義,包容他隨時可能暴發的火脾氣,包容他總是應酬到很晚。以前覺得他對她沒感情的時候,她都可以包容,甚至容忍。

    但是身體的不潔和背叛,她包容不了,豁達不了,她痛苦,就想報復。

    “雲朵兒!你想報復我!你想報復我是不是?!好,你想報復我,那這樣……”江釗摁下副座的車窗,伸手指出來,是水波蕩漾的江面和更廣闊的青色的天空,“我從這橋上跳下去,如果我能活著游上岸,你就原諒我,我們重新好好過日子,如果我死了,你他媽愛跟誰上床就去!我管不著!”

    男人臉上,額上,脖子上到處的筋絡全都跳了出來,顯得可怖猙獰,聲音炸開時候,像是還帶著一圈圈傷殺力極強的氣流,朵兒覺得她的耳膜要破了,覺得男人的眼睛要滴血了,毛孔都要滴血了,不禁抖了。。

    車門拉開,朵兒心頭一跳。

    等明白男人說的話,副座的車門已經被“嘭”的一聲摔上!

    朵兒拉開車門衝下去!抓住已經爬上護欄的江釗,抱住他的腰,不敢鬆手。

    江釗知道自己不可原諒,真的,真沒辦法原諒,當他聽到朵兒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必須給自己重重的罰一次。

    他受不了,他光聽聽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她和別的男人尚了床,還叫他去聽,去看,他一定會殺人!然後跟她一起去死,一了百了!

    他不敢再求朵兒原諒了,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的結果,他有什麼資格求她原諒,今天這件事,不管有沒有人害他,既然已經造成了對不起她的事實,那就是他的錯。

    也不知道理智在這個時候算什麼,從她衝進歐陽妍房間甩自己耳光的時候,他的理智就沒有成功登陸過他的大腦,他的腦子要麼被迅速凍起,要麼被迅速點燃,總是在想要安靜的時候她突然一聲大叫,一聲抽泣,一聲咆哮,一滴眼淚,一些話語都可以讓他想要建立的理智瞬間崩盤。

    他不知道這幾個月,和她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把他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過啊?他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朵兒知道江釗的性子,也看懂了他下車前的眼神,他不是開玩笑的,他若是開玩笑,眼睛裡的光不會那麼堅定,那麼狠!

    狠!

    從這橋上跳進江裡,且不說江水有多深,江流有多急,單說這麼幾十米高的距離下去,水面的阻力足可以把他的內臟拍個稀碎,若是跳水動作沒有技巧,沒被淹死沖走,也會瞬間斃命!

    “江釗!你給我下來!”朵兒用力的拖,但是男人的力道哪裡是她控制得了的。記你了也。

    “不!今天我們之間就算有個了斷。”

    “我都沒有尋死!你跳什麼江!”真要被這個男人氣死了,她是女人,她是捉到丈夫出軌的女人,現在她沒有割腕,他倒要跳河了!

    江釗眉頭一皺,抓住護欄不肯被朵兒拖下去,強辯道,“我不是尋死!我是不威脅任何人!我是給我自己一次機會,你不給我,我就自己給自己找個機會!”

    朵兒抱住江釗的腰,頭埋在他的腰上,“江釗,你不准跳,你這一跳,就會把我帶下去,我不想死。你不准跳!”

    “我沒叫你一起跳,我會游泳,我一定可以游上岸!”

    朵兒抬頭,大橋上的燈光針芒散開,橘色的,是暖色的光,高瓦數的燈倒映在江面上,有起伏波動的江面上像灑了無數的鑽石,水波一動,鑽石便搖搖晃晃的閃著光。

    看到男人的脖子到胸口那裡光光的,大衣是大翻領的領子,胸口一大片露在外面,江面的風寒刺入骨,她打了個寒顫。

    男人目光依舊是堅定的,決心亦如是,他這時候坐在圍欄上,感受著女人抱著他的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這樣緊緊的抱在一起,上面的青色厚重的天空,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江河,燈光照亮他們相擁的身影。

    後悔。

    後悔為什麼兩個人好好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樣在一起過。

    如果沒有出這樣的事,他們找一處這樣安靜的地方,在這個時間點,沒有車流,沒有人-流,相擁在一起,欣賞江面的夜景該是件多麼浪漫的事。

    浪漫?

    他以前從來都不屑的詞語,可此時卻嚮往極了。

    坐在橋欄上,撫著女人的頭,發尖上是毛躁的觸感,跟草一樣,輕輕的喃了一聲,“雲朵~”明明想到的是浪漫的事,可是說出來的話,哽咽的聲音,忍也忍不住。

    朵兒聽江釗喊她一聲,眼淚瞬間流下來,低頭咬著他的衣服,不肯說話。

    “雲朵,我沒有想尋死,我也沒有想耍賴,這事情,你不原諒我,我們就重新開始,我也覺得我罪該萬死,我也知道你擔心我出意外,因為你還是放不下,你就是做不到原諒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江釗抬起頭,月亮躲了起來,眼角有些濕熱的液體滾進了耳廓。

    “雲朵,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原諒我自己,我沒有想過會出這樣的事,這個坎,你邁不過去,我硬叫你邁過去,我是強人所難,我知道,我是強人所難,但是你讓我跳下去,我再游上岸,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算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好不好?”

    “江釗!我不讓你跳,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跳。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話,我不信,鬼扯的,鬼扯的!”朵兒抱著男人的腰身更緊了,她必須牢牢的 抱住他,江面上風大,萬一不小心一仰便被吹下去了,吹下去掉在江面上,內臟都會拍爛的。

    “江釗,你下來,婚不離,不離了還不行嗎?你下來,你跳下去,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跟你離!”朵兒沒有辦法了,江釗若是耍賴,她沒有辦法。若不是耍賴玩真的,她更沒有辦法,她只能讓他一步,他比她大這麼多,卻處處要讓她讓他,這是搞什麼?

    江釗突然一愣,被朵兒拖下護欄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朵兒以為自己看錯,看到江釗竟然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很難為情的抓了抓腦袋,像個青澀的大男孩一樣不敢看她的眼睛。

    真是……

    朵兒呲牙想要咬他一口。

    江釗不看朵兒的眼睛,也不好意思說話,好像自己剛剛上演了一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但他初衷真不是那樣。

    他純粹的就是想爺們一回。

    後來想想,那是十幾歲小男生才會幹的事吧?

    可他不是急了嗎?

    看朵兒轉身朝車子走去,江釗也跟了過去,坐上車去後便把以前那些酷啊,深沉啊統統踩到頭層牛皮的鞋底去了,拉上安全帶卡好,“老婆,我帶你去吃點宵夜吧,餓了嗎?”

    “瞧你穿成這樣,你有臉去吃宵夜?” 朵兒覺得自己怎麼這麼背,明明今天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時候倒反過來要安慰他,還怕他尋短見!什麼世道?TMD!

    “沒事啊,帶老婆去吃飯,穿什麼樣不可以?”江釗一味的想要討好朵兒,看看自己光著內膽就穿了一件大翻領的羊絨大衣,這樣子還真是滑稽得很,如果這樣子帶她去吃宵夜能讓她高興一下,那麼就這樣去也無所謂。

    “江釗,我們可以不離婚,但是我們需要要簽一個分居協議……分居兩年後,到時候你不這麼執著了,我們就可以正式解-體……”朵兒再不衝動,儘量冷靜,反正他們之間,她永遠都不能太過於情緒化,從父親出事後,她就必須要成熟,她的命就是這樣,既然他不冷靜,那麼就讓她來冷靜。

    “雲朵兒!你TM玩我!”

    男人憤然吼道,剛剛才爬上眉尖的笑容在一瞬間凝成冰渣子,尖尖銳銳的冰角,砸在人身上就感覺得到疼。

    ...........................................言情小說吧..................................

    秦榮方打江釗的手機,沒人接聽,打朵兒的手機無人接聽。

    而九號公館江釗的家中,江釗和朵兒的手機都在二樓他們的房間裡一直響著。

    秦榮方又打電話給秦非言,秦非言剛跟申凱散了伙,接到秦榮方的電話和詢問,便一五一十的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

    秦榮方聽了兩方說辭,心裡有了底。

    “爺爺,這事情我覺得歐陽家不會鬧大。”秦非言從申凱的小區離開,開車的方向是秦家老宅。

    “為什麼?”

    秦非言摸了摸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把眼鏡框扔在儀表台上,道,“歐陽生有多寵歐陽妍我們都知道,他嘴上說是要把這事情捅出去,可是這事情捅出去了對歐陽妍有好處嗎?而且晚上我哥的態度相當明顯了,分明是站在嫂子這一邊的,您當時是沒瞧見,歐陽妍已經教嫂子把臉都給打得腫成瓢了,我哥愣是一下沒有拉過,一下沒有勸過,爺爺,您想想,以我哥的性子,哪個欺負了他的人,他會連一聲都不吭嗎?而且當時歐陽妍要反手打嫂子的時候,我哥馬上就把歐陽妍的手摁住了,這下子又教嫂子打了兩巴掌。”

    “真的啊?”秦榮方雖是皺了皺眉,而後又笑道,“朵兒這丫頭倒是有點脾氣嘛,平時看著挺溫吞的一丫頭。”

    秦非言哧笑一聲,朵兒這性子如果在秦榮方面前溫吞還倒是真的,除了求婚那天不溫吞,哪次在秦家都溫溫柔柔的,沒在老人面前的時候倒是活潑很多,若是晚上發生的事教爺爺瞧見了,不知道會覺得有多震憾,“可不是嘛,反正我覺得歐陽生也不是傻子,我哥偏心嫂子,他一鬧大,萬一我哥豁出去了啥也不管,歐陽妍可就真的在海城沒法呆了。而且爺爺您是知道的,我哥這性子,還真不是人能威脅的,他到時候來個破罐子破摔,歐陽家怕是也難弄。”

    秦榮方鄭重道, “冤家易解不易結,歐陽家是大家族,我們不能輕易的跟他們結仇。”

    “但是爺爺,這個仇不是我們要結,您不信就瞧著,等我哥這幾天把嫂子那裡的事情給安撫得差不多了,如果歐陽生敢跳出來威脅他,他一准不顧家裡反對都要跟歐陽家扛上,我反正是瞧出來了,這次歐陽妍的事算是把嫂子傷深了,我哥這會子怕是哄得焦頭爛額的都不行,這個帳他要是不算回來,他就不是江釗。手機不接吧,也正常,您也別著急,我一會就回宅子裡跟你說,我這一宿沒睡的,明天不去上班了。”

    “隨你,你反正是懶。”

    .....................................................言情小說吧.........................................

    “雲朵兒!你玩我!你剛剛才答應我!”江釗發現自己現在特別容易失控,朵兒方才明明說不離婚了,這會子又說要簽分居協議,不說他也知道那個東西簽不得,簽了分居滿了時間就得離婚了,他傻的吧?

    現在不離,兩年後離?

    “我沒有!”朵兒繼續開車,下了貫江而建的大橋,往遠郊開去,她清醒得很,一點也不想睡覺。

    “你騙我!”江釗這時候完全像個孩子了,他也不管今天是不是自己理虧,他就想聲音大點把朵兒心裡滋生的那些念頭給吼 回去,壓下去。

    “你真有臉,你還說我騙你!”朵兒咬牙忿然,她要被他弄出內傷來了。

    江釗垂下肩,看著朵兒,伸手在自己臉上一通亂揉,然後呼出一口氣,眼裡可憐的神情恨不得全部塞到朵兒眼睛裡去,“雲朵,我沒有臉,你有臉,所以你別騙我,剛才你說了答應不離婚,那就永遠都不能離。”

    “你妹的!我也沒臉,別跟我扯那些犢子!”

    江釗忽而一笑,有點狗-腿的扯了扯朵兒貼著小臂的毛衣袖子,“呵,那我們兩個不要臉的不是正好可以湊和著了此殘生嗎?”

    朵兒轉過臉瞄了一眼,看到江釗那英俊好看的慫樣,頓時有一種腦沖血的感覺……

    .........................................言情小說吧...............................................

    江州到海城航時一小時四十分。

    當秦榮方、秦非言接到江老爺子、老太太,江睿,向晚和小冕冕的時候, 已經是上午十一點。

    老太太身體出奇的沒有什麼反映,一看到秦榮方和秦非言便急慌慌的拄著小枴杖往出口去,小冕冕不讓保姆抱,江睿便將其抱在懷裡,向晚追著老太太去扶,“奶奶,您慢點兒走。”

    “向丫頭,你管冕冕去。我年輕時候短跑冠軍,這點速度不算快。”

    秦榮方剛叫了一聲,“妹子!”

    秦非言推了推眼鏡,“爺爺,好土啊,妹子叫得真難聽,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搞得好像在泡妞似的。”說完換來秦榮方一計狠瞪。

    老爺子老太太和秦榮方三個人坐一部車,年輕人由秦非言接待。

    老太太坐在後排,拍了拍前面副座的椅背,“釗釗電話打不通,怎麼回事?這事情到底是要鬧到多大?”

    秦榮方坐在前排,沒有轉過頭,一臉的愁苦,“ 釗釗沒去上班,家裡也沒人,兩口子手機沒帶,我剛才去看了監控,車子開出去了。非言跟我說不用擔心,說釗釗有分寸,哎,釗釗工作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說不去上班的,我讓來慶親自打電話給他請假了。”

    老爺子臉色一沉:“ 越來越不像話了!”馬上聲音又低下來,“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現在我都讓來慶安排人在找,剛剛才想起用他車子的定位系統找人,這事情我就知道沒這麼順利。”

    老太太聽著兩個男人又說了一陣,一直不搭言,最後拍了拍前排椅背,小枴杖窩在一雙皺巴巴的手下,一雙眼睛雖然已經被皺紋搭下成了三角形,但是眼珠子透著一股子精明勁,“ 老秦,你讓司機開車去歐陽家,我去會會歐陽生這個老傢伙,看他到底想怎麼樣。如果非言給你說的那些是實話,那釗釗就是被人下了套,他如果敢這樣正大光明的來禍害我江家的人,我第一個不放過他,現在釗釗和孫媳婦不冷靜,讓他們去,我現在冷靜得很,你把車子給我往歐陽家開!你們男人講這樣情講那樣義,我一介女流,不講那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2
148:你說,你要嫁給我
    江老爺子看著老太太有些較真的意思,又有些擔心她的身體不能激動無法冷靜,伸手撫著她的膝蓋,“你就別去摻和了,這些事情,我跟老秦去解決。”

    “你們去解決?”老太太小精幹的樣子震了下,下巴抬起來脖子上的皮膚都有些松,但是下巴卻是挺硬硬的揚著,“男人的責任就是收拾爛攤子的,等我解決不好,你們給我收爛 攤子就行了,這口氣,我憋了好幾年,上次丟的是你的人,打的是我的臉,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歐陽家到底是不是覺得他想什麼就該是什麼!”

    老爺子往前排看了一眼秦榮方,秦榮方巴不得老太太出面倒也不支聲,畢竟在海城,歐陽家始終是跟秦家打照面的時候多,有時候幹起得罪人的事情,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更何況這次不管是不是下了套,自己孫子睡了人家孫女沒那麼好說的,而且男人家來說這些事,怎麼開口?

    這事情就這麼敲定,兩部高檔轎車一前一後的往歐陽家老宅駛去,到了歐陽家,秦非言被江來慶的電話叫去,讓他去找江釗,秦非言便直接離開,說是等會派人來接。

    得知江老爺子一家子也到了海城,歐陽生凝神了那麼片刻,但很快就淡定了。

    招呼著一大路人到會客大廳坐下,小冕冕牛逼轟轟的打開保姆的手,自己走到爺爺跟前,江老爺子坐在軟皮沙發上,頭一低,小冕冕便伸手揪住老爺子的臉,一通亂揉,邊揉邊笑,抓到老爺子鼻子的時候,踮著腳尖就要伸嘴去咬,老爺子哈哈的故意笑著躲,揚起手高高的則輕輕的落到小冕冕的屁股上,“壞小子!”老爺子笑罵,一股子寵溺溢到了眉毛尖尖兒上。

    歐陽生 讓家裡的老媽子差廚房的人備菜。

    老太太坐在老爺子邊上,一手窩著小枴杖,一手抬起,壓了壓,看著對面沙發上的歐陽生歉意道,“老四啊,別備菜了,家裡有這麼個小魔王,我們很少帶著他在外面吃飯,皮得心慌,糟心得很。”

    “多可愛的孩子,糟什麼心啊。”歐陽生知道今天來者不善,但是還是打著哈哈。

    “可愛什麼啊,皮得要命的男娃,我們江家一堆子男娃,我看著煩得很。”老太太偏頭瞟了向晚一眼,快速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向晚原本聽到老太太說男娃煩得很時,心裡被掐了那麼一下,多少有些不舒服,這時候瞅著老太太跟她眨眼睛,瞬時明白過來,馬上笑笑,“奶奶,這生男生女的,我又控制不了。”

    歐陽生拿著主人翁的姿態勸和著說,“就是,再說了,男孩女孩都一樣,再生一個就是了。”

    老太太擺擺手,嘆了一聲,顯得無奈,“就他們啊,老婆子我是不指望了,還沒結婚那會我看著那照片就跟老大說過,向丫頭是生男娃的,老大還不信我的話,你看著吧,他們再生一胎,還是男娃,要生個閨女,我看還是雲家那丫頭靠譜,我看那丫頭的照片一,一准生個可我心的女娃。到時候把江家這陽火之氣壓一壓,倒是好。”

    向晚坐在江睿邊上,江睿倒不摻言,摟了摟她的肩,向晚把手搭在江睿的腿上,看著老爺子,撇了撇嘴,“ 爺爺,您看看,人家說男孩女孩都一樣,朵兒這還沒把女孩生出來呢,奶奶已經準備偏心了,您可得多疼疼我們冕冕,要不然到時候妹妹一生出來盡欺負哥哥怎麼行?”

    老爺子伸手抱起站在他面前的小冕冕,一歲多的小男孩抱在手裡可愛得慌,白嫩嫩的恨不得咬一口,老爺子就像沒聽見似的低頭去呵小冕冕的癢癢,“喲,我的小心肝啊,咱跟太奶奶說,以後會對妹妹好,行不行啊?不能偏心的,是吧?”

    江睿拉著向晚的手,笑道,“當哥哥的本來就該讓著妹妹,你不能這麼小心眼,要教著冕冕豁達一些,你不信問問四爺爺,海子是不是從小就讓著妍妍的。”

    這話題就著江家幾個,你一言我一語扯到了歐陽妍身上。

    扯是扯了,但歐陽生愣是一下子沒舒服過,他又豈不會看不出來這一家子都在唱N簧? 雲家那丫頭一准生個女娃?這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哼!

    “哎,海子也不能不讓著妍妍,女娃娃容易被欺負。”歐陽生意有所指,氣氛瞬間冷凝下來。

    “老四,我也不繞了,這事情我覺得吧,江釗應該站出來給你們家妍丫頭道個歉。”老太太摸著小枴杖,枯老的手一張一合,顯得很是鄭重。

    秦榮方和江老爺子立即連呼吸聲都平平了,給自己做好了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江睿把小冕冕從老爺子手上抱出來,若無其事的說,“壞小子,再咬太爺爺的鼻子,爸爸就要收拾你。”

    小冕冕伸著腰展著手要向晚抱,堅決要逃離江睿的魔爪。

    向晚抱過小冕冕,小聲說,“咬爸爸鼻子。”小冕冕咯咯咯的笑。

    “道歉?”歐陽生冷聲反問,“ 道歉算個什麼事?江釗必須對妍妍負責任,我歐陽生就這麼一個孫女,豈能讓江釗這麼欺負?”

    這話題轉移得夠快,老太太很喜歡,前面轉來轉去的說得夠清楚了,現在要的就是怎麼談後續。

    “這個責任他必須負,該怎麼就怎麼,我不說什麼。”老太太嘆了一聲,看了江老爺子一眼,又看著歐陽生,“我們江家到現在,我老婆子拍著胸口說,沒出過江釗這麼一個混帳東西,秦珍跟來慶離婚,你可以問問老秦,那是秦珍自己太介意來慶以前的事。我們江家的男人,結婚前怎麼玩那我們當老的管不著,包括江鋒,那小子一天到晚的惹花花兒事,他只要自己能解決,不管是我,還是老-江,從來不會說他半個字,現在社會就這樣,對吧?”

    歐陽生往後一靠, 不滿的“哼”了一聲。老太太來的目的太明確,他看來是不需要打哈哈,瞎客氣了。

    老太太不以為意繼續嘆聲道, “我一直說,我老了跟不上這個時代,但我也儘量在跟著這個時代的步子走,一直跟我們家這幾個小狼崽子說,結婚前,你對不起誰,跟誰談,跟誰睡,自己能擺平,不要弄得鬧到家裡來找我老婆子的麻煩,隨便,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絕不摻和。但是一旦扯了結婚證,就必須對這個家庭負責任,向丫頭嫁進我們江家前,雖是受了些苦,但是結婚後,我們家可是把她當親閨女一樣對待。那朵兒是因為我不能坐飛機過來,江釗也沒時間回江州,我現在還沒正式喝過她的茶,但是媳婦兒是江釗自己點頭拍板說要娶的,不管是好是賴,他都得認,也必須認!現在結了婚,做了對不起自己媳婦兒的事,他就該受罰。”

    歐陽生冷冷一笑,“大妹子這話說得我可不愛聽,說到底,我們妍妍才是受害者。”

    老太太笑著逼問,“你們妍妍是被我們江釗強迫的?她就情願嫁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這樣婚姻有什麼幸福?”

    歐陽生一愣,“我們妍妍自然是喜歡江釗的,也願意嫁給他。”

    老太太也不留時間給歐陽生考慮,“就是說江釗沒有強迫妍妍?妍妍是心甘情願的願意嫁給江釗的?”

    “我怎麼知道?”歐陽生急得臉一漲紅,這老婆子分明是在給他下套。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就強迫妍妍嫁給江釗?”

    “那是他們兩個私下的事,再說他們以前也談過,妍妍住在江釗城北的房子,他們那些事全海城現在都在議論,他們兩個是有感情的,我怎麼能是強迫妍妍嫁。”

    “那就是他們兩個通殲!”老太太小枴杖往地上一戳,恨恨道。

    歐陽生一聽“通殲”兩個字,臉色一變!

    向晚睨著老太太瘦削的身板,咯嘣咯嘣的話語,心裡感嘆家裡的老太太老爺子有幾個人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他們真要來事,什麼辦法都是有的。雖然自己進江家前是受了不少罪,但有一點是好,成了名正言順的江家人後,老爺子老太太是萬分維護的。

    那個結婚證上面的鋼印,真的很重要。

    “這個混帳東西!”老太太站起來,向晚立即站起來,過去扶住,撫拍著老太太的背,老太太小枴杖一跺,鋼板似的硬著臉上的情緒,對歐陽生氣憤難平的說,“ 老四,江釗這東西是個混帳!這要是放在我們過去那個年代,那是要把他們弄去沉河的!我跟老0江那是鬧過革-命的人,解放的就是婦女的命運,你說這解放來-解放去的,最後我們自己家的孫媳婦弄成要被解放的對象,自己家的孫子成了挨槍子的對象,這叫我跟老-江這一輩人情何以堪!”

    “這個混帳東西我老婆子今天必須找到他,他要是敢不跟雲家那丫頭把錯給認了,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歐陽生突然覺得自己臉被打了,老太太句句罵江釗混帳,不是東西,也在罵他孫女,通殲這種事情,過去沉河若是女人肚子大了找不到男人,就把女人沉了,若是兩個都抓到了,那就是要一起沉的。挨槍子?

    歐陽生被老太太刺激得怒了,站起來,“你什麼意思?說來說去我們家妍妍不用管了是吧?”

    “我不怕跟你說!”老太太哼了一聲,“妍妍跟江釗通殲,他們兩個都該跪在雲家那丫頭面前磕頭認錯!我年紀雖大,但是現在這些新鮮詞也多少知道些,江釗那是婚內出軌!妍妍這是第三者,跟有婦之夫有染!不管是江釗還是妍妍,都是罪不可恕,這裡面最大的受害者是雲家那丫頭,她是有結婚證的,她是受保護的,但是她沒有受到保護,她老公跟人通殲,你說是不是?”

    老爺子和秦榮方這時候站起來,想要勸老太太不要這麼激動,可是老太太就像跟歐陽生有仇似的,說出來的話跟開大炮一樣,停不下來,“通殲之後妍妍還叫江釗離婚跟她結婚,那就是破壞別人家庭!這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哪一樣都夠他們兩個受的,這事情我不會護著江釗,他就是官被撤了,滾回家去我也不會同情他半分!”

    老太太的底牌亮得很清楚,江釗就算仕途受影響也不可能會離婚!

    然而這根本不是秦榮方和江老爺子的意思,他們是想和解,絕不能影響到江釗的仕途。

    歐陽生聽到老太太最後一句,肚子裡的火全炸開了,冷冷道,“你們今天過來就是跟我說這些是吧?!”

    老太太道,“不!開始我不是想來說這些,我是想過來給你表個態,一定要讓江釗出來給妍妍道歉,但你說江釗和妍妍通殲過後,我才覺得對不起雲家那丫頭,所以我會給那丫頭討個公道。”

    “誰說那是通殲?你們江釗明明走了,又折回來找妍妍。我有他們睡一起的照片!”

    “行!你說不是通殲,那就是江釗強迫了妍妍,你把證據準備好去告他襁堅,你把照片提供出來,雲家那個丫頭若是要報復,她也可以告江釗出軌,滿大街的鬧,老婆子我要是站出來護犢子,我就不是東西!” 老太太說完枴杖用力在地板上一頓,“嘭”的一聲響,像是法院法官手裡的錘子,一錘定案!

    一屋子人臉色均是大變!

    向晚凝著一口氣,都不敢呼出來,老太太的樣子太認真,太像是意氣用事後的認真,太像頭腦一熱後的認真,要知道這樣說了之後可大可小,這老太太是真要毀了江釗嗎?

    老爺子站起來拍著老太太的背,“你消消氣啊,消消氣啊,永遠都是這麼個脾氣,等會氣出個好歹來!”

    “你們反正是想把事情鬧大,那就鬧大吧!”歐陽生雙手一叉腰,他今天跟誰都不想客氣。

    老太太哼了一聲,義正言辭,“不鬧大也解決不了,他們兩個人必須拿來做反面教材,都以為我們有強大的家族這麼護著才敢背著老婆這麼無法無天!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愛情至上,一點家庭責任感都沒有,江釗現在還年輕,還不到30,這一次的教訓足夠他以後反思一輩子,家庭和睦對事業的重要性他必須要知道,就算不從政,其他道子還是可以走,但是他得對他的後半生負責,不給他一個重點的教訓,他不會長記性!他就是一生走得太平順了,這是不該的!”

    歐陽生聽見老太太說著如此絕情的話,臉色青白交措,嗓子眼上就像卡了血一樣,硬生生的往下嚥下去!雲朵兒當時衝進家裡打人那個瘋樣,若是真拿著照片滿大街的鬧?

    這一家子狐狸!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

    ...............................言情小說吧...............................

    朵兒的車子開到了遠郊的一處不知明的山腳下,後來開得累了,乾脆停在那裡。

    她好久都沒有這樣想幹嘛就干嘛了,管他呢,天塌下來算了。

    江釗的方針策略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反正美其名曰,我有罪,我該罰,我該打,我該罵!

    朵兒鬧著鬧著, 覺得自己特別沒勁,你跟他說離婚,他說不離!

    你跟他說分居,他說不分!

    你跟他說你去死,他說好!

    這不是要人命嗎?

    最後真是把她磨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除了煩還是煩。她就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煩過他,看著真討厭,特討厭!

    兩個人在車裡睡,朵兒熄了火,江釗說,“開空調。”

    “開空調對車不好,你白痴的嗎?”

    “沒事,不好了到時候再買一輛。買輛你喜歡的。不開空調你穿這麼少,要感冒的。”

    “ 神經病。

    最後還是啟動了車子,烘了一晚上的 空調。

    天亮的時候,朵兒伸手拍了拍江釗睡著的椅子,“你把車子開回去上班,我要在這邊再呆呆。”朵兒看見附近景色不錯,有些農家樂似的招牌,倒是可以住兩天,實在不想回去,她想放縱一回,給自己放個假。

    江釗睡在副座上,椅子放平了後,他躺在上面,腿依舊是放不平,人太長, 雙手抬起,往腦後一枕,“不去。”

    “你有病啊?今天禮拜一!”

    江釗閉著眼睛說,“沒病,老婆都快沒了,還上什麼班?不上了,反正我也不靠那點工資吃飯。上那個班有什麼好?太貴的衣服你都不能穿,結婚戒指都是一個素環,都不敢買個鴿子蛋戴戴,那些個豪門太太哪個不是明晃晃的手指頭伸出來顯擺的?不上了,然後我們回去,我重新給你買個鴿子蛋,你也戴出去讓別人羨慕一下,買個最大的,有人超過你了,咱又換。”

    朵兒嘴角抽了一下,這傢伙腦子短路了嗎? 倒下去,裝睡。。

    江釗沒有聽到朵兒回答,睜開眼睛看著朵兒正歪牙咧嘴的瞪他,嘿嘿一笑,“你說好不好?”

    朵兒嘆了一聲,“江釗,你也理智點,你這麼大個人了,做事情也靠譜點,這個工作又不是說工資不工資的問題,江家秦家都指望著你以後進省委,或者還要往上走,你說這些自暴自棄的話,就不怕家裡人難過嗎?”

    “你不跟我回去,我上什麼班?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你知道不知道?”

    “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塊兒。”

    “你說我們不開分,怎麼過?我現在根本就怕你挨著我,你手一搭過來我就犯噁心。”朵兒沒有說假話,腦子裡的東西揮不去,只不過現在她沒有昨天晚上激動,因為她遇上了一個賴皮,如果她一激動,他就做出更激動的事情,她已經招架不住他的套路了。她只能這樣輕言細語,和風送暖的和他談話。

    江釗身子側了一下,朵兒仍舊躺在放平主架駛座上,看著朵兒的臉,她的確是也是憔悴了,臉上的指痕倒是淡了很多,沒有腫了,他也知道她說的犯噁心,所以,他現在儘量少碰她,隔著些距離,很想把她摟在懷裡面,但他知道,她不願意讓他抱。

    他也不敢去抱,因為他一抱她,她又會開始對他發起攻擊,開始防範,他知道她是出於本能的厭惡他。皮激無巴。

    轉過身來,看著天窗外的天空, 嘆了一聲,“雲朵,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結婚很不容易,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要嫁給我,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打電話給我,你騙我出了車禍,當我準備找你的時候,你從人群裡跑出來,你跑出來就抱著我。”

    江釗哽住,閉了眼睛,他覺得窗外光怎麼會那麼強,刺得他眼睛脹痛,“你抱著我就親,我那時候生氣,氣得快要跺腳,我擔心你出了車禍,可是你玩我,你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面前,你害我白擔心,我問你要幹什麼,你說,你要嫁給我!”

    “雲朵,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時候,你跟我說,你要嫁給我,你知不知道當時你眼睛裡跟點了煙花一樣,突然間就爆得夜空都亮了似的,你那個口氣,那個神態,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跟用刀子刻在我腦子裡似的,我記得你當時那麼自信,那麼堅定,你就像是被人打了樁似的穩穩的紮在我面前,推都推不了,就像是非要嫁給我誰也阻攔不了似的,就好像一輩子都不會反悔似的,我當時就覺得你怎麼能那麼篤定啊?那樣子都把我震住了。我永遠都記得你當時站的位置,那個時候楓葉都紅紅的,你頭頂也有,周邊也有,那時候陽光金燦燦的穿過那些葉子照在你眼睛裡,雲朵,你那個時候的眼睛明亮極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7 17:42
149:不死也要脫成皮
    “雲朵,不管那時候你是真心或者假意,你敢否認那時候你那樣堅定是裝出來的嗎?”

    朵兒自己聽著聽著,聽得有些入了迷,聽到男人有些低啞輕哽的敘述,難免心殤,緩緩道,“我沒裝,那時候我就想嫁給你,我就想我不能讓歐陽妍跟你結婚,她跟你結了婚我就成了小三,我不當小三,我堅決不當小三,我就抱著這樣的念頭……”

    她就抱著這樣的念頭把自己變成了正房,把歐陽妍變成了小三。

    江釗聽著,吐出的長氣,多少有些安慰,欣慰,寬慰,總之,心裡軟軟的那一塊,這時候酸澀雖是當頭,卻亦是暖柔無比。

    “雲朵,我知道昨天你看到了,我跟你解釋,說我和她之前沒有什麼,你不信,但我還是跟你說……”

    “哎~” 朵兒嘆聲打斷,“江釗,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那些,真的,我知道你不想離婚,那我們先不離,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江釗,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外界那些事,你儘管去處理,我也不管了,不離就不離吧,反正我現在又不需要再婚,等大家都淡了再說這些,我們以後相安無事不要吵,也不要鬧,我也煩了。”

    有人說長不過執念,短不過善變,在她看來,執念這枚盾的剋星是時間這柄矛。善變的根源是人性的本質。

    說到底,日星月異,斗轉星移,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不會變,她討厭此時自己的冷靜和成熟。雖然心口鈍痛還是依然清晰存在,但是發現自己這兩年別的沒學會,學會了一樣,就是心狠,對自己心狠。

    從父親出事後,她做的許多事,都不給自己留後路,遺餘地。好多次都把自己往死裡逼!

    恩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路,可以走出來,有腳的地方就有路,所以人不可能無路可走。

    她把自己逼到海邊,敢以為自己會游泳便淌過去。

    妍出的嫁。她把自己逼到森林,敢以為裡面有野果便闖進去。

    她把自己逼到懸崖,敢脫下衣服當降落傘跳下去。

    她沒有不敢做的事,包括狠狠打自己耳光讓自己清醒,包括打歐陽妍發洩心中的屈辱,她沒有打他,只不過是……雖恨卻捨不得。

    江釗停頓數秒,把她的話嚼來嚼去好幾遍,突然覺得氣血攻心!

    他現在是無論如何表白如何解釋都沒有用,她直接把心門關上,不跟他交流,是不願意,不願意跟他浪費口舌。

    她現在不需要再婚?現在不需要?以後就需要了?她還想嫁別人?

    等大家都淡了再說這些?她說愛他,現在說要等淡?愛就愛了,然後說不愛就可以不愛了嗎?

    這個字說出來好容易的嗎?“雲朵~”

    江釗坐起來,“你要怎麼打算跟我淡?我不會同意跟你分居的。”

    朵兒也隨著他一起坐起來,人靠在車門上,睨著他,“ 江釗,講點道理好不好?”

    江釗緘默時,只管吸氣呼氣,氣息重重的籠著整個車廂,朵兒卻分外倔強的與他對視,抗拒他的垂死掙扎,男人的唇因為吹了一夜空調有些發乾,舌尖伸出來淺淺的舔了一下,“我現在還有道理可講嗎?我不是已經沒理了嗎?我現在不就只剩下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了嗎?”

    若是以前,沒出這事之前,她要說點什麼離婚,分手的話,他還有心情跟她鬼扯一下,但這陣他不敢跟她瞎扯,他只要有一點點妥協,就正和她的心意。

    他知道她雖是年紀小,卻是一點也不怕事,她現在連雲世誠的事情都想好後路打算自己一力承擔了,他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

    他沒有可以要挾她的籌碼了,所以,他只能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了。

    “嗯,你還想跟我睡一張床?江釗,你這是什麼道理,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

    “我不跟你睡一張床,可以,但是你不能跟我分開!”

    “你!”

    “雲朵,我們大家都讓一步,我們還是住九號公館,我們還是對雙方的長輩好,二樓有兩家房,以後你睡大的那間,我睡小的那間,我保證不碰你,但是你不要提出跟我簽什麼分居協議的話。”

    “江釗,那樣我會覺得沒有自由,我以後不想再討好你,我不想過得那麼累,我想搬出去,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我可以去找個舞蹈老師的工作,收入不會差,其實我之前就有問過,可以養活我弟弟和我爸爸。爸爸的事情我會跟夏淺商量,讓她教我一些如何利用輿論來推波助瀾……”

    “不!”江釗沉臉打斷,“你現在還是我老婆,我們還沒有離婚,你的事你憑什麼去跟夏淺商量而不跟我商量?好,我依你,我不管你,你要自由,你要去當舞蹈老師你就去,但是以前的定的計畫都不能改變, 爸爸的事,讀書的事,開舞蹈室的事,全都不能變!”

    江釗篤定得幾乎是一口氣說完,他不能停,他必須把他的想法一股腦的倒出來,他不能讓她去作主,像什麼?她這是要跟他徹底劃清界限!這是他不能允許的,如果他們以前訂好的計畫都要改變了,他這段婚姻就真的完蛋了,她本來就年紀很小,要忘記一個人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如果她什麼都脫離他的掌控,她就會越來越獨立。

    女人太獨立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她想脫離他,先從單一角度,到最後全方位的脫離,他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開舞蹈室,他會找人幫她選址,他會出錢,他可以經常給她提些經營上的意見,這樣,她就會依賴他。

    讀書,他可以給她補課。

    雲世誠的事情,他可以加快腳步幫她處理好,他也不等了,付出代價也要處理了,只要處理好了,她就會感激他。

    所以,這些所有的事,都不能跟他無關!

    必須有關!

    ..........................................言情小說吧....................................

    歐陽家的老宅火藥味極重,歐陽妍在樓道轉角一直在聽會客廳裡的人的對話,捂著臉,哭都哭不出聲音。

    她不知道老太太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總之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如果這件事情老太太摻和起來要給雲朵兒討個公道,非要將這事情鬧大,還允許雲朵兒報復江釗的話,這將是一個什麼局面。

    全海城都會罵她和江釗是對狗男女,雲朵兒再囂張點再跳出來鬧她會怎麼辦?

    江釗到時候來一個為保家庭回頭是岸的金不換的漢子的話,她該怎麼辦?她更要受人唾棄!

    唾棄還不可怕,可怕的是唾棄了也得不到江太太的位置。

    江家人似乎很不喜歡她。

    可當初老爺子還專門從江州過來給她說好話。

    歐陽妍握起拳頭,臉上的一片片的青色,淤紫,看不出來臉型和膚色,一雙眼睛本來清淡如水慢慢染上了怨毒。

    向晚扶著老太太,老太太一直不肯坐下,歐陽生比老太太個子高,站有隔了一方茶几的對面,仰著脖子,霸道得很,老太太不願輸了氣勢,小身板撐著枴杖,倒有了點老太君的威儀!

    “老四,你應該把妍妍叫出來,我們當面問個清楚,孩子總是能把一切都說清楚,我們大人在這裡操心都是空事。”老太太其實心裡門兒清,她鬧就是要跟歐陽生打場心理戰,年輕時候她也遇到過無數次敵人,女人家打是打不過的,有時候全靠機智和裝腔作勢。

    她怎麼可能任人抹黑自己的孫子,怎麼可能親手毀了孫子的仕途?

    歐陽生那個老狐狸就是想仗著江秦兩家害怕江釗仕途被毀在這裡囂張,她倒要看看,誰輸得起底本!

    很明顯,歐陽生輸不起歐陽妍的名聲!

    江釗不從政還可以做生意,以江秦兩家和江釗自己現在兩家公司的勢力,有的是前途,就算離了婚,以後最多在男人的花名史上多記上一筆風流帳。

    歐陽妍在檢察院也可以不做,也可以做生意,但是以後呢?走哪裡出去人家都會記得她被前任江太太打過耳光,打得臉都腫得跟瓢似的了,而且江家還不准她進門!

    男人的風流帳可以叫多-情,女人的風流那就叫下賤了。

    到底哪個吃虧, 歐陽生分得比誰都清楚,當江家要摔罐子狠狠砸的時候,歐陽家敢跟著江家一起抱著歐陽妍這個罐子砸 嗎?

    顯然是不敢的!

    “妍妍受了傷,不方便不出來見客。”歐陽生拒絕了。

    “我也聽非言說過了。” 老太太長長嘆了一聲,顯得猶為婉惜。

    她不是聽非言說的,而是聽秦榮方說的,但此時她告訴歐陽生,她是聽非言說的,非言是第一目擊證人,見證了當時的盛況。

    歐陽生果然眉色微沉。

    老太太拍拍向晚的手,“向丫頭,你和妍妍都是年輕人,交流起來沒有代溝,你去看看她,朵兒那丫頭年紀小,衝動不懂事,但你是嫂子,弟妹傷了人,你得去賠個不是,這丫頭也真是,自己老公也做錯了事,光打人家女人算什麼事?她應該往江釗臉上也招呼幾耳光過去!這樣子男人被打怕了,以後再不會敢做出這種有辱門風的事情了。”

    向晚在外乖巧伶俐,溫聲軟語甚得老太太的歡心,此時也不例外, “奶奶放心,我一定會做好自己的本份。”

    老太太拍在向晚手上的枯手又撫了撫,“乖,江家的媳婦兒就該本本份份的。”

    歐陽生扶了下額,他今天是被指桑罵槐了很多次了,有辱門風能拿來形容男人在外面偷人嗎?本份?是在說他孫女勾引有婦之夫不本份?他如果還想多活幾年就趕緊把這一窩子狼跟狐狸趕走!方才針尖麥芒的已經對過了,這時候只是冷冷道,“這件事情我問問妍妍的態度,你們回去吧!反正冕冕也不習慣在外面吃飯。”。

    老太太哈哈一笑,站起來,拉了拉老爺子的衣領,“去去去,把小魔王給抱回去,反正你疼他。”

    江睿則抱著小冕冕站起來,“兒子,回去羅,我們去找叔叔嬸嬸玩,我們玩彈彈珠好不好啊?”

    向晚嘴角抽了那麼一下,彈珠?家裡盒子裡的裸鑽全被兒子拿來彈彈珠子玩了,她阻止了多少回,江睿還說,反正在家裡,真找不到了,打掃的時候自然會出來。跟他急,他就說,那不就是玻璃珠子嘛。這都什麼人?

    .........................................言情小說吧..........................................

    秦非言跟著江來慶找到江釗的車子,兩個人被幾部軍車包-圍的時候,一人一臉驚慌,一人氣定神閒。

    朵兒慌慌問,“江釗,怎麼辦?爸爸找來了,我們是不是惹大麻煩了?”

    前面還在說要給自己放假的女人,肥了的膽子迅速瘦了身,嚇得拉了拉江釗的袖子。

    江釗不是不喜歡的,他想著,來慶兄啊,你來得可真是時候,我老婆終於肯碰我了,我這還沒跳江呢,她都肯碰我了。

    爸爸?

    呵,來慶兄,你是我爸爸,我親愛的爸爸!聽見沒,你兒媳婦叫你爸爸呢,等會可應得響一點,我下次好多跟你喝幾杯。

    江釗閒悠悠對著後視鏡理了理了大衣領子,胸前的惷光啊,哎,這胸肌可真性感,淡淡道,“嗯,估計就是惹了大麻煩吧,誰知道呢,愛雜就雜吧。”

    “怎麼辦啊?爸爸問起來怎麼辦?”

    “你說什麼怎麼辦?反正天塌下來當被子蓋唄!”江釗知道,今天一頓揍是絕對免不了的,別人家的孩子早就不實施體罰了,江家這個傳統可是保留著的,他幾乎已經聽到了父親手裡那條馬鞭在空氣中抽得“嗖啪!”的一聲聲的響,多少年因為自己腦瓜子聰明沒吃過鞭子了?。

    來敲江釗車門的不是江來慶或者任何一個軍人,士官。

    而是收拾得一絲不苟的風-騷美男秦非言,瞧他大冬天的穿著一件騷包綠的毛衣,外面套件大衣還敞著,雙手插在褲袋裡晃晃悠悠的走到越野車的邊上,想靠上去擺個POSS的時候,發現車身有點髒,馬上又站直,用手裡的手機往副座的玻璃窗戶上敲了敲,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在無鏡片的框架眼鏡下溢出玩味的笑意。“喲,談戀愛跑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江釗摁下車窗,不知死活的說道,“羨慕嗎?嫉妒吧?”

    秦非言看著光溜溜的穿著件羊絨大衣,朵兒又只穿了件毛衣,伸手扯了扯江釗的領子,“哥,你什麼時候走性感路線了?這時候你風格一換,我頓時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是打算以後跟我搶飯碗麼?”

    “搶什麼飯碗,我跟你市場不同。”

    “是是是,我吸引的是美男,你吸引的是……”江釗發現秦非言目光看了一眼朵兒,一轉過發現朵兒果然臉色一沉。

    轉過來猛瞪一眼秦非言,低聲訓斥,“你 TM就會沒事給我找事。”

    秦非言妖孽的笑了笑,“你別瞪我了,自求多福吧。”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看著朵兒,朵兒聽著這邊頓了話,抬起眼正好撞上秦非言的眼睛,秦非言卻快速的把眼睛落在江釗的眼睛上,“大姨父這次要給你用重刑,你不死,都得脫成皮!”

    朵兒心裡一驚,她倒是聽說過江來慶這個人殘暴得很,但結婚後也沒太發現,不死也得脫成皮,這是什麼概念?

    小拳頭不自覺的握得緊緊的。

    江釗聳聳肩,“不用你說,我已經感覺到殺氣了。”正好有個人來懲罰一下他也好。

    軍車摁了幾下喇叭,江釗跟朵兒說,“開車吧,跟著爸爸的車,你要是累了,我來開。”

    秦非言走到主駕駛室外,拉開車門,“嫂子,你坐後面去,我來開。”

    朵兒聽了秦非言的話,剛一下車,冷得哆嗦了一下,外套沒穿,真冷。

    越野車跟著部隊的軍車後面,後面也尾隨了幾部,這陣勢跟押犯人似的,朵兒心裡直犯毛。

    想著秦非言說的那句,不死也得脫成皮,忍不住抖了一下,拍了拍前座後背,“非言,我們這是去哪裡?”

    秦非言開著車,抽了聲長氣,“秦家老宅啊,嫂子,你還是找點東西給我哥墊墊肚子,等下估計一頓鞭子抽下來,連吃飯的力氣都不會有了,我大姨父的馬鞭好久沒抽過人了,想喝人血得很!”

    朵兒的背上,瞬間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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