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東晉北府一丘八 作者:指雲笑天道1(連載中)

 
BabOdin 2019-4-7 20:11: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8 84185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8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神秘商人欲收留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俯身收拾起自己的包裹,額爾達的臉色一變:「把這些東西留下,進了我的棚子的東西,別想再拿回去!」

  劉裕冷冷地抬起了頭,冷電般的光芒,直刺額爾達的眼睛,凜冽的殺氣刺得他退後一步:「你,你待如何?」

  劉裕撿起了包裹,轉身就拉著慕容蘭向外走:「你不帶我走,我自己去!」

  幾聲鼓掌之聲從棚外響起,一個操著流利漢語的聲音響起:「我帶你去獨孤部,蒼狼。」

  額爾達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之色,與劉裕,慕容蘭一起,看向了棚外,只見兩個商人模樣,穿著皮襖的人走了進來,為首一人,一臉的絡腮鬍子,三十歲上下,膚色黝黑,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異常,而後面一人,瘦削精幹,膚色白淨,可是眉宇間隱然有一股難言的神韻,前面一人穿紅,後面一人著綠,色彩鮮豔異常。

  額爾達冷冷地說道:「公孫行首,你這是要與我作對嗎?」

  那個為首的紅衣商人笑道:「額爾達大行首,你是草原上的第一商人,我們都是您的學生,又怎麼敢與您作對呢。只是這個漢人,應該對劉顯大酋長有用,您帶著他可能會引起漢人的猜忌,就讓我們這個小商隊來做這事好了。」

  額爾達的眉頭一皺:「現在不僅僅是猜忌之事了,這個叫蒼狼的傢伙,在這棚子裡公開地頂撞我,這筆賬,不能就這麼算了!」

  劉裕冷冷地說道:「請問額爾達大行首,在下怎麼頂撞你了?」

  額爾達厲聲道:「你求我辦事不成,就想拿走獻給我的禮物,這還不叫頂撞?」

  劉裕搖了搖頭:「可能大行首有什麼誤會吧,這些不是給你的見面禮,而是要給你的路費,我剛才說的清楚,如果你帶我去獨孤部,這些就是你的,可是你不願意這樣做,那我自然要收回這些東西。」

  額爾達哈哈一笑:「是麼?你們漢人不是最講禮節的嗎?求人辦事,難道連見面禮都不給?這麼多來找我幫忙的人,沒有一個不給禮物的。」

  劉裕淡然道:「在我們漢人這裡,給禮物是為了結交,而我找大行首,是交易,不是結交,在商言商而已,所以,我不覺得要給您什麼禮物,如果你能幫我去草原,到獨孤部,這些就是你的酬勞,如果你辦不到或者不肯辦,我自己另想辦法,您既然是草原的第一商人,這些人情世故,應該瞭解才是。至於別人給你什麼,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額爾達冷笑道:「看到了嗎,公孫行首,這個漢人非常傲慢,這次我們出來之前,劉大酋長也特地說過,說我們商隊不收漢人男丁,免得跟秦國起了什麼誤會,覺得我們是趁機掠奪他們的人口。他們現在在打仗,需要男人,我們只要女人和小孩,你不會沒聽到吧。」

  那個叫公孫行首的微微一笑:「碰到尋常人,確實沒必要弄過去,不過若是有才智之士或者是勇武過人的男子,我想劉大酋長會喜歡的。這個叫蒼狼的漢人看起來勇氣過人,面見那秦國尚書令也不卑不亢,我覺得應該把他帶走。」

  額爾達的眉頭一皺:「你若是帶他走,那別人都會跟著有樣學樣,到時候紛紛來投,怎麼辦?」

  公孫行首身邊,那個身著綠袍的人開了口,平靜地說道:「我有個辦法,可以帶走此人,也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額爾達眉頭一皺:「安行首,你又有什麼好辦法了?」

  安行首看著劉裕,微微一笑:「在說出我的辦法之前,我想問問這位叫蒼狼的壯士,你要去獨孤部,想做什麼?你們漢人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祖居,就是外面的那些男人,寧可把妻兒暫時送到草原,也想留下來建功立業,看你應該身手不凡,為何要去草原呢?」

  劉裕微微一笑,說道:「剛才我跟王尚書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經歷了太多的戰爭,經歷了太多親人死於戰亂的痛苦,我曾經是個戰士,但最後什麼也沒剩下,現在只有我的妻子跟著我,所以我已經厭倦了戰鬥,不想再打了,中原遍地狼煙,要嘛就會給貪官污吏們欺負,不得自由,我聽說獨孤部的劉大人處事公平,對民仁愛,所以,我們想去投奔他。」

  安行首點了點頭:「原來你是不想再打仗了,不過,草原之上弱肉強食,要面臨無數的部落衝突和戰鬥,且不說別的,那河朔一帶的匈奴鐵弗部,就是我們的死敵,你到了那裡,也避不開戰鬥的,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去嗎?」

  劉裕哈哈一笑:「這沒什麼。我說過,不想留在中原,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總是會受人欺負,既然無論是秦國還是晉國,都沒把我們當成子民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在我們需要保護的時候,他們卻消失不見,那我又何必為這樣的國家和君主效力?安行首,如果我去了獨孤部,那個什麼鐵弗匈奴來打我們,劉大人會保護我人嗎?」

  安行首與公孫行首對視一眼,笑道:「這是自然的。在草原上,每個人都要效忠部落首領,相應的,首領就算是死,也得保護部落的子民。蒼狼,我最後問你一遍,到了草原,就不再是中原人,生活習俗也得按我們草原上千百年的規矩來,你的子孫,也會成為草原的男兒,你不後悔嗎?」

  劉裕看了一眼慕容蘭,笑道:「要是後悔就不會出關了,留在老家多好?安行首,你可以說說你的辦法了。要怎麼樣做,才能把我們帶走?」

  安行首笑道:「說來也簡單,你現在換上我們的衣服,成為我們商隊的護衛,也就是公孫行首的人了,這樣跟我們走,不就不算我們拐走中原丁男了嗎?去了獨孤部後,我們的雇傭關係解除,到時候你想到哪裡,都是你的自由。」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9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安息王子草原商

  額爾達沉聲道:「公孫行首,我最後提醒你們一次,這個人來路不明,目的可疑,最好別帶他走。如果你們非要帶這個頂撞我,對我不敬的人走,那一切後果,都由你們承擔。」

  公孫行首與安行首對視一眼,齊齊地以手按胸,鞠躬行禮:「額爾達大行首,您開個價吧,我們願意為這個漢人,向您付出賠償。」

  額爾達冷冷地說道:「公孫眷,安同,看在那位貴人的面子上,我對你們一向包容,但你們也不要來挑戰我的底線,在草原上,沒有人敢對我額爾達無禮,這個漢人敢這樣頂撞我,不是給錢就能解決的。」

  這個名叫公孫眷的行首眉頭微皺了一下,說道:「那大行首想要如何才行呢?」

  額爾達的眼中殺氣一現:「看在你們兩位的面子上,我可以暫時放過他,只要他向我道歉,我就放過他。」

  安同行首看著劉裕,笑道:「蒼狼兄弟,你聽到了嗎,我們大行首說了,只要你…………」

  劉裕沒有等安同的話說完,就搖了搖頭:「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何要道歉?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氣節重於一切,如果違心失了自己的尊嚴,那與奴隸又有何異?我就是去草原,也是想當個自由人,錯了自然要認,但如果無錯,也絕不會屈服於任何人。所以,我不會道歉。」

  這下連公孫眷都臉色微變,額爾達更是氣得發抖,哈哈大笑道:「好,好個倔強的漢人,這裡是你們中原的地方,我不殺你,如果你到了草原,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這些個氣節,尊嚴,要付出什麼代價!」

  他說著,沉聲道:「好了,二位行首,你們可以走了,我這裡還要見別的漢人,就不留你們了。記住我的話。」

  公孫眷歎了口氣,與安同對著額爾達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出了棚子。而劉裕則拉著慕容蘭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出,額爾達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殺意,身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僕從湊了過來,額爾達低聲道:「看來公孫眷和安同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了,你現在就去河套,找那位大人。」

  劉裕和慕容蘭跟著前面的兩個行首,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六七個護衛站立四邊,隔開人群,而公孫眷則轉過了身,看著劉裕,歎了口氣:「蒼狼,你是個壯士,漢人中很難見,但是太過逞強了,那額爾達是草原第一商人,又是劉顯多年的錢袋子,你得罪了他,沒有好結果的。」

  劉裕微微一笑:「既然二位不敢得罪額爾達,又何必帶我至此,跟我說這番話呢?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們兩位所效忠的,不是那劉顯大人吧。」

  公孫眷的臉色一變,正待開口,安同卻平靜地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你與別人不同,不過你既然隱瞞自己的身份來歷,我也不想追問,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還有我們的主公。公孫阿幹(鮮卑人把義兄弟叫為阿幹,類似後世蒙古的安答),不要為難他們了。」

  公孫眷的眉頭微皺:「安同阿幹,你的見識廣,這事就交給你來辦吧,不過記住,不要給我們的主公惹麻煩。」

  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劉裕身邊的慕容蘭,嘴角勾了勾,欲言又止,還是直接一揮手,帶著幾個護衛就走了,這圍欄的一角,只剩下劉裕夫婦與安同這三人。

  劉裕看著安同,說道:「請問你們的主公是誰,居然敢讓你們直接對抗那劉顯的錢袋子,大行首額爾達?」

  安同正色道:「這點你暫時不用知道,公孫阿幹說了,你們現在會給我們的主公惹麻煩,不能直接收你們,不過我敬你是個人物,可以帶你去草原,去獨孤部,你如果能自己生存下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許我們的主公會正式收留你。」

  慕容蘭突然說道:「安行首,你們的主公,可是拓跋少主?」

  安同的臉色一變,警惕地看向了慕容蘭:「你是什麼人,知道些什麼?」

  慕容蘭微微一笑:「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安行首應該是大燕的殿中將軍,安公諱屈的子侄吧。而你的那位公孫阿幹,想必是獨孤部前任大首領,劉庫仁的夫人公孫氏的兄長,公孫眷,是不是?」

  安同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不錯,我叫安同,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家的祖先是西方的安息國,漢朝時家先祖身為安息王子,前來漢朝通使,卻不料家國不幸,國家滅亡,從此留居中原,以安為姓,及至晉末,天下大亂,我家祖父和先父大人避居遼東,得慕容氏護佑,又隨之入主中原,官至殿中將軍,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慕容蘭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們雖是山人,但也有些朋友,知道天下之勢,當年曾經村裡有過前燕的官員流亡至此,跟我們說過些事情,而我們肯北上草原,也是聽說了不少漢人在那裡得到了保護,比如你的公孫阿幹,他的妹妹被苻堅作為和親對象送到了獨孤部,成了劉庫仁大人的妻妾,而公孫氏一族也因此飛黃騰達,那公孫希為將,曾經大敗慕容垂的燕軍,而公孫眷則有行商之才,多年來為獨孤部往來中原,這些我們都知道,剛才二位相稱之時,我就猜到一二了。」

  安同笑道:「你們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看來,帶你們去草原是個正確的選擇,既然話到這步,我也不用隱瞞了,我和公孫阿幹,現在有新的主公,就是你說的拓跋少主。劉庫仁在時,公孫阿幹很受重用,但現在劉庫仁已死,劉顯當權,就用這跟隨他多年的額爾達為大行首,所以,我們得另尋靠山才是。」

  「拓跋少主雖然年幼,但是是代國的嫡長孫,也是最合法的繼承人,他的母親就在獨孤部,而他本人也在中原救過燕主慕容垂,少年英雄的事蹟,就連草原上也無人不知,自他回草原後,投效之人每天都絡繹不絕,而我和公孫阿幹,也下決心要輔佐他,成就一番事業。」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9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特工夫婦心相映

  慕容蘭微微一笑:「那麼安行首和公孫行首的經歷,能否見告一二呢?」

  安同笑道:「我們家以前在前燕為官,在關東地區有些朋友,而公孫阿幹則是出身隴右地區,熟悉關中,原來前燕滅亡時,我們家也給遷到長安,和公孫阿幹成了朋友,結了阿幹,現在自然也是聯手經營,這回來中原,除了做生意,觀察中原的局勢外,也是想吸納些人才,我看二位並非常人,希望見到我們家主公時,能告之真實身份。」

  劉裕淡然道:「安行首,剛才我說的很清楚,我們是厭倦了戰亂,想找一方寧靜的生活,並不想牽扯進新的權力之爭,感謝你的好意,如果你們家主公有要我們幫忙的地方,我們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會幫他,作為他肯收留我們的回報,但要說投效他,幫他爭權奪利,那就恕難從命了。」

  安同笑著擺了擺手,指著地上的兩個包裹,說道:「現在不說這個,我想總有一天,你們會來找我家主公的,這兩套護衛的服裝,你們先換上,從此就是我們商團的人了,到草原之後,是去是留,悉聽遵便!」

  劉裕點了點頭,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三十步之內,已經空無一人,而那些涼棚周圍,已經是排起了長隊,安同走向的一處涼棚上,插著一面旗幟,上面用漢語寫著「公孫」二字,大約就是他們招募人的地方了。

  劉裕的神目如電,百步之外,兩三個行隊護衛打扮的人,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卻是時不時地看向自己這裡,他心下雪亮,也不避讓,索性就在這裡換起衣服來,一邊更衣,一邊低聲對慕容蘭說道:「不是說好的嗎,在去獨孤部之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為何又主動去揭那安同的來歷?一個女人知道這些事情,傻瓜都知道你不是尋常人了。」

  慕容蘭也跟著脫起自己的外衣,換起另一個包裹裡的皮甲來,她一邊說,一邊笑道:「那你又是為何,要正面硬對那個額爾達呢?明明說好了不要逞強,先混進草原,你為何又要表現你的與眾不同?」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因為計畫變了,額爾達是劉顯的大行首,又堅持不肯帶我,只能帶你,我不喜歡這個人,本來是想離開,但這時候正好公孫眷和安同進來,於是我就有了新的想法,他們既然敢在正面挑戰額爾達,那一定是背後有人,這個時候在草原上敢跟劉顯為敵的,除了拓跋珪,就只有賀蘭部和鐵弗部了,無論他們是誰的人,都對我們有利。」

  慕容蘭點了點頭:「所以,你就要在他們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劉裕正色道:「是的,之前我跟王永說過話,在這個秦國尚書令面前都表現出了自己的氣度,恐怕這點讓額爾達有些警覺,他能成為劉顯的大行首,就是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中原,或者說跟中原這裡的高官顯貴們有交情。以前中原是前秦的天下,這額爾達沒少跟秦國宗室與高官打交道,就連王永也讓他上城頭幫他說話,可是我卻跟王永這樣平等對立,他會以為我早就跟王永認識,要不然一個草民怎麼敢跟一國之宰相這樣說話呢?」

  慕容蘭哈哈一笑:「他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別說王永了,就是謝安,還有我大哥,甚至是苻堅,你都可以這樣傲然面對。所以,你覺得額爾達是因為妒嫉,才不想帶上你的?」

  劉裕點了點頭:「也許他以為我是秦國的哪個宗室貴人了,想要到草原避難,我去之後,也許會取代他在劉顯那裡的地位,這是他堅決不肯的,作為商人,如果帶上一個人,卻丟了自己的地位,那是太虧了。所以,當安同和公孫眷出現時,我就意識到,我的機會來了,他們不是額爾達的人,敢跟他對著幹,一定是背後有強力的靠山,我必須要表現出自己跟額爾達的決裂才行。」

  慕容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狼哥哥,我跟你說實話吧,剛看到安同和公孫眷的時候,我也有點吃驚,安同原來是我們大燕的官員之子,也一直為我們燕國跟草原行商,大燕滅亡後,他到了長安,跟那個公孫眷聯手經商,其實,那樁婚事,還是我大哥提議的,就是因為考慮到了安同和公孫眷的關係,想讓他們暗中為我們效力,結交草原各部。」

  劉裕的眉頭一皺:「這麼說來,安同是你大哥的人了?」

  慕容蘭歎了口氣:「想必如此,我現在戴了面具,他認不出來,但是我現在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我要試探一下安同,果然,他直接就說出自己是為拓跋珪效力的,想必多少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此人極為精明,你要小心應付。」

  劉裕勾了勾嘴角:「如果知道你的身份,那就會知道我的身份了,這下等於我們徹底在他那裡暴露,怎麼辦?」

  慕容蘭笑道:「沒事的,安同和公孫眷絕對不會在拓跋珪面前暴露我們的身份,畢竟,我們現在算是一夥兒的,這關係沒有點破,但雙方心知肚明,他們要把我們帶到獨孤部,然後由我們來決定以後怎麼做,別忘了,全權負責對拓跋珪的行動的,可是你哦。」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如此一說,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不過愛親,你以後還是不要在沒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就自行其事,即使是你是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但是公孫眷和安同,顯然是你大哥留了給我用的人,以後還是由我來決定跟他們如何相處吧。」

  慕容蘭微微一笑,系好了自己皮甲前的最後一個紐節:「遵命!」

  劉裕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的那幾個監視自己的護衛身上,那幾人連忙轉過了頭,裝得若無其事,劉裕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只怕,我們回獨孤部的路,不會太平。」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9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駱駝美女皆雙峰

  一支二百餘人的商隊,自南而北,緩緩地行在漠南的草原之上,天野蒼茫,只有齊腰高的野草,隨風起伏,遠遠看去,地平線一端的天際,隨著這些野草的起伏,若隱若現,天高雲淡,幾隻蒼鷹在蒼穹之上展翅高翔,伴隨著幾聲鷹嘯,讓所有行者,都覺得心胸開闊,有一種想要放聲高歌的衝動。

  劉裕和慕容蘭,仍然穿著那身在雁門時換上的護衛皮甲,騎著兩匹駿馬,行在這商隊的兩邊,商隊的中央,是一百餘馱高大的駱駝,這種西域的特產,號稱沙漠之舟,不僅是沙漠之中最重要的交通與運輸工具,在這草原之上,也因為其特有的龐大運載量,而成為所有商隊的首選,比起中原地區常用的那些大車,顯然更加實用。

  劉裕坐在馬背上,看著身邊行走的這幾峰白色的駱駝,一股股的惡臭之味撲鼻而來,即使是一向在男人味兒十足的軍營中生活,也曾經走過糞坑去刺殺刁家兄弟的劉裕,也為之一皺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從腸胃之中直上而來,他搖了搖頭,看著騎在身邊,若無其事的慕容蘭,歎道:「這麼臭的東西,你居然也能忍得了。」

  慕容蘭笑著搖了搖頭:「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就你那次從彰水裡撈上來的時候,可比這玩意還臭呢,我連你都受得了,更別說它了。」

  劉裕不太相信的抬起手,聞了聞自己那一片濕潤的腋下,笑道:「好像我沒這麼臭嘛。」

  慕容蘭沒好氣地轉過了臉:「你還真來勁了,人跟畜生怎麼好比。再說了,你若是經常跟著駱駝走,也就習慣啦。」

  劉裕勾了勾嘴角,放下了手,看著那毛茸茸的駱駝,轉過了頭,對著自己似乎咧嘴一笑,嘴裡一股怪味撲鼻而來,劉裕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才拉住了韁繩,自語道:「我寧可跟豬睡覺,也不願意成天跟這玩意待在一起,愛親,你有什麼辦法能讓這東西不那麼臭嗎?」

  慕容蘭哈哈一笑:「給這東西洗個澡,再抹點世家小姐抹的那些個香粉胭脂,我想狼哥哥就能騎了吧。」

  劉裕笑了起來,不知為何,離開雁門以來,這一路之上,不僅可以飽覽這壯麗的塞上風光,跟慕容蘭每天也是說笑逗樂不已,雖然也有那種表演給公孫眷和安同等人看的原因,但是這種夫唱婦隨,心意相同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劉裕越來越覺得,自己跟慕容蘭,是一對真正的夫妻了。

  安同的笑聲也從一邊響起:「蒼狼,這草原真的是適合你的地方,在這裡無拘無束,可以看得出,原來的你,心事重重,總有很多難言之事在心中,也只有在這個開闊的地方,才能讓你心情好點。」

  劉裕點了點頭:「沒錯,中原戰亂,有故鄉難回,自然心情鬱悶,這也是我們想來草原的理由。不過,安行首,這些駱駝看起來很管用,作運輸工具要比車馬更適合,不知是否可以在中原地區飼養?」

  安同搖了搖頭:「駱駝喜歡高溫的條件,只有在北方才能生存,如果在中原的話,也許並州,關中,河北一帶可以生存,要過黃河,甚至到兩淮地區,恐怕就難了,就象戰馬一樣,需要大片的草原才能生存,而這東西比馬更厲害的就在於,沙漠之中也能來去自如,每天只要吃個十幾斤草就能生存,二十天不吃不喝也能維持生命。」

  劉裕訝道:「二十天不吃不喝?我的天,這麼厲害?」

  安同笑著一指那駱駝的駝峰,說道:「秘密全在這裡,沙漠之中生存困難,經常幾百里內沒有可以吃的草,可以喝的水,駱駝能在沙漠中生存,就是因為他們能把吃的喝的都存在背上的**之中,沒吃沒喝時可以消耗這些駝峰得以生存。」

  劉裕喃喃道:「這也行啊,要是人也能有這東西就好了。」

  安同勾了勾嘴角:「女人不就是這樣麼,也有雙峰,不過那個是餵奶用的,這上天造就萬物,總有其功用嘛。」

  慕容蘭不滿地嘟起了嘴:「喂,安行首,請你說話注意點,我畢竟是個女人,在我面前說這些,真的好嗎?」

  安同笑著一拱手:「哎呀,抱歉了,愛親姑娘,一時說得興起沒想到這些。不過,你既然連這駱駝的惡臭都能忍受,看起來並不像是中原人吧,倒像是經常往來於大漠之間的北方人。」

  慕容蘭淡然道:「中原也有養駱駝的,我家並不是跟狼哥哥那樣世居山中,而是跟你們一樣行商走賈,這駱駝見的多了,自然就習慣了。安行首,我看你這一路走來,每天有險要峽谷,或者是有水源草場的地方,都要作些記號,難不成是要刺探軍情嗎?」

  安同擺了擺手:「這些是商人的習慣罷了,並不是只有軍隊和國家才有戰爭,我們商人,走南闖北,要隨時面臨馬匪的突襲與攻擊,哪裡地形險,哪裡有水源,這些都是我們必須知道的事,以備萬全。」

  劉裕輕輕地歎了口氣:「安行首,只怕我們的危險,就在眼前了。」

  安同的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裕轉頭指向了左前方向,隱約之間,一條黑色的霧氣,騰於幾十里之外的曠野之上,劉裕平靜地說道:「我曾經從軍,學過一些望氣,前方應該是有千餘騎士,向著這裡而來,這方圓百里之間,都沒有可以隱藏或者是埋伏的地方,安行首,也許你說的馬匪,讓我們碰上了。」

  安同咬了咬牙:「這草原之上,竟然有敢攻擊我們商隊的,不想活了麼?」

  劉裕微微一笑:「您難道忘了嗎,那個額爾達大行首,在雁門的時候就因為我的原因與你們結了仇,他說過要你們付出代價,我想,這就是他找來的人吧。」

  安同搖了搖頭:「不可能,額爾達這回帶的人和我們差不多,我天天派人跟著他的商隊,隨時回報,他哪來這支兵馬?」

  劉裕歎了口氣:「他不會傻到用本商隊的兵馬來襲擊啊,我想,大概是他找了草原上的朋友,來做這事吧。安行首,看來我們需要戰鬥,時間,不多啦。如果您信得過我的話,請讓我全權指揮這場戰鬥。」

  安同的眼中冷芒一閃:「那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的本事吧。蒼狼隊長。」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9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漠南草原遇埋伏

  公孫眷和慕容蘭也湊了過來,公孫眷的臉上一臉的慌張,不停地說道:「怎麼辦,有敵騎來襲了,人數還不少啊。」

  安同微微一笑:「公孫阿幹的意下如何呢?」

  公孫眷咬了咬牙:「這批貨不要了,買來的女人也不要了,所有人騎上馬逃命,也許能逃過一劫,分散跑好了。」

  慕容蘭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你不是商隊隊長嗎?怎麼這點膽色也沒有。難道你就沒見過馬匪強盜?我看這趟貨也花了你不少本錢,你就不怕一下子丟光了嗎?」

  公孫眷急得一跺腳:「這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是商人,隻講利益,保命才是最大的利益,要是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麼賺錢啊。你是婦道人家,不知道軍事,這不怪你,這回來的不是尋常馬匪,你們看,從他們的移動速度,到天上的沙塵煙氣,明明就是精兵銳騎,起碼有上千,我們的護衛不過一百多人,怎麼可能擋得住,扔下財物,也許還有命在,起碼按草原的規矩,拿了東西,就不會再追殺的。」

  劉裕微微一笑:「公孫行首,草原上何時出現過這種精銳馬匪?你也說了,人數有上千,一個小部落的人馬,也怕是沒這麼多吧。你真的覺得他們就是來搶點錢,搶幾個女人的?」

  公孫眷的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安同若有所思地說道:「公孫阿幹,你還記得嗎,我們離開雁門的時候,額爾達曾經揚言要我們小心,這些年來我們沒什麼別的仇人,就是收留了蒼狼兄弟,引起了此人的忌恨,他在草原走了這麼多年商路,很多競爭對手就不明不白地這麼消失了,只怕這次,他是衝著我們來的。」

  公孫眷雙眼圓睜:「他敢!真要是他幹的,我只要有一口氣在,一定會向劉大首領舉報他!」

  安同的眼中冷芒一閃:「所以他一定會滅我們的口,這千餘精騎,明顯也不是他能弄出來的,一定是借的某個部落的精兵銳騎。」

  公孫眷訝道:「在這草原之上,還會有部落借兵給商人?額爾達怕是沒這個膽子吧。劉顯大人下過令,嚴禁各部假扮馬匪來攻擊商隊,違者滅部落!」

  劉裕微微一笑:「漠南草原沒有,別的地方就沒有嗎?鐵弗匈奴的騎兵,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下連安同的臉都跟著變色:「你是說,額爾達會借劉衛辰的兵馬?這,這怎麼可能呢?鐵弗匈奴是漠南草原各部永遠的死敵,以前我們吃了那些匈奴人多少苦啊,好不容易自由了百餘年,誰要引狼入室,就會是全漠南的公敵!」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要知道是誰來襲,只有打敗他們,抓住俘虜,一審便知。公孫行首,你可以帶著那些女眷和老弱們騎馬先走,我們在這裡抵擋他們的追兵。愛親,你來保護公孫行首。」

  慕容蘭搖了搖頭:「不,我也會武功,我要留在這裡,和你一起戰鬥,我們說好的,不會再分離。」

  劉裕微微一笑,轉向了安同,神色變得嚴肅而正式:「安行首,公孫行首,這一戰不是逃跑就能保命的,敵強我弱,很多人會死,但只要按我的戰術打,最後能贏,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就請交給我安排吧,每一個人,都必須聽我的指揮。」

  公孫眷咬了咬牙,沉聲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就把這條命交給你了,不然的話,咱們一塊結伴上路!」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著慕容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不過,你的老婆真的有武功在身,真的能打嗎?」

  慕容蘭二話不說,引弓上弦,一箭射向天空,一聲悲嘯,一只一直在他們頭上盤旋的飛鷹,應弦而落,遠遠地掉到了百餘步外的荒野之中。

  安同贊道:「果然是神箭,我早就看出蒼狼兄弟武藝高強,沒想到,連愛親夫人也是如此了得,這下,我就放心了。」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愛親,保護好公孫行首,不管前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回頭,只要你活著,他就必須活,明白嗎?」

  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的神色,用力地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劉裕回頭對著公孫眷咧嘴一笑:「那麼,請跟我到最前面。全隊按我吩咐作好準備,然後,按計劃而行。」

  半個時辰之後,劉裕一身皮甲,戴著面當,與公孫眷並排而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慕容蘭騎馬挎弓,拖在隊伍的中間,而安同則提著馬刀,在隊伍的後方左右巡視,女人們坐在大車上,而駱駝的駝峰之上掛滿了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前後延長近一里,緩緩地在這草原上向東北方向而行。

  三里之外,一座小丘之上,兩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這支商隊,額爾達的臉上寫著興奮與仇恨交織的光芒,肌肉都在扭曲而跳動,而另一邊,則是一個滿臉凶相,三十歲上下,全身鎖甲的大漢,正是那匈奴鐵弗部大單於劉衛辰的最兇悍的一個兒子,有河套惡狼之稱的劉直力題。

  額爾達喃喃地說道:「快了,就快到我們的伏擊圈了,哼,公孫眷和安同這兩個狗東西,竟然瞎了眼,為了一個漢人來得罪我,這回就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劉直力題冷冷地說道:「漢人必須死!我們大匈奴當年在中原沒少受他們欺負,大父就是因為不甘受屈辱才出關自立的,我們草原的天之驕子,怎麼能受他們擺佈,這筆血債,今天先在那個漢人身上小還一下,我父單於說了,等他一統草原,一定會帶著百萬鐵騎,踏破漢關,直入中原,用漢人的血,還有那數之不盡的財富,來喂飽我們的戰士!」

  額爾達一臉的諂笑:「我願意成為大單於最忠實的奴僕。」

  劉直力題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遠處的草原上,一處不起眼的草叢中,立著一根木樁,而公孫眷等人已經越過了這道木樁,劉直力題伸指入嘴,發出一聲響亮的忽哨,伴隨著他的怒吼之聲:「動手,殺!」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29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連環埋伏釘板殺

  隨著這一聲怒吼,劉裕和公孫眷的兩側,突然從草從中冒出了數不清的殺手,這些人個個身著綠衣,身上披著各式的草環,看起來與那草地一色,他們的手中或持短刀利劍,或持弓弩,對著在前排的商隊護衛們,就是一陣發射。

  劉裕虎吼一聲,手中的大刀如車輪般地旋轉,幾十枝射向他的弓箭,都紛紛給打落,而他一邊掄刀,一邊大聲叫道:「有埋伏,快點保護公孫行首!」

  十餘名護衛發一聲吼,馬上騎到了驚慌失措的公孫眷的身邊,一手持著騎盾,一手刀劍亂舞,把這些射向他的箭枝,紛紛打落。

  公孫眷也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厲聲吼道:「哪個不要命的小賊,竟然敢偷襲我公孫老爺的商隊,給我殺,把他們全部殺光!」

  說話的功夫,起碼百餘名殺手從那草叢中衝出,刀光閃閃,這些人看起來身手不錯,與商隊的護衛們,戰成了一團。

  遠處的高坡那裡,額爾達笑道:「看來我的商團護衛,還都表現不錯啊,少單於,你看他們的武功,跟你們鐵弗勇士相比,怎麼樣?」

  劉直力題冷冷地說道:「個人武藝還行,但是明顯不敢拼命。也難怪,你額爾達大行首給他們的是錢,要是連命都沒了,錢又有何用?」

  額爾達的臉色一變,看向了戰場之中,只見一開始遇伏之初,商隊的護衛就倒下了十餘人,但是隨著兩邊進入近身格鬥,明顯是公孫眷商隊的人更加訓練有素,三五成群,以小隊為單位,互相配合,進退有序,而他的那些護衛殺手們,多是人自為戰,很快,就倒下了五六十人,而對面只有三四人戰死,七八人輕傷,打著打著,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倒是那些伏擊的商團殺手,快要死光了。

  額爾達急得一跺腳:「唉,真是些沒用的廢物,枉我花了這麼多錢來雇傭他們了,可是,可是公孫眷又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怎麼這麼厲害?」

  劉直力題搖了搖頭:「我聽父單於說過,公孫眷商隊裡的那個安同,跟慕容家有說不清的關係,關中大亂,他跑去草原,在關中和河北那裡招了不少散兵游勇,這些人是真正打過仗,見過血,殺過人的,熟悉戰陣之事,比你找到的那些只會欺負弱者的馬賊要強得多了,你看,打起來就看出高下了吧。」

  說到這裡,他突然臉上閃過一絲笑容:「不過,比起我們草原的勇士,還是要差了不少的。」

  額爾達都快要哭出來了:「少單於,請你的八百勇士趕快發動吧,我相信,只要鐵弗騎士出擊,一定能把這些什麼散兵護衛殺光的!」

  劉直力題的眼中冷芒一閃:「不急,那個公孫眷邊上的護衛,顯然就是他們這群人的指揮,我已經注意他很久了,就是你說的那個漢人,叫什麼蒼狼的吧。」

  額爾達恨得牙癢癢,雙拳緊握,恨不得把那個大殺自己手下的傢伙給捏碎:「沒錯,就是這個惡賊,我要把他五馬分屍!」

  劉直力題微微一笑:「我就是要試試他有啥本事,現在已經看清楚了,傳令,撤退!」

  額爾達突然愣在了原地:「你說什麼?撤退?」

  劉直力題的手一揮:「沒錯,就是撤退,讓他們來追!」他說著,轉身就走下了這個小土坡,坡下的背後早就有一匹甲馬候著,而一邊的長草叢中,蹲著起碼六百騎以上的匈奴騎兵,個個紋面黠身,一臉的兇悍,劉直力題看著他們,喝道:「馬刀出鞘!」

  劉裕一刀揮出,一聲慘叫,在他戰馬側面的一個綠衣殺手,慘叫著倒下,而在他們的身前,五十餘名還沒死的綠衣殺手,頭也不回地向著遠處的草叢拼命地逃跑,商隊的護衛們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之聲,而被十餘名騎盾護衛圈在中央,本來都躲到馬腹之下的公孫眷也一躍上馬,一臉的得意,排開身邊的幾張盾牌,用馬鞭指著逃跑的綠衣殺手們,大聲道:「給我追,殺光他們,只要兩個活口,問清楚是誰指使的他們!」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絲疑色:「行首,只怕有詐,我們已經擊退敵襲,還是穩妥點的好。」

  公孫眷不屑地說道:「他們的埋伏已經在這裡了,不是給我們破了嗎,死這百餘人也不假吧,給我上,別放過一個!」

  說著,他自己一夾馬腹,策馬而奔,向著那些綠衣護衛們就衝了過去,大吼道:「不許跑,不許跑!」

  劉裕搖了搖頭,看了看隊伍的後方,只見中段和後隊那裡,同樣伏擊的那些殺手們,已經被安同和慕容蘭分別指揮的護衛們所擊退,而他們則是在整隊護陣,順便統計著本方的損失與斬獲,劉裕咬了咬牙,看著越跑越遠的公孫眷,大聲道:「保護行首,隨我來!」

  他一馬當先而出,身後七十餘騎緊緊跟上,很快,就跟劉裕一起,衝進了草叢的深處。

  公孫眷追著追著,前面的五十餘名綠衣護衛,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追出了四五里,連人帶馬,都在一處長長的草叢之中,與平時隻到膝蓋的長草不同,這裡的草足有大半人高,即使他騎在馬上,也是草及大腿,他心裡有些害怕了,左顧右盼,也不見本方的人跟上,正欲打馬而還,卻聽到劉裕的聲音:「公孫行首,你在哪裡?」

  公孫眷的心中鬆了一口氣,順著喊話的方向,他看到遠處兩百多步的地方,劉裕正帶著七十餘騎,四處張望,顯然也在找自己,他大聲道:「蒼狼隊長,我在…………」

  劉裕照著公孫眷的方向看了過來,咧嘴一笑,他正要開口,突然,兩道釘板從地上彈起,帶著整板閃著寒光的尖刺,一左一右,把劉裕連人帶馬,都狠狠地夾在了中間。

  劉裕奮起一躍,想要從馬上往上跳,但身子剛起,兩隻腳的腳踝就給釘板砸中,狠狠地釘到了一起,他的嘴裡發出一絲恐怖的慘叫,一如那腳骨碎裂的聲音一起,方圓幾里之內,都聽得清清楚楚,而與此同時,起碼二十枝以上的長杆狼牙箭,射中了他的前胸,後背,連面門之上,都是有兩箭穿腦而過,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的活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30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草原惡狼終現身

  公孫眷瞪大了眼睛,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那個剛才還神勇無比的蒼狼,怎麼一下子就沒命了?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聽到一陣破空之聲響過,他連忙一低頭,只聽得「嗖」地一聲,頭上有一股強烈的氣流劃過,而自己的座騎,一陣長嘶,猛地一震,居然就這樣把他生生地給掀下馬來。

  「撲通」一聲,公孫眷的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只感覺到鹹鹹的,濕濕的液體,從自己的口鼻中迅速地流逝,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他很想開口大叫,但牙關卻是幾乎粉碎一樣,痛得幾乎說不出話,哪還叫得出口?

  公孫眷一陣鑽心般地疼痛,張口剛想要大叫,可是腿上又受了狠狠地一擊,仿佛是泰山壓頂,一下子壓到了他的左腳腳踝之上,他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的骨頭「嘎蹦」一陣脆響,而巨大的痛苦頓時就刺激著他的神經,這下他終於忍受不住了,放聲大叫:「哎呦喲喲喲喲,疼死我啦!」

  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草叢之中,騰起三四百名赤著上身,腰部以下裹著狼皮,渾身上下盡是紋身的人,一個個動作極快,出入如飛,而那前胸紋著的猙獰狼頭,兩眼血紅,吐著長舌,尖牙之上滴著邪惡的涎水,可不正是讓草原聞風喪膽的鐵弗匈奴的標誌嗎?

  三個鐵弗戰士,滿是紋身與刀疤的臉上,掛著獰笑,提著那鋒利的彎刀,對公孫眷直奔而來,大吼道:「少單於有令,必殺此人!」

  公孫眷大叫一聲:「我命休矣!」他閉上了眼睛,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腦袋給這些兇殘的匈奴人砍下之後,如同古代的大月氏王一樣,給做成酒杯或者尿壺之後的慘狀,自己現在的這副表情,會不會成了那些玩意之後還留下。

  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脂粉的香氣,而慕容蘭那淒厲的嘯聲由遠及近,「公孫行首勿慮,我來救你!」

  人還未至,三道淒厲的破空之聲已經響起,公孫眷只覺得頭皮一麻,本來衝到離自己不到十步之處的三個匈奴戰士,向後倒飛而去,每個人的胸口都插著一根長杆狼牙箭,破胸透背,而三人的眼睛全都睜得大大的,似乎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就會這麼完蛋了。

  草原上,到處都是殺聲,兵刃相擊之聲,成百上千的鐵弗匈奴戰士,從四面八方撲來,有些騎馬,來去如風,更多的則是從草叢之中,紛紛殺出,三個鐵弗戰士倒下的同時,五十步外,起碼有十餘人吼叫著撲向了公孫眷。

  慕容蘭策馬而至公孫眷的身邊,秀眉微皺,公孫眷叫道:「快,快把這該死的馬從我,我腿上弄開!」

  慕容蘭咬了咬牙,把大弓往鞍上一掛,一探腰間,九尺長鞭應手而出,在頭上挽起一個鬥大的鞭花,「啪」地一聲,就緊緊地纏在了那死馬的馬腿之上。

  慕容蘭雙腿一夾馬腹,長長的馬刺狠狠刺入馬兒那肥厚的腹脂,直入內腑,這匹馬兒痛得長嘶一聲,狠狠地向邊上一躍,地上的那幾百斤重的死馬,在馬兒的這一躍之下,居然淩空彈起半尺,公孫眷那肥胖的身軀就勢一滾,傷腿從死馬底下抽出,剛一離開,那死馬的屍體又從空中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帶起一堆塵土。

  慕容蘭長鞭再起,這下是圈到了公孫眷的腰上,素腕一抖一收,公孫眷飛天而起,一下子落到了慕容蘭身後的馬鞭之上,公孫眷定睛一看,只見身前的慕容蘭,肩上插著一隻羽箭,鮮血正不停地從傷處向外冒,箭杆處的羽翎,已經給染得一片血紅。

  慕容蘭的眼中冷芒一閃,回頭一看公孫眷的腳,沉聲道:「公孫行首,你現在這樣還能騎馬嗎?」

  公孫眷忙不迭地點頭道:「蒼夫人,你不要管我,儘管騎馬就是,萬一我落馬,你千萬別回頭管我。」

  慕容蘭突然笑了起來:「不,我答應過蒼狼,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你的!坐好了!」

  她說著,長鞭一卷,猛地就在公孫眷的腰上纏了兩道,把他緊緊地綁在自己的身後,一勒馬韁,馬兒四蹄如飛,就向草地的深處奔了出去。

  這片草場,已經遍是死屍,死了主人的戰馬,四處遊蕩著,不少馬兒低頭舔著主人的屍體,似乎還希望他重新站起來,青色的牧草,給染的鮮紅點點,空氣中彌漫著強烈的,刺鼻的血腥味道。

  慕容蘭奔出裡餘,卻發現四面八方,都是匈奴騎兵來回賓士,十餘騎想要四散突圍的商團護衛,被紛紛格殺當場,她的秀眉一蹙,從馬鞍上一躍而下,和公孫眷一起,伏身於長草之間,周圍散佈著四五具屍體,她低聲道:「公孫行首,不要發出任何聲響,如果你還想活的話!」

  公孫眷放眼四顧,只見剛才還在商團大隊的百餘名護衛,這會兒已經消失了大半,許是戰死,許是逃走,還站立著能讓自己看到的,也就剩下後隊那裡的安同和五六個護衛,背靠背地結在一起,而周圍卻圍上了二三百名匈奴的戰士,騎著馬,來回轉著圈,把他們圍在中間,顯然,勝負已分了。

  而另外有四百多名匈奴鐵弗戰士,則已經圍住了中央的那些駱駝,幾十個漢人女子,已經給拉到了另一邊,瑟瑟發抖,哭泣不止,可是匈奴人的眼裡,卻是盯著那些駱峰之上的寶箱,個個都泛起了狼眼般的綠芒。

  公孫眷一拉慕容蘭,趴到了草地上,低聲道:「不行,我們得裝死,也許還能逃得一命,你的丈夫,怕是已經沒命了。」他現在總算能消停一會兒,馬上就想到了剛才蒼狼的戰死,甚至可以想像到這個女人在知道了丈夫的死訊之後,會多麼地傷心難過,也許,是時候讓自己出面,收留她,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吧。

  慕容蘭神色平靜,搖了搖頭:「公孫行首,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30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猛火陷阱吞匈奴

  遠方奔來了二百多騎,全都集中到了那安同等人的方向,馬上的騎士們,高聲呼喝著,把安同等五六人圍在了中央,四周還剩下的,先前逃亡的綠衣殺手們,也都紛紛地靠攏了過來。

  為首的一人,可不正是那大行首額爾達,而在他身邊的一員悍將,卻是出人意料的個子中等,肌肉發達,公孫眷看著此人的樣子,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差點驚呼出了聲:「哎呀,這不是劉直力題嗎?」

  慕容蘭冷笑道:「是劉衛辰的兒子,那個出名的草原惡狼劉直力題是吧。」

  公孫眷咬牙道:「不錯,正是此人,想不到額爾達居然為了攻擊我們,連鐵弗匈奴都結交了,只要我活下來,一定要向劉顯大人稟報此事!」

  慕容蘭微微一笑:「那得先活下來才行。」

  剛才取下劉裕首級的那名壯漢,飛身上了一匹馬,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還在滴血的人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少單於,這就是那個蒼狼的腦袋,額爾達大行首,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啦。」

  這個一身鎖甲,被稱為少單於的,正是劉直力題,而這名壯漢,則是他手下的悍將,沙爾汗,劉直力題聽到這話後,得意洋洋地說道:「額爾達大行首,你要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已經做到了,請問,我們的報酬在哪裡?」

  額爾達哈哈一笑,拿著這個血肉模糊的人頭,打量了兩眼,笑道:「讓你小子再敢頂撞我。少單於,這回你幫了我大忙,除了我給您的那些訂金以外,這商隊裡的所有東西,都歸你們了。」

  安同厲聲道:「額爾達,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走狗,竟然跟鐵弗匈奴人勾結,你就不怕劉顯大酋長知道此事之後,扒了你的皮嗎?」

  額爾達冷笑道:「草原即將變天,劉顯不過是拓跋家的一個走狗罷了,有什麼資格能統領漠南?你們以為你們投靠了拓跋珪這小子,就能找到新靠山了?告訴你吧,我早就是劉大單於的人了,而大單於已經跟代國真正的少主,拓跋什翼健大王的親生兒子,拓跋窟咄結盟,派兵護送他回歸漠南,繼承汗位。而這回少單於,就是來打先鋒的!」

  安同雙眼圓睜:「什麼,你們,你們居然引狼入室,跟鐵弗匈奴勾結?!」

  額爾達哈哈一笑:「這草原本來就是大匈奴的地盤,即使是拓跋氏代國,也只是代管而已,現在大單於不記舊怨,派兵護送代國少主回歸汗庭,以後兩家世為盟好,我額爾達就是開國的第一功臣,也是化解匈奴和鮮卑兩族千年矛盾的大功臣,足以青史留名,榮華富貴,自不待言,可笑你們這些傢伙,在歷史上永遠不會留下名字!」

  劉直力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沒必要跟這人廢話,弟兄們,快點檢查戰利品,都是我們的!」

  二百多名鐵弗匈奴騎兵都發出了一陣歡呼,除了十餘人還持刀監視安同等人外,其他人全都跳下馬,跑到那些在打鬥中蹲到地上,安靜吃草的駱駝那裡,打開那些固定在駱駝身上的貨箱,更是有些心急的傢伙乾脆直接用刀劈開箱子上的鎖,把自己腰上系的或者是懷裡揣著的包裹布攤到了地上,準備打包這些寶貝了。

  劉直力題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馬刀,對著面前的安同:「小子,你想怎麼死,說吧,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安同忽然笑了起來,他把手往臉上一抹,一張人皮面具應手而落,蒼狼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痛快!」

  額爾達驚得雙眼圓睜,連胯下的坐騎都是一陣亂跳,而身後的駱駝那裡響起了一陣驚呼之聲:「怎麼回事,怎麼只有硝石和硫黃?」

  劉直力題突然反應了過來,大吼道:「中計了,快撤!」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兩邊的草叢之中,突然站起上百名弓箭手,引弓搭箭,向著駱駝這裡就是一陣發射,他們的箭上附了引火之物,射出的盡是火矢,如同百餘隻飛火流星,直接鑽進了那些硫黃硝石之中,頓時就騰起了熊熊大火,而那二百多本來興高采烈地站在箱子邊的鐵弗匈奴騎士們,全都被熊熊的火焰所吞沒,甚至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葬身於無情的火海之中。

  額爾達大叫一聲:「哎呀!」他掉轉馬頭,轉身就要跑,可是一陣尖厲的嘯聲響過,一箭貫穿了他的肩膀,他那肥胖的身形如同一個肉球,滾鞍落馬,遠處百餘步的地方,真正的安同一身皮甲,面容沉靜,身後跟著數十名護衛,棄弓持刀,向著這裡就奔了過來。

  劉直力題怒吼一聲,抽出了馬鞍之上的大刀,咬牙切齒地跳下了馬,對著劉裕步步逼近,而他的身後,十餘名護衛也都紛紛下馬,他們都知道,今天之局,已入敵人陷阱,逃是逃不掉的,也許拿下這個面前的漢人,以之要脅,才有一線生機。

  劉裕微笑著活動了一下脖子,順手抽出了背上的一把鑌鐵大刀,向著劉直力題等人就大步而前:「讓我來會會傳說中的鐵弗勇士吧!」

  大約一刻鐘之後,還在剛才的草地之上,火勢已經漸漸地平息,十餘個活下來的鐵弗匈奴俘虜,在商隊護衛的監視下,把火場中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搬出,排成一排,而另外十餘個俘虜,則在一邊挖著大坑,四處散落的屍體,都被拋入這個坑中,公孫眷這會兒駐著一根臨時制做的拐杖,興高采烈的不停地擊打著這些俘虜,把剛才受的這股子鳥氣,好是一通發洩。

  劉裕的面前,劉直力題面如死灰,給捆得跟個棕子一樣,他的身上,起碼四處刀傷,已經裹起了繃帶,正在向外滲著血,劉裕的表情輕鬆,身上的皮甲有兩處裂痕,大馬金刀地坐在胡床之上,看著劉直力題,笑道:「你的武藝不錯,能跟我打到這程度,也算是高手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30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陰山腳下敕勒川

  劉直力題咬著牙,不信地搖著頭:「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有此武功?連我的大漠狂沙刀法,都不是你的對手?!」

  慕容蘭冷笑道:「你那刀法在河套上還可以,碰到真正的高手,自然就不行,這回就讓你見識到了。安行首,你準備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呢?」

  一邊同樣給五花大綁的額爾達突然大叫道:「安行首,求你行行好,放過我一命吧,看在我們,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一起經商做生意的份上,饒了我這回吧,我願意,我願意把我們商隊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你,只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安同冷笑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背叛主人,勾引外敵,雖百死不能贖你的罪,我要把你親手交給劉顯大人,讓他來決定你的死活!」

  額爾達正要再開口,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他只覺得脖子一涼,就再沒了知覺,一顆腦袋,如西瓜一樣地滾到了地上,而無頭的屍身,也軟軟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同的臉色一變,看著單手持刀,面無表情的劉裕,訝道:「不是說好了要留他一命的嗎?」

  劉裕搖了搖頭:「本來是要讓劉顯大人親自取他的性命,現在不必了,因為有了鐵弗匈奴這個新的因素,計畫需要改變。安行首,請借一步說話。」

  安同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人沉聲道:「看好這些匈奴人,千萬別讓他們跑了!」

  劉裕,慕容蘭與安同走到幾十步外的一個僻靜之處,劉裕停下了腳步,歎道:「安行首,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們是燕主慕容垂派來的人,為的是助拓跋珪坐上汗位,想必你也是他的人吧。」

  安同微微一笑:「不錯,我就是主公多年來布在草原上的棋子,不過公孫阿幹並不知道此事。今天幸虧公主出手相救,不然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慕容蘭輕輕地「哦」了一聲:「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安同淡然道:「公主的這對雙刀,我怎麼會認不出,即使你平時再隱藏,今天生死關頭,也是動了真傢伙了,本來我只是懷疑你們的身份,但今天一戰,就再無疑慮,劉裕,你名動天下,今天一個人擊敗有河套惡狼之稱的劉直力題和十餘名護衛,我才真正相信那些個傳言。」

  劉裕擺了擺手:「他們的心亂了,如果平時正常打,我不會勝的這麼容易。今天意外地套出了劉衛辰要扶拓跋窟咄回來的事情,這倒是能省了我們很多事。」

  安同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拓跋珪回草原,會成為劉顯的眼中釘,我知道拓跋珪要等劉顯對他先下手,他再逃離,這樣才能爭取別人的支持,可是這個計畫太過危險,即使逃出,也未必會有多少人依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漠南的世仇,匈奴鐵弗部帶著拓跋窟咄前來爭奪汗位,那劉顯的頭號敵人就變成了這些匈奴人,拓跋珪作為嫡長孫,完全可以打著為劉顯招兵買馬的名義,出去聯絡各部,這樣就更有自立的理由和藉口了。」

  安同喃喃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只是,只是這跟額爾達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殺他?」

  劉裕笑道:「我們要隱瞞劉衛辰前來的消息,就是要劉衛辰突然出現,這樣才能讓劉顯措手不及。若非如此,劉顯怎麼會放拓跋珪出去呢?」

  安同長舒一口氣:「明白了,就是說得殺額爾達,然後放掉劉直力題,裝著這一切沒發生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不錯,就是如此,告訴你的人,襲擊他們的,是額爾達雇傭來的匈奴馬匪,我們殺了額爾達,處理掉了其他人,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

  安同點了點頭,以手按胸,對著劉裕行了個禮:「明白了。就按你說的辦。」

  當安同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時,慕容蘭微微一笑:「你就不怕劉顯不是鐵弗匈奴的對手,真的是劉衛辰占了漠南?」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劉顯和獨孤部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坐不了漠南。我就是要他們這些草原狼狠狠地自相殘殺一番,再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跟你大哥求援嘛,安同,就會是最好的使者!」

  漠南,陰山,汗帳。

  巍巍陰山,千里綿長,東西長約兩千五百里,山高普遍在兩里左右,這裡山高林密,擋住了從東南大洋上的暖流,因此這一帶降雨極多,水草豐盛,湖泊眾多,是草原民族天然的優良牧場,從匈奴時代開始,陰山以南就一直是意圖南下的草原霸主的汗庭牙帳所在。

  山上的深溝密林,提供了源源不斷做箭矢的好材料,蒼鷹和飛鳥棲息其間,羚羊和狐犬追逐獐兔,為喜歡打獵的草原射手們提供了絕好的練箭場地。

  山腳之下,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帳蓬,足有七八萬帳,一群群的牛羊悠閒地在方圓數百里的草場上吃著草,遠遠地看去,仿佛一朵朵天空中飄動著的白雲。而往來其間,數不清的騎馬牧民,看起來則像是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這裡正是獨孤部的本部所在,也是原來拓跋氏代國的汗庭故地,自從拓跋代國滅亡之後,獨孤部就遷居於此,號令大漠,而現在這裡的主人,正是前任獨孤部首領劉庫仁之子,劉顯是也。(前面的章節誤把劉顯寫成劉庫仁之弟,這裡作下更正,劉顯是劉庫仁的兒子,他殺了劉庫仁死後代領部落的劉庫仁之弟劉頭眷而奪取了部落大權)

  劉裕和慕容蘭,易容成了兩個相貌平常,草原牧民打扮的小夫妻,穿著厚厚的羊皮襖子,騎著兩匹馬,跟隨著公孫眷百餘人的商隊,緩緩而行。

  劉裕的目光掃過那星羅棋佈的帳蓬,如同白雲般的牛羊,這是他一路北上千里以來,見過的最大規模的部落,而那天野蒼茫的景象,讓他的心胸也變得舒暢,他長歎一聲:「都說塞上風光別具一格,今天親眼見了,才知道所言非虛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1 00:30
第一千零五十章 草原老鄉名蒯恩

  騎著一匹駱駝,一直跟在劉裕身邊的安同,笑了起來:「若不是中原戰亂,只怕你蒼狼兄弟,愛親妹子,也不會來我們這草原吧。只是我有點奇怪,為何你們不願意直接去見拓跋珪呢?」

  劉裕微微一笑:「因為我想先待在一旁,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拓跋珪是個怎麼樣的人,然後才決定是不是要助他,如何助他。」

  安同微微一愣,轉而低聲道:「難道還能不幫他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若是此人是一頭無法控制的惡狼,也許,我會親手把他給除掉!」

  他說著,策馬而馳,慕容蘭笑著跟了上去,只剩下安同面無表情地待在原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一個商團護衛湊了過來,低聲道:「行首,要不要現在去大當戶那裡給他們二人落戶安家?」

  安同搖了搖頭:「就讓他先自己看看走走,再作決定吧。我們的朋友不太喜歡走別人安排的道路,你還看不出麼?」

  劉裕和慕容蘭騎馬走到了一圈帳蓬附近,他們早就發現,這裡的不少牧民雖然身著羊皮襖子,但不象一般的牧民那樣梳著髮辮或者是髡發,而是留著髮髻,看起來仍然是中原人士,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這讓劉裕直接就騎馬湊了過來,至少,在給正式地編入部落之前,他想親自見識一下這獨孤部是什麼情況。

  一個羊圈邊上,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忙活著,把百餘頭羊趕進這個圈中,二人大約都是二十五六歲上下,男的生高八尺,五大三粗,一身的腱子肉,嘴角有一顆綠豆大的黑痣,頜下鋼髯如刺,端地是條好漢,而那女的姿色平平,身板挺壯實,一臉的純樸,看到劉裕二人騎馬前來,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那男的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笑道:「你們是新從中原過來的嗎?」

  劉裕跳下了馬,拱手行禮:「在下蒼狼,伊州人士,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那漢子笑著擺了擺手:「這是在草原,不是中原,不必行那套啦。俺叫蒯恩,青州蘭陵人士,來這草原也有三年多了。叫俺大壯就行。你看起來要比俺大幾歲,俺叫你聲哥行不行?」

  劉裕哈哈一笑:「真是人如其名啊,大壯兄弟,這位是你的妻子嗎?」

  蒯恩點了點頭:「是啊,三年多前,秦軍要去攻打大晉,俺尋思著咱們是漢人,天下哪有漢人打漢人的道理,但苻天王對咱也不賴,也不忍去晉國反過來打他,於是乾脆就一咬牙,舉家遷到這草原上了。俺這婆娘,是在老家的時候進門的,也是漢人。」

  說到這裡,他打量了慕容蘭兩眼,笑道:「你娶的也是漢人吧。」

  劉裕笑著一指慕容蘭:「不錯,她叫愛親,我們成親剛幾個月,她家本來是做生意的,商隊給馬賊襲擊了,就剩她一個,是我救了她,於是就成了我老婆。愛親,還不快來見過大壯兄弟?」

  慕容蘭微微一笑,也跳下了馬,對著蒯恩行了個抱拳禮:「見過大壯兄弟。」

  蒯恩一臉佩服,一邊還禮,一邊點了點頭:「蒼狼兄弟,你這媳婦可真厲害,我家這個到了草原三年多了還不太會騎馬呢,我看她騎的比你還好。」

  慕容蘭微微一笑:「我原來是在爹的商隊裡長大,從小到大就走南闖北,小時候就得騎馬了。被亂兵馬賊攻擊那次,若不是我會騎馬逃走,也不會遇到我家當家的。」

  蒯恩笑了起來:「厲害,太厲害了,桃花,快收拾下帳落,我跟蒼狼大哥一見如故,要好好招待一下他們。」

  慕容蘭看了一眼劉裕,二人四目相對,心意相通,劉裕點了點頭:「既然大壯兄弟這麼熱情,我們就卻之不恭了,愛親,還不去幫桃花去收拾?」

  慕容蘭笑著上去迎向了桃花,拉住了她的手:「那就多勞煩桃花了。」

  桃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真是太客氣了,回頭教我怎麼騎馬好不好,我不愛讓男人教啊扶的…………」二人就這樣一路有說有笑,走向了遠處的帳蓬。

  劉裕幫著蒯恩關上了圍欄的門,又看著他從一邊的草垛裡,用幹叉開始叉起牧草,放到圍欄一邊的料槽裡,劉裕笑著說道:「來草原這麼久了,這裡的生活還過得慣嗎?」他一邊說著,一邊也拿起一個草叉,幫著蒯恩一起叉起牧草來。

  蒯恩歎了口氣:「背井離鄉,過上跟祖宗完全不同的生活,哪有這麼容易就習慣的?再說了,原以為來了草原就能找到自由,從此不再受賦役之苦,可是到了後才發現,跟中原也沒兩樣,還是要給部落首領管著,每年都要交三十頭羊,五頭牛,兩匹馬才行。」

  劉裕瞪大了眼睛:「一戶要交這麼多?」

  他看向了蒯恩這羊圈裡的羊:「你這群羊加起來也就百餘頭吧,牛和馬在哪裡?」

  蒯恩苦笑著搖了搖頭:「牛仔和馬仔很貴,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我們來草原的時候,也是沒什麼積蓄,獨孤部對於新附中原漢人,可以免稅兩年,第三年開始就得交稅了,若不是我們來此時碰到了一對好心的老夫妻,給了我們一些羊崽,只怕現在連這百十來頭羊,都積累不起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這就是部落頭人的不對了吧,就是在中原,官府要咱們交糧稅,也得每年給咱們種子的,不給你們牛仔,馬仔,又要交牛交馬,怎麼可能的事呢?」

  蒯恩的眼中光芒閃閃:「這就是草原跟中原的不同了,如果自己家裡沒這些,還有個辦法,就是出去搶。」

  劉裕訝道:「搶誰?怎麼搶?」

  蒯恩笑道:「自然是搶那些小部落的了,獨孤部是大部落,但也經常有些不聽號令的小部落,大首領為了教訓這些不聽號令的部落,每年都會出兵征討一些,這是草原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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