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東晉北府一丘八 作者:指雲笑天道1(連載中)

 
BabOdin 2019-4-7 20:11: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8 84220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3
第八百二十一章 假作真時情亦真

  劉裕的心中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慕容蘭的手,大聲道:「你說的是真的嗎?苻堅,苻堅他真的對你有什麼不軌嗎?」

  慕容蘭看著劉裕,眼中的淚水汪汪:「劉裕,我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哪有女人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你若是不信,苻堅的左大腿內側,有一顆黃豆大的青色胎記,我記得上次苻堅為了籠絡你,賜你共沐,說是要坦誠相見,想必他那裡長的什麼東西,你也知道吧。」

  劉裕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前個月確實跟苻堅一起洗了個澡,也確實見到他大腿內側的那個胎記,這苻堅全身上下白白嫩嫩的,只有這一處特別顯眼,只是此處是如此地私密,慕容蘭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知道?除非真的象她所說的那樣,苻堅起了色心,趁自己不在時,對她下手了。

  慕容蘭看著劉裕那傷心欲絕的樣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劉裕,其實,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對我見色起意了,在淝水之前,壽春之戰的時候,本來我們慕容家私用間諜的事發,苻融想要追究,苻堅就是提出讓我侍寢,以換取不追究我大哥的事,只是那一夜,我運氣好,你正好夜襲洛澗,苻堅臨時出帳才沒有得手。只是我沒想到,在這,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他,他還是沒忘了這種事,他,他不是人,他就是個禽獸!」

  劉裕的眼中噴出萬丈怒火,鬚髮皆張,轉身就要走,慕容蘭的聲音幽幽地在他身後響起:「你想要去哪裡?找苻堅復仇嗎?」

  劉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直到剛才,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身後的這個女人,儘管跟她總是立場對立,甚至不停地相互使絆子,鬥嘴,但真正到她受到傷害的時候,那是一種讓自己無法抑制的復仇之火,一如當年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兄弟,被刁逵兄弟毒打時,自己的那種不顧一切,甚至想把整個世界與這些仇家一起毀滅的衝動。到了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跟這個朝夕相處了多年的女人,跟這個遠遠比王妙音相處的時間要多得多的女人,與她的感情,是愛情,還是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但是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絕不允許這個世上有任何人,去傷她分毫,無論是苻堅,還是謝安,甚至是自己的家人,都不可以!

  劉裕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的雙拳緊握,骨關節格格作響:「我去找苻堅,問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慕容蘭慘然一笑:「他為什麼要回答你?他畢竟是君王,而我只是一個敵方的女子,說好聽點是養傷,說難聽點是俘虜,人質,他當然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劉裕,且不說他根本沒必要承認此事,就算他當著你的面承認了,你又能如何?殺了他嗎?」

  劉裕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事,那他根本就不配談仁義二字,只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他可以這樣對你,就可以同樣對待任何百姓,只不過現在他處於危難之中,需要百姓,所以要裝得這樣。我必須要看透苻堅這個人,要是他真的做了這事,我一定要為你討還公道!」

  慕容蘭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流下:「討還公道?你能給我討還什麼公道?我已經被他欺負了,你就是殺了他,又能如何?」

  劉裕的身子一震,一下子呆立在了原處,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慕容蘭擦乾了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劉裕,別傻了,我是鮮卑人,不是你們漢人女子,不象你的妙音妹妹,把貞操看得這麼重,還要點什麼守宮砂在手臂上,我們胡人女子,敢愛敢恨,喜歡的人就會去全力追求,情之所至,就可以隨時在一起,未必要拘泥於什麼婚姻禮法的束縛。所以我們族的姑娘,絕大多數在嫁人前就破身了,以至於我們的風俗是新娘生的頭一胎,往往要棄養,因為那很可能不是夫君所生的。」

  劉裕咬了咬牙:「慕容,不用這樣安慰我,你們的風俗,不是苻堅可以行禽獸之事的理由,而且,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完美的,純潔的。」

  慕容蘭慘然一笑:「劉裕,那不過是你的幻覺罷了,我三歲就被大哥作為殺手訓練,十二歲就要學會如何取悅男人,十四歲的時候,我就在青樓妓館接客,學習各種各樣的媚術,為的就是有一條能混進敵國宮廷,刺殺敵國君臣,按你們漢人的話來說,我早已經是殘花敗柳。我們鮮卑人不看重這個,但我知道你看重,所以,所以即使我喜歡你,也不敢對你說半個愛字!」

  劉裕的心,仿佛被這些話化成的劍,一下一下地刺著,刺得鮮血淋漓,他猛地轉身,緊緊地把慕容蘭摟在了懷裡,軟玉溫香,盡入身軀,他狂叫著:「不,慕容,我的心裡,你永遠是冰清玉潔,不需要用那無聊的貞操來證明什麼,我會娶你,我一輩子也不會離開你!」

  慕容蘭靜靜地在劉裕的懷中,淚水橫流:「劉裕,你想要娶我,那王妙音怎麼辦?你如果變了心,如何回去面對謝家,面對那個同樣癡癡在等你的女人?!」

  劉裕的渾身一震,仿佛被雷擊中天靈蓋,半天說不出話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剩一聲長長的歎息,他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會有辦法的,但我知道的是,我,我不能讓你走,讓你離開!」

  慕容蘭幽幽地說道:「好了,劉裕,別說傻話了,苻堅只不過是最後讓我下決心的原因,其實我一直在糾結,在掙扎,愛情是自私的,但不能成為傷害別人的理由,跟我在一起,你沒有未來,會被認定叛國,你的家人,兄弟,都會因你受牽連,我們注定不會在一起。劉裕,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讓苻堅來赴宴,這一次,會是我們的了斷!」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4
第八百二十二章 陰影之中慕容緯

  劉裕的心猛地一沉,剛才那因為對慕容蘭的遭遇而引發的同情,憐惜,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不是愛的那種感覺,頓時消散不見,轉而變得極度地冷靜和警覺起來,他鬆開了摟著慕容蘭的雙臂,向後退了兩步,看著慕容蘭那滿是淚痕的臉,正色道:「慕容,你想做什麼,在宴會上向苻堅尋仇?」

  慕容蘭搖了搖頭,淡然道:「我如果想取苻堅的性命,在床上動手可比在宴會上動手有把握的多,以我的身手,要殺手無寸鐵,赤身裸體的苻堅,可不是什麼難事。」

  劉裕的眉頭一皺:「現在我回來了,不會讓苻堅再欺負你,你說的辦法行不通。慕容,就算你要走,為何要設這個宴?為什麼你和慕容緯都要設這個宴?」

  慕容蘭的秀眉微微一挑:「因為,這個宴會是我們慕容氏跟苻堅的恩怨了結,這麼多年來,他對我們可以說有些恩情,也給我們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這一出城,就會是真刀真槍,戰場相見的敵人,所有的恩情,都會留在這長安城中,這個宴會,就是我們跟苻堅,還有他的手下道別的最後一次晚宴,也是,也是我跟你劉裕道別的最後一次晚宴。」

  劉裕歎了口氣:「你這是何苦,慕容,你加入西燕,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就算你跟著他們攻進了長安,又能如何?他們可以複國,可以自立,但越是這樣,就越是會和你的大哥起了衝突,到時候你只會成為他們手中的人質。」

  慕容蘭慘然一笑:「以後的事情,想這麼多做什麼?我現在只想離開長安,只想回到我的族人中間去,只有在那裡,我才會被保護,才不會被侵犯。劉裕,那種感覺,你不明白。」

  劉裕看著慕容蘭,正色道:「你已經決定好了嗎,再也不會更改?」

  慕容蘭點了點頭:「不錯,我心如鐵,這個宴會,就是為了跟過去作個了斷,劉裕,我希望你能來參加,你不通知苻堅也沒關係,慕容緯會親自請苻堅來赴宴的,我想,苻堅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劉裕咬了咬牙:「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但是我會為你向苻堅討回公道,他欺負你的事情,我會讓他付出代價,不管他是否在這長安城中,都是一樣。」

  慕容蘭淡然道:「那些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放在心上了,就象我以前受我大哥特訓的時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也不想再回憶,有些事情,忘記是最好的事,今天若不是你一再逼問我,我也不會說出我的往事。劉裕,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說這些事,以後,我再也不會提一個字。」

  劉裕歎了口氣:「對不起,是我勾起了你傷心的回憶。如果你執意要走,那可能我們以後在戰場上就是敵人了。」

  慕容蘭點了點頭:「這是我們的宿命,避不過的,大燕和你們晉國,本身就是遲早要走向對立,你不肯來我們大燕,那就算這次不在長安城為敵,以後也會在別的地方交手。所以我一定要借這個宴會,跟你斷了所有的恩怨,這樣以後下死手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愧疚了。」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這才是我熟悉的慕容蘭,剛才的你,象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子,而現在的你,才是那個讓我敬仰的鮮卑女英雄。不過,我還是想請你一件事,若是你能攻克長安,我希望你能勸勸慕容緯和慕容衝,還有慕容永他們,不要屠殺這裡的百姓,你說過,要為他們留一條活路。」

  慕容蘭淡然道:「若真是有那麼一天,我會勸他們的,不過我畢竟是個女人,掌握不了命運。如果你真的為這些百姓好,不如叫他們在守城戰前就離開這裡,也免得枉送了性命。」

  劉裕微微一笑:「我說的只是萬一,有我在,不會這麼容易讓你們進來的。」

  慕容蘭看著劉裕,幽幽地說道:「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劉裕,若是我戰死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屍體火化,把骨灰灑在龍城。」

  劉裕的眉頭一皺:「龍城?是在塞外遼東的龍城嗎?那是你們慕容氏起源的老家啊。」

  慕容蘭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慕容氏的祖祖輩輩,都埋葬在那裡,有一個傳說,說我們慕容氏的子孫,死後靈魂都要回到故土,即使是身體回不來,他的靈魂也會跟祖先們在一起,只是如果他的骨灰能回到龍城,他的靈魂才會完整。劉裕,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幫我做到這件事。」

  劉裕正色道:「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至於我的屍體,就不必運回京口了,山高路遠,關山阻隔,我能死在長安,埋骨在這我祖先建功立業的地方,也沒有遺憾,只希望你能記住我剛才的話,不要為難長安城的百姓。」

  慕容蘭轉過了身子,不再看劉裕一眼。劉裕知道她已經不想再搭理自己了,向著慕容蘭欠身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當劉裕的身影和他的腳步聲一起消失在殿外時,一處機關響動,慕容緯那張陰沉的臉,從一個夾壁牆的陰影之中漸漸地浮現出來,一雙三角眼,死死地盯著劉裕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慕容蘭(清河公主)長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剛才他抱我的那一下,我真的擔心給看出什麼破綻出來,畢竟這男女之間的事,只有兩人才知道,若是他真的跟姑姑有什麼男女之情,那我是裝不出來的。」

  慕容緯冷冷地說道:「幸虧他是漢人,講那些臭規矩,非婚不行男歡女愛之事,我也奇怪,為什麼姑姑跟他這麼久,都能忍得住。」

  清河公主勾了勾嘴角:「皇兄,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一定要劉裕去請苻堅赴宴,要是他們在一起對質我說的事,那計畫有全盤失敗的風險啊。」

  慕容緯的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你的表現很好,說了那些話,劉裕絕對不好意思去問苻堅的,也許宴會上動起手來,他還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按我們的準備進行,明天,是個殺人的好日子,也是我們大仇得報,沉冤得雪的一天,必將載入史冊!」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4
第八百二十三章 神秘怪聲再浮現

  從偏殿離開之後,劉裕走到了秦宮的廣場,他的腦子裡滿是剛才慕容蘭那傷心欲絕的表情,他能看得出來,儘管這個姑娘強作鎮定,儘管她說得輕描淡寫,如同沒事一樣,但是,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作為一個女子,遭受了男人的欺辱,都不可能這樣一笑置之的,即使是胡人的軍隊,軍紀中仍然規定了姦淫是死罪,很簡單,這是人與野獸的區別,而如果慕容蘭說的話是真的,那苻堅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禽獸,一個毫無道德廉恥的惡棍。

  劉裕一邊走,一邊強行地壓制著心中的怒火,起碼有七百八十三次,他的腦海裡閃過各種去找苻堅討還公道的念頭,雖然在這個時候,不能因為這種個人的恩怨真的要了他的命,那會讓全城群龍無首,瞬間崩潰,但不管怎麼說,為慕容蘭復仇也是應該的,區別只是在於何種程度,是要取他一隻眼,還是斷他一隻手?最不濟,也得在他身上留點記號才行。

  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突然,劉裕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他正好走到了正陽門的門口,那是上次來秦宮盜玉璽時,自己和慕容蘭曾經待過的一道夾壁牆,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就在這一堵短牆之內,和慕容蘭第一次親密地接觸。

  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更衣,看到了她那曼妙的身材,甚至她第一次鑽進了自己的懷中,那緊致豐滿的胴體,那混合著少女清新而芬芳的味道,那是一種完全有別於王妙音那帶有淡淡書卷氣,大家閨秀,高門貴女,讓人甚至不敢有任何褻瀆之心的清高。

  慕容蘭的身上,帶著野性的,天然的那股子美,活力十足,真實動人,甚至,可以說比起王妙音給自己的身體感官的衝擊力,更加深刻,即使隔了這麼多天,即使在這戰亂之中的長安,自己仍然時時夢到那一刻,而醒來之時,一定是一柱擎天,這是劉裕最近羞於啟齒的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慕容蘭竟然也開始成為了自己這種夢中的情人,而這一切,大概都始於那次親密接觸。

  劉裕一時想得出了神,突然,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捨不得離開她了,是不是?」

  劉裕猛地一驚,環視四周,陽光明媚,可是剛才還人來人往的廣場,卻是變得非常地詭異,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每半刻鐘要巡邏一次的那些個宮衛,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

  劉裕一下子抽刀在手,擺開了架式:「什麼人,裝神弄鬼的,有膽快出來!」

  那個聲音突然笑了起來,這個笑聲時遠時近,時高時低,根本聽不出是從哪個方位來,漸漸地,這堵夾壁牆邊上,起了一道淡淡的白霧,一如那個晚上,越來越濃,越來越重,很快,劉裕就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情況了,他抱元守一,閉上了眼睛,用他那野獸一般的本能,開始聽風辯形,不管是誰,不管從哪個方向襲擊自己,他一定會迅速地作出反應。

  笑聲漸漸地停住了:「劉裕,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的心,你已經捨不得慕容蘭了,聽到她給苻堅欺負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甚至想去殺了苻堅,是不是?」

  劉裕沉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你這裝神弄鬼的小人,連真面目都不肯現,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的。」

  縹緲的怪聲淡淡地出現:「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內心。劉裕,慕容蘭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女子,這次她要離開長安,是因為對你傷心了,剛才你初見她時,她有多高興,有多離不開你,你看不出來嗎?」

  劉裕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憶剛才初見慕容蘭時的樣子,確實,她第一眼見到自己時,那眼神,那動作,甚至恨不得直接撲進自己的懷中,是自己從未在慕容蘭身上看到過的,他咬了咬牙,沉聲道:「那是她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我會保護她,但那不是愛,只是,只是出於同伴之間的互相幫助,你莫要胡言亂語。」

  怪聲冷笑兩聲,換了個方位出現,繼續道:「男女之間,哪有什麼同伴之情,只會有男女之愛。劉裕,就是因為你一意孤行,要為苻堅做事,去請什麼王神仙,才會離開長安,你把一個弱女子丟在這裡,讓苻堅這個色中餓鬼得了手,這些,都是你的責任!」

  劉裕本能地想要辯駁,但是卻說不出話,這件事他剛才甚至因為憤怒和驚奇而沒多想,但給這人一提醒,卻發現,還真的是這麼回事。若不是自己要離開長安,慕容蘭怎麼會受這種傷害?

  怪聲停頓了一會兒,再次響起:「你既不能保護慕容蘭,也不能幫她報仇。甚至不能帶她走,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劉裕,你太不瞭解女人,男人不能忍受精神上的侮辱,女人同樣不能釋懷肉體上的屈辱,是你,是你這個冷血絕情的男人,真正地傷害了慕容蘭,苻堅傷的是她的身體,而你傷的是她的心,慕容蘭對你的心,已經表現無遺,而你卻成天說什麼同伴之誼,兄弟之情,難道你不知道,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嗎?」

  劉裕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我有婚約,我有一個等著我的未婚妻子,我和慕容蘭不可以有超越朋友的感情存在,那樣傷人傷已。」

  怪聲冷笑道:「感情之事從來是自私的,哪管什麼傷人傷已,更沒什麼先來後到,你跟王妙音的婚約只不過是謝家束縛你的一個牽絆罷了,你自己想想,是你跟慕容蘭在一起的時間多,還是跟王妙音多?放著眼前的佳人不要,卻成天想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劉裕,我為你臉紅,你枉稱英雄,卻連一個男人也算不上!慕容蘭肯忍心離開你,真的是最正確的選擇!」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4
第八百二十四章 幻術亦奈寄奴何

  劉裕本能地怒吼道:「一派胡言!你這妖人,一直在裝神弄鬼,卻不肯現身,說的話一向就是在挑撥是非,我告訴你,你聽好了,我跟慕容蘭是兄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但不是男女之情,我會為了她不惜性命,但是這個世上,我劉裕的妻子,只會是王妙音。這一點,我和慕容蘭都清清楚楚,如果她不知道這點的話,早就離開我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個怪聲大概是被劉裕的氣勢所震懾,沉默了起來,周圍的白霧變得越發濃重,甚至連伸手都不見五指了,冬日的早晨,冷風吹拂著劉裕的臉,他突然變得清醒起來,意識到這個怪聲的目的就是在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把自己的思路往跟慕容蘭有私情上引,甚至,有意識地想讓自己忘了王妙音,只記得慕容蘭。如果是在平時,自己不會上當的,可是今天,在這個慕容蘭受了欺辱的特殊情況下,自己卻是本能地衝動了,幾乎要著了這個怪聲的道兒。

  念及於此,劉裕的意識變得更加地堅定,他沉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你聽好了,你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嚇不倒我,慕容蘭是鮮卑的公主,她現在要離開長安,不是因為什麼因愛生恨,或者是對我傷心,我跟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何傷之有?她要走,純粹就是因為她想回到她的族人中間,這是她的選擇,我只有尊重,但絕不後悔。」

  怪聲換了一個方向,緩緩地響起:「劉裕,你就自欺欺人好了,慕容蘭明明就是對你有情,只可惜碰到了你這個負心漢。好,就算你鐵石心腸,不知道佳人芳心,但是你剛才也說了,你跟慕容蘭是朋友,是兄弟,她現在受了欺負,你不要為她報仇雪恨嗎?」

  劉裕冷冷地說道:「怎麼個報仇雪恨?你教教我可好?」

  怪聲的語氣中透出了一絲殺意:「不管是漢人,還是鮮卑人,有奸**女者,都應處死,苻堅就算是氐族皇帝,也不能例外,劉裕,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裕沉聲道:「這筆賬,我遲早會和苻堅算,但不是現在,現在長安城的百萬軍民,都指望著他,如果這時候他身死,那長安群龍無首,不攻自破,到時候就會是人間慘劇。我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怪聲突然冷笑道:「藉口,都是藉口,劉裕,你枉稱英雄,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姦淫,連報仇都不敢。」

  劉裕的心中越發地篤定,他微微一笑:「從你現聲開始,不是在引誘我去喜歡慕容蘭,就是想利用我跟慕容蘭之間的關係,去殺苻堅,說來說去,你的目的就是想引我墮入你的套中,現在我大概可以猜到,你是想要對苻堅不利的人,大概就是城外的西燕軍中的將帥,或者,也許是姚萇的手下。哼,你們這些胡虜,打仗沒本事,弄這些鬼神之事,倒是在行得很。」

  那個怪聲中透出一絲驚惶,轉而故作鎮定地冷笑道:「這個世上,你所不知道,不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劉裕,殺了苻堅,才是你能留下慕容蘭的唯一辦法,你可不要後悔!」

  劉裕冷冷地說道:「連慕容蘭都沒有叫我向苻堅尋仇,而你卻一直把我往這上面帶,我現在越來越肯定,你一定是苻堅的仇人,想要借我手取他性命。我不管你是誰,但我告訴你一句話,你不要做夢了,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傷害苻堅,至於以後,如果他能守下長安,我自當為慕容蘭向他討個公道。」

  怪聲漸漸地遠去:「劉裕,不要後悔,後悔,後悔…………」

  劉裕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道:「我不會後悔,不過慕容,我真的不希望你離開我,難道我真的只有殺了苻堅,才能留下你嗎?不,不是的,你不是這樣的女人。」

  「劉將軍,劉將軍,你怎麼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劉裕的耳邊炸響,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聽起來煞是奇怪,劉裕睜開了眼,卻看到楊定一身鎧甲,倒提著方天畫戟,就站在自己面前幾步的地方,臉上盡是驚奇之色。

  劉裕定了定神,向著楊定笑了笑:「楊將軍,有何指教?」

  楊定看著劉裕,仍然是一臉的狐疑之色:「你剛才一個人就站在這裡,一動不動,舉著刀,像是中了邪一樣的,出什麼事了?」

  劉裕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舉著刀,他笑著把大刀從頭頂放下,插入自己後背的鞘中,說道:「剛才我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四周一片白霧,不分東南西北,難道,這個是傳說中的幻術嗎?」

  楊定勾了勾嘴角:「我對幻術知之不多,但聽說北方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有不少精於此道的幻術師,至於你們漢人的道家,也有些人會這些旁門左道之術,只是若是你意志堅定,那幻術就對你不起作用。」

  劉裕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我應該找王真人請教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對我施這幻術了。」

  楊定微微一笑:「那正巧了,天王正要請你過去,現在他就和王真人在一起,劉將軍,請跟我走吧。」

  劉裕聽到苻堅的名字,本能地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眉頭皺起,沉默不語,楊定有些奇怪,看著劉裕:「出什麼事了?剛才天王讓我也來請慕容姑娘過去,可是她也很奇怪的樣子,不肯過去。」

  劉裕的心中突然一動,如果剛才有人用幻術來迷惑自己,那顯然是想借著慕容蘭這次的事情,激自己殺苻堅,既然此人可以用幻術來對付自己,那同樣也能對付慕容蘭,剛才自己所見的慕容蘭,總感覺跟平時有些不太對勁之處,卻是說不上來,若是這個慕容蘭也是給人假扮或者是用幻術操縱,那一切不對勁之處,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想到這裡,劉裕的神色一凜,看著楊定,說道:「楊將軍,請問我不在的這幾天,天王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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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陰帝慕容放手搏

  楊定微微一愣,訝道:「劉裕,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天王這些天衣不解甲,每天都是在城內外親自巡視,安撫百姓與軍士,你剛才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全身戎裝的啊。」

  劉裕回想起來,確實如此,自己甚至這回入長安之後,幾乎就沒見過苻堅穿過龍袍,永遠是一身金甲,他在守城的軍士中待過很長時間,也跟那些各地的流民在一起居住過,深知在這些人的心裡,苻堅的那一身金甲,就是對這些人在這個時候最大的心理安慰,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迷信了,他們相信,天王就是上天的神靈派來保護他們在這個亂世中生存的象徵。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那麼,這些天,苻天王可曾來過這後宮呢?他就算再忙,也不至於連家也不回吧。」

  楊定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劉裕,天王對你青眼有加,我楊定也視你為英雄好漢,可沒想到,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誰還有心思在這個時候流連溫柔鄉?不要說天王了,就連我,也有三個月沒回家了,我們這些人,從君到將,現在就是城中百姓活下去的希望,在這個時候,哪有不顧大家,只顧小家的道理?天王每天都睡在軍營裡,從沒有回過後宮,即使回宮城,也是上朝處理軍政事務,你剛才是在前面的兩儀殿見的他,不是後宮!」

  劉裕的眉頭一皺,他越發覺得事情有所不對了,看著楊定,他正色道:「楊將軍,我請你再仔細地回想一下,天王當真這些天沒有來過這裡,也沒有去看過慕容蘭嗎?」

  楊定冷冷地說道:「天王的安全,是我楊定一手負責,可以說不離他左右,我可以認真地告訴你,天王這些天,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今天在兩儀殿見你,是他這一個月來唯一一次上朝,也是因為先後要接見你和王嘉王真人,他才會在兩儀殿待上半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應該是懷疑天王對慕容蘭作了什麼手腳吧!」

  劉裕的臉微微一紅,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種話,也就楊定這種異族漢子才會直言無忌,即使是身為漢人的自己,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這樣說。

  楊定沉聲道:「劉裕,我不知道是誰跟你說的這話,但是我楊定可以用性命來保證,天王沒有碰慕容蘭一根汗毛。天王以前是有過很多女人,男人,但這些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服侍天王,他沒有強迫過任何人,也給了這些人足夠的回報。而且那還只是太平時期,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看天王自己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還有心思做那事?慕容蘭就算是敵人,天王也不會趁人之危,更不用說因為你的關係,他到現在都沒要這個女人的命了,為了占她便宜,跟你翻臉,值得嗎?」

  劉裕咬了咬牙:「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只有你一個人,無法證明苻堅是不是跟你說的那樣。」

  楊定身邊的軍士們,一個個都開口道:「劉裕,我等都可以為天王作證,這些天天王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從沒有來過後宮。」

  「我劉二狗可以用性命擔保,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你去請王真人的時候,天王每天夜裡都在城頭設壇祈福,我天天值守,他都是這樣守到天明。」

  「你帶我們去找跟你說這話的人,我們全都可以跟他對質!」

  劉裕的眉頭一皺,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件事背後可能有個巨大的陰謀,楊將軍,你說你來請我,所為何事?」

  楊定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請你,是天王請你,他剛才跟王真人,支大師論道的時候,新興候慕容緯派人前來,邀請天王晚上去他府上赴宴,說是要感謝天王多年來的恩情,今天夜裡,他就會出城。」

  劉裕的心中一動:「不是明天的宴會嗎,怎麼又提前了?」

  楊定搖了搖頭:「不知道,慕容緯的使者說,現在長安的情況危急,城中每多過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這幾十萬軍民的糧食消耗是巨大的,他願意為了城中的百萬生靈,現在就回西燕那裡,以作為前朝皇帝的身份,命令他們離開關中,回關東去,以救這裡的百萬生靈。」

  劉裕冷笑道:「慕容緯若真的回去,你覺得他會這麼聽話,會回關東?只怕他會加緊前來攻城,以報仇雪恨!他這麼急著要提前走,只怕是想要勸誘我刺殺天王不成,想要提前動手了,楊將軍,現在苻天王非常危險,你我趕快走。」

  楊定的臉色一變:「什麼?有這種事?劉裕,此事非同小可,不能開玩笑啊,這可是謀反重罪!」

  劉裕沉聲道:「慕容蘭的轉變讓人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就是她在撒謊,今天我一回來,她就說給天王欺負了,雖然沒明說要我報仇,但明明是在引誘我去刺殺天王,而我剛才在這裡時,又好像中了邪一樣,有個聲音在煽動我心中的憤怒,想要我殺苻天王,幸虧我意志堅定,才沒有著了這個道!」

  楊定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種事?聽起來像是巫蠱,幻術之類的妖法,劉裕,你怎麼會中了這種法術?」

  劉裕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有王真人在,一切都可以向他請教,現在我沒時間再去問慕容蘭,楊將軍,請你的手下把慕容蘭所在的偏殿包圍起來,不要讓任何人出入,對了,她好像有秘道,你們最好在房間內看住她,有些事情,我需要當面向她問清楚,不過,不是現在。」

  楊定回頭對著身邊的一個副將沉聲道:「高副將,帶兩隊軍士快去按劉將軍說的辦,要快!若是慕容姑娘跑了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拿你是問!」

  劉裕不等楊定下完令,就向著兩儀殿的方向奔去:「楊將軍,快隨我來,但願還來得及!」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5
第八百二十六章 幻術控人如傀儡

  當劉裕的身影出現在兩儀殿的大門口時,只聽到苻堅那威嚴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著:「王國師,支大師,今天請二位來此,並不是為了講經論道,而是希望二位能以奇能異術,助我大秦渡過當前的難關,就算是為了這百萬蒼生,也希望二位能出手相助。」

  劉裕奔到這裡時,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解下了背上的刀,交給了殿外的武士,昂首闊步地走上了大殿,苻堅看到劉裕,臉上綻放出了笑容:「劉壯士,你來得正好,孤正要去赴新興候的宴會,正要找楊定將軍去請你一起赴宴呢。」

  劉裕看了一眼坐在苻堅對面的二人,一道一僧,各自入定,坐在蒲團之上,雙眼微閉,那支道安是個五十餘歲的枯瘦僧人,手不停地撚著佛珠,嘴裡念念有詞,似是在誦經,而王嘉則是左手持著拂塵,右手的手指在輕輕地動著,似是在掐算著什麼。

  劉裕的眉頭一皺,看來今天苻堅請這兩個高人前來,是真的想借助他們的力量,來預測一下禍福了,他正要上前,卻突然聽到王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天王,這個宴,您最好還是不要赴的好。」

  苻堅的臉色一變,訝道:「為何不去赴宴?王國師,難道有什麼不祥的預兆嗎?」

  王嘉睜開了眼睛,緩緩地說道:「天機不可洩露,但是天王既然請我當了國師,那拼上折損數年的陽壽,也應該對你示警,今晚的宴會,大凶,不宜出行。」

  苻堅轉頭看向了支道安,說道:「大師怎麼看?」

  支道安仍然雙眼緊閉,說道:「貧僧沒有王真人預知未來的本事,只是貧僧以為,新興候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前請天王赴宴,總有些感覺不對的地方,以貧僧愚見,這時宜觀察一下,明天確定安全之後,再赴宴不遲。」

  苻堅的臉上閃過一絲難色:「可是,剛才孤已經答應了新興候,君無戲言,又是他的辭別宴會,若是藉故推託,似有不妥啊。」

  劉裕平靜地說道:「天王,請問新興候這次派的來人,可曾提過慕容蘭也會參與這個宴會?」

  苻堅一臉疑惑地看著劉裕:「沒有,他沒有這樣說,怎麼了?」

  劉裕心下雪亮,說道:「剛才我去見慕容蘭時,她說要徹底離開長安,回到她的族人中去,還要我向你提議去參加慕容緯舉辦的送行宴會。天王,以我所見,這中間有不對的地方,這個宴會,今天萬萬不能去。」

  苻堅雙眼圓睜:「你的意思是,慕容蘭和慕容緯勾結在一起,想要謀害孤?」

  劉裕搖了搖頭:「現在一切都未知,也有可能會是冤枉了好人,若是他們沒有陰謀之事,那天王若是不去,會傷了他們的心,甚至為放慕容緯出城議和之事增加不少變數。以我的看法,這個宴會,不能去,不能不去!」

  苻堅的臉上疑雲更盛:「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哪有這樣說的?」

  劉裕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代天王走一趟。」

  苻堅笑著擺了擺手:「他們請的是我,不是你,你去是沒有用的。」

  劉裕搖了搖頭:「天王,你可曾聽過這世上有一種易容術,可以變成別人的模樣呢?」

  苻堅奇道:「還有這種辦法?」

  劉裕笑著從懷中掏出了幾張人皮面具,拿出其中一張,戴到了臉上,苻堅驚得倒退了兩步:「你,你是誰?怎麼,怎麼一下子成了楊定?」

  劉裕往臉上一抹,人皮面具應手而落:「我這裡備了幾張人皮面具,以備不時之需,正好有一張是楊將軍的,天王,你的也有,而且我們身形相仿,只要我穿得寬大一點,是不會給人看破的。」

  苻堅哈哈一笑:「想不到劉壯士世之英雄,居然也有這樣的巧手。今天孤算是開了眼了。不過,若是慕容緯真的設下了什麼埋伏,你還是得注意安全才是,孤派三百虎賁衛士護著你去赴宴。」

  劉裕搖了搖頭,正色道:「不用,如果帶的護衛太多,可能他們反而不敢動手了,只有顯得全無防備時,他們才會暴露本來的面目,天王,只要帶十餘名衛士前去即可,萬一遇到埋伏,我也自信能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苻堅笑了起來:「劉壯士的本事,孤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有勞你了。不要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要放過一個壞人。」

  王嘉一直盯著劉裕在上下打量著,劉裕看向了他,笑道:「王真人,哦,不,應該叫你王國師了,請問有何指教?」

  王嘉緩緩地說道:「劉裕,你剛才是不是有過什麼奇異的感覺,或者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劉裕的心中一動,連忙道:「王國師真的是料事如神啊,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好像身入某個幻境,有個聲音在誘惑我去刺殺苻天王,幸虧我的神智堅定,沒有上當。」

  王嘉長舒了一口氣:「你應該是中了幻術,有人想控制你,引誘你,幸虧你意志堅定,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劉裕點了點頭:「這幻術是什麼?怎麼這麼厲害?連我都險些著了道兒,甚至,甚至這都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那個聲音,上次跟著慕容蘭來盜玉璽的時候,就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王嘉緩緩地說道:「這幻術是法力高強之人,通過藥物來麻醉目標,讓其陷入醉生夢死的狀態,從而受人擺佈。南方的五鬥米道,北方草原上的胡天教,都有精於此道之人。只是要施幻術,得有兩個條件,一個是非常清楚受控者的想法,能輕易地進入他的內心,第二個嘛,就是要通過道具來控制,之前必須要在受控者的身上,留下點什麼東西,才能在遠隔數里的地方施法,一旦你認同了他的那些話,就會完全受人擺佈,失去自己的意識,甚至為他殺人放火,而渾然不覺。劉裕,你險些就成了最危險的刺客!」

  劉裕雙眼圓睜,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幻術師,如何可以找到?」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5
第八百二十七章 真相呼之終欲出

  王嘉淡然道:「要施行幻術,需要把自己身上的一些東西,放在受控之人的身上,然後在五里之內行法,行法事之時,周圍不能有人打擾,劉裕,你最好看看自己的身上,有沒有給人趁機放了什麼東西?」

  劉裕本能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向不讓別人近身的,我想…………」

  說到這裡,他突然心中一動,停了下來,喃喃道:「莫非,莫非是剛才慕容蘭撲入我懷中時,在我身上…………」

  他說著,一把扯開了自己的前襟,只見幾縷青絲,正躺在自己的胸衣之內,隔著內衫,幾乎感覺不到這幾根髮絲的存在。

  王嘉一下子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拿過了這幾根髮絲,把其放在掌心,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漸漸地,他的周身騰起了一陣若隱若現的白氣,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劉裕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失聲道:「這,這白霧,我見過,這確實是…………」

  白霧漸漸地消散,王嘉的手上,幾縷青絲,已成一把白色的粉末,他一鬆開手,輕風拂過,白粉煙消雲散,王嘉輕輕地歎了口氣:「好厲害的幻術,居然可以用幾根髮絲就施法,劉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應該是慕容蘭進了你的懷裡吧。」

  劉裕的臉色微微一紅,點了點頭:「不錯,她確實很反常,以前跟我從來沒有這樣過,而且,而且她還說,苻天王趁我不在時,欺負了她。」

  苻堅先是一愣,轉而勃然大怒:「一派胡言,這些天孤衣不解甲,一直在城內外的軍營和將士們在一起,連後宮都沒去過一次。再說了,孤知道她是你的朋友,而你為孤冒著生命危險去請王國師,孤就算再好色,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碰她。這一定是她在編造謊言,想騙我們自相殘殺!」

  劉裕點了點頭:「不錯,剛才我來之前還有疑問,但是王真人既然說了這是幻術,而那幾根青絲,也是她那裡找到的,這就說明慕容蘭很有問題,甚至,可能她都未必是慕容蘭了。」

  苻堅的臉色一變,突然醒悟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她也用了易容之術?」

  劉裕正色道:「不錯,這易容之術,還是慕容蘭教給我的呢。而她慕容氏一族,精於此道,我能肯定的是,最後我離開天王去找王真人時,她還是本人無疑,但當時她說要去找慕容緯,跟他談判讓他離開長安之事。我回來之後,她卻是完全轉變了態度,說你欺負了她,她要跟慕容緯一起離開長安,若是那個下幻術的人就是她,那一定是有人易容成慕容蘭的模樣了!」

  苻堅喃喃地說道:「真的可以騙過你嗎?劉裕,你跟慕容蘭不是多年形影不離嗎,只是易了個容,就能騙過你?」

  劉裕咬了咬牙:「我跟慕容蘭雖然相識多年,相伴多年,但還真的沒有什麼逾越之舉,也沒有過什麼親密的接觸,所以…………」

  說到這裡,劉裕突然停了下來,他回想起那個來秦宮盜璽的夜裡,自己同樣仿佛被幻術所控制,險些著了道兒,一樣是熟悉的白色迷霧,一樣是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一樣是把自己引向跟慕容蘭的男女之情,只怕接下來一步,就是控制自己後跟著慕容蘭一樣去殺苻堅了。

  王嘉看到劉裕一下子失神停語,眉頭先是一皺,再舒展了開來,點了點頭:「劉裕,你以前也碰到過這種事情嗎?」

  劉裕咬了咬牙,轉身就走:「抱歉,苻天王,扮成你去赴宴之事,恕劉裕不能執行了,你最好親自去抓捕慕容緯,我現在要去找一個人當面問清楚,這事關慕容蘭的性命!」

  苻堅突然說道:「劉裕,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說,可能這跟慕容蘭有關。」

  劉裕一愣神,轉身看著苻堅,滿臉都是疑雲。

  苻堅歎了口氣:「前一陣我怕慕容蘭寂寞,讓清河去陪她,哦,就是慕容緯的妹妹,以前跟慕容衝一起入宮的,是我的一個嬪妃,這些年,我對她有所冷落,也許,是因為我看到她,就會想到她弟弟,無顏面對。所以,所以看到慕容蘭在宮中的時候,我讓清河去照顧慕容蘭,也是想她們這對姑侄,也能作個伴,解解悶。你若是說有人假扮慕容蘭,那除了清河,不會有別人了。」

  劉裕的心中如同閃電一樣地閃過一個念頭,慕容蘭那剛強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善良柔弱的心,又對族人天生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那個清河公主真的能很容易走進她的內心,也許兩個女兒家還會互相交流自己感情方面的事,也難怪自己和慕容蘭的一些私密之事,尤其是和王妙音的事,那個清河也會知道,如果剛才自己所見的慕容蘭真的是清河的話。

  苻堅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清河被我冷落多年,身上又負了國仇家恨,若是慕容緯處心積慮地想要復仇,那很可能會讓她學習幻術,看看慕容衝的那顆給復仇扭曲的內心,就知道這個清河有多可怕,劉裕,只怕慕容蘭現在非常危險。」

  支道安走向了劉裕,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瓷瓶,交給了劉裕:「阿彌陀佛,劉施主,剛才王真人說的不錯,你應該是中了幻術了,以老衲所見,這幻術應該伴隨著一種天竺傳入的迷香,也是五石散的主要成份,你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如果中了迷香,仍然會失去控制,甚至危及生命。這個小瓶裡的東西,能讓人神智清醒,希望對你有用。」

  劉裕的心中現在滿是慕容蘭的倩影,他道了聲謝,一把接過小瓶,然後二話不說,幾乎是一下子就全速奔跑起來了,衝出大殿時,他直接從殿外武士的手中,抄過自己的那把百煉宿鐵刀,往背上一抄,兩個縱躍,就衝下了臺階,向著牆角一轉的時候,劉裕甚至沒來得及抬頭,險些撞上了當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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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 幻術控人自相殘

  那人正是楊定,同樣是滿頭大汗的匆匆而來,若非武將身經百戰的本能,二人就會直接撞個滿懷了,楊定飛快地閃過了一邊,看著劉裕那魁梧的身形如風一般地從自己的身邊奔過,他睜大了眼睛,訝道:「劉裕,你去哪裡?」

  苻堅的聲音緩緩地在楊定的身後響起:「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楊將軍,點齊人馬,咱們這就去新興候的府上赴宴。」

  劉裕的心中如同火燒一般,腳下也如同踩了風火輪,整個人飛奔起來,如飛馳電掣一般,從兩儀殿奔到偏殿門口,不過用了小半刻鐘的時間,可是在劉裕的心中,幾乎是過了一整年。

  可是當劉裕奔到殿外時,卻是一下子刹住了腳步,死亡的氣息在沉默中彌漫,殿門掩著,看不清裡面的情形,本應在這殿外值守的軍士,居然是一個也沒有,靜悄悄的,陰風徐徐,從殿門的縫隙中透出,劉裕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從背上抽出了大刀,輕輕地伸向了虛掩的殿門。

  一股子幽幽的香氣傳來,似迷若幻,劉裕剛剛接觸到,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連忙轉過了身,對著外面的空氣猛吸了幾口,這才一陣頭腦清醒,他從懷中拿出了剛才支道安給自己的那個小瓷瓶,放在鼻翼,猛吸了幾下,聽這個大和尚說,這個小瓶中的惡臭可以驅邪醒神,專破各種厭勝媚惑之術,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一陣強烈的惡臭之氣從瓶中散出,刺激著劉裕的腦子,讓他的靈台一片靜明,劉裕的胃一陣抽搐,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仿佛多年前在排汙道裡潛行刺殺刁逵兄弟時,給人頭上拉屎的感覺再度回來,但劉裕頭腦的暈眩,卻是再也不見。

  劉裕突然意識到,這股子香氣,跟多年前自己在天師道淫祀時所聞到的那股子幽香,是如此地相似,而當時那個環境裡,那些瘋狂的信徒,還有那讓人血脈賁張的天人交合儀式,這麼多年來仍然記憶猶新,原來,也是有這股子藥物的作用啊,至於自己在那次儀式之後,半夢半醒間遇到了什麼蛇神,童子,還有劉寄奴草,難道也是幻術嗎?劉裕的腦子裡,頓時就充滿了各種問號。

  劉裕強迫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問題,因為他現在很清楚,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救出慕容蘭,破獲慕容緯和清河兄妹的整個陰謀,而自己現在,離真相只有咫尺之遙了。

  打開了殿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形形色色的各具屍體,整個走廊都是。有些是本來殿中的內侍和宮女,還有一些,則是身著盔甲的禁衛軍士,他們的臉都很熟悉,正是剛才在宮城廣場時楊定的手下,這些人的衣著完好,看不出哪裡受了傷,臉上卻是掛著詭異的笑容,一臉的滿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劉裕的心猛地一沉,他加快了腳步,直奔入內,那股子異香越來越重,可是卻沒象以前那樣,有什麼白霧出現,劉裕心下雪亮,真的是這股子惡臭,克制了幻術的施展,異香大概是讓人神智混亂,失去理智的東西,而白霧出現,才是人陷入幻境的證明,這些人看起來也都是中了幻術,成為受人擺佈的傀儡,然後不明不白地就這麼死了,若是自己真的給控制了去刺殺苻堅,怕是也會跟這些人落得同樣的結局了。

  劉裕一咬牙,猛地加快了腳步,向前衝去,只聽到裡面響起一聲怒吼:「將士們,隨我迎敵!」

  「諾!」幾十個粗渾嗓子吼出整齊劃一的聲音,伴隨著齊刷刷的抽刀之聲。

  劉裕的心中閃過一絲驚訝,難道還有沒有給幻術控制的軍士嗎?難道他們也有破解幻術之法?還是那個支道安大師也給了他們此物防身?可是這幻術的事情是剛剛才被大家所討論的,怎麼會支道安沒來由得給普通的守宮將士這些破解幻術的藥物呢?

  劉裕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瓷瓶,鑲金嵌玉,從外形看,極為珍貴,顯然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更不用說給這些軍士一人一個了,而且外面的那些軍士和宮人們死於幻術,難道裡面的人就能倖免嗎?

  劉裕的心中閃過一絲警覺之意,他把瓷瓶裡的東西,倒在了自己的一塊汗巾之上,然後用這汗巾蒙住了口鼻,惡臭之味中人欲嘔,可是劉裕的大腦卻變得異常地清醒,甚至連反應速度也快了許多,他把這塊汗巾在腦後紮了個結,讓自己一下子成了一個蒙面人,然後雙手持刀,穩步向前。

  劉裕就這樣提刀進入了偏殿的深處,當他推開慕容蘭的那間寢殿的大門時,卻發現三四個身著宮衛盔甲的秦軍將士,正手持刀槊,互相殘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二十多具屍體,都是同樣的秦軍將士,而前一陣見過的那個高副將,身上早已經血流如注,仍然拿著佩刀,跟面前的兩個秦國軍士在生死相搏,三十多個一身黑衣,胸前繡著惡狼頭的慕容氏殺手,抱臂而立在四處,眼角間都掛著冷笑,在看著這幾個人的自相殘殺,而帷幕之後,一片紅帳之中,煙霧縹緲,隱約間可以看到三個人影在晃動,兩個直立,一個背對著眾人坐著,而一個清晰可聞的女聲,似是慕容蘭所發,正在殿內回蕩著:「殺了他們,一個不留,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還站立著的三個秦軍將士,已經是搖搖欲墜了,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中了了起碼十餘處的刀傷槊洞,血肉模糊,三人的口角處,鮮血長流,但眼睛卻仍然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形如瘋狂,他們手中的刀槊輪轉如飛,突然齊刷刷地刺出,同時插入了另外一人的腹部,而他們的嘴裡,咬牙拼出了最後幾個字:「殺了他們,一個不留!」然後,三具屍身,同時癱倒在地,濃重刺鼻的血腥味道,混合那異香的氣香,彌漫全殿!
  
BabOdin 發表於 2019-4-10 23:35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大難臨頭末帝逃

  劉裕的出現,正好是那三個秦軍倒下之時,高副將在倒下的那一刹那,目光掠過劉裕,突然間,眼中的那股子紅色的狂熱消散不見,在死去的時候,幻術也對他失去了作用,他的嘴唇在抖動著,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吃力地把腦袋扭向了另一邊,那紅色的帷幕之後,腮幫子鼓鼓的,身子猛地一個打挺,腦袋一歪,就此氣絕。

  順著他的眼神,那紅色的帳幔漸漸地拉開,白色的霧氣,連同那股子異香,漸漸地消散,而三個模糊的人影,也變得清晰起來,慕容緯的一身龍袍,緊緊地裹在身上,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而在他的身邊,慕容蘭一襲黑色勁裝,被緊緊地綁在一根柱子上,至於這小小空間最裡面的地方,是一個香案,一個披頭散髮,白袍赤足的少女,正盤膝而坐,而一排人形的木偶,在她面前的香案上,倒得到處都是,最前面的一個,赫然正是那高副將的形狀,而一把小木刀,已經穿透了這個木偶的腹部,一如高副將現在的模樣。

  劉裕鋼牙緊咬,厲聲道:「你們這些裝神弄鬼的邪惡之人,事到如今,還不束手就擒?」

  慕容緯的臉上仍然掛著驚訝之色,看著劉裕,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受這異香的控制?」

  慕容蘭突然笑了起來:「慕容緯,說到底,你還是低估了劉裕,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他是世之英雄,天命所歸的男人,遠不是你這陰險小人可以想的。天玄勾魂散雖然厲害,但對於真正意志堅定的人,是起不了作用的。」

  那個香案前的女子,緩緩地轉過了身,她的臉上仍然戴著面具,和慕容蘭一樣的絕色容顏,就連身形,也差不多是一般無二,站在一起,仿佛孿生姐妹一般,根本無法區別彼此,劉裕喃喃地說道:「真的是太象了,若不是王真人提點還有幻術這東西,我是不會想到,你居然會扮成慕容蘭,清河公主!」

  清河的神色仍然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她淡淡地說道:「從我作法失敗,兩次都不能控制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劉裕是不會被這幻術所打敗的,所以你來這裡,是遲早的事。也許這是天意吧,皇兄,你想從這裡的秘道逃出城,這個計畫,怕是要失敗了。」

  慕容緯雙眼血紅,大吼道:「不會,我不會失敗的!我是大燕皇帝慕容緯,就是大燕亡了,我也沒死,上天既然不讓我死,必然是要讓我有所作為!苻堅殺不了我,劉裕你也不可能殺得了我!」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你這個野心家,為了你的皇帝夢,害死多少人!毀了多少人平靜的生活!就算老天收不了你,我也定要取你的狗命!為所有被你害死的人,報仇雪恨!」

  慕容緯咬了咬牙:「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我們慕容家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給我上!」

  二十餘個燕國殺手,頓時抽出了手中的刀劍,發一聲喊,齊齊地向著劉裕撲了上來,劉裕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自信的微笑,左手一垂,飛天大錘順鏈而下,他的聲音透出一絲殺意:「誰想第一個死?!」

  刀光劍影,身形閃動,二十多名殺手,已經和劉裕戰成一團,不斷地有慘叫聲和悶哼聲響起,慕容緯已經顧不得看這戰局了,他回頭低聲對清河公主說道:「清河,不要留在這裡了,快走吧,只怕我們的鐵衛也擋不了多久了!」

  他的話音未落,飛天大錘呼嘯而來,慕容緯的臉色一變,連忙一低頭,「呯」地一聲,大錘砸中了他身後的一根柱子,陷柱二寸,又給劉裕猛地一拉,飛了回去,慕容緯身邊的一個護衛,連忙持盾擋在了慕容緯的身前,可是手仍然是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清河公主淡淡地說道:「皇兄,事已至此,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慕容緯急得一跺腳:「只有這皇宮中,這偏殿裡才有秘道可以出城,我們只要出了城,到了我們的大軍之中,仍然可以回來復仇!」

  清河公主搖了搖頭:「那是鳳凰的大軍,不是我們的,皇兄,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這點嗎?如果殺不了苻堅,天下沒人會認你這個亡國皇帝的。」

  慕容緯一下子愣在了原處,一陣暗門響動的聲音,在他的身後,牆壁之上出現了一道門,幾個護衛轉身衝進了門裡,點起火把,確認了安全無誤之後,急道:「陛下,快走吧,再不走就不來及啦!」

  慕容緯一跺腳,對清河公主說道:「清河,我問你最後一次,你走不走?」

  清河公主坦然地搖了搖頭,慕容緯二話不說,轉身就衝進了那個暗門,幾個護衛緊隨而入,一陣機關響動之後,一切如常。

  「噗」地一聲,最後一個擋在劉裕身前的燕國殺手,無力地倒下,劉裕從他的身上抽出了刀,往一個死死抱著自己的大腿,腦袋已經被大錘砸得稀爛,卻仍然不鬆手的殺手手上一劃,那人的身體軟軟地趴下,五根手指,應手而落,劉裕在他的屍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鮮血,歎了口氣:「這些人都是拼了命地要掩護慕容緯逃走,清河公主,你為何不跟著一起走呢?」

  清河公主淡淡地說道:「因為皇兄還有他的野心,還有他的皇帝夢,即使殺不了苻堅,他也想著出去之後再領軍報仇,這個欲望衝昏了他的頭腦,蒙住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清楚現狀,其實,從這個幻術給破的那一刻,我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慕容蘭幽幽地說道:「他是跑不了的,這秦宮中的秘道,機關重重,一旦發動,無論是闖入者還是逃出者,都無生理,苻堅既然已經知道你們的事,必然會發動機關,封鎖秘道,慕容緯的皇帝夢,連同他的野心,只會永遠地給埋葬在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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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秦宮之夜雙幻術

  劉裕的臉色一變:「這是怎麼回事,秘道怎麼會被苻堅所知道?」他一邊說,一邊上前去開始解慕容蘭身上的繩索。

  慕容蘭淡然道:「因為這個所謂的秘道,不是慕容緯他們挖的,而是歷代定都長安的王朝,歷任在長安的皇帝,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給自己準備了這些逃生的秘道,以備萬一。苻堅入主長安,但住的仍然是以前漢家王朝時的舊宮殿,相應的,也把這些秘道給繼承下來了。」

  劉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就是說,這些秘道是原來就有的,而秘道的圖紙,機關這些,也被繼承下來了?」

  慕容蘭點了點頭:「是的,歷朝歷代,這種皇宮中的秘道的資料,都會跟宮廷實錄,起居注這些一起,置於皇家內檔,而新建立的王朝,往往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取得這些官方的資料,於公來說,知前代的公文,皇帝的詔命,可以瞭解前代興亡的原因,有助於吸取經驗教訓。而於私而言,知道這些皇宮的秘道,機關,既可逃生,也能防刺客。當然,有些秘道,是後來挖的,比如苻堅如果這些年也挖了一些秘道,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劉裕勾了勾嘴角:「那為何你會知道這些前代的秘道?照理說你們燕國不曾入主長安過,怎麼會知道以前秦漢時期留下的這些秘道呢?」

  慕容蘭把身上緊緊纏著的繩索扔到了地下,開始揉起自己因為被綁了太久而有些麻木的手腕和關節,她的秀目看向了清河公主,說道:「這就是清河和鳳凰他們入宮的使命了,一方面,他們被苻堅所玩弄,另一方面,他們也趁機盜取了隻藏於宮廷內庫之中的這些機關消息圖,前一陣的突襲秦宮,那些西燕殺手,就是從幾條秘道裡鑽出來的。」

  清河公主幽幽地說道:「這是苻堅應付出的代價,我們慕容家的子女,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給他玩弄的。只可惜,天意不在我們這邊,就差了一點點,給你們壞了事。」

  劉裕正色道:「你們慕容家和苻堅的恩怨,我不想評論什麼,成王敗寇,作為皇室成員,生來享受平民百姓幾輩子都不會有的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承擔這亡國的屈辱,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的復仇,也無可指責。但是你們為了復仇,要害這關中幾百萬百姓,害天下億萬生靈的性命,這是我斷然不能答應的。不僅是我劉裕這個漢人,就連你們的姑姑,都不會接受!」

  清河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不要提她,她已經忘了自己姓什麼了。作為慕容家的子女,不為慕容家的興亡存續拼搏,卻跟你這漢人一樣,去關心什麼天下百姓的死活,真是笑話!你以為你們這樣幫苻堅,他就會感激你們嗎?秦國和晉國,和大燕永遠是死敵!」

  劉裕搖了搖頭:「這不是國家間的事,只是百姓的事,王朝霸業,征戰天下,本是無可厚非,但為了這個野心,就拉上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陪葬,那就是率獸食人,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我都要阻止他!」

  清河公主冷笑道:「好了,劉裕,你不要在這裡假慈悲,你不是和尚,你只是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屠夫,在這裡講什麼生命的高貴,不覺得可笑嗎?」

  劉裕慨然道:「那不一樣,我確實殺人如麻,但我是軍人,為國家而戰,在戰場之上,敵對雙方的士兵沒有私怨,只有國仇,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都是問心無愧,無怨無悔。可是我劉裕敢說,此生到目前為止,從沒有殺過一個無辜的好人,更沒有殺過一個沒有武器的百姓,這就是我跟你們這些野心家最本質的區別!」

  清河公主被劉裕這義正辭嚴有些震懾,頓了頓,說道:「就算是吧,但這些跟我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劉裕,我不是男人,只是一個女子,一個被欺負的女子,我想要的,只是報仇而已。現在這個計畫已經失敗了,我對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依戀了。你們走吧,我不想落到苻堅的手中。」

  慕容蘭的目光看向了那個香案之上,那些木偶泥塑,幽幽地說道:「清河,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這種幻術的?如此兇殘的幻術,是誰教你的?」

  清河公主閉上了眼睛:「我是個弱女子,沒有象姑姑你這樣從小就接受嚴格的武藝訓練,我能復仇的唯一辦法,就是學這些東西,有異人教會了我這些,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只能說,他不是我們慕容家的人,這個秘密,會跟著我永遠地消失。」

  劉裕的心中一動,說道:「有件事我不明白,那夜我和慕容蘭潛入秦宮的時候,也是你對我用了幻術施法嗎?」

  清河公主點了點頭:「不錯,是我,當時我是想用幻術來控制你,去刺殺苻堅的。只可惜,你沒有上當。」

  劉裕睜大了眼睛:「不可能,當時我是跟慕容蘭一起行動的,怎麼會是你?而且,這個幻術應該是需要你在我身上放了東西才能施法,可我何時跟你有過什麼接觸過?」

  清河公主平靜地看著劉裕:「你還記得,那個宮門邊的夾壁牆嗎?你在那裡面,遇到的女人,不是我姑姑,而是我清河。」

  劉裕與慕容蘭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疑雲,慕容蘭秀眉一皺:「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劉裕跟在我的身後,怎麼又來什麼夾壁牆?」

  清河公主微微一笑:「那是因為姑姑你也被我施了幻術了,那日你來最後與我們商定行動方案時,可曾記得侄女給了你一個護身符?就是靠了這個東西,我讓你一直以為劉裕就在身後,其實,你的身後,只有一個殺手在跟著,不是劉裕。」

  慕容蘭恍然大悟:「你這小妮子,居然對我也用這手,這麼說來,那天在秦宮裡,你積心積慮地引開我,就是為了對劉裕施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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