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先死地,而後生
什麼叫連他都看得上......
等於說他還不如那些個外國人?
呵!
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那男的幹什麼的?”
楚建勳已經偏離跑道,問起了劉湘的事。
在他看來,這很正常,當年他也希望兩個人既然有了分歧不能好好過,那就好聚好散。
是劉湘 想不通,非要鬧。
現在她願意離婚也好,那作為準 前夫,問問近況又有什麼不妥?
畢竟有孩子,應該做到離婚還是好朋友。
“聽說是個藝術家,畫畫的。”
“畫畫!!!!”楚建勳簡直震驚了!“窮畫家!”
“窮是窮了點,但是離了婚後,我媽應該能分到不少贍養費,養個窮畫家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楚峻北雙手一攤,表示沒有異議。
這是幾年來兩父子在一個房間裡談及劉湘第一次如此友好。
至少楚峻北是友好的,他沒有發火,也沒有怒意,有母親的消息比什麼都好,他什麼都可以放下。
楚建勳驚詫於楚峻北的理論,關上門就走到楚峻北旁邊的沙發坐下來,儼然已經忘了今天的大事是什麼。
“峻北,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女人不比男人啊。
女人沒錢,找個有錢的男人,那是天經地義的。
可是男人沒錢沒權,找個有錢的女人,這人目的就是不純的!
離婚你媽是會分到不少贍養費,可錢總是會花光的,萬一全被那男的騙了呢?
你想想,你媽五十多歲了,看著再年輕,那也是五十二歲的年紀是不是?
那男的要是騙光了她的錢,她怎麼辦?”
楚峻北長嘆一聲,“哎,爸,你別操這份心了。”
“你還是不是你媽的兒子啊!這種事你也不操 心!”
楚建勳此時的表現絕對是一個C國好準前夫!
“我是這樣想的,我媽年紀也不小了,那男的比她小一輪,說到底是我媽佔了便宜,我們楚家的人怎麼可以佔別人的便宜,是吧?”
楚峻北看著楚建勳,嚴肅認真,真誠鄭重。
楚建勳也重重點頭,眼裡光芒恍然深悟,一拍大腿,“誰說不是!”
楚峻北再次一聲長嘆,“哎,所以我想著,人家要騙就騙吧,關鍵是我媽高興,她錢被騙光了,但她賺的是感情,愛情啊,這是錢買不來的。
她的錢沒了沒關係, 我還能賺,養兒不就是為了防老了嘛。”
楚建勳聽著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了,皺頭也鎖了起來。
楚峻北舔了舔唇,看向楚建勳的眼神一直都誠摯謙遜,透著一股子無可奈何和無能為力,“人都說最大的孝道是反哺,我們小時候被父母縱容著長大,父母老了也會像孩子,我們得縱容他們一下。
不就是找個對象嘛,這點我是非常開明的。
只要她開心就行。
人家一個小一輪的外國品種天天逗她開心,做子女不知道省了多少心,不就是花點錢嘛。
這個錢,我來出。”
楚建勳臉色一變!!!!
楚峻北馬上道,“邱銘俊家裡那隻貓還得幾萬塊,那貓進次醫院都幾千塊幾萬塊的,更別說一個月吃的用的......
一隻貓還花這麼多錢呢,更何況還是一個有一雙貓眼睛的外國人,人家還會說話,還會畫畫。
你想想,要是邱銘俊家那隻貓會說話,會畫畫,得多少錢一隻?
所以我想通了,我媽找小白臉這個錢,當兒子的出,天經地義!千金難買老來樂。”
楚建勳拍案而起!“楚峻北!你這是對你媽不負責任!”
楚峻北笑出聲,“我媽的責任還需要我這個當兒子的負?爸,你今天沒喝高吧?人家就是你一准前妻,你到底是著哪門子急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現在也是不管了,只要我媽無所謂,楚家屬於我的東西不准動,其他的你愛分給誰就分給誰。”
楚建勳被楚峻北堵得心裡極不舒服,坐在位子上半天都沒有主動說話。
楚峻北瞥父親一眼,將自己定的計畫說了出來,“我要去一趟G城,讓阿燁走走關係看。”
去G城,明明是件小事,而他卻覺得意義非凡,其實在楚峻北心裡,父親的決斷力對他的影響是深遠的。
特別是關於權利場上這些事情,無論自己想法如何,他都希望能和父親坐在一起談一談。
如果不是因為家裡三年前起的風波,他對父親的崇拜會一如從前。
楚建勳談及劉湘找個外國人的事情,心裡氣歸氣,卻也並不意氣用事,抬手一擺,“不行。”
楚峻北心裡一直有一個想法沒敢自己證實。
那種證實讓他覺得風險極大,他需要一個更強大睿智的人來同他一起思考,一起排除,一起肯定,“為什麼?莫家跟孟先生的關係很好。”
楚建勳搖頭,“就是因為莫家和孟先生的關係好,所以我才叫你現在不要去。”
楚峻北微眯了眼,又將心裡的想法更推進了一步,“你是說孟先生已經打過預防針?”
“就算沒有打過預防針,你去找過阿燁,阿燁去疏通關係的時候,孟先生也必然會告訴他。”
聽著父親的話,楚峻北心裡那個欲要證實的想法即將破殼而出。
他心裡驚得微顫,卻也保持著最大範圍的冷靜,為了不草木皆兵,他也依然沒有斷言,“我們楚家得罪了孟先生?我從來不記得楚家跟孟先生對立過。”
楚建勳看著楚峻北的眼睛。
兒子眼睛裡的精光乍射,那光芒在幽黑的眸淵深處探出來,精準而犀利,卻又因為成熟的經歷而被週遭的墨色緊緊守住。
未得證實的揣測,絕不輕意用驕躁的方式脫口而出,那需要長時間的錘煉方可得。
看著兒子眸光裡的相同,認同,以及陪同,讓他看到了令人心震誠服的血緣,楚建勳嘆然欣慰。
“得沒得罪我們自己或許根本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孟先生一定是清楚的,那就是沈宗業現在想對付楚家。
他知情,而且他和莫家走得近,不會不知道你和阿燁致遠的關係,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支會一聲,而任著沈宗業做這些事?
除非他的目的也是除掉楚家,要不然他就是想以犧牲楚家為誘餌,來達到他的其他目的。”
這時楚建勳的聲音在此處綿聲一頓,並無大的起伏,而是緩緩道,“你還記得當初阿燁來拜託我將他引薦給孟先生的事情嗎?當初莫家就差點死在孟先生手上。
若不是苗秀雅出手,莫家怕是碎成渣了,哪還有今天。”
楚建勳說得極淡,明明是洶湧的海嘯迎面而來,他坐在原處,卻像是面對一汪靜如冰面的湖水,泰然自若,毫無懼意。
楚峻北感覺到四周有風吹來,是窗外的夾著雪氣的寒 風,吹在面皮上,緊了一身皮膚。
“坐以待斃?”楚峻北聲音微冷。
“坐以待機會。”楚建勳揉了揉太陽穴,“我們需要的是等待機會,而不是等死。
現在只能任著沈宗業做事,你要注意守著楚家的底線,不到底線,不要過度反擊。”
“我今天跟姑父說過了,我做的是正經生意,昊致跟著我總比跟著姑姑做生意好.....”楚峻北沒說完,但楚建勳已經在點頭,像是已經知道了楚峻北的意思。
“這不是過度反擊,這是正常反擊,昊致一定要捏牢,我說的過度反擊是不到絕境的時候,我們不能跟孟先生對著干,他目的若是楚家,我們留好底線,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得有退路!
但他的目的若不是楚家,我們實力仍存,到時候只需要他一句話,楚家一樣可以東山再起。”
楚峻北倒在沙發靠背上,仰著頭,一背涼汗緩緩滲出,父親的話裡他只聽到了七個字,“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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