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南心北往,總裁的隱婚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8 15:24: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24121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7
180:讓峻北和我離婚,跟你結婚聯姻是不是?
    楚碧晴在沈宗業面前就算裝,也是比較嫻淑的。

    因為她一直都知道沈宗業這個人是斯文人,所以即便自己在外面囂張跋扈,在沈宗業面前也儘量乖巧。

    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不幸福。

    楚碧晴也一樣。

    她希望自己幸福,可是她發現這幸福離她越來越遠!

    沈宗業現在做的事情,哪裡還顧著一點點夫妻情份?

    但凡是在意她這個妻子一點,他也不會想著把楚家趕盡殺絕。

    今天這一罵,將她心裡幾日來的鬱結都吐了出來。

    她大吐一口氣,總算舒坦了一些。

    沈宗業哪受得了楚碧晴如此口出污言!“楚碧晴,你一個大家閨秀,盡然說出這種粗鄙字眼!”

    楚碧晴反唇相譏,“說出來,總比有些人幹些粗鄙的勾當強!”

    一人再忍,無需再忍。

    沈宗業眉眼直跳,他心火攻上來之時,已經繞過飯桌,走到了楚碧晴的邊上。

    對方來不及躲,他已經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傭人聽到廳裡的響動跑過來,腳步聲還在遠處,沈宗業大喊一聲!“都滾出去!”

    發了火!

    素來溫和儒雅的先生發了火!

    傭人哪敢再往廳裡走半步,慌忙的退後,躲了出去。

    楚碧晴脖子被掐得發疼發乾,張著嘴乾咳起來!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

    “喂!”楚碧晴才重喊一聲,連咳的聲音都成了嚎!

    沈宗業黑著臉,“楚碧晴,我真是忍你很久了!你真是沒教養!”

    楚碧晴在沈宗業說出忍她很久的時候怔了怔,然後不再掙扎。

    她隔眼中水霧看向自己的丈夫,忍了很久?

    為什麼要忍 ?

    因為楚家強大,是不是?

    她笑了笑。

    笑的時候沈宗業鬆了些手,楚碧晴不廢吹灰之力便拍開了他的手,她清了清嗓子,“宗業,你實在想對付楚家,就跟我離婚吧。

    你知道我以前做了些事情,怕是會牽連到你。

    你跟我離了婚,楚家人也拿你沒有辦法。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現在終於明白大哥為什麼不來朝我開口了。

    我在你面前不夠資格開這個口。”

    楚碧晴心道自己這些年,從來沒這些天這樣平靜反思過自己。

    她從早到晚的想,為什麼楚家走到這一步,她卻無能為力。

    現在明白了。

    因為她在自己丈夫的心中,根本沒有份量。

    她的娘家要遭什麼難,她有多難過,他又怎麼可能在乎?

    想著想著嘆了一聲。

    “算了,我不說這個事情了,你什麼時候起草好離婚協議 ,我簽字,不拖著你。”楚碧晴轉了身,走出幾步後她又停下來,背對著沈宗業。

    “你說說這麼些年,我拖過你什麼?

    我從來不說,不代表說那些沒發生過。你自己回想一下吧。

    雖說我兩個哥哥是把我慣得脾氣不好了些,可我從來只在外面橫,我什麼時候在你面前橫過?”

    楚碧晴顫著聲兒吸了吸鼻子,“我在外面橫,可我哪次不是為了你的事兒彎著腰去找我大哥。

    我做人再是勢利,再是拿有色眼鏡看人,但起碼我還知道底線。

    我就是再覺得大哥霸道專斷,再在心裡腹誹過他數百上千遍,但他為沈家做過的事,還是做過的。

    怎麼也抹不掉。

    人的底線是就算不能知恩圖報,也不能對有恩的人落井下石。

    宗業,我能理解你們這條路上的人不容易,有時候身不由已。

    哪怕你袖手旁觀也好,最最讓我寒心的是,你對我大哥落井下石 !”

    楚碧晴扶著梯扶上樓。

    她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大哥,沒臉回楚家,便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另外一處房子住。

    沈宗業走上樓來,楚碧晴正往行李箱裡裝衣服,她低著頭,“財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我要一半,這個虧我不會吃的。”

    “......”沈宗業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可能離婚,才上一任就婚變,肯定不行!

    “別擔心了,悄悄離了,我不會聲張,你的名聲壞不了,你還可以頂著你的好名聲繼續踩死楚家。”

    當楚碧晴略帶鄙夷的聲音道出了沈宗業心裡的話時,沈宗業今夜第一次面紅耳赤。

    “夫妻之間吵幾句嘴你就要離家出走了?”

    楚碧晴抬起冷眼看向丈夫,“楚家都要垮了,難道我還在這兒看著自己丈夫風風光光的拿鞋巴掌打我娘家人,我是瘋了嗎?”

    “你又來了!有完沒完!”

    “沈宗業,想了好幾天,今天晚上把我想了幾天的話都說完了。

    到現在,我無話可說了。

    你如果想等到事業穩定了再跟我離婚,你做夢。

    要離現在就離,我情願在現在這個時候和你離婚。以後你位置再高的話,還可以說出去你高昇跟你前妻半點關係也沒有!”

    楚碧晴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無論她語氣是否刻薄,但她想對你刻薄的時候,怎麼都刻薄得起來。

    沈宗業才發現今天晚上他根本無法跟楚碧晴打成平手,除了自己嗓門大些。

    楚碧晴離開沈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帶著羽毛球冠軍男友來找沈宗業葉的沈玥昔。

    看著楚碧晴拎著行李箱,沈玥昔蹙一計眉,疑聲問,“嬸嬸,你去哪兒 ?”

    “我跟朋友約了去旅遊,晚上飛機,男朋友帶回了啊?”

    “嗯,叔叔一直說想見。”沈玥昔撞了撞身邊的帥小夥子,皮膚深麥,健康得很。

    楚碧晴現在的心情就算是C國足球衝進世界盃拿了冠軍,全隊十幾號人都在她面前,她也興奮不起來。

    她隨意扯了一下嘴角,“我先走了,你們去吧。”

    沈玥昔又撞了撞男友,“胡斌,我嬸嬸。”

    胡斌跟著喊了一聲,“嬸嬸好。”

    “哦。”楚碧晴淡應一聲,已經拉著行李箱出門了。

    沈玥昔看了楚碧晴背影很久,直到胡斌喊她先進去了,她才轉身。

    ....................................................................

    楚氏的項目絕大部分是地產,只要帶權干預,基本上就完了。

    城南的項目一直不停,楚峻北豁了出去,請了媒體的人拍照撰文。

    財經雜誌專訪關於最大主題公園這個項目的時候,大篇幅的介紹了楚峻北和沈昊致的關係。

    還有沈昊致對於這個項目的一些見解。

    媒體文字中誇沈昊致有經濟頭腦,雖然年輕,但已經懂得運籌帷幄。

    說是對主題公園大手筆的投入的宣傳,實則成了楚峻北和沈昊致兄弟情深的人物專訪。

    這則雜誌刊前就和都市快報商定好,同時發刊。

    都市快報主題發項目內容及豪華配置。

    而財經雜誌主要做人物專訪。

    兩份報導一結合,就讓所有不知情的人基本上了知了情。

    沈昊致是楚峻北的表弟,兩個人從小感情不錯,現在又一起做項目,項目的規劃和設計都是兩兄弟搭的架構和設計。

    邱銘俊則主要負責外部事務。

    一時間因為這個項止把沈昊致和楚峻北之間的合作捧到了極高的位置。

    沈宗業看著報導,砸了菸灰缸。

    因為他知道,楚峻北在報復,只要他再做下去,就把自己的兒子一起捧殺了!

    楚峻北不惜任何代價,一定會保住主題公園這個大項目!

    只要這個項目在,楚氏的招牌怎麼都會在。

    而且只要沈昊致還在這個項目,楚氏就算短時間垮 了,骨架肯定在。

    沈玥昔找南心的時候,南心正在四處想辦法調錢挪給楚峻北用。

    南心下班進車庫的時候,看見沈玥昔的車子開到了她的身邊,“靳小姐,上車吧,我們談談。”

    南心笑了笑,“我和你好像沒什麼好談的吧。”

    “我和你真的沒什麼好談的嗎?你知道不知道,有一個辦法,楚氏馬上就可以起死回生?”

    南心再次笑了笑,“讓峻北和我離婚,跟你結婚 聯姻是不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8
181:再也回不到最初
    “呵。”南心輕聲笑出的時候,忍不住捂了嘴,“沈小姐,你這不是開玩笑的嗎?我的男人,為什麼要讓給你?”

    “你但凡有一點為他著想也該知道,現在只有我叔叔能幫楚家!”

    沈玥昔並不相信南心真對楚峻北用了心,她講話也留了餘地。

    “這麼說,是你叔叔想要你們聯姻,先把我這門姻給拆了?”南心偏頭問。

    “靳南心,你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起的人了?

    拖家帶口的這樣拖累峻北,有什麼意思?”

    “他樂意讓我拖累,你有意見?”南心撩了撩頭髮,“你也說了,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

    所以你別以為我有什麼了不起的情操。

    我根本沒有犧牲和奉獻的精神。

    所以,不管楚家怎麼樣,我也不會放手。

    你不是和你的冠軍男友好得很嗎?

    怎麼?

    故意做給我們看的啊?”

    南心環了一眼停車場,又把目光落到沈玥昔臉上,“你還不死心?”

    “我為什麼要死心?”

    “當初是你離開峻北的!”

    “當初我說分手的時候,他一直說不要!”

    “所以你就以為三年過後,他還在原地等你?”

    “......”沈玥昔凝了凝氣,“他本來是要等我的,若不是你出來亂攪!”

    “哦,那只能說明我比你好。”南心吸了口氣,“我先回去了,峻北等我。”

    若以前見到沈玥昔還有些膽小害怕,現在完全不在意。

    為什麼要在意。

    她和楚峻北連近親這樣的身份都不在乎了,還在乎一個跳出來的前任?

    雖然楚峻北從來不說,但她已經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樣的地位。

    南心伸手摁了車鎖,開車。

    ......................................................

    楚峻北在家裡等了南心很久,菜都涼了,也沒見人回來。

    他們之間早已有了默契,並不私打電話追問行蹤。

    這已經是習慣了很久的事情。

    眼看過幾天就要放假過年,天天都在置年貨。

    家裡堆著一堆東西要整理分類,哪些往什麼人家裡送。

    這些事天天都是周姐和南心在理,今天南心回來得晚,周姐一個人理得自言自語。

    楚峻北擔心是不是今天外面又下了雪,所以車子開得慢。

    在時針指到九點的時候,楚峻北發了短訊給南心:“還有多久回來?要不要我去接你?”

    很快那邊回了一條短信,“我在加班,晚點回去,不用等我,我有吃工作餐。”

    “沒做完的事情明天做也一樣。”

    “知道了,你早點睡,別等我。”

    “嗯。”

    對方沒再回短訊。

    楚峻北也沒有再一直催。

    九點半楚峻北再發一條,“外面雪大了,你車技不太好,路上光線不好,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會慢慢開,你陪著闖闖。”

    “闖闖已經睡了。”

    “我過會就好了,別出來了,等我。”

    楚峻北眼皮有些跳了起來,回一句,“好吧。”

    十點正的時候,楚峻北又主動發了訊息。

    “南南,出發了嗎?”

    “快了,收拾東西了。”

    “我去接你,闖闖睡了好一陣了。”

    “都說不用了,我又不是長不大的孩子。知道你對我好,你乖乖在家。”

    楚峻北看著短訊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是種什麼心態,南心說出“知道你對我好”的時候,他心裡暖得很,恨不得立即開著車子過去接她。

    奇怪極了。

    在一起又不是很多年的人,真的會如此掛念對方嗎?

    時間到了十一點,楚峻北依舊只發短訊,“南南,到哪兒了?”

    “在路上呢。”

    “怎麼這麼慢,是不是特別不好開,車子靠附近停車場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技術哪有那麼爛。”

    楚峻北覺得此時自己有些矯情,短訊說不通,打個電話吧。

    哪知道電話才接通,他便聽到了南心奇怪的嚶吟之聲。

    這聲音一傳進聽筒,他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

    和南心生活在一起這麼久,除了她生理期,他們幾乎都會有很做親密的事。

    每每那時候,她輕哼一聲都讓人骨頭髮酥。

    可她明明在開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而他不會聽錯!

    南心的聲音怎麼也不會聽錯!

    楚峻北冷了聲,“南心,在哪裡?”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聲音出來後,是慌顫的。

    電話馬上掛斷,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了!

    打了好多次,全是關機!

    楚峻北頭皮在發麻。

    南心根本就沒有在加班,電話打通的時候,也沒有聽到一點車子的聲音。

    她卻一直用短訊敷衍他,說她在加班!

    為什麼要騙他!

    楚峻北耳朵裡一直是那個聲音在耳心子裡迴蕩。

    他閉著眼睛讓自己靜下來,努力的靜下來!

    可是一閉眼睛,腦子裡的畫面呈現浮出之時,他完全靜不下來。

    那聲音太*了.......

    之前的欺騙像是在拖延時間!!!!!!!!

    楚峻北隨便跟周姐交代一句便拿了大衣去車庫開車。

    可是一上車才發現不知道上哪裡找人。

    車子往靳氏的京都分部辦公樓開去,他必須從源頭開始查!

    他車子還沒有開到南心辦公的地方,手機裡便傳來一段視頻。

    自己的妻子!

    聲稱自己加班的妻子,和顧展唯在一起!

    在賓館!

    兩個人抱在一起,*親吻!!!!衣不蔽體!

    手機號是顧展唯的手機號!

    楚峻北覺得自己的身體裡衝出了一隻獅子,恨不得將周邊所有的生物都咬死!

    就著這個信息上的號碼撥了電話過去,而對方卻在鈴響一聲後掛斷!

    握著方向盤的手在抖,手臂在抖,肩背在抖,心臟亦在發抖!!!

    那種震怒超越了他經歷的所有事!

    沈玥昔當初說要離開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將心中慍火積成戾氣,這股子戾氣沖得整個車廂裡都是!

    他甚至想殺人!

    一雙眸子帶著嗜血的狂暴!

    車子往前開,他不知道哪家酒店,腦子裡什麼方向也沒有!

    他只有一個念頭,現在找到那對狗男女!

    他不管什麼舊情復燃還是背地裡*,他會殺了他們!

    靳南心想要腳踩兩隻船 ,顧展唯等不了才耍了這樣的手段!

    這種破綻,從他的“好太太”開始撒謊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他一次又一次退而求其次,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原則,換來的就是這種結果!

    楚峻北把車停在路邊,把手機的裡視頻截圖,將視頻男女主的背景弄出來,發給他曾經的戰友,讓對方查是哪家酒店的內裝。

    楚峻北控制不了自己體內那隻已經衝出來的獅子,帶著殺戮血腥氣的獅子。

    他繞到後備箱,從後備箱最角落裡掏出一個黑匣子,把裡面的手槍取了出來!

    他等在路邊,等著戰友的消息發過來。

    雖是沒有催促對方,但一支又一支的煙燃得滿車廂的味道都噁心極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楚峻北的眼睛越來越紅,紅得佈滿了血絲,他一言不發,嘴唇除了咂煙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沒有砸東西,只是一隻手夾著煙往嘴上送,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槍。

    眸裡血絲密佈,眸瞳裡的光又冷又狠!

    戰友那邊來了電話,那個酒店是一個私人會所的山莊酒店。

    龍嘯山莊。

    “你給我找個由頭,我要查人。”

    “峻北,不太好吧,最近京都人心惶惶 的。”

    “給我找個由頭,出了事,我一個人擔著,我務必要把人找出來!”

    楚峻北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對方沉默了好一陣,“峻北,如果人家有後台,我們鬥不過怎麼辦?這山莊肯定有後台,貿然查人肯定不行。”

    楚峻北也半晌沒有說話,“釘子,算我求你辦這件事!”

    “!!!”電話那邊聲音一高,“啥也不說了!今天晚上底朝天,我也把人給你查到!”

    龍嘯山莊裡某間房門被強行打開,部隊的人守在外面,沒人進去。

    楚峻北黑色大衣剛毅霸氣的裹在他高碩的身材上。他就站在臥室裡大*的*尾,看著*上相擁而眠的男女,周身都籠罩上一層陰肅冷寒的死亡氣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8
182:他在乎她,在乎成這樣
    一言不發的靜默,是積壓著洶湧狂戾的殺怒。

    顧展唯撐著坐起來,伸手抓過*頭櫃上隨手搭在那裡的襯衣,往身上套,“為什麼要來?”

    楚峻北沒應聲。

    他朝著顧展唯走過去。

    腳步很慢,一步步的,鞋子像是純鋼玄鐵打造,舉步維艱。

    顧展唯不慌不忙的穿著襯衣。

    南心的光臂搭在被子外面,一動不動,只是脖子上的吻痕異常刺目驚心。

    楚峻北走得慢,他本就生得英俊剛毅,不比顧展唯那樣白淨斯文的男子。

    當他一身素黑拖著沉步朝著顧展唯走過去的時候,周身都帶著魔性。

    顧展唯並不怕他,在楚峻北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褲子。

    “知道我為什麼走得這麼慢麼?”楚峻北聲音涼薄,似冰鑄的刀刃。

    顧展唯還沒開口,楚峻北已經將黑色的槍口抵住了顧展唯的胸口!

    “看著噁心!”顧展唯沒穿衣服的樣子讓他噁心!

    他推彈上膛。

    這聲音於在部隊呆過的人猶為敏感。

    釘子從外面衝進來!

    一見楚峻北拿著槍對準另外一個人,登時嚇得衝了過去,“峻北!”

    楚峻北哪裡還有理智,看著這*上的人,聞著這房間的味兒,他已經沒了理智。

    他現在不需要理智,只需要把憎惡清除!

    殺一個少一個,殺兩個死一雙!

    四肢是沒有力的,虛影在眼前晃,他甚至不知道這房間裡除了他還有誰。

    雖然感覺周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但是握著槍柄的手卻是極有力道,他是要殺了眼前這個人的!

    顧展唯嘴角展著笑意,“楚峻北,你只要朝我開一槍,南心永遠都會恨你!”

    楚峻北無聲大笑,“我還在乎她恨我?”

    他的笑容陰森可怖,連眼角都是腥紅的。

    他還能在乎什麼?

    他不要她的在乎。這個女人一樣不會留!

    釘子嚇懵了!

    今天這事情肯定不能說出去!

    他生怕楚峻北一槍下去打死人,便掄起一拳要打在顧展唯臉上,顧展唯一偏躲過。

    楚峻北冷著眼,手指一摳,子彈衝出槍口,就算有消音,但門口的人還是聽到了!都更緊的圍住了門口。

    顧展唯仰身一倒,倒在*上,正正的砸在南心身上!

    他一聲也沒喊出來。

    楚峻北想將這樣的顧展唯碎屍萬段!

    他早就不該輕信這個人會放棄,會因為願意為了南心捨命而罷手!

    雪地裡那一場生死託付早已改變了一切,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

    虧他以為現在她的眼裡心裡只有他。

    她連母親的錢也不要,她連近親的身份也不顧,他還有什麼不可以相信的?

    可是她騙他!

    她以加班為由和舊*私會,做這種齷齪的事!

    他現在要殺了她才好,一了百了。

    南心這時候才睜開眼睛,只覺得身上突然砸下一塊石頭,快把她的骨頭砸裂了。

    當她看見楚峻北手裡拿著槍,顧展唯一身是血倒在她身上的時候,腦子裡嗡嗡直叫,耳朵裡也只剩下嗡嗡的聲音,整個人都傻了!

    低頭掀開被子睨著自己,再看一次楚峻北的眼神,腦子裡像是被人抽掉了一根筋,什麼都不知道,一片空白!

    她挪了挪身體,努力堅強著伸手去拿枕邊搭著的襯衣,伸手時候,明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手指顫得像得了病,眼淚忍不住的流,害怕極了,房間裡的味兒讓她害怕哭都不敢有聲音。

    釘子背對著南心,緊緊扣住楚峻北的手,用手指卡在扳機上,堅決不讓楚峻北再有機會打出一顆子彈。

    釘子怕把動靜鬧大,壓著聲音吼,“峻北!冷靜點!”

    楚峻北死盯著南心,“我很冷靜。”

    他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四個字。

    南心襯衣的扣子扣錯位置也沒察覺。

    釘子低頭就去咬楚峻北的手,要把他手裡的槍搶下來,結果被楚峻北砸了一拳!

    這一拳下來,釘子嘴角都流了血。

    但釘子的手始終沒有鬆開楚峻北拿著手槍的手,“峻北!出了人命,你要坐牢!你想想楚家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出亂子!”

    南心聽到釘子的話,咬著牙穿好衣服撐坐起來,可骨頭像是散了架,“峻北,我沒有背叛你!”

    她聲音再大,可是已經沒了底氣,這種虛心任誰都聽得出來。

    楚峻北喝道,“釘子,你出去!”

    釘子知道自己不該闖進來看到這一步,可現在如此緊張,他哪敢出去,“你把槍給我!我把人送醫院!”

    楚峻北冷笑的樣子依舊可怖,“送醫院?我要他!死!”

    他說“死”字的時候,眼中飛出的刀片像正在剜著顧展唯的肉。

    顧展唯迎著楚峻北的目光,即便他面色蒼白,唇片輕顫,也依舊掛著笑意。

    這種滿足的笑意讓楚峻北心中殺心再次堅定!

    南心看到顧展唯倒在*上,幾乎一動不動,左邊胸口中槍,她腦子裡已經完全亂了。

    到底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她已經分不清!

    只知道看見楚峻北再次掙脫釘子朝著顧展唯抬起槍口的時候,她撲到他的槍口上,“峻北,要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就是殺人犯了!”

    “呵。”楚峻北笑了笑,“靳南心,怕他死嗎?”

    南心哪裡還管得了別人,她的眸裡只剩下乞求,乞求他能少惹些麻煩上身,“你會坐牢的!”

    她眼裡的乞求落進他眼裡,是一種酷刑。她為了顧展唯求情的樣子,只能加快他心臟被撕裂的速度,“怕他死,是不是?”

    南心拚命搖頭!

    楚峻北看著南心臉上掛著流不完的眼淚,又笑了起來。

    這女人就是最愛演戲的了。

    她就沒真過!

    他是喝了什麼迷魂湯才會覺得她好?

    她那麼多事一樁樁的出,他一樁樁幫她處理。

    即便有些事超越他的底線,他也幫她找了許多藉口,默默承受,選擇原諒。

    他什麼都不在乎,只是覺得跟她在一起挺好的。

    只是覺得他們都不小了,何必像十幾歲的時候一樣要求對方情史乾淨無垢。

    他在乎她,在乎成這樣,她卻騙著他,跟她前夫鬼混!

    顧展唯沒說話,微張著嘴,血紅的液體從他的胸口湧出來,濕了雪白的被單,可他的嘴角沒有一瞬垮下來過。

    “南心,離開他......你屬於我了。”

    楚峻北現在這種樣子,顧展唯的話無疑於雪上加霜,南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回頭看向顧展唯,“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什麼?你難道什麼也不記得?為什麼要掩飾。”

    楚峻北牙咬得咕咕作響!但眼神輕蔑。

    南心瞟一眼楚峻北的臉,他整個面頰都因為咬牙的動作在顫,她轉身跪在*上,已經管不了顧展唯的傷勢,眼淚大顆大顆的,像豆子一樣落在顧展唯的身上,她幾乎是在求他,“顧展唯!你不要亂說!你會害死我的!”

    顧展唯聲音微弱,可房間裡所有人都聽清了,“你為什麼不敢在他面前承認?只和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

    南心坐在顧展唯的旁側,全身顫抖,她百口莫辯。

    楚峻北眉頭一跳,上前一步,伸手拎起南心背後的衣料,用力一甩就將南心甩了出去!

    他冷著眼,槍口再次抬起對準顧展唯,釘子一驚朝著楚峻北的手砸了一拳,槍口打偏,打到了顧展唯的右臂上!

    那一槍若沒偏,一定正中顧展唯的心臟!

    釘子知道再也不能任著楚峻北了。

    他緊扣住楚峻北的手腕和扳機,朝著門外喊,“趕緊進來人,把裡面的人送醫院!”

    楚峻北一肘抬起就要將釘子打開,釘子身手不差,拼盡全力應付,才拖住楚峻北讓戰友把顧展唯送了出去。

    楚峻北被四個強壯的士兵壓住,直到釘子收到電話,人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才放開楚峻北。

    楚峻北知道追不上了,他便看向南心。

    南心被扔出去的時候撞到了椅子的實木腳上,頭暈眼花,她本就渾身沒力,被楚峻北再次拎起來的時候,像個破布娃娃!

    釘子不敢走,卻也不敢留下來參與這種家庭內部醜聞,“峻北!”

    楚峻北對釘子道,“你出去!”

    “峻北!開不得玩笑!今天晚上的事情,包不住火!”

    楚峻北沉了沉氣,深知這樣下去會連累戰友,拽上南心的手腕就往外拖。

    南心沒來得及穿外套,一路趔趄著跑到外面就冷得直發抖。

    越是冷,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便越是害怕。

    “峻北,我沒有。”

    楚峻北一眼瞪過去,“再也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哥哥的氧氣管拔掉!讓他馬上去死!”

    南心嚇得一個哆嗦!驚恐的看著楚峻北。

    釘子剛要追過去,南心已經被楚峻北塞進了車子。

    釘子一面要把現場圍起來以免被別人看到,一面擔心楚峻北失手殺了南心。

    結果兩頭擔心,根本沒追上楚峻北。

    楚峻北車速很快,南心坐在副駕駛室裡,拉著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綁。

    車子沒有開回華頂,而是開去了海景園。

    這邊的房子沒有賣,每半個月會有家政過來打掃一次。

    當房門被打開又被摔上的時候,楚峻北伸手卡住南心的脖子將她抵在玄關處的牆面上,“為什麼騙我!”

    “我沒有!你看到的肯定不是真的!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楚峻北笑了笑,“短信不是真的?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跡不是真的?你們被窩裡那些味道不是真的?還有......”楚峻北聲音哽在喉裡,說不下去,只見腥紅的眼角潮潤起來,他努力瞠大眸子,“你當我是傻子嗎!”

    楚峻北手指一收緊,牙齒狠狠咬住,捏著南心的脖子就往牆上撞去!

    他聽見她的腦袋在牆面上撞出“咚!”的一聲,心臟上像是自己朝自己開一了槍,痛得他大喘一聲!

    南心只覺得額面上一痛,一股熱熱的液體流了出來,流得滿臉都是,血腥氣充斥著整個鼻腔。

    頭很昏痛,眼睛也不太看得清。

    但她聽清了。

    楚峻北一直說,他會讓她去給顧展唯陪葬,讓他們死同穴,讓他們做對鬼鴛鴦!

    不知道腦袋在牆上撞了幾次,或許還有幾個耳光,後來沒了知覺。

    但她一直記得楚峻北的眼神和語氣。

    這是南心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到了真正的暴力,那是一種異常恐怖的力量,那種力量隨時隨地會了結了她。

    他把浴缸裡放滿了水,將她丟進去,連頭帶著身子一起壓下去,說她像個妓-女,他的手指戴著避-孕套,在她的身體裡進出,說她是個賤-人,是個裝純的婊-子,洗也洗不乾淨!

    她渾身都沒力,淹在水裡連抓住浴缸邊扶手的能力也沒有。

    浴缸裡的水,從淺紅到緋紅,南心覺得自己真的快死了,而他,在為她的死亡而微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8
183:離婚協議書
    南心是在一週後醒的。

    剛剛醒來就發現自己還是住在海景園。

    這裡換了個保姆,她吃了飯,就看到楚峻北走過來,放在桌面上幾頁文件。

    那是他起草好的離婚協議書。

    保姆看了楚峻北一眼,便自己離開了,還帶上了門。

    “簽字吧。”楚峻北在南心對面坐下來,似乎看不出來什麼情緒,面上鬍渣清理得也乾淨,只是有些憔悴。

    “峻北,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南心低下頭,沒敢看楚峻北的眼睛。

    “呵。”楚峻北笑起來的聲音又輕又涼,“靳南心,你真會撒謊!”

    楚峻北永遠不會忘記南心一脖子的吻痕,還有他扒掉她衣服褲子時看到她身上的痕跡。

    連她的雙腿間都被磨撞得發了紅!

    他不是沒經歷過情事的男人!

    南心不敢抬頭,她只是一直說,她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

    但一邊說一邊哭,“峻北,那天一定是沈玥昔在我的車門把手裡側放了電擊線,峻北,你相信我,我的車門把手上,被人動了手腳!後來我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楚峻北只是淡淡一笑,那天她下班過後的監控他都調出來看過了,17點41分她下樓,17點51分車子開出地下車庫,那裡有攝像頭,她的衣服和脖子上的項鏈,監控上基本可以看出來。沈玥昔從來沒有出現在監控上!

    “你簽字吧。”

    “我不簽,我什麼也沒有做過!不信我可以去找顧展唯對質!他住在哪個醫院!”

    “對質這種事情你也敢說?”

    “我敢!”

    楚峻北把文件推向南心,他其實不該讓醫生來給她醫治,明明就想看著她死。

    可後來想想,他何必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去坐牢?

    讓這噁心的女人滾蛋吧!

    “簽字!”

    “我不簽 !我不能這樣平白無故的離婚!”

    .....

    顧展唯現在住的醫院是楚建勳找了關係送進的軍區醫院。

    一為這件事不在外擴散,保住楚峻北。

    二為不讓楚峻北亂來,保住顧展唯。

    南心額面的紗布已經摘掉,但那裡的血痂仍在。

    顧展唯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看到南心的時候,心間上一疼。

    南心臉色蒼白站在顧展唯的*前,“為什麼要那樣刺激峻北!我和你什麼也沒發生!”

    顧展唯闔了眼。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笑了笑,“南心,有沒有發生什麼,我清楚,你也清楚。”

    南心心裡咯噔一跳!

    她的唇開始顫起來,眼睛也忍不住發了紅,“我什麼也不清楚!你胡說!”

    “你當時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我們要偷偷在一起?為什麼 不能光明正大一些?”

    南心喘著氣,她慌張四望,“顧展唯!你胡說!”

    “我胡說什麼?”顧展唯舔了舔乾涸起殼的唇,“我解你*扣,你解我襯衣扣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我胡說?

    我說我愛你,你應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我胡說?

    你發短信給楚峻北說你在加班卻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我胡說?

    我們彼此擁有,你的身體完全屬於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我胡說?

    現在沒有別人,你為什麼要否認?

    南心!!那天我們沒有做措施,如果懷了孩子,生下來!”

    南心看著顧展唯目光裡的篤定,一束束的光,像密密麻麻刺來的箭。

    這些箭又快又狠的扎進她的胸膛。

    這四周都是狼,沒有她生存的地方,個個都想一口咬死她。

    那日她若是死在雪地裡有多好。

    那時候的楚峻北起碼是在乎她的,不會像如今這般厭惡她。

    她疼得踉蹌後退,一步步的退到牆邊。

    牆面的溫度並沒有因為房間裡的暖氣而變化,異常冰涼,冰涼的溫度透過皮膚,鑽進她的骨頭。

    她順著牆沿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顧展唯,“你是要逼死我,對不對?”

    顧展唯的眼眶緩緩轉紅,他身側的拳頭在被子下握了握,“南心,我們回南方去。”

    “顧展唯,你是想逼死我對不對?”

    “......”顧展唯深吸了一口氣,“南心,我還記得你那天晚上你唇的味道,你身體皮膚的味道,當我在你身體裡.....”

    “閉嘴!”

    “放手!”

    這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驚如破竹。

    前者是南心,後者是門外的楚峻北!

    楚峻北被強制控制在門外,他清楚的聽到顧展唯說的話,壓了幾天的憤又被勾了出來!

    他想他是瘋了才會不死心的跑到這裡來聽她所謂的對質!

    這就是她所謂的對質!

    她還敢說讓他在外面聽著,一切都是誤會。

    這就是她說的誤會!

    幾個警衛員硬是拼盡力才將楚峻北困住往外拖,他吼著“放手”的聲音越來越遠。

    南心頹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知道楚峻北剛剛就在外面,她極力想要證明自己。

    可是證明的只是自己和顧展唯有過一-夜的事實。

    “顧展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不起你?”

    “我愛你,我不會永遠甘心做個默默保護你的人,我沒有那麼善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如今我真的得到了,南心,我不會放手.....”

    “你得到了什麼?”

    “從前是你的心,如今是你的身體,我全都擁有了......”

    南心和顧展唯說的這段話,她聲音平靜無波。

    其實她想激動,想要歇斯底里的吼,可是沒有力氣了,全部已經被絕望抽空。

    楚峻北再也不會相信她。

    她還有什麼?

    八年的愛情被顧展唯踩碎,好不容易再愛一個人,再次被顧展唯踩碎。

    什麼都碎了......

    心也碎了.....

    在她聽到楚峻北那一聲聲震吼的時候,對未來的夢跟著都碎了......

    “顧展唯,我知道,你是想逼死我......”南心低著頭,她的手指在地面上撫著地板相接的縫隙處。

    那裡染了塵垢,時間長了就會發黑。

    世界上有沒有感情是不蒙塵垢的?

    顧展唯深吸一口氣,闔上眼睛,聽著南心的指甲在地面上刮出聲音。

    像是刀片刮在他的心上。

    “峻北不會相信我了。”南心哭的時候沒有大抽大泣的聲音。

    但她吸氣的時候,說字都在顫動,“我一個星期沒有回華頂新家了,峻北一直把我安置在海景園。

    你知道為什麼他把我放在那裡嗎?”

    顧展唯在被子裡面的拳頭緊緊收起來,“因為那天他朝你開槍過後,打了我。

    他摁著我的頭往牆上撞。

    我當時真的不恨他,如果換了我是他,我也瘋了。我真的不恨。”

    南心搖著頭,指甲更用力的去摳刮地板,食指的甲面翻了起來,“我不恨他。

    我就是恨自己為什麼那天會發生那樣的事。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原本想抱些希望在你身上。

    畢竟你是舍了命救我的人,我以為你會看在我受了那麼多罪的面上,讓我好過一點,你會幫幫我。”

    南心停了停,傻呵呵的笑了幾聲,“哎,我都忘了跟你說為什麼我在海景園一個星期都沒有回華頂。

    那天他把我的頭往前上撞,我就有些暈了。

    他又把我摁進浴缸裡,他說我髒,像個妓-女,他要給我洗乾淨。

    我記得我好像是死了,好像是淹死的。

    他把摁進水裡,都不讓我出來,我額上的血一直流,流得浴缸裡的水都紅了。

    我受那麼重的傷,沒辦法回華頂,他跟周姐和闖闖說我出差了。

    直到我昏迷了,他才停止對我動手。

    他說要讓我跟你去做一對鬼鴛鴦。

    呵,我不要和你做鬼鴛鴦。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嗎?

    我希望我下地獄的那天,只有我一個人!”

    顧展唯捏著拳頭手暴起青筋,他緊闔著的眼角潤潮出水,但他卻不出一聲.

    南心伏在地上,她的指甲蓋翻開出血,手指蜷曲成拳,背肩顫抖間,她喃喃自語時竟也帶著切齒之恨,“如果我下了地獄,一定不要見到你,一定不要.....

    我不要和你一起下地獄,我怕我在地獄裡看見你,連做鬼都覺得自己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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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在離婚協議書上籤字
    “顧展唯,你其實就是想逼死我,可是你說說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去死啊?

    我已經沒有了楚峻北。

    可我還有哥哥,還有弟弟。”

    女人的聲音無奈又絕望,仔細回想著那天的事情,當她的手去拉開車門的時候,一股巨大的電流從指尖傳到四肢百骸。

    解釋不清楚,也許人家早就在謀劃的事情,自然天衣無縫。

    她挨著地面,感覺自己的溫度和地面是一樣的。

    聲音像完好的白色的紙,沒有色彩,沒有褶皺。

    顧展唯想撐著下*,可是心口和右手臂都疼,因為他握著拳的時候,傷口就開始拉崩。

    鮮血滲出來,有濃濃的血腥味。

    “你知道我前幾年過得有多苦嗎?”

    顧展唯立時應道,“南心,以後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會再讓你苦,我幫你把靳家的家產拿回來,我一定幫你。”

    “顧展唯,你知道我前幾年過得多苦嗎?”南心重新坐在地上面的時候,抬起頭來。

    她披著的發,遮著部分面頰,頭髮散亂,面色憔悴有淚。

    她像一個鬼。

    像一個眼神空洞的鬼。

    她又靠在牆面上,軟耷耷的靠著牆面。

    “你跟我離婚過後,我被趕出南方,帶著一個傭人到京都來。

    我又去了國外......

    後來我撫養闖闖,靳永鐘總是過來想要把闖闖搶走。

    你知道的,闖闖被搶走了,我就真的被徹底趕出靳家了。

    我每月賺的錢,除了這邊的開銷,還要劃回總部。

    不然京都分部要被靳永鐘取締。

    我又沒辦法做假帳,因為財務部有靳永鐘的人。

    我哥哥在醫院,每個月都要花很多錢。

    為了住得安全些,我都找那種樓盤特別貴的地方租房子,那樣靳永鐘想要找到闖闖,還要想很多辦法,等他想到辦法的時候,我又找地方搬家。

    周姐盡心盡力,我都給她多一點工資,我怕對不起她。

    我其實手頭很緊。

    我好幾年都沒有買過新衣服,天天都穿職業裝,雙休穿的衣服也是幾年前的舊衣服,千年不變的黑色高跟鞋。

    買好鞋子就去鞋店裡換耐磨的跟,我怕穿壞了又要花錢買。

    當初買那輛車子,也是為了做生意方便,稍有點面子買個牌子,雖然後來公司賺了錢,我也沒換車。

    因為我一旦用公款買了車,到時候其他開支又要被靳永鐘縮減。

    我想還是多拿點現金在手上實在,那樣我還可以給哥哥用更好的藥,可以給闖闖買進口奶粉。

    給哥哥和闖闖,我都舍得花錢。

    可獨獨對我自己,我捨不得。

    你不知道吧,我的包包,都是超A版,因為沒辦法,我做奢侈食品生意,總不能去買個幾百塊錢的包包。

    其實物質上我不太計較,也沒有覺得委屈過,只是在沒有跟楚峻北好之前,我過的日子真是顛沛流離。

    你一定不能理解什麼叫顛沛流離。

    就是你今天還在叫所謂‘家’的地方吃飯,可是明天一早,你就得忙慌慌的找房子搬家。

    另外一個‘家’才住一兩個月,你又得叫來搬家公司,大包小包的往外搬,搬去另外一處家。

    搬家的過程中,你得把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緊緊抱在懷裡,怕他被別人搶了去。

    你的親人在醫院,可是你連去看他一眼,都要偷偷摸摸。

    你整天擔驚受怕,第二天面對陽光和人群的時候,你得強顏歡笑,抬頭挺胸,你得告訴所有人,你其實活得很好。

    一回到家裡,得把門上反鎖,晚上得牽著一個兩歲不到的孩子的手,生怕半夜有人闖進家裡來,把人搶走了。

    你一定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那麼在意楚峻北。

    他讓我有了一個家。

    一個不想搬家就不用搬家的地方。

    有人找我麻煩的時候,他就把我推在身後,我看到他的時候,什麼也不用怕。

    不用怕有人去拔我哥哥的管子,更不用怕闖闖去趟遊樂園都會被人偷。

    你知道嗎?沒有遇到楚峻北之前,闖闖都沒有去過遊樂園。

    他最大的遊戲就是下樓遛狗。”

    南心眼淚串成珠鏈,串串滑落,聲音微弱卻哀慟悲怯,“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可以讓我安生立命的家。

    顧展唯,你毀了我,毀了我的家,你把我毀了,你看到我這樣支離破碎的坐在這裡,你是不是有了報復的塊感?”

    南心唇舌乾澀,她舔了舔唇,目光穿透了半躺在病*上的男人。

    她偏頭,目光呆呆的看著他。像是痴傻了一般,在等著他回答。

    他早已淚流滿面,她說的那些東西,每一句都如尖刀刮骨。

    同他離婚過後的生活,所有的苦楚,她從未這樣細細對他說過。

    “南心,讓我以後照顧你。你是屬於我的,你只能讓我來照顧你。”他如此篤定。

    “不用了......”南心搖了搖頭,“我一直都會自己照顧自己。”

    她扶著牆,站了起來,“顧展唯,其實我好想殺了你,真的。”

    “可是我又怕你死了,那天晚上的槍擊事件被曝出來,會連累峻北。

    等你好了,等你槍傷好了,我們之間一定會有個了斷!對了,還有沈玥昔,我要你們一個個不!得!好!死!你們讓我失去的!我會從你們身上一一都討回來!加倍的討回來!”

    南心明明形同枯稿,可偏首睨顧展唯一眼,眼中卻是冷刀寒風,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口這時候一個人也沒有,連護士也沒有。

    大概是方才都去壓制楚峻北了。

    她走到停車場,看見楚峻北的車還停在那裡,便站在車邊一直等。

    楚峻北其實已經被人送回了海景園。

    楚建勳不想湘園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他花了很大力氣才壓下來,送到海景園好歹能遮掩一段時間。

    桌面上放著離婚協議書,楚建勳和劉湘都看見了。

    楚峻北被幾個壯漢圍著,他坐在沙發上吸菸,直到他說不出去了,那幾個壯漢才出了廳,去了門外守著,反正楚建勳說過,不讓楚峻北出這個門。

    南心沒帶手機,一直沒回來。

    楚峻北剛一起身,楚建勳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他在電話裡說,“啊?南心在車庫那裡一直站著啊?不是不是,我們已經回來了,你讓人幫我把她送回海景園來。”

    楚峻北看見楚建勳掛了電話,又坐回到沙發上。

    “這回要離了?”楚建勳沒罵任何一個人。

    若不是因為南心現在身份可疑,他的脾氣可壓不住。

    “嗯。離。”

    楚峻北感覺自己最最難看的一面沒有掩住,呈在眾人面前讓他分外難堪。

    他現在別的什麼也不想,只想快點離婚。

    他是忍受不了背叛的人。

    以前沈玥昔背叛他,那是沒結婚。

    而南心背叛的婚姻和忠誠,他無法接受。

    劉湘站在楚建勳身邊,臉色並不好看,“如果你是因為一槍打死了那個私生子去坐了牢,我牢飯都不會給你送!你也不怕髒了自己的槍!”

    “劉湘 !”楚建勳側臉喝了一聲,“這種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火上澆油!”

    劉湘亦是感覺受了奇恥大辱,“怎麼了,你在外面偷生的兒子不要臉!欺負到我兒子身上來,我還說不得一句是不是!”

    “!!”楚建勳彷彿被打了臉,他被劉湘質問得一句話也講不上來。

    這種事情,現在當事人都說不清,他們說這些有什麼用。

    楚建勳和劉湘因為楚峻北和顧展唯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南心剛到門口,就被門外守著的幾個人給嚇著了,她摁了門鈴,是劉湘 來開的門。

    南心沒有叫人,懨懨的走進廳裡,看見楚峻北坐在沙發上吸菸。

    楚峻北伸手將煙摁在菸灰缸裡,陰狠的目光割在南心身上,南心垂了眼簾。

    她往餐桌那邊走去,那份離婚協議書還擺在桌面上,旁邊放著筆。

    她顫伸出手拿起筆,抽了筆蓋,彎腰趴在桌面上,翻到紙頁上可以簽字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靳南心。

    楚峻北正咬牙抬步過去想要甩這個賤女人一個耳光!

    當她默默的彎腰簽字的時候,他身形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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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從此後,只有我一個人
    楚峻北伸手抓住南心握著水筆的拳頭時,心臟猛的收緊一下。

    她食指的指甲蓋都翻斷了,上面還有干黏的血痕。

    剛要開口質問她怎麼搞的,目光落在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字上,靳南心三個字從未像此刻一般難以入目。

    字跡的每個轉角都像是被鑿了坑。

    南心握著筆的手從楚峻北的掌中掙脫出來,她將手背在身後,低頭把筆放在桌面上,退了一步。

    劉湘的臉色非外難看。

    這兩個人當時都不願意去做鑑定,讓她睡不了一個好覺。

    如今離婚本是皆大歡喜,可偏偏南心和顧展唯出了這種醜事。

    她是真的嚥不下這口氣!

    余瑤當初睡了她的丈夫,如今余瑤的兒子又睡了她兒子的老婆!

    氣得她恨不能把顧展唯給撕了!

    可是面對南心可疑的身世,她罵也罵不出來,真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有什麼就敢罵什麼的潑婦。

    “你們兩個當時死活要在一起!如今!”劉湘想要把言詞戳得重一些。

    一為表達自己的憤懣。

    二為楚峻北抱不平!

    即便是想要兩個可能是親近的孩子離婚,她依然不平!

    “媽。”南心聲音很低,卻異常清晰的喊了一聲。

    劉湘心弦輕震,因為即便如此微弱的聲音,依然穩穩的打斷了她欲要出口的話。

    “對不起。”南心低垂著頭,“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峻北,我什麼都不要。

    但我現在沒有地方可去,把這邊的房子讓我暫住一段時間吧,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再搬。”

    她沒有地方可去,原本以為從此後有楚峻北的地方就有家。

    如今卻是有楚峻北的地方都容不下她。

    楚峻北身側的拳頭收緊,他回過身去,闔上雙眼。

    她回來過後,不是求得他的原諒,而是如此爽快的答應離婚。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銷她對他的欺瞞和侮辱?

    劉湘張嘴後,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南心腳步還有些虛浮,腦子也昏沉,她依舊站在原地,像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等著家長責罵。

    “峻北,我們離婚的事,能不能暫時不要公佈,你知道的,靳永鐘那邊......”

    南心頓了頓,“我沒什麼資格要求你答應我,不好意思。”

    楚建勳同劉湘一樣,雖然是希望他們離婚,可沒希望是用如此踐踏楚峻北尊嚴的方式。

    “你說說你!當初要你們離,死活不離!現在搞出這麼些事情!”

    “爸爸,我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我.....”南心不是想逃避,是面前已經沒了路,她解釋不了,短信是從她手機裡發出去的,她又沒有證據能證明不是她發的。

    “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氣壞了身體。”

    楚峻北的背朝著南心,他抬步上樓。

    南心站在樓梯口,看著他一階階走上去。

    楚建勳和劉湘乾脆坐在樓下廳裡,誰也不管。

    南心上了樓,站在楚峻北的臥室外,“峻北。”

    楚峻北從衣櫃裡拿出衣服來,準備搬離這裡,把房子留給南心,他沒有回應南心。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她帶著哽澀的聲音問。

    楚峻北拉著櫃門的手緊了緊,一個狠戾的眼風刺過去,“這種話你也問得出來?”

    南心瑟縮一下,移了移步子,以為可以躲開楚峻北的怒視,卻躲不掉,她乾脆立在原地,任他眼中的刀子戳在她身上,凝氣後,她緩緩道,“我想過幾天再接闖闖他們過來。”

    楚峻北聽著南心說話。

    她說話的時候活像是中氣不足一般,有氣無力的。

    越聽越惱,手中的衣服揉作一團用力的朝著南心砸去!

    衣服在半開中打開,打到南心臉上的時候,已經沒了力量,無力的落在地上。

    楚峻北沉了沉氣,“靳南心,你現在可憐巴巴的樣子做給誰看!”

    “.....”做給誰看,若她現在還有一點心機想用,也不會想裝可憐。

    她不是裝可憐,只是覺得這命她想要不認都難。

    她還有很多束縛,應付不來。

    “峻北,我們離婚的事,可不可以不公佈。”

    “憑什麼!”恨透了她才會這樣朝她吼!

    “算我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是做給你看的吧,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太安逸,安逸得忘記我應該更努力。

    如今我坐吃山空,週遭什麼庇護都沒有。

    我哥哥情況好些了,那個護士盡心盡力,我猜想不會出什麼事。

    可闖闖還小,我怕靳永鐘知道我們離婚了就來搶人,闖闖我一定是要帶在身邊的。”

    “呵。”一想到闖闖,楚峻北心裡那根刺便冒了出來,“靳南心,你可真是夠髒的!”

    南心點頭,“對不起,我若說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是不會相信的,我說給誰聽都不會有人信。

    我現在不求你信,也不求你能幫我做什麼,只是不公佈我們離婚的消息就可以了,好嗎?”

    “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說得出口!你可真會演。”

    南心腦子裡空浮著,胃裡也空浮著。早上沒吃什麼就急著趕去了醫院找顧展唯對質,如今沒什麼力氣。

    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

    南心扶住牆,默了默,轉過身提著氣往樓下走。

    楚峻北愣在門口,南心沒有回答他的話,氣得他一腳蹬在門板上發洩不滿。

    南心下樓後便進了廚房,燒水煮麵。

    楚峻北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聽見廚房裡“乒叮乓隆”的聲音。

    南心從廚房裡端了碗麵出來,一個人坐在餐廳的桌子上吃。

    不僅僅是楚峻北,連劉湘和楚建勳都有些愣了。

    這哪是一個剛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感覺像是傷心欲絕的女人!

    楚峻北在捉殲在*那一刻是想殺了那對狗男女。

    經過一個星期的冷靜,他覺得自己應該放下來,為了那樣的人失去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真的很不值得。

    靳南心那個女人不值得他在未來活得不堪。

    他除了離婚,什麼也不想。

    今天去對質,他再次被顧展唯的話氣得要瘋,當時就不該給自己一點點的希望!

    他竟是眼見為實都不想相信。

    原本以為做錯事的人會回來認錯求饒,她回來後卻是頭也沒抬的簽了字。

    前幾分鐘還說她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又突然煮了一大碗麵,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吃,她哪有一點點傷心的樣子!

    楚建勳閉了閉眼,“靳南心,這種時候,你還吃得下東西!”

    南心看著自己的手指,醫院裡顧展唯說的話再次入耳,那些話比楚峻北對她動手還要傷人。

    原本站在崖邊自認為還有求生的機會,可在醫院裡的顧展唯徹底將她推入深淵,再也沒有一點點翻盤的可能。

    她再也要不回楚峻北。

    也要不起了。

    “我很餓,好害怕自己再暈倒,我不能再暈倒了。

    因為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我明天還要上班,我還要養闖闖,還要養哥哥,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三天兩頭的生病,更不能嬌弱,因為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南心一邊往嘴裡送面,眼眶裡的水越蓄越多,她的拇指用力壓在翻破的食指指甲蓋上,讓那裡的疼痛來鎮-壓自己不去想一個人將要面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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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如果真的有來生
    南心一直告訴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她是一個人。

    這時候的一個人比沒遇到楚峻北時的一個人還要痛苦。

    這是她該承受的。

    屋子裡靜默無聲,楚峻北最先離開,南心聽到那門應聲關上的時候,心門被震碎一塊。

    她低頭將碗中的面和湯都吃完了,然後去洗碗。

    一個人住在海景園的時候,她腦子裡就在想,明天她必須要去上班,可額面上的傷當怎麼辦?

    沒有恨楚峻北,看著鏡子裡額面上的血痂時,她看到了顧展唯和沈玥昔,看到自己拿著刀,將他們碎屍萬段。

    直到視線模糊。

    站在衛生間裡的鏡子前,南心拿著梳子和剪刀,梳下前額一片頭髮,然後剪斷,剪出一片劉海。

    以前爸爸和哥哥都說她的額頭長得很好,不要學那些流行的髮型,漂亮的女孩子才敢把額頭亮出來。

    鏡子中當她劉海遮住傷痕時,她笑了笑,發現自己的臉變得圓了些,比剛剛胖了點。

    真好,明明都瘦了,這樣子看著卻不顯枯弱,起碼不會讓自己心疼。

    地下車庫裡那輛舊車還停在那裡,南心找了找抽屜裡的車鑰匙也在,把明天上班要帶的東西都準備了。

    躺在*上的時候,南心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裡全是一盞盞的燕窩。

    想著從燕屋裡摘下來的帶著灰毛,到最後挑毛後一盞盞的變成黃白色,裝成盒,換成錢。

    她一盞盞的算,要賣多少燕窩,一年要賣多少錢。

    闖闖上的幼兒園大概要換,不然路上太遠,不能再請一個人,只能辛苦周姐些。

    一晚上,她都沒有去想楚峻北,努力不去想......

    離婚消息還沒傳出來,靳永鐘已經因為楚家失事想找南心的麻煩。

    可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比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家哪是說倒就能倒的?

    靳永鍾不敢動,南心裝得也像,她認為能唬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

    明天就是農曆新年,南心一邊忙工作,一邊想辦法怎麼跟闖闖說他們不能楚峻北一起過年的事。

    南心搬回華頂,是因為楚峻北不在華頂住了。

    楚峻北說華頂是楚建勳送她的,跟他沒關係,他不會再去那裡住,讓她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送到湘園。

    南心也沒有提出異議,楚峻北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當南心把楚峻北的行李送去湘園路過的時候,湘園裡已經全部貼了紅紙對聯,掛滿了紅燈籠。

    可惜她太忙,忙得忘了買對聯,買燈籠。

    劉湘硬是嚷著讓幾個大老爺們坐在一起打麻將,倒是幾個女人坐在身後看著他們打。

    楚峻北打牌認真得很,做大做小,隨心所欲。

    楚峻南連輸幾圈便指著楚峻北看著楚建勳,“大伯,峻北這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啊,最近是不是和南心吵架了?”

    楚建勳面上笑著打哈哈,心裡卻有些擔心楚峻北變臉。

    這事情楚建勳有多想護著兩個兒子,就壓得有多緊。

    一家人除了他們三個血親,沒一個人知道。

    楚峻北懶洋洋的拿了張牌,手指壓在牌面上指甲蓋都泛了白。

    楚峻南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問是不是真吵架了。

    誰知楚峻北突然眯眼勾唇,面上掛起一抹邪侫的笑意,手中的牌用力的拍在自己桌上,卻沒有翻過來,笑意更是疏狂,“峻南,我就算情場得意,賭場照樣得意。有了這張牌,你手裡想做的牌可要小心些。”

    劉湘本就坐在楚峻北身後,那時候她明明感受到楚峻北背上一僵,手肘彎都崩緊了。

    她很怕兒子在大過年的沉不住氣,那指壓的力度超過任何一張牌,拍牌的力度也超過之前任何一張。

    別人都以為他拿了張了不得的牌,個個心裡在算著,可只有她知道,兒子這心裡怕是難受得很,卻非得對著一家子人笑。

    楚峻南哈哈大笑,“南心這幾天可是忙得很,都沒空過來。”

    楚峻北已經進行不下去這個話題,硬著頭皮說話便是此種感受,明明心中翻江倒海,偏偏要裝作若無其事。

    “她們家那些事太多,我不喜歡應付靳家那些人,讓她應付著。”

    楚峻南在南方做多年生意,靳家那些事情多少瞭解一些,自從靳家大房出了事,家斗再所難免,可又見楚峻北如此維護南心,不免多說幾句。

    “也是,靳家事情是多,可你也得幫襯著點,她一個人還不得被靳家那幾房人給吃啊?哈哈!”

    “那我是知道的。”

    劉湘坐在楚峻北身後,伸手撫上兒子完全僵直的背脊,笑著聲兒對楚峻南道,“快打牌,是不是怕峻北拆爛了你做的牌故意拖延時間啊?”

    “大媽真是偏心,我可是你半個兒子。”

    “快點快點,半個兒子還不體諒體諒我,我這手癢得不行,你們打完這圈,我要來打,你輸點錢給大媽玩玩。”

    “哈哈!沒問題。”

    這一圈打完,劉湘拉開楚峻北,自己坐上了位。

    楚峻北離開牌桌便走出去,如獲大赦。

    他才一走出去就接到南心的電話,“峻北。”

    “嗯。”

    “我把你行李送過來了,就在湘園南面的拐角路口,你開車出來拿一下好嗎?我就不進去了。”南心沒打算進去,她只是從湘園開過去,看到了裡面一派喜氣。

    楚峻北開著車子出去,在南面的路口看到了南心那輛國產寶馬3系,車子打著雙跳燈。

    她下車來的時候,額前的劉海齊著眉毛,有點厚,任風吹開一下又耷下來。

    南心看到楚峻北的時候放著俏皮小跑,笑著跑向後備箱,拉開箱蓋,她就不停的跟他說話,“我把你的衣服都分了類,而且衣架都在上面。你回去順著掛起來就好了。我就拿了這個季節穿的,箱子不夠,而且拿多了,家裡人也會問你,一次拿一些吧。”

    楚峻北沒理南心,從後備箱拿了大的行李箱,南心剛要伸手去幫忙,楚峻北一側身便擋了南心,輕鬆不費力的將行李箱搬進了自己的車裡。

    南心一直彎著嘴角,直到第二箱行李搬進了楚峻北的車裡,她拉下後備箱蓋,走到楚峻北的車邊,沒敢走太近,她也怕自己髒了他的眼睛,但她還是笑,笑彎了眼著說,“峻北,新年快樂。”

    楚峻北坐進車裡,南心朝著他揮了揮手,他未曾轉過臉去看她,看著他車子轉彎調頭,她才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車子。

    今天的天很晴,遠天的藍,湛如碧湖,路邊樹上的雪抱著枝條不肯抖路,白得聖潔。

    南心想著自己,覺得自己這車子其實應該踩下油門,衝向前面那輛油罐車,可是她這樣的人,應該是上不了天堂的。

    都說下完地獄可以投胎。

    如果真的有來生,她再也不要做一個私生女,這樣她才有真正的家,爸爸媽媽可以永遠在一起,她不用受任何人的排擠。

    如果她有家,誰也不敢欺負她,她可以體面的嫁人,不用連結婚這樣的事都左三右四的騙人,生怕自己被家譜除名,如果她有家,闖闖也有家。

    如果她有家,過年的時候一定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團年飯.....

    緊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她大喘一口氣,胸口那裡疼得她差點叫出來,然後用力往後靠在椅背上,呲著嘴,咬著牙......

    楚峻北的車子開回湘園直接開在5幢外面,趁著所有人都在主樓打牌的時候,他把行李拿上了樓。

    打開箱子把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櫃裡。

    掛完最後一件,他坐在地上,然後倒下去,看著天花板的時候,他看到南心額前的劉海被風吹了起來,那道疤突然現出來。

    他翻了個身,身子緩緩的蜷了起來。

    劉湘站在門口,看著兒子蜷著身,身子顫動,他時不時喘上一口氣,顫哽之聲遞進她耳朵的時候,令她心疼不已......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9
187:北北,你醒麼時候回來?
    劉湘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踏入一步。

    很多下人的家人也過來過年,他們的孩子會在園子裡放點鞭炮,楚家的人從來不會說,任著那些孩子在園子裡鬧,注意安全就好。

    看著兒子顫慟的背影,那種喜鬧的炮竹聲砸進鼓膜裡的時候,劉湘覺得有刀子砸進了心膜。

    她忍了忍,終是轉了身。

    兒子大了,他要面子,肯定受不了別人這時候過去勸,有人在,他就要裝,裝得累不如像現在這樣發洩一下。

    就像她當初一樣,當她得知楚建勳在外面還有個小自己兒子好幾歲的私生子的時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婚內*對另一半造成的傷害有多慘烈。

    還有什麼比至親至愛的人給的背叛更戳心窩子?

    她原本想著,離了也好,興許是表親。

    可是真看到兒子這樣子,她幾乎就要婦仁之仁的想要表就表吧,只要兒子高興就好,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了。

    命運弄人,怎麼會搞到這個地步。

    劉湘剛出5幢,便看見過來的楚建勳,抬手拭了臉上的眼淚,劉湘 輕輕關上了門。

    “峻北上樓了?”

    “嗯。”

    “再有一陣要吃晚飯了。”

    “等會我給他送過來。”

    “大過年的。”

    “大過年的怎麼了?他心裡不舒坦,還不能一個人呆會!”劉湘黑了臉,“你這種婚姻背叛者怎麼會知道被背叛那方的感受!吃飯吃飯!就你吃得下飯!”

    楚建勳原本就是起個好心,擔心兒子心情不好餓著。

    結果一關心全亂了。

    不過他無論說什麼都沒用,說什麼劉湘 都會扯到他曾經*那件事情上去。

    楚建勳一臉不爽的回頭就走,劉湘瞪了那男人的背影一眼,“晚上我不在這裡吃飯。”

    “隨你!”

    “喂,什麼時候辦離婚證!”

    “現在能辦,我現在就去跟你辦!”

    呸!現在民政局都下班放假了!

    劉湘心裡想想,晚上她不在這裡吃飯,誰照顧兒子啊。

    ................................................

    南心的車子開得很快,她怕再晚一些,所有店舖都要提前關門了。

    在超市裡買了紅色燙金的“福”字,又去買了紅紙空白對聯,還有燈籠。

    等這些買完了,她實在不知道還需要買什麼。

    車子開回華頂,下車前南心對車頂視鏡拉下一些,對著鏡子擠了好幾個笑,才固定住一個,眨了眨眼睛便下車。

    拎著一堆喜氣的過年裝備進屋,闖闖原本坐在地上,一翻小胖的身體,雙手撐地站起來,抖著肉人的屁股朝著南心跑去,“麻麻!有沒有給闖闖買車車!”

    “車車的話,先不買啦,家裡這麼多。”南心把一堆東西放下,又拿出對聯來,“闖闖,來,我們趁著周姨煮飯,去樓上把春聯寫了放在那裡,明天貼上。”

    “我又不會寫技(字)!”闖闖聳聳肩,就去翻南心買回來的東西,拖出燈籠來,想要打開。

    “媽媽握著你的手一起寫。”南心的毛筆字寫得並不好,但過年春聯一定要有,今年不用去外面習了。

    以前在靳家,爸爸在每年春節幾乎都會握著她的手,一起寫半邊春聯,另外半邊哥哥寫。

    現在身邊沒有親人,闖闖一定要學起來。

    在書房寫春聯的時候,闖闖很興奮,字雖是歪歪扭扭,但南心很滿意。

    南心一邊寫一邊給闖闖念字。

    寫完橫批,闖闖問,“麻麻,醒麼叫家和萬細(事)興。”

    南心愣了愣,心裡澀痛一陣,痛呼了一口氣,“就是說一家子人和和氣氣,相親相愛的話,做什麼事情都會順順當當,大吉大利。”

    “醒麼叫訓訓(順順)噹噹?”

    “就是沒有波折,沒有厄運,沒有阻礙幸福的絆腳石。”

    “醒麼叫波折,醒麼叫厄運,醒麼叫絆腳石。”

    南心握著筆的手緊得發顫,她把筆放在筆架上,“闖闖,媽媽有點累,去睡一會,你別碰對聯,等墨汁幹了才能碰。”

    “哦。”

    ...........................................................

    夜裡的燈特別溫柔,帶著暖柔的橙,南心蓋著被子蒙著頭睡,沒看被子外那些暖光。

    周姐做好了飯放在桌上,她是個特別有眼力也特別敏感的人,只要先生和小姐一鬧彆扭,她一看一個准。

    這次也是一樣。

    雖然知道也不會主動去詢問,看到闖闖手上都是墨汁,周姐拉著闖闖的手,“媽媽呢?”

    “麻麻在覺覺。”

    “來,周姨給你洗洗,瞧瞧,臉上都小花貓了。”

    “麻麻沒給我洗,有沒有不帥?”闖闖頂著一頭捲毛,有些憂傷的問周姐。

    周姐伸手揉了揉闖闖一頭的方便麵,“帥的,我們家闖闖是全京都最帥的小夥子。”

    闖闖站在洗手台邊,伸著手讓水沖著,手裡的來了泡泡,周姐幫他搓著。

    小傢伙縮了縮脖子,“呵呵,會害羞呢。”

    “知道害羞又想問。”周姐看了一眼飯廳,桌上一個人也沒有,冷清得很。

    她輕嘆一聲,“周姨剛剛蒸了點餃子,你拿上去給媽媽吃,再拿盒牛奶,一定要看著媽媽吃完,如果她還想吃的飯,你來告訴周姨,周姨送點別的菜上去,但如果媽媽不想吃的話,你別吵她,讓她睡,好不好?”

    闖闖認真的點頭。

    周姐怕闖闖端不好盤子,就把餃子裝進保鮮袋,讓闖闖拎著上樓。

    闖闖一手拎著餃子,一手拿著牛奶,哼哧哼哧的爬樓,爬到四樓的時候,往樓梯上一坐,喘氣休息。

    四層樓闖闖是走著上來的,因為南心說小孩子正是鍛鍊的時候,電梯要鎖起來。

    當時楚峻北也同意,出門就是坐車,人鍛鍊的時候本來就少,在家裡就別貪安逸了。

    除非搬東西,走路不用電梯。

    闖闖因為想著媽媽,上樓的時候走得又快又用力,到了四樓腿就累得不行,一屁股坐下。

    他捶了捶腿,把餃子和牛奶放在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再拿到手上。

    當闖闖拉開南心的被子,輕聲喊她“麻麻”的時候,南心睜開眼睛。

    闖闖手裡捏著的餃子喂到她嘴邊,“麻麻,七一個覺覺。”

    “麻麻,緊麼哭了?”闖闖把餃子裝進保鮮袋爬*。

    闖闖摸到南心雙手揪住胸口衣料的位置,輕輕的拍,“麻麻系介裡痛了嗎?很痛嗎?闖闖幫麻麻吹吹,麻麻要七藥藥嗎?闖闖去幫麻麻拿。”

    闖闖趴在南心身上,親了親她的心口,“麻麻,我們去看醫生吧,打一金(針)就不痛了。”

    南心伸手撫在闖闖的後腦勺,“抱著闖闖,比打針有用呢,一下就不疼了。”

    闖闖一聽,伸著小手臂抱住南心,臉貼在她的胸口上,“金的嗎?”

    南心吸了口氣,“嗯,真的,只要有闖闖在,什麼病都好了。”

    闖闖的手摸著南心的臉,“麻麻,北北醒麼習候驅(出)差回來?”

    “過幾天就回來了。”

    “麻麻要七東西嗎?”

    “媽媽不餓,想睡......”

    “好。”闖闖跪在*邊,把被子給南心壓好,在她額上親了親,“那麻麻覺覺。”

    闖闖空著手下樓,看到周姨的時候,他聳了聳肩,“麻麻想覺覺,我想給北北打電話。”

    周姐把電話拿出來,交給闖闖。

    闖闖坐在沙發上,伸手抓了抓頭上的方便麵,拿周姐的手機給楚峻北撥電話,響了三遍對方才接起來。

    “北北,你醒麼時候回來?”

    “還有段時間。”

    “你不回來,麻麻都星病了......”

    “......”

    “麻麻星病都疼哭了,又不去醫院打金,北北來開車車送麻麻去醫院吧,她哭得好厲害,可系怕我難過,她都說不疼,可系我雞道她疼哭了呢.....”闖闖癟著嘴,躺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臉朝著沙發背靠,抽著鼻子哭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9
188:我想你想得都生病了
    楚峻北眼睫忽顫,剛想掛了電話,又聽見闖闖抽著鼻子,氣呼呼的道,“你還說會叫(照)顧我和麻麻,麻麻星病了你都不管,你繫個騙擠耶!

    我以後都不要相信你說的話了耶!”

    闖闖生氣的坐起來,比楚峻北還要先掛電話。

    小嘴倔強的噘著,小手臂抬起來推擂了濕濕的眼睛。

    感覺到有人看他,馬上轉過身去,廚房門口的周姐拿著碗筷站在那裡。

    闖闖這時用力瞪了一眼,嚇了周姐一跳。

    周姐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小少爺,我們先吃飯吧。”

    闖闖坐沙發爬下來還發著小脾氣。

    哭鼻子總歸是丟臉的事情,對周姐偷聽的行為更是討厭。

    爬上椅子,跪在椅子上拿筷子吃飯,周姐說什麼,他都不理她。

    周姐知道闖闖脾氣犟起來像牛,可沒想到自己剛剛就偷聽那麼一小會居然一直跟她生氣。

    “小少爺,彆氣了啊。”

    “你不懂禮貌!!!”闖闖頭也不抬,筷子用力的戳進自己的碗裡,一下一下的戳著飯糰。

    周姐這才知道自己真的惹了小太爺。

    會不會是自己的行為傷到了闖闖的自尊心?

    闖闖是個很要面子的小傢伙,因為打電話哭鼻子?

    “闖闖,周姨不是有意的,剛剛端碗出來,怕打擾你才在那裡站了一會。”

    周姐一臉無辜。

    闖闖哼哧著,一點點的米粒往嘴裡戳,根本沒有胃口吃飯。

    “我一點也不想原諒你!”

    “原諒周姨吧。”周姐作出可憐狀。

    闖闖低頭吃飯,“以後不准聽我打電話!不懂禮貌!”

    闖闖自尊心受了傷。

    若是楚峻北來了的話他倒不會有這種感覺。

    他主動打了電話,可楚峻北依然不來,於他來講是件很沒面子的事,而且還哭了。

    他覺得丟臉。

    對周姐說話的口氣,跟班主任訓學生似的,從未有過的凶。

    周姐連連說知道了知道了。

    吃了些飯,闖闖又開始爬樓梯,爬到四樓臥室的*上。

    孩子的小胖手伸進被窩裡,去摸媽媽的額頭。

    他記媽媽總是在他不舒服的時候摸他的額頭。

    其實闖闖根本不知道發燒應該是什麼樣的溫度,他也摸不出來。

    所以只能學著大人的動作來,去茶機上的保溫水壺裡倒了半杯水出來。

    半杯水,卻灑了一杯半的水在茶機和地毯上,他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幹了不正確的事。

    端 了水到南心的*邊櫃邊放著,又趴在*邊,“麻麻,要七藥藥嗎?喝點水吧?”

    “闖闖,你困了嗎?今天晚上跟周姨睡吧,媽媽可能有些感冒,怕傳染給你。”

    “麻麻星病了,闖闖跟麻麻睡,麻麻沒有北北叫(照)顧,闖闖叫顧麻麻。”

    闖闖說著便趴在*邊往*上爬。

    爬 *的闖闖趴在南心的胸口,“麻麻,還疼嗎?”

    南心的心臟疼得發酸,她搖頭,“不疼啊。”

    “麻麻要七藥藥告敘(訴)闖闖,闖闖去買。”

    “嗯。”

    “麻麻餓了,告敘闖闖,闖闖去給麻麻拿。”

    “嗯。”

    闖闖揉著南心的心口,“南南乖乖的。”

    “嗯。”南心忍著讓自己不哭,忍得身體發顫,她用力的抱著闖闖,呼著顫亂的氣息,“寶寶,媽媽愛你。”

    “闖闖也愛南南。”

    .........

    楚峻北聽著電話裡急促的“嘟嘟”聲,愣了很久。

    闖闖的聲音又奶又稚,卻總是帶著神氣的味道。

    楚峻北出了5幢,還沒走到停車場便被追來的劉湘攔住了。

    “峻北!你去哪兒 ?”

    “銘俊找我,駱落把他給堵了,讓我去幫幫忙。”

    劉湘心裡一落,“哎,這駱落怎麼回事啊,就盯著銘俊還是怎麼了?一個姑娘家,一點也不矜持。”

    “媽,你就別管人家了。銘俊被駱落嚇得都沒膽了。”

    “哈哈!活該,叫他以前在京都花花腸子那麼多,害苦了多少小姑娘,這是報應哈。”劉湘笑了笑,“你說也奇怪,那麼多女人追銘俊,也就駱落能把他嚇著。”

    “呵,駱落又不怕丟臉,又不怕打架,你說銘俊怕不怕?”

    “是是是。”

    “媽,這事你別玲姨說,等會又找銘俊的事,我晚點就回來。”

    “大過年的。”劉湘嘟囔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家現在什麼境地,銘俊找我幫忙,就是欠我人情。”

    “是是是,你快去。”劉湘推了推楚峻北,“早去早回。”

    “好。”

    劉湘看著楚峻北的車子開出去,心裡壓抑得難受。

    她轉過身往主樓那邊走,主樓裡那一家三口已經出來了。

    邱正義走在後面還跟楚建勳說話。

    吉燕玲挽著邱銘俊的手臂,“湘,我們回去了,家裡一堆人等著,年初一咱們一起爬山去。”

    劉湘揚著笑臉,“才來一會兒就要走,也不吃個飯。”

    “大過年的,實在沒辦法,平日隨便抽個時間也來吃。”吉燕玲 又看了園子一圈,“峻北還沒回來啊?”

    “沒呢,今天他忙得很,我也懶得打電話,反正咱們兩家以後走動的時間多得的是。”

    “行,別耽誤了孩子的事。”吉燕玲一巴掌拍在邱銘俊的屁股上,“跟湘 姨說再見,我們回去了。”

    “你真是!”邱銘俊咬了咬牙,“我三歲啊!還用你教!”

    真是鬼火冒!

    “湘姨,我們回去了。改天見。”

    劉湘大笑,“燕玲,這麼大的孩子了,你別動手。”

    吉燕玲瞟了邱銘俊一眼,“最近皮實呢,不動手就上房揭瓦了。”

    邱銘俊撥開吉燕玲 的手,走到劉湘邊上,拍了拍她的肩,“先走了,湘姨。”

    “好好,初一咱們見。”

    等人都走了,楚建勳拉著劉湘問,“等陣還是讓峻北過來一起吃飯吧,人多熱鬧,興許就高興了。”

    “都睡了,你別吵他!”

    劉湘甩開楚建勳的手,往主樓走去。

    楚建勳對劉湘現在這脾氣真是吃也吃不準。

    ..........

    闖闖抱著南心安慰,還一邊給她揉著心口一邊講故事。

    故事也記不完全,一會又背兩句唐詩,過一陣又唱小跳蛙。

    闖闖越是竭盡所能的哄南心,南心越是難過,她的眼睛一直紅紅的泛著水光,眼淚好像隨時隨地會流出來。

    闖闖累了,就鑽進南心的被子裡跟南心一起睡。

    一邊脫著衣服一邊跟南心說,“南南,你肚擠餓了要叫闖闖哦,闖闖去樓下給你端七的向來(上來)。”

    “好,闖闖先睡,如果媽媽餓了,一定會叫醒闖闖的。”

    闖闖窩在南心的懷裡,小手掌不忘揉著媽媽的心口,原本睡著了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但做夢的時候驚一下,又迷糊著抬手,繼續揉。

    南心低頭看著心口柔軟的小手,眼裡包著的淚水一刺便傾囊破出。

    楚峻北到華頂的時候,周姐裝作很忙很忙不得空招呼他。

    “先生這麼早出差回來了?”

    “她生病了?”

    “好像是吧,沒聽說,就是回來就上去睡了,晚飯沒吃,我想可能是白天跑來跑去的累了,沒事,過年有假呢,睡睡有精神玩。”

    周姐故意說得若無其事。

    闖闖已經通知了楚峻北,她若是再把南心說得可憐,便讓人反感。

    她若把南心說得像個沒事人,楚峻北才會去相信闖闖的話。

    周姐的心機,不是幾個小年輕玩得過的,特別是這些感情的事。

    楚峻北心裡有了計較,闖闖已經哭了,周姐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是真不擔心吧?

    南心回來,也沒說嗎?

    那闖闖是如何知道的?

    闖闖打電話的號碼是周姐的,周姐不知情?

    兩隻大狗從樓上竄下來,火箭似的一下子衝到楚峻北邊上,雙腿一抬搭在他的胸口,伸著嘴去拱他的脖子。

    楚峻北伸手抱了抱二郎神和Gucci的脖子,心中五味雜陳。

    ......

    楚峻北走進南心的臥室。

    像是感受到了有人來似的,南心從*上坐起來,正要走過去的楚峻北腳 步一僵。

    南心慌忙的理著自己的頭髮,生怕自己的鬼樣子見不了人,楚峻北正要轉身,南心咽聲喊住他,“峻北!”

    “峻北,我生病了。”

    楚峻北迴頭瞪了南心一眼,南心望著她,緊揪著被面,“我生病了,峻北,我想你想得都生病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4:39
189:凶狠的佔1有
    楚峻北耳朵只想關起來,摒棄一切屬於南心的聲音。

    闖闖也被這個女人教壞了!

    南心的眼睛紅腫如桃,楚峻北偏頭過去不看。

    “峻北。”

    “你讓闖闖打的電話?”

    南心微一怔愣,垂眸睨著熟睡的孩子,當即便看向楚峻北,用力搖頭,“沒有!”

    楚峻北牙關咬了一下!

    他這是來做什麼!

    南心沒吃晚飯,頭暈沉沉的,這時候想爬下*,結果在*邊一栽,整個人像釘子一樣釘了下去。

    悶“嘭”的一聲響,南心摔在地毯上。

    以為會有狗血的男主角心急如焚的奔過來接住她。

    別說接住,他依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闖闖連爬幾次樓梯,精力耗得多,睡得太沉,只是驚了一下,又睡了。

    楚峻北想就這樣走,她也不是病得很嚴重,還能起*。

    可剛走到門口,地面上的人似乎一動不動。

    周姐看著楚峻北把南心抱下樓,“周姐,你管一下闖闖。”

    楚峻北只是淡淡交待一句就把人抱了出去。

    周姐連聲應著,站到門口去關門。

    南心因為貧血、焦慮、壓力總是出現幻覺,在醫院裡打點滴的時候,楚峻北去付錢,她就以為他們還沒有離婚,還是好好的。

    當楚峻北走進來,她就笑著跟他說話,“峻北,晚上我們去買幾個炮竹玩吧,華頂裡很多都是做生意的大老闆,他們初五都會放鞭炮,咱們也買點小煙花什麼的,跟闖闖一起玩。

    我小的時候,玩過好多種,有些還像蝴蝶一樣的樣式。”

    楚峻北看著南心若無其事的樣子,幾乎要衝過去掐死她。

    若不是看她一個人在京都無依無靠,他才懶得理她,死在家裡好了!

    她居然有臉叫他跟她一起放煙花!

    “你應該找顧展唯陪你一起放,我要先回去了。”

    他冷然轉身。

    記得以前勸母親不要在意父親的背叛好好生活的時候就跟母親說,“你就要生活得好好的,比他還要好,一點也不在意他,才是對他最好的報復。”

    他也想這樣,毫不在意她。

    可以再見面,就是不在意。

    他為什麼要躲避,他只是不在意就好。

    南心愣愣的看著楚峻北走出去,當她聽見楚峻北讓她去找顧展唯的時候,身體一抖,像是被蘸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狠的抽了一下。

    被抽那一下的時候,幻覺才消失。

    她才驚醒原來自己已經失去了楚峻北,再也找不回來。

    ...............................................................

    今年的春節和去年沒有區別,也依然是她們三人。

    不過今年哥哥的情況好了很多,醫院說他間歇性出現反應,所以南心讓周姐把食物裝進食盒,帶去醫院一起和哥哥過春節。

    *依舊在,說今年家裡出去旅遊了,她沒去,在醫院陪靳貝勒一起過春節。

    五個人過春節比去年熱鬧。

    南心卻覺得很孤寂。

    她又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約了楚峻北,而楚峻北沒有來。

    擔心楚峻北又有工作上的事,楚家現在多事之秋,他一定疲於應付。

    所以等吃了飯,她便開著車子去湘園找楚峻北。

    人最怕的就是做夢,做夢的時候什麼都是美美的,全全的。

    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任何愛意都可以迎面撲來。

    南心忘了早上自己是不是從湘園出去的,她又以為自己是湘園過的春節,中午出去一趟,她該買些花回去。

    當南心抱著一大束花走進湘園主樓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純如淨水。

    像是所有人都還是她的婆家人,她大方的抱著花走進去,“峻北,你看我買的花好不好看?等會插一些起來。”

    楚家正在午後茶。

    劉湘握著杯盞的手都在發抖。

    昨天晚上楚峻北一回到五幢就上樓了,半夜她上樓去看的時候,楚峻北醉在廳裡的椅腳邊,地上還有被撕碎的離婚證。

    當時劉湘本想給兒子蓋個被子,可又不敢讓兒子知道她看見了他那副那樣子。

    只能去把地暖的溫暖開得高一些,生怕兒子感冒。

    早上一大早,當楚峻北從五幢走出來的時候,衣冠楚楚,倜儻*,像個沒事的人和園子裡所有人打招呼。

    劉湘經歷過背叛,她知道那種刮骨刺心的痛。

    更知道要裝成楚峻北那樣有多難。

    她只求這件事情早點過去,可別再出現任何波折。

    然而南心來了,抱捧著一大束花。

    那些花亂七八糟的,甚至沒有審美的插在一起,什麼都有。

    雖然沒有和南心真正日夜相處過,但從楚峻北的轉述中,劉湘心裡的南心是個很有情調的江南小女人。

    南心順了順耳邊的頭髮,剪了額前的劉海,顯得更稚氣了些。

    她把花交給傭人,端端坐在楚峻北身邊,伸手挽住他的臂,“峻北,明天初一,是不是要去登高?”

    楚峻北嘴角抽了抽,這家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事情。

    他忍了忍,“嗯,要的。”

    楚峻南以為南心真的應付靳家人沒空過來,大笑,“南心,我們北方要吃餃子,你們南方過年吃什麼。”

    南心嗔笑著,“說得好像北方平時不吃餃子似的,峻北平時也愛吃餃子,各種餡兒。”

    楚峻南一拍手,“對對對,咱們北方不但過節吃餃子,平時也吃。”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連劉湘和楚建勳都強顏歡笑。

    楚峻北一直都淡淡的,他在這個大廳裡如坐針氈。

    尤其南心一副和所有人都聊得來的樣子,更讓他作嘔!

    “我跟南心先回5幢,你們慢慢聊。”楚峻北伸手拉著南心站起來。

    劉湘怕楚峻北對南心動手,想跟去,卻被楚建勳一把拉住,低聲在她耳邊道,“你別管。”

    楚建勳轉臉對其他人笑道,“大過年的也沒事做,來來來,打幾圈麻將,今天打大點。”

    “行行行,大伯說打大點,我要來,小的沒興趣玩。”楚峻南馬上響應。

    劉湘時不時瞄一眼外面,又怕別人注意到她,“別玩太大啊,我可是很心疼錢的人。”

    “大媽,你別掃興啊,贏了的錢咱們一家子出去旅遊。”

    “行行行。開搓。”

    很快幾個桌子都搭了起來,大大小小的麻將熱火朝天。

    楚峻北拉著南心一路往5幢走,一進門楚峻北便甩開了手,陰了臉,“靳南心,你幾個意思?”

    “啊?”南心有些茫然。

    “裝是吧!”

    南心怔怔望著楚峻北,而後一笑,向前一步貼進他的懷裡,伸手圈住他的腰,“峻北,今年過年我們在京都過,等我哥哥好了,明年我們回南方過春節好不好?”

    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於楚峻北來說就跟點了引線的炸彈一樣!

    更別說她如此近距離的貼著他。

    胸腔起伏時,他伸手緊緊掐住她的腰,眸子裡砸出的火星子濺得老高,“靳南心,是不是犯賤習慣了!”

    南心眉心擰緊,剛要鬆開,卻被男人箍住她的手腕,“靳南心!”

    如夢初醒,南心看到楚峻北眼底的恨意。

    恨怒成刀,迎面砍來,南心縮肩想躲,人已經身輕離地,被楚峻北扛上了樓。

    在屬於他的那間臥室裡,他一直摀住她的嘴,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

    他不吻她,卻用凶狠的力道佔有。

    她緊鎖著眉頭,以為他興許是喝了酒,才會這樣不分輕重。

    分不清現實,分不清夢境。

    明明覺得他們好好的,是相親相愛的一對戀人,可是她卻在他們做著最親密的舉動時,落淚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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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