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天龍八部之天下有我 作者:半緣·修 (已完成)

 
li60830 2019-5-7 15:30: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38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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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名震天下 第二十節 鬥劍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劉飛揚並沒有出手,看在群雄眼裡的是劉飛揚展開那疑神疑幻的身法,把全冠清弄得團團轉個不停,那竹棒碰不到劉飛揚的半片衣衫。全冠清更不知劉飛揚有什麼把戲,驚叫道:“幫主!”

    獨孤驀的身形一動,口中叫道:“夠了!”斜刺裡閃進,伸掌往劉飛揚挑去。他的眼力身手自不是全冠清可比,又對凌波微步比較熟悉,一下攻在劉飛揚下一步邁出的方位上。

    劉飛揚見他出手,體內真氣一轉,在他手掌堪堪要觸到自己時,猛地止住身形,原路倒躍開去,面上不由浮上戚色,道:“你向我動手!”心中說不出的悲嘆。

    獨孤道:“他好歹是我的屬下,你對他如此戲耍,我怎可不管。”而這時全冠清才停下手來,滿臉通紅站在那裡,心中是又氣又怕。

    劉飛揚指著全冠清道:“可他是西夏的奸細你還護著他麼?再說你當上丐幫幫主,也是他別有用心的舉動,便是借你的手挑起和少林派的干戈,你還看不出來嗎?”

    全冠清急道:“幫主別聽他胡說!”獨孤伸手止住了他,輕輕說道:“我不知你為什麼硬要說他是西夏的奸細。在沒有確切證據前,我身為丐幫幫主卻不得不向你討個公道,要不然誰都以為丐幫好欺!劉公子,準備接招吧!”鏘的一聲,腰中軟劍彈出,擺了個劍訣。他雖做了丐幫幫主,可一來沒學過打狗棒法,二來也不喜歡用竹棒,是以打狗棒一直放在宋長老手中保管。

    劉飛揚凜道:“你……”便再也無力說出第二個字來。此時聽獨孤說話幾乎已不見當日質樸單純的神情,“劉公子”三字更是生疏異常,往日情分蕩然無存。看著獨孤擺出的那熟悉之極的架勢,劉飛揚只覺心灰意懶,提不起半點精神來。他在戲耍全冠清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西夏一品堂的鐵牌塞到全冠清的衣內,便是要坐實他的奸細身份,然而這時他也懶的再提出來了,什麼武林大會,什麼全冠清都通通隨他去吧。

    群雄見狀皆是陣陣輕呼,適才一連竄的變故,獨孤幾乎一言不發,群雄都差點忘了他才是今日的正角,此時見他向劉飛揚挑戰,皆是期待不已,能看到當時兩大高手對決,怎不令人興奮?

    而另一邊楚依依等人都看到劉飛揚的異狀,心中多少猜到他的感受。段譽上前道:“獨孤幫主,你誤會二哥了,他一直對你掛念不已,怎會與你動手?”這邊熟悉劉飛揚和獨孤過往的人紛紛出言附和。

    獨孤不耐的說道:“閒話少說,段公子要想賜教的話,呆會奉陪就是。”阿紫拍手道:“就是。他們大哥、二哥、三弟的都是一丘之壑,又什麼時候把獨孤大哥你放在眼裡,只會在這假惺惺作戲好不要臉。”

    段譽道:“這位姑娘所言可不對了,二哥向來視獨孤幫主有如手足,常常掛懷在心。我與大哥也對獨孤幫主仰慕已久,此情日月可鑑,哪裡假……絕不是像姑娘所說的那般!”

    阿紫瞪了她一眼,雙眼翻翻,哼道:“說的好聽,你們根本就是忌憚獨孤大哥的武功,不想讓他當上武林盟主罷了。”一年前她初與獨孤相遇,得他之助打退了星宿派前來捉拿她的同門。初時阿紫見獨孤武功高強,對他也只是假意奉承。後來時日漸久,還真慢慢喜歡上了他,反倒隨他浪蕩江湖。她從獨孤口中知道了劉飛揚的事,在她那乖逆獨佔欲極強的心思中,開始極力討厭劉飛揚,深怕獨孤有一日找到劉飛揚後,對她的感情有所淡化,是以不住在獨孤身邊挑唆。慢慢的獨孤和她在一起久了,性格也漸漸受她潛移默化的影響,見劉飛揚這麼久來也沒來找他,真的對劉飛揚生出一股怨氣。

    阿紫見目的達到,心中也是歡喜。她即開始真心對待獨孤,自也希望他能成為名動天下的人物。是以後來巧遇全冠清,便極力支持獨孤當上丐幫幫主,全冠清提出要獨孤挑戰少林派成為武林至尊,好動喜勝的阿紫自也是極贊其事。在她心中雖也隱隱知道全冠清此舉不懷好意,可一想到獨孤武功絕頂,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便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著獨孤當上武林盟主後的風光。

    劉飛揚等人來到少室山後,她便刻意的抗拒,甚至連蕭峰段譽等人也連帶恨上。其後見他們個個武功絕頂,又恐他們是和獨孤搶奪這武林盟主而來,小小心眼中是又恨又驚。

    楚依依道:“獨孤公子,當日劉大哥沒能立刻前去找你,全因我的原故。我這廂向你賠個不是。”說著向他福了一福,又接著道:“你莫要怪他,因為他沒能儘早前去找你,他一直是心懷愧疚的。”

    阿紫冷冷說道:“你自然為他說話。哼,你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就是你在他枕邊吹風,他才不理獨孤大哥了!”她只顧羞辱別人,卻全然忘記自己平日對獨孤的挑唆。

    聽她如此羞辱污衊,楚依依只氣得全身發抖卻也應不上一句話來。要知道古來女子最重名節,楚依依和劉飛揚雖然兩相情悅,平日裡看似親密無間,可卻一直沒有超越尺度,這一路行來出來都是分房而睡,哪來什麼“枕邊”之語。旁邊眾人皆看不過去,正要替她說話。猛聽得劉飛揚一聲大吼,叫道:“住口!”雙眼怒視著阿紫。

    阿紫冷不丁被他嚇了一大跳,看到他的目光不由嚇得倒退幾步,花容失色。接著心神稍定,尖聲叫道:“獨孤大哥你看,我只說了那個女的一句,他便大吼小叫的,又何曾這樣對你著緊過了?”

    獨孤眉間一挑,輕輕拍了她的肩膀,柔聲說道:“不用再說了。”轉身冷冷看著劉飛揚,其神情比剛才還要冷酷。他對阿紫也已是情根深種,本來對劉飛揚就已有些芥蒂,見此自然心中更是不快。

    劉飛揚與他雙目對視,沉聲問道:“你可遇見你金師姐了?”

    獨孤一怔,脫口道:“金姐姐?”旁邊的阿紫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色,正好被劉飛揚收入眼底。

    劉飛揚向阿紫掃了一眼,說道:“約半年前,你金師姐得知你的消息,便立刻前往江湖找尋你的下落。這麼久了,難道你都沒見過她麼?”

    獨孤緩緩搖頭。劉飛揚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也知他實在沒必要隱瞞,心中忖道:金師妹如此著緊獨孤,獨孤當上丐幫幫主後,行蹤應該更是易找,斷沒理由這麼久了還沒找上他。何況今日如此的盛況,還是不見她的人影。其中大是蹊蹺,看阿紫剛才神色有異,莫非是她從中作鬼?說道:“金師姐對你關心愛護有加,就怕是你身邊這人不想你見到她。”

    獨孤驚疑地望向阿紫,阿紫趕緊搖手分辨道:“沒有,你別聽她胡說,我從來沒見過你的師姐,我若是知道你的師姐來找你了,替你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告訴你?”說著小眼一紅,便要滴下淚來。

    獨孤心中一軟,道:“知道了,我相信你。”阿紫這才破涕為笑,眼角向劉飛揚射去得意的神色,好似在說:“怎麼樣,我就是見過了,你能拿我如何?”事實上,金善明下了崑崙山後,兩個多月後便在中原得知到獨孤當了丐幫幫主,便立刻找上門去。在丐幫晉州分舵尋到獨孤的落腳處,可是獨孤還沒見著,便先見到了阿紫。

    也是金善明合該有事,她在晉州四處打聽丐幫的分據點,當時城中的丐幫弟子不知她的意圖,便馬上回報了回去。回報的弟子還沒見著獨孤,正巧遇上阿紫。阿紫見那人神色有異,便一時心起問了起來。阿紫雖不是丐幫中人,但丐幫弟子人人皆知她身份特殊,對她倒也有幾分敬意,便把金善明之事說了出來。阿紫一聽有女子要找獨孤,還是個長得不錯的美女,小心眼便動開了。打發了那報信的人,自己帶了幾人前去找金善明。二女一見,金善明已是聽說獨孤身邊的小姑娘心腸歹毒,對她本有幾分戒備。奈何阿紫演技一流,三言兩語便讓金善明放鬆了警惕,被阿紫用毒毒倒。也是阿紫聽到她與獨孤關係不淺,終不敢要了她的性命,便怕日後獨孤知道了怪罪下來。吩咐帶來的幾人把人事不知的金善明往郊外山野之地一丟了事,事後恐嚇那幾人絕不可告訴獨孤。那幾人早見識過她的手段,自不敢不從,是以獨孤一直不知此事。之後金善明再也沒有出現,阿紫也漸漸忘了此事。直到今日劉飛揚提起,還好獨孤現在對阿紫是深信不疑,這才讓她徹底放心,心下大喜。

    劉飛揚心中大恨,不由脫口說道:“獨孤弟你好糊塗啊,你看不出來她是在騙你麼?定是這妖女不想金師妹見著你,這才暗中使計支走了金師妹,甚至金師妹便是傷在她的毒手之下!”

    阿紫心下一驚,面上卻是一副委屈之極的神色,對著獨孤慘兮兮道:“我沒有,他,他冤枉我!”說著一陣抽噎,眼中泫然滴下淚來。

    劉飛揚直恨不得當場把她斃於掌下,要說他最恨的兩個女子便是康敏和這阿紫。比起阿紫來,康敏倒還坦誠些,不似阿紫這般狡詐。

    而全冠清卻叫道:“幫主,這劉飛揚不安好心,在這數千人面前,不但污衊屬下,更對阿紫姑娘諸多不敬,幫主若還一味忍讓,日後丐幫和幫主的聲名該如何處之?”劉飛揚和獨孤等人的對話,他一一聽在耳裡,見二人漸漸疏遠,裂痕愈來愈大。心中馬上有了個定計,便要挑唆二人動起手來。無論誰勝誰敗,對他都有好處。劉飛揚若傷在獨孤手上,他的一干手下自不會善罷干休,反之獨孤亦然。獨孤雖在丐幫中沒什麼大的功績,但也不算太差,至少打敗了天下第一惡人段延慶,替丐幫挽回了不少顏面,更在江湖上長了回臉。幫主被人所傷,丐幫自也不能視若無睹,一場爭端便難以避免展開。要說他如此明顯的挑撥之詞,誰都聽的出來,不少聽見的群雄甚至有發出噓聲來,劉飛揚和蕭峰聽到了也對他怒目而視。劉飛揚更是怒火攻心,大喝道:“先收拾了你這個奸惡之徒。”說著飛身撲上,一掌向他凌空拍去。

    可是獨孤聽到全冠清那句話,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猛聽得全冠清一聲慘叫,摔飛數丈開外,半空中還可見他吐出的一蓬鮮血,竹棒也不知飛到哪去了。全冠清出言時已是暗暗戒備劉飛揚,只是和劉飛揚相比武功實在天差地別,劉飛揚盛怒下出手,全冠清如何抵擋得住?只一招便把他打得重傷飛去。

    丐幫頓時大嘩,全冠清雖然有私通西夏的嫌疑,可此時證據未明,還是丐幫的長老,劉飛揚把他打成重傷,等如向丐幫開戰了。全冠清的手下死黨更是大聲叫囂。獨孤正驚怒時,阿紫在他耳邊掉著淚,說道:“你看。他現在便打死了全長老,下一個便輪到我了,你也不管我嗎?”

    獨孤聞言一顫,望著她的面容,臉上頓時浮現堅毅的神色,輕輕為他擦去臉上淚痕,說道:“我絕不會讓他傷你半分!”忽然一個閃身,來到劉飛揚身前,說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全長老和阿紫,是你不顧昔日情誼,那便怪不得我了。看劍!”手中軟劍一抖,直刺劉飛揚周身數處大穴。

    楚依依和段譽等人幾乎同時驚叫出聲:“停手啊!”段譽和蕭峰相顧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嘆。獨孤劍法卓絕,片刻間已攻出了數十劍,如水銀瀉地不著半點痕跡,但見無數的劍芒銀光如光球般把劉飛揚罩在其中。可劉飛揚只是一味閃躲,並不還手。他們都知劉飛揚絕不願和獨孤動手,可自己等人也同樣不便上前,不說此時丐幫中人正嚴勢以待,這邊若貿然上前,說不定引起更大的誤會,也非他們所願,一時想不到良策,只看得他們著急不已。靈鷲宮諸女和諸洞諸島等紛紛大叫道:“尊主快還手啊!”心藍更是扯開嗓子叫個不停。

    劉飛揚的確是不願與獨孤動手,只是展開身法不斷閃避,口中叫道:“住手聽我說啊!”獨孤就是不應,寒著臉手中軟劍絲毫不停,嗖嗖嗖嗖,乘他開口之際,一口氣向他面門擊出四劍,四劍一氣呵成,四道劍芒匯成一道凌厲之極的劍氣,向劉飛揚壓去。外人見劉飛揚步法神奇,好似信手閒亭般,劉飛揚卻感壓力愈來愈大。一年多不見,獨孤的內力也是長進不少,尤其是劍法更是大進,已達渾然天成生生不息之境,一劍未平,另一劍又已攻來,後劍疊前劍,一劍疊一劍,威力竟是久久未息。若不是劉飛揚凌波微步神妙莫測,早不知敗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是獨孤這四劍一氣而來,劉飛揚知避是避不了了,事實上也無處可避了,獨孤之前在他周身留下了一道道的劍氣,已如一道道無形的氣牆,束縛住了他左右退路。

    劉飛揚心下長嘆,伸手如電探出,使出天山折梅手,在間不虞發之際化去劍氣,可左手臂的衣袖也被獨孤劍氣削中,碎成片片如彩蝶般在空中飛舞。

    群雄一聲驚嘆,適才劉飛揚戰丁春秋、游坦之皆是輕鬆自如,武功之高有目共睹,可沒想到斗獨孤竟如此狼狽。他們是都看出劉飛揚是一味忍讓,可高手過招這已是輸了一招。楚依依更是屏住了呼吸,說不聲來。靈鷲宮余婆猛地拔出配劍,倒轉劍柄,向劉飛揚擲去,口中叫道:“尊主使劍吧!”她只知劉飛揚武功絕頂,但並不知劉飛揚的拳腳功夫其實遠勝劍法。當日劉飛揚在靈鷲宮堡前那驚才絕豔的劃地一劍令她印象深刻,光論劍氣比獨孤還尤有過之,還道劉飛揚最強的武功便是劍術,只是所遇對手不值得他用劍罷了。

    劉飛揚聽余婆叫喊,忽地心中一動,左掌盪開獨孤的來劍,右掌乾坤太極勁凌空使出,余婆擲來的長劍有如長了眼睛般,轉了兩圈,直向獨孤復又擊來的長劍撞來。劍上被他隔空附上數重真氣,電光火石間與獨孤的軟劍交擊十數下,只是聽在大多群雄的耳裡就只一聲又長又綿的一聲“鐺”響。劉飛揚不待長劍遠飛,伸手一撈已接在手中,朝獨孤道:“還記得我們在島上練劍的時光麼?”

    群雄一驚,彷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這世上竟有這種以氣御劍之術!江湖原有“擒龍手”、“控鶴功”等一類武功,但最多是就近擒人拿人,奪人兵器,哪有聽說過還能御物攻敵的?頓時喝彩如雷,驚叫不已。其實,劉飛揚那哪叫什麼以氣御劍了,只不過隨手發出氣勁,長劍在他真氣牽引挪移之下盤旋飛物就是了。以他的功力是可以讓長劍脫手以氣控制,如只是一般的敵手,倒也無妨。可面對獨孤這樣的絕頂用劍高手,那不過是個笑話。以氣御劍,劍上不到三成的功力,如何對敵?旁觀群雄沒有那麼深的功力,連“控鶴功”一類的武功也沒幾個能使,自然想不到更高深的地方。徒然見到劉飛揚無意中所為的好似傳說中以氣御劍的功夫,自然把劉飛揚驚為天人。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見了,心中又是僥倖又是欣慰:劉飛揚的武功更勝天山童姥,還好沒有反叛,並投到他手下。有這麼位武功絕頂的尊主,他們面上也是有光。只有蕭峰這樣不但武功絕頂,而見識又是不凡的人才知道其中的關鍵,但也是對劉飛揚的武功佩服不已,關看那一手,比之他的“擒龍手”也是不遑多讓。

    卻說獨孤聽到劉飛揚那句話,頓時一愣,手中劍勢一緩,可又馬上沉下臉來,說道:“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出招吧!”復又挺劍攻來。

    劉飛揚心下黯然,他之所以會想與獨孤鬥劍,便是突然想起了在俠客島時,與獨孤比劍的情景。當時二人相依相靠,情同手足,劉飛揚便是想借此激起獨孤的回憶。可獨孤顯然對他嫌隙甚深,根本不理他的用心。見他一劍攻來,劉飛揚舉劍帖上,砰的一聲,兩劍劍背相交,發出鏘的一聲巨響。

    獨孤不待他圓轉,劍勢一變,軟劍似銀蛇亂舞,閃爍不定。劉飛揚想起,當時在狹客島時他用木劍使太極劍,獨孤每次都是用這曲直不定的劍式勝他,臉上不由泛起笑容。手中長劍圓轉直進,攀上他的劍式。軟劍有如長蛇般捲上長劍,兩劍摩擦竟希奇的沒有發出刺耳的聲響,那是二人內力附與劍上,劍氣相交壓下了兩劍摩擦的聲音。獨孤兩次抖劍卻沒能震斷劉飛揚的長劍,驀的記起劉飛揚此時的長劍已不是當日島上的木劍了。

    劍已不是木劍,可劉飛揚的功力更不是當日島上時可比。他離島後雖再沒用過劍,可隨著武功日深,一樣通百樣通,此時使起太極劍來,比當日的造詣更進幾分。只見他持劍畫圓,無論獨孤軟劍如何變招,劍背總是緊帖。如此一來旁觀之人竟看不出到底是獨孤控制著他的劍,還是他帶著獨孤的劍走,甚至連劉飛揚是攻是守也分不清。

    也不知過了多少招,旁觀群雄大多看得不耐起來,二人你來我往,可兩劍始終沒離開過一尺的距離,再妙的招數也發不出來,鬥得比之前可是無趣多了。只有如蕭峰、虛竹這樣少數的高手才可從劉飛揚劍法中看出點端倪,不由與自己的武學相互印證起來。

    猛聽得獨孤一聲長嘯,大聲叫道:“看我破你。”手中軟劍連使數個劍訣,擺脫劉飛揚長劍纏繞,中宮疾進,刺向劉飛揚的圓圈中心。叮的一聲輕響劃過,兩人劍尖相觸,又各自刺向對方。劉飛揚見他來劍兇猛,左手兩指伸出,夾是夾住了獨孤的軟劍,可竟沒能止住獨孤的進勢,哧的一聲,軟劍直直刺入他的左胸上方,透體而過,鮮血疾噴而出,瞬間染紅了他下身。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52
卷九 蒼穹無盡 第一節 此時無聲
    這一劍得手,獨孤自己卻也嚇得呆了,也沒抽回軟劍,踉蹌倒退幾步,見劉飛揚因為劇痛而汗流不止的面上還殘留著苦笑,又望了眼他拋在地上的長劍,喃喃道:‘你……為什麼……‘剛才那電光火石間,旁人或許沒看到,他自己卻是清楚的很,劉飛揚那一劍同時刺來,可即將刺到他左肩時,卻猛地望外斜去。劉飛揚想要說話,可混身無力,反倒扯的身上又是一陣劇痛。

    ‘啊‘‘啊‘群雄驚呼之聲四起。楚依依段譽等人都是驚叫著跑了上前,余婆率著手下十餘名女子,持著長劍護在了劉飛揚身前,惟恐獨孤又乘勢發難。蕭峰身手最快,一下閃身來到近前,伸手疾點劉飛揚傷口附近前後諸處穴道,說道:‘萬幸的是這一劍並沒傷到內臟。‘。抬頭已見薛慕華也是滿臉土色的奔了過來,幾下撕開劉飛揚身上的衣衫,說道:‘二弟,忍著點。‘劉飛揚緩緩點了點頭,雖不是傷到要害部位,可獨孤的軟劍還插在他身上,這劍身本就軟,劍頭在外頭還一蕩一晃的,也是使得他痛不堪言,加之失血過多,若不是段譽和楚依依扶著,恐怕已是支撐不住了。

    蕭峰握著劍柄,猛一用力,拔出劍身,拋在了地上,薛慕華掏出金創藥迅速給他敷上,好在蕭峰封穴手法甚是精奧,拔劍出來後也沒流多少血,逍遙派的金創藥又極是靈驗,很快止住了流血。楚依依拚命撕著身上衣襟,要給劉飛揚包紮,可偏偏她身上衣料甚是結實,她連著幾下用力,竟沒能撕開,只急得她淚流滿面,失聲痛哭起來。還是梅劍和竹劍撕下身上衣襟替劉飛揚包紮了起來。

    少林派諸僧也都甚是敬佩劉飛揚為人,玄慈方丈關切地道:‘劉施主傷勢可有罣礙,不知老衲等可有相助的地方?‘蘇星河薛慕華等心下煩躁,不由想到,你這大和尚說這話又有什麼用,難道我逍遙派的醫術聖藥會比你少林派差了。但見玄慈一臉誠懇,又知劉飛揚對少林一派頗為推崇,倒也不敢出言相撞。

    這邊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群豪可就沒這麼好的性子了,見劉飛揚身受重傷,紛紛抽出兵器,皆是衝了上前嚷著要為劉飛揚雪恨,丐幫諸人大為緊張,也紛紛手執兵刃,嚴防以待。一時間少室山上大有劍拔n-ǔ張之勢。劉飛揚已恢復了幾分精神,見此情景,對梅劍道:‘吩咐他們,不可動手。‘可就這一句話,又扯得傷口隱隱作痛。心藍早已哭紅了眼,咽道:‘尊主大哥,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護著他。‘梅劍終究穩重了幾分,知道劉飛揚的意思,喝住了那些勢要拚命的群豪。玄慈道:‘善哉善哉,劉施主心胸寬廣,實乃武林之服。‘群僧皆是雙手合十,恭頌不已。

    劉飛揚見那諸洞諸島群豪有些還是蠢蠢欲動,各人面上的悲憤之色顯是出於真心,心下感動,暗運幾次真氣,強撐著站了起來。楚依依見狀,驚叫道:‘劉郎,你,你還要做什麼?‘劉飛揚伸手輕輕抹去她的淚痕,道:‘放心,我還撐得住。‘又轉身對諸洞諸島群豪道:‘你們聽著,這是我與我義弟獨孤之間的事,你們不用插手,今後更不得與他或丐幫為難!‘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又刷的轉白,顯是耗去不少力氣。

    獨孤聽在耳裡,有如一把利劍直刺心裡,臉色也是蒼白若紙,忽地大叫一聲,轉身就跑。阿紫嚇了一跳,大叫道:‘獨孤大哥。‘緊緊隨後趕去。丐幫諸人也是大叫道:‘幫主。‘幾位長老相顧嘆息,皆是苦笑不已,堂堂丐幫幫主便就這樣一跑了之,豈不是天大笑話?

    鳩摩智大聲說道:‘丐幫獨孤幫主果然武功蓋世,便是稱為天下第一也不為過。只可惜了少年心性。‘

    眾人皆是對他怒目而視,段譽忍不住喝道:‘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以他的性子從來沒對任何人如此大聲說話過,只是這鳩摩智道貌岸然,心懷鬼胎,之前對王語嫣的事,段譽已是對他耿耿於懷,如今劉飛揚重傷,又聽他不冷不熱的如此說話,心頭愈怒。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群豪聽了劉飛揚之言,那只是暫時按下怒氣,心中也是一團怒火無處發洩,又知劉飛揚也甚是討厭這番僧,聽到他說話,紛紛喝罵起來,身材魁梧的鐵鰲島島主哈大霸閃身而出,怒吼道:‘你這番僧又在這裡唧唧歪歪放什麼屁?老子看你就討厭!‘挺著巨斧,向鳩摩智當頭劈下。

    鳩摩智冷笑一聲,抬手往他手臂架去。一股大力撞來,哈大霸手腕劇痛,巨斧拿捏不住,脫手飛出,正自驚駭,忽聞一聲大喝道:‘住手!‘胸前又是大力湧來,身不由主向後騰騰退去,連退幾步更是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這時他的斧頭才掉落青石地面上,火星四濺,發出一聲巨響。哈大霸爬起身來,羞愧難當,揉了揉胸前,卻發現並沒受傷,再往場中一看,見到鳩摩智面色大緊,如臨大敵望著身前站立的蕭峰。這才想起是蕭峰出手救了自己,向蕭峰揖手道:‘多謝蕭大俠相助。‘蕭峰只是略一點頭。

    鳩摩智道:‘蕭施主要代這群牛鬼蛇神與貧僧一戰麼?‘他也知道自己與劉飛揚這群人已是勢成水火,言語也就不再客氣了。

    聞聽此言,諸洞島的群豪更是齊齊怒罵不止。蕭峰皺眉道:‘國師若有此雅興,蕭某自當奉陪!‘他見哈大霸那一出手,便知不妙,哈大霸如何是鳩摩智的對手?劉飛揚身受重傷,他只想早點帶劉飛揚離去養傷,並不想結外生枝,可也不能眼見劉飛揚的手下受辱,這才出手接下了鳩摩智那一掌。只是鳩摩智功力深厚單是掌風已把哈大霸那鐵塔般的身軀打得節節後退。

    劉飛揚道:‘鳩摩智,你偷學我逍遙派小無相功在前,又欺我手下在後,你真以為你是吐蕃國師我便不敢收拾你了麼?‘

    鳩摩智心下一凜,道:‘劉掌門此話大謬,天下英雄在此都看見是貴屬下先向貧僧動手,而貧僧身為佛門中人,又怎會去學你那道家的功夫?‘

    劉飛揚頓時心中生出強烈的後悔,悔不在和獨孤相鬥時就把這無恥之極的鳩摩智給收拾了。冷冷地望著他,良久忽地神色一整,說道:‘一個人武功再高,可終日遮遮掩掩,不敢坦然面對別人,不敢面對自己,終不過是自欺欺人。大輪明王,你雖有高僧之名,可有此一障,你覺得你今生有望邁入真正的絕頂境界麼?‘

    鳩摩智聞言一征,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般話來,初時見到劉飛揚的目光,他心內已是不由一顫,可轉眼想到劉飛揚身受重傷,奈何不得自己,心下頓寬。可聽了他這幾句話腦中忽地閃過一陣靈光,卻是一縱即逝,竟似隱隱觸動他心內的某根弦來,大反常態地沒有出言反駁。

    劉飛揚這番話同樣聽得群雄納悶不已,有的心中想道:難道這狀似有道高僧的番僧真的只是道貌岸然麼?要不然聽了劉飛揚的話怎麼竟說不出話來了?而見識才具不凡的,聽了此言也是不由陷入沉思之中。誰都沒料到的是,聽了此言震動最大卻是玄慈,有如一道霹靂在耳邊炸響,轉頭望了眼葉婉柔和虛竹,眼中閃過一陣堅毅之色,似已下了決定。

    劉飛揚此時卻沒想到他無意中的這句話卻讓玄慈彷彿換了個人般,又接著說道:‘武學猶如人生,到了一定的境界,要想更上層樓,除了資質外,更要有相應的心境。心境未到,功力再高,也不過是只得皮毛,難得其神髓。‘

    此言一出,場中才智高絕如蕭峰等人,頓覺眼前一亮,彷彿見到另一扇武學殿堂,直覺不少以前困惱在心的難題,漸漸豁然開解。

    ‘哈哈哈!‘忽聽一陣清朗的笑聲傳來,幾乎是同時另有一聲蒼老的聲音吟道:‘阿彌陀佛!‘笑聲吟聲皆是不大,可若即若離似遠還近,又清晰無比傳入場中諸人耳中,諸人皆是驚訝:說話明顯是兩個人,可功力修為卻是高得離譜。少林群僧聞到後者聲音時,面上皆是驚喜交加,而虛竹卻是大喜過望。而這邊劉飛揚等人,聽到第一人的笑聲時,也是又驚又疑又喜,劉飛揚抬頭叫道:‘黃前輩,是你麼?‘至於後者,他也聽出是無名老僧。可他卻並不吃驚,只因在他恨不得把鳩摩智當場殺死時,耳中便感到一聲佛號傳入,頓時令他怒火中燒的一顆心清澄下來,更如醍醐灌頂腦中一片清明。他馬上明白這彷彿來自他心靈深處的聲音是發自那修為深不可測的無名老僧,忽然間明白到無名老僧為何有如此的修為了,這才有了他接下來對鳩摩智所說的話。

    卻聽得一人笑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黃兄,我們想不服老都不行啊!‘劉飛揚和蘇星河聞言,大喜叫道:‘師伯(師傅)!‘因為聽這聲音竟是無崖子來了。

    黃裳應道:‘想不到飛揚竟能說出這般發人深省的話來,無崖兄,你逍遙派收得好一個傳人啊!‘話音未落,群雄還在一愣一愣間,場中空地已多了幾個人來,竟是無幾人能看到他們來的,彷彿憑空來了一般。

    劉飛揚一見,‘啊‘的一聲驚叫出口,卻是又驚又喜,接著忍不住又叫道:‘李師叔!‘原來場中多了五人,兩男三女,除了黃裳無崖子,還有天山童姥巫行雲和李秋水,還有一女身著黃衫氣若幽蘭站在黃裳身旁,相貌與楚依依簡直毫無二致,劉飛揚腦中馬上冒出了‘李滄海‘的名字來。

    這一下彷彿如炸了鍋一般,場中響起種種的稱呼,師傅、師伯、師叔、老尊主等等,蕭遠山和蘇星河皆是尊師重道之人,一見恩師現身,馬上奔到黃裳和無崖子面前,問好不已,心中喜悅實在無以復加。而靈鷲宮諸女也忘了劉飛揚的叮囑,齊齊向巫行雲行禮不已,諸洞諸島的人卻是又驚又怕,更多的在奇怪巫行雲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不容易相見完畢,黃裳四下望了眼,苦笑道:‘哎,早知我們便不該出來了。‘無崖子接道:‘還不是黃兄忍不住笑了出聲來,要不然飛揚怎知我們來了。‘

    場中其他人相顧愕然,止不住的心下震驚:這天下間如何又有這樣的絕頂人物了,聽稱呼,他們該都是老一輩中人了,可兩個男的一個丰神俊朗,一個儒雅出塵;三個女的也是氣質高雅,更絕的是其中兩女一白一黃相貌無異,更與劉飛揚等人一同前來的楚依依和王語嫣二女有九分相似,當真是奇之又奇!今日一日間,群雄見到各方俊傑各展神通,各種奇功絕學層出不窮已覺不虛此行,再見到這種情景,驚得他們都說不聲來了。

    劉飛揚道:‘此次能一同見到師伯和黃前輩李師叔等人,弟子真是欣喜萬分!‘黃裳和李滄海相遇固然令他欣喜,心中卻更是萬分奇怪,他們怎麼又遇上無崖子等人了?

    巫行雲笑道:‘此事日後再說。眼下還有其他事待辦。‘說著眼前瞟了下李秋水和李滄海二人。

    卻說此時李秋水和李滄海二人彷彿沒有聽到幾人的說話般,兩對美目只是分別望著王語嫣楚依依二女,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使她們馬上認出了自己的外孫女。王語嫣和楚依依二女一見到她們,同樣感受到這包含千言萬語的眼神,眼中已是不覺濕了一片,但卻是各自強忍著不敢上前出聲。八目交投,心中各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三分淒楚更夾著七分喜悅的情緒在周圍人的心頭蔓延開來,時間彷彿便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劉飛揚忽然明白黃裳所言,為什麼不該出來了?想必他們應該到了有一會時間了,早就認出二女來了,可在眼下眾多人眼皮下,的確不是相認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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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二節 相認
    還是李滄海最先開口,只見她向前兩步,向楚依依輕聲叫道:“依依!”楚依依泛著淚花的秀臉點了下頭,壓抑的親情再有阻不住,哭喊著一聲“外婆”撲到李滄海身前,兩人緊緊擁在了一起。饒是李滄海已入化境的修為,也是淚流滿面,更不用說楚依依了。

    而另一邊李秋水卻是不同,一直來她自覺當年對不起女兒阿蘿,是以也沒有去姑蘇王家相認。後來和無崖子重在一起,也曾去趟姑蘇王家,不巧的是王夫人竟然不在莊中,只得失意而歸。但也在那時得知阿蘿生有一女,樣貌也與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現在見了王語嫣,李秋水除了喜悅更有種愧疚,也不知王語嫣認不認自己。見妹妹已與外孫女相認,李秋水更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無崖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如何不知李秋水的心情,可也正是這樣他對王夫人和阿蘿也是抱有著深深的歉意。

    巫行雲見狀,開口道:“你是小語嫣吧?真的和你外祖母當年一模一樣。這幾十年來,你外祖母一直被一事所困,沒能早日去見你,其實她一直惦記著你和你娘!”這話自是對王語嫣說的。和無崖子李秋水重歸於好後,她便與李秋水前嫌盡釋,感情日深一日,到現在直如親姐妹一般。也知道了無崖子和李秋水當年曾育有一女,她也絲毫不放心上,如今見此情景自然為李秋水著急。

    李秋水向巫行雲投去感激的神色,這才伸出手來,叫道:“孩子!”

    王語嫣還有些扭捏,臉上神色即是希翼又是畏懼。她在曼佗山莊十幾年從沒聽母親提過其他的親人,若不是劉飛揚之前有和她提過這外祖母,她便是見了李秋水也不知她是何人!段譽在旁輕聲叫道:“王姑娘,這位前輩便是你的外祖母啊!你不向前相認嗎?”劉飛揚提起李秋水時,他也在場,雖然李滄海和李秋水模樣一般無二,同是風姿綽約,他也不知誰才是那“神仙姐姐”,但可以肯定的是李秋水便是王語嫣的外婆。他對王語嫣仰慕如仙,自是希望她與家人團聚,這才出聲提醒。

    王語嫣嬌軀一震,眼中閃過迷離,貝齒輕啟叫道:“外祖母?”李秋水叫道:“對,我是你的親外婆!”說著已晃身來到王語嫣面前,把她抱入懷中。王語嫣先是嚇了一跳,可馬上感到身上傳來溫暖至極的感覺,彼此的氣息彷彿連在了一起,不禁動情叫道:“外婆!”李秋水更是大喜,愛憐無比地撫摩著王語嫣的秀髮和後背,口中輕嚷,誰都可看出她心中的喜悅。接著更向無崖子叫道:“師兄,語嫣叫我‘外婆’了,語嫣叫我‘外婆’了,我們找到孫女了!”

    這一切看在群雄眼裡又是感動又是不可思議,看模樣李秋水和李滄海似乎都不過三十的模樣,儘管不少人已知她們是因為功力超絕,是以風姿尤在,看過去她們只比楚依依和王語嫣二女大上一點,實際年齡肯定比這要大得多,說是楚依依和王語嫣的母親還可,可誰知竟都已是外祖母的輩分了?要是讓他們知道李秋水姐妹倆都有八十餘歲了,那他們的下巴恐怕都要驚得掉在地上了!只不過誰都看得出李秋水等人都是真情流露,血脈相連的親情在此一覽無疑,不少人為之鼻酸。

    無崖子也是一陣欣喜,向李秋水點了點頭,轉對劉飛揚道:“飛揚,這武林大會已無甚大事,你又身受重傷,便先離開這兒再說!”

    劉飛揚會意,自他們一現身,他便有無數的疑問要問了,巴不得馬上便離開這裡,轉向玄慈道:“方丈大師,眼下我等這便要告辭了!”

    玄慈自也明白他的用意,這突然現身的五人都是劉飛揚的長輩,他們自有門派中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處理,何況丐幫的獨孤幫主已離去,這推舉武林盟主的大會也算名存實亡了,合十說道:“劉施主的傷勢可還要緊?”劉飛揚道:“好多了,多謝方丈大師掛懷。”玄慈道:“那恕老衲不遠送了,劉施主一路保重。”

    劉飛揚抱拳還禮,往他身後一群僧人望去,長鬚飄飄的一干老僧中,依舊不見無名老僧,心知他是不欲現身。忽又想到剛才無名老僧和黃裳幾乎同時出聲,不知黃裳作何想法?打眼又往黃裳望去,正好黃裳也向他望來,並朝他微微一笑。劉飛揚心中想道:難道他已和無名老僧見過了,看其樣子應該也冰釋前嫌了。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喜,遙向黃裳暗施一禮,逐轉頭吩咐靈鷲宮諸女和諸洞島群豪先行下山。

    那些洞主島主忙向劉飛揚拜別過,便趕緊下山去了。他們初見天山童姥已是膽顫心驚,雖然巫行雲看過去和往日大不相同,可他們心中還是有著深深的畏懼,自然想能離她多遠就多遠了。靈鷲宮諸女重又見到巫行雲那是人人興高采烈,都不願離去,還是巫行雲發話了,這才依依不捨得離去,但還是留下了許多人沒有一起跟隨下山,除了梅蘭竹菊和心藍外,余婆還有她昊天部下十餘個女子。

    劉飛揚忽地發現鳩摩智游坦之莊霸等人都不知了去向,想是適才藉機全溜了,心下也不在意,又轉眼望向丐幫那群人。卻見全冠清依舊摔倒在地,不見動彈,卻無人理他,心下奇怪。丐幫怎麼說也是天下大幫,劉飛揚不願失了禮數,走了上前拱手道:“我與貴幫幫主情同手足,今日與他之間只是一場誤會,若來日諸位長老見著了他,還請代為問候一聲。”說著又撇了眼地上的全冠清。

    丐幫諸老無語,他們都是老於世故的人,劉飛揚雖被獨孤刺了一劍,可誰都知道劉飛揚沒有用上全力,當日第一次見到劉飛揚時,他便已和獨孤在一起了,他們間的交情誰都知道,更何況他被刺了這一劍,短短時間內竟已恢復若斯,實在令他們又驚又怖。吳長風卻應道:“還多虧劉掌門指出,要不然我等還不知西夏一品堂的陰謀,還有這全冠清的真面目!”

    劉飛揚一怔,隨即恍然,他在戲耍全冠清時便神不知鬼不覺把那西夏一品堂的令牌塞到全冠清身上。原來適才在劉飛揚和獨孤相搏時,丐幫中人上前要把全冠清抬下,無意發現了他身上的令牌,這才得知全冠清的身份。全冠清又驚又怕,可他吃了劉飛揚一掌早就沒了半條命,哪裡有力氣解釋,丐幫諸老更以為他身份暴露無話好說,立馬被已升任丐幫執法長老怒火攻心的吳長風一掌拍死。當時群雄只注意著場上劉飛揚和獨孤二人,是以無人知道丐幫發生的這事。劉飛揚自也不會說破,反正這全冠清死有餘辜,這樣還算便宜他了,當下向丐幫中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轉身走回。

    這邊李秋水姐妹剛和王語嫣和楚依依相認,也有無數的話要說,黃裳望了眼少林寺寺門方向,轉頭道:“我們便走吧,先下去找個地方說話!無崖兄,請!”無崖子微笑點了點頭,他天性灑脫驕傲,在他眼裡這些所謂的中原群雄都是一群俗人,他也不想在此久呆,和巫行雲打頭率先邁開步子往外走去,黃裳李滄海楚依依李秋水王語嫣等一行人等陸續跟了上去。

    段譽一會望望王語嫣劉飛揚這邊,他是恨不得也跟隨下山,可一會又望望父母這邊,終是開不了口,只是心中長嘆。劉飛揚道:“三弟,伯父伯母遠來尋你,你便先留下吧。你我兄弟還怕沒有再見之時麼?你的心思也不急在這一時。”說著向段正淳等人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了。蕭遠山向段正淳拱手道:“段王爺蕭某便先告辭了,來日再行拜訪!”段正淳面泛微笑,道:“段某靜侯蕭老英雄!保重!”蕭峰拍了拍段譽的肩頭,向阿朱抱以歉意的神情,同樣向段正淳等施了一禮隨著蕭遠山一起下山去了。

    轉眼間劉飛揚這一行三十多人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見大事已了,群雄也覺索然無味,便紛紛告辭下山。

    到了山下市集,早有靈鷲宮屬下牽著幾十匹駿馬和一倆馬車在那等候。馬車是為受傷的劉飛揚準備,因黃裳和逍遙派諸長輩皆在,劉飛揚推遲不欲就坐,架不住眾人勸說,只得坐了進去。這一行人數十人,便是住客棧也不易找,無崖子和黃裳也不欲與其他俗人同住,好在谷函八友的老大康廣陵在此不遠處有處房產,便引著一行人向南而去。

    行了數十里,穿過一竹林,便來到一座莊園前。見這環境清幽,以竹竿並排為牆,大門上掛著個牌匾,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聽竹居”,無崖子忍不住誇了句,康廣陵更是心下大喜,直比中了狀元還要高興,歡笑著領著眾人進去。這莊園佔地十餘畝,有各類房舍二十餘間,雖只有三五個下人打理,倒也井井有條,劉飛揚這一行人倒也勉強住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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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三節 噩耗
    一入住,李秋水姐妹倆甚至顧不得吃飯,便拉著王語嫣和楚依依回房說話去了。劉飛揚本有無數的疑問要要問,可巫行雲等以他身受重傷為由,很快打發他入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劉飛揚驚喜發現身上傷口已完全結疤,除了微有點小痛外並無大礙,心下大喜。薛慕華又替他檢查了一番,更是連連驚嘆,欣喜不已。

    過不多時,無崖子和黃裳也一同來到劉飛揚房中探望。見他傷勢恢復如此之快,二人也極是驚訝,無崖子笑道:“還是年輕好啊,受了那麼一劍,只一個晚上的時間便恢復到這等程度了。我看過不了幾天便可恢復如初了。”其實也是劉飛揚幸運,獨孤那一劍看似把他刺成重傷,可竟然絲毫無傷他內臟,便是經脈也沒傷到一條。此時劉飛揚功力已入化境,自身的恢復能力也比常人強了無數倍,逍遙派的金創藥也是神效異常,是以恢復極快,連元氣也恢復了七八成。

    劉飛揚見他們神情間的默契便如數十年的好友般,又是面帶笑容,想必是因為昨天各自見到了親人心中喜悅不盡,說道:“弟子還沒恭喜師伯見到了外孫女呢。此次能同時見到師伯和黃前輩等人,實在令弟子又驚又喜!”

    黃裳呵呵一笑,道:“看你昨天的神情便是一直在好奇我如何找到你四師叔,又如何遇上無崖兄等人的吧。也罷便說與你聽也是無妨,要不然你心中好奇難解,影響了你的復原那就不好了。”說得劉飛揚臉上不禁一紅,呆呆的撓撓了腦袋。

    原來那天黃裳和劉飛揚一番獨談後,心中也是久久難以平靜。他是放下心中枷鎖,可也不願與一群後輩同行,便乘夜獨自離開前往尋找李滄海。可在草原上數天也沒得到絲毫消息,腦中忽發一念,便往渝水趕去。還真是黃天不負苦心人,找到在那獨自緬懷的李滄海。一對分離四十多年的老情人相會,重歸於好自不待言。從黃裳口中,李滄海得知自己還有個外孫女更是喜悅萬分,恰巧此時得知少林派有個大會,料想劉飛揚和楚依依等也會在那,便兼程趕了過來。

    李滄海是心急如焚要見楚依依,二人的腳程又是奇快,趕到少室山時竟比大會之期還要早了一日,沒能立刻見著還未趕到的楚依依等人,卻在少室山上見到了無崖子三人。原來,無崖子三人離開靈鷲宮後便浪跡山林,便找了個清幽之地隱居下來。過了月餘,他們三人授藝師傅的忌日即將到來,三人一合計覺得這麼多年來從沒給恩師拜祭過實在不該,便一起來到擂鼓山。來到擂鼓山一番拜祭過後,卻不見蘇星河等人,心下奇怪,問了蘇星河門下的聾啞人,才知蘇星河接到薛慕華的傳書,全都趕往少室山了。他們三人在路上也早知少室山有個武林大會,只是他們已無心江湖之事,本沒打算去,可聽說劉飛揚也去了那,又突然心血來潮,也往少室山趕來。蘇星河等人雖是早去,可腳程卻不如他們三人,反被他們三人先趕到了,還遇上了李滄海和黃裳。

    李秋水和李滄海姐妹倆幾十年不見,此番意外相遇當真是驚喜交加。無崖子初時見了李滄海還有點異樣,但很快的便平復了下來,又見黃裳儒雅過人,風采絕世也是暗暗欽佩。黃裳無崖子都是當世高人,超凡脫俗之輩,二人一見,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很快便成莫逆。一番夜話又得知都是為了劉飛揚和楚依依而來,更覺巧合。第二日一早,便一起上了山來。只是他們都不願與群雄為伍,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靜候劉飛揚和楚依依上山來。

    群雄陸續上山,丐幫到來,獨孤大戰虛竹,他們都一一看在眼裡。李滄海對獨孤的身份也是大感奇怪,可也還是沒有現身出來。後來劉飛揚等人一起來到,不但李滄海激動不已,便是李秋水也是如此,只因她也見到和楚依依長得一模一樣的王語嫣,稍一轉念,便知是自己的外孫女,二女當場便要現身相認,還是黃裳勸住了他們,言等大會結束後再認不遲。二女這才強忍住。

    接下來,五人也對劉飛揚蕭峰段譽的武功表現大為讚歎。當看到蕭遠山自願受玄慈一掌化解恩怨時,黃裳在欣慰之時,忽然感受到來自少林寺中一聲輕微的讚歎。他們五人可謂天下絕頂的高手,雖然遠離廣場群雄,可場中所有人的動靜甚至少林寺中的動靜都難逃他們的耳目,可直到那時才感到竟然漏了一人。黃裳豁的明白這人正是劉飛揚口中已遁入空門修為絕高的莫我歌,便極力探尋他的氣息,可任憑五人如何運功搜索,再也找不到無名老僧的絲毫氣息。

    也正是因為如此,而後劉飛揚被刺,他們五人也沒有立刻跳了出來。直到劉飛揚對鳩摩智說了那兩句話,五人又馬上感到無名老僧氣息的波動,黃裳突然心生一念,出口笑了出聲來,盼能引出無名老僧。可無名老僧還是沒有出來,卻被劉飛揚聽出了聲音。

    聽完這一切,劉飛揚頓時恍然,以他們五人的身份的確是不屑與群豪為伍,欣喜之下突然想起了一事,納納問道:“黃前輩,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黃裳裝著面色一沉,說道:“莫我歌不過傳了你一套乾坤大挪移,你便如此著緊他麼?”

    劉飛揚忙道:“不是,不是……”

    黃裳忽的面色又是一鬆,笑道:“你這孩子,你都忘了在谷中和我說的話了麼?你現在又叫我什麼來著?”

    劉飛揚聞言叫道:“外公……”心下也是一寬,不由怪起自己實在太緊張了。

    外面傳來一個笑聲道:“你倒叫得好快?”接著李秋水李滄海楚依依三女一起走了進來,聽聲音說話的正是李秋水。李滄海面帶笑容,楚依依卻是滿臉紅暈,想是也聽到了劉飛揚對黃裳的稱呼,也正是這樣劉飛揚才從神態中認出楚依依來。

    劉飛揚面上一紅,趕緊迎了上去。李秋水又道:“不知飛揚和小依什麼時候已成親了,現在連‘外公’都叫上了?”楚依依大窘,低聲叫道:“姨婆。”臉紅到脖子根,偷望了眼劉飛揚馬上又低了下去,卻沒有跑了出去。

    無崖子道:“師妹,你看飛揚這孩子如何?”卻是在問李滄海。

    李滄海望了下都是滿臉通紅的劉飛揚和楚依依,笑道:“不錯!”

    李秋水道:“不是我誇飛揚這個徒兒,他的武功妹妹也見過了,最難得的是當初小依眼睛失明時,甘願拿自己的眼睛換給小依。如此有情有義的男人去哪找?妹妹的‘不錯’兩字可是說得輕了!”

    李滄海黃裳盡皆動容,尤其是楚依依嬌軀一抖,又是感動又是驚喜地望著劉飛揚,眼中已泛上淚花。李滄海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她也是遇見李秋水等人不久,自然有許多事不知。

    李秋水道:“好叫妹妹知道……”接著把當時巫行雲考驗劉飛揚一事說了出來。楚依依是越聽越驚,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她也是第一次聽到此事,這才知道中間還有這麼一段插曲。對劉飛揚的愛意更是無以名狀。

    李滄海聽完,也是震動不已,她也是女人,雖然劉飛揚最後沒有失去眼睛,可在當時他能下那個決定,可見對楚依依的心意實在無可質疑。她對劉飛揚本就甚有好感,如今更是對他大為讚許,當下說道:“很好,你對小依能有這份心意,我也就放心了!”

    劉飛揚站在那裡,聽李秋水娓娓說來此事,心中又是驕傲又是不好意思,卻不敢隨意插上半句,此時聞言馬上接道:“弟子絕不會令師叔失望的!”

    李秋水叫道:“還叫師叔?”

    劉飛揚馬上會意,躬身道:“外婆!”

    眾人大笑,楚依依那是又驚又喜地站在那裡。無崖子道:“可惜飛揚傷勢還未痊癒,要不然黃兄和師妹俱在,也好把他二人的婚事給辦了!”

    楚依依這才記起劉飛揚的劍傷,問道:“劉大哥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劉飛揚道:“傷口已結疤,過不了幾天應該就可痊癒了。”

    李秋水打趣道:“看來小依恨不得馬上要出嫁了!”楚依依嬌嗔道:“不來了,姨婆欺負小依。”說著紅著臉轉身跑了出去。沒跑幾步,卻見巫行雲領著余婆走了過來,還差點撞到了一起。

    余婆向眾人一一行了禮,面帶難色望著巫行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眾人見巫行雲還帶著余婆過來,且二人面上神色大異皆是心中奇怪不已。無崖子問道:“師姐,可發生什麼事了?”楚依依見到巫行雲的神色,心中莫名一顫,又跟了進來。

    巫行雲望了眼楚依依,神色充滿憐惜與無奈,轉頭道:“小余……”見余婆面色愈顯艱難,又嘆了口氣道:“也罷,還是我來說吧。”走到楚依依身前,說道:“小依,姥姥要說得和你有關。”眾人更覺事非尋常,楚依依心中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閃過。

    只聽巫行雲沉聲道:“一個多月前,靈鷲宮收到明教派人傳來的書信,信中講到明教護教法王楚萬千遭人暗算,不幸身亡!”

    全場震驚,楚依依聞言一顫,難以置信的望著巫行雲,面色蒼白,接著大喊一聲:“爹!”仰面便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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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四節 負疚出走
    眾人驚呼中,巫行雲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托住了楚依依向後仰倒的身子,把她放到了床上,卻沒有立刻把她叫醒,緩緩轉過身來,滿臉的莊重,說道:“我想她早晚都要知道此事,是以也不瞞她了,希望她能挺得過去!”

    眾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事早點知道未必就是壞事。李滄海急問道:“大師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單是她,人人都是滿臉的震驚。這許多天來,誰都知道楚萬千是楚依依的父親。李滄海早就想見這位從未蒙面的女婿,誰會想到還未見到他人,竟先聽到女婿的噩耗。

    劉飛揚也是被這消息給聽得蒙了,沒想到崑崙山一別竟成與楚萬千的永別。他完全可以想像楚依依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的悲痛,探了下她的氣息,還好只是暈倒過去。憐惜無比地替她拉上被子,轉過身來沉聲問道:“余嫂,這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說來!”

    余婆到靈鷲宮已有三十多年,來之前夫家姓余,除了巫行雲年紀大她許多叫她小余,其他靈鷲宮中人大多稱她余婆,有年紀相近的才稱她余嫂。劉飛揚當上靈鷲宮新主後,敬她年紀,多是稱她余婆,此時叫他余嫂,那是以上屬對下屬的口氣問話了。余婆自然聽出他話語中的嚴厲,趕緊躬身回道:“回尊主,當日尊主和楚小姐等人下了靈鷲宮沒幾天,宮裡來了個人,自稱是西北崑崙山明教五散人之一的嚴磷,有緊急萬分的事要求見尊主。得知尊主已經下山焦急萬分,他無奈下才把事情說了出來,要奴婢等近快通知尊主和楚小姐。滋事體大,奴婢與各部姐妹商議之後,決定先讓鸞天部的姐妹與那嚴磷一同前往崑崙山查探究竟。而奴婢和其餘七部姐妹分做幾隊分別下山來尋尊主,直到昨日才在少室山上尋到尊主和楚小姐等人,奴婢等辦事不力,請尊主責罰!”

    對於她們的擅自決定,劉飛揚自然不會怪罪什麼,事實上她們的處理已很是到位,他心下也是明白,靈鷲宮諸女只知自己等人去甘州,卻不料後來轉到遼國去了,也是自己等人沒流下聯絡的暗號什麼的,也難怪她們一時間沒能找到自己等人。在少室山時沒見到鸞天部的人,原來是去崑崙山了。當時余婆等人面有淒色,原來便是為了這事。也是自己沒想到此事,後來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也忘記了。可餘婆說了半天,卻還是沒說出楚萬千身亡的原因來,不由大是著急,又追問到:“那楚前輩是怎麼身亡的?可知道誰是凶手?”說著眼中不由閃出精光,暗自咬牙:若讓他知道誰是凶手,准讓那人生不如死!

    余婆道:“此事奴婢等也知之不詳細……”見劉飛揚神色不善,趕緊補充道:“但明教那人在離去之時,寫了封信要奴婢等轉交尊主……”說著轉頭望向巫行雲。

    巫行雲接道:“信在我這。”拿出一封白色信件遞了上去。信箋已打開,想必巫行雲已看過了,劉飛揚也顧不得其他,接過信件,展開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沉重,猶如披上一層白霜。看完後,又轉遞給李滄海黃裳等人。

    據嚴磷信上所說,劉飛揚和楚依依離開崑崙山兩個多月後,一直沒接到劉飛揚送來的消息,心中擔憂女兒的眼睛,便辭別了明教上下,只帶著幾個手下和林偉騰一起往天山而來。不料在途中連著遭遇幾批不明身份的人的襲擊。對方不但人多勢重,且無所不用其極,矛頭直指楚萬千,開始是要生擒。可林偉騰武功卓絕,楚萬千也是不弱,對方一直難以得手。到後來乾脆改了主意,直要置楚萬千為死地。終究是好漢架不住人多,誰也沒想到的是再次相遇時,對方竟使出沾了劇毒的弓矢,楚萬千不幸被擦破了點皮,染上劇毒頃刻便就身亡。楚萬千一死,對方馬上撤退,動作極是有訓。林偉騰那是怒火中燒,可又不敢舍下恩師的屍體沒有追擊。半日後,接到楚萬千早在幾天前發出的求援信號的明教好手也已趕來,詳細搜查過去,卻也找不到半點凶手的線索,只得先把楚萬千遺體運回崑崙山,林偉騰自然也跟了回去。

    回到明教光明頂,教中幾人商議了下,覺得必須通知劉飛揚和楚依依,便派了嚴磷前往天山。好在光明頂地處西北極寒高地,屍體倒也不易損壞。嚴磷趕到靈鷲宮時,劉飛揚等人已離開了數日,這才寫了封書信詳細講述了其中轉述自林偉騰的敘述。

    訓練有術,弓矢隊,劇毒的弓箭,針對楚萬千……這一切在劉飛揚腦中不住閃過,他很快明白這一定便是慕容復下的毒手。慕容復和自己已是結下瞭解不開的仇恨,奈何不了自己和小依,便轉而對付小依的父親,是以剛開始只想活捉他,用來要挾自己。可到了後來見生擒不成,便痛下殺手。林偉騰自保是無虞,可要保楚萬千不被亂箭射中點皮,那可是千難萬難。劉飛揚只覺心中一鼓怒火砰的燒了起來,慕容復,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洩我心頭之恨!要不是楚依依還在昏迷中,他真想大吼出來,只得緊握雙拳。饒是他極力克制,也忍不住身軀不住發抖。

    黃裳見狀,問道:“飛揚,你可是知道誰是凶手?”

    劉飛揚沉聲應道:“幕後的主使一定是慕容復。他的那批手下我見識過!”接著說出了當日的情況,並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巫行雲恨聲說道:“知道誰是凶手就好辦了,絕不能便宜了那慕容小子!”李秋水也道:“不錯,這慕容復如此卑鄙怎能輕易放過他?”

    黃裳拍了拍悲傷中的李滄海的肩膀,沉吟道:“飛揚所說的大致錯不了,主使人鐵定是慕容復了。可惜這慕容復隱匿極深,當初飛揚和我那徒兒也曾尋過他的老巢卻遍尋不著。此事也可暫時放下,現在還是先穩住小依的情緒要緊,接著還要上趟崑崙山。”說罷心下也是歔欷不已,四十多年前他上過一次崑崙山光明頂,從此改變了一生。卻不想造化弄人,四十多年後女婿卻入了明教,人還未見到,卻聽聞女婿已遭橫死,無論如何這明教也要再上一次了。

    巫行雲道:“黃兄所言甚是。現在先設法安撫小依要緊。不過,慕容復的行蹤也是要查,靈鷲宮那許多的弟子也不是擺設,還有那些洞主島主什麼的,我就不信這許多的人手還查不到慕容復的藏身之所!”轉身對余婆道:“小余,你吩咐下去,讓諸部弟子和那些小子們仔細探查慕容家的行蹤,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余婆趕緊應呈,巫行雲雖已不是靈鷲宮尊主,但威信還在,她的命令不啻於是劉飛揚的命令。余婆向眾人一一又行了禮後,倒退著出去了。她剛退了幾步,無崖子叫道:“慢,叫下面的人小心查探便是,儘量不要露了風聲!”余婆自然也是唯唯應是。

    待余婆退出,楚依依也還未醒了,眾人難免一陣長吁短嘆。忽聽李滄海叫道:“小依你醒了。”眾人聞言不由一起圍了過來。

    楚依依慢慢睜開眼睛,便是昏迷中,淚水也早已濕透了臉頰,紅著眼睛向李滄海說道:“外婆,你告訴我,爹爹沒死,爹爹沒死,這只是巫師伯祖聽錯了消息!”

    李滄海心中泛起無盡的憐惜,叫道:“小依……”說著把楚依依抱入懷中,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小依要堅強點,你還有外婆,還有外公,還有這許許多多的人在你身邊……”

    這不啻於是打破了楚依依心中那一絲絲的希望,頓時哇的一聲痛哭出來,沒多久竟哭得脫力又暈了過去。

    黃裳道:“我們先出去吧,讓小依好好休息一下。”眾人無語,默默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卻見劉飛揚依然站那不動,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楚依依。李滄海剛要開口,被黃裳輕拉了下,嘆了口氣也沒說出聲來。黃裳道:“飛揚,你也是傷重未痊癒,也要保重身體。你要再傷勢迸發,卻要叫小依如何是好?”

    劉飛揚應道:“飛揚省得,我只想多陪陪小依。”黃裳輕嘆一聲,道:“那就好!”與眾人一道出去了。

    來到楚依依床前坐下,劉飛揚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即為楚依依難過不已,又是自責不已。若不是因為他的原故,慕容復也不會針對楚萬千,楚萬千也不會遭到毒手身亡。幕後凶手雖是慕容復,其實一切的一切源頭都是自己啊!來到這世界兩年了,自己都幹了什麼?當上了逍遙派掌門,靈鷲宮之主,結拜兄弟個個名不虛傳,手下還有一大群人,自己也武功絕頂,是名動江湖了,可除了這還有什麼了?表面上是風光不已,可又幾時得到過真正的安逸了,兩年來哪次不在東奔西跑中度過?其實,你是這世界最失敗的人!在這當中,有意的無意的得罪了一大幫人可說結下了無數的仇人不說,數次害得身邊的人險遭不測,這次連准岳父也因此喪命了!劉飛揚啊劉飛揚,你到底算什麼?慕容博慕容復再瘋狂再異想天開痴心妄想,好像也沒害多少人,都是因為自己,才橫生了那麼多的枝節出來,真正害死楚萬千的凶手是自己啊!是自己這個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啊!也許自己才是最壞最惡的那個人!也許只有自己離開,離開身邊的人,離開這個世界,才能讓身邊的人能夠安逸,能夠……

    “別了,小依……我本就不是這的人,或許我離開後,你會更幸福……”劉飛揚喃喃自語著,低下頭在楚依依唇邊輕吻了一下,卻不自知已有兩顆眼淚滴了下來,有一滴滴到楚依依的臉頰上。接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外走去。他沒看見的是,昏迷中的楚依依雙手緊抓著被縟,兩顆如珍珠般的眼淚從緊閉的雙眼溢出,櫻唇微啟,似乎在喊著“不要”兩個字。

    可惜楚依依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或許便是有聲音,劉飛揚也聽不到了。此時的劉飛揚一顆心全被自責所包圍,把一切的問題全攤在了自己身上,越想越是極端,思維漸漸走入牛角尖。自穿越來此後,一幕幕經歷下來,劉飛揚已把楚依依當作最親近的親人了,愛屋及烏下,楚萬千自然也是他親近的長輩。或許在江湖中人眼中,劉飛揚足智多謀,行事多有高深莫測,但在親近之人眼裡,骨子裡他卻是個善良之輩。他不是個胸懷大志的人,無論他如今武功多高,聲望多足,如今的他也只希望身邊的人能夠平平安安、倖幸福福一輩子。咋聽聞最親近的長輩楚萬千身亡,內心中既有對慕容復的仇恨,也有著對自己的自責。

    也正是有了這一份的自責,連帶著無盡的愧疚,劉飛揚便這樣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莊園。雖有莊園中的下人和靈鷲宮幾個弟子見到,也只是遠遠便行禮見過,有一兩人發覺劉飛揚神情大異,可也只是心中疑惑,可便是沒人敢上前詢問。

    等到眾人發覺不對時,已是快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最早回到房中的是李滄海,初時不見劉飛揚有並不以為異,可沒多久黃裳無崖子等人過來,甚至蕭峰父子和王語嫣等人也一齊過來了,還是不見劉飛揚過來。眾人這才發覺事不尋常,找遍了整個莊子也不見劉飛揚的人影。這時才有那幾個看見劉飛揚出去的靈鷲宮弟子戰戰兢兢說出所見異常。

    眾人大異,誰也不明白劉飛揚的異常為了什麼?巫行雲大罵了幾句那幾個靈鷲宮弟子,惡狠狠地打發她們出去打聽劉飛揚的下落。康廣陵輕聲道:“或,或許掌門師叔只是出去,出去一會,很快便回來了!”他自知輩分低微,本不敢說話,可這是他家,走失了個人怎麼也得硬著頭皮說上一句,雖然他也知這種情況幾乎微乎其微。

    巫行雲道:“定是其中發生了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以致飛揚出走。到底是什麼事讓他丟下小依,也不通知一聲便一聲不吭地走了?”任她如何聰明,武功絕頂也是想不明白劉飛揚竟會有那種決定。

    無崖子沉吟道:“聽那幾個小姑娘講,飛揚出去時,臉上神情大是異常,卻不是急噪。此事真是耐人琢磨!”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不語,李秋水道:“莫非飛揚心中想著為小依復仇,一時想不開獨自出去找慕容復報仇去了?”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倒覺這個倒是極有可能。

    黃裳揮了揮手,道:“這倒有可能。可當下我們要考慮的是該如何向小依解釋此事。”眾人齊齊望向躺在床上還未醒來的楚依依。在此的人誰都知道楚依依對劉飛揚情根深種,若醒來不見劉飛揚,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來,尤其是在這時承受喪父之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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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五節 蒼穹無盡
    不說莊園中逍遙派幾大宗師和黃裳等人如何焦急不明所以,且說劉飛揚混混噩噩走出莊園,整個心胸都被自責填滿,潛意識的逃避任何人,不知不覺走入了人跡罕至的荒谷山林中。

    劉飛揚也不辯方向,順著感覺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地腳下一個踉蹌,碰到一塊石頭,身子向前。喀擦一聲,前方一顆手臂粗的小樹受他這一沖,竟而折斷。劉飛揚心神還未回來,頓覺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要掉落。打眼望去,腳下竟是虛空,黑黢黢的望不到底。不知不覺此時月色早暗,他恍惚間越行越高,竟走到了崖邊而不自覺。好在劉飛揚終究非是常人,千鈞一髮之際,手搭著將要斷掉的樹幹,手勢一轉微一借力已上了崖邊。

    嚓的聲,那樹幹完全折斷掉落下去。劉飛揚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喃喃道:“我究竟在幹什麼?”揀了塊石頭坐下,想要整清混亂的心情,腦中卻是種種念頭紛至沓來,如何靜得下來?

    這情景若有外人看見,實在有些詭異:黑漆麻黑的夜裡,一個人坐在荒野郊外,不時的搖頭晃腦。這一切在別人看來實在莫名其妙,便是蕭峰和段譽等人,也都道劉飛揚學得一身名動天下的武功,又有紅顏知己在旁,少年得意,人生若此可謂再無遺憾。卻不知劉飛揚心中一直有個心結存在,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接二連三的奇遇下來,他是名動江湖了,青年得志了。可以說普天下沒有人的聲名比他長得還快,但是他的性格心境成長卻遠跟不上他的聲名武功的增加。

    就好比暴發戶一般,隨著一夜暴富,大多人的心境都開始了轉變,甚至扭曲。便如游坦之一般,他剛開始武功不濟,只能把仇恨之心藏在心裡。後來巧得奇遇武功大成,心性便開始大變,成了個暴力狠毒的人。劉飛揚雖不較他那一般,可心中藏了個說不出的秘密,便是身邊再親密的人也不敢訴說,若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也罷了,偏偏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甚至重情坦蕩的人,久而久之在心中已是抑鬱成結。平日裡誰也不覺什麼,連他自己也不覺異常,楚依依數次受傷受驚,他心中除了愧疚,更覺得那似乎都是他自己引起的,又多了分愧疚。這次楚萬千身亡,他在對慕容復憤恨的同時,也是對自己自責不已。在不斷的自責中,更把之前積鬱的心結引發了出來,這才思想走入牛角尖不辭而別。即是自責愧疚,其實也是一種逃避面對。

    正如他對鳩摩智所說的,武學如人生,人生同樣如武學。重在境界,表面武功再高,可心境達不到與之匹配的境界,是福是禍還真是難言!在武學一道上而言,劉飛揚的武功是與逍遙派幾大宗師和黃裳相比也不遑多讓,可他的心境修為又如何與他們八九十的人生閱歷相比,更尤其是他們破除心障後的通達心境相比?劉飛揚聲名愈重,武功愈高,只在無形中加重了自己的心結。若永遠無事或者楚萬千隻是天年享盡也就罷了,可楚萬千卻是被遭到慕容復的毒手,這無可挽回的悲劇終於讓劉飛揚引發了心中積鬱。

    “誰能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一聲厲吼,劉飛揚不禁站起身來仰天叫道。四野無人,便是回音也是寥寥。只剩下萬里無雲的星空中群星一閃一閃,似在回應著他。

    浩瀚星雲,無窮無盡,這一刻劉飛揚竟看得痴了。身為後世之人,他對星星的認知自然和這時代的人不同,也正是因為此,他雖知這的星空遠比他那世界的美,可並不覺得十分神秘。然而此刻劉飛揚仰望星空,那亙古存在的星海及點點滴滴的星光,印入他的眼簾,深入腦海,令他內心一片澄靜,體內真氣也不自覺流淌了起來,便連呼吸也似乎與那星光連成了一片。一種奇妙不可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在他心頭浮起,劉飛揚整個人沐浴在星光之中,心頭所有的煩躁全都拋之九霄雲外,彷彿融進了這無盡的蒼穹,無盡的星空中。

    不知過了多久,劉飛揚回轉心神,長呼一口氣,只覺心胸明淨,再無一絲煩悶,不由喜道:“妙極,妙極!”轉眼望去,卻見旁邊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人,側對著他,但是氣韻悠長,有如亙古的存在,彷彿與這天地山川連成了一起。奇怪的是劉飛揚心中生不出半點的唐突,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四個字“蒼穹無盡”。

    劉飛揚正欲開口,忽然發覺那人的身材衣飾極為熟悉,想要看清他的長相。心念剛起,瞬間一副面容落入自己的眼中。一看之下,卻令得他“啊”的一聲驚叫出聲來。只因那人無論鼻子眉毛眼睛俱和他一模一樣,活脫脫另一個劉飛揚,心中忽然冒起一個念頭:他就是我!

    那人馬上接道:“不錯。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這就是蒼穹無盡的奧秘,你不是剛剛體會到了麼?”奇怪的他卻不是用嘴說的,這句話卻明白無誤傳入劉飛揚心中。劉飛揚豁然開朗,頓生明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哈哈。”那人同時一笑,眼中泛出如星光般深邃的光芒,道:“那還等什麼?”張開手臂,便如歡迎遠方的朋友。

    “哈哈,不等了!”劉飛揚歡喜一笑,直向那人迎去。

    數丈開外一個隱在暗處的人,眼中卻是又驚又奇,饒是他武功絕頂也弄不明白劉飛揚的變化。原來這人正是大宋宮中宦官之首房佑龍。自從他和劉飛揚第一次遇見,便被劉飛揚喊出名字,已對劉飛揚留上了心。然而經過他多番打探,也弄不明白劉飛揚的身世,更是令他好奇不已。而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劉飛揚當真和他當年的仇人黃裳相識,而且關係還是不淺。是以他便一直派手下暗中注意著劉飛揚等人的行蹤,劉飛揚混混噩噩離開康廣陵的莊園,消息馬上傳到他手中。

    聽到手下報上來的異狀,房佑龍心中莫名一動,便悄悄跟上了劉飛揚。一路上果然見到劉飛揚大異平常,心下也是萬分不解,數次便想就這樣抽身回去。可心中總有種感覺,劉飛揚絕沒那麼簡單。後來又見劉飛揚一直抬頭看著星星,竟然一下子看了兩個時辰,更奇的是他感到劉飛揚的周身氣息開始慢慢的變化,明明看到劉飛揚站在那裡,卻感到他與整個山川天地融為一體般。當劉飛揚回過神來時,那一瞬間的氣勢更是煥然一新。以他絕頂高手的感覺,已知劉飛揚在那瞬間突破了自身的瓶頸。

    當然房佑龍看不到兩個劉飛揚的對話,事實上在那一刻,劉飛揚領悟了蒼穹無盡奧義,神識瞬間脫離肉身,與本體間的神識交流,在別人眼中始終就一個劉飛揚。

    在劉飛揚觀星時,天上那看似毫無規律可言的星光閃耀,先是令他感到靈台澄淨,接著與他體內真氣遙相呼應起來,進退趨閃,吞吐開闔竟是絲毫不差。到了後來,劉飛揚更是整個心神融入其中,便如天人合一般,豁然生悟。

    說來是玄而又玄的事,可發生在劉飛揚身上,說是偶然也不盡然。他所學武功無一不是絕頂武功,北冥神功、小無相功等出自逍遙派的創派祖師逍遙浪子,易筋經出自達摩,太極拳也是盜自後世張三丰的創意,這些武功無一不是創造者以絕頂智慧融合天地自然生息之變化而創造出來,本身便含天道至理。這些古來先賢所創武功,隨便一樣練到大成,都可讓人上窺自然大道。劉飛揚一身所學包含佛道兩門最頂尖的武學,並且相互融合,已是初窺門徑,便差無人指引。所謂大道如一,在機緣巧合下,天際閃爍不定的星曜竟成了開啟那扇門的鑰匙,令劉飛揚脫胎換骨,領悟出了不說後無來者也是前無古人的蒼穹無盡心法。

    此時的劉飛揚無論哪個方面都向前邁了個大步,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身上的劍傷也感不到絲毫疼痛了,困擾多時的問題在心中也變得不值一提。只聽他輕笑道:“閣下如此的身手,何不出來一見。”領悟蒼穹無盡之後,他的心神幾乎可與天地融為一體,氣機一放,周身數十丈的風吹草動,花鳥蟲鳴全都清清楚楚在腦海浮現出來,便如眼睛所見一般。馬上便發現了藏身暗處的房佑龍,雖沒立刻便認出他,也從他的呼吸上感到是個絕頂的高手。

    房佑龍也不隱藏,輕輕一笑便走了出來,道:“想不到竟被你發現。”說話語氣便如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絲毫聽不出半點驚訝。

    劉飛揚也是吃了一驚,但也是一閃即逝,道:“房公公跟了在下怕是要好一陣子了吧,不知有何見教?”要說在之前,他稱呼房佑龍為“公公”,其實內中還含了幾分對宦官太監的鄙視,可這一刻“房公公”三字卻沒半分的歧視在內了。這也是他在領悟了蒼穹無盡後,他的心性修為也有了長足的長進,只是他有點不明白房佑龍的用意,若說有敵意,早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便可動手,也不必等到現在。

    房佑龍是何等樣人,如何聽不出他語氣的變化,神情微微一怔,笑道:“劉少俠果然大異常人。”

    劉飛揚莫名的對他生出好感起來,明知他是宮中宦官,且還是位高權重的那重,可聽他說話神態半點也沒有太監那種矯揉造作。忽地又心生警惕:越是這樣,越顯得他的可怕,更何況他與慕容家關係非比尋常。說道:“房公公還未說出來意呢,天色不早了,若無其他事,恕在下不奉陪了。”說著邁開腳步便要往回走。

    房佑龍道:“年輕人這麼性急做什麼,還怕灑家吃了你不成?”劉飛揚停下腳步,卻並不回話。他雖知房佑龍武功絕頂,可此時絲毫無懼。

    雖然劉飛揚站在那裡,可看在房佑龍眼裡卻彷彿感到他與山川連成一體般,不由暗暗心驚,道:“這便是劉少俠適才領悟的神功?真是天縱其才,可喜可賀。”

    劉飛揚眉頭輕皺,實在聽不出他說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反話,道:“微末小技,恐怕難入房公公眼裡。”

    房佑龍道:“劉少俠何必言不由衷拒人千里之外,看來對灑家還是抱著戒心。”劉飛揚淡淡說道:“那在下有一事請教房公公,還盼告之。”房佑龍道:“你且說來聽聽。”

    劉飛揚問道:“請房老先生告之慕容復的隱身之所。”在他心中一直認定,房佑龍和慕容家關係非淺,十有八九知道慕容復的巢穴所在。雖然也知房佑龍不會那麼坦白說出,可見他一直跟隨自己又不動手,而一直對己“劉少俠”、“劉少俠”的稱呼,則說明他極有可能另有所圖,便直接問了出來。

    誰知房佑龍答得更是乾脆:“灑家不知道。”見劉飛揚一副不信的神情,又接著道:“看來那次救走慕容博後,劉少俠對灑家便心存誤會。”

    “誤會?”

    房佑龍道:“你與慕容家的恩怨,灑家也多少知道一點。不怕直言相告,慕容博的父親當年曾對我有恩,我救他也算還清他父親的恩情,從此與他慕容家再無瓜葛。好在他慕容家沒在大宋境內掀起什麼風浪,沒讓灑家為難,倒也全了灑家的故人情義。”

    劉飛揚驚道:“就這麼簡單?”看房佑龍的神情實在不似作偽。聽了無名老僧的回憶,知道黃裳的遭遇後,劉飛揚的心中一直把房佑龍歸入奸惡那一類,尤其他救走慕容博後,更是先入為主認為他與慕容博狼狽為奸,誰知在房佑龍口中竟變得如此簡單,他倒成了知恩善報的好人一般。

    房佑龍道:“你覺灑家有必要說謊麼?”

    劉飛揚心下忖道:看來這房佑龍當真不簡單,他對我如此客氣,到底又為了什麼?腦中忽又靈光一閃:他跟了我這麼久,那也應該明白我之前與黃前輩在一起,從他當年上明教對無名老僧所說的話,不難看出他對黃前輩也有著什麼仇恨,難道便是為了他?可又不像啊,如果因為單為了尋仇,大可乘剛才的機會把自己拿下,豈不更是穩得先機?百思不解房佑龍的用意,直直說道:“不知挑唆明教莫教主屠戮黃裳黃前輩全家,事後又埋伏人手要把莫教主等人趕盡殺絕,這又是什麼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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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六節 貴人有請
    房佑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接著眼神逐漸深邃起來,似是鉤起了陳年往事,良久平靜地答道:“想不到近五十年的事了,竟能被你知曉。”另裡卻不住尋思:難道這些是黃裳告訴他的?不對,黃裳也不應知道此事,除了明教中人,難道是他?這個“他”自是指當年明教教主莫歌我了。轉念又想道:是了,他話裡連著兩次提到“莫教主”,想必當年莫歌我落江後並未身亡,這些事自是從他口中知道了,怪不得他武功中包含著明教不傳之秘乾坤大挪移。房佑龍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兩下相連便馬上想到了其中的要點。

    劉飛揚可沒想到他只不過問了這麼一句,便讓房佑龍猜出了那麼多,朗聲說道:“便是一百年,有些事也是要還的!”說著斜踏前一步,氣勢又是一變。若說適才劉飛揚像明月青岡,此時便如巍峨大山般,凝重莊嚴的氣勢直向房佑龍壓去。

    房佑龍也不由色變,雙肩連擺,右腳看似向右前踏落,卻神奇落在身子左側,口中說道:“我且問你:身為大宋子民,若契丹將犯我邊境,該當如何?”說話間其實卻以肉眼難見的高速,連使數種身法,終於卸下劉飛揚的壓力。

    劉飛揚不由暗叫一聲“好”,心中卻在飛快尋思他的問話: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契丹新主繼位,真要打過來了麼?還是要拿套套我?頃刻間連轉過幾個可能,終不得要領,還是應道:“那自然是奮起反抗了,若能將戰事御在國門之外,那更是最好。”

    房佑龍道:“那兩國交鋒,為了大局著想,拋開那些仁義道德,使些手段,你覺如何?”心下的驚訝卻是無人知曉,忖道:此子的能耐真是高深莫測。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適才他已與劉飛揚暗地裡交了一招,卻是他落在了下風。他雖然極裡隱藏自己的氣勢,可劉飛揚只是踏上一步,他卻連換數種身法這才接下,明顯在氣勢上已輸了一著。

    劉飛揚忽地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厲聲反問道:“胡說八道,明教又豈是契丹可比?你為了篡奪軍功,不惜陷害同僚,害得黃前輩家破人亡,你還好意思在此大言不慚?”

    房佑龍卻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劉飛揚冷冷道:“不要在此故作高深,今日若不給個解釋,我們便手上見過真章吧!”此時他信心大盛,真氣外放,早探得四周並無外人,料想憑現在的自己當可以勝過年長他數十年的房佑龍。

    房佑龍笑聲倏止,周身氣勢暴長,厲聲喝道:“給你三分顏色便開起染坊來,灑家倒要見識下你手中功夫!”話音未落,人已閃電前晃,如分身般瞬間化做數個身影向劉飛揚襲去。

    劉飛揚大喝一聲:“花招再多又有何用?”心神頓時進入蒼穹無盡的境界中,腦中從未有過的清明通透,週遭一切包括房佑龍,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他的身影攻勢軌跡全都印入腦際,直如電腦般,斜移一步,伸臂一指直向房佑龍真身彈去。

    房佑龍不由對劉飛揚又再看高一層,還未正式過招,劉飛揚便看破他的幻魅身法,那一指更是後發先至。但這還不足令他畏懼,只見他手勢翻轉,本是並指戳向劉飛揚的右手中食二指半途劃向他的手腕。劉飛揚一聲冷哼,手臂並不收回化彈為拳,不理他兩指間夾含著凌厲勁風,一式平平無奇的直拳轟向他的面門。

    房佑龍叫道:“要拚命了麼?”身子橫移避開。他心下雪亮:若不避開,自己那如刀的指勁是可輕易割傷劉飛揚,但卻難逃過他那大巧似拙的一拳。同時招式又變,右手由上化向劉飛揚小腹,姿勢曼妙且輕快絕倫。劉飛揚還是不擋,那看似擊空的拳頭也不回勁,平平攤開,四指併攏,小拇指外攤橫削過去。

    房佑龍心下一凜,以他的身手眼力也看不出劉飛揚這天馬行空的一招,將要落到何處,尤其更是那小拇指更是虛虛實實,令人難以捉摸。只得再次閃身換招。

    頃刻間二人實打虛接交換了十幾招,每一招皆是威力絕倫自不待言,最奇的是兩人手臂竟沒交觸過一次。劉飛揚一反從前,只攻不守每次出招幾乎都是從看似不能的角度、方式攻出,或平或奇卻逼得房佑龍不得不變招策換。而更是默契的是,二人自始至終都只用一隻手。房佑龍是未盡全力,留有後招。劉飛揚也是心底明白,表面上看似沾了上風,可房佑龍變招奇快,些許破綻馬上彌補,在沒有找到房佑龍更大的破綻前,也並不急著出另一手。之所以這樣,也是因為他剛剛領悟的蒼穹無盡。

    說來這蒼穹無盡可說是劉飛揚一身所學之集大成,非但是天下絕頂的內功心法,也是世上絕頂武學境界的體現,劉飛揚心神浸入其中,全身真氣貫通,無往不利,且心中明鏡秋毫,房佑龍每招每式俱看得明明白白,其中厲害與破綻也是一覽無疑。是以每每能搶得先機,不必回防,看似匪夷所思或者平平無奇的招式總能攻到房佑龍所必救之處。可房佑龍終究是世間少有的人物,一身《葵花寶典》已練到化境,出手也是隨心所欲,縱有些許破綻,也是立刻化於無形。劉飛揚想要一時便要勝過他,也非易事。

    又過數招,劉飛揚又是一個手刀中路直斬下來。房佑龍輕笑道:“還是這幾招麼?”左手抬起架住,右手化指為拳,也是向劉飛揚當頭轟去,招失一反常態,大顯古樸,與劉飛揚初時擊出的那一拳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劉飛揚心下暗嘆,左手挑出,乾坤太極勁移開了這一拳。

    房佑龍受他手法牽引,順勢向他手腕劈去,雖然看出這一招和乾坤大挪移有些不同,口中還是叫道:“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接著又道:“自古來攘外必先安內。當年明教在沿海一帶藉著宣傳域外教義之名,大肆鼓動民眾對朝廷的不滿,蠢蠢欲動實乃我大宋一顆毒瘤,怎可不早日剷除。若待他日羽翼豐滿,起事作亂,遼國西夏再一併發難,我大宋三面受敵,到時社稷豈不危矣?”

    聞聽此言,劉飛揚倒也信了八九分,依稀記得從前看的史書上記載,摩尼教在宋朝發展極為迅速。而宋太祖皇帝趙匡胤立國來,一直想收復北方,奈何種種原因沒能成功,到宋太宗時終於“改北朝南”決心先治理內部憂患。在此情況下,明教被清洗於“萌芽”之中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他在光明頂時日雖是不長,但卻也明白明教對宋朝廷的敵視之心從未息過。對一個國家而言,尤其是列強環繞的北宋,明教的悲劇幾已注定,縱是劉飛揚再不喜歡政治,也明白北宋朝廷的“良苦用心”。可是房佑龍對黃裳的所作所為,劉飛揚卻不能就此釋懷,冷笑道:“說得真是冠冕堂皇,‘愛國’之餘還可順帶陷害一位同僚,房公公果然高明!”

    房佑龍聞言臉色忽現赤紅,雙目間閃過種種神色,有黯然,有憤慨,有追憶等等極是複雜,猛聽他大聲叫道:“孺口小兒知道什麼?”雙手在身前連劃,指刀劍氣奔勃而出,威力竟不下於段譽的六脈神劍。劉飛揚看著他神色間的各種變化,心下也是大惑不解,但也不及細想,發自房佑另的縱橫劍氣,有如無數把寶刀利刃齊齊亂至,便是這個“亂”字,連蒼穹無盡心法也瞧不出破綻來,只得凝神回招防護。

    不料,房佑龍沒有繼續進招卻向後躍去,冷冷說道:“灑家與黃裳的恩怨又豈是你知道的?便是灑家要黃裳死那又如何?”

    劉飛揚道:“你與黃前輩有何冤仇?若不說個明白,你我終要做個了斷!”

    房佑龍面泛不屑:“了斷?灑家承認你武功極高,可要想勝過灑家卻也千難萬難。你此時劍傷未痊癒,又強自動手,你自問還可撐多久?”

    劉飛揚暗抽一口涼氣,還真被房佑龍說中了。剛才動手之時,身上傷口絲毫不痛,自己還當領悟了蒼穹無盡後劍傷已痊癒,不料交手數十照下來,傷口又開始隱隱發痛。以房佑龍的身手,久鬥下去,還真不知道是誰先撐不下去?也怪自己太過脫大,換了別人受了這麼一劍,不躺上十天半個月就算好了,自己縱是體質再強,恢復再快一天便想痊癒也是痴人說夢!這房佑龍眼光好毒,自己稍一放緩,便可猜到此點。他不知房佑龍也是在心裡暗暗咋舌,他是清楚劉飛揚受傷不過一日,可竟恢復得如此之快,別說見所未見,便是聽也沒聽過。

    便在這時,劉飛揚突然感到奇怪萬分,到這地步了,這房佑龍似乎還對自己極為客氣,實在與他的身份不符,試探著說道:“那房公公可還要再試上一試?”

    房佑龍眼中閃過恨色,手臂一揮說道:“灑家也沒空再與你多說,你可敢與灑家去個地方見個人?”態度語氣竟與之前迥異。

    饒是劉飛揚已猜到幾分,聞言也是一怔,脫口問道:“你說什麼?”看房佑龍神情竟帶著一股鄭重之色,心下明白這才是房佑龍此次來找自己最大的原因。而能讓房佑龍親自來請,之前對己態度還恭維有加,便是動手也一直未盡全力,被自己說到他的痛處,臉上還殘存幾分慍怒卻又強忍不發,一切都說明背後要見自己的那個人身份非比尋常!

    房佑龍道:“你也不是傻瓜,何必說得那麼明白,能讓灑家出面的人物,還能有幾個?”

    劉飛揚道:“你跟了我應該也有幾個時辰了,為什麼剛才不說,而到了此時才說出來。你要我如何信你所言?”其實他心裡明白這房佑龍所言該是不假,以他的身份實在沒必要說這個謊話。若要對自己不利,早在之前自己混混噩噩時便有無數個機會了。只是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房佑龍早點不說,還白白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那麼久?更好奇的是他背後那人找自己所為何事,猜都猜得出來,能讓房佑龍出面的人,普天之下也不過那麼兩三個!可自己與那些人可從未來往過啊,難道自己以前遇上的人中,有一個是那個人喬裝的?

    房佑龍眉毛一揚,淡淡回道:“之前看你那模樣,灑家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把你帶去!”

    劉飛揚忽又明白過來,那人身份非比尋常,以當時自己那種混混噩噩的狀況去見他,恐怕連房佑龍都不敢打什麼包票,會發生什麼事?想到房佑龍竟然跟在自己身後,做了“免費保鏢”那麼久,心中直想大笑出聲。可馬上轉念又想道:房佑龍竟跟了我那麼久,可見那人要見我,所為之事也是非比尋常!到底所為何事呢?口中卻說道:“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便是真的,我們之間好像敵比友的成分多些,我可沒什麼興趣去?”

    房佑龍怒喝道:“大膽!”劉飛揚心中暗笑,假裝害怕的模樣道:“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房佑龍何嘗不知劉飛揚在裝模作樣,怒喝過後,馬上換上冷笑的神情說道:“你會去的。”頓了頓,接著念道:“楚依依女,年方十九,燮州路渝州人氏,其父楚萬千,明教四**王之一……”

    還未唸完,劉飛揚大喝道:“住口!”

    房佑龍冷冷說道:“你不知道明教一干亂黨是朝廷餘孽麼?楚萬千雖然已經身亡,可他的女兒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劉飛揚咬牙道:“你敢?”房佑龍輕輕一笑道:“那就看你怎麼做了?”心中竊喜,這麼久以來,終於討回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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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七節 太皇太后
    最終劉飛揚應承了房佑龍的要求。不是因為房佑龍拿楚依依作威脅,以他此時的心境只在初時驚怒後便馬上明白過來,不說楚依依背後有著眾多高人,房佑龍根本不會對楚依依怎麼樣,只不過借此打擊報復下一直被他壓住的威風罷了。事實上劉飛揚也是非常好奇,房佑龍背後之人到底找自己所為何事。當然便是應承下來,也不能讓房佑龍太得意了去,只聽劉飛揚說道:“不知房公公要我怎麼做呢?房公公應該知道,如今我只想先找到慕容復,和他了結所有恩怨。可聽房公公話中的意思,要見我的人非同小可,倒要請教房公公,不知這所為是何事來?”

    房佑龍如何聽不出劉飛揚是在拿他與慕容家的交情作文章,暗指自己與慕容家有舊的事。慕容家的事傳遍天下後,北宋朝廷也收到了風聲,北宋朝廷最忌憚的就是這種事了,雖然沒有下全力追捕,可慕容家在中原也實在混不下去了。此次要見劉飛揚的人的確是身份尊貴之極,房佑龍雖不怕劉飛揚到時隨口亂說,可那也是讓人極不愉快的事。他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劉飛揚一說完,給他遞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說道:“劉少俠也知道,有些事灑家也不方便說,到時便知,自然有劉少俠的好處。”

    劉飛揚不得不佩服他變臉之快,且真是人老成精,太極推手的功夫使得比他還強上幾分,也不再多說,便讓房佑龍前面帶路了。

    劉飛揚所料不錯,房佑龍正是帶他往北宋都城方向而去。來到市鎮上,劉飛揚寫了封信著人帶回莊園,先報了聲平安,也沒有說出遇見房佑龍的事,只說近期便回。

    二人腳程極快,只一日便到了北宋都城汴京。這汴京又名汴梁、東京、開封等名,別看它名字多,可卻是當時世界上最大最繁榮的城市,屋宇林立,繁華似錦自不待言。歷史上有名的《清明上河圖》所描繪的就是汴京城中的繁華景象。當然這副堪稱國寶的名畫此時還未問世,其作者張擇瑞此時還在汴京城中遊學繪畫,聲名未顯。

    且說房佑龍和劉飛揚二人從南熏門直進,右轉朱雀門街,再轉保康門街,沒多久來到了一座大牌坊映入眼前,上書“大相國寺”四個雋永大字。劉飛揚心下明白要見的人便是在這大相國寺內了。

    大相國寺佔地極廣,殿宇錯落,大小寺院多達數十間卻又佈局嚴謹。穿過天王殿後,遊人香客逐不見蹤影,房佑龍徑直帶著劉飛揚來到一八角殿宇前,向門口兩個勁裝大漢作了個手勢,對劉飛揚說道:“灑家進去通報一聲。”說著便打開殿門閃了進去。

    劉飛揚抬頭一看,上書“琉璃殿”三個描金大字,心道:這殿宇比前面所見的大殿更是金碧輝煌,倒還真不愧了“琉璃”之名。又轉眼望向門口那兩個守衛,只見二人皆是身材魁梧,三十多歲的模樣,太陽穴高聳,顯然是內外皆修的好手。不單是他們兩個,劉飛揚同時感受到這殿前殿內,方圓十數丈外,至少還有三十幾位高手,聽其呼吸頻率,個個可算一流高手,相比之下倒是眼前這兩人水平最差了。難怪他們兩個守門,劉飛揚不禁促狹地想道。

    那兩個大漢面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其心中卻皆是驚訝:為何房總管對他如此客氣,看不出他有何特異之處啊!事實上也不能怪他們,劉飛揚此時的修為已到了反璞歸真的境界,從外表上甚至還不如之前的英偉不凡。

    約小半個時辰後,殿門從內打開,開門的卻是一個老宮女。和尚寺中出現女人本是希奇,但劉飛揚轉念一想也就釋懷,以要見他的人的身份來說,身邊沒有宮女伺候左右,那才是奇怪!老宮女望了眼劉飛揚,眼中驚奇一閃而過,道:“公子是劉飛揚?”見劉飛揚微笑點頭,又道:“主人在內等候,請公子隨我進來。”

    進入殿內,轉入內堂,只見一塊黃簾把內堂一分為二,依稀可見黃簾後面端坐著一人,兩旁各有一人站立,看身影卻全是女子。房佑龍垂手站在黃簾前,神態恭謹無比。那老宮女在黃簾前跪倒說道:“稟太皇太后,劉飛揚帶到。”

    幕後那人道:“平身。”平淡中也透出股威嚴,只是元氣虛弱了些。

    房佑龍低聲喝道:“大膽劉飛揚,還不上前向太皇太后叩拜!”

    劉飛揚心下一驚,他驚得倒不是房佑龍對他的叱喝,也不是殿中隱伏著的十六位高手,他還以為要見他的該是北宋當朝皇帝趙煦,想不到竟是當今的太皇太后。以她的身份大宋境內何處去不得,便是在和尚寺內也絲毫不奇了!

    這位太皇太后高氏在歷史上可是大大有名,出身顯赫,祖上皆是宋朝開國元勛,本身是英宗時的皇后,神宗皇帝的親母,神宗駕崩後力扶當年年僅十歲的趙煦登位,垂簾聽政八年。為人雖有些固執,但她任用名臣,廢除了王安石新法,百姓安康,華夏綏安,算得上是華夏一位英明女主。

    劉飛揚上前躬身道:“山野草民劉飛揚拜見太皇太后。”雖對這位太皇太后的事蹟不熟,但也記得《天龍》中將她稱為“女中堯舜”,心中也有幾分敬意,只是要他下跪卻也不願。

    黃簾從中張開,居中鳳披霞配的老婦人便是太皇太后了,注視了劉飛揚數息,頷首道:“不錯!”

    在她觀察劉飛揚的同時,劉飛揚也在悄悄觀察這位傳奇中的女性,見她約有六旬的年紀,縱是皇家保養得體,也擋不住歲月的風霜臉上掛著幾道皺紋,看過去倒顯和藹可親。只是掌權多時,從中多出了一股帝王威勢,由她那自信銳利的眼神便可見一斑。

    劉飛揚道:“山野草民不知是太皇太后相詔,未能儘早趕來,請太皇太后恕罪!不知太皇太后有何吩咐,只要草民又力所能及,草民定當竭力辦到。”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他是無懼這種權勢的壓力,可他不熟大宋宮廷禮儀,而這太皇太后明顯比之保定帝段正明是全然兩種風格,勢不可能如對段正明那般處之,多說其他萬一惹惱了這太皇太后,也是麻煩至極的事,還不如開門見山進入正事上來。語氣恭順那也沒什麼,人家怎麼說也是一國之母,實際上的一國之尊!

    太皇太后眼中閃過欣賞的神色,道:“果然是快人快語,聽聞你在民間武藝非凡,頗得聲望。哀家要你替大宋取一物回來,你可願意?”

    劉飛揚道:“太皇太后過獎了,不知那是何物?”心下也有些意外,這實際上的一國之尊還有何物不能到手?他這時也明白了,宮廷之中高手那是數不勝數,絕不像金大師筆下那般全是普通貨色,只是平常不露面罷了。不說隱藏沒現身的人,便是場中三個老宮女身手也是不俗!而到底是什麼物事令她不找宮中手下,偏偏找自己這個外人呢?

    太皇太后道:“你先考慮清楚了,此物非同尋常,在你決定之前,就不用知道了!你可考慮清楚了?”話中好似打著商量,語氣卻是透著不容抗拒的味道。

    劉飛揚心道:果然是上位者的口吻,說是讓人考慮,換了旁人,還有其他選擇麼?用權勢壓我,豈不是把我瞧扁了!挺起胸膛應道:“敢問太皇太后,若草民力不能及,可否離開這裡?”

    此言一出,廳中氣氛突的變沉重起來,劉飛揚明顯感到那三個宮女氣勢猛提,沒有現身的十六位好手也是殺意大生,還有太皇太后眼中閃過的厲芒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太皇太后好似沒聽見一般,仰頭望著殿頂,不知在想什麼。頓時場中一片寂靜,眾人的心跳聲也清晰可聞。惟獨房佑龍在一驚之後馬上恢復正常,甚至朝劉飛揚遞了個眼神。其中無驚無異,更多的倒是一種欣賞的神情。

    良久,太皇太后說道:“這麼久以來,你是第一個敢和哀家如此說話的人,而且還是草莽出身。你以為武功高強,哀家便治不了你麼?”語氣越發嚴厲起來,雖是女子之身,卻也有著君臨天下般的帝王威勢。她話音未落,房佑龍已斜半步,立在她身前,三個老宮女也呈犄角之勢護在她的身旁。

    劉飛揚同時感到隱在暗處的十六人殺機大熾,其勢欲動,便待這太皇太后再說一句,便要現身了。心中卻是坦然無懼,微微一笑。

    只看得眾人大奇,不明白劉飛揚這時候怎麼還笑得出來,換了旁人不嚇得屁滾尿流叩首認罪已是不錯了!卻突然感到場中氣勢一變,一股似包容萬物的氣勢蔓延開來。不會武功的太皇太后也就罷了,其他人除房佑龍外皆是心中駭然無比,包括隱藏的那批人,猛然發現這股氣勢竟是由劉飛揚身上發出,而劉飛揚站在那裡,彷彿與天地連成了一片。那些隱藏在屋頂橫樑、牌匾之後、牆角暗初的人,甚至生出一種錯覺,劉飛揚便就在他們所立身旁。這是什麼感覺?

    突然間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劉飛揚竟單膝朝太皇太后跪下,說道:“草民不識禮數大體,太皇太后勿怪!草民考慮清楚了,請太皇太后示下。”對著這天下間最具權勢的數人之一,威風也耍了,氣勢也要回了一次,再強下去,除非劉飛揚傻了。他一個人是可以逍遙山林,可他旁邊的人卻未必能得安寧,和所在的國家作對,除非他像慕容復那樣灰溜溜地跑到其他國家,或者造反!兩者他都不想,當然就只有順從了!而最主要的是他不覺得單膝下跪就是卑膝求屈,如果這個太皇太后真要耍那威風,非要他行那什麼三跪九叩的所謂大禮的話,那便另當別論了。再說了,他也真好奇是什麼東西如此重要,能讓太皇太后出面!

    眾人感覺一輕,三個老宮女像看怪物般看著劉飛揚,眼中充滿了驚懼和難以置信的神情,不覺冷汗都濕透了後背,不是因為劉飛揚的氣勢霸道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恰恰相反,還極是柔和,可偏偏就是這種柔和至極的氣勢令她們生不出半點抵抗的勇氣來,那是一種極度頹唐的感覺。

    而最輕鬆的就是太皇太后了,在劉飛揚刻意控制下,她反倒感到極為舒坦,有如沐浴在春風中,原本已顯老弱頹敗的元氣竟似受到鼓舞,重新活躍了起來。她也隱隱猜到這是劉飛揚的緣故,又見他屈服,心中權勢征服感油然而生,更是大為滿意,說道:“很好,識實務者為俊傑。房總管。”

    房佑龍應了聲,從懷中討出一個絲綢來,遞了給劉飛揚。劉飛揚接過打開一看,見上面畫著兩個令牌模樣的東西,想是令牌的兩面,已知這便是所要找的東西了。

    太皇太后道:“那上面畫的便是那物的依稀模樣,你可記住了?”

    劉飛揚點了點頭,問道:“只是不知此物現在何處?”他自然不會蠢的去問這是什麼東西,但天下之大,若沒有個大概指示,他再是神通也是無法。

    房佑龍向劉飛揚作了個手勢,劉飛揚這才明白原來這絲綢還要上交的,把絲綢逐又還了過去。

    太皇太后道:“此物在遼國皇宮中,最有可能便是在遼國金庫中。”頓了頓又道:“但哀家相信你定能把事情辦妥,不負哀家所望。事成之後便是大宋功臣,哀家重重有賞。”

    劉飛揚道:“能為朝廷辦事,草民不敢多求,不知太皇太后給草民多少的時間期限?”心中尋思道:難怪她不派手下的人去,原來要去遼國的皇宮偷東西。只不知這東西拿回來後有什麼用?轉念又想道:是了,若是朝廷中的高手去遼國偷這玩意,要是事敗,那問題就麻煩了。只好找外人了,假如自己失手,她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

    太皇太后大為滿意他的自覺,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此去遼國都城一來一回也要一個月,哀家便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事成後便來此找這的方丈即可。”

    此事一定,太皇太后便讓宮女送劉飛揚出去了。只是劉飛揚轉身時,不經意間對房佑使了個眼色,這才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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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蒼穹無盡 第八節 再遇金善明
    出了大相國寺,漫步在汴京城中,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劉飛揚又反覆沉思起這件事來。大宋的太皇太后要偷遼國的東西,傳出去都沒人相信。那件東西明顯是個令牌之類的東西,可就算是遼國的兵符之類的東西,她到手了也沒有辦點作用啊?遼國皇帝知道丟了這東西,難道不能重新再鑄一個麼?轉念想道:罷了,想不通就不用想了。這些政治家的用意我又怎麼猜得到?有時間還不如逛逛這座城市,怎麼說這也是北宋的都城,當前世界上最大人口最多最繁華的城市,既然來了,就走走看吧。

    暫時放下心事,劉飛揚便在這城中遊覽了起來。一路所見,車水馬龍,真個是川流不息。騎驢的、挑擔的、抬轎的、問候的、休閒遊玩的,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應有盡有,當真是熱鬧非凡,一副百業興隆的景象。劉飛揚花了幾個時辰走馬觀花一般,也不過繞了汴京城半圈,別說走完所有的街道了。

    天色漸晚,意興闌珊下,劉飛揚不禁想起了楚依依,尋思道:該回康廣陵的莊園了,前去遼國的事也要告之諸位前輩一聲,也好商量個對策。接著又盤算了下此處離那莊園並不遠,以他現在的腳程全力使出,大概不到五六個時辰。領悟了蒼穹無盡奇功後,他的真氣已到與天地相接的程度,只要真氣運使不是太劇烈,超過經脈的承受極限,幾乎已是無始無盡,真氣之充沛可謂已是天下無匹,五六個時辰下來倒還承受得起。

    主意打定,劉飛揚連店也不住,便向城外走去。汴京城中沒有宵禁,城中居民又數十年生活在歌舞昇平之中,城中極多的娛樂去處,便是天色入黑,街上人流也不見減少幾分。好在劉飛揚的身法極是玄妙,在川流的人群中如魚一般瀟灑自如的穿梭前進,也絲毫不引起人的詫異。

    正當劉飛揚穿過御街,過龍津橋時卻忽地停下腳步,直直望著前方。只見從橋下走下三男兩女五個錦裳華衣的年輕人,而讓他吃驚的是其中一個女子竟是金善明。

    那幾人顯然也注意到劉飛揚正目不轉睛地望著金善明,五人中最右邊明顯跟班的一個年輕人,搶步上前,手指著他大喝道:“哪來的土包子,還不滾開?”他的聲音頗大,立時吸引住了來往之人。京城之間龍蛇混雜,打架鬥毆時常發生,更何況眼前似乎是男女間的爭風吃醋,不少人心中打著又有熱鬧看的心情停下腳步。

    另一個男子眉頭微皺,低聲說道:“三師弟,你忘了師傅平日的教誨了麼?這可是在京城中。”但是也厭惡劉飛揚的“無禮”,上下打量起劉飛揚,忽然感到劉飛揚極為面善,接著心頭一震,本已到嘴邊的斥責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旁邊的少女感到他的異樣,問道:“風哥,你怎麼了?”順著他的目光也開始仔細大量起劉飛揚來,一看之下,大驚失色,脫口叫道:“劉飛揚!”

    劉飛揚也不理其他人,只是心中奇怪萬分,怎麼金善明見到他,卻毫無反應,若說人有相似,可明明見她聽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時,眼神中現出瞬間的神彩。心中忽地一顫,走上前去,對她說道:“金師妹,你不認識我了麼?”

    金善明聞言,眼中又出現異樣,接著臉上浮現痛苦的神情。她旁邊的男子大慌,攔在金善明身前,叫道:“你,你想怎麼樣?”他也認出了劉飛揚,想到他的武功心中大是驚恐,話中都帶著顫聲。不單是他,對劉飛揚口出不馴的那人也認出了劉飛揚,更是嚇得面色發白,雙腳不住直打哆嗦。

    還是那個被稱為“風哥”的男子,抱拳道:“在下雷風,敢問尊駕可是劉飛揚劉大俠,鄙師弟無意冒犯了大俠,在下帶他賠過,請大俠高抬貴手。”這幾人都曾在少室山的英雄大會上見過劉飛揚的身手,少室山大會才結束兩日,尤其是雷風對劉飛揚印象極為深刻,只是當日明明見劉飛揚被一劍穿胸而過,如何短短時日便似痊癒一般。是以極是小心的出言相問。

    劉飛揚點頭道:“在下正是劉飛揚。這位姑娘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自是指金善明而問了。

    雷風心頭一震,沒錯了,不但聲音一樣,更重要的是當他看到劉飛揚的眼神時,身上彷彿五嶽壓頂,這股氣勢絕對錯不了!不由顫身道:“這,這……她……”

    劉飛揚輕聲道:“她是不是失憶了,忘了過去的事?”

    那個少女驚叫道:“啊,你怎麼知道?她真是你的師妹?”那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與風哥無意中救回的女子竟是大名鼎鼎劉飛揚的師妹;驚的是劉飛揚竟一眼看出金善明失憶了,而且憑她是劉飛揚師妹的身份,恐怕自己的哥哥一腔深情再也沒有可能實現了。

    這名少女名叫蔣蓉,正是她與未婚夫也是同門師兄雷風無意中救下了金善明。且說數個月前,金善明被阿紫毒倒,棄於荒郊,正巧被出外遊玩的雷蔣二人發現。二人見她還有氣息,逐把她帶回了蔣府。可是經過諸位名醫診治,雖醫醒了金善明,卻祛除不了她體內的du's-u。金善明在荒郊躺了數個時辰,風寒入體,竟把du's-u逼到了腦部,醒來後卻失去了記憶,再也記不得從前的事,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蔣蓉的父親蔣天行在晉州頗有名望,有晉州大俠的稱號,武功也算不弱,驚奇發現金善明的內力比他還強上幾分,心知她不是普通人,更是對她禮敬有加,把她留在了蔣府悉心照料。而他的兒子蔣志堅卻被金善明的美貌傾倒,從此一顆心繫在了她的身上。

    而後蔣天行接到丐幫的英雄帖,心想到時少室山上定是熱鬧非凡,各路英雄齊聚,或許能找到金善明的親友,便把金善明也一齊帶上了。可惜蔣天行雖然人緣挺廣,但金善明在江湖中認識的人不多,群雄皆都不識金善明。而當時金善明和蔣天行混在數千人群當中,劉飛揚和李滄海、獨孤等人也根本沒發現她的身影,再加上金善明只不過隱隱覺得獨孤和劉飛揚等人似有印象,也是記不清楚,哪裡會上去相認?

    少室山大會散了之後,群雄各自下山。蔣天行也帶著兒女門人返回晉州。路過這汴京,兒子女兒驚於京城的繁華,便要在這逗留幾日。蔣天行坳不過愛兒愛女,便在汴京城中多呆了一日。也正是這多逗留的一日,讓劉飛揚在街上遇上出門逛街的金善明等人。

    聽到蔣蓉的驚叫聲,劉飛揚長嘆一聲,心中已猜到十有八九金善明是遭到阿紫的毒手了,對蔣蓉等人道:“是你們救了我師妹吧。不知各位怎麼稱呼,他日劉飛揚定當相報!”

    幾人受寵若驚,雷風道:“哪裡,劉大俠客氣了,這是我俠義道的本份。”但還是介紹了其他三人,並報出了蔣天行的名號,順帶說出了當時發現金善明的地點和情況。心中是忍不住的竊喜,此時劉飛揚在江湖上的聲望可算一時無兩。在少室山雖然被獨孤刺傷,可眾人都已知曉劉飛揚是有心相讓,於他的聲名是不減反加。能與劉飛揚攀上交情,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那個“三師弟”張宋還是有些後怕,顫聲道:“劉大俠,適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

    劉飛揚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過去的事不必說了。”他已看出這雷風應是眾人中的頭,轉對他說道:“不知蔣大俠可在城中,我想親自前往向他致謝一聲。”既然找到金善明,且她又得了失憶,那自是要把她帶回,以巫行雲的醫術或許能醫好她。只是蔣天行畢竟收留了金善明數月,這個恩情也是要還的。

    蔣蓉喜道:“我爹爹便住在這附近的‘京師客棧’中。”她的想法與雷風接近,能把劉飛揚介紹給自己父親認識,也是好事一件。

    劉飛揚道:“那便請蔣小姐帶路了。”又轉頭對金善明道:“師妹,你現在有點印象了麼?”見她一直處在茫然中,心下搖頭不已。

    接著劉飛揚便隨眾人往京師客棧方向行去。在路上蔣容忽然問道:“劉大俠,不知白姐姐原名叫什麼?”

    劉飛揚一怔,隨即明白她我指金善明,答道:“我師妹姓金,雙名叫善明,她是高麗人。對了,我只比你虛長幾歲,且你對我師妹又有救命之恩,以後不用叫我‘大俠’什麼的了。”

    蔣蓉訝道:“原來白……金姐姐是高麗人啊!我聽說高麗女子多是高挑,難怪金姐姐比我高半頭呢。”蔣蓉樣貌還算不錯,只是身材嬌小玲瓏,和金善明站一起更是差距明顯了。接著補充道:“當時金姐姐連自己名字也不記得,我看她身穿白衣,便以白姐姐稱呼她了。”

    劉飛揚道:“金師妹平時的確多穿白衣。”忽又見一旁的蔣志堅神情恍惚,又有幾分垂頭喪氣,轉念一想,已然明白。從他剛才的舉動中,劉飛揚也看出他對金善明頗有情義,只是金善明這副模樣,他定是要把她帶回醫治的。心下默嘆,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是好。

    很快的幾人便到達了位於大巷口街的京師客棧。劉飛揚與眾人一起來到蔣天行的房中,蔣天行一見兒子女兒這麼快就回來了,且還帶回一人,心中還有些驚訝,待看清劉飛揚的長相,也是大吃一驚。蔣蓉重新介紹了劉飛揚的名號,並把路上巧遇的事說了出來,自然隱去張宋初時對劉飛揚的呼喝之語了。

    蔣天行一聽自己收留的無名少女竟是劉飛揚的師妹,也是又驚又喜。寒暄了幾句,劉飛揚見他中等身材,身形還有點微微發福,慈眉善目的,倒有幾分善長仁翁的模樣,再次謝過他之後,說道:“此來在下除了答謝蔣大俠的恩情外,也是要與蔣大俠說一聲,我要帶金師妹一同回去。”

    一直沉默無言的蔣志堅聞言,失聲叫道:“啊,你要帶白……金姑娘走麼?”他其實已隱隱猜到劉飛揚的意圖,可聽劉飛揚親口說出來,還是忍不住的叫出聲來,心中是萬分的不捨。

    蔣天行撇了眼自己這個兒子,心中長嘆,兒子的心意他如何不知,只是之前金善明記憶全失,哪裡能夠談論其他?此時又發現她的師兄竟是名動天下的劉飛揚,劉飛揚要把她帶只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也明白兒子那一番心意十有八九是鏡花水月了,當下說道:“劉少俠可是這便動身麼?”

    劉飛揚道:“正是,在下的師門長輩此時在離此不遠的登封郊外,或許以鄙門的醫術能醫好金師妹的症狀。”

    蔣天行這才記起‘閻王敵’薛神醫還只是劉飛揚的師侄,那劉飛揚師門長輩的醫術豈不是更高?腦中不由浮現出當日在少室山所見的黃裳等人,俱都是豐采絕世的人物,令人大為心折。可還是說道:“可現在時日不早,上路也諸多不便,不如待明日一早,雇輛馬車再走不遲。”

    劉飛揚轉念一想也是,當下點頭應是,也在客棧中要了個房間住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與蔣天行等人吃過早餐,劉飛揚便要帶著金善明離開。好在金善明雖還沒記起劉飛揚,但也對他不排斥,倒也沒費多大的勁說服他與自己一起走。

    上了馬車,金善明倒與蔣蓉依依不是舍,一直沒坐進車廂。蔣天行等人也一直把劉飛揚和金善明送到城外,最後劉飛揚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遞到雷風面前說道:“我與雷兄相識本淺,但雷兄氣宇軒昂,極是合我脾氣,本有心結交,只是實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離去。這是我的一些武學心得,雷兄可與你眾師兄弟參合參合,也算聊表我的一番謝意。”原來昨天晚上,劉飛揚想到自己終究欠了這蔣天行一門的恩情,如此一走了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細想一番,便連夜寫下了一篇內功口訣,非是逍遙派的三大神功,也不是易筋經、太極,而是他融合總結了番自己無意間而成的蒼穹無盡心法而成的一套心法。

    雷風面色一整,張口欲言。劉飛揚又說道:“雷兄勿要推辭,我劉飛揚話既已出口,難不成還有更改不成!”

    雷風聽他這番霸氣之極的話語,心中不服還要抗辯,可望著劉飛揚雙眼,不知怎的,竟感到一種莫大的威壓直入心底,吶吶的竟說不出話來。突感手中一觸,那個冊子已被劉飛揚塞到他手裡。

    劉飛揚環顧一圈,不理眾人各異神情,抱拳說道:“蔣大俠和令嬡對鄙師妹的大恩,在下和師門銘記在心,日後若有吩咐便傳一聲話,劉飛揚定當趕來!”轉身吩咐車伕揚鞭而去。

    蔣天行等人面面相覷,心中百念交集,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他們視線內,才回過神來。蔣蓉最先說道:“風哥,快打開看看,劉飛揚給你的是什麼神功。”若說眾人中此刻心思最簡單的就是她了,劉飛揚的武功她是見識過了,那絕對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他的武功心法能差麼?而雷風是她未婚夫,能得劉飛揚肯定並授以絕學,她自然是大喜過望。

    聽她這麼一叫,雷風卻轉頭望向蔣天行,滿臉的肅穆說道:“師父,劉大俠雖是一番好意,但卻小覷了弟子。這本冊子所著便是天下無敵的武學,弟子也不敢起意,便請師父定奪。”

    蔣天行摸著額下短鬚,滿目的喜意說道:“既然是劉大俠贈送與你,你便大膽收下便是。你有這機緣為師也是甚喜,今後提攜下眾師兄弟便是了。”他心中的喜意簡直是難以言表,不單是劉飛揚贈下這武功心法還有那臨行別語,無異於讓他蔣氏一門多了個護身符,近年來他少涉江湖,可畢竟也有些對頭,單是把與劉飛揚的交情說出去,對頭就要忌憚三分。還有雷風這個一手養大的得意愛徒,進退咫尺間都極具風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記得請示自己,更是難得,這樣的人將來成為自己的女婿他又如何不喜?

    見師父應允,雷風心下也是暗喜,若說他不在意劉飛揚的武功,那絕對是假,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那冊子,入眼便是一派俊揚灑脫的字跡,與他所知道的任何字跡都有不同。當然雷風是個武人,對劉飛揚的字跡只是暗讚了下“好”,便細細看起劉飛揚所留的武學心法了。除了蔣天行自顧身份,其它所有人都一同圍了上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53
卷九 蒼穹無盡 第九節 契丹圖騰
    數個時辰後,馬車行至莊園外面。劉飛揚牽著金善明走了過來。門口兩個靈鷲宮弟子見了。奔前大喜叫道:“尊主。尊主您回來了!”其中一女朝裡叫道:“如筠姐,快進去通報老尊主等知曉,尊主回來了!”

    走進莊園,金善明還有些畏畏縮縮,劉飛揚在踏進那道竹門的一剎那。心中忽然百感交集起來,誰會想到自己離開不過兩天。卻發生這麼多事!不但自己脫胎換骨,遇上了神秘莫側忠奸難分的房佑龍,還見著了宋朝真正的一國之主太皇太后,還接了個凶吉難辯的任務。還幸運找回了失去記憶的師妹金善明。

    剛走進內院,無崖子、巫行雲、李秋水三人已齊從廳中走了出來,卻不見黃裳李滄海等人,也不見楚依依。巫行雲披面就問道:“飛揚,這兩日時間你去了哪裡?你這孩子,都已是一派之尊了,如何行事還這麼不分輕重。”話中雖似指責,但語氣卻是透著濃濃的關切之意。

    劉飛揚心中更感慚愧,口中應道:“弟子倉促離去,未及告之師伯等。飛揚萬分歉意!”

    李秋水道:“這位姑娘是誰?”心中還忍不住有些奇怪:怎麼飛揚出去就兩天就帶回一個女子來?她也十分相信劉飛揚對楚依依的感情,但她沒見過金善明,自猜不著金善明的來歷。

    此時的劉飛揚心中玲瓏別透。一聽李秋水的問話,就明白她心的疑問。答道:“回師傅,她是師叔在高麗收的弟子金善明,被人暗下毒手中毒失去了記憶。昨天弟子在汴京城中巧遇到,這才把她帶了回來。”接著簡單說了下在汴京城中的際遇。

    三人恍然,他們都聽過李滄海曾收有一個女徒弟,不想她竟然會中毒而失去記憶。李秋水上前拉著金善明的手道:“明兒,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金善明心中一暖,一句“師傅”衝口叫出。眾人大喜,還道她恢復了記憶,卻見金善明又抱著頭部,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她見李秋水的容貌後,再加上她那一聲充滿關懷地“明兒”。腦中電閃而過幾個畫面,雖是模模糊糊。但感覺極是親切。她還待仔細回想,大腦卻忍不住的漲痛起來。

    阿紫對她所使的毒是星宿派最陰毒的毒藥之一,名喚“極樂忘情散”。中者混身無力。逐漸昏迷。最厲害的是醒來之後會對進來所發生的事感到越來越模糊。本來這藥的效果並不會令人完全失憶,阿紫也只想令金善明暫時忘記獨孤,是以給她下了此毒,料想等到藥效過後。她與獨孤也差不多水到渠成了。卻沒料到,當時金善明被人棄在郊外。飽受寒風侵襲,du's-u沒能消散與血液之中。卻被全數逼到了腦中。造成了她的完全失憶,每當她用心想事情時腦中就是忍不住的疼痛。

    在回來前,劉飛揚就已給金善明檢查過。她的症狀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腦神經被壓住了。抑制了她舊有的全部的記憶。他雖然神功大成,真氣外放,幾乎便能感受到外界所有的一蟻一草。但他也知道腦部構造最是複雜,是以也不敢輕易給金善明醫治。這時見到金善明的樣子。開口道:“金師妹腦中經脈被du's-u擠住。每一想及往事,頭就發痛。想是剛才他見師傅和師叔長得一模一樣,這才觸景生情叫了出來。”

    無崖子揮了揮手,道:“最要緊的是明兒平安無事,離魂症雖然難治,但也難不倒我逍遙派的醫術。好了,先進去說話吧。”

    進入廳中,巫行雲先是對金善明和言悅色說了幾句話。然後叫來兩位靈鷲宮弟子把金善明帶到後面安置去了。

    待金善明離去,劉飛揚問道:“怎麼不見黃前輩和師叔?”

    李秋水道:“小依的父親去世,小依自然要趕到崑崙山明教去。你師叔和黃兄陪她一起過去了!”說著瞪了他一眼,眼中含有責怪的神色。其實李秋水等人留下,也是為等劉飛揚的消息。

    劉飛揚心下明白,楚依依既然知道父親身亡,那是自然要去明教拜祭。而黃裳和李滄海怎麼說也是楚萬千真正的岳父岳母,自然也要一同隨去。李秋水是怪自己在楚依依最需要他安慰的時候竟然跑了開去,沒有一起陪他去明教。又問了下,才知不但楚依依、李滄海、黃裳去了明教,蕭遠山也一同前往。而蕭峰卻留了下來,幾日來四出打探自己的下落,現在還未回來。嘆聲說道:“這都是飛揚的過錯。飛揚稍後便趕過去拜祭楚前輩。”

    巫行雲道:“在這兩三日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似乎與前不一樣了!”側著頭上下重新打量了起劉飛揚。以她的修為自然能看出劉飛揚的變化,可領悟蒼穹無盡後的劉飛揚,對氣勢的把握越發嫻熟,不發動時氣勢表面上看是不升反降,幾如個普通人一般。

    無崖子也道:“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可又偏偏說不上是怎麼回事。飛揚,這幾天你可是又發生了什麼奇遇?”

    劉飛揚微微笑道:“不敢瞞師伯,前日裡飛揚是於武學一道有些新地啟獲。”當下把這兩日發生的事,從無意中領悟蒼穹無盡,到遇見宋朝的太皇太后接了個任務,又找到了金善明等事一一講了出來。只不過。他沒有說當時的出走的真正原因。只說當時心情不好這才出去散步。他並不是怕眾人責怪,而是說來都有點匪夷所思。他也怕日後楚依依知道後,心生他念,徒惹些不必要的麻煩。若說出走前的劉飛揚還是個還未成熟的人,回來後的劉飛揚的已與之前迥然不同。隨著境界提高,就好比站在更高一層樓看事物便看得更看遠些。

    無崖子三人也是越聽越奇,聽完之後,三人都為劉飛揚武功大進感到欣喜不以。談到房佑龍,李秋水道:“你說的這個房佑龍又是什麼身份?”劉飛揚又大致說了下他對房佑龍的瞭解,及房佑龍與黃裳之間的事。說完之後他自己也發覺實在對房佑龍瞭解的微乎其微。他離開大相國寺時,曾向房佑龍打過眼色,可惜房佑龍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並沒有找來找他。

    無崖子沉吟道:“且不管這房佑龍與黃兄之間的仇隙,現在最重要的是飛揚答應了宋朝的太皇太后要取的這個遼國的物事。”頓了頓,又接著道:“只是飛揚只是應承了此事下來,卻還是不知此物之名,具體藏在何處?遼國皇宮說大不大可要找起來。也不啻是大海撈針。”

    巫行雲道:“那老太婆就這樣下了任務就走了嗎?飛揚你怎麼就這麼應承下來了?”她一方稱尊久了,什麼大宋太后遼國皇帝全不放在眼裡。卻忘了自己的年齡比那太皇太后還要高上許多。

    劉飛揚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李秋水接口道:“這不怪飛揚。事實上便是飛揚問了,那老太婆也未必會說。像她這種久居上位的人。能說的自己都會說出來。而且這事她不靠宋朝君臣和官兵之力,卻找上了飛揚,定是有許多不為人道也地東西。她不說其他。那便說明那些都是不該說的,或者是有些事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劉飛揚暗暗點頭。李秋水不愧是皇室貴族出身,本身也曾是位高權重的皇太妃的身份,分析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巫行雲這才想起李秋水也曾是西夏的皇太妃,最能明白那老太婆的心意舉動。想到這裡她忽又嫣然一笑,許久以來,她差點都忘了以前和李秋水之間爭風吃醋針鋒相鬥的往事了。說道:“還是師妹瞭解得透徹。但那老太婆既然如此遮遮掩掩,飛揚你又何必要答應下此事,她縱是什麼太皇太后。難道我們便怕了她不成?”

    無崖子道:“她畢竟是一國之主的身份。在那種情況下如不應承下來,恐怕便沒那麼容易善了了,也等於同宋朝為敵了。我們是不懼她太皇太后的身份,想必飛揚也同樣不懼。但那樣的話,我們身邊的人。如小依、嫣兒等人就不好說了。明槍易躲,暗器難防啊!”心中卻是暗暗皺眉:得知小依父親去世後,師姐的性格似乎恢復了幾分往昔的霸道!

    劉飛揚聞言心中大是欣慰,無崖子不用親眼目堵就說出了他當時的感受與想法,令他頓生知己的感慨。又聽無崖子接著道:“風聞這位太皇太后垂簾聽政以來。任用賢臣。廢除王安石變法中種種惱民的苛法。倒也頗得民心。此物能讓她出面,說明也是關係到大宋國運民生的大事,身為漢人接了也是無妨。”

    劉飛揚聞聽此言倒有些意外了。他一直以為無崖子是那種超脫於國家民族的隱士一類,卻不料他也有著這般的愛國情操。不禁令他更是肅然起敬,說道:“飛揚也是如此想法。那太皇太后出面要的東西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師伯師叔見識廣泛。可知這是何物?”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張絹紙在桌上打開。上面畫的正是所要找的令牌圖樣。劉飛揚昨晚在客棧中便把它給畫了下來。

    劉飛揚又接著道:“這便是太皇太后要的東西的模樣。當時沒問她這是何物,也是知道她不會說,可現在既然答應她去取這物了,多對此物瞭解下也許對事情有所幫助。”

    無崖子三人往圖紙上看去,見那令牌兩面都刻著些山川等背景圖案,其中一面刻有一匹展蹄欲縱的駿馬圖形。另一面刻卻是一頭青牛。劉飛揚畫功一般,但依著記憶畫出來。倒也與原來所看的一斑無二。當時劉飛揚初看這圖形的時候,心下也是奇怪。為什麼這牌子上不刻那些狼啊鷹啊這些草原民族常用的圖騰,卻用了馬和牛這種平常之極的動物形狀。而最奇的是那匹駿馬頭上還帶有一頂王冠,更添威勢。

    無崖子三人也是查看半晌,卻也說不出一點頭緒來。劉飛揚吶吶道:“飛揚不明白的是。據那太皇太后所說,這令牌在契丹皇宮中,為什麼牌上所刻的卻不是契丹國的圖騰狼頭,反而是馬和牛?”

    李秋水喃喃接道:“圖騰?”忽然記起小時候聽族人所講過的一個傳說。說道:“是了,這畫中牌子兩側所繪的駿馬和健牛正是契丹族的圖騰啊!”

    劉飛揚奇道:“契丹族的圖騰不是狼麼?像蕭大哥和他父親身上便有著狼頭刺青啊!”

    李秋水搖搖頭道:“不,狼頭只是契丹少數部落的象徵,而馬和牛才是契丹全族相傳下來的圖騰。”

    見眾人都有些不解,李秋水接著道:“相傳契丹人的祖先為駕白馬的神人和騎青牛的天女,神人天女結合生下八子,其後各子族屬漸盛,便成了今日契丹的古八部。契丹各族為了為示不敢忘本,諸在行軍和春秋時祭,皆用白馬青牛作典。久而久知白馬和青牛便成為契丹族真正的圖騰了。”

    劉飛揚心道:又長個見識了!腦中飛快轉動,沉吟道:“以契丹圖騰白馬和青牛圖形的令牌,是不是說明此物也關係到契丹一族的根本,遼國人又如何不珍而貴之!還有飛揚有一個最大的疑問,不管這塊令牌在契丹是干什麼用的,到了宋朝手中。又有什麼作用呢?難道就只為了讓遼國新帝少樣象徵性的東西不成?”

    李秋水聞到“遼國新帝”四字,腦中忽地靈光一閃,道:”或許這東西要來有用的不是宋朝的君臣,而是同樣是契丹族的遼國人!”

    劉飛揚心中一震,無數個念頭在腦中電閃而過,接著腦中閃過“復辟、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十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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