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天龍八部之天下有我 作者:半緣·修 (已完成)

 
li60830 2019-5-7 15:30: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 38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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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雲漸起 第二十節 左右為難
    聽完劉飛揚述說當年經過,蕭峰大吼一聲,一掌拍下,喀喇聲響,整張桃木桌子被打得稀爛。正好阿朱捧著酒菜走了進來,見狀嚇了一跳,盤子也全掉落地上。

    蕭峰轉頭望著阿朱,神情可怖,混身劇烈發抖。阿朱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關心蕭峰,走上前握著他的手腕,柔聲道:“大哥,你怎麼了?”蕭峰不語,猛地甩開她的手臂,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眼中既有怨恨,又是不捨痛苦。阿朱嚇得花容失色,吶吶道:“大哥,你……”

    劉飛揚一看,心中叫遭,他差點就忘了阿朱還是慕容復的一個丫鬟,蕭峰初聞自己真正的大仇人是慕容博,難免對阿朱有些介懷,可不能因為這而破壞了他們剛剛確定的感情。他來到蕭峰和阿朱中間,說道:“大哥,此事和阿朱無半點關係。冤有頭,債有主,大哥英明神武便不該遷怒於慕容家的其他人。況且阿朱從沒見過慕容博,對大哥更是一心一意!”

    阿朱畢竟長於慕容家,自然聽過慕容博的名諱,此時聽劉飛揚話中的意思,慕容博竟是她心慕的蕭大哥的大仇人。她這才明白為何蕭峰對她如此神色了,只覺芳心一緊,如千斤重錘砸來,忍不住身子一幌向後倒去。

    蕭峰見狀,忙伸手去扶,可手伸到一半,驀地又收了回來,一伸一收間快如閃電。阿朱終於還是摔倒在地,只見她淚留滿面,蕭峰出手她還是看得見的,可最後那一縮卻打碎了她心中僅存的希望。她吃力地站了起來,看著蕭峰那剛毅方正的國字臉,內心肝腸寸斷,身子也是微微發抖。這一切直看得劉飛揚頭皮發麻,然而卻不知該怎麼開口,空自著急。蕭峰站在那也是猶如千年石像般,阿朱的種種神情盡落眼中,他也很想上前拉住她,可心裡就是有個聲音在大叫:她是大仇人慕容博的家人,蕭峰啊蕭峰,你不殺她也就罷了,能和仇人的家人在一起麼?

    三人就這般誰也說不出話,終於阿朱嘴唇稍啟,可話音剛到喉間還是沒有發出聲來,就此轉身欲要離去。她本想說“祝蕭大哥早日報得大仇。”可轉念又想到慕容家對她有養育大恩,雖只是慕容復的丫鬟,但在慕容家卻有自己的下人婢女伺候,那番話再也說不出來。她一日短短半個時辰經歷了人生大喜大悲,只覺心中美夢片片破碎,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就在阿朱打開房門,就要離去時,劉飛揚大喝道:“且慢!”阿朱緩緩轉過身來,雙眼若夢似離。在剛才她離開時已換回了女裝,更顯俏麗。此時劉飛揚看著她那梨花帶雪的神容,大是憐惜,長嘆道:“本來我是不想說的,這畢竟關係到個人私隱,實在不是君子所為。”轉身又對蕭峰道:“大哥,你只知道阿朱是慕容家的人,你覺得和她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是麼?”

    蕭峰此時也是心如刀割,他雖被中原豪傑誤解,但一生豪俠,恩怨分明心中也沒有怪他們。恨只恨造成這一切的幕後仇人。三十年來他首次嘗到兩情相悅的滋味,不想命運弄人,阿朱竟是他最恨的仇家的丫鬟。他剛見過親父蕭遠山,雖沒聽蕭遠山說出誰是真正幕後凶手,但也聽出他話語中的怨恨。他父子二人相貌一般而二,那是誰也裝不來的。蕭峰是至情至性的人,得知自己親生父親還在世,雖是苦於他殺了自己從小最尊敬的三個老人家,但內心畢竟還是害喜多些。若父親知道自己和仇人家的人在一起,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此時他強壓下心中悲憤,說道:“怪只怪命運弄人!”話語間含著無盡的酸楚無奈。劉飛揚道:“如果阿朱不是慕容家的人,大哥會如何?”蕭峰奇道:“阿朱是慕容復的丫鬟,這哪假得了!”忽又想到阿朱為了慕容復,甘冒大險去少林偷書,實是對慕容家忠心之極。心中又是一陣難過。阿朱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劉飛揚。

    劉飛揚轉身對阿朱道:“阿朱,你身上是不是有塊有刻字的金牌?”阿朱此時柔腸寸斷,也沒細想他為何會知道自己有個金鎖,聞言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個金鎖來。劉飛揚口中道聲“得罪”伸手接過金鎖,遞到蕭峰前,說道:“我逍遙派長輩當年游世時知道甚多江湖秘辛,只是他們無意於江湖紛爭恩怨,雖也和小弟說了幾件事,但也囑咐小弟不可胡亂多事。只是我敬重大哥為人,不忍見大哥含冤不白,後又遇蕭前輩,這才說出那幕後挑撥是非的真兇慕容博。”

    蕭峰道:“那和阿朱的身世有何關係?”他已看見那金鎖上刻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十二字,也猜到這必是阿朱從小佩帶之物,以當作日後想認的信物。阿朱也說道:“我小時候寄養在一戶人家中,後來那戶人家家道中落,正巧慕,慕容老夫人經過收養了我。那金鎖是我親生媽媽給我帶上的,只是我記不得她的樣貌了。”說著眼睛望向蕭峰,正巧蕭峰也同時望向她,兩人同時心內一顫,彷彿在說:“我們原來都是從小不知身世的孤兒。”

    劉飛揚道:“家師告訴我的幾件事,其中就有一事關於阿朱的身世。阿朱其實是大理鎮南王從下離異的女兒。此事千真萬確,聽家師曾言阿朱的媽媽似乎住在一個叫小鏡湖的地方,只是具體在哪我就就不知道了。”直聽得蕭峰目瞪口呆,阿朱咽唔道:“劉公子,你說得是真的嗎?”她其實卻有幾分信了,她肩上本刻有一“段”字,那絕對是無人得知,那必是她媽媽從小就刻了上去的,她知道自己媽媽姓阮,而這“段”字無疑是父親的姓氏了。

    蕭峰道:“賢弟師門竟如此神通廣大,真不可思義!”劉飛揚心中暗道:神通廣大的應該是我!只是沒辦法,有些事還是借逍遙派的名頭的好。當下又說道:“其實要想找到那小鏡湖所在,那也不難。有一人你們都認識,只要找著了他,便容易找到小鏡湖了。”

    蕭峰和阿朱同時道:“那是誰?”說著,兩人又互看一眼,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劉飛揚道:“那人便是段公子,其實他是大理鎮南王世子,說起來他還是阿朱同父異母的哥哥,只是他為人謙遜不以身份耀於人前。只要找著了他,必能找到段王爺。”“什麼。”二人俱是大吃一驚,蕭峰當日和段譽結拜可說是出於一時豪氣,對他本就瞭解不多。阿朱更是想不到那個曾給自己下跪磕頭的年輕公子竟是自己的親哥哥。

    蕭峰忽地想起一事,問道:“賢弟,記得當初阿朱和我那段賢弟同在杏子林中,你為何當初不指證出來?”他外表粗獷,實是粗中有細,也不是不信劉飛揚,只是此事關系太大。這幾日與阿朱同行來,實在也是對她大為憐惜。只是慕容博畢竟是她的老主人,日後找他報仇,阿朱夾在中間實是左右為難之局。眼神撇向阿朱,見她大有幽怨的神情,心中暗道:阿朱,我何嘗不希望你是段家的女兒。

    劉飛揚道:“那日林中太多閒人,這畢竟是關人私隱之事,段王爺本身就有難言之隱,小弟實不方便說出來。”蕭峰一想也是,轉身對阿朱一臉歉意道:“阿朱妹子,對不起,蕭大哥適才對你太粗魯了!”阿朱低著頭,兩隻小手揉著衣角,不發一言。

    劉飛揚見狀,默默退了出去,說了這麼多,只要蕭峰相信,他的心結自能打開,以阿朱對他的感情必能合好如初。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39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一節 蕭氏父子
    晚間,劉飛揚正欲休息,門外傳來敲門聲,一人問道:“賢弟,是我。”劉飛揚聽是蕭峰,開門把他迎了進來。

    見蕭峰神情嚴峻,劉飛揚道:“怎麼阿朱還不肯原諒大哥麼?”蕭峰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她已睡去了。阿朱溫柔善良,能得到她的垂青,實是哥哥三生有幸。”劉飛揚心下一寬,說道:“阿朱是個好姑娘,希望大哥能好好珍惜她。”

    蕭峰嘆道:“可是哥哥我身負血海深仇,阿朱又曾是那慕容老賊的家人,阿朱夾在其中,怕只怕她日後也沒有多少開心的日子了。”劉飛揚正欲開口安慰他,忽聽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哼道:“你既已知道殺母大仇人是慕容博老匹夫,怎麼還與他家的女子在一起,難道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麼?”蕭、劉二人都已聽出真是蕭遠山的聲音,劉飛揚開門看去,一個魁梧身影逼了過來。劉飛揚知是蕭遠山,側身讓過,見四下沒有其他動靜,知是蕭遠山用內力直把聲線傳進屋中,客棧其他人都是聽不見,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這種內力運使的法門他便不會了。

    蕭遠山除去面罩,直視蕭峰。劉飛揚見他除了髮鬚皆有灰白之色,其他輪廓樣貌實在與蕭峰毫無二致。蕭峰在蕭遠山咄咄目光逼視下,顫聲道:“爹爹教訓得是!”

    劉飛揚也躬身道:“見過蕭前輩。”蕭遠山微一點頭,算是見過了,對蕭峰厲聲道:“你若還記得你的殺母大仇,便立刻殺了那丫頭,和我同上慕容家!”蕭峰聞言大驚,吶吶道:“爹爹,阿朱她是無辜的啊!”

    蕭遠山喝道:“無辜,你娘不更無辜麼?慕容家的人還有什麼好人了!當日那小丫頭身負重傷,累得你上聚賢莊求醫,差點命喪那群南朝武人之手,說不得也是慕容家的陰謀!”他知道慕容博便是大仇人後,對慕容家自是無半點好感,什麼都往壞處想了。

    劉飛揚道:“前輩可否聽在下一言?”蕭遠山道:“你有什麼話說?”劉飛揚道:“不說蕭大哥和阿朱姑娘兩情相悅,下不得手。便是以大哥的英雄氣概,對一個弱小女子也不該下毒手。前輩三十年來,必也知道大哥在江湖中實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你忍心讓大哥自毀聲名麼?”蕭峰聽了,更是暗暗感激。要他對阿朱下手,他實在做不到,可另一邊是他親父,他實是左右為難之至。

    蕭遠山怒道:“小子,我是感謝你告訴我當年的真相,可你莫以為這樣便能管我的家事了!”劉飛揚忙作禮回道:“不敢,晚輩明白前輩對慕容家恨之入骨,可是阿朱她實不是慕容家的人。”

    蕭遠山道:“你欺老夫老眼昏花了麼,那丫頭明明是姑蘇慕容家的丫頭,在杏子林中還和慕容復的家將在一道!”他也是剛到客棧不久,並沒有聽到之前劉飛揚指出阿朱真正的身份來歷。

    劉飛揚道:“阿朱姑娘實是大理鎮南王失散多年的女兒,身上有金鎖為證的。”蕭峰也說道:“孩兒也親眼見到那個金鎖,二弟師門神通廣大,知道阿朱的身份並不奇怪!”

    蕭遠山道:“就算她是大理段家的人,可她畢竟在慕容家長大,豈有不向著慕容家之理?”劉飛揚見他話風鬆動,忙說道:“這請前輩放心,阿朱對大哥情深義重,絕不會偏袒慕容家,待她認回生父後,便是大理郡主身份,可說與慕容家更無瓜葛了。”

    蕭遠山沉吟了會,說道:“那好,就放過那丫頭,峰兒你已知道殺母仇人是慕容博老匹夫了,你打算怎麼做?”蕭峰一聽,心中大喜,說道:“殺母大仇當然不可不報,爹爹,我們這就殺上姑蘇燕子塢找慕容老賊算帳!”蕭遠山道:“好,這才是我的峰兒。”

    劉飛揚本來打算先上少林找玄慈,解釋當年的事情始末,也是為自己和蕭峰洗脫罪名,要不然他和蕭峰在江湖上都是寸步難行。當下說道:“且慢,蕭前輩,蕭大哥請再聽我一言。”

    蕭氏父子齊齊望向他,蕭遠山道:“你莫非又要阻止我找慕容老匹夫報仇不成?”

    劉飛揚道:“晚輩不敢。只是晚輩原有個主意,一可以讓慕容家的圖謀大曝天下,並讓他們身敗名裂;二可以洗刷蕭大哥的冤屈,化解和中原豪傑的仇怨,讓大哥報仇也少許多羈絆。”

    蕭峰一聽,喜道:“賢弟有何妙計?”他雖已得知自己是契丹身份,但從小在宋朝長大,實不願和大宋江湖人士為敵,更兼能洗脫自己的冤屈,如何能讓他不欣喜萬分?

    劉飛揚道:“當今武林以少林為尊,我是想通過少林方丈玄慈大師,通告天下揭露慕容博的圖謀,並順帶洗脫大哥的shā're:n罪名。”

    蕭峰忽地面色一苦,說道:“馬副幫主不是我殺的,我自是問心無愧,可恩師玄苦和養父養母卻是,卻是……”說著眼光望向蕭遠山。蕭遠山是他生父,他自不能把罪名推到自己父親身上。蕭峰又道:“何況,賢弟和哥哥都在聚賢莊殺了不少的中原豪傑,這卻是無論如何推不掉的!就怕賢弟到了少林,自身也是難保啊!”

    劉飛揚早想過這點,說道:“大哥放心,大哥諸般罪名都起於丐幫馬大元身亡,我上少林第一事便是洗脫這點,而之後玄苦大師和喬氏老夫婦自也牽扯不到蕭前輩身上。”

    蕭峰驚道:“賢弟竟然知道殺馬大元的凶手?莫非真是慕容家干的?”之前,他不知道慕容家的圖謀,倒頗為敬重慕容復的手下等人,還替慕容復辯護。如今得知慕容博的真面目,自是又想到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慕容家。

    劉飛揚道:“錯了,真正殺馬大元的不是慕容家的人,而是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他與馬夫人通姦,二人合力殺死了馬大元。”

    蕭峰大驚,道:“怎麼可能?白長老剛正不阿,怎麼會做如此不義之事。”劉飛揚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白世鏡表面道貌岸然,骨子裡卻是好色得很,他迷於馬夫人的美貌,做了苟且之事,怕馬大元得知便shā're:n滅口。大哥,若不信,可把白世鏡抓來一問便知。”

    蕭峰道:“若白世鏡正是如此卑鄙之人,他又如何會直說?”蕭遠山也恨恨道:“就算白世鏡真是凶手,又如何替峰兒洗刷罪名?南朝人最是無恥,視我契丹人如豬狗,當年不是也給我安了個盜書的罪名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二節 善惡有報(一)
    “少林向來以維護大宋安寧為己任,方丈玄慈大師也算睿智高僧,只要我說出當年的真相,他必能明白對大宋而言,最大的威脅來自慕容家。聽家師言,少林中還有位絕世高僧,不理世事,但對慕容博的事也是知之甚深。”劉飛揚無奈下搬出了那無名老僧。

    蕭峰奇道:“莫非少林還有靈字輩的高僧麼?”當代少林按輩分排是玄、慧、虛、空四代,而靈字輩卻是少林上代高僧,自十餘年前少林方丈靈門過世,少林便以玄字輩為尊。蕭遠山卻是鼻子一哼,表示不屑。他在少林寺中藏身三十年,哪遇到什麼本領高強的和尚了?便是當今方丈玄慈也不放在眼裡。

    劉飛揚道:“那高僧雖身在少林,卻不入少林輩份,聽家師言那高僧的修為大概可為當世第一,家師生平極少評價他人,晚輩也是第一次聽家師那般讚賞一人,想必是不會錯的了。”蕭氏父子面面相覷,大為驚奇,此話若由其他人口中說出來,他們皆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話,聽聽就過。可劉飛揚的話卻不由他們不信,經過聚賢莊那場惡戰,蕭峰更是相信劉飛揚是真心與他結交,他所說的話雖然駭人,卻是條理分明,論據充分。而這一切卻全是從劉飛揚口中那幾乎無所不知的師傅口中得知,那“高人”既然如此評價一人,想是不會無的放矢。

    劉飛揚繼續說道:“請前輩和蕭大哥相信我,我敢上少林自是有信心說服玄慈方丈。”蕭氏父子互望一眼,他們也知道若能成功拆穿慕容家的圖謀,對他們的報仇是大有助力。蕭遠山已知道那灰衣老僧便是慕容博,雖是萬分痛恨他,但也不得不承認,武功和自己實是不相上下,而他必有許多手下。蕭峰勇武過人,卻也是粗中有細,他知道以自己目前在江湖上的惡名,若要找慕容家報仇那是荊棘滿佈,更是有無數的中原豪傑欲找他報仇撕殺。他雖無懼,卻實不願再多惹枝節。

    劉飛揚見他二人皆有默從之意,心中暗喜,道:“當下最好把白世鏡捉來,有了他自可證明蕭大哥不是殺馬大元的凶手,去少林之時也更易讓人相信。”蕭峰聽他一度提起白世鏡是殺馬大元的凶手,大是匪夷所思,不由嘆道:“白長老竟是如此卑鄙小人麼?”

    蕭遠山道:“南朝多的是虛偽小人,那白世鏡是不是好人,把他抓來一問便知,多說什麼?”說著身影一晃,人已飄身而去。蕭劉二人知他便是去抓白世鏡,蕭峰喊道:“爹爹小心!”蕭遠山暗中觀察蕭峰多年,自是知道丐幫中各人的名號相貌,徐長老做祭,白世鏡身為丐幫執法長老自也在衛輝城中。

    不到一個時辰,蕭遠山便夾著一人,回到屋中。那人裘衣百結,面色須黃,雙眼緊閉,正是白世鏡。蕭峰探他脈搏,知道白世鏡只是昏迷過去,說道:“要怎麼才能讓他自己說出殺害馬副幫主的事來?”

    劉飛揚想起原著中,是蕭遠山裝神弄鬼迫得白世鏡害怕,才讓他說出真相。只是這件事總不好自己說出口來,略一深思便有了主意,說道:“白世鏡和馬夫人勾搭成奸,要開他的口,自是馬夫人現身最為妥當。”

    蕭峰道:“可馬夫人,怎麼會……哦,你是說阿朱!”忽又見劉飛揚眼中含笑,嘴角向蕭遠山嚅去。他馬上會意過來,如果阿朱能助他洗脫惡名,便更能改變蕭遠山對她的介懷。心中暗暗感謝劉飛揚的心思機敏,大聲道:“阿朱y-i'r0ng術天下無雙,由她扮馬夫人自是容易不過。”

    蕭遠山一臉冷然,不置可否,劉飛揚那小把戲怎逃得過他的法眼。劉飛揚道:“只是夜已深了,阿朱也已睡去,還是明日再行審問這白世鏡吧!”

    蕭峰向蕭遠山望去,他當然知道阿朱定會幫他,但也不想這麼晚了打擾阿朱休息。忽聽蕭遠山道:“就算白世鏡在這說出是他殺了馬大元又有什麼用?不能讓那幫南朝和尚和武人知道,還不是一場空!”

    劉飛揚道:“前輩說的是,但請前輩放心,我既知道白世鏡的所做所為,自有辦法讓他在眾人前認罪!”蕭峰大奇,說道:“賢弟有何妙計?”越和劉飛揚相處,他越覺劉飛揚處處透著神奇。

    蕭遠山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他。與有夫之婦勾搭,併合力殺了親夫,不管在哪都是身敗名裂的大罪名,白世鏡也是丐幫耆老,又怎麼會當著天下人面前坦承罪名。

    劉飛揚道:“只是此事也有些風險,除了要阿朱幫忙外,還需要蕭前輩和大哥從旁協助!”

    蕭峰問道:“那有何難,賢弟儘管說來。”蕭遠山雖未說話,但看他神情也是毫無問題。

    劉飛揚笑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就是……”當下說出了心中所想。蕭氏父子聽了,心中暗嘆,雖覺古怪,但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各自點頭。

    白世鏡昏昏沉沉中醒轉過來,只覺脖頸間一陣疼痛,除此外全身並無他傷。細看四周竟然還是在那個巷子中,回想傷自己的那個黑衣人武功奇高,不過二招自己就中招昏迷,看那人身形依稀和喬鋒有幾分相似,難道是喬峰找上自己?也沒可能啊,自己往日與他交情便是不錯,就是在聚賢莊也承他多翻手下留情。自己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的事,哎,除了那件事!

    此時日已中天,白世鏡想破腦袋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出巷外。今天已是徐長老最後一天做祭,他身為丐幫的執法長老,還有許多事要做。走向城西那座破廟,也便是擺徐長老靈位地方,一路上許多丐幫弟子皆是恭恭敬敬向他行禮讓路。

    忽地前方奔來兩個丐幫弟子,神色慌張,白世鏡喝道:“孫路,唐立什麼事如此驚慌失措,沒的辱沒我丐幫聲名,豈不讓這的江湖群豪笑話!”那是他手下的執法弟子,平日倒甚穩重。年紀稍長的那個弟子道:“白長老,不好了,馬夫人被殺了!”

    白世鏡聞言大驚失色,康敏撫媚動人,尤其在床上更是令他**。這幾日他忙於處理徐長老的後事,正想待明日事了再去信陽找她顛龍倒鳳一翻。他急急問道:“是誰下的毒手,莫非又是喬峰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三節 善惡有報(二)
    孫路也就是說話的那個丐幫弟子見路上來往人多,把白世鏡引到路邊人少處,小聲道:“是窮凶極惡雲中鶴干的!”接著把信陽康敏家中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劉飛揚離開的第二日,康敏家的婢女醒來,來到康敏房外聽不見任何聲息,推門一看,雲中鶴和康敏早已氣絕多時。驚駭欲絕下出門找了丐幫在信陽的弟子,又通知了信陽的分舵主。那個分舵主趕到康敏房中,見狀正如劉飛揚所設計般,他也認為是康敏抗暴之中和雲中鶴同歸於盡。他認得那人是**賊雲中鶴,憤怒下把雲中鶴大卸八塊,他知道此時丐幫大部分長老皆在衛輝,處理了康敏的屍首,並飛速傳信來衛輝。

    白世鏡面色不變,心中卻是暗叫可惜,早把雲中鶴罵個狗血淋頭,那兩個丐幫弟子還道執法長老果然穩重老練,喜形不現於色,還暗暗佩服不已。

    白世鏡問道:“傳功長老和其他四大長老知道了麼?”孫路道:“各位長老已知道了,此時正在徐長老靈前,正等候白長老過去商議。”

    白世鏡道:“我這就過去。”心中卻滿是康敏豐腴雪白的肌膚,後又想道康敏一死,雖是再也不能和她巫山雲雨,但他和康敏私通之事便永不會洩露出去,也是一大好事。想到這裡,白世鏡不由高興起來,腳步更加放開,朝那廢園而去。

    走入靈堂,卻沒看見傳功項長老等人,整個靈堂冷冷清清,雖是大白天卻也覺陰風陣陣。看著徐長老那靈牌上那塗滿的鮮血,白世鏡不由想到之前馬大元靈牌也是如此,不由打了個冷顫。這是丐幫的規矩,意思說死者是為人所害,本幫幫眾得為他找著凶手報仇雪恨。

    白世鏡正欲詢問外面的弟子,幾位長老哪去了,耳邊忽聽到嗚嗚的聲音,似人非人,似哭非哭,卻聽不出由哪傳來,彷彿憑空而來般。白世鏡大喝道:“是誰在裝神弄鬼?”四下張望哪有人影?

    忽地白世鏡感覺不對,若往常他這一叫,外面該有守門弟子回應才是,怎麼卻聽不到半點動靜。驀地一陣寒氣吹向白世鏡腦後,白世鏡不禁一陣冷顫,急忙前衝一步,猛地轉身卻不見半個身影。

    又是一陣寒氣吹向他的腦後,白世鏡從懷中摸出他的獨門武器破甲錐,猛地向後刺去,卻是刺了個空。如此幾次,白世鏡只覺腦後陰風陣陣,可無論他怎麼轉身都不見半個人影,心中驚駭欲絕,大叫一聲就往靈堂外衝去。

    眼前忽地現出一人,悄無聲息,白世鏡大駭不由倒退幾步,一看那人的樣貌,只嚇得驚聲尖叫道:“馬,馬大元!”只見對面這人,裘衣百結,年約六旬,只是臉色青白,無半點血色,一雙眼睛也是混無生氣,舌頭更是伸出下鄂老長,正是已經死去多時的丐幫副幫主馬大元。

    白世鏡終究是丐幫耆老,雖大嚇一跳,但馬上喝道:“是何方朋友敢冒充我丐幫已死去的馬副幫主,有膽子便報出名號!”

    可這“馬大元”全不理會,全身一動不動。白世鏡更是不敢大意,如臨大敵,緊盯著眼前人影。足有盞茶時間,兩日皆是一動不動,在這靈堂上面對著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白世鏡早已汗留夾背。四周更是寂靜無聲,更顯死氣沉沉。

    突然白世鏡感覺到一件怪事,對面的人竟沒有半點呼吸聲,再看他的喉間肌膚竟似有些**,也是毫無蠕動之相。若是生人,豈有不透氣之理?白世鏡只覺自己心越跳越快,這顆心似乎要從胸腔中跳出來,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向那人撲去,破甲錐連連幌動,刺向那人面門。

    那人左手一掠,將白世鏡的右臂格在外門,右手疾探而出,抓向他咽喉。白世鏡直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後躍避開,顫聲道:“這,這是……”那人使得正是馬大元鎖喉擒拿手的功夫,只是出手比馬大元在生時更快捷許多。這門功夫是馬大元的家傳絕技,除了馬家子弟之外,無人會使。白世鏡和馬大元相交已久,自是明白他的武功家數。

    不待白世鏡回神過來,那人身形僵直,向他躍來,上躍時膝蓋竟是不彎。只聽得騰的一聲,那人重重的落到白世鏡面前兩尺餘,和剛才的距離卻是一模一樣,卻又不動了。白世鏡心中更是發毛:這人若是武學高手,縱起落下的身手怎會如此笨拙?難道世間真有殭屍麼?

    白世鏡微一猶豫,咬牙道:“我就不信你真是什麼殭屍!”揉身又上,嗤嗤嗤三聲,破甲錐三招都刺向那人下盤。那人的膝蓋果真不會彎曲,只直挺挺的一跳一跳閃避,看來他連邁步也不會。白世鏡刺向左,他便右躍閃開,刺向右,他就躲向左。白世鏡發覺了對手的弱點,心中懼意略去,可是越來越覺得他不是生人。又刺數錐,對方身法雖拙,但自己幾下變化精妙的錐法,卻也始終沒能傷到他。

    白世鏡越打越是心膽俱裂,突然之間,後頸一冷,一隻冰涼的大手摸了上來,那人竟跳到他的身後。白世鏡大吃一驚,揮錐猛力反刺,嗤的一聲輕響,刺了個空,那人的大手卻已抓住了他後頸。白世鏡全身痠軟,再也動彈不得,只餘自己不住的呼呼喘氣聲和撲撲心跳聲。

    驀地裡一隻冰涼如鐵的大手摸到了他臉上,白世鏡只覺觸臉的那手半分暖氣也無。他再也忍不住叫道:“殭屍!殭屍!”聲音淒厲可怖。那隻大手從他額頭慢慢摸將下來,摸到他的眼睛,手指在他眼珠上滑來滑去。白世鏡嚇得幾欲暈去,全身武功半點都記不得了,對方的手指只須略一使勁,自己一對眼珠立時便給他挖了出來,這只冷手卻又向下移,摸到了他鼻子,再摸向他嘴巴,一寸一寸的下移,終於叉住了他喉喉,兩根冰冷的手指挾住了他喉結,漸漸收緊。

    白世鏡驚怖無比,叫道:“大元兄弟,饒命!饒命!”他終於相信這是馬大元死後所化的殭屍找他報仇來了。雖說這是大白天,可這靈堂中鬼氣瀰漫,他殺馬大元一事除了他和康敏外無人得知,尋常江湖好手實在想不出幾個有如此高的身手又會裝成馬大元的模樣來嚇他的。他又接著大叫道:“大元兄弟,都是你老婆出的主意,是她逼我幹的,我,我也不想啊!”

    白世鏡覺得自己剛才出言推諉罪責之時,喉頭的手指便鬆了些,自己一住口,冰冷的手指又慢慢收緊,心中慌亂,更認定這怪物便是馬大元的殭屍,叫道:“大元兄弟饒命!是你老婆偷看到了汪幫主的遺令,再三勸你揭露喬峰的身世秘密,可你始終不肯……她……她這才起意害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四節 善惡有報(三)
    便在白世鏡驚駭欲絕時,他面前又多了一人,白世鏡一看,差點連尿都嚇了出來,混身直發抖,牙齒直打顫。原來,他見到的竟是剛剛聽聞已死去的康敏。白世鏡嚇得膽汁都快出來了,大叫道:“康,康敏……”驚慌下叫出了康敏的名字。

    只聽康敏道:“你這沒良心的,怎麼不來陪我啊,我好冷啊!”白世鏡一聽竟真是康敏的聲音,只是聲音飄忽地很。他又覺得脖子間那冷冷冰的手指又慢慢收緊,在驚慌萬分中,顧不得想太多,大叫道:“馬兄弟,我錯了,都是這賤人勾引我,我們多年好兄弟,我也不想殺你啊!你要找就找這賤人算帳吧,求求你了,馬兄弟!”

    背後那個“馬大元”道:“是你用‘十香m-i'hu:n散’把我迷昏的……”白世鏡早就嚇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半,聽了趕緊道:“‘十香m-i'hu:n散’是這賤人給你吃的,不關我的事!”

    聽白世鏡這麼一說,那隻大手離開白世鏡的脖子,白世鏡正待慶幸,忽聽撲哧一聲笑,康敏往頭上一抹,脫下偽裝,白世鏡一看竟是在杏子林中見過的那個姑蘇慕容復手下的一個女子。又聽後面那人道:“大家都聽到了吧,真正殺馬副幫主的凶手真是和馬夫人勾搭成奸的白世鏡!”

    話音一落,靈堂後面鑽出了十來人,白世鏡轉身一看,竟是傳功長老和四大長老,還有譚公譚婆等幾個江湖名宿,個個臉色鐵青,一臉厭惡鄙視看著他。而那個“馬大元”也已撕掉偽裝,正是那劉飛揚。白世鏡這才清醒過來,大聲叫道:“各位長老,聽我說,這,這都是這小子安排的陰謀,你們千萬別信啊!”

    只聽一個雄壯豪邁的聲音喝道:“白世鏡,虧我還把你當做好兄弟,你身為執法長老,知法犯法,犯下人所難容的罪行,這裡諸位長老和各位江湖前輩都親耳聽見你的惡行,你還抵賴什麼!”正是脫去臉上y-i'r0ng之物的蕭峰。

    原來,劉飛揚所想的辦法說來也很簡單,就是嚇白世鏡。今天一大早,蕭峰把計畫告訴阿朱,阿朱一聽能幫蕭峰洗脫冤屈,自是二話不說就準備了些y-i'r0ng用品,在蕭峰的指點下,把劉飛揚扮成馬大元的樣子,又把自己扮成康敏的樣子,蕭峰還是y-i'r0ng成之前的樣子。只是蕭遠山不願在臉上塗抹異物,還是蒙著面。而白世鏡當天晚上就被蕭遠山帶回原來襲擊他的那個巷子,點了他的穴,讓他第二天才醒來。

    y-i'r0ng之後,四人悄悄來到徐長老的靈堂,以蕭氏父子加上劉飛揚的身手自是不廢吹灰之力就制服了丐幫幾大長老,統統塞到了靈堂後面。劉飛揚還怕知道白世鏡嘴臉的人不夠多,又建議多抓些江湖上的人來做見證,於是還在城裡的譚公譚婆等人也被蕭氏父子帶來。

    白世鏡來到靈堂後,蕭氏父子又神不知鬼不覺制服外面的丐幫弟子。先是蕭遠山向白世鏡發出古怪聲音,引得白世鏡心裡漸漸發虛。y-i'r0ng成馬大元的劉飛揚憑絕頂輕功再把白世鏡嚇得魂飛魄散,恐怖的馬大元殭屍造型,加上鎖喉的姿勢,做賊心虛的白世鏡哪還分辨得出真假,再加上正好今日康敏被殺的消息傳來,阿朱扮得康敏一出現,他更是一骨腦兒吐出了殺害馬大元的真相。

    被制服塞在後面的丐幫長老等人,只是穴道被點不能動彈言語,耳目還是在的,自是聽得明白不過。劉飛揚誘白世鏡說出真相後,蕭峰便替他們一一解了穴。丐幫長老中吳長風最是嫉惡如仇,大聲喝道:“白世鏡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人面獸心的畜生!吃我一刀!”他自被劉飛揚等人制住後,本就一骨腦的火,可偏偏對方武功奇高,他和眾人被塞在靈堂後絲毫不得動彈,正不知對方有什麼陰謀時,想不到沒多久竟聽出白世鏡自曝殺害馬大元的原因經過,恢復自由後一肚子火全往白世鏡身上發去。

    看著眾人種種不屑的神情,白世鏡自知所有罪行都已暴露,眾人是不會再信他了。而頭上一道勁風襲來,吳長風的鬼頭大刀已是當頭劈下,白世鏡不及多想,手中破甲錐迎了上去。丐幫諸位長老武功皆在伯仲間,吳長風雖夾著盛怒出手,但穴道剛解,血氣運行不暢,一身武功也就發揮了七八成,連出幾刀皆被白世鏡化去。白世鏡邊打邊默默盤算突圍的法子,他知道周圍眾人武功都不下於自己,看似站得隨意,實際已完全把他封鎖在內,今日要逃出去是難是又難。

    驀地看見不遠處盈盈站立的阿朱,心中盤算唯一能讓自己逃脫的機會便在她的身上了。白世鏡邊戰邊退,卻是悄悄靠近阿朱。當他離阿朱不過丈餘時,忽的大喝一聲,手中破甲錐飛出,迫退吳長風,身影猛地向阿朱逼去,一爪向她探去。

    當白世鏡的手爪離阿朱不過尺餘時,右側猛地傳來大吼一聲,直震的他耳鼓作痛,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壓了過來。咔嚓一聲,伴隨著白世鏡中掌摔出去的慘叫聲,他的右臂手骨已是寸寸俱碎。蕭峰大聲喝道:“虧你也是江湖成名高手,竟對小姑娘下手,蕭某真以和你共事十餘年感到羞恥!”他一直便盯著白世鏡,見他越戰離阿朱越近,已知他心中打算。以他的身手既有防備,白世鏡如何能得手,當下被他雄厚的劈空掌力震飛。

    丐幫眾人聽了心中皆覺不舒服,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面色也是極為難看。吳長風一個箭步來到白世鏡面前,反手便是一巴掌過去,叫道:“你這無恥的畜生,丐幫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白世鏡也知今日絕無幸理,忍痛道:“吳長老,你就給我個痛快吧!”他的醜事既已曝光,一世英明全散盡,在江湖上那是再也混不下去了。而且他右臂已殘,就算活著也是個廢人,忍不住出聲求死。

    劉飛揚道:“各位長老,還有在場的江湖前輩,請恕我們剛才冒犯了。眼下殺害馬副幫主的真兄已知道了,那便可洗脫我大哥的罪名了吧?”他才懶地管白世鏡的死活,只想早日解決此間的事。

    丐幫諸長老面面相覷,誰也不出聲。譚公道:“可你和喬峰畢竟在聚賢莊欠下了那許多人命,難道也能一筆勾銷麼?”他不提白世鏡的事,也是替丐幫顏面著想。

    蕭峰跨前大步,大聲道:“在下本姓蕭,乃真正的契丹人,以後‘喬峰’二字再也休提!”眾人臉上皆是大驚失色。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五節 北冥易筋(一)
    眾人見蕭峰和劉飛揚的露出原來面目後,本都是吃驚不小,但也知道就目前幾人實在不可能拿得下他們二人,而當前更重要的是處理白世鏡一事,是以並沒有翻臉動手。丐幫諸長老更是心情複雜,一方面雖是感激蕭峰揭穿白世鏡的真面目,而更想不到的是蕭峰竟坦承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宋長老吶吶道:“喬幫……喬,蕭……”連換了幾個稱呼卻說不出話來。

    譚婆高聲道:“不管你姓什麼,你殺父殺母的罪行總推不了吧!”這點就說到蕭峰的痛處,shā're:n的是他親生父親,他自不能把罪名推到父親身上,一臉黯然。

    劉飛揚道:“我大哥重情重義,那三位老人家也不是他殺的,眼下我沒有證據多說無益,日後我自當證明給你們看。你們只要試想一下,當初大哥被逐出丐幫,皆是因為馬副幫主被殺,這才牽出了我大哥的身世,這明顯是個陰謀。當時智光大師便說過,此事一說出,對丐幫對我大哥皆不是件好事。其中因果各位多加揣摩,當可想到。”他當然也不會說出蕭遠山來,只好用“證據不足”搪塞過去。

    眾人心中默默咀嚼著劉飛揚的話,皆覺言之在理。劉飛揚不欲在這多做逗留,對蕭峰道:“大哥,此間事既已了,我們先走吧!”蕭峰洗脫了自己殺馬大元的嫌疑,也不願在這多留,徒惹尷尬,點點頭對眾人道:“蕭某是不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日後自有公論,先告辭了。”挽著阿朱和劉飛揚離開破園。眾人知道攔也攔不住,也無人出手阻攔。

    幾人來這之前便已退了房,出了破園直往城外而去,蕭遠山是不願在中原豪傑前現身,在暗處隨行。蕭峰和劉飛揚身法奇快,沒多久就出了城。在路上雖有幾人認出蕭峰的模樣,但卻無人敢上前稍做阻攔,也有些丐幫弟子早去那破園徐長老靈前通報去了。

    到了城外無人處停下,蕭峰開口問道:“哥哥實是好奇得很,賢弟怎麼知道殺害馬副幫主的凶手是白世鏡和馬夫人合謀?”若說幾十年前雁門關和阿朱身世是劉飛揚從那“高深莫測”的師傅口中知道就罷了,可那馬大元被殺不過就幾個月時間,劉飛揚那已“不問世事”的世外高人又怎麼會知道?

    劉飛揚笑道:“此事說了也只是巧合,那日和大哥在杏子林別後,小弟無意中看見白世鏡和那馬夫人言行曖昧,心中蹊蹺,在暗處竟聽他們曝出當日殺害馬副幫主的勾當。”他早想好了說詞,倒也不怕蕭峰追問下去。

    蕭峰嘆氣道:“實在想不到,白世鏡竟是這般的人,好在如今真相大白,馬副幫主泉下有知也該冥目了,在這哥哥代馬副幫主多謝賢弟了。”他是個戀舊的人,雖已脫離丐幫,但對丐幫還是極有感情。

    劉飛揚道:“大哥,這豈不是太客氣了,這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我兄弟還說這做什麼!若不是阿朱y-i'r0ng術天下無雙,此事也是不易辦到!”

    阿朱接道:“那也是劉公子得知白世鏡的真面目,要不然誰能想到那表面鐵面無私的白世鏡竟是個偽君子。”

    蕭峰道:“賢弟接下來可是要去少林?”

    劉飛揚點頭道:“正是,大哥要報大仇只有讓中原豪傑放棄對大哥的仇殺,而少林才是其中關鍵,洗刷大哥殺害馬副幫主的嫌疑,那只是第一步。”

    阿朱聽到事關慕容博,臉色黯然,蕭峰看在眼裡,握著她的小手,說道:“阿朱,蕭大哥答應你,只找慕容博一人報仇,其他慕容家的人不來阻攔,我便不動他們便是。”阿朱無言苦笑,她自是知道蕭氏父子找慕容博報仇,慕容復等人自是不可能無動於衷,一場殘酷殺戮在所難免。今天她也已見過蕭遠山,也從劉飛揚口中知道了當年雁門關一事,她一顆芳心已緊系蕭峰身上,在情在理,在公在私都是只能站在蕭峰一邊了。

    看著二人深情款款的模樣,劉飛揚心中不禁想起了楚依依,連他自己都大吃一驚,心中暗道:難道我竟真的喜歡上那楚小姐了麼?忽又想起了護送她回去的獨孤,和獨孤約好的一兩個月時間趕回渝州找他,看來是趕不及了,心中又是感到一陣歉意。

    蕭峰見劉飛揚的神情,還道他想到了去少林的難處,說道:“賢弟替哥哥洗脫殺馬副幫主的冤屈,哥哥已是感激不盡,少林不去也罷!”

    劉飛揚知他擔心少林僧侶會為難自己,說道:“少林一行雖有些風險,但小弟還是有信心說服少林各位大師的。”

    蕭峰忽然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小包,打開拿出一本薄薄的黃紙小冊子,遞到劉飛揚眼前道:“這是少林的易筋經,本是取自少林,賢弟拿到少林物歸原主,必能有所助益。”

    原來,今日早上阿朱給自己y-i'r0ng裝扮時,記起自己從少林盜得這本經書,有感於和蕭峰的處境,便把書送給了蕭峰。蕭峰也沒想到當日阿朱冒死從少林盜出的經書竟是聞名天下的易筋經,只是上面的文字全是梵文。他自是不知其中的奧妙,他武藝最早出自少林玄苦大師,對少林也有幾分景仰之情,當時便想歸還少林。

    `劉飛揚大吃一驚,差點都忘了阿朱曾潛入少林,盜了這本秘籍。看著眼前這本天龍中可以和段家六脈神劍相媲美的武學秘籍,他裝著吃驚問道:“少林秘籍易筋經,怎麼落在大哥的手上了?”

    蕭峰望著阿朱,見她沒有異議,說道:“不瞞賢弟,此書是大哥和阿朱從少林盜出的,如今想來也是愧對少林,賢弟正好帶為歸還。”他不說是阿朱一人盜得,而說是二人一起盜出,事實上也差不多。當初蕭峰雖不知阿朱盜得是易筋經,若不是有他護著,憑阿朱一人是無論如何出不了少林的。

    劉飛揚接過經書,但見封面便是幾個彎彎曲曲的奇形文字,翻了幾頁全是類似的字體,只是紙質較厚,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他說道:“這是梵文吧,可惜都不認識,要不真想看看名滿天下的易筋經有何奇特處。”

    蕭峰笑道:“賢弟師傳武功已是妙絕天下,想必絕不在這易筋經之下,大哥在你這般年紀還達不到這身手呢。”

    劉飛揚聽蕭峰這麼一說,心中大悅,不好意思地道:“大哥過譽了,大哥放心小弟定把易筋經歸還少林。”說著把經書包好,塞進懷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六節 北冥易筋(二)
    少林位於河南登封,離衛輝本是極近,劉飛揚等三人為了不讓慕容家的人得知行蹤,又是y-i'r0ng了一番,還特意繞了些路程趕往少林。本來要不了兩日的路程,直走了十來日才到了登封城中,蕭遠山卻是一直沒有露面,三人都知他獨來獨往慣了,心下也絲毫不奇怪。

    進了一間客棧,劉飛揚便吩咐店家準備熱水洗澡。他早想練這易筋經了,只是找不著機會,總不能當著蕭峰的面把經書往水裡丟吧,雖然在蕭峰眼裡,他也的確是神痛廣大。

    店小二備好浴桶熱水,劉飛揚關好門,迫不及待得拿出易筋經,正想往水裡浸去,忽又想道:萬一水太熱,沒浸出真正的易筋經行功圖,倒把經書給浸壞了那可怎麼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下他以水太熱為由,又讓店小二另外端來一盆清水。

    待店小二出去後,劉飛揚懷著激動的心情,把易筋經放進清水中,沒多久,劉飛揚估計差不多了,提出經書,翻開一看,果然原來經中那些彎彎曲曲的梵文字體消失不見,換成了一幅幅僧人練功圖,還有詳細的真氣運行圖標指示。劉飛揚數了下,每幅姿勢不一,或立或臥、或蹲或伏、或倒或曲、或仰或提,配合手勢變化,共有三十六幅。看著這些圖形,劉飛揚不禁喃喃說道:“這不是印度的瑜伽術麼!”後想起這易筋經為達摩所創,達摩來自天竺,便是現代的印度,圖中所繪便是古印度的瑜伽術,那也毫不為奇了。

    劉飛揚照著第一幅圖的姿勢,雙腳緊貼胸前,交叉掛於脖子後面,雙手往後扳著兩腳腳尖,心中默想那圖中所示真氣運行路線。很快四肢便有股熱氣生成,入丹田過檀中,繞了幾個彎,自雙肩達頭頂,歸於“百會穴”。這“百會穴”是人身三十六處死穴之一,屬督脈,為手足三陽、督脈之會,被擊中輕則昏迷不醒,重則當場喪命。而這易筋經卻是反其道而行,於人體最凶險處著手,三十六幅圖便是由人體三十六處最薄弱的穴道入手,大有致之死地而後生的味道。易筋經練到高深處,人體謂為死穴三十六處穴位也是充滿內力,死穴不死,全身穴位皆是內力股蕩,若汪洋大海,無始無盡。

    這些劉飛揚初始咋練,只是不明白。心無旁騖下,連續三十六道真氣匯於頭頂“百會穴”,劉飛揚緩緩收功,但覺神清氣爽,腦中更是從來沒有過的清新通透。

    大喜之下,劉飛揚拿著經書,興沖沖地跑出房門,來到蕭峰房外,砰砰就是一通亂敲門,口中喊道:“大哥,快開門!”

    蕭峰打開房門,見劉飛揚全身衣物如昔,只是手中緊抓著一本濕漉漉的經書。不待蕭峰開口,劉飛揚就叫道:“大哥,你看!”遞過還在滴水的易筋經。

    蕭峰接過一看,也是大奇。劉飛揚興奮地道:“實不瞞大哥,小弟洗澡前無意中又翻到這本經書,好奇心下便拿起看了會,不想無意中經書竟掉落水中,本以為這下完了。不想,這書紙質甚是奇怪,遇水不壞,倒顯現了些運功圖形,想必是真正的易筋經功法了!”

    蕭峰隨便翻了幾頁,便把書合上,交到我手中,說道:“賢弟真是福緣深厚,竟這般破解了少林寶典的奧秘,想必連歷代少林高僧也不知其中奧秘吧!只是這畢竟是少林相傳絕學,弄成這樣倒不好還給少林了!”

    劉飛揚是心慕易筋經的大名,但也沒想過一人獨吞,這才拿著破解好了的翼筋經來找蕭峰,便是希望二人共同參研,卻不想蕭峰磊落光明,竟不對這天下聞名的神功寶典動心。他急著道:“大哥何不一起參祥一番!”

    蕭峰卻道:“賢弟好意,大哥心領了,可這畢竟屬於少林,本就要還給少林派,若日後讓人知道你我兄弟已練了其中武功,豈不是授人口實。”

    劉飛揚聞言一呆,他來自另一個世界,只覺這世界的絕頂武功都是有緣就能練,哪想到這一層。腦子一轉,便有了主意,說道:“大哥光明磊落,小弟佩服,但你也說了這經書的秘密想必連少林歷代高僧也不清楚,你我兄弟練了又有誰知?再說大哥武藝一半出自少林,練這易筋經也是情有可原。而大哥要找慕容家報仇,慕容父子絕不是易於之輩,大哥武功高一分便是多一分勝算,這經書我們又不是不還給少林,便練練又有什麼打緊?”

    蕭峰聽到最後一點,也是有些心動,暗暗想道:不錯,我要找慕容家報仇,而慕容復和我齊名,想必武功不在我之下,可想而知他老子慕容博更是武功絕頂。劉飛揚見他還有些猶豫,決定激他一激,大聲道:“也罷,都是小弟心起貪念,想看看這易筋經究竟有多神奇,大哥英雄蓋世,我是不該拖大哥下水的!”說著一臉運功把血氣逼於臉上,滿臉通紅,額上青筋暴起,轉身就往房外而去。心中卻是不斷叫道:還不攔住我!

    蕭峰往日見劉飛揚都是胸有成竹,面帶笑容,對他更是恭敬有加,何曾有過這般模樣,先是一驚,復又是滿臉感動慚愧之色,口中喊道:“賢弟且慢,大哥適才無狀,請賢弟見諒!”腳下大步邁開,三兩步便趕上了劉飛揚。

    劉飛揚見他臉上神情,欣喜之餘也有些慚愧。蕭峰拉著劉飛揚,來到桌邊,倒了杯茶,遞到劉飛揚面前,說道:“大哥迂腐,賢弟處處為大哥著想,大哥竟不知好歹。以賢弟一身師傳武功哪會貪圖這易筋經,大哥以這杯茶向你賠罪!”劉飛揚受寵若驚,見蕭峰一臉真誠,說道:“大哥言重了,小弟適才才是對大哥無禮之至,小弟也要請大哥見諒才是。”說著,也倒了杯茶,遞給蕭峰。

    二人各自飲了對方倒的茶,蕭峰拍著劉飛揚的肩膀,虎目含光,大聲說道:“好兄弟!大哥有你這兄弟,此生還有何撼?”劉飛揚也是熱血上湧,說道:“小弟也是,能和大哥這樣的英雄豪傑結交,是小弟畢生榮幸!”二人四目相交,各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男兒情誼,同時放聲大笑!笑聲若萬馬奔騰,直衝霄漢。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七節 北冥易筋(三)
    蕭峰說得不錯,這本易筋經的奧秘,數百年來除了創書的達摹祖師,歷代少林僧侶無人得以堪破。少林歷代高僧識得梵文的不在少數,雖能依其中文字指點知道真氣運行法門,卻不知需要相應的古印度瑜伽秘術相輔相成。而易筋經是達摩祖師所留,書中圖形,用天竺一種藥草浸水繪面,濕時方顯,干即隱沒,歷代少林高僧都不知其中奧秘,皆當此書為無價之寶,善加保管猶怕不及,怎會讓經書有遇水的機會?

    劉飛揚成功說服蕭峰一起練易筋經,二人便在這家客棧中多逗留了幾天,反正少林寺也是近在咫尺。阿朱聽聞終於破解了這易筋經的奧秘,也是替他們高興不已。

    第六日,當蕭峰最後一幅圖運行圓滿收功時,精神飽滿,自覺功力也有所增加,自是滿心歡喜,暗嘆少林易筋經果然名不虛傳。對劉飛揚道:“賢弟,換你來吧。”練習內功最忌外界打擾,這幾日都是蕭峰先練,練完一幅後再由劉飛揚再練,二人輪流給對方護法。劉飛揚點點頭,走上床塌,全身捲成一團,頸埋胯間,雙手交叉抱踝,正是最後一幅圖的功法姿勢。

    蕭峰和劉飛揚自是知道這易筋經既是少林派的鎮山之寶,絕不是短短數日就能有所大成,幾日來二人只是把三十六路運氣法門稍稍練了遍,並把那些幅圖形牢記在心。蕭峰武學天賦本就極高,而本身內力也是少林一路,練起一脈相傳的易筋經自是輕車熟路,進境甚快。

    如此過了近一個時辰,劉飛揚還沒收功完畢,蕭峰警覺不對,之前每幅圖真氣運行大周天一次,最多不過花半個時辰,從沒花這麼長時間的。蕭峰走上前去,右手輕搭他的左肩,剛一觸手,劉飛揚體內便有一股絕強內力生出,把他手臂震開尺餘。

    蕭峰大驚,要知蕭峰本身內力便是深厚異常,那一搭間右手雖不蘊含內力,但武人一遇外力,本身自然生出抗力,不想還是被震開。劉飛揚頭埋胯間,蕭峰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也知道他正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他不敢大意,雙掌貼住劉飛揚背後“承靈穴”度入內力,替他調節真氣。

    蕭峰只覺劉飛揚體內兩股真氣一大一小正劇烈交纏著,他知道那是劉飛揚本身內力和易筋經所生成的內力在磨合交融,這一關極是凶險,弄得好了功力大增是不必說了,可稍有不測便是經脈盡爆,功毀人亡的下場。而自己的內力進入他的體內,直奔那股稍弱的易筋經真氣,彙集合一。蕭峰正欲給他導氣入穴,猛覺自身內力不受自己控制急劇湧出,經過劉飛揚的“承靈穴”湧入他體內。

    “承靈穴”是奇經八脈中的陽維脈的主穴,也是北溟神功陽維脈吸人內力的穴道口。蕭峰也不知世上有北溟神功這門絕學,雖是詫異,但緊張劉飛揚,不敢放手,一邊默默控制真氣外湧速度,一邊苦思對策。

    饒是蕭峰見多識廣,也從沒遇見如此的情景,自己內力湧入劉飛揚體內,有部分和他的易筋經內力合二為一,還有一部分竟被他本身真氣同化,這股真氣又分為三十六道,竟向生成易筋經內力的那三十六處人體要穴衝去。蕭峰大驚失色,額上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一會就被急速運行的真氣蒸發。

    就在蕭峰內力將近時,劉飛揚體內真氣硬生生形成一道道氣旋,反推向蕭峰,經右手心的陰脈,再轉上中指的陽脈,沿右肘走絳宮,過重樓,經衝脈至丹田,運轉數週,再擴散全身百脈,上至頭頂“百會穴”,下至足心“湧泉穴”定住。蕭峰只覺只覺全身暖和融融,說不出的舒服。

    忽地劉飛揚大喝一聲,捲成一團的身軀猛地彈起張開,真氣外爆,全身骨骼噼啪做響。一張結實的桃木床被震成數截,蕭峰也被震得連退數步放才站定,還好蕭峰所住的房間在一樓,踩得是青石地面,只在地面留下幾個寸餘深的腳印,若是木板地面,那幾步就要踩出幾個大窟窿了。

    蕭峰顧不得多想,關切地道:“賢弟,你怎麼樣了?”話音未落,劉飛揚落地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蕭峰大急,一把搶上,伸手搭住他的脈搏,但覺他體內血脈暢順,內氣綿實,中正若海,絕無走火入魔的朕兆。

    劉飛揚看著蕭峰滿臉緊張關切之色,心中也是感激莫名,說道:“讓大哥擔心了,小弟沒事了。”

    原來,當他入靜練那最後一幅圖時,體內其餘三十五道易筋經真氣,同時共鳴起來,隱隱有匯成一股的趨勢。但那北冥真氣竟也一起活躍起來。易筋經再神奇,劉飛揚短短練得幾日,論雄厚絕比不了他自身的北冥真氣。北冥真氣便有同化其他真氣的特點,不想這易筋經真氣竟不受北冥真氣同化,只是被北冥真氣不斷進逼,緩緩退向那三十六處要穴,若讓北冥真氣沖上那些要穴,劉飛揚便只有死路一條了。而那時他的意識卻陷入深沉識海中,竟不知面臨著絕大的危險。

    慶幸的是有蕭峰在旁護法,蕭峰見狀不對,輸入給他的內力,雖不能助他平息內力,但劉飛揚卻在這外來的內力刺激下,恢復意識。他自是知道再下去,蕭峰的內力難免被自己吸光,他可絕不想這樣。好在他經過李滄海指點數日,對真氣運行也有了更深的瞭解,意識中想起了太極渦旋,在他控制下,北冥和易筋經兩股真氣竟真地形成了氣旋團。

    此時蕭峰和劉飛揚可說是連成一體,蕭峰的運氣方式,清清楚楚地反映在劉飛揚腦海,劉飛揚沿著蕭峰度入內力給他的經脈次序,反其道度回內力到他體內。而自身內力絲毫不減,越轉越疾,全身氣脈有如刀割火燒般疼痛,更如要爆開一般,終於他忍不住這股劇痛,大喝一聲真氣向外排去,真氣所過之處有如摧枯拉朽,他全身大小經脈在承受劇痛的時候,也被紛紛拓寬,平日真氣不易運行到的穴道也被衝開。可說整個人脫胎換骨了番。

    門外忽地傳來阿朱的聲音道:“蕭大哥,劉公子你們沒事麼?”便是剛才劉飛揚收功時弄出了巨大的聲響,驚動了隔壁的阿朱。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0
卷四 前塵往事 第八節 北冥易筋(四)
    “吱……”門被輕輕推開,阿朱已步入房中。劉飛揚說道:“不好意思,讓阿朱姑娘受驚了!”阿朱看到那塌了的床鋪,笑著道:“你們這是練功還是拆房子啊?”她自是不知道剛才蕭峰和劉飛揚都所遇的凶險。

    蕭峰來到阿朱身邊,輕聲說道:“適才賢弟練功差點走火入魔,真的嚇了我一跳呢!”劉飛揚心中也隱隱知道那是北冥真氣和易筋經相沖的結果,笑著道:“是啊,要不是大哥在,我都不知道會怎麼樣,真要謝謝大哥了。”蕭峰板起臉來,說道:“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麼!”

    阿朱嗤的笑出聲來,說道:“你們啊,就不要客氣來客氣去的拉!”劉飛揚向阿朱躬身,一本正經地道:“阿朱說的是。”引得阿朱嬌笑不已。

    蕭峰拿起易筋經,說道:“所幸賢弟無大礙。經書圖形我們都已牢記,也該歸還少林了!”內力過處,手中原本微濕的經書,剎那便乾透,那圖形也隱沒不見。

    劉飛揚道:“那是自然,不過以後再叫我練這易筋經我也不敢了!”想想剛才的經歷還是心有餘悸,卻不知經此之後,體內的真氣已不再是原來的真氣了,而是北冥真氣和易筋經二合為一的全新真氣。

    蕭峰道:“奇怪的是為何我練卻沒事,賢弟卻有如此大反應?”劉飛揚想了想,道:“也許是大哥本身便有少林內功在身吧,而小弟練了卻是和本身內功相沖。”

    蕭峰迴想也覺有理,他練這易筋經時,只覺隱隱和本身路子有些相像,練起來更是事半功倍。阿朱忽道:“你們練了半天內功,想必也餓了,我去外面給你們叫些吃的。”

    待阿朱走出房去,蕭峰忽道:“不知賢弟練的是什麼內功,適才我替你導氣時,竟有股極強的吸力,全身內力似不受控制般湧入你體內。”

    劉飛揚道:“那是我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和世上所有內功不同的是可以引人內力為己用,如百川歸海般。不瞞大哥,那星宿派的丁春秋便是我派的一個逆徒,當年使奸計謀害了我的師伯,只是他只學了我派武功的皮毛,叛出師門後以毒練功,創下了化人內力的化功**,便橫行江湖,為非做歹,小弟出道江湖有一件事便是要替師門清理門戶。”

    蕭峰聽了大是驚奇,嘆道:“賢弟師門果然非同凡響,荼毒江湖多年的丁春秋竟只不過是你們師門的棄徒。”

    劉飛揚見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練了吸人內力的武功而面露反感之色,心下大喜,說道:“我派教義稟承莊子思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本就是個出世的門派,是以江湖上無人知曉我派之名。”他雖沒有真正入逍遙派,但逍遙派教義大概也還是說得出來,上面那句話便出至莊子《逍遙游》,北溟神功秘籍便出至《逍遙游》,其中便有這麼一句話。只是他故意漏了“至人無己”那句。

    蕭峰武功是絕頂,但讀書卻不多,自沒聽過莊子的這句話,但也聽出了就中意思,面現憂色,道:“賢弟為了哥哥的事,與中原豪傑結怨,更是四處奔波,豈不是有違賢弟師門教誨?”

    劉飛揚哈哈笑道:“大哥多慮了,我派既名‘逍遙’,只要不做違背天良,欺師滅祖之事,其他心之所向,則無事不可為。”

    蕭峰嘆道:“賢弟瀟灑豁達,大哥不如也。”之前他練少林易筋經本有些汗顏,此刻聽了劉飛揚的話,方才釋然,想到這裡,心中豪氣頓生,高聲道:“多謝賢弟解了哥哥心中困惑,來,我們喝酒去!”他心中枷鎖一去,酒蟲卻上來了。

    劉飛揚雖不知自己替他解了什麼困惑,但見蕭峰眉開眼笑,顯是心情大佳,自也不便拂他的意。當晚,二人一共喝了二十來斤高粱米酒,當然劉飛揚只喝了幾碗不到就不知天南地北了。

    翌日,直到日上三桿,劉飛揚才張開眼來,一看周圍還是原來的那間房,只是床鋪已換了新的了。只覺大腦疼痛欲裂,這才想起昨天晚上陪蕭峰喝了不少酒,當下盤膝坐下,默運北冥神功。

    只一會,劉飛揚便覺精神了許多,更讓他欣喜的是,體內真氣運行速度比往日快了許多,而且真氣不似之前呈流水一般,而是旋轉翻騰而進。他心中一動,下床在房中使出了太極拳。經過這許久的練習和實戰,他的太極拳造詣已是頗深,只見劉飛揚周身輕盈,神宜內斂,雙臂間隨曲就伸,無過不及,不再強求圓轉如始,動作是越來越慢,卻是氣宜貫穿,無使斷絕處,不使凸凹處。

    此時劉飛揚使的太極拳讓初學武功的人看見了,都是要笑掉他的大牙。忽聽一身“好”,一道掌風已是襲來,劉飛揚知是蕭峰,微微一笑,身軀稍側,左臂輕抖,已是盪開他那一掌。劉飛揚道:“大哥,小弟獻醜了,請大哥賜教幾招。”話音未落,人已欺身而上,右手斜上向蕭峰撩去。蕭峰見他這招使得若行雲流水,不帶一絲滯澀,心中暗暗叫好,並掌成刃,直擊他的手腕“脈衝穴”。劉飛揚反手一轉,貼向他的手臂,手肘略沉,旋勁突生,這一招已是攻守兼備了。

    頃刻間,二人雙臂飛舞,各換了十來招,皆是應變奇速,劉飛揚固然太極勁帶動不得蕭峰的剛猛拳勁,蕭峰也奈何不了劉飛揚半分。鬥到酣處,劉飛揚大喝一聲:“久聞大哥降龍十八掌剛猛無雙,就讓小弟見識一下!”

    蕭峰也是豪氣風發,高聲道:“好!賢弟小心了!”右肩略沉,手掌一轉,一掌拍出,正是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劉飛揚見掌風如怒潮狂湧,當即凝運內力,右手卻是輕飄飄地迎了上去,身形飄蕩,有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嗤的一聲,拳掌相擊並沒有想像中的澎湃激烈,蕭峰和劉飛揚各向後躍去,轟的一聲,房中那張桌子連帶幾張凳子卻以轟然碎成粉末,那是劉飛揚渦旋勁把蕭峰掌力往旁一引的結果。
li60830 發表於 2019-5-7 15:41
卷四 前塵往事 第九節 林中密話
    月掛中梢,崇山峻嶺中,黑石巍崖邊上,一個身材瘦削的灰衣蒙面人臨崖遠眺,若劉飛揚在旁,便能瞧出他正是曾襲擊他的慕容博。

    山風凜冽,卻動不了慕容分毫,只是吹得他衣袖呼呼作響,慕容博攤開手臂,彷彿要感受那股那來去無定的風般,蒙著面罩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眼中,射出點點光芒。忽聽他說道:“既然來了,你們便出來吧。”語聲中竟帶有喜悅。

    嗖嗖聲中,兩條快如鬼魅的身影已從草木中竄出,立於慕容博身後五尺,皆是一身黑衣勁裝打扮。二人齊聲道:“見過慕容先生!”語聲尖細,卻是不亢不卑。慕容博緩緩轉過身來,打量著二人,眼中閃個讚許的光芒,說道:“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可有那黑衣老僧的下落?”

    左首那人道:“自那人月前在聚賢莊現身後,便不再露身,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回少林。”

    慕容博道:“那可查到劉飛揚的背景呢?”他絲毫不懷疑眼前兩人的能力,但更清楚黑衣人的身手武功,能在少林隱身三十年而不被發現,絕非易於之輩。本來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當卻想不到的是這個黑衣人竟救走蕭峰。他與黑衣人三次交手,也是從黑衣人救蕭峰時所用的長瑣推斷出他的身份,當然他也絕想不到黑衣人就是當年跳崖未死的蕭遠山。蕭峰一事是他計畫中極重要的一個環節,他籌劃數十年,縱觀天下局勢,便是等待一個最佳時機,絕不允許有他不知道的事物存在,而破壞他的大計。還有那個劉飛揚也是他的心腹大患。

    右首那人道:“劉飛揚,祖籍不明,第一次出道是在大理無量山,和無量劍派掌門石弟高子恆交手幾十招,高子恆絲毫奈何不得他;沒多久竟到了渝州一個小門派情義拳中,免了情義拳被覆滅之危,並自告奮勇去請‘閻王敵’薛神醫來替情義拳門主女兒楚依依治病;在神醫府被海外一個叫莊霸的人虜去,失蹤了十個月,兩月前在揚州登岸,同行的還有個使劍高手,而後在揚州‘君悅客棧’和兩個神秘的蒙面女子一起呆了七天……”直把劉飛揚出道來除了俠客島一事,其他所經歷的事一一說了出來,包括幾天前揭露白世鏡一事。末了補上一句道:“據查,丐幫馬夫人和雲中鶴之死應該也是他所為而布的局,馬夫人死前一天,他便化名進入信陽,更向當地都保正查聽馬大元的住處,馬夫人一死便不見了蹤影。”

    慕容博認真傾聽著他所說的每句話,待他說完,隨意地道:“那兩個蒙面女子又是什麼來路?”他是半點也不放過自己不清楚的事。

    那人道:“聽揚州城船運商人劉溪說,那兩人是從高麗歸來,姓氏卻不清楚,只知道武功也是絕高,她們和劉飛揚飛別後往北而去了,真定府有消息傳來說曾見過這樣的兩個女子,她們似乎要去契丹。”真定府是大宋離契丹最近的一個州府。

    慕容博雖知道世間有個逍遙派,但絕想不到那兩個蒙面女子中竟有個是逍遙派三大宗師之一的妹妹,又問道:“可查探到劉飛揚和蕭峰的下落?”這幾日江湖上以沸沸揚揚傳開了蕭峰的真名,他自也聽到。康敏白世鏡雲中鶴身死,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讓他忌憚的是劉飛揚似乎知道許多的秘密,想到在那桑林中舊疾發作,沒能拿下劉飛揚,更被他戲耍一通,想起來便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那人接道:“他們在衛輝離開後,往懷慶而去,可之後便不見那他們的蹤影。想必是y-i'r0ng而去。可奇怪的是他們揭露了丐幫白世鏡殺馬大元的真相,既不留難他們,也沒有對外說出白世鏡的事!”

    慕容博冷笑道:“那群乞丐不足為慮,他們哪留得住蕭峰和劉飛揚,不說出白世鏡的事,也是為了他們丐幫的聲名罷了!”雖然這兩人一問三不知,可他還是對他們客氣有加,雖是詢問,但語氣都算溫和,只因他知道還有許多事要倚仗他們。話音一轉道:“先不管他們,房公公那邊可有消息傳來?”他真正關心的是這兩人的背後的主人。

    那兩個黑衣人對望一眼,左首那人道:“這段時日,太皇太后身體抱恙,房公公身為內務總管,無暇他顧,只叮囑我們一切聽慕容先生吩咐!”

    慕容博心中暗罵,誰不知道大宋的太皇太后都病了十來年了,還不是照樣垂簾聽政了數年,這和他內務總管房佑龍有什麼關係了,明知這不過是個極不高明的搪塞之詞,他還是笑道:“房公公忠心體恤,百忙中還不忘老夫,代老夫多謝他。”

    那兩人是大宋皇宮中的內侍,也是內務總管房佑龍培養多年的親信,又如何聽不出慕容博的語氣嘲諷,只是他們也都是心機深沉之輩,喜怒不露於色,右首那人道:“房公公再三交代當年慕容老先生對他有大恩,他老人家是一直很感謝慕容老先生的!”他所說的“慕容老先生”指的是慕容博的父親慕容籌,他還特意在“慕容老先生”幾字上加重語氣,便是提醒慕容博,房公公感謝的是你那已去世的父親,而不是你本人。

    慕容博自是明白他話中含義,雖在心裡恨得緊咬牙,表面還是客氣道:“房公公言重了,先父當年便一再教導老夫,房公公是個信守承諾的前輩,老夫對房公公也是敬重得很!”

    那兩個黑衣人心中也是暗罵:哼,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房公公幫你!左首那人道:“不知慕容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博道:“還請兩位再繼續追查蕭峰一夥人的去向,還有那黑衣老僧。他隱身少林三十年,必有所圖,若能知道他的身份圖謀,對我們的大事會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兩個黑衣人心中皆道:什麼我們,若不是房公公指示,我們又怎要聽你吩咐?但還是齊聲道:“是,我們先告辭了。”說著也不行禮,便飛身而去,隱入林中。

    慕容博看著二人身影消失不見,嘴裡罵道:“兩個閹奴若不是看在你們是房佑龍的手下,老夫還有用得著你們之處,豈容你們囂張跋扈!”忽又想起房佑龍那老太監的武功,不禁也打了個冷顫,喃喃道:“爹爹,你當年給那閹奴的《葵花寶典》果然是驚世絕學,可恨的是那老閹奴卻一直不肯全力助我!”說著腳尖一點,人也飄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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