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是這樣的作者 作者:戰袍染血(連載中)

 
Babcorn 2019-6-23 16:52: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26446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0:11
第一百七十章 李懷的故事結束了?

  以李懷為主角的故事,到這一章就結束了。

  接下來的主角,將會通過抓鬮的方式,隨即抽取一個。

  與此同時,最有可能中獎的人,就是本書的原主角鄭興業,當然接下來的故事主要就發生在大寧朝的世界了,這也可以有效的規避未知力量對古代時空的影響。

  最後,讓我們一起懷念李懷,感謝他在這幾個月中為大家帶來的快樂。

  伴隨著陣陣花朵落下,一個時代似乎就此完結。

  ……

  在這一瞬間,李懷的作者本能,在強烈的、難以想像的痛苦刺激下,開始瘋狂發散,腦海中更是飄過了類似旁白一般的話語!

  「給我住口!我才不會就這麼退場!我可是有外掛的男人……」

  他的眼圈已經發黑了,但依舊努力睜著,並且試圖將散亂的思緒梳理起來。

  隨後……

  疼疼疼!

  強烈的、難以言喻的疼痛,在李懷的胸口出炸裂開來。

  隨後,他感到渾身痠軟無力,想要抬起手摀住中箭的胸口,卻怎麼都鼓不起力氣,甚至連發出聲音都難以做到,但偏偏能感覺到鮮血從胸口流淌出去,伴隨著一股冰冷,開始在全身蔓延。

  咚!

  他身子一歪,摔在馬車的地板上。

  外面,隱約能聽到一陣吵雜聲,以及李屋等人滿是慌亂的聲音,但卻漸漸遠去。

  在疼痛、冰冷和恐懼的包圍下,李懷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原來電視裡、小說裡那些被人捅了好幾刀還能砍殺的,都是騙人的,我這只是被人捅了一箭,就全身無力,連做都坐不穩了……」

  在這個念頭之後,他用最後的一點力氣,默唸了一聲回溯。

  ——————

  「啊!」

  慘叫聲中,李懷將面前的那個輕易僕役嚇了一跳,也將在周圍護持的家丁、護院們給吸引了過來。

  「侯爺,怎麼了?」

  喬其急匆匆的衝過來,看著臉色蒼白的李懷,緊張而又關係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怎麼了?本書差點就完結了!你說怎麼了?

  李懷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驚恐,努力維持鎮定,伸手在胸前上下摸索,最後才松了一口氣。

  時間已經回溯了,一切都會改變!

  他在心裡努力說服自己,目光掃過周圍之人,最後搖搖頭道:「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昨日噩夢。」

  他的這個藉口很是敷衍,任誰都能聽出裡面的不自然,只是當前自是無人敢就此詢問,只能抱拳退下。

  而後,李懷的目光落到了眼前那個青衣僕役的身上,後者的表情驚疑不定,顯然被李懷那毫無來由的一聲慘叫給弄的一頭霧水。

  是不是有些影響我的形象啊,但是也太疼了吧,我差點就死了,不對,是我如果沒有外掛,那就死定了!

  李懷的腦子裡也是一團亂麻,但他還記得此刻之事,對面那人正是得了宮中之令,喬裝改扮後,來給自己傳令,讓自己悄悄的進宮,打槍的不要。

  總之,似乎是幾位相公為了防止什麼不良影響,刻意囑咐的。

  想了想剛才命懸一線的情形,李懷不由一陣後怕,便對那人擺擺手道:「我知你的意思,不過當下這情況有些複雜,我不可立即動身,還需準備一些人手……」跟著就看向喬其等人,「將身手最好的家丁都給我叫上。」

  喬其領命而去。

  而那喬裝僕役不解,便要說些什麼。

  李懷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語,然後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這件事涉及不小,若不做萬全準備的話,隱患太大了,你也無需著急,待我等上路,你便知道我的用意了。」

  他這麼一說,配合著如今偌大的名頭,那喬裝之人哪裡還有膽子反駁,反而覺得這番舉動有著難以言喻的深意在裡面,懾於李懷氣勢,主動退避。

  「無需擔心,很快便會上路,不對,這個不吉利,很快就要出發。」李懷安排了這人去休息,自己則陷入了後怕式的沉思。

  「到底是什麼人動手的?那根箭矢,估計不是普通弓箭能射出來的,說不定是弓弩,而且把握時機、對我的位置都十分瞭解,莫非是朝中內奸?而且是什麼人要我的命?」

  回憶之前的局面,在後怕之餘,李懷也難以抑制的憤怒起來。

  「這是殺身之仇!要是沒有外掛,我就死了!誰和我這麼大的仇,非要置我於死地!這麼一想,事情就清晰了,毫無疑問就是他永昌賊!呃,好像拜黑教也有可能,除此之外,我好想沒怎麼招惹別人吧?不對,我這前身著實招惹了不少……」

  瞬息之間,李懷的頭腦中,無數記憶翻滾出來,讓他一時之間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但總而言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現,和永昌賊必然脫不了關係,他很可能是覺得我還有辦法翻盤,擔心我再給朝廷運籌帷幄,將局勢重新壓制下去,所以派出了刺客,和朝中內奸合謀,要刺殺我!」

  有了這個大致的猜測,李懷忍不住抓了抓頭髮。

  「我就知道,不該摻和這件事啊,打仗乃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涉及到卑鄙無恥的羅致遠,這人毫無底線,居然搞暗殺,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啊,我一直是想要低調的啊!為何遭遇這等無妄之災!」

  「裝逼的時候,你可比誰都積極,現在被人刺殺了,要死了,就說這些了?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1槽點!」

  李懷絲毫不管旁白之言,陷入煩惱。

  「麻煩大了,從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而且回溯之前那個刁鑽的射擊,肯定是高手啊!我手下的護院根本沒本事,就算喬其跟著,要是再來一次,也難保不出意外,但問題是,我也不認識什麼高手啊,接觸的幾個,也多有所屬,嗯?」

  忽然,李懷愣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人,隨後招了李昌進來,而後便有人匆匆忙忙出了侯府。

  那邊,又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柳家的柳析求見。

  「這柳家是投靠我的家族,作為樣板,不能寒了人心,可我馬上就要進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來,」李懷聽了消息,想了想,「這樣,你把人帶進來,讓他等一會,可以告訴他我的去向……」

  這般折騰了好一會,約莫兩刻鐘後,李懷才登上後門的馬車,心驚膽顫的重新踏上了「老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6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啊死啊,膽子就大了

  「嘶……」

  李懷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然後迅速平息。

  」這是第十七次了吧?好像都不怎麼疼了,但話說回來,就算我槽點多了,也經不住這麼個浪費法啊,而且這試錯成本也太高了,慢慢的都是血啊!但問題是,那刺客著實難纏,連高手都防不勝防!」

  回想方才十幾次的回溯場景,李懷不由心頭一陣肉跳。

  死死死……

  低頭被一下子擊中腦門;

  爬出車外,被兩個方向來的箭矢貫穿胸口;

  奮力奔跑,結果落入陷阱,被人一劍穿胸;

  ……

  那真是各種死法層出不窮,讓他以為自己漫步在亞楠街頭,彷彿每個路人都能把自己虐殺。

  哪怕已經有些習慣疼痛了,可回想起那些場景,還是止不住一陣陣的心悸。

  「雖說也有一點收穫,就是我這膽子有點大了,似乎看淡了生死,說明我是有這個魄力的……」

  他嘆息著搖頭,然後下巴揚奇四十五度,做出了一副悲憫表情。

  「要不要臉?不是發現了死前能自動觸發回溯嗎?警告你哦,要是槽點沒了,就沒這個服務了!+1槽點!」

  周圍,正準備上馬車的人,紛紛停下腳步,他們都注意到了李懷的表情和變化。

  旁人正要去問,李懷便擺擺手道:「無他,應是昨日未曾睡好,有些著涼了。」

  這周圍的人一聽,在放心的同時,又紛紛表示關切。

  「侯爺,您可要注意身體啊!您可是咱們侯府的主心骨!」

  「是啊,尤其是眼下這種局面,更是離不開您啊!」

  「是啊,您這肩頭扛著可是江山社稷的安危啊!」

  這一聲聲關心的話語說出來,當真是情真意切。

  但跟隨同來的書僮李屋,卻是眼珠子一轉,說道:「主上,這社稷安危什麼的,小人不懂,但卻知道您這身子骨才是第一的,可不能疏忽大意啊!」

  旁人一聽,紛紛一愣,看向這書僮的目光,就都有了變化。

  高手啊!

  眾人的這一番「勾心鬥角」,李懷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聽在馬車前,靜靜等待了一會。

  等李屋疑惑的過來詢問,李懷才笑道:「我在這裡等候一位朋友,他將會護送我等前往宮中。」

  喬其眉頭微微一皺,但沒有說什麼,隨後耳朵微微一動,朝街角看了過去——

  便見一名青年緩緩走過來。

  這人穿著粗布麻衣,抱著一把鐵劍,就這麼緩緩走過來。

  見到他的這幅模樣,喬其和諸多護衛全部緊張起來,瞬間做出了戒備姿勢。

  「無需這般,這位李兄弟,乃是我請來助拳的,」李懷擺擺手,然後主動迎了上去,拱手道,「能得李兄相助,實在是一大幸事。」

  「君侯言重了。」那青年搖搖頭,「我會過來,一來是因為魏梢與我交情不錯,二來,是敬佩君侯的為人。」話音落下,便不多言。

  書僮李屋聽著這話,品味出了一絲不恭敬,便欲出言。

  但不等書僮開口,李懷就笑道:「李兄弟,此番請你過來,是我預料到途中絕不安寧,卻又不能不去,況且也不怕透露給你,此番前往宮中,還是低調為主,因而不能大張旗鼓,所以思來想去,只能請你來相助了,只是……」

  那青年點點頭,淡淡說道:「侯爺無需說的這般清楚,我既來了,自是要護你周全,有我在此,斷然不會有意外的。」話中隱隱透露出一股傲氣。

  連心裡略微不滿的李屋都很是意外,從這話中感受到了一股信心。

  我信你個邪哦!

  李懷卻是在心底叫喊著,要是你真這麼厲害,本侯還能被人貫穿那麼多次?

  只是前面十幾次,他倒也領教到了這位青年的高超身手,知道關鍵時刻還真的只能靠此人,於是便笑著道:「我自是信李兄弟的,只不過那刺客想來也不是一般人,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方或許準備充分,不如這樣,李兄弟與我同乘一車……」

  他話說到這裡,立刻轉頭對李屋與喬其道:「爾等不得有異議!」

  這突然的一句話,直接將兩人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勸阻給噎在了嗓子眼,一個兩個的臉都憋得通紅,但注意到李懷嚴肅的語氣,都理智的閉上嘴。

  只是這心裡有增了不少敬畏,感覺李懷竟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

  李懷不由鬆了口氣,前面兩回,就是因為自己一時不察,讓李屋說出什麼「主上千金之體,怎能與草莽同乘」,結果讓這李姓青年不滿,未曾同乘;

  隨後一次回溯,自己擋住了李屋這倒霉孩子,結果喬其那邊又除了問題,這位護院頭子不滿的說「主上之安危,乃是我等職責,不可讓旁人近身」,結果那李青年又有不滿,未曾同乘。

  這一次……

  止住了兩個僕從,李懷再看那青年。

  「無需如此。」李姓青年輕輕搖頭,「君侯乃是貴人,李某乃是山間野人,不可同乘。」然後他遊目四望,「至於護衛之事,我既答應下來,自是不會讓君侯有損,這一點,某家還是有點信心。」

  「……」

  李懷沉默了一下,最後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堅持,那便如此,只是有一點還要提醒,刺客恐怕並非一人,到時李兄弟最好多注意周圍……」

  青年點點頭,走到一旁,也不知道是否將李懷的話記到了心裡。

  面對如此情形,李懷也只能嘆息一聲,因為前面有一次回溯,自己就因為強迫這青年行事,最後這人竟是不告而別。

  「說到底,這人雖說對我客氣得很,但心裡不見得真的佩服,而且從前面幾次對話來看,這人或許心裡覺得,我運籌還有點能耐,但論打架、群毆,就不如他了,因此不以為然,唉,看來這次,我還得預判一回,那可就得卡點了,不然稍有不同,位置錯了,就是一場悲劇!」

  這麼想著,李懷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又詢問了時辰,驚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催促著車馬趕緊上路,自己則趕緊按著前面幾回的樣子,拿起一本書,裝作看書的樣子,實際上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一走,等離開侯府,到了一處拐角,李懷忽的將書一扔,往前面一撲!

  噗!

  一道箭矢刺穿窗簾,「叮」的一聲,釘在車板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二章 預判大師李玄慶!

  李青淡淡的行走在隊伍的中央,抱著自己的鐵劍,不言不語,甚至連眼睛都眯著,只留下一條縫。

  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有氣無力的行走者,但實際上他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周圍的變化,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第一時間感應到。

  所以,當馬車行走到了拐角,他立刻便感應到了前方牆壁上隱藏著的那人,以及那透露出來的惡意!

  於是李青兩腳猛然蹬地,人如離弦之箭般衝過去,但這邊剛動,在另外一個方向上,一道箭矢便破空飛來!

  不好!

  在這一瞬間,李青的腦海中閃過了李懷方才提醒的話語。

  那位君侯居然真有這等預判之能?

  說時遲那時快,李青瞬間便改變了衝刺方向,用更快的速度要衝過去,但這時隱藏在牆角的那人猛然衝出來!

  這人赫然是個高大的漢子,蒙著面,但虎背熊腰,舞動一把朴刀!

  兩人相互牽制,讓李青不得不分出精力,如此一來,他便來不及救助了。

  該死!

  大意了!

  但眼下他別無選擇,只能迎敵!

  鐵劍揮舞,變退為近,這進退之間的力道瞬間轉化,長劍有如流星,直接和對方的朴刀碰在一起!

  清脆的聲響中,兩人戰成一團,兩招過後,李青就佔據上風。

  但後面卻傳來一陣混亂聲響,李青暗嘆一聲,知道那等突然的襲擊,連自己都差點反應不及,那位君侯恐怕凶多吉少了。

  那個執弓弩的是個中高手,而且可能不止一人,這等人物……

  這一刻,他心中不免悔恨,不光是未能完成囑託,還因為自己的自大,而壞了一位英豪的性命。

  果如師父所言那般,自己還有欠缺……

  正當他心頭念轉之際,卻聽後面傳來了李懷之言——

  「李兄弟,你便纏住這人即可……」

  什麼!?

  李青心中一驚,用餘光瞥了一眼,正好見到李懷從那馬車中翻滾下來,隨後毫不停留的又是往旁邊一滾,居然又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箭!

  「這……」

  看著這等反應之力,李青心頭巨震,以至於差點被對手佔據優勢,好在他到底意志堅定,瞬間鎮定下來,然後重新壓住那人。

  這時,李懷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些人身手靈活,還有配合,若是逼緊了,他們反倒要逃竄,不得抓捕,我在這之前已然通知了城防的陳將軍……」

  後面,李懷在地上一陣亂滾,看著著實狼狽,但偏偏就能閃過那些從各處激射而來的箭矢!

  看得那些個僕從、家丁一陣心驚膽顫,有心要相助,偏偏不知那些箭矢要從何方射來!

  只是這般局面,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喬其等人一咬牙,就要過去擋槍。

  「你們都退開!」

  李懷勉強起身,快速後退,躲過了一箭,心裡默念不乏,同時回憶前幾回合自己的站位和走位,力圖引導那些埋伏著按著老套路行動。

  「這些埋伏之人伸手矯健,彼此還有配合,周圍至少有三個弓弩手,遠近各自不同,若你們貿然過來,擋了我的躲閃之路,反而弄巧成拙了!呼呼呼……」

  這等凝神躲避,好費勁精力、體力,李懷已然氣喘,這還是他本有練武的底子,否則局面更差。

  但旁人也看得出來,若是繼續下去,他被圍住不過早晚之事。

  那李青徹底壓制對手,便要擊傷對方,過來支援,但心裡卻是佩服不已,他自是看出,李懷有點練武弟子,但不僅荒廢,而且本身水平有限,卻能這般躲閃,更顯難得!

  李懷則擺擺手道:「不慌,若是我所料不差,陳將軍的人就快要過來了,因無實證,他怕是將信將疑,加上要隱蔽行事,人手不多,想要全部抓住不行,但抓住一二,還是可行的。「

  說話間,李懷又是往前面一撲,狼狽的摔倒在地,在他原本站著的地方,差著一根短箭,箭尾微微震顫。

  而後,周圍街道傳來一陣喊殺聲。

  李懷一聽,便喊道:「李兄弟,動手,但要小心,那刺客身上怕是藏著毒物,關鍵時刻用來自盡,此乃死士!」

  李青點點頭,對李懷的提議再無半點懷疑,果然拿出全力,勁力崩動,鐵劍飛舞,筋骨摩擦中,連身子都隱隱膨脹幾分,渾身筋肉糾結,瞬間便爆發巨力,將那低手壓制,然後手上不停,幾道血線飄動,將那人的手筋腳筋斬斷。

  那人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李懷看著這一幕,不由感慨,果然是國術流啊,當初自己並未在武力上做出完善設定,不過好像提了幾句國術用語,結果世界就自行完善出了武力體系。

  對面,李青邁步上前,一把撕掉那人的面布,一拳砸下去,將那滿口牙齒打落,又揮舞長劍,將那衣衫盡數割裂,完全扯掉,扔到一旁。

  看著那赤條條的漢子,李青正要說話。

  後面李懷忽然道:「李兄弟先別忙著詢問,先來我這身邊,以防萬一,還不能確定敵人真的離去,或者落網了。」

  他話音剛落,果然又有一道破空之聲傳來。

  李懷頓時臉色一變!

  這可是最新劇情變化,前面十幾回都沒見過的。

  刷!

  但李青猛然甩動長劍,鐵劍疾飛,直接打飛了箭矢。

  只是那箭矢來得急,雖被擊飛,卻還是飛馳過來,擦傷了李懷肩膀。

  「侯爺!」

  「主上!」

  「老爺!」

  頓時,眾人都驚慌起來。

  李懷擺擺手,看了肩膀上的傷口,笑道:「這算什麼?不過一點小傷,喬其,來幫薄柵一下,李兄弟,來,護著我,我可是膽小的很。」

  「侯爺說笑了!」李青見李懷雖身有傷口,正在流血,卻談笑風生,不由敬佩,覺得這位侯爺果是將門虎子,然後快步走來,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護在李懷身邊。

  四周,每個人都凝固在原地,喬其則快步過去,包紮起來。

  無論是僕役、家丁,都停下了動作,只有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讓這裡還保留著一份戰後喧囂。

  等幾息之後,幾個城防打扮的男子趕過來,其中有幾個還抬著一個滿身血污的男子。

  那人來到李懷這邊,卻被擋在外圍,他也不惱怒,便拱手道:「見過定襄侯,在下城防統領劉集,奉命前來相助,方才我等按著您的指示,過去突襲,但慚愧的是,還是跑了兩個,只有這人又最後向您射了一箭,未來及逃遁,雖身手不錯,寡不敵眾,還是被制住了,只是這人最後服毒自盡了……」

  說著,這人低下頭。

  李懷則鬆了口氣。

  他很清楚,這個節點算是過去了!

  浪費了十幾個槽點啊!

  心裡嘆息著,李懷看向那一死一傷的兩人。

  「不知能否從這二人口中,得到幕後黑手的身份?有仇不報非君子,我可是死了、傷了那麼多次,這仇怎麼能不報!」

  周圍,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等他發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三章 塞翁失馬,焉知……

  李懷的目光來回掃視。

  被抬過來的這人,看著身材勻稱,似乎並不強壯,在李懷想來,此人或許是在射擊上有天賦,在身手上就稍微欠缺了些——但考慮到在被眾人圍攻的時候,尚且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最後還能抽空自殺,應該也是超出尋常水平的。

  不過,看著那佈滿了鮮血的身軀,李懷收回目光,將視線投注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被李青擊敗,打落牙齒,又撕裂衣衫,手筋腳筋也被挑斷,徹底斷絕了其人自盡的可能。

  這也是李懷的話,已然被李青重視,才會毫不猶豫的下這等毒手,不過……

  「這一拳頭就能把嘴裡的牙都打斷,得是多大的拳力?這國術流是不是有些太恐怖了?以後得注意一下個人安危才行啊!」

  想著想著,李懷靠近兩步,看了那人一眼,入目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沒有半點波動,身上的傷痛都無法動搖分毫。

  而對於這種反應,李懷並不意外,在之前的回溯中,李懷就曾有一次也算是擒拿了這人,結果眼睜睜的看著其人在面前自盡,然後自己被一箭封喉。

  慘啊!

  回想自己之前的慘狀,李懷不由心顫,對面前這人也不免生出怒意。

  「我知現在問你什麼都是多餘,你也不會吐露,不過我等有的是時間!」李懷淡淡說著,「看看你能硬挺到什麼時候,況且,反有為,必有因,你既然出現了,總會有蛛絲馬跡被人探查,總能發現什麼!」

  他這邊說著,那邊城防兵馬的統領,卻面露難色,那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上前說道:「侯爺,這兩人既然落網,是要帶去衙門關押的,恐怕不好被其他人過問。」

  「這人行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李懷並不意外,他對官場也已有所瞭解,「你以為我此番低調乘車是為什麼?」

  隨後,他不等那人回答,便自己道:「這些人的行徑,與當前局勢有關,那是牽扯到了江山社稷的,若是讓城防拿了,事後你們那必然麻煩不斷!」

  那城防統領頓時面露為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怕是不成,畢竟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總要走一遭才行,不如先讓我等帶回去,等將軍審問,走了流程,便送去京兆尹的衙門?」

  李懷搖搖頭,當前這局勢撲朔迷離,明顯是有人想要下黑手,好不容易斷其一指,還拿了個活口,這可就是認證啊,就算最後查不出什麼,也能順勢栽贓陷害旁人,若是輕易送給別人,出了什麼意外,自己找誰說理去?

  但話不能說得太直白,於是他笑著道:「兩個人,你帶走一個……」他指了指那個死人,「另外一個,我也不送去京兆尹,而是送去皇城司。」

  「這……」那統領本來還待再說,但聽到「皇城司」這三個字,這話音不由輕了幾分,「這事我得請示請示,侯爺您莫怪,末將也是奉命而來,職權有限,不好做這個主。」

  李懷點點頭,並不責怪,反而道:「明白,這次多虧幾位過來相助,否則無法這般順利,你們也是職責在身,我自是明白的……」

  他這邊話未說完,那邊就有一個聲音響起——

  「屬下來遲了,以至侯爺受驚,罪也!」便見劉毅快步走來,他見了李懷包紮起來的傷口,不由一驚,面色已然變化。

  這人一來,城防的人立刻便警惕起來,卻不敢多言。

  劉毅是真的有些意外,他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等得知李懷車隊受襲,第一時間趕來,就擔心局面失控,結果中途聽說這場面被控制住了,寥寥幾筆情報,已足以讓他從中勾勒出大致,看得出來是李懷的一番佈置,方能起效,不由越發驚訝。

  只是這年頭還未想通,就見著李懷身上帶了傷,自是心頭一驚。

  沒料想李懷卻神色如常的笑著,似乎渾不在意,反倒說著:「修弗你來得正好,我要將這人帶著審問,想著皇城司最是合適,你過來與這位統領溝通一下,至於另外一個授首惡徒,便讓城防帶走吧。」

  劉毅一聽就明白了其中深意,也不多說,轉身就與那位統領溝通去了,只是幾句話之後,那位統領的情緒就有些激動了,而劉毅則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幾句話後,統領便就有些不甘心的帶著那個死去的刺客離開了。

  效率真高!

  李懷不由佩服,而後便感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他離開意識到,這是傷口失血的緣故。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得趕緊去治療一下,不能浪啊,現在要是回溯了,這一回合就白滾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李懷壓下心頭好奇,沒有詢問劉毅的方法,而是讓他先將人帶走。

  在他想要囑咐兩句的時候,劉毅便道:「侯爺請放心,此次事件發生的這般蹊蹺,背後肯定藏著種種謀劃,我帶人回去,一定會小心,防止再出意外,想來若是皇城司都能發生意外,這長安城中,便沒有安全之地了。」

  李懷一聽,便覺得有道理,人家皇城司乃是特務機構,裡面肯定是龍潭虎穴,說不定還有什麼各種審判愛好者、酷刑變態執行官、恐怖公之類的特殊人才,那肯定靠得住啊!

  於是他點點頭,放心的讓劉毅把人帶走了。

  而後,他看了一眼周圍眾人,心中一動,順勢彎了彎腿,晃了一下身子。

  「侯爺!」

  「主上!」

  頓時,就是一頓驚呼!

  李懷擺擺手,努力做出一副我很辛苦,但是我在堅持的表情,用稍微微弱的聲音道:「無妨,只是我這樣子,面見聖上,恐怕有些不妥,擔心君前失儀啊!」

  這目光就落在了,那個喬裝打扮從宮中過來通知的男子身上。

  後者頓時一愣。

  李懷則盯著他,心裡盤算著。

  「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本來我還愁著這次被召入宮中,實在沒有東西可以編了,現在受了傷,算是有藉口可以回家準備準備了,不然我這腦子裡一團亂,也不知道局勢,也不知道敵軍情況,連朝廷目前是個什麼模樣都兩眼一抹黑,跑過去幹嘛?浪費槽點回溯著玩麼?這套路也太累了吧!」

  他這邊念頭剛落,那邊浩浩蕩蕩的一隊車馬就衝了過來,看那車子旁邊行走之人,赫然都是宮中侍衛,還有一位熟人走在一旁。

  「見過定襄侯。」黃旗快步走來,給李懷行了一禮,「陛下讓咱家帶人過來護衛,宮中太醫正在等候!」

  李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文武不足憑,唯信李卿策

  「侯爺,您這還是不夠小心啊,雖說想要以自身為誘餌,將那賊人引誘出來,再加以拘捕,可還是有些大意,傷了自身。」

  坐在宮中提供的馬車上,李懷聽著窗外黃旗的話,心情雖依舊沉重,但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變化。

  「遇到這等刺殺之事,不只是護衛可以變,這馬車同樣也可以變,據咱家所知,老侯爺便有先帝御賜的幾輛馬車,若是拉出來,這一般的箭矢便是能貫穿,也沒有多少進勢了,這時您坐在車中,一樣能從容佈局……」

  李懷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車板,然後表情逐漸凝固。

  還是經驗少啊……

  呸呸呸!不需要這種經驗……

  但是,不能諱疾忌醫啊,我這麼出色,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招人妒是庸才、槍打出頭……最後一個不是。

  總之,還是得有備無患啊……

  車內,李懷陷入了糾結之中。

  車外,黃旗還在說著。

  「不過,咱家也能明白,您既是早就算到有人來行刺,乃至連這行刺之地都推算出來的,必是有些依仗的,方才咱家也聽這左右的人說了,您從一開始便躲閃了諸多箭矢,展露了驚人身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只是最後那賊子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傷了您,這才中招。」

  他頓了頓,感慨道:「說起來,這人的決心這般大,想來是對您恨極了,您交給皇城司乃是對的,自有法子讓那人開口。」說到後來他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李懷頓時一驚,不由暗道,黃公公,您這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這般淳樸、平易近人,將太監的優秀之處展露無遺,怎麼能這麼笑呢?

  這邊還想著,忽然車馬一頓,就聽黃旗道:「已然入宮了,等會咱們先去重乾殿,幾位太醫都在那等候了……」

  李懷渾身一哆嗦。

  什麼地方?

  充錢殿?我懷疑你想讓我抽卡啊!

  只是隨後一想,才知那是所屬皇帝的一出宮殿,平日裡只有最為親近的大臣、重臣能夠去往,乃是皇帝休憩、會客、賜宴之處。

  但基本的規矩還是要有的,於是他便要下車過門。

  車外,黃旗便又道:「您無需擔憂,陛下說了,您本就是他信任之人,來到宮中也無需拘謹,就像是回家一樣,您如今帶傷,那賊人鋌而走險,顯是與羅賊有關,。」

  入宮如回家?

  李懷不由點頭,感到了皇帝對自己的親近,這才道:「有勞黃侍了。」

  這一行車隊就這麼折騰著進去,好一會,李懷被人扶著下了車,這時太陽已起,被陽光這麼一照,他還真有幾分眩暈,身子晃了晃。

  那邊,立刻就有幾位神色嚴肅的太醫衝了過來,將他拽入殿中,望聞問切。

  李懷稀里糊塗的這麼進來,都來不及細細打量這宮殿外面的模樣,再一抬頭,就見諸相公已在殿中,而皇帝則坐於上,旁邊是幾個鬍子一大把的太醫。

  這些人的目光都盯著李懷。

  萬眾矚目的感覺,配合傷口帶來的感覺,讓李懷眼前一陣發黑,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皇帝本要說話,見狀大驚,顧不上其他,直接起身,快步走來,等到了李懷身邊,又勉強控制情緒,然後焦急的說道:「幾位太醫,一定要仔細的給李卿診治,需要什麼藥材,或者需要多少人再旁協助,只管說,朕一概都允!」

  幾個太醫一聽,頓感壓力不小,紛紛點頭,仔細的給李懷把脈,一番檢查後,見主要只是皮外傷,才紛紛鬆了一口氣。

  就有一年長太醫過來,給皇帝稟報情況,說李懷主要還是傷了筋骨,並不致命云云,最後還不由稱讚一句:「老臣聽方才黃侍陳述,定襄侯雖中此傷,但談笑風生,不見異樣,著實讓人佩服,尋常人受了這般傷痛,只是疼也也要難以言喻了,唯有那些久經沙場、亦或意志過人之人,方能如侯爺這般。」

  「李卿有大才,能人所不能,有心志,能忍所不能忍,自非凡夫俗子可比!」皇帝聽到這裡方才放心,看向李懷,略有愧疚的道,「是朕疏忽了,只是急著讓你來出謀劃策,卻未想過,你才是羅賊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他搖了搖頭,走進兩步,看著李懷:「最早看穿羅賊之心的是你,運籌帷幄、破了賊軍之勢的,還是李卿你,你這邊剛放手,讓這朝堂文武爭奪功勞……」

  皇帝說到這裡,身後的幾位相公和重臣便都面露尷尬,但無人敢打斷這番話語——

  「……前線失了預判,立刻便急轉直下,賊軍自也明白關鍵何在,自然是除你而後快!唉,朕只顧著這文武面皮,卻置李卿於險境,真是本末倒置啊!」

  話中悔恨之意,溢於言表。

  李懷聽著,心裡也不免熱乎,只是看著那幾位相公的臉色都有些陰沉,就知道這話說的有些過,有些招人恨了。

  於是他趕緊道:「陛下謬讚了,臣不過機緣巧合,那賊軍裡也有些有能耐的,最早的時候,臣靠著大勢,依託於朝廷強軍,方能順利,實是依託於咱大寧的底子,算不得自己本事,後來賊軍有了防備,加上不惜聯絡外族、賊寇,孤注一擲,讓局勢有變,便是換了臣出謀劃策,怕也是一樣局面。」

  說著說著,李懷越發覺得順暢,感覺這似乎是個甩鍋的好藉口,還能顧及眾相公的臉面。

  皇帝一怔,半晌無語,最後才苦笑道:「唉,你就是太謙虛,太喜歡讓功,太看重這朝堂穩定了!所以才委屈至此!」

  身後,幾位相公看向李懷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那樞密使耿種更是不住點頭。

  皇帝跟著又道:「不過,你再是謙虛,現在也不能在讓於他人了,前線糜爛,滿朝文武雖有對策,但朕都不放心,若他們真有能耐,戰局焉能如此?李卿啊,這對策,還是得你來謀劃!」

  陛下!你這話是給我拉仇恨啊,而且……我怎麼來啊!?

  李懷心中暗嘆,怎麼繞來繞去,繞回來了?我是要甩鍋啊!

  頓時,整個殿堂都安靜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走投無路的定襄侯

  皇帝看著李懷。

  眾多相公和重臣有的看著皇帝,有的同樣看著李懷。

  幾位太醫或者盯著李懷,或者轉頭吩咐著旁邊的同伴、學徒,讓他們去準備藥物等。

  至於李懷,目光在皇帝、太醫和眾多相公身上來回跳躍。

  視線來來去去,氣氛越發尷尬起來。

  李懷有心開口說什麼,但他很清楚,方才皇帝的那番話實在太拉仇恨了,自己這時說什麼,都會有些變味,即使是要謙虛謙虛,也難免讓人覺得你在嘚瑟、得了便宜賣乖,哪怕幾位相公知道你並無此意。

  至於再說些囂張的話?

  李懷摸了摸腦子,覺得自己還沒發燒。

  「按照套路來說,這種場面,明明是搭建出來讓我裝逼的,我這時候說幾個驚天言論,收穫一波讚歎和迷弟,增加名望不說,還能緩和和文官派系之間的緊張關係,這才是正路啊,現在這算個什麼事?」

  看著面前這人,李懷不由暗嘆,這劇情沒了自己編排,果然就失控了啊,你看看這舞台、演員、路人都齊了,事件也正好到來,正是自己開足馬力前進的時候,結果因為肚子裡沒貨,提前沒有準備,加上完全沒有頭緒,反而要想辦法推掉這次機會,真是讓人難過啊。

  正當李懷一邊接受治療,一邊裝作有些虛弱的樣子,一邊想著等會用什麼藉口推脫的時候,皇帝再次開口了——

  「這次,朕與諸位相公聚在此處,便是希望得你一個分析、謀劃,這相關的情報與戰報,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你精神恢復一些,便去看看,然後給出一個判斷……」

  李懷錶情不變,心裡卻「咯噔」一聲。

  那邊,皇帝則露出了一點內疚之色:「正因這事太過要緊,朕才不得不讓你拖著傷勢來此啊!」

  後面,盧懷拱拱手,得了皇帝允許後,便就說道:「還望定襄侯見諒,我等也知這事涉及重大,不是一時半會能給出結果的,所以只是希望您在瞭解局面後,能略微分析一下敵軍趨勢,以及接下來的戰況,便如先前一般。」

  這話一說,李懷心裡便接連「咯噔、咯噔」,不由暗道不妙,居然忘了這茬!

  「先前那永昌初叛,我靠著對劇情的熟悉,直接一波預測,還真是步步準確,結果就靠著這些預測,也不需要我提出什麼解決辦法,朝廷自己就能解決了,他們嘗了甜頭,現在肯定是想要如法炮製了,而且覺得對我來說,這根本不是困難,但問題是……」

  李懷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的看著盧懷,心情沉重。

  「我根本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他的表情似乎是被盧懷誤會了,就見這位右丞便低語道:「我知曉,定襄侯與我之間有些誤會,我等對定襄侯也有不瞭解的地方,先前存著成見,但眼下正是國朝危機關頭,我等當精誠合作才是!」

  皇帝則在一旁打圓場道:「李卿的心胸,朕是知道的,自是不會記恨這些,不過盧卿,你們之前做的那些,也確實有過分的地方。」

  「臣等謹記,事後必會謝罪!」

  好傢伙!

  李懷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對面這可是國家領導人,這種人要給自己賠罪?自己未必能承受得起啊!

  不過,為何這人忽然將姿態放的這般低?

  他這邊還在疑惑,那邊關係頗為親近的樞密使耿種也上來一步,道:「定襄侯放心,行刺你的那些暴徒既然被抓,朝廷肯定會全力以赴,將那背後主使者繩之以法,給你討回公道!你無需有其他顧慮!」

  話裡話外,也是一副勸慰的意思。

  李懷立刻就警惕起來,這等局面,自己若還是推三阻四,自己知道是沒本事要甩鍋,但旁人就難免覺得自己恃寵而驕,在威脅朝廷,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自己這是走投無路,只有一個選擇了啊!

  但怎麼這些人突然就這麼指望自己了?而且你確定這是軍國大事,怎麼感覺太隨便了點……

  思來想去,李懷暗暗嘆息,知道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於是習慣性的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不如先將不怎麼重要的戰報拿來,我先看看,瞭解局勢,好生思量,這也是要花功夫的。」

  「這個老夫知道,早就備好了,當初你也是來了樞密院,看了那邊的戰報,才能做出那般準確的預判!」耿種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一擺手,就有人抬著不少卷宗過來。

  皇帝卻皺起眉,說道:「這些是事先準備的,但當時不知李卿會受傷,如今出血不少,必然精神疲憊,再看這些,怕是要耗費心神,與體不利,不如去了一半……」

  李懷趕緊示意要講話,得了允許之後,便道:「陛下,無需如此,只要給臣一間靜室,讓臣安靜的看一會。」

  「這有何難?」皇帝大手一揮,不過還是先從太醫那邊確認了一下傷勢,等大致處理了傷口,撒上傷藥,又服了一劑苦口良藥,李懷終於得到了喘息的功夫,在宮殿旁邊的偏室坐下。

  不過自是無法獨自一人,邊上還有幾名侍衛,以及過來侍候的宮女。

  唉。

  他嘆了口氣,到了這會,才有精力整理一下混亂的思路。

  「目前來看,比較靠譜的思路,就是用一百槽點,換個軍師大師之類的技能,不然就算度過眼前的危機,未來戰局再變,又該怎麼處置?但問題是,沒有目標啊!方才在殿堂上,我差點以那位樞密使為目標,據說過去也曾為將,可他若能解決,就不用來召我了……」

  他心裡閃過原文中提到過的幾個名字,搖了搖頭。

  「太遠了,即使打著朝廷的名號去,召來也要好久,有些甚至還找不到,更重要的是,我也沒有什麼名正言順的理由,就算有,也無法解釋清楚,遠水不解近渴。」

  李懷拿起那些紀錄軍情的卷宗。

  「如此一來,當下能做的選擇,也就只有一個比較靠譜了,但在這之前,我得先把戰況瞭解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懷的如意算盤

  另一個世界。

  已然有了少年模樣的李懷,緩緩睜開眼睛。

  心裡默念了一番大寧時局圖,隨後便坐起身來。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在兩個僕從的監督下開始讀書。

  儘管心中焦急,但先前兩年在這個世界的遭遇,已然讓他知道了養氣、靜氣的重要性,因此並沒有表現出一樣。

  畢竟這邊過去一年,那邊也才一個時辰,實在不行,就來個兩年,那邊不也就兩個時辰麼?

  「但最好不要拖那麼久啊,這一年兩年的,受的罪可不是假的!」

  這般念叨著,等到了午時,終於見到了那位不苟言笑的甫叔,李懷壓住心頭衝動,先是堵了一翻書,等到了休息之時,才找了幾個問題過去,作勢請教。

  等甫叔講解過後,李懷又裝作閒聊好奇的樣子,提了幾個「課外問題」,漸漸扯到兵法,等休息時辰快過去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甫叔,當世可有什麼兵法大家嗎?」

  「兵法大家?」甫叔看了李懷一眼,沒有感到意外,反倒是沉默了起來。

  李懷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

  得益於之前一年,他為自己塑造了一個人設,便是對兵法、對兵家頗感興趣,對雜學也很是好奇,在那一年之中,他雖沒有問甫叔太多餘兵相關之事,但卻實實在在的看了兵書,還會抽空默寫,並且刻意讓甫叔、僕役看到。

  現在,學習之餘,興趣愛好泛上心頭,完全是一個正常的少年兒童人設啊!

  想到這裡,李懷也不由佩服自己心思縝密,此次必能如願!

  「這些話,讓旁白說還差不多,讓路人稱讚也算正常套路,自己在心裡評價自己,算是個什麼事?+1槽點。」

  來了!

  李懷不由精神一振。

  他之所以下定決心,重回這個世界,還有一個關鍵原因,就是先前在大寧朝中重傷、死傷之下,回溯的次數太多,耗費不少槽點,考慮到抽取一個技能概念,要耗費一百槽點,那剩下就沒有多少了,要是再碰上一個刺殺事件,槽點耗盡都沒能破局,那自己可就真的交代了。

  「來到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足夠我吐槽的了,雖說我在這個世界的活動範圍,也就是在這個府邸之中……」

  他這邊正在想著,那邊甫叔終於有了回應,他搖了搖頭,道:「你想知道當世的兵法大家,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更非難事,畢竟這等亂世,最不缺的便是善於領兵打仗的人……」

  亂世?

  李懷敏銳的抓住了一個信息點。

  這邊的這個世界,是一個亂世?

  但是自己這幾年的生活,還有記憶中過去的經歷,好像都沒有什麼跡象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在這個世界待著,活動範圍有限,除了這個院子,對外界一無所知,最多是從書冊、書籍、文獻中得到信息,其中還有很多只是過往歷史,論對外界的瞭解,其實非常有限。

  「從記事起就在這個院子裡宅著,既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報紙也欠奉,自是對外界瞭解很少,就好像那些自幼生長在深宮的皇帝一樣,長大之後才能說出『何不食肉糜』這樣沒有常識的問題啊……」

  李懷這邊因為一句話,而生出諸多感慨,那邊甫叔的話依舊在繼續著——

  「……不過,當前那些人物,對你來說,還是太遙遠了,現在瞭解也太早了,指不定再過幾年,如今出名的這些人就都不在了。」

  聽到這裡,李懷暗道不妙,卻不敢堅持,他可是知道甫叔的性子的,自己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是一頓竹筍炒肉。

  果然,甫叔接下來便道:「你先安心讀書,該你知道的時候,自是會告訴你的。」

  該我知道?那是什麼時候?

  李懷心中苦笑,但想到這是穿越第一天,後面有的是時間,又鎮定下來。

  接下來幾天,為了不引起甫叔的懷疑,他都埋頭學習,沒有提起。

  這局面一直持續了半個月,李懷才猛然驚醒。

  「不好,沉迷學習,差點忘了正事!這要是學下去,一年過完了,我這還沒個頭緒呢!」

  「……,你就是最大的槽點來源。+1槽點。」

  於是當天下午,李懷回憶了一下大寧局勢,然後抽空便想再次詢問,但話將出口之際,又猶豫起來,覺得這樣太過直接,幾次之後,就太著痕跡了,頗為不妥。

  於是他便打算用飽和式詢問,來將真實意圖隱藏起來。

  「甫叔,這當世可有什麼書法大家、手談大家的?」

  「哦?你對書法和黑白道有興趣?」甫叔聞言,撫鬚沉吟,最後點頭道,「也罷,你這年歲也差不多了,是該學點其他的了,未來與人交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少不了,不能光做學問,這樣吧,以後每日白天還是為學,晚上由我來教你雜學之道。」

  「???」

  李懷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這劇本不太對吧教練,怎麼我問你兵法的時候,沒有這種發展?

  可話既出口,甫叔也做出了決定,李懷便是收回也無用了,只能是一臉無奈的點頭稱是。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他白天沉迷學習,晚上加課補習,生活格外充實,睜開眼就開始動腦子,疲憊不堪了躺下就能睡著,別說謀劃著尋找兵家大拿,就連每天回憶一下大寧局勢,都差點擠不出時間了。

  就這樣,忙碌的生活又持續了一個多月。

  當李懷心裡越發緊迫之際,有一日,他那甫叔忽然在他溫習時問道:「你先前對兵家頗感興趣,還問過我當世兵法大家的消息?」

  「不錯!」李懷原本無精打采,聽得此言忽然來了精神,暗道,莫非要有轉機?

  甫叔點點頭,卻沒了後續。

  李懷心中焦急,卻不好追問,只是坐臥不寧。

  「你的心不靜!」甫叔忽然出言,「只是這麼一點事,便沉不住氣,未來如何能成事?」

  李懷趕緊稱錯。

  甫叔輕輕搖頭:「也罷,閉門造車到底有著侷限,你為學也有不少年頭了,天賦也有、也記了不少東西,但學問也好、道理也罷,若不得實用,終只是空論,如刀劍束之高閣……」

  李懷聽出了一點味道,不由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終於……

  「下個月,有一場書院論道之會,我帶你去瞧瞧,」甫叔瞥了李懷一眼,「若是運氣好了,或能見得兵家傳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7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這個世界水很深?

  一連幾天,李懷都沒有睡好,每天夜裡都是輾轉反側。

  想著那所謂的書院論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否和長安書會是一般模樣?

  在這個論道中,自己到底能不能碰到一個兵家大佬?

  又或者,能不能借此得到主角的消息?

  畢竟前前後後幾次架起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也待了三四年了,如果原文劇情已經展開了,那這麼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劇情發展了。

  但另一方面,李懷考慮到,他為自己準備的龍套,都是成年出場,顯然目前這情況,劇情應該還未展開。

  可問題是……

  這第二個世界,到底是自己哪本書演變出來的?為什麼,在自己的印象中,沒有書院論道這個情節?

  隨後,便開始思來想去的排查。

  所以這之後的每天晚上,在他的腦海中,都是學派、論道、亂世、原文等等內容交相輝映。

  想得既多,又非常集中注意力,以至於睡眠質量直線下降,所以這第二天的時候,就有些無精打采,學習效果自然很差,甚至到了午時還會打瞌睡,為此被甫叔懲罰了兩次。

  奈何這心裡的疑問和念頭太多,哪怕是戒尺都真壓不住,李懷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越是忍不住要想。

  這種狀態持續了約莫五六天,李懷精力越發疲憊,心裡也有些焦急,不知到底是為何,若說鎮定,幾年下來,也是學了些養氣功夫的。

  不過,等他坐下來,鼻子裡聞到了淡淡的清香,因缺覺而生出的昏沉,便猛然間被一掃而空。

  順著這股香味,李懷朝桌上看去,入目的乃是一個小香爐,有裊裊青煙飄起。

  「沙門的定神香,」甫叔的聲音從一側傳來,「這東西能夠安神定神,你父親年輕為學的時候,時常就喜歡點燃,只是此物珍貴,價格不菲,如今家中存貨不多了,你不要浪費,好生用功!驅了心猿意馬,方能得見真知。」

  李懷趕緊應了一聲,不敢多想,拿起一本書冊看了起來,這一看果是神思敏捷,有如神助,不由嘖嘖稱奇,對那定神香越發好奇起來。

  不過他還記著甫叔的叮囑,不敢浪費時間,抓住時間記憶,同時便更進一步的體會到了這種定神香的神異。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材料?居然有這等提神效果,這可比咖啡和功能飲料效果好多了!」

  等到了午休時間,正好香爐中的青眼也已耗盡,甫叔便過來收拾起來,而李懷則忍不住思索起來,有心想問,但還是忍住了。

  這些年相處下來,讓他已然明白這位甫叔的性子,若是和此世身世相關信息,只要其人不主動透露,自己便是問破天,也得不出一個結果。

  李懷自是不會自討沒趣,只是他多多少少從那有限的信息裡,得到了有用的情報——

  至少這種珍貴的燃香,在這幾這具身體的老爹那,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是可以經常拿來用的,只是現在明顯不同了。

  果然是落魄之家啊,只是考慮到亂世背景,莫非還涉及到什麼國仇家恨?

  帶著種種猜測,時間終於來到了甫叔所言的那一天。

  說來也怪,自打那日吸聞了定神香後,往後幾日心思也定住了,往日高效的學習效果又重新佔領了高地,所以這些天他過得還算愜意。

  所以當聽甫叔說著,要帶他出去,雖也興奮,但還能克制。

  不過,對於外界的好奇,那是必然的,哪怕在其他世界看遍了風景,但在這個世界中,這大宅門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他始終不知。

  未知,既會帶來恐懼,亦會滋生嚮往。

  李懷自忖身懷外掛,槽點在手,死都不怕,所以對未知更多的是好奇。

  不過,當他隨著甫叔走出宅門,看著眼前那鬱鬱蔥蔥的草叢時,好奇立刻變成了驚訝。

  放眼望去,遠方是一層一層的林木。

  李懷忍不住文起:「甫叔?咱們的宅子建在荒野之上?」

  「十幾年前,這裡可是風景秀麗之處,」甫叔的話中帶著一絲嘲諷味道,「當年,此處別院,也是旁人羨慕之地,依山傍水,可以飽覽美景,只是國破家亡後,此處便顯得偏僻了,少有人至。」

  甫叔,你這話裡又透露了不少有用信息啊!

  李懷心裡嘀咕著,卻還是不免疑惑,對自己的身份、身世越發好奇,對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局勢,同樣充滿了疑惑,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越發難以確認,這到底是哪本書的世界了。

  不過,習慣了在大寧朝每次出門都前呼後擁,現在就這麼跟著甫叔,一前一後的走路,居然有些不習慣了。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我這是有點飄了啊,必須調整一下心態,在這邊我可不是公侯了,反而可能是一戶破落貴族的子弟,參考張良那等子弟,可真是重任在肩,不得逍遙啊!」

  李懷這邊想著,走了沒幾步就開始喘了,蓋因這邊的身子不過十歲出頭,按說孩童的體能本不該有問題,但他自幼被鎖在深院之中讀書為學,一天裡太陽都見不了多少,所以固是皮膚白皙,但體力也十分有限。

  他不由在心裡嘆息,覺得甫叔完全是偏科教育啊。

  這邊念頭剛落下,那邊甫叔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以後得打熬一下身子了,你這年齡也差不多了,等這次論道之後,每三天抽出時間,打熬筋骨,以後你這時間要更加緊了……」

  李懷一愣,隨後眼皮子一跳,頓時覺得原來的片刻教育也著實不錯啊……

  只是還未想完,忽見甫叔一伸手,將自己攬住,而後便邁開步子,風馳電掣一般的飛奔起來!

  甫叔的兩腿隱隱膨脹、收縮,然後快速交替,身子一上一下,宛如騎馬一般!

  那速度之快,讓李懷的發絲都被吹動起來,有種坐摩托的錯覺!

  「這……又是國術流?」

  頓時,李懷這心裡天翻地覆起來,深深感覺到了眼前這個世界的水……必然很深!

  但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孩子,過去還沒見過啥市面,所以也只是發出了「哇偶」的聲音,表現驚嘆,不敢透露太多真情實感。

  呼呼呼……

  耳邊風聲呼嘯,李壞的臉上都有些刺痛了,正要說話,甫叔忽然便停下了,然後指了前面道:「咱們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8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假身份

  「這是哪?」

  李懷努力做出一個孩子,面對新鮮事物時,那種強作鎮定、但內心驚恐,同時摻雜著一點好奇的神態。

  「你看看你,都嚇成什麼樣子了?」甫叔看著表情扭曲的小少爺,不由皺眉,「鎮定一些,雖說是第一次見生人,但忘了書中是如何教人沉心靜氣、與人交往的了嗎?」

  呃……

  眼見演技翻車,李懷果斷收起表情,點頭稱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然後用眼角餘光,打量前方。

  他與甫叔正站在一處山丘之上,居高臨下的眺望,能看到一片熱鬧的村寨。

  此處乃是一片林木的邊緣,遠方有一條小河蜿蜒而來,正好在村寨處形成交匯,那寨子建了高大的木欄,宛如城牆一樣。

  「這裡乃是一處聚居之地,名為左隆,離新野不遠,」甫叔指著那村寨,低語說著,「自天下大崩,朝廷綱常不再,四方豪傑並起,荊州本就是樞紐,為四戰之地,幾番戰亂過後,流民眾多,離散四方,那天下堪輿你也看過,當知道我所說之地,在那裡吧?」

  「自是知曉。」李懷錶面恭敬,心裡卻是天翻地覆,隱隱猜到了是哪本書了。

  他穿越之前寫書,為了省事,以及減少自己的勞動量,大部分的書都套用的現實地圖,而為了躲避時空管理局的干涉,防止被404,又不得不架空朝代,將原本做好的設定改頭換面,魔改成似是而非的換名朝代。

  正因如此,很多事局勢都是有跡可循的。

  「但還有很多細節對不上,還得再觀察觀察……」

  這般想著,他已然跟著甫叔,朝那左隆鄉行去。

  不過,前行的過程中,甫叔忽然說道:「等會見了人,你得記得,你名為皇甫懷,我為你叔父,皇甫玄。」

  李懷一愣,心中念頭電閃,思及種種,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而後又問道:「那侄兒還要記得什麼嗎?比如咱們的家世、出身,萬一被人問起。」

  甫叔滿意的點點頭,而後道:「無妨,你不用記得那些,只要如實回答,就說自幼苦讀,不問起他,其他的皆由我說。」

  李懷還是點頭,然後二人加快了步伐。

  走著走著,就聽到了人聲,便見那木寨大門口處,來來往往的人雖不多,但行色匆匆,多有叫喊的商販。

  「有流民聚集,便有流寇,因而需建牆設垛,不過隨著這幾年荊州得了新主,局勢穩定,周圍的山賊、寇匪被清剿了不少,就算是那漏網之魚,往往也不敢作亂,潛藏起來,而週遭州郡依舊戰亂,這行走的商賈便會來荊州匯聚,互通有無,左隆雖偏僻,但也不例外。」

  李懷做出似懂非懂的樣子,想要表現出自己在思考。

  甫叔卻皺眉道:「等會見了人,不可做出這等迷茫之態,你年齡雖小,但如今也是讀過不少書的,當鎮以養氣,等會要見的人,一個個可都不是易於之輩,你若是做出這等模樣,只會讓人覺得與常人無異,便不會得多好評價,這對你將來名望不利!」

  眼看演技再次翻車,李懷終於學乖了,不復先前模樣,收斂表情,沉穩氣度,緊跟甫叔,一路前行。

  寨子裡規劃了街道,鋪了石板,兩旁屋舍雖然簡陋、破舊,但並不見髒亂,而且還能看出佈局、格局,顯是精心安排的,街坊、宅屋各居其處。

  李懷甚至還在幾段大道上看到了兩旁的溝渠,顯是用來疏水,隱似下水道的雛形。

  於是他忍不住道:「這裡的佈局,有高人啊。」

  甫叔點點頭道:「不錯,當初左隆初建,那流民頭領便情人去了新野邊上,請教了明鏡先生,這才得了佈局。」

  「明鏡先生。」李懷心中一跳,腦子裡蹦出一個名字。

  「不錯,那位先生有大才,不僅精通天文地理、奇門遁甲,更是涉獵百家,有幾個學生,都是名滿天下,」甫叔深深的看了李懷一眼,「我此番讓你來此,除了要見見幾家書院的人傑,還希望你能把握機會,得一二評價,至少能有品評,這樣或可入得明鏡之門,拜他為師。」

  李懷的眼皮子跳動了一下。

  拜明鏡為師?

  我好想隱隱記得有那麼一個龍套,被明鏡先生歐陽安趕出了師門,然後從此走上歧途……

  頓時,李懷這心裡越發肯定了猜測。

  想著想著,二人來到寨子中央的一座小樓前。

  整個村寨裡面的建築都顯簡陋,唯獨這座樓閣,能看出匠心,雖不能說多麼精細,但已品形。

  「便是這裡了,不知有幾人來了。」甫叔轉頭看了屋舍一側,見馬廄之中拴著兩匹高頭大馬,旁邊的路上還停著一輛馬車。

  甫叔沉吟了片刻,而後便道:「果然已經有人至了。」而後一甩衣袖,當先走了進去,李懷緊隨其後。

  二人一走進來,迎面就有跑堂的夥計迎過來,見了甫叔之後,那人臉上擠出笑容:「原來是皇甫員外來了,幾位先生正在二樓等候呢,小的給您引路。」

  甫叔微微點頭,神色不變。

  李懷跟著走上樓,這心裡已然明白,自家這甫叔過去用假名活動,已經營造了不少的名望,就是不知道,這番作為,是否還有深意。

  想著想著,便已經來到了二樓。

  這二樓與一樓又不同,地板擦的亮堂堂的,沒有擺放桌椅,而是放著幾張矮桌,桌子後面擺放著坐席。

  已有四人坐著。

  李懷掃了一眼,然後垂下目光,按著這邊的禮儀,士族之間初次見面,不可直視,否則便是失禮。

  但時間雖短而倉促,可多少讓李懷有了個大概印象。

  這四人穿著打扮各不相同,坐的位置間距不小。

  東首坐著兩人,一個頗為富態,笑眯眯的;一個身材勻稱,面無表情;北邊角落坐著一人,長發披散,擋住半張面孔,正自斟自飲;還有一人離著樓梯口不遠,乃是一個容貌英俊的中年文士。

  見著甫叔二人,那中年文士起身笑道:「皇甫先生,你可算是來了,先前你我對弈的那一局,我算是想出破解之法了。」

  甫叔眼睛一眯:「哦?這麼快?」

  文士得意到:「這還是先前我隨主公南征五溪蠻,領軍深入,被蠻人圍困,局勢於棋盤相似,情急之下,反而想到了破解之法!」

  李懷頓時來了精神!

  莫非,此人乃是兵家大佬?

  這麼幸運,一來就碰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5 21:28
第一百七十九章 誰是兵法大家?

  懷揣著期待,李懷隨著甫叔緩緩走了過去,眼睛則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中年文士,心裡轉著諸多念頭。

  顯然,對面的文士也看到了李懷,這人沖李懷笑了笑,道:「這位小公子,不知……」

  他語氣友善,只是話未說完,就被甫叔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那般簡單的棋局,你居然還要在戰陣上才能想通,真是……」說著,甫叔還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模樣。

  對面,中年文士頓時臉色通紅,也顧不上其他了,只是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棋藝多差一般,這對弈走棋,本就是手談調兵,肯定是設身處地才能明了!」

  這時,那富態男子忽然笑道:「好了,紀先生,您那棋藝,咱們也都知道,就不用在這裡強調了,畢竟您為方技家之傳人,若論養生,咱們哪個都比不上您,只看您年已六十,依舊面如中年,便知一二,只是論棋藝……」

  他微微搖頭,最後笑道:「還是等兵家之人來了再說吧。」

  中年文士紀先生一聽,臉色更紅了,但這次他耐住了性子,並未立刻反駁,而是搖頭嘆息,說什麼人心不古。

  甫叔不管許多,領著李懷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過,李懷這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本以為自己這運勢轉了,居然一來就碰到了目標,結果聽這意思,那位紀先生不僅棋藝低劣,還是和兵家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方技家。

  不對,方技家按說也算醫家,戰場之後的傷病、殘兵,乃至死去的屍體如何處置,按說也有關係,但這不符合我的預期啊!

  暗自搖頭之中,他也不免驚訝,若是那富態男子所言為真,這位紀先生果真已年過六旬,那這保養的本事,是真的非同一般。

  這邊落座之後,那富態男子便又對甫叔道:「皇甫君,這位便是先前提到的侄子吧?我記得前年論道時,你便說過,自關中來荊襄避難帶著子侄,不知這是哪一位?」

  李懷一愣。

  子侄?

  那大院子裡就我一人啊,而且聽這意思,甫叔前幾年也參加了論道?也對,我也不是日日都能在院子裡見到甫叔的。

  他這邊想著,那邊甫叔便將他簡單介紹了一下,當然,姓名變成了皇甫懷。

  「看著是個激靈的小子。」富態男子微微點頭,然後摸了摸鬍子,道:「既如此,那咱們也該給這孩子自我介紹一下才是,畢竟是皇甫兄的侄子,以皇甫兄的大才,此子只要得其真傳,未來定然成就非凡!咱們今日能與他得見,日後說不定還是一樁美談!」

  他話說如此,但即便李懷都聽得出來,這不過是場面話而已,不過他確實好奇這些人的身份和來歷,儘管他在這個世界的情報量少得可憐,但現在卻很希望認識一位兵家大佬。

  既然那位紀先生已被排除,其他三人之中,是否藏著這樣的人?

  很快,他這年頭便越發強烈起來。

  通過富態男子的介紹,李懷知道了這幾人的具體身份——

  那位紀先生,名為紀敏,為方技家傳人,除此之外,還精研黃老之術,乃是荊州城中濟民堂的東家,實乃富豪員外;

  富態男子名為艾守義,居然是個道士,居於新野郊外的一座道觀之中,但聽甫叔和紀敏之言,這人實乃陰陽家傳人,而且隱隱和周圍的香火軍有著關聯;

  富態男子身邊那人,為其師弟,名為龐衍,卻非道士,而是居家修士,其背後龐家,乃是荊州大族,世家子弟。

  至於那角落裡自斟自飲的,叫做翟向,竟然遊俠之流,與諸多流民聚義,在南郡野外立了山寨,號三十六將,其人為三當家,只是從艾守義話中來看,這翟向實為墨者。

  只是這麼一看,李懷對這邊這個世界的局勢,就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並且不由咂舌。

  「又是陰陽家、又是方技家、又是墨家的,這是百家復興不成?但是我先前在大宅院中讀史,這前面也有近似漢晉的場景,說明是在春秋之後啊,還有最近這眾多既視感,隱隱有種魔改三國的感覺,但就算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沒有過三國,當前的時間階段,也該在那之後了,那本書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就寫了二十多萬字,一看上架無望就切了啊……」

  這邊,他心裡嘀咕著,那邊甫叔已經和其他三人交談起來,唯有那位翟向還是窩在一個角落自斟自飲。

  旁人也不去管他。

  李懷則端坐著,這裡可沒有他插話的餘地,畢竟此刻他的不是定襄侯,而只是一個南遷名士的子侄。

  但這並不妨礙他觀察和思考。

  「這人說是遊俠,還有墨家背景,更重要的是,還和什麼義軍有關係,是個山寨的當家人,會不會也是個用兵高手?」

  但旋即他又搖了搖頭。

  「不妥,畢竟術業有專攻,而且一個城寨和一個王朝的戰局差距太大了,我槽點有限,目前只能挑選一人,總之等等再看……」

  想著想著,李懷又看向了艾守義,這人也和一夥勢力有關。

  「道士居然不是道家的人,反而是陰陽家的,而且同樣牽扯一方勢力,也對,亂世之中,若無關係的話,也不能獲得這般自在吧,就是不知道,為何他們要選擇這個偏僻村寨論道,而且甫叔不是說,是書院麼?這裡面書院沒有幾個,但背景來歷,可是一個比一個大啊……」

  他這裡想著,樓下又有了動靜,而後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

  相比於已經坐下的幾人,這來的人就相對正常了,直裰、深衣、長袍,最多披著大氅,一問就是來自荊州各處的書院。

  等一番折騰之後,這寬敞二層中,連同甫叔和李懷在內,坐下了二十多、近三十人,於是一下子便熱鬧起來。

  這也算是印證了甫叔最初的說法,只是李懷卻更加疑惑,這荊州各處的書院先生,看著都不是尋常人物,為何要挑選左隆論道?

  除此之外,他更操心的,還是這些人裡面,是否有什麼兵法大家!

  疑惑著、擔憂著、等待著,午時已至,這樓閣的夥計便為眾人擺上餐點、水果,而後在一名老者的提議下,所謂論道正式開始了。

  李懷不由凝神傾聽起來,想要從這些人的話中來判斷出,哪位是兵家大佬。

  當然,他更希望甫叔能指點一下,只是後者顯然沒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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