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是這樣的作者 作者:戰袍染血(連載中)

 
Babcorn 2019-6-23 16:52: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26695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17:25
第二百一十章 我知道和他知道

  王英領著幾個人,押送著賊寇的頭目,走進了樓閣,儘管臉上嚴肅,但他的心情十分沉痛。

  因為就在剛才,他不得不親自動手,將一位過去有過交集的同僚斬殺。

  說是同僚,其實倒也不算親近,甚至雙方只是點頭之交,不過是當初在那位先生召集的時候,見過一兩面。

  但即便如此,王英依舊忍不住嘆息。

  可他沒有選擇。

  「我的使命,就是接近定襄侯,一邊找機會傳出消息,一邊適當的慫恿和誤導他,但他這樣的人物,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一個不小心我就會暴露,那可就不是倒霉不倒霉的事了……」

  正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當王英注意到,對面的領頭的幾個人裡面,有一個熟人,而且在見到自己之後,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就知道事情糟了。

  猶豫自己的山寨被李懷攻破,算是一次意外,他本來是秉承上命,偽裝成賊寇,組織了一群人,在沿途打探消息、收集情報,順便培養一些戰士。

  但任憑他們如何計畫,都萬萬沒有想到,李懷居然這麼能搞事,而且一搞起來,就不帶停的,好在王英激靈,當機立斷的投靠過來。

  後來,通過隱蔽的溝通渠道,王英知道上面對自己的決定十分讚賞,給予了高度評價,並且讓他潛伏起來,等待機會。

  至此,王英越發小心起來,幾乎與上線不再聯繫,減少暴露風險。

  而另一方面,為了保證隱秘,王英的上線,並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到目前為止,知道他並未真正叛變的人,屈指可數,這裡面並不包括那位賊寇首領。

  因此,當那位首領找到機會,認為王英背叛,要說出他的過往之時,為了自己的任務,以及自身的安全,王英只能果斷下手!

  「唉,現在只是希望,以後不要碰到這種事了。」

  他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忽然渾身一抖,然後瞪大了眼睛——

  他在樓梯邊的柱子上,看到了一個奇特的符號標誌,那個標誌並不複雜,只是幾個簡單的線段,組成了一個三角形,但其中所蘊含的信息,王英卻心知肚明。

  「那群名士裡面,也混著一個探子?而且想要尋求我的幫助?」王英剛剛平息下來的情緒,頃刻間又有了沸騰的跡象,「這不是扯淡麼?讓我現在協助?怎麼協助?協助你們擠兌定襄侯麼?還是想要讓我刺殺、暗殺?這根本辦不到啊!」

  霎時間,王英便陷入了糾結、複雜的情緒之中。

  因為他能大致猜到,能掌握這個符號,並且在此處拿出來的人,十有八九在組織裡的身份、地位,要在自己之上。

  考慮到那人很有可能是某位名士,那就更讓人頭疼了。

  「你一名士,有名聲,有影響力,有地位,還有主場優勢,都需要協助,我一潛伏者,如何相助?我若是暴露了,價值消失不說,還要有性命之虞,定襄侯身邊可是有幾位高手,時刻警戒著的,更何況,我根本辦不到啊,我怎麼幫?我雖得侯爺器重,但歸根到底,只是半路歸順,時間不長,別說心腹了,連親近都談不上,讓我幫忙?根本沒有途徑啊!」

  這其實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

  「可如果我不幫,置之不理,到時候那留下記號的人得不到回應,向上面舉報,那又要追究我的責任啊,我……我好難啊!」

  就在他思索的這陣子,帶著幾個被捆綁起來的賊軍首領,走了上去,結果在樓梯盡頭的扶手上,又看到了一個標誌。

  這個圖案的標誌,與之前那個相似,但其中卻多了一些符號,又少了一些輪廓。

  王英看得出來,這符號是用特殊的刻刀匆忙中劃下來的,因此有些走形,只是其中所蘊含的意思,卻十分明顯,是想讓王英不動聲色的表露身份。

  「這不是坑人麼?你遇到麻煩了,自己解決不了,就想讓我暴露身份幫忙,那你的任務是完成了,我的命卻沒了!」

  看到了這個第二個標誌,王英終於確認,那個藏在名士之中的「同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反覆想讓自己表露。

  在稍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王英又忍不住生出怒意,覺得對方不僅事情辦的不漂亮,更是自私自利,為了自身,絲毫不管自己的情況。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掃視二層眾人,想要找到那個不復責任的「同僚」。

  「不管怎麼想,我的情況都更加危急吧!所以,我最好不要暴露,同時搞清楚對方是誰。」

  ——————

  「顯然,我的情況,十分危急!定襄侯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於我!若是不得內應之助,這個把柄必將令我被這位侯爺驅策,其人心思深沉,一旦被拉上戰車,必然身不由己啊!」

  魏意心裡想著,目光閃爍,試圖在那些押送之人裡面,找出自己所需目標。

  按著他所瞭解,那人雖然加入時間不短,卻已得定襄侯信任,那麼其人就該受到重用,此時出現,很有可能。

  「若他出現,便該與我暗號,讓我知曉,然後相互之間隱匿配合……總能瞞得過去……」

  他的目光,落在幾個被抓住的賊首之上,順勢又轉到了押送他們過來的幾個人身上。

  押著三人,連同王英在內,共有九人來此,三人制一人,可謂萬無一失。

  王英保持低調,沒有像先前那樣主動過去與李懷說話,而是低著頭,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

  「那人或許想要和我暗中配合,但他根本不瞭解定襄侯,我跟在侯爺身邊有段時間了,很清楚,便是暗中配合,一樣會被他察覺!可惡,那人為何不明白,侯爺有多厲害,還不自量力的想要在侯爺眼皮子底下搞事!從來只有侯爺搞事,誰人能反其道而行之?」

  正當這兩位無間道心思電轉之際,整個二樓的氣氛,都凝固起來。

  看著被押送過來的三位賊首,一眾名士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這也太快了吧!」

  安再懷臉色陰晴不定,正好這時,他的另外一個副官走上二樓。

  他便道:「牛迪,你來的正好,將事情的經過,給我說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0 17:25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變臉哪家強?

  伴隨著安再懷的命令下達,這二樓的眾多名士也都紛紛凝神,準備仔細傾聽。

  往日裡,也不是沒有賊寇來攻伐,而城中同樣也會出擊,可像這次這樣,賊軍還沒來,就被預測出來,城中兵卒還沒反應過來,賊寇就已經被抓了。

  如此迅速的作戰,著實震撼了這群名士。

  再看李懷淡淡微笑的模樣,這感覺可就截然不同了,一時之間雖無人說出敬佩之言,但只是看眾人目光迴避之間,不敢與李懷直視,便知眾人心念已有變化。

  這種人心變化,雖無實質,卻帶來壓力,使得整個二樓氣氛越發凝重。

  名為牛迪的副官感受到這些,深吸一口氣,有些苦澀的說道:「我等……我等對那交戰細節不甚瞭解,蓋因這交戰之速,委實出人意料,我等得知消息,領軍過去的時候,那烏……那定襄侯麾下的友軍,已是得勝歸來!」

  「什麼?」安再懷聞言,臉上變有些掛不住了。

  自家的兵馬這是去做什麼的?這邊剛集合了人手出城,人家就已經得勝班師了,豈不是顯得自己技不如人?

  這時候,李懷輕笑一聲,登時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去了。

  「諸位,無需太過苛責,這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先前就提醒過諸位了,本侯既然來了,那永昌侯心驚膽顫之下,必有動作,加上他出征之事,幾乎無從逆轉,為了杜絕後患,必是鋌而走險,所以我料定,他若是知道我的消息,定然會派來兵馬,而且不會多遲,因此提前就有佈置……」

  他這番話說出來,與最早來時意義相差不多,卻無人敢起來反駁了。

  倒是那朱偉,忽的拱手道:「還望定襄侯,能指點迷津,說清其中緣由。」

  原本一臉迷茫的齊凱,聽聞此言,心頭一跳,按著他往日的經驗,定襄侯之前那般不客氣,這雙方等於是撕破臉了,後面能互不干涉就算好的了,怎麼一轉頭,這河洛士族的代表,就要……低頭了?

  李懷瞥了朱偉一眼,不由暗自點頭,到底是老江湖,經驗豐富啊,這變起臉來,比誰都快,更放得下面子,難怪能有如今的名望。

  不過,到底還有著矜持。

  李懷便道:「其實無他,此處到底是朝廷的兵馬,佔據優勢,永昌賊的兵卒輕易難以過來,他但凡有一些異動,朝廷兵馬都會阻攔,所以他能動用的,無非就是一些偽裝起來的探子,裡面便包括了那些賊寇……」

  「莫非!」那個留著八字鬍的吳長慶一副驚訝的模樣,「您在來時,之所以堅持剿匪,就是預料到這一點了!真是令人佩服!」

  齊凱又是心頭一跳,他本以為最多是朱偉代表河洛士族,稍微緩和關係,然後花費一些時間,雙方慢慢彌合分歧,現在是做什麼?一個個都要表態了不成?

  李懷則輕輕點頭,看了吳長慶一眼,心裡嘀咕著,這人的變臉水平就稍高一點了,雖說也有痕跡,但順暢自然了很多,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剿匪,威脅到了賊軍,因為那些賊寇成分複雜,裡面隱藏著的,很多都不簡單,而且複雜繁瑣,若是一一排查,大概是能得到不少有趣結論。」

  聽到李懷這番話,魏意和王英都是心頭一跳,背後滲出了冷汗。

  李懷則停下了話,揮揮手:「把人給我帶過來!」

  王英等人一聽,立刻回過神來,匆忙將三個賊首給押了過去。

  那三個人身上沾染血跡,表情各異,但多多少少還有些不服氣的模樣,但從閃爍的目光中,還是能看出色厲內荏的本質。

  「你們三個人,是什麼來歷,自己說清楚吧。」李懷看著面前三人,淡淡說著。

  三人一愣,但為首跟著就冷笑一聲,要放出幾句硬話。

  李懷卻直接打斷道:「你們若是坦白,我可以饒你們不死,而且你們本來並非永昌賊,不過是被他用錢財、人質收買,又何必死撐呢?」

  三人一聽,當即愣在原地。

  便是眾多名士,乃至安再懷等人,聞言都是滿心疑惑,為何這位能說出這些,莫非知道什麼內情。

  「疑惑?」李懷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從你們領軍出現,一直到被押送至此,不知有多少信息透露出來,難道還想瞞過我的眼睛?」

  他嘴裡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想著,上一回,可都讓審訊大師劉毅同志問過了,你們上數三輩的信息都交代了,要不是怕嚇著旁人,我這都要說說你們往日作姦犯科的紀錄了。

  旁人卻不知道李懷的心理活動,只是聽著這話,便信了幾分。

  雖然李懷沒有細說他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但……其他人就是相信!

  那被捆住的一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您真願意放我們一條活路?」

  李懷就道:「我不僅願意放你們一條活路,我還知道,你們與其他賊寇山寨有仇怨,願意協助爾等報仇,不過你們也該知道,這些都是有代價的,你們需將自己與永昌賊的聯繫,說個清楚。」

  另外一個被捆之人眉頭一皺,道:「我覺得……」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這件事無需討論,只能聽我的!」李懷眯起眼睛,「需知道,你們與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若是順從,至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其他事也有指望,比如妻兒之命,比如藏匿之財,比如清白戶籍,跟著反賊,能有什麼活路?朝廷這邊才是陽光大道!如若不然……」

  被打斷之人還要再說,但第三人卻搶著道:「我等願意交代!」

  「好!」李懷一揮手,「把人帶下去,接下來都是軍情,不好當眾宣佈,記得要分開安置,分別詢問,但有人口供不同,我便要讓他們,我的手段!」

  「諾!」王英趕忙回答,然後急匆匆的過去,步履急切的帶著人離去了。

  溜了溜了,這可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命令所在!

  看著那群人都走了,魏意卻是一愣,有心開口,卻生生忍住。

  遭了遭了,這人一走,如何能得協助?這該如何是好?

  朱偉這時上來,稱讚道:「君侯果然英明,三言兩語,便破了賊人心房。」

  「不用給我戴高帽,這幾個賊寇要審訊,沒什麼難的,便是他們不開口,我也能看出許多,之所以將這些人帶來,主要還是讓諸君能聽下我的話,否則,咱們光鬥口了,什麼都做不了!」

  齊凱聞言,不由捂臉,您這把殺雞儆猴、當眾震懾說得這般直白,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

  他念頭未落,眾人已然開口——

  「難怪當初定襄侯您在長安運籌,這永昌賊軍便節節敗退!」

  「若是今後一樣能這般提前預料,哪裡還能有兵敗之理?」

  「如果這朝廷兵馬,都有這等戰力,每每速戰速決,咱們河洛的世家,便不用擔心會陷於兵災了……」

  ……

  齊凱頓時目瞪口呆。

  李懷不由暗嘆,注意節操了諸君,你們變得這麼快、這麼徹底,讓人家安將軍怎麼想?

  說道安將軍,那個消息差不多該傳來了吧?

  這般想著,李懷朝樓梯口看去,頓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4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也要變?

  安再懷的心情,真的有一些複雜。

  他今天能坐在這裡,可不是單純靠著兵馬勢力,而是將近兩個月,慢慢經營人脈的結果,回想當初,自己初來乍到,洛陽世家圈子對他很是排斥,自己走街串巷、拜訪聯絡,經歷波折與戰亂,更是付出了許多代價,才得了這些個人的認可。

  這最後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各大世家派出自己家中的所謂「名士」,過來輔佐。

  何為名士?

  無論有多少名頭,但有一點幾乎是確定的,就是沒有在朝廷上任職。

  所以,這些人物的靠近和離開,都十分靈活,真要是出了事,也容易撇乾淨責任,但即便如此,安再懷依舊覺得,能聚集這麼多人過來,是自己的本事。

  結果?

  「我聚了這麼多人來,花了這麼多精力、心力和時間,結果只是對付他定襄侯,轉臉就成了為他做嫁衣了?」

  正當安再懷心中極度不平衡、不是滋味之際,聽著李懷的話,也順勢朝樓梯看了過去。

  可不止有這位將軍,連同這二樓的諸多名士,也都一個一個的看了過去,眼下李懷便就是所有人的焦點,他的一舉一動、目光所向,都是旁人關注之處。

  緊跟著,他們就看到兩個兵卒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

  「羅孚、週波?」一見到這來人,安再懷便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問道,「你們不在駐地好好待著,何故至此?」

  「將軍!」被稱為羅孚的男子慌忙衝來,正要說話,可見著這滿屋子的人,便又強行忍住,只是焦急的無比的道,「將軍,有緊急軍情要稟告您!」

  「好!」安再懷也知道,有些消息不宜公佈,於是果斷起身,衝著眾人拱拱手之後,便和兩個屬下匆忙離去,找這樓閣的東家要了一個房間。

  他這一走,這樓上的氣氛登時就更加古怪了。

  畢竟剛剛才有一輪賊寇攻城,雖說談笑之間就被李懷給安排了,可聯想到方才安再懷兩個屬下的驚慌,還是不免讓人產生聯想。

  很快,朱偉便主動出聲,詢問李懷道:「君侯,您善於預測,不知安將軍此番焦急離去,所謂何事?」

  「這有何難?」李懷哈哈一笑,「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們了麼?」

  「什麼?」

  眾人一聽,越發的疑惑起來。

  說過了?什麼是說告訴我們了?

  只有少數幾個人面色突變,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只是隨後就驚疑不定,似乎難以決斷。

  李懷見著,也不繼續解釋,而是轉而看著魏意,道:「魏君子,我等來的時候,我可是提過了,等安將軍向我求策的時候,我會依其所為而定,你說,方才他對我的敵意,到底有幾分?」

  「君侯,您說笑了!」

  魏意心頭一跳,他這一會心弦緊繃,隨時隨地都有要被拆穿底牌的擔憂,忽然被李懷叫到,難免精神震盪,等聽清了這話,才微微放心,再回想最初之時,聯繫自己所知消息,又重新愣住了。

  難道……

  這邊眾人正一頭霧水,那邊樓梯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只是此次上來的,就不是什麼兵卒了,而是一臉焦急之色的安再懷。

  雖說安再懷有心掩飾,只不過他在情急之中,加上在場有不少人精,又如何看不出來,在他表情背面所隱藏著的慌亂。

  「君侯,借一步說話……」一走上來,安再懷就有些顧不上其他了,直接來到李懷跟前,拱手說著。

  他這麼一說,在場眾人的表情,紛紛變化。

  其中不少人還不免感慨,方才我等變臉的時候,您安大將軍的臉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結果現在不也來了這一套?

  便是齊凱,都不由鬆了一口氣,他雖然同樣驚訝,更不能完全明白,為何事情會轉變至此,但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

  「既然世家名士,與駐地將帥,都願意與我等親近了,那接下來再做事也好、籌謀也罷,都會便捷許多。」

  但緊跟著,這位禮部員外郎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李懷直接說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將軍想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也別借一部了。」

  安再懷一聽,臉色又黑了幾分。

  李懷似無所覺,繼續道:「將軍,你別覺得這話不好說開,這消息攔不住,在座的諸位,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他們背後的世家,一樣都是消息靈通的,或許沒有軍方渠道來的迅速,但早晚還是要知道的,與其到時候被他們胡亂猜測,不如咱們在這裡,就把話說個明白。」

  他這麼一說,眾人心裡又生出許多念想,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安再懷卻是眉頭一皺,說道:「君侯,我是覺得你事先有所準備,所以想要徵求你的意見,這事……」

  「哦?」李懷微微一笑,「如此說來,這局面將軍是還能控制的,說的也是,你在這裡駐紮了也有一陣子了,和敵軍是有過接觸的,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法子,無需旁人置喙,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這裡耽擱呢?畢竟,那駐紮之地被賊軍偷襲,一個不好,那就要糜爛一片,連帶著周圍的世家、百姓、村鎮也要遭殃!」

  說到後來,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既然你不願意誠心請教,我便是說了,你也會心有疑慮,那不如速速前往兵營坐鎮指揮,否則那邊群龍無首,才容易讓人趁虛而入!」

  「定襄侯,這等話,怎能隨意洩露?」安再懷卻忍不住斥責起來。

  「你是接到了消息,那是軍情,我卻是自己推算出來的,是預測,如何不能說出來?我此番出潼關,不就是為了觀局勢,而做預測嗎?」說著,李懷挑了挑眉毛,「如何,將軍還不速速前往,耽誤久了,那裡可是要出大事的!」

  安再懷儘管有氣,卻也敬畏於李懷的預測之言,聽得對方說要出大事,哪裡還敢得耽擱,於是冷哼一聲,留下一句「此番事了,末將必將君侯隨意洩露軍情之事傳於朝廷」,便匆匆而去。

  等他一走,這二層的氣氛再次凝固起來。

  李懷的話一說,安再懷再一回應,發生了什麼,眾名士如何猜不出來,這一個個不由驚慌起來。

  朱偉立刻出來請教:「君侯,莫非那賊軍這般大膽,都敢襲擊駐軍兵營了?」

  李懷笑了笑,道:「無需擔憂,這裡面還有文章,但有我在此,必然保爾等安全!」

  聽得此言,眾人稍微放心。

  跟著又聽李懷道:「不過,在此之前,還要佈置一番,至少得營救安將軍,否則就要陷於被動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4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多謝君侯救命之恩!

  眾人一聽,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李懷這話有何深意?怎麼安再懷剛走,就說要去營救?難道還有什麼陷阱?

  朱偉猶豫了一下,還要再問。

  李懷擺擺手,止住這位名士之首,然後笑道:「有些話,我可以透露給你們,有些就不行,至少現在,還望諸位先坐於此,不僅是你們,連同你們的僕從,也都一概不許離開。」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神色突變,再看李懷呼來了王英等人一頓吩咐,然後自家就有不少僕從過來反應,說是有人堵住了樓閣的幾個出口,目前是只許進,不許出!

  他們並非蠢笨,如何聽不出其中含義。

  「侯爺是覺得我這麼些人裡面,藏有賊寇的探子?」吳長慶小心的問道。

  頓時,這人群就有些波動。

  坐在李懷旁邊的齊凱聞言,不由有些心急,在他想來,這好不容易將雙方之間的氣氛拉了回來,那就該小心的維持,哪裡能再出言刺激?還有剛才安將軍主動示好,理應順勢結交,然後其樂融融,唉……

  他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但忽然,朱偉就開口道:「既然是侯爺的吩咐,那麼我等便不該疑惑,更不該質疑,只管執行便是!」

  吳長慶一愣,也點頭奧:「是這個理!」然後,他轉頭對其他人道,「若是諸君也有本事溫酒破賊寇,那就可以不理會君侯之令!」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也都紛紛點頭,然後一個一個的吩咐下去,讓自家的僕從、護院,都聽從指揮,不可外出,也不能和定襄侯的手下起衝突,違者重罰云云。

  看得齊凱一陣驚奇,他沒想到李懷明明這般不客氣,那些在他印象中,總是藉機生事的世家名士,居然忍下來了,不僅忍了,看這意思,還要全力配合?

  發現了這些,齊凱不由感慨起來。

  他在禮部,接觸世家的時候,這些個世家不好生伺候著、小心應對著,便往往不能借之稱是,怎的到了定襄侯這裡,冷嘲熱諷之後,倒是都改了性子?

  我是不是也該學學這種應對法子,正好與定襄侯同行,似乎是個機會,不該浪費。

  等眾人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李懷才施施然笑道:「諸位不要誤會,賊寇是什麼貨色?諸位又是何等人物?那是沒得比,哪裡有高士給低劣賊寇當探子的道理?只是說句不好聽的,諸位平日裡接觸不少人,這跟著你們的、陪同而來的,乃至偶爾有交情的,難保這裡裡面沒藏著隱匿賊寇,我讓諸位在此,主要便是要排除各位的嫌疑……」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魏意身上掃過,讓後者心驚肉跳,最後他果斷的站出來,表達立場:「君侯說的不錯,正是這個道理!如今賊寇肆虐,我等為了不從賊,堅定大義,不得不離開故土,這期間帶著不少僕從,接觸了諸多從屬,還有原本負責家族產業的那些個人,即使大部分都是忠心的,可架不住裡面出現一兩個敗類,這可就是隱患!」

  「魏君說的是!」

  終於,不少人都點了點頭,都安靜下來,開始在李懷的安排下,各自落座。

  李懷則端起一杯酒,道:「今日宴席,既然起了,就不該浪費,李某初來乍到,能得諸君迎接,著實是幸甚,在此敬諸位一杯!」

  「該是我等敬君侯才是!」朱偉馬上回應。

  其他人固然擔憂,但見狀也紛紛舉起酒杯,然後便都一飲而盡。

  齊凱也喝了一杯,放下就被,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越發覺得大開眼界,這向李懷學習的心意,越發堅定起來,便不由注意起李懷的一舉一動,試著記憶在心,以後慢慢揣摩、模仿。

  等這一杯酒落下,李懷笑道:「其實諸君擔憂什麼,我是知道的,且等片刻,很快便要有結果了。」

  朱偉第一時間就道:「我等自是信得過侯爺的!」

  李懷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那邊,朱偉又安撫了其他人一頓,然後就吩咐東家過來上菜。

  這酒宴的飯菜,早就備好了,之前是這群名士想著要給李懷一個下馬威,所以不急著上,沒想到下馬威沒有給上,反而讓李懷反客為主,短短時間,眾人接連變臉,眼下儼然是以李懷為主了。

  而今這命令一下,酒菜接連上桌,李懷吃了幾口,便不由稱讚。

  其他人心裡擔憂,難免味同嚼蠟,可也不想掃了李懷的性子,紛紛附和起來。

  「就是說,要先冷嘲熱諷,壓下眾人氣焰,掌握局勢,配合關鍵時刻,不能緊張,有飯吃飯,有酒喝酒,然後談笑自如……」

  齊凱心中並無擔憂,到底是跟著李懷一路搞事搞過來的,不擔心戰場失利,這會全副心神,都用在了記憶和學習上,於是緊盯著李懷。

  同樣緊盯著的,還有魏意和王英。

  前者,在李懷剛才阻止眾人隨意離開的時候,就已是提心吊膽,以為要當場暴露,沒想到李懷接下來的話,讓他安穩了不少,這會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同時也在想著對策,思考著,怎麼才能聯繫上那個「同僚」。

  而王英,則是李懷方才吩咐命令,他過來聽令,然後就被留下,隨時回應。

  李懷的命令,他當然不敢違逆,但唯一擔心的,就是被那個「同僚」看出身份,然後要挾他暴露,為了防止這種情況,他就做出了一心一意只忠心於李懷的樣子,雙眼只盯著李懷,其他人看都不看!

  你想要給我打信號?對不起,我沒看見,這不怨我,我是為了全身心的投入潛伏工作,是為大局著想。

  除了這三位,其他名士,也時不時的看著李懷,心裡嘀咕著,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便在這古怪的氣氛中,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頓時,二樓眾人都有了精神。

  在李懷的命令下達之後,還能隨意進出的,只有李懷的手下了!

  說不定就能知道大概……

  只是這個念頭還未落下,便見到一身狼狽,連頭髮都亂了的安再懷快步走上來,然後徑直來到李懷面前,抱拳道:「多謝君侯救命之恩!」

  頓時,所有人都懵了,都愣了,都不解了,都驚訝了!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4
第二百一十四章 終需問策

  李懷沒有任何疑惑的意思,因為他十分清楚,眼下這個情況原因何在。

  同樣的,如朱偉這等人物,一樣能隱約猜出緣由,因而看向李懷的目光越發敬畏起來,更不敢貿然揭開謎底。

  倒是安再懷在說過話後,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的後面,高渡也從樓梯中走出來,到了李懷跟前,便抱拳覆命道:「回稟君侯,幸不辱使命!全賴君侯神機妙算!」然後抬起頭,看向李懷的目光中滿是敬重。

  李懷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將軍言重了,我這也只是順勢而為,況且你是一方統帥,下面眾多兵馬,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旁邊,時刻關注李懷的齊凱,敏銳的注意到,李懷此刻的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不由有些疑惑。

  畢竟方才這位將軍不怎麼客氣的時候,李懷可以說是與之針鋒相對,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十分不客氣了。

  但現在……

  齊凱注意到,安再懷聽到李懷之言後,露出了一點慚愧之色。

  他說道:「君侯的胸懷,真是讓人敬佩,而且也唯有您能這般預測到賊寇的動向,我著實沒有想到,他們傳出消息,就是為了引我離開,然後半途埋伏!」

  「什麼?」

  「他們居然這般陰險,半途埋伏將軍?」

  「這個簡直過分!」

  ……

  伴隨著一聲聲的驚呼,眾多名士終於意識到,這位將軍先前經歷了什麼。

  齊凱便也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難怪侯爺方才這般鎮定,直接放任此人離開,還說等待片刻便能知曉!」齊凱想著想著,目光不由落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高渡身上,「還有這個高渡,在來到樓閣之前,侯爺便將這人吩咐出去,這般說來,是早就佈置好了?」

  一念至此,齊凱不由到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都是跟在李懷身邊的,知曉李懷的操作過程,受到的衝擊,也就格外強烈!

  「這最開始,便安排了王英等人,又將劉毅、高渡他們分派出去,結果是我等坐在這邊,還在議論,那邊王英便擊破了一夥賊寇,而高渡更是早早等待,將這位將軍救了回來,可要知道,這將軍先前甚至都沒預料到自己的大營會被偷襲,更不會想到半途就會被人伏擊,但是這些,全部都被侯爺料到了!」

  想到這一點的,可不只一個齊凱,其他人也紛紛回過神來,看向李懷的目光,頓時直觀有如天人。

  李懷對此只是淡然一笑,然後意有所指:「只是希望將軍不要因此而誤會,並非我一開始就不願提醒……」

  「末將明白!」安再懷點了點頭,臉上的慚愧之色更濃了,「以我的性子,之前對君侯心懷成見,便是您直接說了,我怕是也不會信的,總要吃了虧,才知道厲害。」

  李懷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整理了一下思緒。

  不要誤會,他不是再考慮接下來要如何分配、解決問題,而是回憶著龍驤將軍在佔據優勢、掌握局面之後的態度、動作、用語。

  在李懷看來,那位將軍頗有性格,若是旁人對他跋扈,他往往比之還要囂張,但如果人家服軟了,龍驤將軍又會表現出虛懷若谷的模樣,用以傳出賢名。

  稍微複習了一些,李懷笑道:「現在將軍沒有出事,我就放心了,若有所需,那李某自是全力相助!」

  安再懷聽到這裡,不由鬆了口氣,而後便不再猶豫,拱手說道:「當前賊人展開了陷阱,局面混沌,便是過來傳訊的兵卒裡面,都有其內應,委實讓人防不勝防,現在再讓我前往,也難保不會中計,所以請侯爺能為我出策,以打開當前這危機局面!」

  他這番話毫無遮掩的說出來,不見多少尷尬,卻讓整個二樓為之一靜!

  真的說出來了!

  尤其是齊凱這等一直跟在李懷身邊的,他可觀看了全程,知道從最初的衝突開始,李懷就放出話來了,說是眼前這位將軍最後會想他求策!

  這也是方才李懷提起此事,對方哪怕知道局面不對,依舊憤而離去的原因。

  本以為安再懷這一走,就不會再有求策的時候了,畢竟看其人當時的態度,想讓他低頭,著實不太容易。

  沒想到這一轉臉,情況就突然變化了。

  這麼一想,齊凱越發覺得李懷深不可測了,彷彿從一開始,就已經看穿了一切,就一眼觀結局了!

  「我要記住這些,有的時候,多想幾步,然後提前放出決斷,也是十分有利的,但我畢竟不是定襄侯這等能人,得量力而行,總之,記下來,記下來!」

  齊凱越發興奮起來,覺得自己這一路過來,終於有了真正的收穫了。

  屋子裡的其他人,雖然沒有全程圍觀,但他們最早聚集起來的時候,是為了給李懷一個下馬威,但現在局面完全變化,別說下馬威了,分明是要一口氣奉李懷為首,要聽從他的調遣啊!

  這真是個不肯吃虧的厲害人物啊!

  可局面至此,旁人又有什麼話可多言?

  別說沒人多言,真有什麼人選這個時候跳出來,那其他人都要共譴之!

  畢竟,若是駐軍營地那邊真出了什麼變故,問題可就大了,涉及到他們的身家性命,豈能兒戲?

  所以,這時無人會覺得安再懷做的太過,反而覺得他低頭太晚,然後便都眼巴巴的盯著李懷,等待著他給出什麼應對之法。

  未料李懷卻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將軍言重了,先前那些話,不過是意氣之爭,你我年齡都不大,有些口角也是正常的,可這駐軍安危,可關係到朝廷連綿和社稷安危,我豈能拿著個來慪氣?」

  年齡都不大?

  眾人看看李懷那英俊面容,再瞅瞅安再懷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孔,都默然不語。

  行吧,你說是同齡人都沒問題,趕緊把問題解決了。

  安再懷也是這個想法,所以眼角抽動之後,還要請教。

  李懷則擺擺手,笑道:「諸位,不用擔心,我說了,這是不能拿來兒戲,所以一開始,我就安排了人,過去應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4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吾試定襄,可分三等

  「兵馬可都出去了?」

  永昌軍營之中,風塵僕僕的關之山剛一落座,便就詢問起來。

  立刻,他的心腹、同族侄子關元便走過來,稟報說道:「已經都安排出去了。」

  「這就好。」關之山微微點頭,然後笑道,「你可知道,為何我還沒抵達此處,便開始發出命令,讓人過去試探?」

  「可是想趁著官兵那邊還有矛盾的時候,先吃掉一路?」關元思索了一下,然後問道。

  關之山卻笑而不語,只是看著這個侄子,等對方有些承受不住了,這位永昌首謀才道:「在我面前,何必還拿那些應對上官的新心思?你難道真個看不出來?卻要故意說錯,讓我出言糾正,來顯得英明?若是你真的就這般見識,那我可要失望了,對你,我還是抱有希望的。」

  關元一愣,然後趕緊稱罪,跟著話鋒一轉,就道:「想來叔父該是知道的,那安再懷雖然名聲不顯,可本事還是有的,否則也沒可能獨掌一軍,如今他中了墨賀的離間計,與定襄侯有了衝突,必然分散精力……」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叔父,見後者一臉欣慰,同時點頭示意繼續。

  「……以定襄侯的手段,這離間計必不可持久,只不過是多些麻煩罷了,只是到底還是有些時間的。」

  「什麼時間?」關之山忽然問道。

  關元遲疑了一下,才道:「安再懷與定襄侯爆發衝突,就會讓兩個人至少有一天時間,是內卷互耗的,這不會因定襄侯厲害便改變,因為他就算再會籌謀預測,也不會想到,墨賀的手下有那般能耐,因此這一天時間,無論是安再懷,還是定襄侯,都要將注意力放在那澠池城裡,這就是機會,可以試著削弱禁軍……」

  「你說的不錯!但也只是說對了一部分!」

  關之山點了點頭,隨後正色道:「你可知道,如今咱們局面看著不錯,其實四面危機,甚至為了拉攏外援,不得不分出很多利益,侯爺也為此許了不少諾言?」

  「侄兒知曉。」關元點點頭。

  關之山又問道:「那這些事的源頭,是什麼?」

  關元一愣,隨後點了點頭,道:「侄兒明白了,是我太過大意了。」

  「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定襄侯!」關之山嘆了口氣,「在他定襄侯為朝廷出謀劃策的時候,便是我為侯爺籌謀許久,一樣連連敗退,不,該說是屢戰屢敗,差點一敗塗地!」

  關元趕緊說道:「那只是侯爺與叔父一時疏忽,輕敵所致!若是……」

  「我等籌謀此事,已經有好些年頭了!」關之山直接就打斷了侄子的話,語氣越發嚴肅起來,「這些年來,我等秣兵歷馬,積蓄錢財糧草,麻痺朝廷各方,更是謀劃了諸多方案,雖說起來的頗為倉促,但到底是準備充足,而他定襄侯崛起才多久?這麼短的時間,他能有什麼佈置?可偏偏讓我們一敗再敗,就這一點,就不能小看其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壓低聲音,說道:「有些事,你並不知曉,殊不知,當初最為困難的時候,便是侯爺都近乎絕望,在前線連連傳來兵敗消息的時候,一次過於激動,差點了尋短見,若不是侍衛見機得快,這情況早就不知道成了何等模樣!」

  「還有這事?」關元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如何不知道這事的厲害?

  「後來,還是我等發動全部力量,順著那朝廷諸公的貪慾,才讓定襄侯黯然離去,否則這戰局,著實難料啊!畢竟,雖說後面我等有了對策,可只要定襄侯還在,就能因循利導,繼續佈局定策啊!」關之山說著說著,也不由感慨起來。

  「原來定襄侯失了掌控,還是叔父的謀劃!」關元倒是第一次知曉此事。

  「算不得我的謀劃,」關之山擺擺手,「我最多是打個下手,真正操控的,還是他墨賀,此人來歷神秘,在朝廷處處都有佈置和眼線,但即便如此,也是在局面看著要平息的時候,才讓他抓住機會……」

  他忽的冷笑一聲:「也多虧了朝廷上那些人,絲毫都不顧慮定襄侯之能,毫不猶豫的便要壓他,若是定襄侯能為侯爺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唉,還是當初侯爺受了他墨賀的慫恿,居然和定襄侯交惡,否則還有一番做法,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還是要想辦法對付才是。」

  說著說著,關之山抬起頭,看著侄子,鄭重其事的道:「我說這些,是要讓你知道,定襄侯乃是一代人傑,為我等大敵,若不能將之除去,便要鄭重對待,那是怎麼重視都不為過的,我此番來此,就是要和他當面鬥法!」

  關元便就道:「叔父必然能旗開得勝!」

  「無需喊口號,關鍵是要做,」關之山擺擺手,「這就回到了我最初的那個問題,為何,我還未抵達此處,便就先發出命令?我是在試探,看看他定襄侯到底如何!從他的應對手法之中,我可以窺得一點虛實!然後才好安排後續的手段!」

  聽著這話,關元頓時茅塞頓開,下一刻,他便感到叔父果是非同一般,更意識到了,那位素未謀面的定襄侯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叔父的智謀我可是知道的,本以為乃是天下有數的智者,但一樣在定襄侯手上接連吃虧,現在更是要隔空過招了……」

  想著想著,他也免不了一陣熱血沸騰,便問道:「那如何能看出定襄侯的深淺呢?」

  關之山伸出三根手指。

  「大致有上中下三等。」

  他收起一根手指。

  「下等,便是定襄侯來不及應對,完全被他安再懷牽制了,那邊說明此人不足為慮,但這必然不會發生;」

  他收起第二根手指。

  「中等,則是在得知消息後,能迅速與安再懷妥協,或者將其駕馭,然後佈局反應,這樣一來,他難免有損失,但也可見能力;」

  他攥緊了拳頭。

  「上等,便是我這邊派出去,他那邊已經降服了安再懷,然後立刻應對,或許不會有損失,更能得我些許信息……」

  最後,關之山撫鬚輕言。

  關元聽得連連點頭,稱讚道:「果然還是叔父想得周到,而且您這般佈局,都是掌握主動,更是出其不意,抓住了對方的間隙、漏洞,立於不敗之地,試探而不傷己,高!」

  話音落下,營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著一個兵卒匆匆而入,對著關之山道:「軍師,不好了,咱們派出去的人,聯繫不上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什麼?」

  關元頓時一愣。

  關之山則是下意識的攥緊了鬍鬚,而後呼痛!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5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靜若癱瘓,動若癲癇

  關元在震驚過後,立刻就看向自家叔父。

  關之山放下了手,他表情嚴肅,在沉思之後,問那個過來通報之人:「你所謂的聯繫不到,是個怎麼回事?」

  那通報之人還有些慌急,聞言便要說著。

  關之山便擺擺手道:「先別慌亂,有什麼說什麼,只管將話說清楚,無論結果如何,這都不是你的責任。」

  那人聽到這裡,才終於安定下來,然後簡單訴說了情況。

  原來,關之山自羅致遠手中,得到了一支兵馬的統領之權,而這支兵馬就駐紮在洛陽城之外,一方面是協防洛陽,防止被人攻破,另一方面則是對外的一支利刃。

  他在沒有抵達之前,就讓這軍中的精銳小隊出來,安排了任務。

  這個任務,是配合著永昌軍的一些計策、謀略,趁機襲擊安再懷所統領的兵馬,並且啟用原本的一二暗樁,不僅要在半路伏擊安再懷,甚至有機會的話,連李懷他們都不會放過。

  「原本那邊一直都有消息傳來,不僅擾亂了官兵的軍營,更是抓住了機會,襲擊了安再懷,只可惜有人從中作梗,在關鍵時刻,居然有其他兵馬現身,讓安再懷逃了出去……」

  那報信之人這般說著,到了這裡忽然話鋒一轉:「隨後,這情況就有些不同了,忽然便斷了聯繫,我等再派人過去瞭解,結果連第二批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前前後後有三人過去打探,一個都沒有回來,按照軍師您的命令,不再派人過去,並且第一時間過來稟報!」

  關之山點點頭,然後沉思起來。

  關元倒是有些焦急,但見著自己叔父的樣子,還是生生忍住了。

  「我明白了,」多了一會,當關元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關之山終於再次發話了,「你現在就派人出去,再次探查,」他見那報信人正要開口,便當先說著,「不是去探查咱們的人,是去官兵駐紮之地的外圍,看看定襄侯帶來的那夥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進去窺探一下!」

  那人一愣,隨後抱拳便去。

  這人一走,關元就第一時間詢問起來。

  關之山卻只是擺擺手,說著:「別忙,也別著急,還是等消息回來再定奪,現在稍安勿躁。」

  「但那可是有數的精銳兵馬,萬一折了……」關元依舊是放心不下。

  關之山笑道:「我知道你是你擔心於我,怕我出師未捷,便先將這精銳兵卒給折損了,只是眼下事情已經發生,就不該瞻前顧後,要先解決這當務之急,況且兵卒本就該衝鋒陷陣的,關鍵是能否達成目的,此番我派人出去,是為了試探定襄侯的深淺,無論如何,都要搞清楚情報,才能做出判斷,否則的話,便是折損了,也是白搭!那才是要不得的!」

  說著說著,他見侄子還是擔憂,就搖搖頭,不復多言,希望其人自行理解。

  關元見狀,也只得收斂心思,安靜等待,只是越是等待,越是焦急,慢慢的便定不下心來。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坐在椅子上,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但很快,他就有些坐臥不寧了,不時朝外看去。

  相比之下,關之山就要從容和鎮定得多,不緊不慢的處理著手上的工作——儘管在過來之前,他便已做了一些簡單交接,不過來到了當場,依舊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待關之山將主桌上的書冊都重新擺放整齊,傳消息的人終於又回來了。

  「如何了?」關元已是急不可耐,直接便問了起來。

  那傳訊之人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關之山,見後者點了點頭,這人才說道:「那定襄侯帶來的烏合之眾,只有一小部分還留在駐地之中,其他的人早就離開了,正在確定其去向。」

  「好,這就清楚了。」關之山點點頭,吩咐道,「繼續去查,不過意義不大了,但多少要搞清楚,那位侯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置的,是一開始,還是中途,這其中有很深的含義。」

  那傳訊人便再次離去。

  關元靠近兩步,有心要詢問一二,但關之山卻擺擺手,說道:「當務之急,還是確定局面,然後指定應對措施,我此番過來,本就針對定襄侯,如今既然出招,他八成是猜出什麼了,那就不能拖了。」

  關元趕緊收斂心思。

  關之山又道:「過幾日,你與我一同外出,咱們得搞清楚,當前這周圍的情況,到底如何。」

  關元一愣,隨後便勸道:「這是否太過危險?況且,完全可以讓探子去探查,不是說墨賀的人已接近定襄侯了嗎?」

  「我可是不敢全信那位墨先生,他來歷神秘!」關之山搖了搖頭,「況且,我人都來了,又何必太過顧慮?而且我若觀戰,必有佈局,要將這局勢促成局面,才能讓我一眼看透!」

  說到最後,他露出了自信笑容。

  ——————

  「這偷襲駐地,又半途埋伏,連環手段,不知道是否那關之山親自來操盤了。」

  另一邊,在李青等人的護衛下,李懷騎馬前行,心裡則在計算著局勢。

  「在原文中,關之山一來,也是諸多騷操作,為了看清局勢,還特意搞出了一次小型會戰,施展了連環計,這麼來說,如果最近這局勢出現波動,被人促成連環勢,大概就能確定那老小子來了,也就是我的機會了!在這之前,我得沉住氣,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讀檔,正所謂靜若癱瘓,動若癲癇,才能藥到病除……」

  他正想著,耳邊則傳來了安再懷的聲音——

  「……經過幾次戰敗,永昌賊麾下的兵馬,已經沒有多少了,不過隨著洛陽陷落,得到了人口和土地之後,賊軍這招募兵卒的工作變得簡單起來,以原本殘留兵馬為骨幹,一支新的隊伍被快速建立起來。」

  這位禁軍將領正在介紹局勢。

  聽得其人言語,李懷就道:「任誰都很清楚,這種臨時拉壯丁組成的兵馬,在戰鬥力上是無法和正規軍相比的,因為缺乏操練與實戰,必不可持久,不知永昌賊軍是如何應對的?」

  安再懷就道:「那些新兵大部分都被安排在後面操練,前面則頂著一部分老兵、精兵,此番被侯爺您設計擒拿的,可能就是這等小股精銳!」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5
第二百一十七章 班底?

  李懷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多久,只是道:「還是等審問的時候,再好好搞清楚吧,這方面劉毅必然不會讓我失望的。」

  實際上,與關之山的決定相對應,在李懷於澠池中踏足樓閣之前,他的意志回溯而來,融入到了自身,對於接下來的一切變化,就已經了然於胸。

  在原本的那一回中,不僅是賊寇襲擊澠池,擾亂了局面,關鍵時刻傳來的兵營消息,更是讓安再懷在匆忙中,毫無準備的就衝出城去,半途被伏擊,被救回來的時候,已然是重傷垂死,跟著便昏死過去。

  結果沒過多久,就有兵卒過來傳訊,說是兵營外圍混亂,群龍無首之下,難以平息騷亂,甚至還波及了李懷下令駐紮在旁邊的兵馬。

  不過,短短時間內,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關之山派出來的人,必然也要顯露行藏,被捕捉到了之後,一併稟報過來。

  在安再懷昏迷的當頭,李懷的爵位擺在那裡,在長安的時候不算什麼,可一出了京畿,那勳貴的身份就金貴起來,理所當然的得了這些情報,因此能在回溯之後從容佈置。

  他不僅安排了王英、高渡等人,郭詹與劉毅同樣領了命令,提前離開澠池,一路疾馳,感到了駐紮兵馬的外面。

  眼下,李懷隨同安再懷一同回來,剛剛下馬,迎面就走來了劉毅和郭詹。

  「見過君侯!我等幸不負使命、不曾污了您的英名!」

  二人拱手,話語中滿是佩服之意。

  李懷哈哈一笑,走上去,扶住二人,笑道:「該是我來稱讚你們才是,未料只是讓你們過來協防,小心那賊人偷襲,你等倒好,直接將外圍那夥人給攔住了、擒拿了,這可大功一件!」

  他這並不是在模仿龍驤將軍,而是說的肺腑之言,李懷在安排人手的時候,只是覺得劉毅和郭詹,本就智計過人,心思細膩,可以過來防止軍營出現大變,只是他卻沒有想到,二人做的比他預料的還要好,靠著幾個計謀識破了賊軍,最後翻過去將人給抓住了!

  而聽得李懷的稱讚,郭詹就道:「此事還多虧了劉君,是他一番計謀,擒拿了兩人,然後盤問過後,得了更多消息,我等才能提前一步埋伏!」

  劉毅則擺擺手,說道:「最初還是郭君提前佈置,這才能一切順利,之後埋伏、伏擊,也全賴他臨場指揮,否則斷然不會有這般順利。」

  郭詹搖搖頭,又道:「我這都是模仿侯爺,也是侯爺操練得當,加上侯爺信任,與我重任,才能調動兵馬,否則安能有這等結果?再者說來,這最初一夥人固是抓捕了,但後來前前後後又有幾個人過來探查,都是劉君窺破虛實,將之一一擒拿,這才避免了走漏消息!」

  劉毅聞言,還要再說,卻被李懷止住了。

  「你們就別謙虛了,既是在我手下,那有功就要賞賜,以後人人都以你們二人為榜樣,方能人人爭先!」李懷將在龍驤那學得的馭下之法施展開來,「你們無需擔心,稟報朝廷為你們表功只是開始,後續還有獎勵!」

  他是絲毫都不吝惜的,一來按著來時的約定,獎勵都是朝廷負責,當地駐軍也要分擔,敗敵的戰利品也是來源之一,這二來,李懷也終於意識到了,人才的重要性,覺得是時候建立自己的班底了。

  「如果單純回溯,最多是讓最壞的情況不發生,然後儘可能的讓好事出現,但往往只是取個中庸結局,尤其是這種我不能親自掌舵的,往往只能保證不出意外,但如果有了得力助手,就可以確保一個好的結局了!」

  一念至此,李懷便不由清點起來,自己目前的班底來。

  「劉毅、郭詹、高渡,還有王英等人,這……勉強也算是有人可用了。」

  不等他仔細思索,安再懷已經過來,邀請李懷入那大營中。

  劉毅和郭詹見狀,都不由對視一眼,不由暗自嘆息起來,他們與李懷初來之時,可是直接被攔住了,然後隱隱刁難。

  結果現在,此處之主不得不放低姿態、親自邀請李懷進去。

  雖說,也有局勢的原因,但這等局面換成其他人,別說利用了,恐怕第一波就跪了!

  畢竟,不是誰人都能提前這麼多,預測到局面,更事先安排了眾人一一應對的。

  這般想著,看向李懷的目光中,也不免敬畏起來。

  此刻,得了安再懷的邀請,李懷並沒有拿腔作勢,只是點點頭,便跟著走了過去,只是走著走著,他忽然說道:「先前隨我同來的那些兵勇,還望將軍能安置一下。」

  安再懷便道:「這是應該的,便是君侯不提,末將也不會故作不知,畢竟此番能度過難關,避免釀出大禍,那些兵勇都有功勞,豈能寒了功臣之心!我這就讓人安排,在營中尋得一處,讓他們安置下來,然後再讓人準備飯肉,犒勞一番!」

  李懷聽得此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我便替他們謝過將軍了。」而後才跟著安再懷走了進去。

  王英等人作為近衛,緊隨其後,在走過營帳大門的時候,王英目光一撇,便見到了先前阻攔自己的等人,不由冷笑一聲,趾高氣揚的看著那兩人。

  那兩人只是低頭拱手,卻是半點都不敢多言,不時用眼角餘光偷偷瞧著李懷,便忍不住露出敬畏之色。

  不只是他們,沿途不少駐軍都是一般模樣。

  這些細節落到了王英眼中,不由讓他得意起來,覺得果然是跟對了……人?

  不對啊!

  我是內奸啊!

  忽然,他想到了先前在澠池城的樓閣中,自己看到的符號,這心裡不由難受起來。

  「這……這要是那個人再出現了,可如何是好?唉,方才為了不暴露,也沒有探查,若是知道那人是誰,或許能有辦法隱瞞,不對,我這個心態很不對!我要隱瞞什麼?」

  想著想著,他心中念頭越發複雜起來,再看走在前面的定襄侯,更是心亂如麻。

  這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這位侯爺,又會惹出什麼事來?

  還有點期待是怎麼回事?

  他不由越發惶恐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5
第二百一十八章 終得其信

  「見過定襄侯……」

  伴隨著安再懷的指引,他麾下的諸多副將、將領,連同不少的文職官吏,便紛紛見過李懷,其中就包括了有些狼狽的唐寶。

  這位副將的臉上,還有一些尷尬之色,畢竟先前他秉承上意,找了個由頭,故意要為難李懷,最後自己吃虧了不說,一轉頭,自己上官還投靠了對方,自是尷尬萬分。

  好在李懷並沒有糾結這個事——若是真的糾結,那一開始便不會輕易將他放出來了。

  等一番禮數過後,安再懷便就鄭重其事的道:「如今前線戰事吃緊,賊軍奸詐、狡猾,陰險招數不停的施展出來,如果不小心應對,那咱們這局面是決計打不開的,好在朝廷那邊也知道咱們的困難,於是讓定襄侯前來,以他之能,必然能為我等指明方向!」

  這話說出來,很多消息不夠靈通、相對閉塞的將領,不由面面相覷,畢竟就在李懷將至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這營帳中還商量著,怎麼給這位侯爺一個下馬威,自家的主將更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說是要擺下一場,怎麼一轉臉,自家主將竟是變了態度?

  不過,安再懷在軍營中還是頗有威信的,他既然開口了,其他人自是不敢當面頂撞,更不會不給面子,於是都老老實實的待著。

  而安再懷給李懷引薦之後,他便引李懷上座,但李懷擺擺手,道:「這裡理應以將軍為首,我豈能反客為主?」

  下面的幾個將領,本來見了安再懷的動作,便想要說話,再聽著李懷的話,才松了口氣。

  安再懷同樣鬆了口氣,他點了點頭,讓人在自己的座位旁邊搬了一張椅子,等李懷入座了,他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諸位,你們該是知道,我想說什麼。」

  一坐下,安再懷的臉色就陰沉起來。

  下面,一堆將領就站了出來,一個個抱拳稱罪。

  安再懷擺擺手,讓眾人回其座位,隨後沉聲道:「這次軍營戰亂,我是有責任的,在這個時候,貿然離開,這才給了賊寇可乘之機,不過我著實沒有想到,這賊人的準備竟是這般隱蔽,而且在軍營之中,都滲透了這麼多!以至於,一點風吹草動,差點亂了一個軍營!」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終究是坐不住了,一個個站起身來,又是一連串的稱罪。

  安再懷還是擺擺手,說著:「都先坐下,聽本將把話說完!」

  眾人這才又戰戰兢兢的坐下,只是這次沒人敢坐得那般實在了。

  「你們手下的兵卒中,這次都有人冒頭,現在便都回去,給我仔細查辦,一個個全部都要審問出來!」

  說到這裡,安再懷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便朝著旁邊的李懷拱拱手,說道:「君侯,您這手下,正好有合適的人,擅長審問,不如讓他監督,看能否探查出什麼。」

  李懷本來看戲看得好好的,被這麼一問,立刻便想到了自己的從屬劉毅,這位可是皇城司中的人物,先前那些敵軍精銳,到了他的手上,便都交代了不少內容。

  一念至此,李懷也不囉嗦,便看向劉毅,道:「既如此,我這有個合適人選……」

  劉毅十分配合的站出來,表示自己願意協助安將軍。

  周圍邊有人竊竊私語,等有人一聽,這位是從皇城司走出來的,一個個便不由暗自嘀咕,有些甚至打了個哆嗦。

  李懷又補充道:「不過,這被咱們擒拿的那夥人,你也不能鬆懈了,得問清楚,他們到底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我有種感覺,這背後隱藏著不小的問題。」

  劉毅點點頭。

  安再懷也道:「確實如此,此番做法,有幾分連環計的意思,一般人決計是難以做到的,或許真是個厲害人物!」

  連環計?

  李懷聽著卻是心中一動。

  畢竟在原文中,那關之山就很是喜歡連環計,自己之前謀劃著,也是想著若見連環之勢,可以假定是對方前來。

  「莫非那老小子,真的已然抵達?」

  正在他思索之際,安再懷已是讓那些手下散開,回到自己的地方,領兵自檢,務必要將隱藏著的害群之馬都揪出來——先前在軍中亂時,流言此起彼伏,就有許多隱藏在軍中的探子,趁機鬧事,否則一萬多的大軍,也不會忽然之間陷入混亂。

  李懷聽著,心中一動,想到了龍驤將軍之前的一次作為,就湊近安再懷,低語道:「當下既已平息混亂,不如暫時安頓,只是將那些暴露的人抓出來審問,順著他們的話,再去尋找,否則貿然抓捕、搜捕,萬一那些害群之馬隨口攀咬,豈不是要人人自危,不打自亂?」

  安再懷一聽,悚然一驚,也是回過神來,不由稱讚李懷,然後道:「正是這個道理,即使是那些被抓了的人,也要反覆盤問,防止他們陷害他人!」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想到,安再懷領軍多年,更不會缺乏這種常識,他該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應該安定人心。

  但是,接二連三的意外,以及自身受到襲擊等事,已然讓他心中混亂,這才有了一時疏忽,便是李懷不提醒,等他冷靜下來,也該想到,只是那時多少有些晚了,會造成一些不利影響,但總歸能夠平息。

  不過,提出了合理建議的李懷,卻是感覺自己進步了很多。

  「我現在考慮問題越來越全面了,興許再過不久,就能像我筆下的主角那樣,算無遺策,謀盡天下了!那接下來,就該仔細盤算、謀劃一下,等著那關之山入甕!

  他這麼想著,並且很快就有了第一個好消息——

  兩天之後,經過接連審問,劉毅終於帶來了一個消息。

  「這個命令,是永昌賊的頭號謀士關之山所下,其人應該已是離了洛陽,來到了前線的軍營中!」

  聽到這個消息,李懷眼中一亮,便就追問道:「消息可靠嗎?」

  劉毅便回道:「這是屬下從多個人口中盤問,最後拼湊出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出入!」

  「好!」

  李懷一拍手,這心裡便激盪起來。

  似乎一個嶄新的兵家技能,已經在朝他招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5 15:05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守株待兔?不,主動出擊!

  興奮之後,李懷很快就冷靜下來,然後便意識到,此刻最重要的一件事。

  「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確定,那關之山的行蹤!」

  李懷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此番出來的目的,說是替朝廷看前線局勢,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有一個前提。

  「拿到關之山對全局戰略的統籌之能!」

  李懷在另外一個世界,跟隨龍驤將軍將近半年,期間一部分是被操練,一部分是學習基礎,還有一些時間,他有幸跟隨龍驤出征。

  學習過程十分充實,但這兵家之法可不是師從名師,便一定能成的,更不要說短短半年,所以李懷雖有收穫,覺得自比從前,已有很大不同,但要說直接放到戰場上,看出敵軍勢力虛實,在給出對策,那就有些不現實了。

  即使他從龍驤身上得了兩個技能,但一個偏向於戰場洞察,得是領兵交戰的時候,或者交戰之前觀望,方有一些收穫,另外一個則偏向於後勤,在戰場上也有少許作用,可放到兩方大勢中,就激不起水花了。

  所以他來到前線,就是瞅準了那關之山的操勢之能。

  「這關之山輔佐羅致遠,操縱局勢、塑造局勢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對於整個局勢的觀察,更是超出旁人,原文中提到的幾個兵法大家裡面,此人即便不是最頂尖的,但在對天下大勢的理解上,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一旦將這個技能概念拿到手,當前的困境,一下子就能解除!」

  問題是,具體要如何操作。

  「從那邊世界總結的經驗來看,想要抽取目標的技能概念,即便不是非要臉對著臉,或者身體有解除,但至少距離不能遠,得在視野中能看見對方,並且是持續看到,這樣才能有效,因為抽取的過程,似乎還和距離有關,距離越近,速度越快,反之,則越是慢,這就要求我,必須得和那關之山,在同一個區域內,待上一段時間。」

  想到此處,李懷眉頭皺起,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點。

  「我和他乃是敵對勢力,雙方本來就不在一個陣營,一旦碰面,可謂十分危險,更何況他這次親自過來,也足夠看得出來,對我的敵視和重視,若是將我認出來,必然想要當場將我宰了,別說他了,就算是我,都想把他宰了!」

  按著李懷原本的計畫,抽了技能概念,對方失去了全局謀劃的能力,這兵家能耐縱然不廢,那也得殘了不少,放回去說不定能變成豬隊友,可如果有機會的話,將之直接幹掉,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原文中,又一次他和主角鄭興業相遇,原因是這老小子要靠近了觀看局勢,現在八成也會如此,可問題是,我在他身邊有沒有內應,怎麼能確定他什麼時候出來?難道要守株待兔不成?」

  想著想著,李懷輕輕搖頭,忽然靈光一閃。

  「不過,如今兩軍對壘,是不是能叫個陣?」

  這麼一想,他忽然覺得思路打開了。

  「按理說啊,這陣前對話,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他知道了我在營地中,我也知道了他,現在喊出來,稍微操作一下,還能振奮士氣!」

  這麼一想,李懷便覺得可操作的空間很大。

  畢竟這叫陣的當頭,你就算不過來說兩句,也得露個面吧,不然自家陣營的人一看,你小子連面都不敢出來,也太影響士氣了!

  「如此一來,掌握主動,主動出擊,我真是英明啊!」

  這麼一想,李懷覺得計策可行,不由露出了笑容。

  在他對面,劉毅始終觀察著自家這上官。

  他注意到,自己將這個消息稟報上去之後,定襄侯的表情就接連變化,雖然對方竭力控制,尋常人自是發現不到,可劉毅乃是皇城司的得力幹將,這微表情自是瞞不過他——

  消息稟報之後,一開始,劉毅注意到李懷精神稍顯振奮。

  「這說明,定襄侯早就料到了這一步,沒想到連關之山的動向,都逃不出他的預測,或許我從前的論斷,真的是錯的。」

  隨後,他就發現,李懷的表情略顯嚴肅。

  「這是在思索詳細對策?」劉毅猜測著,「也對,雖然預測到了關之山的到來,可此人也有本事,能出何等手段,並不詳實,只是之前那個連環計,就差點讓安將軍折了,若非侯爺棋高一著……」

  他正想著,忽然注意到李懷眉頭皺起了,不由心中一跳。

  「我可是很少見到侯爺這般模樣,」他心想著,「哪怕過去,侯爺看著像是誤打誤撞成得事,可面對麻煩,也不曾有過多少憂慮,現在這樣子,是擔心那關之山有什麼奇謀?」

  還在想著,忽見李懷眉頭舒展開來,劉毅心中再跳。

  「這是找到解決辦法了?著實迅速,這般看來……」

  他這念頭還沒有落下,李懷已然吩咐起來:「接下來幾日,咱們先不要過多干涉,讓咱們的人都收斂一些,好生修養,我在操練操練,讓他們熟悉了的好。」

  劉毅點點頭,而後問道:「那這戰陣之事……」

  「自有安將軍操心,咱們不管其他,」李懷的話,讓劉毅很是疑惑,「只管等待戰陣變化,我料定那關之山,必不會輕易安生,這幾日就會出招,或許雙方很快就要有對壘之時了。」

  儘管疑惑,但劉毅還是領命而去,將李懷的命令傳遞下去。

  接下來幾日,李懷果然就在軍營之中操練自家兵馬,也不理會旁的。

  本來還有幾個人在周圍監視他,安再懷也不時過來請教,李懷只是讓他見招拆招,同時和其他幾方兵馬保持聯繫。

  最後,見李懷似乎真不打算插手了,安再懷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雖說之前被偷襲之時,他有心求策,可這幾日下來,風平浪靜,營中的不利局面逐漸平息,安再懷也擔心李懷出手,他又不好拒絕,到時一營二令,徒增混亂。

  不過,好景不長,三日之後,局面突變!

  「不好了!」

  李懷如前幾日一樣,在營地一角訓練兵卒,忽然就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便看到王英匆忙而至。

  「侯爺,大事不妙!幾路巡查的兵馬,都被賊軍包圍,如今那賊兵已經逼近大營,看樣子,是要擺開陣勢,衝殺一番!」

  李懷一聽,眼睛一亮,笑道:「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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