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 五代夢 作者:寶慶十三郎(連載中)

 
Babcorn 2019-7-13 18:44: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21327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3
第三十章 鬍子

        殺!

        一聲發自喉間的低吼!楊淮一揮手中明亮的橫刀,身邊的全身勁裝的手下紛紛出動,身形靈巧的如下山猛虎一般。各自揮動手中制式的橫刀,進入了這個五百來人的軍營。

        楊淮手中的橫刀還是此次出征的時候,皇帝劉繼興親自所授。這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驕傲,可以受到皇帝劉繼興授刀的只有十個人,楊淮就是其中一個。

        他出自於綠營,是現在西北路招討使郭鏡提拔出來的親信,也曾經是郭鏡的牙將親兵,當天他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和郭鏡一起並肩作戰過,而且還救過現在的水軍東北招討副使王瑞。

        可以有今天的地位楊淮最感激的自然是郭鏡,但是楊淮明白這一切都來自於皇帝劉繼興。楊淮是吳中楊氏一脈,當年因為剛好出了五服以內,李氏唐國替代楊吳後,楊淮一家沒有被圈禁起來。此後族人只是不斷的南遷自保,如今已經定居在大漢境內。

        這支楊家到了楊淮父親手裡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想到從洪州附近往遠遠的避到了楚地。但是沒有想到楚地當天更不太平,隱居在嶺南西路全州附近,而且是深山老林的楊家被馬家內鬥的幾個兒子折騰。眾駒爭槽鬥爭不休,發動戰爭不斷徵兵逼得人們無處安生,楊家只好冒險跨界進了大漢國邊境。

        讓楊家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年大漢國也徵兵。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不是各地指揮使團練使徵兵,而是大漢國朝廷下旨徵兵。

        先前是楊淮一個堂哥楊濟意外被徵集進了綠營,綠營培養的都是忠誠的保家為國的戰士,劉繼興後世部隊的洗腦政策和方法,讓狂熱的綠營戰士不斷宣揚,繼而作為引進人才楊淮得以也進入綠營。

        那是和郭鏡一起返回興王府的時候,勇猛具有天生神力的楊淮不但救了老上司,還有現在的水軍陸戰隊東北軍指揮使招討副使王瑞。

        而且在那次意外中幫助了郭鏡,受到了那時還是基層指揮郭鏡的賞識。從此楊淮從親兵、牙將,一直做到現在獨當一面的指揮使。當然在郭鏡身邊的牙將被提拔進劉繼興創辦的軍校,這是楊淮最大的蛻變。

        機會、機遇加運氣,楊淮更相信是自己對皇帝思維的理解力。所以他現在比當初引進他進綠營的堂哥楊濟,不但職務地位要高很多,而且明顯是劉繼興面前冉冉升起的明星。

        劉繼興相信每個成年人都是有能力的,只是沒有在特定時期給他們放在特定位置。所以劉繼興毫不吝嗇的提拔基層指揮,在國子監設立的武舉科目中,安排一種類似於後世軍校的機構。讓大大小小的任務去鍛鍊他們,讓他們在經驗中成長。而且劉繼興還惡意搞笑的,把自己的軍校起名叫大漢黃埔軍院。

        大漢全國各地湧現出許許多多的人才,當然這樣的人才讓軍方的大佬側目,也證明了劉繼興的眼光。這些軍院的學生都尊劉繼興為院長,他們少則一個季度、多則半年的,在這邊瘋狂的接受各種各樣的教育。當然成為軍院的一個附帶條件就是,可以申請通過考察成為密黨黨員。

        目前就是整個中原地區,現在被密黨黨員滲入的成員也越來越多,他們以基層黨組織為基礎,各自為戰但是又緊緊和中央黨組織聯繫,使得劉繼興感覺現在自己比毛爺爺還牛叉。

        這裡是從唐國沙溪流入清源軍境內的一處河流,清源軍平時在這裡設置軍寨。不但可以扼殺來自於海面上的敵人,防止敵人駕船縱深進入全境切斷清源軍,而且可以可攻可守的防範陸路上的敵人。

        昔日這裡並沒有駐紮多少兵力,因為一則挨著同安縣(廈門島);二來可以獨自堅守進退。自從同安縣遭受大漢國軍隊攻陷之後,如今這裡已經成了前沿邊防駐地!

        幾天前大漢國軍隊強勢佔領了同安縣城,為了和南線的漳州軍隊連線,沒有乘勢攻擊這個小小的清風寨。

        清源軍也因為四處受敵,已經無法顧及多線開戰的戰爭,自然無法派出人來支援這個小小的軍寨裡的駐軍。

        這處軍寨的都指揮使是留後的一個遠房侄子名叫留松原,他已經派出幾撥信使趕去請求支援,但是都沒有回信這邊來。

        倚仗著軍寨兩面是山一面是溪水匯成的河流,留松原自己還沒有絕望,但是大漢國軍隊沒有繼續進攻,也讓他似乎鬆了口氣。

        據說是留後正派人和大漢國軍隊談判,留松原心情安逸了許久,甚至都有些僥倖,希望大漢國軍隊不會對自己下手。也許是他安逸久了太天真了吧!

        十一月中的天氣,閩境的天氣也有些涼了。但是此刻他正大腹便便的赤裸上身,摟著一個當地抓來的頗有幾分姿色的少女在狎玩飲樂,想讓自己那浮躁不安的心情放鬆起來。

        雖然在這清風寨軍寨周圍各個至高點也安排了不少哨兵,除了白天正面進攻會讓留松原有些擔心,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敢帶著一百人,夜裡偷偷泅水,來襲擊自己這個有五百人的清風寨。

        因為這個時代雖然有偷襲,有暗殺襲營。但是從來沒有過劉繼興這種,來自於千年之後的怪物。劉繼興培養的特種兵,在後世熱武器時代都可以扭轉戰局,何況這個時代的信息不發達。

        楊淮沒有自大到憑一百人夜裡可以順利攻破清風寨,院長皇帝劉繼興也教導過他對敵不能大意,所以三人一組的組合很順利的清除每一個死角。這些戰士配備最好的弩弓和橫刀,而且還有人攜帶了劉繼興秘密武器地雷。

        按照開始定下的策略,分別去各個方向佔領不同的至高點,似乎一切都順利攻破。身邊三個牙兵不時收到各處,以野鳥暗語傳來的殲敵人數,楊淮臉上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讓他那塗滿色汁的臉上,看起來就像個來自於地獄的阿修羅。

        皇帝劉繼興知道楊淮天生神力後,竟然把自己融合的目瑙刀法和天龍刀法匯成一路,命名神龍刀法絕招教給了楊淮四招。更讓伍思虎給他帶到戰侯府教他練氣的法門,讓楊淮驕傲的以天子門生自居。

        他揮刀把一個剛剛看到自己的清源軍,自左肩而下砍成斜斜的兩截,內臟洩了一地鮮血在黑夜裡有些發黑。慘死的清源軍兩片屍體還在地上抽動,讓跟在楊淮身邊的三個牙兵,在夜色裡聞到那濃濃的血腥都有些倒胃了。

        但是楊淮的彪悍和神力也激發了他們的戰意,也不管被噴了一身的血,一起摸向了眼前的木頭搭建的兩層房子。

        這片房子透著光線,明顯裡面是有人。楊淮和十來個戰士匯合分工,一齊匯聚到了房外。

        別的地方的戰士正在不斷的收割著清源軍士兵的生命,關鍵的哨崗已經換上了大漢軍隊特種兵。楊淮對這些戰士揮動手勢,看大家都明白了,而且格外冷靜,心裡有點感慨萬千。但是這是在戰場,楊淮沒有婆媽敏捷的率先攀著木桿,揉身而上的向門口靠近。

        「什麼,,,人!」畢竟不是那種江湖上的高手,門口的兩個哨兵還是發現了異動。口中的尾音低啞,隨著被楊淮手中匕首刀尖揮動切開喉嚨,聲音戛然而止的倒下!

        然後聽到砰的一聲,楊淮踹開了那扇簡陋的木門!

        留松原有些訝然的看著楊淮四個人,懷裡的少女看到凶神惡煞的楊淮,竟然嚇暈了過去。

        這留松原能夠做到都指揮使,自己倒也是有幾分能力,他一把將手中赤裸裸的少女,朝楊淮當武器扔了過來,人已經抓住了身旁桌子上的配刀。

        楊淮雖然夠狠,但是在劉繼興的教育下,也不想連累多殺一些無辜的人,所以斜退半步後,左手一把抄住了那個少女。可是抱著光溜溜的少女,他幾乎一把沒有把住。

        一番折騰少女一下醒來了,可是睜開眼睛又看到了楊淮,不由雙眼一翻人又暈了過去。楊淮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覺,將她放在一旁的木板床上。

        留松原雖然想反抗,但是他剛剛抽出刀來,楊淮身邊兩個牙兵身手敏捷的多,不待留松原拔刀已經衝了上來。

        這兩個牙兵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上高手,但是能夠作為楊淮的侍衛牙兵,那自然也是經過不少的戰鬥。何況劉繼興培訓的特種兵就是後世的模式,加上無私教授這個時代高手的一些近戰技巧,完全就是一個殺人機器一般,擅長的招式沒有半分花哨和遲疑。

        留松原雖然是個指揮使,但是也不是特別擅長近戰技巧的江湖上的高手,被兩個人用橫刀一鎖,立時險象環生的一臉狼狽。

        他們看到一旁的鎧甲就知道留松原是條大魚,何況手中的佩刀那也不是一般小官可以拿的,所以兩個人幾乎一左一右把留松原當成了一條肥魚。

        不但刀刀要命一般,而且兩個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根本不給留松原機會。而另外一個牙兵守在楊淮身邊,笑盈盈的一點都不擔心,看著兩個戰友鐺鐺鐺揮動手中的橫刀,把個大腹便便的留松原逼到了一旁房角。

        一條尺餘長的傷口從左肩一直拉到了右腹,雖然不深但是只要再進一分,只怕留松原就要開膛破肚了,鮮血立時把留松原弄的慘不忍睹的渾身是血。兩個人很有分寸,只是為了警告留松原。

        留松原不傻甚至很聰明,知道自己傷勢不重,而這兩個人明顯也沒有盡全力。一旁的楊淮雖然盯著自己,但是一點都不著急,留松原心裡就涼了半截。

        外面一直沒有動靜,這些人可以摸進來軍寨,無聲無息的靠近自己身邊,留松原便知道這清風寨完了。不由喘氣朝楊淮說:「手下留情不要殺某家,某家是這清風寨指揮使留松原,也是清源軍留後的侄兒!「

        楊淮精神不由一振,事先雖然也有探子告知了,但是這個時代畫像技術出入太大,楊淮知道抓到大魚了,呵呵一笑示意兩個牙兵把留松原押了過來。

        又朝身邊的牙兵使了個眼色,牙兵走出門從懷裡掏出一支準備好的煙花,砰的一聲,精美燦爛的煙花劃破了夜空的沉寂,四下流散在漆黑的夜色裡。

        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接應在外的五百士兵,此時在清風寨對面的山上一齊現身,就著淡淡的夜色往這邊衝了過來。

        此時清源軍所控制的地盤內,到處都如清源軍這處清風寨一般,被劉繼興派遣的特種部隊直接征服。

        一座雕樑畫棟的紅樓,一扇古香古色的花窗,一道曲線分明的絕美身形,佳人如玉!

        她靜靜的依靠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房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猶如一座精美的石雕。

        一個人的氣質和家庭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但是絕對和後天的教育和接受教育的環境有極大關係。

        大漢國承平四十餘年,一直在興王府生活的人們如果家境稍微好些的,足夠在這裡培育兩代人還多。

        當然也就會出現許多優秀的人才,和遠勝中原地區溫飽解決不了,身體狀態欠佳的人。像這種只觀其貌便可知其氣質的,在興王府這裡不在少數。

        而且興王府一直太平,加上四海各國商賈雲集,給興王府的人帶來了巨大的利益,也使得各個異族在興王府居住的越來越多,其中自然就不泛胡漢雜交。

        大漢國皇帝重視商業,哪怕是在朝為官的一些人,家裡都或多或少派下人、親屬,間接的操縱著一些行當,從其中撈取一些各種各樣的利益。

        有人甚至評論興王府,比當初盛唐長安更盛,雖然不知道當初長安是如何繁華,但是現在的興王府確實讓天下人羨慕留戀。

        大漢國新皇帝劉繼興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大力的發展興王府東城建設。將原本分散的貧民居住的地方規劃重建,打造成比西城更大一倍的商住區。

        更是將有功的軍隊將士的家屬,全部遷到了東城區和平裡。其中朝廷更是恩賜了不少功臣府邸,這自然大大帶動了東城的繁榮,使得不少有眼光的達官貴人和商賈,也紛紛在東城區發展。

        這些人自然不知道劉繼興的用意,他們只知道東城的人多了,利潤大了可以賺錢,所以他們響應劉繼興的號召。

        從乾和十五年末皇帝劉繼興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著手開始發展的東城。乾和十六年末是大寶元年,這個時候興王府東城已經是飛速發展,現在東城這邊居住的人口,絲毫不少於當日熱鬧的西城。

        這些有遠見的商賈和政要,紛紛掏錢買了朝廷規劃出來的土地,建房開檔使得東城的規模越來越大,朝廷下旨將原本規劃出來的的地方,再次擬定規模,不得不再次擴大開發區。

        因為朝廷在東城推行的大力發展,進來興王府的人自然更是越來越多,本來就繁華的西城也就更熱鬧起來!當真是萬商雲集人頭攢動,各國各族的人都來體驗興王府的兼容和繁華。

        解語樓是興王府西城最負盛名的地方!

        不僅僅它是西城最有名的青樓,銷金享受之地!而且是西城最有名的品嚐美食和欣賞藝苑所在!

        這裡有嶺南各地最好的花魁;這裡有最好的來自於各國,甚至海外番國的美食;這裡也有來自於宮廷樂師教授的曲樂師和名曲大家。

        這家有名銷金的地方在嶺南當真是家喻戶曉,如今在中原地區也是大名鼎鼎。

        這裡以前的大老闆,據說是一個來自於中原的商賈名喚高錦夜。此人不但財大氣粗的在興王府興建了最大的娛樂場所,而且先皇劉晟在位時他依附在侍中盧瓊仙門下,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日進斗金。

        新皇帝劉繼興繼位之後,大刀闊斧整理了興王府所有的行業,規範了一些行當,也放鬆了一些行業的經營面。

        解語樓作為行業典範,只有首當其衝的改變了。

        首先高錦夜就是把自己的股份清算了,賣給了興王府有名的巨賈沈醉和幾個朋友一半,然後幾個人收購瞭解語樓周邊不少商舖,把個美侖美央的解語樓又擴大了四分之一左右。

        當然三層樓的解語樓在興王府是個異數,如今裡面各個地方也改變了原有格局。據說皇帝劉繼興還親自派人上門看過,解語樓才敢重新的開張營業接納新老顧客。

        每日華燈初上時候,自然是解語樓最熱鬧的開始。

        這道優雅的身影就是在解語樓三樓的一間房裡,她用銀紗輕輕擋住了容顏,但是一雙有些深邃不同於漢人的眼珠,可以看出來她身上流淌的不僅僅是漢人的血液。這雙迷人的眼睛是如此的迷離,讓人一看就會嘭嘭心跳加速。

        今日二樓的美食廳豪華座上,依舊坐滿了預定席位的達官貴人和商賈豪客,這些客人幾乎個個都是美人在懷推杯換盞,一邊細細聊著各種各樣的話題,一邊欣賞著一樓中間天井裡的表演。

        那裡搭建的三尺高的大舞台,上面正進行精彩的表演。這裡有解語樓提供的各種各樣的精彩絕倫的才藝表演,顯示著解語樓的與眾不同和對藝術的兼容。

        來這裡消費的人當真是非富則貴,誰也不會有差錢這些事,好像他們的兜裡有用不完的錢一般。所以來這裡大家要的是開心,不是想找個相好的美女,就是看看出色的表演。

        這裡的美女是嶺南最好的,只要你出的起價錢,你可以夜夜笙歌做新郎。只要你有這個能力和身家,你可以看只有皇宮裡皇帝才能看到的歌舞表演。

        而且解語樓也根據不同的消費層次,在二樓的品味居安排了給客人不同的席位,可以招待客人或者自己享受。

        今日東首的長安閣貴賓席只有一桌客人,三圍台空了兩圍。老闆之一的高錦夜滿臉推笑的站在一邊服侍著,高錦夜在興王府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隨著這些年在興王府風生水起,不但生意越來越大,也認識了各種各樣的達官貴人。

        但是高錦夜知道今天的這桌客人,不是自己可以親近的,因為他們是大漢國第一女侍中,盧瓊仙親自送過來的。而且盧瓊仙自己都不敢作陪,交代了高錦夜之後就走了!

        桌上只有兩個人,兩個神采飛揚的成年男人,兩個人都是一身普通的便服,他們就是皇帝劉繼興現在引為先生的楊炯,和閩境出使大漢國談判的大將軍小溫侯陳洪進。

        兩個人坐在這邊長安閣,四周有些不明真相的客人,嫉妒羨慕恨的狠狠盯著這邊。如果不是知道進這裡面的人非富則貴,估計有些人早衝過去鬧事了。

        但是因為興王府雖然一直沒有過宵禁,但是巡城司和左右街使一向很嚴,基本上沒有人主動鬧事!

        楊炯身邊的酒沒有動,陳洪進是一杯一杯往口裡倒。這種喝酒的方法和方式,讓一旁的高錦夜感慨萬千,又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他也悅人無數,但是在兩個人面前有些侷促不安。

        「濟川,你觀如今大漢當今聖上如何!」楊炯淡淡的看著陳洪進,神色平靜的不帶一絲異色。

        一杯酒倒進了口裡,陳洪進輕輕吸了口氣,似乎在享受品味那酒的感覺。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楊炯,許久方露出一絲微笑來。

        也淡淡的說道:「有個神算說某家這輩子會位極人臣!某家便一直努力鑽營,後得恩師看重得以一身修為,當日突破先天境界時,某家在想是不是老天眷顧著,某家可以一步登天呢!」

        他一臉自信的看著了一旁的高錦夜,高錦夜趕忙又給他斟滿了酒,心裡卻只是打鼓。

        楊炯不置可否的看著陳洪進。

        「某家拜訪過在中原神州大地任何一個所謂的國家!」陳洪進自嘲的笑了聲:「就是為了看看那些所謂的真命天子!如今感覺也不過如此而已!但是令某家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天下無人不可成為天子!據說這解語樓裡有一個能知天下無人能知之事,更能預測將來的高人!」他便看向了高錦夜:「不知道某家可否有幸一睹真顏呢!」

        作為陳洪進他是有驕傲的資本,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想問鼎天下!這個世界不是說你功夫高就可以擁有一切,就好比孔雀明王一般,他雖然隱隱在江湖上修為為首,但是也不能成為一方霸主。因為逐鹿中原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力,還有許多優秀的統域能力。

        能夠走到今天,楊炯自認為自己是優秀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因為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就像他看到的劉繼興,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年輕的皇帝產生的驚訝已經不是可以用言語來代替了。他也聽說過解語樓有一個奇人,人稱鬍子!據說那是一個可以和唐國神僧木平羅漢媲美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3
第三十一章 卿本佳人

        「先生如何看!」劉繼興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男子,看著他氣定神閒的風采,不由也有些讚歎,這可是天下有數的傳奇人物啊!

        鬼手師吾!

        不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現在也是劉繼興親自創立的,密黨組織頭號黨魁之一。

        據白衣銀槍夏輕侯和自己說,鬼手是大漢國目前武力值最強的,比自己那個便宜老丈人潘崇徹還厲害。

        劉繼興記得歷史書說殺死殤帝的人有五個,他們都是當年錦衛直老大陳道癢手下最厲害的高手。現在化名劉思潮的鬼手師吾、化名楊炯的譚令傈,都在自己身邊輔助。而那對兄弟有珠江雙蛟之稱的林少強、林少良又在哪裡呢?當然還有那個號稱錦衛直第一名捕的追命何昌廷,劉繼興根本不相信他們被斬了。

        劉繼興根本都沒有問過劉晟,就是現在也沒有和楊炯、師吾兩個人提過,畢竟這是當年兔死狗烹的例子,當權的不好再問過了。

        領略了楊炯的無限風采,和他教出來的徒弟,所以劉繼興一直對這個師吾的敬仰也發自於內心。

        師吾負手靜靜的看著落花橋下緩緩流淌的水,在劉繼興這個皇帝面前絲毫沒有卑謙的感覺,他對劉繼興的看法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所以在楊炯的相約下出來幫助劉繼興。

        看著雖然稍顯稚嫩,但是眼神深邃的劉繼興,風淡雲輕一般的輕聲說:「誰也沒有想到這溪水小小的,曲折百回最後會流進那大海去了,興王府外那大海只能以浩瀚無量來形容!如若不是知道這水明明就是流進那大海,誰會想到大海會是這些小溪匯聚。試想下天地間的至理無不相通,這是多麼奇妙的事情,又是多麼奇妙簡單的道理。世間無堅不摧就是水啊!陛下,你在某些人眼裡可能現在就是一條小小的溪水,可是某家卻是深深的知道,你一定是那條奔流向海,一路向前的小溪哩!」

        劉繼興沒有吱聲了,看著這個莫測高深的男子,看著他筆挺的身軀似乎格外高大起來,更是有種忽然之間的神秘和親切感。即使平時面對著那個驕傲的夏輕侯,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

        可能是自己和夏輕侯比他熟悉了,根本沒有把夏輕侯當成一個高手來看吧!看著師吾那平淡淡的感覺,劉繼興眼神中不由自主的精光大放,知道這個師吾身上這段時間又有了變化,肯定有了什麼感悟。

        這些修行的人哪個不是縱世奇才,往往為了突破和感悟可以放棄一切,為了追求天地間的真理往往出人意料。有著後世經驗的劉繼興沒有打擾師吾,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師吾看劉繼興沒有吱聲,不由雙眼間竟然一亮,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含笑道:「剛剛接到黨員密報,如今有重要黨員姬鴻長,成功的在偽北漢建立根據地,到如今整個中原地區各個勢力,都有我大漢國的密黨組織。」他目光中絲毫沒有隱藏讚賞的神色。

        「陛下,某家萬萬沒有想到,陛下交給某家這個組織,短短時間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他看劉繼興一臉自信的冷靜,心裡更是驚訝於這種組織嚴密的機構,劉繼興這腦瓜子是怎麼想出來的。

        當然他不可能現在能夠回到劉繼興那個時代,在那個國家創立的時候,那些偉人就是利用這種方式開創了最輝煌的時代。他當然也不知道人們對地位的渴望和追求,更不瞭解人們對尊重的感激和回報。而劉繼興就是利用了這個時代人們的這種心裡,比自己後世更容易發展自己的力量。

        何況在這種封建時代的情況下,皇權至上是普通至理,劉繼興只需要小小的激勵和賞賜,就使得這些黨員死心塌地的追隨。

        如今師吾統計了中原地區的黨員人數,居然已經達到了四千多人的水平,加上嶺南的根基已達近兩萬人的驚人數量,這些勢力拉到任何地方都是一股龐大的力量。最讓師吾震撼的是這些人的忠誠心,完全已經達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

        就是威懾江湖數十載的人物,風雲朝廷的達官貴人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當然像有些門派信眾雖然也多,只怕也不能像密黨組織黨員對劉繼興的認同和忠誠,何況是這麼多的黨員。

        天下目前門徒最多的正法派,那個名聲赫赫的紫霄子譚峭,只怕也趕不上劉繼興現在在密黨裡面的號召力了。

        這完全和劉繼興的年齡是不符合的,師吾自然感覺到的是道尊的威力。但是接觸劉繼興之後,師吾完全相信有些人天生的能力,這麼小的年齡,卻老練的和他爺爺昔年一樣!

        師吾當年是受過高祖皇帝劉岩指點的,劉岩號稱昔日江湖名人奇藝榜第一人,在名人奇藝榜上雄踞多年。即使是後來他自己退下榜來近二十年,也沒有人敢自詡超過他。

        如今就是那個風雲西南大理的孔雀明王董伽羅,幾十年來也一直只敢自居第二,當然也許是他尊重劉岩,但是無可厚非劉岩的威力。

        師吾在劉繼興的身上看到了劉岩的影子,雖然劉繼興現在的修為不值一提,但是他才十多歲啊!師吾自然知道有道尊神仙的灌體加洗髓,劉繼興已經達到先天境界,但是距離高手還差太遠了!

        但是他也知道劉繼興追求的,顯然還不是道尊追求的那天地間的至理,他心裡想的是天下蒼生!所以師吾決定出來幫助劉繼興,何況看他的作為只怕做皇帝比劉岩會更出色!

        誰敢讓一年前沒有任何軍方基礎的文人做招討使?誰敢讓只接受過一個季度訓練的人去做統帥!這個世界可能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對政治什麼都不懂的傻瓜,要麼就是劉繼興這種胸有成竹的人。

        看看這一年大漢國軍隊的各路招討使和團練使,不是一些兵家菜鳥就是文人官員,有限的幾個老將似乎都是在劉繼興的指揮下行事,大多數都是協調和行動。

        師吾可是知道一向心高氣傲的霸刀潘崇徹,那是一直和自己一樣的人物,如今都老老實實在外面做他的招討使,這個可是和自己一樣威名赫赫的人物啊!

        一直把清源軍作為幾個國家之間的緩衝地帶,就是歸順了唐國後清源軍也算是唐國附國,但是對於大漢國今天的**裸進攻,唐國因為周國的虎視眈眈都不敢幹涉大漢國行動。

        誰都沒有想到劉繼興不動聲色的僅僅利用幾千人,短短幾天時間就佔領了清源軍轄地一半地區。師吾卻知道就是因為事先在清源軍地盤上,已經有幾百密黨在發揮作用。

        連小溫侯陳洪進都跑到興王府來了,師吾自然知道像陳洪進這種人物,肯定是想來試探劉繼興底限,和看看這個新天子有何魄力,可以同時對付唐國和清源軍的,即使連一向把自己當成對手的他,這次竟然近在眼前都沒有相約。

        事實證明劉繼興根本沒有考慮這個時候,唐國會和大漢發生大規模戰爭,密黨組織在金陵的黨員網,搜到的情報師吾都是先看過的,得到的情報讓劉繼興更加心安。

        唐國果然根本沒有時間來應付清源軍這種事情,被周國弄的焦頭爛額的唐國,把自己的防線放在了漫長的長江上,還有防備一直不動聲色的吳越國不要抽冷箭。

        當然在國內為了堵民眾的口,還是派人過來質問留從效為什麼要改投周國,但是那個唐國的使者遠遠的還沒到洪州。似乎唐國把這邊化外之地忘記了一般,雖然清源軍有泉州這個口岸,可以豐富唐國西南方的經濟。但是在大漢國突然的強硬下,唐國顯然鞭長莫及。

        師吾心服口服的是,如今就是唐國想插手,等他們得到這邊消息的時候,估計清源軍已經被大漢國軍隊佔領了。師吾以前從來沒有看好過大漢國各州節度使手下的士兵,但是讓他震撼的是劉繼興僅僅派出幾千自己培訓的主戰兵力,就一路披靡的攻城跨州,這些以前各鎮節度使派來軍院學習的士兵,僅僅是殿後收拾和安撫民眾而已。

        大漢國現在的情報幾乎不會超過三天,就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傳達到目的地,而別的國家要想獲取這些信息,保守估計起碼要一個月以後了,師吾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變了。

        看著這個年輕的皇帝,這個一直對自己恭敬有加的少年,他感覺到一種神秘的感覺。

        師吾操控著密黨組織的一手材料,自然知道密黨現在可以發揮的作用有多大。

        郭鏡領著的山地特種作戰部隊隊伍,所向披靡的借道林柯佔領了楚地湘西州府,也不干涉永順土司的職權,其中就是各地密黨支持信息發揮的巨大作用。

        當然師吾自然知道還有一個大秘密,就是劉繼興在海上水軍的勢力。

        如今劉繼興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錢,平時還要國庫常年支持,如果不是劉岩、劉晟父子集聚了大量財富,劉繼興哪裡有這個底氣。這幾乎只有三四個人知道的秘密,除了師吾也許就只有那個大漢水軍如今最高統帥,船棹使伍彥柔知道了。

        以前師吾也許以為是因為道尊神仙的原因,才讓劉繼興如此這般一路順風,後來他從夏輕侯的口裡聽到了劉繼興的雄心壯志後,他決定出來幫助劉繼興。

        一則是劉繼興真心讓楊炯請自己出山;二來則是自己聽了劉繼興的宏偉藍圖後,決定在俗世中提升自己一直力求突破的修為。這次師吾清晰的感覺到,劉繼興也許就是自己突破的機緣吧!

        「有先生助力,朕必然如虎添翼,先生當可看到我大漢子弟逐鹿中原,為天下蒼生營造一個幸福的未來!朕若成大事,先生自是功不可沒第一人!」

        劉繼興自信的將手中摘的一片榕樹葉扔入水裡,目光中已儘是開心的笑意:「朕要做一個千古未有的皇帝,讓天下蒼生安居樂業,讓朕劉家皇朝萬世一系!」

        「樊仙子!這長安閣裡的兩位嘉賓見是不見!」高錦夜恭敬的站在門外肅立,門開著他沒敢進去,朝屋裡蒙著銀紗的女子低聲道。

        蒙著銀紗的女子神色似乎很是平靜,此時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滿頭銀發,卻是一臉青春無限的少婦般的女子。這個膚色白嫩紅潤的少婦姿容秀麗,穿著一襲粉色蜀錦宮紗,露著大半豐滿白嫩的酥胸,氣質高雅卓爾不凡。

        蒙著銀紗的樊仙子看著恭敬的高錦夜,竟然看了一旁的銀發少婦一眼,淡淡的柔聲朝高錦夜說:「見!肯定要見!這兩位可都是當今天下風雲無雙的人物!鬍子平時想會一位都難,有這機會如何不見!不過何時過去,沈姥姥,您的意見呢!」

        這個銀發少婦眼皮似乎都未抬,臉上卻有絲笑意了道:「二十年沒有見這隻老虎了!姥姥我倒有些期待呢!不過啊!鬍子,你知道門中那麼多弟子修煉,可是門中修煉九轉姹陰大法的弟子,突破悟性最高的孩子就是你了!」

        她居然溫柔的笑了,看著樊仙子目光中全是戀愛。她忽然有些俏皮的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又緩緩的對著樊仙子說道:「當初姥姥力排眾議推薦你來興王府,如今看來是正確的,你可以獨當一面站在這裡,以後會有許多東西必須自己面對哩!」

        她目光看向外面,接著道:「他們應該還不瞭解你,但是只要見到他們,姥姥估計你也無所遁形。但是以你如今的修為沒有必要隱藏什麼,想必他們也不會自降身份。你對周易面相的理解力和這段時間的聲勢,老虎請你過去自然是為了給小溫侯算命!何不乘這大好機會親近一番,也看看這個雄心勃勃的小溫侯!他們每一個都是風雲無雙的人物,何況這次兩個人在一起呢!門中弟子還沒有如此機緣的人,也許會對本門是個莫大好事呢!」

        她聲音溫柔好聽,哪裡有半分老態,如果不是高錦夜知道兩個人的身份,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個神態像個少女一般的少婦會是個老妖精,比自己大著好幾十歲。

        她在樊仙子口裡可是姥姥一輩的人物,乃是門派中僅有的兩大太上長老之一的沈依然,昔年江湖上人稱凌波仙子。樊仙子肯定也不是也不會戲稱,言語中的敬意顯然發自內心。當然在高錦夜的心裡這個少婦,就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容不得半點褻瀆的!

        樊仙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奇道:「姥姥打算也去見見病虎和小溫侯!」

        她可知道這個少婦在門中是許久不曾出現的前輩,平時雖然對自己另眼有加的關照,但是很少會主動出關。這次是為了讓自己在興王府順利,門中長老請她出來給自己押陣的。

        當然僅僅是坐鎮興王府而已,根本沒有要求她出面出頭。看她這樣迫不及待的想和楊炯見面,肯定他們應該是熟人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熟絡,樊仙子自己不會著緊這些東西,但是也知道外面的兩位可都是大神啊!可以多知道一些必然會更自如一些,不管這次是不是門派考驗自己。

        「姥姥二十年前,在修行上遇到瓶頸出門歷練,遊歷在楚地蒸水上時,倒也和這病虎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那時候意外碰到他,感覺也不失為天地間一個奇男子呢!」銀發少婦似乎在回憶一般,臉上多了幾分神往。

        「那時姥姥剛剛突破六轉的姹陰大法,容貌自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期遇到了當年還未突破先天境界的病虎楊炯,因為姥姥剛剛突破有一段時間的虛弱,被幾個不長眼睛的賊匪看上了。他竟然意氣風發的憑一人之力,狂掃昔日為禍蒸水一帶的水寨賊匪,足有十餘個高手,姥姥我對他刮目相看,和他倒也聚了數日哩!更沒有想到他幾年後就名揚天下!」

        銀發少婦沈依然蕪邇一笑道:「他那時候的境界,可能都沒有想到姥姥我有一身修為,後來陪著姥姥我回到江南。據說他現在已經遠勝邊將軍,只是不知道在姥姥這八轉姹陰大法下,究竟是誰更勝一籌呢!」她語態輕盈,目光似在懷念。

        樊仙子笑盈盈的沒有吱聲,眼角卻揚了起來一般,讓高錦夜在前面帶路,自己和銀發少婦沈依然跟在了後面。

        楊炯請樊仙子過去見陳洪進,雖然楊炯是見不得光的身份,但是盧瓊仙的身份擺在哪裡,她自然會給楊炯安排,高錦夜哪敢拒絕。只好趕緊過來和樊仙子商量,因為這個樊仙子在門派中更是高錦夜得罪不起的。

        這些年高錦夜可以在興王府風生水起,就是盧瓊仙在背後做靠山的緣故,當然其實高錦夜的真正身份,就是逍遙派在俗世中大漢國境內的代言人。

        他拚命的給逍遙派斂財提供情報,這些年功勞卓著建立的組織雖然龐大,但是這一切都是逍遙派支持的緣故。何況現在盧瓊仙顯然在興王府朝廷,不像當天那麼好使了,高錦夜自然知道作為逍遙派掌門的東海仙子耿仙笙,對於盧瓊仙的能力生氣了,竟然派來了這個樊仙子。

        樊仙子不是取代盧瓊仙,而是以完全和盧瓊仙不搭路的方式,突然的出現在興王府,可以看出來門派對大漢朝廷的重視。這個樊仙子不但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進入大漢國,而且很快就以能斷人生死福禍得到了推崇。她不斷出入權貴府邸,達官貴人將她奉為聖人一般,她不失時機的以九天聖女的身份,吸引和號召了許多信徒。

        試想就是以楊炯之能,都會聽到樊仙子在普通民眾的名聲,慎重其事的說給陳洪進聽,可想而知樊仙子如今在興王府的知名度了。

        看到這個走出來的女子,繞是楊炯和陳洪進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波瀾不驚的境界,也不由雙雙動容了。

        樊仙子已經除下了銀紗,長眉入鬢鼻若懸膽,明亮的大眼睛煥發著一股懾人的笑意,整個人脫凡超俗翩翩若仙。她知道在這兩個人面前,自己如果再帶著面紗的話,無疑是可笑和不尊重的,兩個人在江湖上的名聲,注定自己必須加倍的主動。

        畢竟自己師門和天下第一大派正法派一樣,只是屬於方外修真的門派,如今元博大師王棲霞的門下,有顯赫的大洞五子,雖然一樣在唐國大受歡迎。但是他們明顯的看不起自己師門,認為自己師門脫離了修真的本意。

        師傅的意思是在不同的政權手裡獲取主動,以便使得門派得以長足發展。而這兩個人卻是名聲赫赫的江湖名人奇藝榜絕頂高手,就是自己師傅和門中長老也不敢對兩個人不敬。

        楊炯和陳洪進倒是沒有覺得樊仙子天姿國色,只是感覺這麼一個靈氣逼人的女子,翩翩若仙一般的氣質,果然不是凡物哩!而且竟然有一身超強的精神凝聚力,難怪短短時間可以在興王府聲名赫赫。不但讓人一看就是親切,而且似乎可以影響到自己兩個人。

        她一進來不但影響了兩個人的心境,而且自然使得兩個人對她刮目相看。可是那個白髮的凌波仙子沈依然卻不見了,不知道她是刻意迴避,還是隱藏在什麼地方。

        倒是楊炯和陳洪進一臉自然,微笑對著樊仙子。

        劉繼興和蕭玥、昌鴦、伍思虎一起走上了呼鑾道,這條呼鑾道即使在後世的廣州,還是比較有名的所在。

        一路上只見一塊塊的條形青石依次一層層相疊為道,雖然大小不一倒也平整,看去錯落有致的延伸,倒也別有心意。

        雖然在有些朦朧的天色下,但是可以看出來路邊全是金菊和修剪有型的木芙蓉。劉繼興興致勃勃的一路欣賞,蕭玥輕輕挽著劉繼興的手臂,可以看出來她的心情。昌鴦雖然也是劉繼興的貼身內侍,卻是走在了後面一步,伍思虎自然是側步趨前而行領路護駕。

        家族把蕭玥押在劉繼興的身上現在看來是對的,至少劉繼興現在是皇帝,擁有著嶺南六十一州的地盤。

        何況現在劉繼興其志非小,正在醞釀著進軍中原,劉繼興不但沒有隱瞞自己,而且一直把自己和王瑜當成最親密的人,這是蕭玥收到師門囑託後,如今最欣慰的事情。

        家族裡甚至已經通過海上的商家,和大漢秘密的水軍搬來興王府其中兩房親族,派來大量子弟充斥到大漢國的官場。他們看到興王府的繁榮昌盛,和軍隊調整的意向後。家族裡不惜堅決下定決心,也沒有顧及蕭玥的感受,又往送來宮裡幾個美女。雖然劉繼興不知道寵幸了沒有幾個女孩,但是無疑給家族帶來的利益是極大的。

        劉繼興沒有吝嗇自己的權利,也不會放縱自己身後的這些有能力的老婆們幹政,但是像王瑜和蕭玥這種有能力的也不干預。

        就是盧瓊仙這個一直不安分的假老婆住在宮裡,劉繼興也一向聽之任之,還有她的那個師妹自己也坦然接受了。因為盧瓊仙一派在朝中的勢力遠遠超出劉繼興想像,何況有她遏制冒頭的龔澄樞也不錯。

        劉繼興把蕭家前來興王府的家人中,三個有能力的子弟派去外地做了知縣,其中有一個還是派遣去了大漢軍隊新佔領區的根據地。

        蕭家看出來劉繼興的誠意,於是在興王府城西,昌華苑附近外圍大肆購買地產,準備新建蕭家家族在興王府龐大的基地。劉繼興更賞賜蕭玥一個伯父蕭伯納,他也送了個女兒進宮來服侍劉繼興,他不但在海上有龐大的船商隊,而且還是原籍商隊行會領袖。

        於是,劉繼興在昌華苑附近賜第一所,地址就在海曲小谷圍皇家狩獵場附近北亭坊!看來蕭家應該不用多久就會站穩!而且會在興王府蒸蒸日上的發展。

        昌鴦卻沒有太多心思,雖然是師門的任務,也是家族利益所在。但是跟在劉繼興身邊,她很滿足也很高興了,她可以看出來劉繼興對自己好的是真心。

        作為一個從來不認為自己很漂亮的女子來說,可以得到一個皇帝的疼愛,即使作為一個從小修真的人,她也感覺很開心。何況和這個男人抵死溫柔(鬱悶那兩個字總被屏蔽,只好用這兩個字代替)的時候,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讓她對劉繼興更是死心塌地。

        伍思虎雖然知道這裡也是在宮裡,應該不會有什麼高度危險,卻仍然是高度戒備著周圍。作為原先錦衛直的大佬,現在戰侯府的侯爺,他知道自己責任重大。他自然知道這個世界高手太多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哪個人哪根筋不對了,突然會對劉繼興不利啊!

        平時楊炯一再提醒自己,宮裡雖然有他和夏輕侯坐鎮,但是這個世界奇人太多,千萬不要大意。伍思虎也一向謹慎心細,所以短短時間裡坐鎮戰侯府,現在的位置和伍彥柔一樣的高度,有些地方在劉繼興心裡只怕比伍彥柔還重要!

        四個人在石道盡頭拐了個彎就到了山頂,此時只見天邊剛剛露出一絲白意,一抹妍紅正從海平線上放射出來,美麗的朝霞彤紅豔麗,四周的天色似乎明亮起來。

        只見在一株龐大蒼翠的松樹底下,有一塊兩人高度千奇百怪的青色石頭。此時一個一身白色宮裝的女子,正赤足站在上面,在早上晨色中異常醒目飄飄欲仙。

        此情此景正在清晨,微微的清風吹付著那翩翩衣帶,她飄飄若仙一般靜靜看著天邊。山頂那塊高石她站在邊緣,好似要乘風飛去一般。

        劉繼興竟然看的有呆了,好一副美景當前啊!也暗嘆著這女人真會作秀,利用各種各樣的場合場景來迷惑自己,蕭玥說的不錯此人會魅惑心智的功夫。

        只見這個白衣飄飄虛無慾仙的女子,正是那樊仙子樊鬍子,她此時站在那青色的石頭之上,似乎在遠眺那剛剛升起的朝陽一般。

        此時的朝陽紅彤彤的就像一幅畫。

        劉繼興沒有打擾她的興致,後世自己也喜歡登山望遠。而是背負雙手站在那裡看著她,飄飄欲仙的神采確實令人羨慕不已,劉繼興想著曹植筆下的洛神不過如此而已罷。

        如今劉繼興自己修習道尊施真人的先天真元內功,有著蕭玥一門幾個女子的貼心指導,自然是越來越純熟。又機緣巧合有夏輕侯刻意這個助力,吸收了牛頭馬面的大部分內力,自後那寬大的經脈逐漸盈滿起來。

        在蕭玥的悉心指點下和夏輕侯的刻意點撥,眼力和實際修為早已經超過了一般先天高手,就是修行多年的蕭玥都已經遠遠不如了。昨晚楊炯進宮來告訴自己,樊鬍子想見自己給自己算命。

        楊炯並告訴了自己,樊鬍子對陳洪進命理的卜算,劉繼興一聽竟然和後世對陳洪進的評價不差左右。嘴上雖然一笑了之而已,卻對這個後世評價神秘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便答應了樊鬍子的要求。

        歷史上樊鬍子應該沒有害衛王劉繼興的心思,或者是在這個相信天命的時代不敢,後來倒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劉繼興對她倒是沒有十分在乎,只是不知道衛王這個太子皇帝還會不會存在。

        更何況蕭玥教授的雙修秘法,讓劉繼興大為受益,得到昌鴦的再次配合後自然更是如魚得水一般。並且由於經脈被道尊運行拓展過,所以相當於道尊自己的修為一般,即使經脈不能如道尊一般粗如大海,卻也強過江河許多。

        此時看著這個裝神弄鬼的女神棍,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一般,心裡有些暗笑她的神態,但是她的美麗卻是實實在在的驚人!劉繼興感覺心嘭嘭亂跳!

        樊鬍子看不出來劉繼興的修為是對的,因為劉繼興的一身修為早就是氣隨心動控制自如,無聲無息就可以自然融合,對外界氣息的先天境界,早勝過世上多少修行一輩子的內家高手!

        何況劉繼興本來就是裝神弄鬼的穿越人士,後世的經驗加上本來就知道鬍子的身份,樊鬍子此時哪裡能在劉繼興手裡飛起來!

        劉繼興想到這裡已經是格外興奮,以前還不會想入非非,但是做了這個大漢國皇帝以來,發現權利真是個好東西,至少有很多東西可以假公濟私。以前感覺找很多女人不好,現在不但李抑那一些大佬著急,就是宮裡這些女人自己也著急,李抑他們著急劉繼興宮裡沒有女人的肚子有反應,女人著急自己被寵愛不夠。

        在這種環境下劉繼興的私慾心自然膨脹,大大的感覺天下我有,人生何求的意思!如今看著這個漂亮的鬍子,心裡自然有些惡意的想法。在場的人哪裡知道劉繼興心裡的想法,看著劉繼興一臉平靜的樣子,只感覺高深莫測!

        「你來了!」樊鬍子等了半天,本來想著劉繼興一定會開口詢問自己,誰知道和預想的劇情不一樣!準備了半天的劇情話語全亂了,只好側過頭來看著劉繼興。

        劉繼興肚皮幾乎笑壞了,拚命忍著心裡的笑意,微微看著樊鬍子點了點頭。看去他這笑實在有點邪邪的感覺,他淡淡的說道:「仙子起的真早!餓嗎!」

        樊鬍子一下呆滯了!她想過千萬種話題,就是沒有想到過劉繼興會問這種問題,他也接近過道尊啊!究竟是傻痴還是楞啊!忍不住下意識的回答道:「辟榖多年,俗世的食物早已經是可有可無,餐風飲露也是可以的!」

        裝!繼續裝!

        劉繼興心裡狠狠鄙視,雖然知道這個時代,有施真人這種修為的人,確實已經很少飲食,但是絕對不相信鬍子這麼年輕的人,會不用吃飯。

        但是她在自己心裡本來就是個裝逼犯,何況也是想靠這個發家迷惑自己,不由含笑說:「是哦!朕在羅浮山陪道尊神仙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從來不吃飯的,仙子是天上的神仙,想必比道尊神仙更勝一籌了!」

        終於上道了!樊鬍子輕輕舒了口氣,完全不理會蕭玥和昌鴦可以殺死人的眼光,一本正經淡淡的說道:「朕乃九天玉皇大帝臨身,曾也化身九天聖女在凡間,下界天子呵!你是朕的有緣人啊!」

        嘛嘛的!敢佔老子便宜!扒光了把你屁股打腫了!劉繼興暗暗詆毀鬍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3
第三十二章 商人的後代

        「自從得道尊神仙指點以來,朕心裡常常自思人身在人世間,難免經歷一些困苦災難,賴以祖宗托佑但居高位,便發下宏願希望可以在人世間普度眾生!」劉繼興也裝逼的看著遠處景色,一臉深沉高深莫測的樣子。

        那裡是剛剛露白的朝陽。只聽接著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但人力有窮時,何況朕自幼頑劣身無所長,如今天祐朕大漢國,竟然得到上仙降臨大漢,朕慶幸感恩,亦厚顏請求上仙化身,長居大漢國輔助朕完成心願!」

        樊鬍子幾乎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了,自己這神仙還是很像啊!果然啊!這個少年天子還是相信自己了!她還是對自己的識人術有幾分自信的,但是看到劉繼興的時候她有些迷惑了,因為她完全從劉繼興身上看不到他的命運。只感覺劉繼興渾身就如一團迷一般,如同感覺到一件寶貝深深的鎖在迷霧中一般,明明可以感覺得到偏偏卻觸摸不到,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樊鬍子這個神仙這個表情,一定會心裡忐忑不安,因為我們的神仙皺眉了。但是我們的皇帝劉繼興卻說出了一番話來,差點讓樊鬍子從石頭上一頭栽了下來。

        只見劉繼興畢恭畢敬的輕聲道:「雖然皇考歸天尚未安寢得久,但是如今天下間風起雲湧各地動盪不安,朕深感自己無力和孤單!而且常自責朕尚未大婚,能為朕劉氏一脈留下皇脈,如今幸得上仙降臨大漢,希望上仙可以化身貴人屈居朕的宮裡,陪伴輔佐朕共創大業、解救蒼生如何?」

        聽了這個大膽**裸的話,大家當場石化起來。蕭玥和昌鴦現在算是劉繼興的女人,自然知道劉繼興這話的意思,自然沒有想到劉繼興這麼大膽和無理。

        兩個人是陸地神仙道尊施真人的門人,自然對神仙更是敏感和尊重,不然也不會對道尊神仙言聽必行。眼看皇帝劉繼興這麼直接不由面面相覷,卻又心中忐忑不安的看向樊鬍子,雖然心中對樊鬍子這個人不太感冒,但是這個時代對神靈的敬畏還是讓她們忐忑不已。。

        劉繼興自然忽略了古人對神仙的敬重,腦海裡想到的都是這妞太能裝了,老子不慢慢嚯嚯死你就不算穿越大佬。

        至於這些人怎麼想,神仙哪裡管得著她了,咱都穿越了不怕天打雷劈。天王老子現在都敢給他一錘,何況只是對所謂的女身顯現的神仙這麼無理了,偏偏劉繼興又知道這個樊鬍子是個女神棍。

        蕭玥和昌鴦如果知道劉繼興現在腦海裡正在想著,如何抱著鬍子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叉叉歪歪,兩個人一定會吐血。

        一旁一直護著駕的伍思虎卻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天啊!我們的皇帝陛下敢和天上下凡的神仙這麼說話,牛!太牛叉了!如果說有偶像崇拜,皇帝此時就是我的偶像啊!

        樊鬍子靜靜的看著劉繼興,恨不得飛身下來一巴掌拍死劉繼興,但是她眼神中一直微微含著笑意,哪怕心裡對這個無恥讕言的小天子極度憤怒,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所代表的身份。

        楊炯和陳洪進兩個人對劉繼興都推崇不已,樊鬍子想著便承這個機會接近劉繼興,沒有想到劉繼興是這副德行,也更加堅定了她對大局掌控的信心。她只有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因為她看到劉繼興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劉繼興眼裡沒有一絲猥瑣的神色,那笑意是一種自信一種欣賞,因為如果不是樊鬍子漂亮的外貌,劉繼興感覺自己都沒有必要和這種女神棍囉嗦,所以劉繼興靜靜的看著樊鬍子,表情讓別人看去似乎胸有成竹的感覺。

        樊鬍子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抓到了一絲別的東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被劉繼興這個混蛋抓住了尾巴。原有的一絲優勢此刻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不是樊鬍子修煉多年心智堅定,只怕此刻早已經不知所措了。

        她也靜靜的看著劉繼興,儘量平復自己的心情後,語氣淡淡的說道:「朕有一日自九天上,觀星偶得、感悟天機,一股因果種下,下來凡間輔助下界天子你,按照機緣自然是要住進宮裡的,不過下界少年天子啊!如今你我機緣尚未至哩!」

        劉繼興完全忽略了她的話,明明知道她是個女神棍,便感覺她就如同那已經被煮熟的鴨子一般嘴硬,不由完全忽略了她說話的內容。給了她一劑猛藥道:「要說神仙,朕也自得道尊神仙點化,雖然道尊神仙和上天仙子有些區別,但是在這裡凡間也是足夠的!要說朕身邊的武力,此刻有白衣銀槍夏輕侯、病虎狂獅楊炯已經足以笑傲江湖!呵呵!至於鬼手、霸刀那可是以一敵十的大將。仙子如果感覺朕可以託付,自然隨時可以搬來宮裡,如果想要朕承諾什麼或者讓朕的子民認可什麼!那就對不起了!呵呵,朕現在還不需要這種神仙!仙子此番要進宮朕隨時歡迎,你也可以選擇去蜀中或者周國,朕絕對高高興興歡送!」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劉繼興,這簡直有些太大逆不道了吧!敢和神仙這麼說話,大家再次集體石化!

        就是樊鬍子也被劉繼興的大膽整楞了,她第一次碰到一個不敬神仙的皇帝。本來想損劉繼興幾句,但是看著劉繼興那自信的眼神,她首次有些無力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出錯了,亦或是這個皇帝劉繼興本來就蠢!

        但是看看劉繼興這些時候的諸般行動,他哪裡會是蠢人一個,他是蠢人的話只怕大多數人都是蠢豬了!這個一臉自信的傢伙,只會是個比誰都聰明的傢伙!

        樊鬍子知道幾句話,自己已經落到了下風,但是她不能示弱啊!於是一揮袖道:「機緣未至自會影響天運!下界少年天子毋須多言,但是朕為了完成天數循環,自然會尋找一個機緣和你相見!亦會盡力而為輔佐你完成大業!機緣至時,朕自至來!朕去矣!」她一揮袖人飄飄而起,乘風一般在延綿的樹林頂部那綠葉上飄然而去!

        劉繼興淡淡的看著遠去的樊鬍子,滿臉微笑的靜靜看著朝霞,輕輕的說道:「真好啊!你們看看,天邊多美麗啊!天亮了!走,一起吃餄粥去!」

        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覷!看著劉繼興一臉無語和震撼,又無奈的跟了上去!

        乾和十六年大寶元年,臘月十六,興王府西市!

        今日整個西市熱鬧非凡!因為朝廷以三司和市舶使的名義,在西市舉行大漢特產商品拍賣會!

        興王府的老百姓對於拍賣會這個詞已經不陌生了,這是皇帝劉繼興推出來的一項盛會!

        在皇帝劉繼興還是太子儲君的時候,就在西市舉行過他府裡珍品拍賣會。後來皇帝劉繼興為了大肆撈錢,陸陸續續進行過的拍賣會不下於二十次。

        但是今日的拍賣會似乎和往日大大不同!馬上就要過春節了,雖然先帝今年逝世,但是儲君登基以來做了許多惠民的舉措,著實讓興王府的民眾格外開心高興。

        原來今日的拍賣會,不但皇帝劉繼興要親自到場,而且邀請進拍賣會的各國商家,據說光進場費就需繳納白銀二百兩。這使得許多各國商家止步,只能夠在搭建的的大會場外匯聚等待消息。

        即使門檻如此高,但是興王府這種萬國商家雲集的地方,也不缺各國的大商家心動!

        阿巴斯作為大漢國新任市舶使,被皇帝劉繼興任命為這次拍賣會的主拍官,現在在他手裡登記的商家就有五百多人!想著光這些入場費,就讓不少人感覺到大漢朝廷的手筆!

        看著坐在會場左側主座上的皇帝劉繼興,阿巴斯有些慶幸自己當日的選擇!如今自己的妹妹阿娜黛是劉繼興的后妃,雖然還沒有冊封什麼妃位,但是現在興王府誰都知道,皇帝劉繼興有個波斯國來的夫人。

        雖然阿巴斯是有著精明的商人頭腦,但是他在航海和對船的建造方面的才華,才讓他大受劉繼興賞識,他自己也深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格外的感激劉繼興。自己在東方大漢的成功,讓家族裡不斷的派人過來幫助自己,自己在家族裡的地位和聲望直追族長,成了大部分年輕人崇拜的對象,當天不得已離開家園,如今劉繼興成就了自己。

        家族對劉繼興的幫助現在在大漢國已經列為密黨組織機密,阿巴斯自己也加入了密黨,即使阿巴斯只是作為市舶使,但是他現在受到的保護就和大漢六大新晉團練使一樣規格!這也是阿巴斯引以為傲的事情!

        這次拍賣會交給一向忙碌的阿巴斯,用劉繼興的話來說就是,這次的拍賣會不亞於一場關鍵的兩國地域大戰爭!所以劉繼興要親自來捧場!給大漢國的財神爺阿巴斯打氣。

        劉家皇朝雖然自詡是漢室後裔,但是誰都知道高祖皇帝劉岩的祖宗太祖文皇帝劉安仁是個商人。而且是有一半胡人的後代,所以劉繼興其實也就是一個胡家商人的混血後代,往上追溯四代就是個標準的混血兒。

        看著興王府發達旺盛的商貿發展,作為一個後世穿越來的人,劉繼興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喜歡自己現在的身份。強大國力自然需要和知道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劉繼興也深深知道,物資對於嶺南的重要性。如果說一切都按照歷史的軌跡,劉繼興現在應該做一個奸人和一個胡作非為的小天子,但是劉繼興會允許自己這麼做嗎?

        即使在十多年後南漢被趙匡胤滅國,南漢國庫和後主劉鋹本人也並不缺錢,可是為什麼會滅國呢?

        劉繼興想一定是這個身體原有的主人劉鋹太貪財了,寧願一把火自己燒了財產,都不給將士和百姓出路,你想想哪有人會心甘情願給你賣命啊!劉繼興自然不會這麼做,所以自從掌握了權利,便開始收買人心的行動了。

        大漢國本來各地的節度使就是文人,軍權都操縱在駐京高職,沒有實權武將和皇帝手裡,不像別的國家士兵都忠誠於各地節度使,士兵都是節度使的私兵,而大漢國的士兵其實還是捏在皇帝手裡,使得劉繼興到了登基的時候,一切都上了軌道和在掌控之中。

        在阿巴斯環顧四周,對著會場的來賓說了一通比較流利的客套官話後,便把今天要拍賣的一些東西的價值左右大概的陳述了,也把大概的拍賣方式和會場裡的這些商賈透露了一下。

        果然是對得起這進場費,最便宜的東西起價也是五千兩白銀起價!大家也沒有意外這個價位,因為今天三司拍賣的東西不是一件一件的,而是一批一批的貨物!

        劉繼興沒有起來說話的意思,坐在左側看著阿巴斯安排,阿巴斯得到劉繼興的示意,也沒有必要過去請示,一切都是自己安排。這也讓場中的人對阿巴斯更是刮目相看,相信他在大漢國具有的權利。

        阿巴斯居然也找了個美貌的女搭檔,乃是興王府有名的歌姬丹霞山。她本來在興王府就粉絲眾多,吐詞清晰眉目誘人。兩個人一唱一和就把第一批貨物命人抬了樣品出來,這是一批可以食用的物品,在每個商家手裡都有一份商品的簡介。

        這些貨物有後世常用的醬油,大米,果乾,紅糖,白糖,酒!都是劉繼興拿得出手的改造特產。

        每個商家沒有聽到阿巴斯有說開始的意思,而是帶了丹霞山恭敬的站在劉繼興的身邊。大家有些奇怪,便見到丹霞山玉掌輕擊,片時便看到一個個侍從,端著一個個四方托盤出來。托盤裡有幾樣食物,隱隱便有陣陣香味傳來。這些侍從在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份!商家們面面相覷的對望,不知道阿巴斯。丹霞山和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阿巴斯得意洋洋的站了出來,微笑道:「諸位,這裡便是皇帝陛下下旨讓西市坊集裡,五家最有名的酒樓裡的大廚出手,一起給大家做的美食,想必這五家酒樓就有東家在座!而這些美食就是用我大漢國獨有出產的食材所制!諸位可以先品嚐著美食,等下再聊拍賣的事情!」

        會場的座位都是隔成兩三個人一座的單獨空間,而且間隔沒有超過一米高度,更加沒有包間這種東西,坐在一起的不是熟人就是合作夥伴。當然中間有個小小的幾台,可以讓大家擺放東西。

        人群中間一個一身絲綢長衫,氣勢不凡的清須五旬錦衣老者,嘗了口小吃。看著身邊畢恭畢敬的觀香居老闆胡閱真,指著托盤裡的各種小食物低聲道:「果真如此嗎?」

        「哪敢欺瞞二爺!此刻咱家屠一勺就在那邊官棚裡操弄,宮裡沒有限制咱們五家的師傅們,讓他們在市坊裡當眾操作!只是隔著十來步不讓人挨近,怕人多擠過去影響了這些師傅們操作!您看看這鮮嫩的倉口,一看就是出自咱家屠一勺之手,絕對假不了!閱真敢保證興王府還沒有人,伺弄這魚能超過屠一勺的!」胡閱真一臉自信又陪著小心!

        「這倒也是!自從上次吃過屠一勺的魚,老夫回去後吃什麼魚都感覺無味啊!」這叫二爺的錦衣老者輕輕拿起筷子,片了一塊肚皮上的魚肉,輕輕靠近聞了一下張嘴欲食,卻看到面前盤中幾碟沾料,於是依丹霞山在一旁介紹所言,在那碟比黃酒還深的將油裡沾了沾,才慢慢放進了嘴裡!

        「唔!」只聽周圍一陣低低的驚訝聲傳來,叫二爺的錦衣老者不由往邊上看去,大家都是一臉驚訝的樣子。叫二爺的錦衣老者示意胡閱真也試試,胡閱真也把面前的魚沾著將油試了一口,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他在這繁華的興王府開這觀香居快二十年了,早就是興王府家喻戶曉的人物。因為觀香居的菜餚可能是除宮裡御廚外,做的最好的五家食府之一,而且觀香居的魚更是興王府首屈一指的地方。

        魚還是屠一勺做的魚,但是因為沾了這個將油之後的味道,完全沒有一點雜味了,而且更鮮更甜了,太神奇了!

        大家幾乎同時又嘗了盤裡所有的食物,最後大家都沒有吱聲,幾乎都看向了阿巴斯!

        劉繼興靜靜的看著大家,沒有讓阿巴斯說話,對丹霞山點了點頭自己站了起來。在場的商家果然震動了,有些人在宮裡的大宴上是見過皇帝的。

        劉繼興微微一笑道:「朕自幼喜歡美食,偷閒時便鑽進宮裡涉獵歷代古籍裡尋找,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朕竟然找到了幾個古時調製美食秘方,經過不斷改進實驗後,得到了諸位剛剛品嚐的這些美味的製作方法!」

        在場的人沒有幾個會相信劉繼興的鬼話,但是也知道劉繼興沒有登基前就是個二世祖,天天花天酒地,心裡都暗暗鄙視劉繼興,但是還是響起一片虛偽的讚歎恭維的聲音。

        明白人以為不知道劉繼興又冒佔了,宮裡哪個大師的成果,掛在自己的頭上了!雖然對劉繼興為人不齒,但是對這些美味的食物還是都感覺很好的!

        「朕的國家疆域現在不下七十餘州,但是還有很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朕常在宮裡深思不能寢!所以心裡只有不斷的鞭策自己,怎麼樣讓各地的百姓過上好日子!但是諸位應該知道建設和發展是需要很多錢,朕只好每天不斷學習,希望可以讓自己所學有用,如今看來朕的所學還是有用啊!朕真的很期待,朕的子民以後可以都過上好日子啊!」

        聽著劉繼興這番話,場中大家表情各異。身邊的阿巴斯丹霞山等人自然恭維皇帝英明神武,而場中也不泛溢詞,當然大多數人沒有吱聲!心裡都在罵劉繼興肯定是自己想斂財,還這麼無恥說的好聽。

        劉繼興心裡暗罵這些人不會附和,臉皮厚厚的接著說道:「諸位都是大商家,朕這些物事雖然不足道,但是也是現在天下間獨有別無分號的!諸位有識之士可以盡情出價,價高者得!至於剛剛諸位品嚐的美食都出自於京城名廚,因為這些大廚都是阿巴斯大人個人面子請來的,呵呵,為了不讓阿巴斯大人自掏腰包,諸位品嚐的美食就只用一兩銀子就夠了!諸位走時請在司儀處繳納!」

        面對這個年輕的剛剛登基不久的國主,各國的使節和商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劉繼興斤斤計較的模樣哪像個皇帝!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哪是皇帝!就是一旁的丹霞山也暗笑,簡直就是比場中這些人還奸的奸商。

        但是有些人感覺到了另外一絲氣息,至於具體是什麼東西,那也是有些不能言表。或者還沒有人感覺出來什麼,因為笑眯眯的劉繼興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善人!

        至於朝廷以三司的名義擺出來,市舶使親自持拍賣的這些貨物,這些精明的商人自然是知道,它們將會在各地引起多大的轟動,和對世人的生活起到多大的改變。但是商人是無利不早起,誰都不想自己開口讓別人獲得好處去了,所以居然沒有人主動開口起拍。

        阿巴斯已經得到了劉繼興的任命,做了大漢朝興王府的市泊使,也是負責這次重要拍賣活動的主要官員。這無疑是榮耀,所以他幾乎早早就聯絡了許多自己國家的商家,以及多年和自己有業務的各大商家,哪怕就是自己拍,都要給劉繼興拍個好印象。

        但是他一看到這個無人問津的情形臉色都變綠了,以為自己這次展會會出大洋相了,不由看向一旁的丹霞山。

        看去劉繼興的臉色卻仍然一臉自若,阿巴斯雖然不敢去揣測劉繼興的心裡,但是想起劉繼興的手段也忐忑不安的期待著。

        劉繼興卻興致勃勃的端起面前的夜光杯,輕輕的品了口自己釀造的葡萄酒,這個顯然比吐蕃的的好。回味著後世品酒師優雅的感覺,思緒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時代,對這個拍賣會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這些東西在古代出現,不管是那個時代都會引起巨大轟動,就是沒有阿巴斯這個商人出身的市泊使,換成誰都會一鳴驚人。

        「尊敬的大漢國皇帝陛下,真主的僕人阿普杜拉,拉燈向您真誠的致意!願真主保佑您!」阿巴斯的那個大舅子,來自於阿巴斯故鄉的拉燈首先站了出來。

        劉繼興沒有驚訝,知道這些人肯定有人會沉不住氣,但是聽到他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一口酒嗆到了,幾乎噴了出來了。沒有想到是拉燈這個外國人這麼配合啊。

        但是還是高興的向他微微一笑,擺擺手示意他說話:「拉燈,你需要什麼只管說,大漢國是個好客的國家,朕的子民是好客的民族,你們給大漢國百姓帶來的驚喜,朕代表大漢國百姓感謝你們!出口的貨物和這裡的東西朕都給你八折的優惠!你需要多少隻管和朕的市泊使阿巴斯大人說就好!」

        劉繼興的話一說完,拉燈固然是欣喜若狂,阿巴斯更是興奮的像一隻驕傲的天鵝。旁邊的那些人聽清了劉繼興說的話,不由腸子都悔青了。

        「仁慈聖明的大漢國皇帝啊!您是世界上最英明的陛下啊!真主保佑您!如果您把那美味的將油交給我,拉燈一定會讓它以最快的速度,最快的分享給真主眷顧的所有的僕人們,而您的名字一定世世代代就像真主一樣,被人們傳頌尊重!」拉燈興奮的臉皮直抽,一臉真誠的抖動著鬍子,他自然知道劉繼興這句話的份量。

        劉繼興的臉卻抽動起來了,這個拉燈比後世的那個同音的人還要厲害啊!這個將油的普及無疑帶來的利益是無法估計的,一臉憐憫的看向下面那些可憐巴巴的商人,不由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淡淡的回答說:「可以!以後海外諸國朕將只供應你一個人將油!而且你將會比這些人享受多兩成的優惠!」劉繼興輕輕一指在場的商人。

        「感謝真主!感謝仁慈聖明的大漢國皇帝陛下!」拉燈竟然五體投地給劉繼興行了一個大禮!

        底下的商人眼睛都紅了,這麼大、這麼高的優惠和利益,此刻讓這些商人做什麼他們都會願意的。早知道劉繼興會這樣的話,誰會這麼傻呵呵的等待啊!一看到拉燈出頭受了益,一時間幾個商人同時擠了出來要競拍!

        「慢著!慢著!」阿巴斯一臉喜氣,看著自己大舅子首先收益,回去肯定是件天大的好事了,也不管那些漂洋過海一起來的商家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如今竟然這麼多人出來,不由腆著肚皮站了出來,看去倒有幾分氣勢,客氣的牽著丹霞山來到中間道:「一個一個來,別著急!大家坐下競拍就可以,不可在皇帝面前失禮!」

        劉繼興卻一擺手制止了,看著莫名其妙,盯著自己的商人淡淡的道:「這些貨物都是朕大漢國才能生產的寶物!諸位都是各地各國有名望的財主,為了不讓大家失望!也本著公平的原則,朕決定這些貨物以拍賣的形式進行售賣,價高者有權銷售!下面阿巴斯你來全權負責!」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3
第三十三章 我是皇帝你是王

        許多人甚至還沒有接觸過這種競拍!但是在一旁人的帶領下,很快就適用了這種刺激。

        這確實是一種刺激!一種金錢衍生的刺激!

        看著面前的合約和一碟晶瑩剔透的白糖,二爺滿臉的得意和開心興奮。這次家族裡派自己來興王府主持大局,就是聽說了大漢國這一年來在經濟方面的動作!許多經歷了幾代財富積累的大商家,都趕不上大漢國一年來商業的動作啊!

        看到大漢國擺出來的這些東西,二爺敢肯定無論是哪一種,只要哪個商家拍到了,那就一定會改變這個商家的命運是無疑的。這些東西往往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機會,可是現在都在大漢國出現了。

        二爺也算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雖然不是那種決策大風浪的人,但是也是在各國混跡了幾十年,心裡便隱隱約約感覺這個大漢國要不一樣了。

        二爺的家族在中原地區那也是名聲赫赫,教育出來的子弟眼光自然比一般人強。他果斷的花了白花花的十五萬八千兩白銀,最終獲得了長江以北地區的銷售權。這筆銀子是家族在江北半年的收入,但是二爺知道自己拿到的這個銷售權,可以讓家族有機會壟斷,以後江北的白糖生意。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成色這麼好的白糖,看著身邊的胡閱真,他感覺家族選擇這個人在興王府是對的。

        胡閱真不但瞭解大漢國官員的現狀,也瞭解興王府這些商人的心裡和愛好。二爺剛剛估計自己要拿下這個白糖的銷售權,最起碼要十八萬兩以上,因為剛才江南沿海一帶白糖的銷售權,足足賣到了二十一萬兩,雖然江北地區不像江南繁華,但是這個好東西二爺還是感覺商機無限。

        二爺也沒有透露自己和胡閱真的關係,但是明顯胡閱真是聽命於這個二爺。尤其是在這裡拍賣場,有了胡閱真這個助力的效果,完全就不一樣。他明顯和丹霞山是認識的,相中一件東西可以在丹霞山的眼神裡乘機出手,而且胡閱真和自己一拉一唱的叫價,直接把別的有想法的商家逼停了。

        此時場上正在競標一種酒,勁酒!

        二爺沒有吱聲,但是雙眼緊緊盯著劉繼興,想從這個少年天子眼神中發現什麼,可惜讓他失望的是劉繼興沒有任何表情。二爺自然知道這種酒的威力,比自己手中白糖的份量大了好幾倍,雖然一樣是區域銷售權,二爺心裡暗暗決定,只要是不超過家族底線,就是付出了再大的代價,自己也要拿到這個銷售權!

        看著劉繼興他自信坦然的表情,似乎感覺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對場上每次的叫價的微微含笑,也沒有格外的驚奇詫異,而場上的價格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兩之多,需要的只是唐國和蜀中境內的總銷售權。

        現在興王府市坊裡有這種酒賣,一瓶不足一斤賣到了驚人的六兩白銀,而且只有興王府最有名的五大酒樓裡和解語樓裡有賣有喝,當真是供不應求。

        作為觀香居真正的幕後老闆之一,二爺自然知道這種酒的味道和市場。所以當初宮裡有人拿這種酒來觀香居寄賣的時候,家族裡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當然代價就是觀香居只能拿其中利潤的一成。

        但是讓觀香居目瞪口呆的是,這種酒每天寄賣的限量五十瓶,被人打破腦袋一般搶購乾乾淨淨,因為興王府從來不缺有錢人。而家族裡自然便也知道了它的潛在價值,委託胡閱真找人談了幾次,可惜對方就是不松口。如今才知道,原來它居然是官家的東西。

        二爺看了看身邊的胡閱真,座下的手朝他比劃了一個手勢,胡閱真都有些吃驚的身體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在場上叫價停了的時候,看到丹霞山的目光看向自己這邊,不由舉起了手中的花梨木牌。

        「五十萬兩!這位商家直接報價五十萬兩!」丹霞山一臉高興的揮手。阿巴斯嘴巴張得大大的,他自然知道胡閱真是觀香居的老闆,心裡暗暗詆毀胡閱真怎麼這麼有錢。

        沒有想到勁酒的價值在中原地區的威力,何況是在最繁華和奢靡的江南沿海一帶銷售權。但是胡閱真的直接五十萬報價,還是讓他心肝不由亂跳!阿巴斯自然知道皇帝劉繼興對自己說過的話,不由對皇帝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開始報價三十多萬的那個吳越國商家臉皮抽搐了幾下,在台下朝這邊狠狠的看了過來這邊,咬牙舉牌又加了兩萬兩的報價。誰知道開始和他競價的那個唐國商家在他的基礎上又加了一萬兩,他還沒有舉牌這邊胡閱真又加了五萬兩。

        這個吳越國商家臉上不由有些慎重了,這意味著抬價和志在必得兩種可能,大家能夠做這麼大的生意肯定都是人精。他發虛叫到了六十萬兩的時候,胡閱真果然沒有吱聲了,就是那個唐國和自己較勁的商家都沒有吱聲了,他心裡終於鬆了口氣,幾乎感覺已經到了自己口袋。

        「七十萬兩!」二爺舉牌的時候,吳越國的那個商家幾乎噴出血來,渾身發抖的軟了下去,目光看了過來!一年銷售權七十萬兩,這是什麼概念呢!吳越國的那個商家感覺二爺的容貌有些面熟,但是記不住在哪裡見過了他,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勁敵!

        場上安靜了起來!就連丹霞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這些錢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馬上兌現的。

        劉繼興有些感慨萬千,看著蕭玥送過來的文件,自己雖然能夠在這些人身上賺錢,但是劉繼興不想自己的東西幫助自己以後的敵人。所以派遣密黨發揮後世特務的能力,終於徹底掌握了這些人的身份。

        鄭新,原名鄭守新,中原人士。

        竟然是和中原周國有密切關係的家族!初始歸附後樑得以生存的大門閥,如今竟然在周國風生水起的四處營生。這就是胡閱真身邊二爺的身份,當然就連胡閱真本名鄭閱真,劉繼興都知道了,但是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因為自己會有密黨,別人一定也會有特務,只不過這些特務潛伏的比較久而已。

        還有這場子裡還有別的身份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劉繼興用手指輕輕彈撥著桌面,靜靜的看著二爺鄭新和胡閱真,把價格抬到了快八十萬。而那個和他們叫價的吳越國商家沈皓已經有些無力,這個吳興名門望族出身的外家子弟,此時雙眼發紅的無奈。

        劉繼興知道不管這些人怎麼做,如今主動權在自己手裡,密黨幾乎無孔不入的滲透進了各個階層。自己民主的黨章內容,在這個時代無疑是最刺激人心的神話!大家都在期盼也在努力的等待,而自己也正在一步步朝這個目標發展!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阿巴斯的任務了,他能不能夠貫徹落實好自己的意思,就看他的能力了,人才不都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嗎!

        誰都沒有想到,這天在興王府的這個拍賣場,大家創造了大漢國後來歷史上最有名的商家神話!大漢國推出來的貨物,這天拍賣出的銷售權額度達到了白銀一千三百多萬兩,而這還只僅僅是銷售權。這個時代,在不少國家,一年的收入估計都沒有這麼多。

        此後各國陸陸續續知道了經過,自然是各國掌權人震動不已,而大漢國也使得各國開始注意起來。

        大漢國興王府,昭陽殿!

        自從先帝劉晟去世後,劉繼興很少來這邊!劉繼興感覺這麼大一個空蕩蕩的宮殿,只有自己在裡面晃蕩實在感覺很怪異,也太浪費了不是!所以宮裡此後也沒有再修建新的宮殿。

        但是這些大臣們反而不干了!說昭陽殿是大漢國議政的主殿,皇帝朝會和接見就應該安排在這裡!

        當然這些提出異議的大臣也有邀寵的意思!劉繼興懶得和他們計較這些,畢竟先帝劉晟剛剛去世,只好每天堅持過來看看和坐坐!

        於是昭陽殿旁的偏殿,就成了劉繼興辦公的地方,因為劉晟還剛剛死了沒有多久,作為先皇帝的兒子現在的皇帝,劉繼興也一切從簡的生活。

        這天沒有什麼大事,各地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劉繼興的改革,而各個根據地、指揮使、團練使也正在一步步進行自己的計畫,重要的是一切都還在密黨的控制中。

        於是早早就散了朝,劉繼興在偏殿這邊和王瑜一起看各地各衙的摺子,就見龔澄樞輕聲走了進來。

        劉繼興從做儲君太子和到繼位以來,在宮裡雖然提拔了陳延壽、樂范等幾個宮使,但是沒有打壓過龔澄樞的權利,因為在衛王的記憶裡,龔澄樞一直對衛王不錯的。龔澄樞還兼著玉清宮使和內侍監,而且龔澄樞也看出來,劉繼興雖然一直對自己好,但是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不是以前那個好相與的主了。表面上也一直規規矩矩的,盡心替劉繼興辦事,這點倒是讓劉繼興比較欣賞。

        龔澄樞恭敬的告訴劉繼興,說唐國的使節因為來了興王府幾天,馬上就要春節了,禮部和鴻臚寺的一直精心接待著。皇帝一直比較忙沒有接見他們,如今禮部他們感覺於理不合遣人求見來了!

        劉繼興有些驚訝的看著龔澄樞,因為平時這些使節的接待,劉繼興都是交給了自己的外交部長,那個陪著自己去羅浮山看病的,禮部尚書薛用丕先招待的,自己每天這麼多的事哪裡有時間去管這些!

        龔澄樞似乎看出劉繼興的一絲疑惑,便輕聲說:「陛下!這次唐國的使者原先是代表唐國國主,來給先皇進獻祭拜的,他們的使節到了半路才知道陛下已經登基,於是匆匆忙忙派人趕追過來,耽誤了一些時間,同時給陛下賀喜為主!陛下不喜應酬,禮部小事不敢打擾陛下。但是這次有些不同,陛下一直讓奴婢搜索注意的那個人,唐國的那個安定公李從嘉,就是這次的賀禮使者來到了京城,唐國禮部侍郎鐘謨是為副使主祭拜先皇!」

        劉繼興楞了一下才想起來,唐國因為敗了周國手裡,國主李暻已經去了國號。這個安定公就是以後的吳王李從嘉,也是唐國以後的皇帝李煜,那個在歷史上名留千古的詞帝!

        自己因為感覺他是這個時代有名的人物,所以一直讓身邊的人注意這個**人物。不由微微一笑向龔澄樞道:「如此**倜儻人物,當的朕一見!立刻傳下去,朕在顯德園設宴,款待唐國使者一行,著在京三品以上大臣可以攜眷赴宴,五品以上官員無職事的陪宴,著宮裡五品以上后妃隨朕相陪!」

        龔澄樞眼神一亮卻沒有吱聲,看了一旁的夫人王瑜一眼。劉繼興似乎知道他所想一般,靜靜的沉吟道:「依往禮,先皇歸天未久,宴會杜絕歌舞技藝,只是家常小宴一切從簡!」龔澄樞見王瑜面色一鬆,便恭聲退去!

        王瑜放下手中的筆,有些意外的說道:「陛下,常時妾身也自聽聞,不知陛下如此看重這位安定公?妾身也聽說過這位安定公才華橫溢,但是國事無大小!禮應先著外使祭拜先皇,然後再行決定向陛下叩見!如今唐國自降國主,陛下破格接見這位公爺,會不會影響興王府裡如今別的使節,對陛下想法的誤解呢!」

        劉繼興自然不會告訴王瑜,自己是千年之後知道這個人,呵呵一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雖然和劉繼興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王瑜還是臉色暈紅,但是看劉繼興一臉開心,不由也貼著了劉繼興,待劉繼興唇貼過來,她伸手摟住了劉繼興的脖子。幸好劉繼興不喜歡有人一直站在身邊,一般伺候的離得遠。。

        「瑜兒,你想想,尊重先皇是應該的,但是如今大漢雖然沒有感覺四面受敵,但是朕感覺人必先有遠慮,才不會有近憂!咱們如今進攻楚地,周行逢拿朕沒有辦法,主要就是周國隔著遠,沒有力量來干涉!何況此前朕去閩境得到的土地,實際上也是唐國的!你以為唐國因為敗在周國手裡,就不在意不生氣?那是因為他們被周國攻打的沒有了脾氣!我只希望他現在別做周國的爪牙!」

        劉繼興沒有了嘻笑,抱著王瑜淡淡的說道:「蜀國不在意朕的行動,因為他們本來就安逸,也一直感覺蜀道難,周國不會對他們造成壓力!楚地隔著一大群蠻族,大理更是山高水遠。何況朕一直對他們表達善意,再說現在他們不是也有人在宮裡!大理雖然疆域寬廣而且部落諸多,但是比大漢國民更是不受教化,所以雖然疆域寬廣也只能自守不足為慮!」

        劉繼興舒了口氣:「如今雖然朕佔領了清源軍的不少地盤,其實這些地方都是唐國當年從閩國奪來的,溫侯回去閩地朕要賣個面子給他,至少要還他一州之地。為什麼留從效的泉州朕一直沒有進入!因為朕需要緩衝地帶,清源軍換成誰做主人老百姓感覺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安定生活。所以留從效也不足為慮!正好溫侯如今雄心勃勃,朕如果控制清源軍大部分地盤,對於北進自然是大有幫助!所以朕想看看唐國國主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還有朕感覺這個文采顯赫的安定公,如果替代了他們現在的皇太子!你感覺如何!」

        王瑜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看著這個其實還是少年的皇帝,心智的成熟比誰都厲害,讓自己心裡一直驚訝不斷。從自己教導他開始,後來他生病到現在,以及從自己跟了他到現在,王瑜感覺自己做夢一般。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可以變換如此之大,當然劉繼興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這是王瑜一心一意跟隨的原因!

        顯德園!

        雖然沒有熱鬧的歌舞助興,但是寬大的宮殿裡擺滿了酒席,就是為了歡迎唐國使節團!此前大漢國禮部尚書薛用丕、同平章事李抑,侍中盧瓊仙陪著他們祭拜先皇劉晟。晚上朝廷就把安定公李從嘉給皇帝劉繼興的祝賀,簡單不失莊重的安排了在顯德園。

        讓大漢國官員有些揣測的是,就是多年未見高祖皇帝的后妃,幾個在世的太妃都出席了宴會。她們年紀其實也不太大,都和先皇劉晟的那些幾個重要后妃,一臉莊重的相陪在劉繼興的右側。

        皇帝劉繼興還沒有大婚,她的幾個夫人都坐在他左側台階邊,就是有大理公主和蜀國郡主這樣身份的夫人,劉繼興都沒有特意給她們排位先後,而年紀最長的清夫人王瑜坐在他身邊。

        依次是宜夫人孔雀公主鄭露娜,柔夫人樂山郡主孟依人,靜夫人隴川公主段素琴,婉夫人百夷公主依娉,慧夫人曲可兒,媛夫人妙心文姬蕭玥。其次像謝瓊綺、昌鴦、陰麗華這些有功夫的,而沒有特意冊封的就都在劉繼興身後了,至於像那些還沒有品級的自然是沒有機會出現的了。

        方面高額目生雙瞳的李從嘉比較擅酒,不時舉杯向劉繼興進賀。劉繼興自從突破境界後,在蕭玥和昌鴦幾個的指點下,已經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體勁氣使用,所以克服這酒精的作用和對李從嘉的敬酒自然是不在話下。

        大殿裡的人似乎都避免很多刺激話題,畢竟一則先皇劉晟還剛剛死沒有多久;二來唐國因為大漢國這段時間的行動,和自己被周國壓的沒有脾氣肯定在找突破口。

        李從嘉似乎喝了不少,不時竟然舉杯起身道:「在唐國的時候,就久仰陛下文采過人,某自幼愛好詩詞歌賦,借此良機,希望可以得陛下指點一二!」

        喝了一口酒,劉繼興靜靜的看了看大殿裡的人,果然不少使節和官員大家都在看著自己,顯然大家都有這個想法,畢竟李抑那個老傢伙可沒有少替劉繼興吹噓。

        劉繼興知道自己的斤兩,淡淡一笑,沒有動作的看了一下唐國使者這邊,大家似乎也有些期待,不由道:「訛言罷了,殿下大不必當真!請酒!」

        李從嘉還大著劉繼興幾歲,在唐國的時候他知道了劉繼興做的那幾首詩詞,心中暗暗感慨萬千,得此機會那會放過。看到劉繼興本人後,只感覺這個少年天子就是一個少年,心裡自然有些不服氣。想起身邊有客卿說過劉繼興以前的種種,更感覺他的這些詩詞肯定是人代筆,不由道:「久仰陛下矣!唐國人常說天下少年才俊唯陛下和某而已,望陛下成全某家的心願!」

        劉繼興心裡嘆了口氣,知道碰到這個傢伙,這個橋段肯定是免不了俗。

        「朕乃是大漢國皇帝!」劉繼興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一絲狂意的,看著這個後世稱為蘿蔔花眼睛雙瞳的,曠世一代詞帝!

        劉繼興一點都沒有客氣,輕輕的一笑道:「殿下少有才華,也算名揚四海,當真是少年得志。想你唐國自江南崛起,昔日也算諸國雄強,但是貴國陛下自登基以來,一身才華盡付詩詞歌賦間,短短十餘年間從豪強到今日割地讓位,朕常自思及扼腕反省!幸好貴國太子據說雄才大略,貴國陛下以後倒可省心。」劉繼興繼續稱呼李從嘉為殿下,似乎是一種對唐國的尊重,但是場中人個個神色精彩。

        劉繼興含笑看著了李從嘉:「但是作為皇帝,哪有時間去天天做這般詩詞歌賦呢!」

        劉繼興也不管下面臉色都變了的雙方官員,繼續說著:」昔日尚在從龍儲位時,朕得幾位王傅悉心教導,也偶爾吟過幾首無病**的詩詞,可惜皇考盛年早殯,朕無奈間臨危受命於天,自此拋棄這些東西。」劉繼興一臉沉痛,引得大殿的大漢國官員對劉繼興刮目相看。

        劉繼興輕輕嘆了口氣:「朕現在天天所思,是大漢國百姓如何吃的飽穿的暖,常常日不食夜不寢。而殿下此刻上有皇帝父母,國有儲君太子,自然所思不外乎美酒佳人。而且現在殿下更不過一方國主從子而已!朕更廣有嶺南六十餘州百姓需要關心,以後肯定會更多,殿下想想有什麼值得朕去日日吟詩作對的呢?」

        李從嘉臉色蒼白身子抖動著,這已經不是教誨了,是**裸的貶斥和不肖一顧,甚至是國事上的外交問題了,但是他卻緊緊閉著嘴巴沒有吱聲!畢竟這不是他的擅長,而且在唐國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國事處理,說白了他只是一個有才華的王子罷了!甚至如今對外還只能稱公爺!

        是啊!劉繼興現在貴為大漢國的皇帝,雖然比自己還小著幾歲,但是至少還是不折不扣的割據皇帝,地盤和唐國以及蜀中不相上下。而唐國現在已經對周稱臣,只是周國的附屬國了,國事上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以前唐國的國力在中原外諸國排第一,但是和周國兩年之間的戰爭之後,現在顯然不抵蜀中和大漢國。一直只能憑藉長江的天險,勉勉強強的維護自己的尊嚴。

        何況李從嘉還只是個屬國的王子,放在以前就只能算是個諸侯子了。國家國策有國主自己的父親,下有嗣王自己的哥哥,所謂的皇太子李弘翼,在劉繼興的眼裡一定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吧!李從嘉本來就柔弱性子,想到這裡整個人已經涼了半截,看著劉繼興坐在那裡微笑看著自己,李從嘉如針芒在背坐立不安。

        自己引以為傲的詩詞歌賦到了劉繼興這裡,竟然變成了玩物喪志和無聊,誰說的劉繼興喜歡做詞,誰說的劉繼興喜歡歌舞技藝,李從嘉現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然也不用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一時間李從嘉腦海裡迷迷糊糊的看著劉繼興,竟然呆了一般的,只感覺胸口發堵,有股想噴血的感覺。

        看到李從嘉這個樣子,劉繼興甚至有些可憐他,在自己的時代讀到他的詞的時候,也感慨他的才華。但是對於這個才華橫溢的詞帝,劉繼興不知道自己的刺激會不會有些改變他,會不會讓歷史起個小小漣漪。

        唐國的那些隨行的使節,一個個都氣得幾乎噴血,但是劉繼興說的是實話,而且作為一個皇帝的身份,淳淳教導你一個王子很正常。雖然這個皇帝年紀有些小,而且這個皇帝自己也是個混蛋,但是人家現在確實是個皇帝,而且據說在大漢國聲望日高。

        大漢國這邊陪同的大臣們心裡這個解氣啊!雖然李從嘉一直口碑不錯,但是你千里迢迢跑到興王府來,不單單是為了雙邊邊境糾紛和顯露你才華的吧!

        李抑看雙方似乎有些尷尬,他畢竟也經歷過不少國家大事,不由看向劉繼興身邊的王瑜,和自己身邊的盧瓊仙,裝腔作勢的乾咳了幾聲。

        盧瓊仙畢竟出自唐國,而且師傅耿仙笙還是唐帝坐上賓。她不由微微一笑,輕聲道:「陛下!自然是不能和殿下比較呢!國事和雅事是不能比較也沒有可比性的!陛下啊!殿下一行千里迢迢遠道而來,興王府有諸般繁華和興旺,陛下何不帶著殿下領略一番呢!何況殿下自幼愛好詩詞,唐國自來多文人墨客,想必殿下定是聽了隨從說,陛下當日做了幾首萬人傳頌的詩詞,心中想著向陛下討教呢!」

        劉繼興看李從嘉的樣子不由也搖搖頭,微笑不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3
第三十四章 人生常思花滿庭

        李從嘉心裡也在翻騰,劉繼興說的沒有錯,自己現在確實很無奈!不是自己沒有才能,也不是自己沒有理想。但是作為一個生在帝王家的人,尤其是諸侯國裡一向自認最強的國家裡的王子,李從嘉更知道自己的處境!文治武功自認兼具的父皇正在盛年春秋,而自己幾個兄弟如今只有自己和皇太子李弘翼可以繼位!

        此前父皇一直對外聲稱屬意皇叔晉王繼位,所以給皇叔進封為皇太弟,因為晉王一向手握重兵,所以不少朝臣私底下向他靠攏去了!可是此後國內沸沸揚揚就傳說自己哥哥皇太子李弘翼和人合謀,偷偷用**害死了皇叔。

        李從嘉雖然不敢也從來沒有想過參加奪嫡之爭,但是親王府邸裡還是有一班謀臣,這些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李從嘉雖然從來沒有和他們聊過什麼,但是他們還是密切關注著朝廷裡的一些動向,告訴一些自己不一樣的結論。

        試想唐國現在權利最大的是自己父皇,而且歷年征服閩國和楚國,自認兼具文攻武略被天下人注目。後來更是不顧勸從和時勢,明目張膽和周國對抗,在國內威望無人不知。

        但是作為內定的皇太弟晉王,沒有野心的李景遂權利越來越大,而且手握重兵的駐守在洪州。李從嘉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父皇,現在雖然打不過周國,但是一定是心裡不舒服的,皇帝肯定也是沒做夠的,自然會忌憚皇叔李景遂權利越來越大。

        偏偏自己這個皇叔李景遂沒有這個自覺,而且一直認為自己的親兄弟怎麼會懷疑自己,對權利**的渴望程度,於是仍然在駐地我行我素毫無防備的為國家出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弘翼這個出頭鳥站起來了,他自然不會甘心自己將要到手的皇位,被自己叔叔晉王拿走,晉王就成了一個悲劇角色。

        聽到晉王被毒死的那一刻,李從嘉當時在王府的心都涼了,知道自己的人生也到了一個轉折點,皇太子哥哥肯定會記掛自己這個弟弟。當時唐國朝廷裡的官員,竟然沒有人走出來替晉王喊怨之類的,當然李從嘉知道就是有喊的,皇帝也聽不到什麼東西。

        畢竟現在這個時候,皇帝父親似乎沉迷於詩詞歌賦,完全是太子控制了基本的官員進見。不管實際上是不是這樣,就不是李從嘉這種不喜歡政治的人可以瞭解的了,只是國家這一刻似乎到了一個緊張的時期。

        可是被自己身邊的一班謀臣一說,李從嘉更加痛苦的隱隱明白了這件事的本質。知道太子哥哥李弘翼做了父皇的槍手,李從嘉雖然不敢懷疑自己父皇。但是來到了漢國出使,聽鐘謨一說劉晟的往事借喻種種,便感覺皇家無親情事實就是這樣。就是沒有皇太子自己的哥哥出手對付晉王,只怕自己的父皇也不會放過晉王叔叔這個親弟弟了。

        此時看看鄰近的大漢國皇帝劉晟的一生,李從嘉就明白了作為一個皇帝的苦惱,在權利的巔峰穩坐,他感覺沒有人會捨得放棄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除非是自己不得不放棄,就像劉晟這樣死翹翹。

        為了遠離金陵這個是非之地,他申請遠遠的離開一段時間金陵出來散心。正好碰到鄰國大漢連續出了幾件大事,乘機提出來興王府出使,一路上路途遠,有幾個月時間好消遣,做個使節遠離權利中心就好。

        順便來散散心看看一路風景,更加可以看看喬匡禹那些外臣口中天天念叨,和自己一樣才華橫溢的大漢國儲君劉繼興,當然也是現在的少年天子劉鋹。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千里之外遠離自己的少年天子,竟然如此瞭解唐國和瞭解自己。想到自己拜讀過他的那些詞句,不由雙眼一亮心中卻一掃尷尬,沒有在乎劉繼興的說辭。

        竟然舉杯起身,朝劉繼興施禮道:「陛下大才,豈是小王平時這種無病**般推敲詞句可以比擬!只是小王仰慕陛下久矣!如今有幸可以使得千里迢迢來到興王府,看到這裡人傑地靈,小王更是不勝喜悅,竟然心生留下來的感覺!如果時時能聽聞陛下指點小王詩詞歌賦,那必定是人生一大快事啊,而小王可以有幸和陛下時時討論,得到指教也必定會一日千里!」

        李從嘉看劉繼興微笑的看著自己,更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一本正經的繼續道:「小王雖然不懂也從來沒有參與過朝政,但是看陛下少年天縱奇才,如今漢國百姓安居樂業,小王也不由心生羨慕啊!」

        他畢竟也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懂得不同場合的迎合語言運用。越瞭解劉繼興,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覺這個少年天子的神奇,自己和他一比真是不足為道了。

        「好說!好說!殿下如若喜歡朕這裡,朕可以使人給殿下在興王府城西建宮殿一座,殿下可以長留興王府做客嘛!」

        劉繼興這邊話音剛剛一落,看唐國使者這邊嘶嘶出聲,再看大家聽到自己的話臉色都變了。便知道這些傢伙誤會自己意思了,雖然是無心之舉的順口話,可是,因為自己現在是皇帝,對他國來訪王子說這樣的話,無疑會讓人認為自己想留人做人質。

        雖然感覺自己這話裡意思是順口搞笑的成分居多,但是劉繼興也不想引發什麼國際之間不愉快,何況自己這段時間可是明裡暗裡佔了唐國不少便宜。於是接連道:「當然如果什麼時候殿下想回金陵去,朕一定著人隨時歡送高高興興安安全全!」

        果然唐國使者這邊諸人聽到劉繼興這話,臉色驟變下不由緩和了許多,心裡卻都在詆毀問候劉繼興的家裡女性,罵劉繼興不愧是個小孩,說什麼話想嚇死人還是想公開挑起戰爭。

        尤其那邊還坐著唐國的副使禮部侍郎鐘謨,開始劉繼興刺李從嘉的時候,看樣子他就想發作,但是他忍耐功夫很好,一直忍耐沒有出聲。雖說李從嘉是主要的使節使,但是誰都知道鐘謨才是這次的主要話語人物。

        要知道這個鐘謨剛剛出使周國回國,在周國連連受氣都可以不卑不亢,何況是來到他認為化外之地的嶺南。如果惹火了他的話,估計又是一場外交風波。

        此時看鐘謨坐在那裡雙目微閉,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沒有在意劉繼興剛剛的話一般。劉繼興卻知道像鐘謨這種人已經不會衝動,自然不會像陪著李從嘉身邊那些人一樣緊張,這種政治修養和氣度高下立辨!

        要知道在以往的歷史上,可是出過不少出使時,扣留下他國王子為質的例子。就是唐末的割據政權之間,也是經常互相干這種事情。所以李從嘉這次來興王府,金陵方面還是許多人反對的。

        因為在這些割據政權裡面,大漢國劉家父子一向名聲不是太好,雖然沒有南平高家那麼無賴,但是劉氏父子的殘暴是天下有名的。誰都不想拿李從嘉來冒險,畢竟唐國現在也只剩下兩個大的王子了。

        所以李從嘉這次啟程來興王府,其實跟隨了十多個絕頂高手來保護安全的,就是邊境那也是派了重兵駐守的,以便隨時應和李從嘉在興王府出使的安全。

        這些高手都是唐國皇帝李暻籠絡的,一些江湖上和修真界的奇人,他們都是在金陵周圍收徒開府的,各個門派和修真界的名人,其中有幾個身手和修為,還絲毫不弱於名人奇藝榜上的高手,此時他們就環繞在李從嘉的周圍。

        對於這樣級別的國宴,平時參加的人員都有限制的,但是劉繼興很是大度的特意囑咐,不約束唐國使節團的人員和身份,這點讓一向挑剔的鐘謨都沒有話說。

        所以進宮赴宴的時候,鐘謨安排讓隨從的這些高手,都一起來保護李從嘉,顯得唐國的使節團浩浩蕩蕩的,光護衛就跟了二三十號人。

        劉繼興根本就不擔心自己安全這一點,也沒有想到過要留下李從嘉這個歷史上的軟蛋。畢竟榮升戰侯後的伍思虎現在就在自己身邊,他的戰鬥力不是吃素的。而且還有一直在身邊的楊炯和在宮裡的夏輕侯,就是劉繼興身邊的昌鴦和陰麗華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踰越的,劉繼興對自己安全很放心。

        現在考慮的是自己派出去潘崇徹,先後在邊境上佔領了遂州,如今又拓展了龍南地區,這都是唐國名義上的國界。唐國明顯是鞭長莫及,也沒有太多精力來應付。

        作為唐國駐紮虔州的百勝節度使,二世祖賈保差是睜隻眼閉隻眼,他是當年李從嘉遙領百勝節度使的時候,副節度使賈匡浩的孫子,因為賈匡浩在節度使任上極得人脈,唐主便默許了賈家子孫繼任,這在五代時屬於很正常的事情。

        大漢國的水軍陸戰特種部隊,在進駐贛水支流貢水後在汀江上建水寨,更是明目張膽的在吉南修建遂州城。作為最關鍵的百勝節度使,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劉繼興也讓潘崇徹給足了百勝節度使賈保差面子,首先是李從嘉一行取道虔州來興王府的時候。作為已經實際控制邊境區域的大漢軍隊,沒有出現在唐國使節面前,也沒有現身去騷擾。繼續讓這些金陵來的使節,認為這裡還是百勝節度使賈保差的控制區。

        而且潘崇徹還是在大漢國內的雄州駐紮,等待迎接李從嘉一行,最後更是由現在管轄雄州的邕韶王劉鞏,就是雅夫人的那個兒子,在韶州款待了李從嘉一天,再以朝廷的名義迎接來興王府的。

        至於攻打清源軍轄區的地盤,雖然名義上是唐國控制著,也歸百勝節度使賈保差管轄,但是唐國並沒有派重兵駐守。因為福建境內唐軍佔領的這些地方並不是特別好,何況這次行動幾乎沒有漏網之魚可以脫身去報信。

        就是有報信人的話,劉繼興估計金陵方面也不會有太多的話來指責自己,因為劉繼興開始就照會過了唐國,自己這可是為了教訓留從效,而且還是代替唐國去教訓,你留從效作為唐國的附屬,這是在破壞邊境國家之間的安定團結啊!

        李從嘉自然得到過鐘謨的指點,還著實對劉繼興的好意表示了一通感謝,但是絕口不提清源軍閩國邊境兩國的事情。劉繼興估計這話肯定是鐘謨醞釀好了,讓李從嘉這個傀儡來說的,大漢國君臣都樂於其成的和唐國使者打成一片。

        李從嘉看到大家高興,雖然知道劉繼興剛剛死了老爸,但是畢竟這他自己做了皇帝是大好事,自然又隨口詠出一首賀詞來給劉繼興助興。

        劉繼興雖然搞不懂李從嘉這個詩詞境界,但是畢竟實際上衛王所學的知識,和他思想裡還是通一些古文的。這段時間又讓王瑜惡補了不少知識,看到李抑、薛用丕和鐘謨這些人都花團錦簇的稱讚,便也免不了一些瞎贊和賞賜。

        唐國使者這邊看劉繼興一片善意,雖然沒有歌舞倒也君臣皆歡,倒是讓其他國家的使者心裡有些不是味道。

        劉繼興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感覺,雖然現在還不能歌舞助興,但是幾乎是杯酒即干的招呼李從嘉,言下不住的誇獎他文采過人,更不經意的提到了另外一個人物,他那位在歷史書上說漂亮的妻子大周後。

        劉繼興卻沒有發現自己在說大周後的時候,李從嘉身邊一個清秀可人的內侍隨從,竟然緊緊盯著劉繼興,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從嘉。

        劉繼興雖然對李從嘉身邊的人都看了個遍,就是穿越時空也萬萬沒有想到,李從嘉身邊的這個內侍就是他的妻子大周後變裝的。

        劉繼興知道自己終於是走上了舞台,也沒有刻意的運用這段時間得到的修為去抵禦酒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時間竟然有些酣醉了,迷迷糊糊看著滿殿的君臣和使節在眼前晃來晃去。

        一旁的宮裡隨侍的女子也沒有人勸劉繼興,大家看出來劉繼興隱隱有些開心。畢竟在經歷了先帝的腥風血雨統治後,不管宮裡宮外大家都嚇怕了。

        這邊大家心知肚明的看著劉繼興,登基做了皇帝誰不開心啊!

        卻只見劉繼興忽然醉眼朦朧的拿起面前的筷子,對著面前擺放的藍瓷敲起杯來,叮叮咚咚的脆響起來,那韻動的節奏竟然是後世劉繼興擅長的手鼓技巧。

        他一敲大殿裡就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的看著劉繼興,都知道他有些喝多了。

        李抑眉頭微皺十分尷尬,這種場合失禮可是國際笑話。

        而李從嘉這邊有些莫名其妙的,就是他身邊那個內侍大周後也有些奇怪驚訝,臉色暈紅的看著劉繼興,不知道這個少年天子在這種場合會幹什麼荒唐事。

        看著劉繼興醉眼朦朧指著這邊呵呵贊搖,便張口道:「嶺南峰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劉繼興念出這首小令來,細細回味其中包含的意境千轉百回,大家不由都是目瞪口呆感嘆不已。

        劉繼興笑容可掬的站起來,大著舌頭指著李從嘉這邊,呵呵一笑說唱道:「他日當攜君手重回西京,看看秦漢大唐風采!」語調卻是後世京劇腔調。人便歪歪斜斜要望宮裡去了!嘴巴裡卻還反覆的念叨著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留下一殿君臣和使節們面面相覷的回味著,聽劉繼興詠出的這首小令,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怔怔的。

        就是李從嘉聽了也更是一臉吃驚,呆呆的看著劉繼興消失的背影不知何味。

        禮部大佬薛用丕卻起身招呼諸人繼續,但是大家舉杯以不知何味。

        興王府燈火如炬!

        解語樓燈火輝煌!

        靜靜的看著負手而立的高思明,劉繼興嘴角微微一笑翹了起來,端起那夜光杯輕輕餟了一口,慢慢回味著舌根的餘味。

        這個人可是目前天下間武力值據說排第一的,孔雀明王董伽羅的關門弟子,劉繼興沒有意外和仰慕的心情。

        因為雖然他師傅自己還沒有看到過,但是僅次於他師傅的夏輕侯就在自己身邊,就是自己現在也逐漸算是個高手了。

        按衛王的角度來說,自己爺爺劉岩的威名更旺,就是如今的孔雀明王董伽羅,都不敢踰越劉岩的威名。雖然劉岩最厲害的幾個兒子劉耀樞、劉龜圖、劉洪操都死的比較早,但是他指點過的師吾、潘崇徹、楊炯現在都在名人奇藝榜上。

        再說劉繼興自己也是得到道尊神仙點化的人,本身修為也早已經超過了先天境界。

        高思明的驚訝此刻肯定比劉繼興更盛,他見過劉繼興沒有幾次,但是心裡一次比一次驚訝。不單單是劉繼興自身修為上的提高,還有劉繼興這個年紀在處理政務上的成熟,以及對待不同人的應對自如。

        高思明第一次感覺在別人面前隱隱約約沒有了優越感,此時看向劉繼興的眼光又是不同了,拜訪過夏輕侯後他回到了大理,但是師傅董伽羅還是沒有出關。在解決了上次家族和楊家,對孔雀公主事情的失誤後,他又以大理使節的名義來到了興王府。

        兩個人雖然不會公開以身份進入解語樓,但是解語樓提供給定位的高思明的待遇也是頂級的。

        以高家的財力和在西南的聲望,在興王府建立聯絡點是最起碼的事情,辦這點小事還是很容易的。

        劉繼興一點都不會感覺奇怪,和一旁安然同坐的伍思虎,微微舉杯對飲,伍思虎已經很瞭解劉繼興的性格,沒有畏懼的和他同桌而坐在一起,一邊含笑吸了一口,舉手投足之間大氣漸顯。

        但是伍思虎其實不喜歡這葡萄酒的味道,他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跟著劉繼興喜歡這種東西,也許這種東西是需要慢慢適用吧!作為最快速度,從一個下人爬到身居高侯爺位置的人,伍思虎有些自豪當然最多的是感激,看著泰然自若的劉繼興,伍思虎有點自我安慰的感覺。

        當然伍思虎心裡卻感覺到,這皇帝的口味就是與眾不同,不管是對女人還是飲食!這抑或是他人生轉變之快的原因吧!

        「據說這解語樓有四大解語花,某家在大理的時候都如雷貫耳!不知道尊上是否知道!」高思明含笑說道,一邊看著劉繼興的眼睛,他可是聽說劉繼興的審美品味與眾不同。

        「這倒是不知?」劉繼興一臉驚訝,他自然沒有興趣去泡解語樓裡的花魁,何況這個時代的人審美和自己出入太大,知道這個解語樓的存在,還是因為陳延壽以前和自己說樊鬍子在這裡。

        再說劉繼興的身邊現在根本就不缺女人,不說現在自己認為天姿國色般的昌鴦,就著男裝站在自己身邊,就是沒有她在的話自己對這個時代審美也不感冒!但是自己不能掃高思明的興不是!於是哈哈大笑道:「如此要托福高兄見識見識了!」

        高思明含笑拍了拍手,只見一個豐膩的少婦領著幾個宮裝美女進來了!看著一旁伍思虎吃驚的神色,劉繼興知道這幾個美女可能真不錯,但是劉繼興心裡感覺發抽。因為這些美女自然都是珠圓玉潤型的大號,不由忍笑便看向高思明。

        不出意料之外的是,高思明果然對於劉繼興的平靜反應沒有絲毫意外,他含笑道:「這四位美女便是如今解語樓最有名的,為了和尊上能得促膝一敘,某家幾日前便著人用心預約了,四位美女賞臉某家,真是榮幸之至!」開始他看著劉繼興,後來已經是對著少婦領進來的四位美女說話了,此刻在他眼裡似乎劉繼興這個皇帝都不如這四個美女。

        那位少婦顯然是久經場面,雖然不知道兩個人是誰,但是高思明能夠讓幕後老闆高錦夜和沈醉把四個花魁訂到一起來服侍著,這已經不是一般人的手段了,因為這四個花魁是解語樓裡面真正的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平時一般的大商賈和官員想預約一個都要提前很久。

        所以她笑盈盈的朝兩個人介紹道:「奴奴春十三娘,今日有幸見到四位公子,先乾為敬喲!」她人已經一屁股挨著了高思明,端起了高思明的酒一干而盡!

        看著高思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劉繼興有些憋的肚子疼,不過還是拱了拱手回禮。一旁伍思虎雖然知道劉繼興在身邊,但是看到劉繼興絲毫沒有在意,而且還示意自己選擇這四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一時間也忍不住有些發傻。但是這段時間他修行進展神速,修為自然是大進定力加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後,馬上就一副正襟危坐的感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4
第三十五章 大洞五子

        這次劉繼興招待李從嘉的使節團,可以說表面上十分盡興,直到下半夜才酒醒。

        作為嶺南割據一方的皇帝,李從嘉這個同樣只是割據勢力的王子,劉繼興可以說給足了面子。

        劉繼興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約見早就在興王府等候多時,再次前來進行邦交的高思明!劉繼興在宮裡面泡了會溫泉,用一直堅持修煉的真氣,徹底化解了渾身的酒氣,才來高思明安排的解語樓會見他。

        劉繼興當然不會認為高思明會用美女來打開話題,經過密黨緊急的蒐集高思明材料,劉繼興對於這個享譽西南的小明王高思明,已經算是比較瞭解了。

        果然和自己估計的一樣,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和累積,高家顯然想在大理國取代董家的勢力。雖然董伽羅還是大理的根本,可是家族的衰落已經無法阻止,簡單的說就是董家後繼無人。

        現在大理國的權勢隨著董伽羅修煉的長時間閉關,這十來年已經偏移到楊家和高家身上,其中作為開國四大家族的高家,似乎有後來居上的感覺。當然這其中和高思明不無關係,因為他是董伽羅這些年唯一看得上眼的年青人才。

        如今的高家家主是高思明的二叔高行健,這是一個頗具有野心的人物,當年高思明的父親高行州和開國皇帝段思平一起奮戰四方,建立了龐大的人脈關係和振興高家名望。到了董伽羅收高思明做關門弟子後,高家明顯漸漸超越楊家的地位。

        劉繼興的密黨對情報的掌握發揮了絕對優勢,發揮了自己那個時代公產黨建黨地下工作的一套機制。因為有著很強的密探網絡,劉繼興也知道情報工作的重要性,大力扶持和培養情報人才,所以很快掌握了大理國這些內幕,何況劉繼興身邊現在有兩個女人是在大理國長大的,她們或多或少會給到劉繼興許多東西。

        而高思明來興王府顯然就是有他的政治目的,不會單純是為了董伽羅來拜會師吾幾個人,增強自己的見識和學習。就像那個一直在興王府坐鎮的楊家楊戩一樣,他原先是代表大理國,甚至當年也得到過董伽羅的指點,但是和高思明比起來那自然是天壤之別了。

        一則因為孔雀公主兩個人的事情,當天楊家為了陷害高家劫持了孔雀公主兩個人來,但是又擔心在大理被兩個公主的師傅,孔雀明王和萬聖仙子知道,陰錯陽差沒有想到來到興王府。

        公主兩個人因為逍遙派的干預,意外脫離了楊家的掌控,使得楊家陷入了被動;二來則是隨著高家得到公主脫險的消息後,派出高思明來收拾楊家勢力,高思明的突然到來,楊戩不得不收拾東西回去,到大理國內匯報這一切情形!

        作為強勢的高思明發揮了獨特的個人魅力,很快就掌控了大理國在興王府的局勢。現在高家在大理國一家獨大,以及和楊家合作後在遇到難題,果斷和楊家劃清界限自己獨撐一方,這顯然是不同勢力鬥爭的結果。

        喝了口昌鴦幫忙斟滿的酒,笑吟吟的看著剛剛來的四個花魁,說句實話劉繼興絲毫沒有感覺她們漂亮,因為畢竟不同時代的審美相差太大了,但是絕對沒有貶低她們的意思。

        她們自有自己獨特的方式,雖然沒有刻意賣弄笑意,但是也明白這幾個人身份非同小可。高思明雖然個子不是太高,皮膚甚至有些奧黑,但是他被當今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定為關門弟子,早已經是個先天高手,舉手投足之間的風度渾然天成。

        看著高思明那迷人的魅力,那兩個叫文鸞和蓮茵的花魁有些花痴一般了,似乎有些不能自持的挨著了他。

        而伍思虎顯然因為劉繼興的大氣,讓他放開了手腳,自信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沒有了卑謙的感覺,這段時間的上位,讓他那淡淡的霸氣外露,居然也有些格外吸引人。

        就是高思明看到他含笑給自己舉杯,不由對他高看了幾分,也客氣的對伍思虎舉起了杯,這次倒是他真心實意的,把伍思虎看作了和自己一般的高度了。誰都沒有想到高思明的這番舉動,讓伍思虎很快真正成為了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反倒是高思明客氣對待的劉繼興,讓四個花魁知道這個少年不一般的身份,但是劉繼興對四個花魁沒有什麼表示,讓她們似乎很不爽。因為劉繼興沒有招呼,竟然也幾乎不怎麼關注她們,這讓幾個人顯然備受打擊,一向大受追捧的她們被忽視了,她們居然有些惱意一般。

        劉繼興完全沒有在意這些東西,看著伍思虎和那個香菱一起互敬,不由看向穿著男裝的昌鴦,這個昌鴦按劉繼興的審美,那絕對是後世頂級美女,而且按照道尊的授意,進宮做了自己貼身侍女,真正的是最美中南海保鏢。

        劉繼興完全沒有把她當成侍女來看,作為割據嶺南的皇帝,劉繼興自然有這個優勢,很快就和昌鴦在一起。如今兩個人在一起雙修多時,雖然不能像蕭玥一般那麼好的名分,但是劉繼興對自己好昌鴦還是可以感覺的。

        昌鴦忍不住靠近了劉繼興一步,她沒有刻意換了完全的男裝,但是穿著劉繼興設計的後世男式柔道服式,穿著在身上倒也柔美不失英氣。劉繼興微笑的把著她的手,舉杯向高思明示意,看得一旁的另外一個花魁玉玲整個人渾身雞皮,以為劉繼興有別的愛好。

        「尊上是某家這些年感覺最不可思議的一個人!」高思明輕輕撫摸著腿上的花魁文鸞的小手,飲著蓮茵呈上的美酒,渾身散發著一股極度自信,他看著劉繼興含笑的眼睛,靜靜的享受著也微微一笑道:「某家自負為西南年輕一代天驕,如今看到尊上所作所為!油然而生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某家承諾願意憑一己之力保證,有生之年不讓我們大理國屬下的軍隊,跨過大漢國疆域!」

        劉繼興微笑不語,靜靜的看著高思明,劉繼興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而且此後幾百年,高家確實也一直掌控著大理國的政局,一直到了元初才被滅國。

        看著他真誠的眼睛,許久方舉起杯,淡淡的說道:「高兄是天縱奇才的人物,所思所想非常人可以度量,尊師更是當今天下間武林人士共師,佛家護法尊者。此時可以和高兄促膝長談,乃人生一大幸事,此後有機會,朕必當請高兄多來興王府做客,也許朕也有機會可以和高兄一起,遍覽天下河山呢!在此可保興王府不主動侵犯大理疆域!」

        四個花魁聽到劉繼興的話,看著這個還稍顯稚嫩的少年,居然是如今大漢國的天子,不由都驚呆了,哪裡還會想到自己不被他所注視。

        !!!

        閒雲莊!

        依閩南望海郡閒雲山邊傍海而建,是閩境有名的私人大莊園!在福州一帶乃是赫赫有名的去處,江南沿海一帶莊寨中是為江湖名聲排為第一!

        莊主顏烈侯據說是名震天下的,道門元博大師王棲霞的再傳弟子,一身上清若水神功據說已經出神入化。他在閩國王氏為政時期就佔據在這裡,成瞭望海郡乃至閩境有名的大人物。

        當年這裡還不是叫望海郡,而是名叫顏公祠。因為這裡居住的人大多數都是前朝唐玄宗、肅宗時期名人,顏公真卿的後人。

        閒雲莊平時經常保持有一千來人,都是一些訓練有素的水陸莊丁,一邊伺弄山莊周邊的村鎮土地,一邊保持著海裡七八十條大小船艦,實在儼然是附近幾百里的土霸王。

        後來王氏內部爭權壞政,突然被唐國乘機征服,閩境土地自此四分五裂,而這福州實際便被吳越錢氏,在唐國嘴裡分了一口羹而佔領。當時此處吳越國領軍的將軍,為了紀念自己故鄉杭州附近的望海鎮,便把這裡的名字改成瞭望海郡。

        吳越國自然不甘唐國一家獨大,自此在福州設立了彰武節度使的藩鎮,藩鎮駐地離著閒雲莊不過五十里。

        顏烈侯雖然在江湖上名聲赫赫,也擁有不小的一份基業,又有一個有名的師門為後盾。但是畢竟是在彰武節度使的轄區,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地名,去得罪擁有重兵的彰武軍。

        而且在各取其需的環境下,他很快成了節度使府的座上賓。閒雲莊自然在這裡更是風生水起,而且遠近聞名更是遠勝昔日。

        今日閒雲莊更是不同往日,一向緊閉的大門竟然洞開,十六個雄糾糾氣昂昂的精壯大漢,背負三尺長劍身著黑色勁裝,分別負手站在閒雲莊門口兩側。只見不時有四面八方的客人,似乎匆匆趕來閒雲莊,門口還有顏烈侯的長子清風劍顏柯陂,一身白色勁裝在不時恭迎。

        客人和主人大家似乎都有些神色緊張,就是顏柯陂都沒有和大家寒暄幾句,就匆匆把人迎了進去。似乎這裡有些什麼重要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一般,尤其看到門口那十六個嚴肅的大漢,緊緊盯著每一個來的客人,就知道是和平時大不一樣。

        閒雲莊附近幾乎都是佃戶幫工居住的房子,所以在莊園附近也慢慢形成了小村落和小鎮,這些人看到莊裡有事情發生了,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態,不少人遠遠的看著這邊,而且似乎人越聚越多起來。

        顏柯陂哪裡會關注這些平時自己都不看的下人,領了幾撥客人進去了莊裡。這門口的壯漢都是莊裡培養的練家子,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遵循著命令繼續盯著外面的動靜。

        時間臨近午時,顏柯陂再次出來門口,迎接一撥幾個客人的時候,還不待領著大家進去,便聽到遠處急促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便越來越近,顯然是奔著閒雲莊來了。門口沒有進去的客人和那十六個大漢,以及顏柯陂都注目往遠遠的官道煙塵來處看去。

        只見九騎精壯的快馬遠遠的飛速而來,在閒雲莊門口百米之外就勒馬而起。大家看去為首的是一個方面大耳的中年漢子,相貌堂堂頜下留著短鬚,一身褚紅蜀錦勁袍氣宇軒昂,難得的是他腰間竟然有柄鷹嘴形柄把的四尺七寸長劍。

        顏柯陂一見此人便面露喜色的迎了上去,拱手道禮:「想不到陳師叔果然能夠趕過來!父親翹首以盼多時啊!侄兒恭迎陳師叔!」他一臉誠墾的忍不住喜悅,他素知這個師叔的手段,只怕今天的事情,有了他的幫助只怕多了幾分希望!忍不住已經是喜形於色了!

        早有隨同接客的機靈僕人,過來接過了大家的坐騎,但是這個陳姓漢子似乎沒有著急進莊,而是對顏柯陂點了點頭,駐足看了看閒雲莊氣勢磅礴的丈五高的雕樑畫棟的大門,和那延綿開去的丈高院牆一直達到了海邊,極似一座小城一般氣勢磅礴,他沒有言語卻淡淡的看向了身邊的八個人,沉聲說道;「這裡便是有名的閒雲莊了!」。

        顏柯陂這才知道自己因為這個人的到來,太讓自己高興,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不由知機的看向這些人。這些人裡面有男有女,也有自己認識的,也有幾個極為陌生的面孔。但是顏柯陂知道自己這個師叔乃是這代武夷劍派的掌門,江湖上人稱劍鷹陳渡飍,平時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而且交際廣闊。

        不說武夷劍派在江湖上的門派中,名聲不是那種小門小派可以相比擬,就是這個陳渡飍自己也是夠份量了。自己父親這次遇到一些比較棘手的事情,不得不廣請高手助陣,就是師門那也是派了人去。這個武夷劍派離著閒雲莊也不是太遠,顏烈侯自然也派人快馬加鞭請他過來。

        但是因為陳渡飍的身份比較特殊,就是顏烈侯自己其實都是不抱希望的,可是人遇到自己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還是需要人幫忙的。因為這個劍鷹陳渡飍,其實也是元博大師王棲霞的再傳弟子,甚至是和顏烈侯一個師傅衛風亭的徒弟,但是他在師門的時候,很少和顏烈侯有過接觸,而且自他接手武夷劍派後甚至很少回師門。

        倒不是劍鷹陳渡飍寡情薄意,而是他投在顏烈侯師傅大洞五子之首聽風子衛風亭門下時,他父親本來就是武夷劍派的長老。武夷劍派成立於唐初根基深厚,最重要的是常年支持元博大師座下道門的用度,所以他被衛風亭感恩收為弟子。

        而顏烈侯當年已經去江湖上闖蕩,和陳渡飍實在沒有什麼交集。但是劍鷹陳渡飍出師後便回到了武夷劍派,因為離著不是特別遠,聽說自己有這麼個師兄在這裡,便來拜訪過一次,此後不出幾年他便成了武夷劍派的掌門人。

        而顏烈侯回到顏家祠後創立了基業越來越大,因為離著武夷山比較近,看到這個師弟成了掌門人,自然便更是親近了幾分,倒也有拉風扯旗的感覺,幾乎每年都要帶著幾個兒子去拜會這個師弟。

        顏柯陂便對這個師叔還是比較熟悉的,這次閒雲莊遇到了事情,父親肯定把這件事情告訴過顏柯陂,言下的意思是這個師弟為了武夷劍派是不一定來到。但是還是快馬加鞭求救武夷劍派的師叔,沒有想到陳渡飍還真的及時來了。

        劍鷹陳渡飍沒有給顏柯陂介紹太多,認識的人不認識的都是一句輕輕帶過,雙方聽了名字就算。顏柯陂也沒有在意這些,畢竟陳渡飍能夠來家裡,顏柯陂知道父親一定是格外高興了,急忙恭敬的領著劍鷹陳渡飍一起往裡走。

        閒雲莊方圓圈地足有十餘里,主莊的建築群就在依閒雲山尾靠海邊而建成一片樓閣,連著修建在海邊的那片雄偉的水寨,顯得山莊就是水寨一般,而水寨好像變成了山莊的一部分。

        那水寨也足有兩里方圓,平時養著一千多漢子,都是在海水裡折騰慣了的好手。顏烈侯頗為得意的是他自己擁有三十多艘小鬥艦,三四十艘大的鷹嘴平頭大鬥艦,這是他在福州一地甚至吳越國,他受彰武節度使待見的主要原因。

        陳渡飍似乎對閒雲莊裡那亭台樓閣不感興趣,對那精心設計的花草樹木也視若無睹,一臉平靜的跟著顏柯陂走進了閒雲莊的大客廳。

        一直坐在主座位上陪客的顏烈侯,雖然不像往日那般氣勢,卻也賠笑對著來客。早就聽了顏柯陂派人報告,匆匆起身率領一幫人,大步迎了過來。遠遠的就哈哈大笑道:「能得陳師弟相助,某家此時還有何懼之有啊!」

        待得近了,他已經高興的把著了陳渡飍的雙手,就像多年未見的親兄弟,拉著他一同進廳往主座來了。可想而知他現在對於助力的渴望,這在一向名聲赫赫的顏烈侯身上實屬異數。

        陳渡飍卻不動聲色的停下,靜靜站住了身子在門口,淡淡的說道:「什麼事情令顏兄如此緊張!某家這裡有幾位朋友給顏兄介紹一下!」他自從做了武夷劍派的掌門後,對當年師門的人都是以兄弟相稱,以顯示自己的身份,這在師門都是公開的,大家不以為意。

        顏烈侯有求於陳渡飍才熱絡的叫師弟,想到人家後面跟了不少人,顏烈侯不由臉兒有些發紅,幸好他古銅般的膚色別人看不出來。

        「這位王路兄弟,是位使刀的好手!」陳渡飍指著身邊那個模樣普通的青年說道!「是某家新近結識,江湖上的一個朋友!」

        顏烈侯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相貌普通的王路,這絕對是個扔在人堆裡找不出來的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是能夠被陳渡飍第一個介紹給自己,顏烈侯雖然看不出來王路的深淺,但是表面上還是客氣的拱手回應。何況這個時代,劍客在江湖上居多,用刀的好手極少。

        王路對顏烈侯的反應不以為意,微笑的看著顏烈侯拱了拱手,沒有過多的語言,平靜普通的就像閒雲莊裡一個僕人甲。倒是他背上那把用皮包的刀,讓人看不出什麼來。

        第二個介紹的卻是一個顏烈侯也認識的人,世居武夷山的一個武林世家人物開碑手武宣。這個武宣據說擅長七七四十九路紅砂掌,一身內家功據說來源於福建南少林,也是世傳的功夫。

        這個武宣厲害之處在於,一身武藝已經達到了後天最高境界,有人風傳他已經達到了先天之境。顏烈侯是見過他幾次的,對這個一臉沉穩的漢子更多了幾分敬重。

        武宣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藍色麻布土衫,個子比顏烈侯這個祖籍西北的漢子不顯得矮小,反而更讓人感覺他精壯具有爆發力。因為顏烈侯認識他所以言語更是稍顯客氣,他卻沒有過多表示,既不會顯得特別熟稔,也不會給人感覺陌生的和顏烈侯客套了幾句。

        餘者皆是陳渡飍武夷劍派的元老或者新銳,難得的是其中還有陳渡飍的兒子陳炫和女兒陳九娘,這都是顏烈侯平時比較熟識的幾個人,大家客套了幾句進來了。

        因為得了陳渡飍這個大助力,顏烈侯心情大好的給廳裡先到的一些江湖人物,給陳渡飍一一介紹一番。

        那個及胸長鬚臉色微紅的中年漢子是建州大豪,靈官堡堡主賽雲長褚鶴。這個靈官堡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聲的一個去處,據說這個褚鶴在二十年前突然冒起,倒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底細,只知道他擅長三十六路斬馬刀,手下鮮有敵手。

        其中還有幾位都是福建一帶有聲望的江湖大豪,雖然不像顏烈侯這般勢力,但也是江湖上算得上名號的人物。陳渡飍沒有拿架子,和大家一一見禮,畢竟武夷劍派也是這個周圍的勢力,許多人都算認識。

        大家坐定,才知道顏烈侯請大家來,是因為今天有人要來挑閒雲莊的場子,而且以顏烈侯個人的修為根本不是對手,當然最重要的是,似乎對方也不賣上清派大洞五子的面子。

        這裡還沒有聊幾句,便聽到外面一陣號角聲,顏烈侯臉色大變,霍然起身,領著這幫人一起出來大廳,卻是徑直繞過樓閣往海邊來了。

        砰!一聲巨響,看著鷹嘴平頭鬥艦在自己面前被樓艦撞的粉碎。顏柯賜臉色不由慘白起來,幾乎站不穩身子。身旁的張楚一把托住顏柯賜的身子,只感覺自己的手都在輕輕抖動,忍不住輕聲道:「二公子,快命人再次示警!」

        海面上已經亂成了一團,鬥艦上餘下的四五十個人已經全部掉進了水裡,有的還沒有冒出水面來,看樣子凶多吉少,有的拚命往自己這邊划水迴游。

        四層樓高的小樓艦威風的停在那裡,一旁是兩艘護衛的鬥艦,正虎視眈眈的對著顏柯賜這邊八艘鬥艦,把整個閒雲莊水灣都控制住了。離著閒雲莊有三海里左右,但是對於吃水極深的閒雲莊水灣來說,這已經是致命的封鎖。

        昨晚這艘樓艦就出現在閒雲莊附近十餘里的海域,而且已經警告過閒雲莊,讓顏烈侯歸附自己。以前派人來的時候,顏烈侯並沒有放在心上,三天前的通告已經帶了強烈的恐嚇。

        顏柯賜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來觸自己家霉頭,一向心高氣慠的顏柯賜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看著樓艦上鼓鼓烈動的紅底黑雕骷髏大旗,緊緊把著張楚的手,喃喃的道:「大師兄,快,快再傳令,示警,海盜羯可來襲,,,,,,!」

        看著對面鬥艦上嗚嗚作響的號角,樓艦上的人反而很是冷靜一般的看戲。幾個為首似的人物正站在船頭看著這邊,一個背負斬馬刀的青年劍眉一豎,朝身前那個帶著尖角寬沿皮帽,留著八字鬍須的消瘦臉型的青年說道:「船長,咱們要不要打打落水狗!」而這個戴帽青年赫然正是如今威揚外海的海盜羯可船長。

        另外一個背著兩把板門斧的濃眉青年鼻子哼了聲,指著水裡那些閒雲莊莊丁不屑的道:「這些小蝦小魚哪裡用得著咱們出手去收拾,就是顏烈侯親自來了,咱們這幫兄弟也足夠了!沒有看到那個牛鼻子一直吊著咱們尾巴嗎?要對付,咱們也是對付他才是!」

        這個留著八字鬍的羯可船長終於抬了抬眉,看著身後右側海面上一葉輕舟。那裡的輕舟隨著波浪正在海面上不斷起伏,船頭站著一個風度翩翩,負手而立的道裝人物。

        那葉輕舟也沒有人掌舵,那個道士一個人站在船頭,雖然離著大家足有三百米開外,但是看去眉目清晰似個神仙中人物一般。衣炔飄飄似要乘風飛去,好像輕舟在他腳下生了根一般的隨著海波輕輕晃動。

        「是敵是友姑且不論,這個顏烈侯根基牽涉極大,幾度說和都不合作,對於咱們的發展有極大影響,今天不管如何,先給他們閒雲莊一個教訓,讓兄弟們弓箭伺候,把水裡的人用網全套上來!」

        然後顏柯賜發瘋一般的看著自己的莊丁,被對方兩艘鬥艦上的人用弓箭伺候著,然後放下的大排網一個個全部拖上了船,被人一個個像粽子一樣捆了起來。幾個人一夥速度極快極為麻利,而且個個精壯幹練。

        這艘毀壞的鬥艦是顏柯賜另外一個師兄馬暢率領,本來想近距離和這伙海盜對決一下,誰知道一向反應不是敏捷的樓艦,居然在海水裡奇異般的衝擊,把個鬥艦居然撞的四分五裂。

        站在船頭的那個風度翩翩的道士,就是大洞五子中排行第三的馬雨軒,他靜靜的立在船頭飄飄欲仙的看著這邊,果然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在這茫茫大海裡,個人的力量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對於這些修行高深莫測的江湖人士來說,自然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

        馬雨軒自然是吃驚這些海盜的戰鬥力,也吃驚這些海盜訓練有素的感覺,他出身名門又有一個有聲望的師門,眼力自然比一般人要高。能夠訓練出這些海盜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馬雨軒也算見多識廣,卻似乎從來沒有聽過誰有這麼厲害。馬雨軒第一個感覺就是不要輕易得罪這些人,因為在水裡都這麼厲害的人,到陸地上只會更可怕!

        可怕的是!他們不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哪方勢力都無法忽略的一個恐怖團隊!每個人的單獨戰鬥力都這麼強大,不要說一幫人聚在一起了。

        而這個貌似粗狂的羯可船長,更讓馬雨軒感覺此人不簡單!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4
第三十六章 貧道禪號地瓜

        馬雨軒原本在附近訪友,不意突然收到了師門的快信,說是大師兄的弟子顏烈侯被人威脅了,傳信需要師門的幫助。作為這兩年師門對外交涉做多的弟子,馬雨軒在江湖上的名頭日盛,這也是大洞五子的策略之一。

        師門的眷顧馬雨軒沒有趾高氣揚,反而更知道江湖上高手如雲,所以經手的事情都處理的很到位。對於師門這個師侄顏烈侯,馬雨軒還是比較瞭解的。

        他師從自己大師兄,因為天資的問題,只能在師門止步於此。出師後滿滿噹噹在江湖上混出了名聲,閒雲莊更是在江南一帶是有名的莊寨,實在想不到還會有人公開威脅他。

        但是,聽到對方居然是來頭不小,乃近兩年橫行外海的太平洋海盜羯可船長,馬雨軒就不覺得奇怪了。

        因為這個羯可船長,可是個連吳越國和周國都敢得罪的人物,縱橫海外名聲大起。何況是你一個江湖上一個地方的大豪而已,這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馬雨軒絲毫不懷疑師門在江南,乃至整個中原的影響力,畢竟上清門下可不是紙糊的。作為大洞五子的弟子,顏烈侯雖然不敢扯著師門虎皮做大旗。但是就是因為作為大洞五子的徒弟,竟然有人敢公開威脅進犯,馬雨軒是一定會出面干涉的。

        就算羯可船長不怕這些割據的勢力,但是江湖上這些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據說吳越國和周國都派人去調查這個人,但是結果都沒有什麼聲音,羯可船長繼續活蹦亂跳,似乎江湖上還是沒有傳出他的什麼東西來,顯然問題有些複雜了。

        於是馬雨軒匆匆趕到閒雲莊的時候,他果斷的沒有馬上進去見顏烈侯。他的年齡比這個師侄還要小,但是一身修為卻是高出太多。而且這樣張揚的去見顏烈侯,也許適得其反。於是馬雨軒選擇了呆在暗處,極為自負的他正好碰上,羯可船長派人給顏烈侯下最後通牒,於是悄悄跟了上去。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跟竟然跟到了海上,馬雨軒看到羯可的船隊還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他看到了十艘鬥艦拱衛的兩艘小樓艦,這種樓艦如今似乎只有吳越國可以生產。

        看來外界傳聞是真的,羯可船長竟然可以在吳越國手裡搶食,奪得了水軍兩艘小樓艦,而吳越國顯然也沒有聲張出來。

        這是什麼手筆!馬雨軒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自己的心態,一夥以打劫為生的海盜,竟然敢去搶劫一個國家的軍艦。馬雨軒想就是現在江湖上最牛的人物,都不會去幹這麼瘋狂的事情,他很想偷偷摸上樓艦看看。

        看看這究竟是一夥什麼樣的人物,有什麼樣的依仗!當他看到羯可船長那龐大的船隊時,他立時明白了,現在還沒有那個國家可以控制這支船隊了。他們顯然還不止一個船隊,但是馬雨軒更是想一探究竟,可是在跟隨羯可船長的第二天,他主動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他在挨近其中一艘樓艦的時候,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感。修煉到了馬雨軒這種境界,都可以本能的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東西,而這種能力一般都會修煉轉化成一種保命的技能,偏偏這種技能外是馬雨軒獨有的一項能力。這種感覺就是他那位如今已經極高身望的大師兄,顏烈侯的師傅聽風子衛風亭都不能給到。

        他知道樓艦上有高手,而且是一位極度危險的高手,雖然對方沒有對自己出手,但是馬雨軒敢肯定,只要自己再進一米,就會受到對方瘋狂的攻擊,自己能接下來多少招,馬雨軒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也好解釋為什麼像羯可船長會快速崛起,馬雨軒雖然沒有見過羯可船長的身手,但是想來一定不會太弱,不然怎麼會在海上那麼橫行無忌,而吳越國拿他沒有辦法。

        明顯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是在海上,圍剿起來沒有幾倍的實力無法達到效果;二來肯定就是這個高手隱藏在暗處,就是吳越國和周國派一些高手去,基本上也是有去無回。

        吳越國十分富庶,和嶺南的大漢國一樣,而且吳越國這幾十年很少發生戰爭,這和錢王當年在江南留下的好名聲有極大關係。吳越國也是十國裡最後滅國的存在,它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它有極強的好名聲。

        對於一個膽敢冒犯自己的海盜,吳越國肯定想過辦法,想徹底的收拾羯可船長。但是明顯是不成功的,反而讓羯可船長奪了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小樓艦兩艘。

        羯可船長繳獲和改裝之後現在露面的船隻,現在大大小小不下於五六十艘,據說是收服和合併了大大小小七八股勢力。馬雨軒自然也聽過羯可船長的事蹟,但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觸。這次乘著顏烈侯的事情,反而沒有放棄,所以一直吊著在羯可船隊周圍。

        他知道只要不觸及這個隱藏高手的底線,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出手。而今天羯可給顏烈侯的期限已到,他領著一批人,駕馭一艘樓艦趕到了閒雲莊周圍的時候,馬雨軒知道機會也許就在今天。

        「羯可船長,你也算如今外海有名的人物,顏某在這江南一帶也算有臉面的人物,不知何時有何得罪之處,你們非要如此這般咄咄逼人!」顏烈侯坐了一條快艇,站在快艇的船頭,十餘條漢子振臂一起划船,快艇飛速前進。顏烈侯站在船頭仰首爆喝,和一眾約了來的好友正飛速往海面上趕來。

        他還隔著老遠就看到這邊的情形,心中也有了幾分擔心,不由運用修煉多年的道家內家中氣直接吼來,遠遠的傳在海面上,倒也清清晰晰顯出他深厚的內力。不愧為道門正宗,顯示出過硬的修為。

        「哈哈哈哈!」羯可哈哈大笑的看著顏烈侯,看著這邊的一行人登上了顏柯賜這邊的鬥艦,不由也揚聲道:「某家自求一統外海,做個逍遙龍王。但是某家根在大陸,想你閒雲莊乃是極好港口之處,在這亂世間這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今日不管如何,你若聽從某家當日建議合作,大家把手言歡,如若反抗不從,某家自會率眾家兄弟進你閒雲莊做客!」

        羯可船長這麼公開的竟然直接恐嚇,把顏烈候這個一方大豪絲毫不放在眼裡,讓一眾人都不由咂舌不已。

        但是沒有人駁斥他,因為他是羯可船長。一個連一個國家都不怕的人,怎麼會怕你江湖上一方大豪。

        「顏莊主,此刻沒有必要和他嘴角置氣,莊裡出海的海路都被這些海盜封鎖了,某家估計彰武軍那邊的鬥艦也過不來,咱們要早想對策才好啊!」說話的正是那個靈官堡堡主賽雲長褚鶴,緊挨著他身邊站著一個精幹人物,正是他靈官堡的主要人物十字劍袁飛。

        顏烈候確實十分激動,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羯可的架勢,自己在海上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有幾十號人被對方俘虜了。不由看向陳渡飍這邊幾個人,雖然自己還有些人手,但是羯可船長如果不上岸,自己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平緩了心情,沉聲道:「陳掌門可有良策?」他只有又放低了自己身段,連對陳渡飍的稱呼都變了,以他的經驗和現在的情形,自然知道有人幫助的好處,何況現在如果不多拉一些盟友,只怕自己今天會比較麻煩。

        顏烈侯自然還不知道,師門已經派了師叔馬雨軒過來,他雖然在這一帶稱雄幾十年,但是從彰武軍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明白自己還遠遠不是這個羯可的對手,只有想辦法把這些海盜引到岸上來,才有對策和方法了。

        陳渡飍神色平淡的看著海中的情況,呼救聲不絕於耳,而閒雲莊這邊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對方的弩箭一直對準著這邊,只有保佑有莊丁能自己游回來。

        「顏兄應該有對策了吧!海上的這些海盜都不是泛手,而且觀他們行動訓練有素,合作默契,實在不是一般軍隊可以對付的。某家和諸君都只是江湖上的人物,對這行軍打仗都不是擅長,如果要想有所轉機的話,實在無法大可約他們進莊來談談!」

        顏烈侯眼睛一亮:「陳掌門果然是妙策!」其實他自己一直就是這個想法,關鍵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入轂,但是有了身邊這些人的幫忙也許就會有所轉機。

        「在這彰武軍節度使轄內,顏某雖然還有幾分薄面,但是顏某現在如果答應閣下要求,而閣下在海上的名聲在外,豈不讓人以為咱們相互勾結!顏某早前以託人去請彰武軍的人過來主持,只要一等他們的人到來,大家把酒一敘閒雲莊去留可好!」顏烈侯竟然主動軟了下來。

        不知道的以為顏烈侯哀求羯可船長,但是羯可船長是什麼人,一聽顏烈侯的意思就明白過來。這顏烈侯不但想垂死掙扎,而且明顯想把彰武軍拉進來給自己做盟友,而且告訴羯可船長,我是彰武軍罩著的。雖然談不上言語威脅,但是也是明顯告訴自己,他也是有後台的人。

        連吳越國都沒有放在眼裡,何況是下轄的一個節度藩鎮!

        羯可船長相信彰武軍有可能派人過來,但是彰武軍更可能聽過吳越國高層說過自己,短短時間掠奪吳越國小樓艦的事情,他們即使過來的話,一定是防備和觀望居多而已。羯可船長也知道顏烈侯是大洞五子的徒弟,但是相比於自己的事情,這個江湖上的名聲不足以影響到自己的行動了。

        果然,此刻一直站在樓艦四層瞭望塔上面的探子回報,東北方陸地十餘里外方向,正有一百來騎人馬正快速靠了過來;北方十餘海裡海面上,有兩艘懸掛彰武軍旗幟的鬥艦也正在靠近。

        這些顯然都在羯可船長的預料當中,他竟然邪邪的笑了起來,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看向海中孤單單的馬雨軒。

        「既然他們想和某家耍心眼,就先把他們這些呱噪的人都趕到岸上去,毀了他們閒雲莊海裡所有的船隻。反正咱們要的只是這個深水灣,其他的這些家當某家也看不上。今天讓他們看看咱們太平洋海盜在陸地上的戰鬥力,讓他們知道咱們太平洋海盜的厲害!傳令炮手把他們的鬥艦擊沉先!」羯可船長朝身邊的人淡淡的道。

        然後閒雲莊這邊請來的助拳的高手們,和在海裡的馬雨軒見到了他們一生難忘的情形!

        即使是後面從莊外匆匆趕過來的,彰武軍派來的客將雷神孫衛,他還算經歷過大型的戰場歷練,看到這個情形都升起一種毫無反抗的念頭。

        只見樓艦緩緩的在海面上打橫了船身,而在樓艦的每一層的樓桿護欄旁,四個人一組推出了兩台四尺來長,一尺直徑的大鐵管。這些大鐵管都安坐在一個兩輪的木鉄架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都錯開了排位立在護欄邊,遠遠的對準了閒雲莊船隻這邊。

        當看到海盜們往大鐵管裡面放一個個圓圓的東西的時候,這邊顏烈侯見到羯可船長沒有回聲,隱隱便知道不妙了!雖然不知道這邊想幹什麼,但是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而鬥艦上的海盜看到這個情形都齊齊出聲,拿著手裡的長短兵器大叫:「威武!威武!」

        砰砰!幾聲巨響!震耳欲聾,聲傳四里。

        火光四射,火炮的彈頭幾乎沒有失誤的擊中目標,不是落在了鬥艦的船頭,就是落在了頭部偏側。木質的船體木削四濺,巨大的爆炸力讓船快速進水起來;血肉橫飛的是躲閃不及的莊丁,就是幾個身手稍差的江湖漢子,和顏烈侯幾個徒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巨大的破壞力使得大大的鬥艦馬上就在海水中要散架沉沒,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冷兵器時代哪裡有人見過這麼強大的戰鬥武器,接連不斷的炮火讓人無所迴避,就是幾個身手不錯的江湖上的高手後來都受了重傷。

        遠遠的馬雨軒呆呆的看著這邊哭喊一片,他不知道這邊羯可船長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沒有照著人密集的地方發射,也沒有讓人直接打中船的中間位置。

        但是馬雨軒已經渾身冰冷,只感覺這似乎世界末日到了一般,眼睜睜看著這邊的鬥艦摧枯拉朽一般的,更像紙糊一般的被那一陣陣的炮火擊中,看著船上的人像布娃娃一般的被拋入了水中,慘叫聲不斷哀鳴聲不斷。

        空中還殘留著木塊四飛的畫面,有的地方已經起火。

        四層樓規模的小樓艦,正好是八台火炮對準八艘鬥艦,無一例外的全部中彈,這些人在海面上連跑的機會都沒有,雙方還離著近一百米距離。

        羯可船長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戰鬥力,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武器!看著紛紛落水的莊丁或傷或死,和那些憑藉高明的身手,落在海水中木塊上的十多個高手,已經不放在了心上。

        看到身後海面上彰武軍旗的兩艘鬥艦,遠遠的不敢過來,聞到海腥味空氣中帶著的火藥味,一直修行煉丹的馬雨軒,隱隱知道了一些什麼,猜出了這個是什麼東西。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勢力,使用這種東西做武器,而這種東西會有這種威力啊!

        馬雨軒忽然似乎想起什麼來了,但是又不敢確定,只有麻木的看著這邊的慘劇發生著。看著那些剛剛發射完火炮的海盜,又清理火膛後有條不紊的又放進去一發炮彈。

        而這邊的以羯可為首的太平洋海盜,正在那個背著斬馬刀的青年指揮下,繼續用大魚排把這些人當魚一般從海裡撈上來,一個個用制好的生牛筋繩緊緊的綁了。

        海水裡浮浮沉沉幾百號人,顏烈侯站在一塊船板上雙目噴火,卻看著一夥人從莊裡方向奔了過來,為首的一人三十多歲年紀,一臉正氣正是彰武軍客將孫衛,江湖上人稱雷神,乃是佛門四聖之一螺溪老祖李羅漢的徒弟。

        這個雷神孫衛擅長混元霹靂掌,在江湖上居然沒有什麼名氣,但是因為家世的原因,從小就在軍營長大。據說後來被螺溪老祖看中收為弟子,目前在彰武軍是最為看好前途的將軍。

        看到顏烈侯這邊的慘景,孫衛眉頭微皺揚聲道:「顏莊主快快上岸,大家有話好談!」他的聲音居然比顏烈侯方才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要雄渾有力的多,看不出來他一身修為竟然如此深厚。

        「這麼多湊熱鬧的,咱們可以上岸了!」看著顏烈侯十多個人護著一些莊丁使勁往岸上劃,羯可船長沒有再次讓人去捕撈水裡的莊丁。任憑那些人慢慢的都劃回了岸邊,自己也往閒雲莊水寨靠攏。

        海盜這邊也不管漸漸靠攏的馬雨軒,樓艦上放下六艘快艇,羯可船長為首的幾個人都上了快艇,快速往閒雲莊水寨這邊劃了過來。

        看著海盜六艘快艇在岸邊一字排開,閒雲莊的莊眾雖然兩眼冒火,但是手中的弓箭一直不敢射出,因為對方手裡有勁弩,這麼近的距離勁弩的作用更大。而且遭受了炮火打擊,看到對方手裡還有一種奇怪的鐵棍。剛剛一陣炮轟之後,閒雲莊又有一百多人被海盜捕到船上去了。

        馬雨軒離著海盜的快艇五十來米,他竟然眼皮有些發跳了。他清晰的看到一個人。羯可船長身邊多了一個老人,一個看去五六十歲的老人,一個看去很是普通著裝的老人。他雖然沒有盯著自己看,但是馬雨軒感覺他有後眼一般,氣機一直鎖定著自己。而那種被人鎖定氣機的感覺,讓馬雨軒莫名的感覺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一直隨著羯可船長的那個背著斬馬刀的青年,大步離著岸邊丈餘就飛身縱身下艇。手中長長的斬馬刀霍霍生光,帶起一陣罡風護在了身前。雙眼帶著邪邪的笑意,從顏烈侯身邊每一個人掠過。

        那個背著一對板斧的漢子一身爆喝,身子落在水裡帶起無盡的水花,顯然輕身功夫沒有斬馬刀青年好,大步輪著板斧跑了上來,一對牛眼怒睜,似乎看著每個人都不順眼。

        然後,大家看著快艇靠岸,包括顏烈侯在內,沒有一個人去阻止。對方的大炮一直對準著這邊,誰都相信只要誰敢亂動,那些炮火會毫不猶豫打過來。

        稀奇古怪服裝的羯可船長,在那個老者和另外一個人陪伴下走了過來。大家看著羯可船長的服裝,只感覺怪異莫倫,而他身邊除了老者外的另一個人和他有的一拼。

        這個人是個光頭,看面容不過三十歲,卻穿著一身麻黃道袍,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到處亂看,不知道他究竟是個和尚還是道士。更妙的是他左手拿著個小木魚,右手卻拿著一根道家的拂塵。

        馬雨軒也在另外一側上來岸邊,緩緩的往顏烈侯這邊走了過來,偏偏有個莊丁以為他是海盜一夥的,看著自己這邊黑壓壓一大幫人,不由一揮手中單刀喝道:「賊海盜,退回去!」

        這下給馬雨軒弄的有些尷尬,看著這個激動的莊丁,無奈的搖頭道:「驚弓之鳥!其鳴也哀!不過如此啊!」看著顏烈侯已經率眾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和他招呼,這邊羯可船長身邊的拿著板斧的漢子不干了。

        「賊廝鳥,你也敢出來呱噪!」不由分說輪了雙斧就過來砍這個莊丁,怒張著雙眼看去十分嚇人。

        這個莊丁不過是個普通漢子,如果真被這斧子砍中,不得馬上變成幾截啊!不說這個莊丁嚇呆了,顏烈侯身邊的一個人早已經竄了出來,叮叮噹噹手中的劍便迎向了這個輪板斧的漢子。

        這對板斧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在這個漢子手裡卻似乎輕飄飄的上下飛舞。對上他的正是顏烈侯的大徒弟張楚,他號稱追風劍,和師弟顏柯陂清風劍被譽為閒雲莊兩大俊傑。

        但是他似乎根本不是輪板斧這個漢子的對手,兩個人連續相擊下張楚不斷後退,手中的劍已經施展不開,看樣子不出幾招就要落敗。

        一旁的顏柯賜很想過來幫張楚,可是他知道自己還趕不上這個師兄的身手,不由在一旁急的抓耳撈腮。

        「休得張狂!」靈官堡高手十字劍袁飛已經過來了,他的兵器是一對三尺長劍,人也靈巧輕捷,不顧一旁人盯著,就過來相助張楚。

        大家還沒有開口說話,雙方倒是先對上了。

        羯可船長對這些似乎並不在意,靜靜的看著這邊。一點兒也不擔心,也不阻止。

        「各位先助手!」馬雨軒大步過來,一對長袖翻飛,分別對袁飛和這個輪板斧的漢子出手,竟然輕鬆就把雙方分開了。

        原來馬雨軒修習的無上上清大法,乃是道門正宗功夫,加之他天資聰慧,把一身功力全部運用到了衣袖上,軟綿的衣袖灌滿內勁絲毫不弱於利器。更是運用巧勁得力,一個盪開袁飛的雙劍,一個竟然拂開了輪板斧漢子的雙斧,輕鬆化解了兩個人的危機,至於張楚早已經在袁飛解圍的時候就退開。

        這個使雙斧的漢子雖然粗狂,但是並不傻,只感覺自己雙手被衣袖一擋發麻,幾乎把不住手中的雙斧,便知道自己遠遠不是馬雨軒的對手,不由恨恨的盯著馬雨軒。

        「三師叔!」顏烈侯欣喜的看向馬雨軒,激動的有些失神了。馬雨軒雖然比自己小了很多,但是能和自己師傅齊名,這身手自然不在話下了。這一刻,顏烈侯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師門終於派人來幫助自己了。

        馬雨軒微微笑了一下,點頭示意後卻轉向羯可船長這邊,神色平靜的施了一禮道:「上清弟子見過諸位!」他沒有辦法只有替顏烈侯出頭,知道羯可船長身邊的高手如果出手,這裡沒有人可以制止,只有先放低身段。

        「上清傳人麼!這道要看看身手!」只聽一個邪邪的聲音響起,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只見馬雨軒已經和一個人對鬥在一起。

        顏烈侯這邊的高手看得冷汗直流,連兩個人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見兩團身影不住的過招,時而在水寨那木架上,時而在那擱淺的船頭,時而落在屋頂,看得人眼花繚亂。

        羯可船長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什麼,環臂悠然的看著這邊。

        顏烈侯眼神嚴肅緊緊盯著,他知道馬雨軒厲害,沒有想到這麼厲害的境界。但是他更擔心的是,對方一個普通人就應付了自己這邊最好的高手,不由臉色有些發暗。

        砰!兩個人驀然分開。

        馬雨軒落在顏烈侯身前丈餘處,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右手道袍的長袖竟然有幾處似乎被利刃劃開了一般。他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對手,許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對面沙灘上站著的是他的對手,竟然是羯可船長身邊那個古怪的光頭。

        「貧道禪號地瓜!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只見這個穿著道袍的光頭雖然模樣俊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雙帶著邪邪笑意的眼睛,總是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說話更是顛三倒四。

        但是領教了他一身不凡的功夫,場上沒有人敢去笑話,這個年青的穿著道袍的和尚。只見他一臉肅然起敬的樣子,稽首向馬雨軒這邊念了句「阿彌陀佛!」然後手中的拂塵卻是向空著一摔,一幅道家稽首禮的姿態。

        這邊的人楞個半響,不知道這個光頭是啥意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和尚出家人還是道家什麼。但是明白了一點,他是羯可船長身邊的人,出來不僅僅試探馬雨軒的!一時間各人心態各異起來。

        「大洞五子扶雨子馬雨軒見過大師,見過諸位朋友!」

        現在場上似乎有些亂,其實還不是圍著顏家這點勢力在說話。一邊是顏家的閒雲莊這股勢力;一邊是以彰武軍雷神孫衛為首的吳越勢力,他們還沒有絲毫表示;當然劍鷹陳渡飍這邊的勢力也是有一點優勢的。

        羯可船長沒有吱聲,畢竟這邊人家大洞五子不是吃素的,不說馬雨軒的戰鬥力有多大,能夠並稱名號在江南一帶這麼久,自然是有原因的了,何況自己這邊的高手似乎和他不分高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7
第三十七章 鐵軍是怎樣練成的

        「想必閣下就是名揚四海的羯可船長了!」馬雨軒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某家正是!久仰大洞五子的大名,今日看來不過如此嘛!」羯可船長有些囂張的,看著一臉平靜的馬雨軒,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得罪顏烈侯也就算了,他這是打算連上清大洞五子全部得罪了。

        馬雨軒不知道羯可什麼意思,但是人家既然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肯定是有他足夠的依仗。馬雨軒不相信太平洋海盜只有這點底蘊,雖然他身邊的那個高手出世的話,也一定會是一方尊者,但是這個高手一定不會允許羯可這麼張狂。就是和自己交手的地瓜大師,身手還隱隱在自己之上,當然那是因為沒有生死相博。

        冷靜的看著羯可船長身邊的那個老者,對方一直看都不看他,但是馬雨軒卻深深的感覺到一種壓力,對方現在沒有刻意針對自己,而是用一種不可捉摸的氣機鎖定了這裡周圍的人。

        「煉氣化神!」馬雨軒心裡暗暗吃驚,他雖然自負天資出眾,年紀輕輕就突破修為達到先天之境,但是對於修行達到先天之境的人來說,有兩個層次是明顯的分界。一個就是煉精化氣,修煉到極致可以登萍渡水、摘葉傷人;二來就是煉氣化神了,達到這個層次基本上就是呵氣成劍、御劍傷人了!

        據說當今世上有不少人已經達到了煉氣化神這個境界,十多年前馬雨軒陪同師傅元博大師王棲霞,去拜會紫霄真人譚峭,那個時候就見到過紫霄真人可以呵氣成劍,而這個紫霄真人就是當今天下第一大派正法派的宗主。當時他的氣度就和如今這個老人差不多,甚至他身邊的幾個正法弟子的修為,都比自己幾個師兄弟高多了。

        如今就是大洞五子裡面修為最好的大師兄,人稱大洞化境聽風子的衛風亭,也就是顏烈侯的師父。馬雨軒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兄衛風亭追求修行,這幾年境界提升很快,雖然也是煉氣化神的第一個境界的中級層次,不過最多勉強達到摘葉傷人的境界罷了,而自己雖然也是先天境界,都還剛剛達到登萍渡水的至高層次的門檻。

        而這個高手憑一個人之力,竟然可以僅僅憑藉氣機就鎖定百餘米範圍內所有人,隨時可以對每個人發起致命的攻擊,就是沒有達到呵氣成劍的高級層次,想必也在這個境界八九不離十了。

        馬雨軒沒有生氣羯可船長的數落,因為在馬雨軒眼裡,羯可船長甚至不能給自己造成威脅。於是拱手道:「扶雨子不值一提,船長身邊有高人在側輔佐,可見船長必有過人之處。就是這位地瓜大師,扶雨子也是遠遠不如!不過顏莊主乃是師門弟子,船長如何看中閒雲莊且不提,扶雨子希望船長和各位高人,可以給師門和家師一個面子,進莊坐下來聊聊如何!」

        一旁的顏烈侯雖然知道今天很是麻煩,看馬雨軒說了之後羯可船長沒有吱聲。而一旁的地瓜大師也沒有出聲,便以為他剛剛在馬雨軒手裡受了傷。心中有些竊喜,尤其看到羯可船長一臉不屑,無謂的看著自己,不由心裡冒火,不由怒喝:「羯可船長,今天你來閒雲莊就是為了逞口舌之利的嗎?顏某雖然不才,但是今天當著這麼多江湖上同道,和顏某師門長輩,希望你堂堂正正劃下道來!」

        他顯然突然之間忘了馬雨軒的存在一般,這邊說著目光卻看向了孫衛,希望這個代表彰武軍的人,可以主動支持自己。

        羯可船長嘴一翹不置可否,看向馬雨軒一臉邪笑,好像說你們的弟子就是個傻瓜一樣。馬雨軒也差點被顏烈侯一番話嗆死,知道自己的話白說了。只看羯可船長也看向了以孫衛為代表的彰武軍這邊,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比自己大的師侄。

        孫衛不卑不亢的也朝羯可拱了拱手,眼睛卻也盯著了那個老人看去道:「彰武軍節帥座下客將孫衛,船長久仰閣下大名啊!」

        「彰武軍!雷神!有意思了!」羯可竟然呵呵樂了,顯然對這個人並不陌生。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那倒真是久仰了,某家手下兄弟可是不少和閣下交過手啊!」他看了下身邊的人,又不宵的看了下馬雨軒和孫衛,淡淡的道:「今天閒雲莊某家勢在必得,彰武軍有能力阻止麼!」他竟然囂張的盯著孫衛,因為顏烈侯方才的話,絲毫不理會馬雨軒了。

        孫衛沒有因為羯可船長的話動容,掃了一眼身邊閒雲莊的人,和替馬雨軒默哀了一下,靜靜的看著羯可,忽然說出一番讓人奇怪的話來:「某家是節帥大人派來的不錯,閣下這段時間風光無限,也讓咱們吳越國傷透了腦筋,不過這次某家倒不是來阻止閣下的!」

        場上的人臉色齊齊的都變了,尤其閒雲莊這邊的人,聽了孫衛這麼**裸的回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顏烈侯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彰武軍想乘閒雲莊有難落井下石,平時自己不服他們管制,雖然進貢了不少也沒有用。他們這是想自己一敗塗地乘機打倒,但是他們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而且徹底的得罪了自己師門。想到師門忽然想到馬雨軒,想起剛剛馬雨軒說的話,和自己的愚蠢接話,顏烈侯只感覺渾身發涼。

        「施主一身殺氣!肯怕命不久矣!」那個自稱地瓜的出家人,忽然又一本正經的朝孫衛念了聲:「無量天尊!」把大家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究竟是個和尚還是個道士,一會兒道家一會兒又是佛家弟子。

        孫衛眼睛精光暗閃,絲毫不以為意淡淡的道:「師傅想必是契此大師的徒弟吧!你我兩家師門原來倒有些淵源。看師傅方才和扶雨真人對手,用的就是號稱笑彌勒的契此大師的大海無量功!」

        「契此那個假和尚昔日本真人倒是認識,看不出來施主見識不少啊!」地瓜邪邪的看著孫衛:「你前段時間在海上打傷了一個叫曲小九的人,他是貧僧的兄弟,今天本真人倒要討回場子來!」

        大家幾乎被地瓜繞暈了!

        孫衛哈哈大笑:「好說!好說!師傅有興趣,某家隨時奉陪,不過今日先說正事!」他又看著了羯可船長,抱了抱拳道:「某家不是來阻止閣下,但是節帥有番話帶到,不知道閣下聽是不聽!」

        「丫的,你們閒雲莊今日究竟誰說了算,我們船長可沒有時間聽你們磨磨唧唧的呱噪!」那個輪板斧的漢子又回到羯可身邊,揮著一柄雪亮的大板斧,嚷著大嗓子叫了起來。

        羯可勢在必得,冷冷的看著這邊。曲小九是自己手下得力的四大干將,前一段時間就是為孫衛的混元霹靂掌所傷,現在還沒有恢復傷勢,看著孫衛冷靜的樣子,羯可船長心裡計較著。

        顏烈侯這個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看著羯可船長和孫衛走到了一起,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話語聊了起來。即使一旁的馬雨軒都避嫌,沒有運功用耳語去聽兩個人的談話,其實也是馬雨軒不敢冒犯那個老人。

        一時間,似乎閒雲莊前,變換莫定起來。

        看著面前磨的有些發亮的羊皮地圖,郭鏡有些感慨,雖然沒有註明許多細節的地方,但是行經的每個重要的地方十分準確。這張地圖是自己出興王府的時候,皇帝劉繼興親自交給自己的,不但是軍事的寶貝,郭鏡自己心裡也把它當成了寶貝!

        自己崛起於普通民間,得皇帝賞識提拔,更得進兵校進修。從綠營一個仁勇校尉平步青雲,進禁衛軍歷練,更被派出楚地進行任務。最後委以重任出任西南第一團練使,成功進駐楚地後更得任西北路招討使。郭鏡知道這種知遇之恩自己無法回報,只有用自己一生征戰去證明。

        河邊碎石沙灘上,士兵們正在烤著麂子和山豬,這裡幾十里荒無人煙,又有探子在四周山上,於是郭鏡允許將士們用火。臨時架好的火爐上還有煲著楚地有名的野蘑菇加動物內臟,香味已經讓這些血性的漢子嗷嗷只叫。

        郭鏡欣慰的看著這些人,他們都是當天跟隨自己出來興王府的兄弟,現在還只有六百零七個人存在,而如今跟隨自己一起在身邊的則只剩下了這兩百個,其餘的全部三十多個人一組分散各地活動,獨自發展獨自生存。

        郭鏡從來沒有想過,仗可以這麼打,軍隊可以這麼指揮。當初聽院長皇帝劉繼興講這個計畫的時候,郭鏡感覺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事實上在楚地湖南,就是這種化整為零的戰鬥,讓大漢國正在慢慢侵蝕著楚地的土地。而自己手下分散出去的兄弟們,發展一段時間後都在通過特殊渠道聯繫自己,他們都發展的不錯。

        目前自己佔領的區域比最開始沒有多大的增加,但是郭鏡知道這些佔領區正在變成大漢軍隊的根據地。因為自己的兄弟們正在逐漸形成一種合圍,看似分散沒有關聯,但是只要一聲令下,不用多久就會變成一片大的區域。

        雖然自己一直任著西北路第一團練使,但是現在實際上行使的卻是西北路招討使的職責,自己不但負責著好幾條路線的發展,而且用皇帝劉繼興的話來說,正在建立一個龐大的解放區。讓自己先成為這個地區的王,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片龐大的地區就會變成大漢國的國土,這些老百姓就會變成大漢國的國民。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短短時間郭鏡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書生,現在變成了一個指揮一方戰役的大員。更會變成楚地西部的王,郭鏡心裡最多的就是感激知遇,當然學習到的東西讓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

        劉繼興還在源源不斷的給自己輸送人才,讓這些人才接受一線的軍事戰鬥和民生問題的解決。真正的是直接鍛鍊,優勝劣汰的培養一線指揮人才和地方官員。郭鏡知道自己會這麼受看中,就是因為自己能最好的理解劉繼興的意思。

        郭鏡現在不用再去拓展地盤,只要帶領弟兄們守護民眾,打擊地方土豪惡霸,得到民眾擁護保護解放區。而自己那些分散的兄弟,才是真正的主力軍,他們四處複製擴散地盤進行發展。

        誠、敘、獎、錦、溪、澧、辰楚地七州,如今已經被郭鏡連成了一根線,這根線就是一片安全的解放區,就是一條大漢國以後可以挺進中原的路線。使得大漢國不但和蜀中直接靠近,更是可以直達南平邊境。

        至於羅施鬼人的地盤林柯(牂牁)附近的地盤,隨著皇帝劉繼興答應了迎娶百夷公主,源源不斷的給他們提供各種各樣的物資,他們的首領完全的答應,並且讓了許多地盤和線路給大漢國。

        郭鏡現在終於明白了,劉繼興為什麼讓自己做湘西王,把根據地設置在獎州了,這裡退可守戰可攻,最重要的是掐住這個地方就不會斷掉和蜀中的聯繫,更不會讓楚地政權夠膽完全進攻。因為這裡是大家公認的蠻族土司地盤,現在已經逐漸成為通商的必經之路,所以必須要保護好獎州這個戰略高地,前提就是要得到民眾的認可。

        安排了幾撥商賈,順利的從誠州沿著獎州,直接達到了黔州進入蜀中,大大的縮短了大漢國入蜀幾乎一半路程。雖然得到了商賈們不菲的資金感激,郭鏡卻知道這種意義遠遠大於金錢。

        這意味著以後大漢國海上的物資,可以源源不斷的通過蜀中進入中原,擺脫通過楚地、南平一家獨大的局面。當然不排除奪下楚地後的路線,至少目前這裡是最方便的。因為誰都沒有想到,大漢國會找湘西這麼崎嶇的地方,通過這裡進入中原。當然更大的意義在於,這裡可以作為這個時代戰略的最佳突破點。

        這越發體現了獎州的重要性,所以郭鏡兩個月前就著手在芷江邊上選址,修建屬於大漢國的獎州城,也是屬於自己的湘西王王城。當然通過密黨的速度傳遞信息,這個項目是劉繼興當天的計畫之一,在湘西古城建立自己的根據地,意義非凡更可以控制整個湘西。

        當天在馬殷手裡的時候,控制錦州、獎州的人是風雲楚地的土司彭士愁。後來馬殷去世後,文昭王馬希范無道,不足以克制諸人。彭士愁還率領著兩州的諸多蠻人進攻澧州,雖然最後彭士愁敗走獎州,更自此把蠻地分成永順和保靖兩州,給自己兩個兒子世世代代承襲,但是自此諸多蠻族都把獎州作為了集中地。

        但是諸蠻還是互不對眼,繼續保持著各據一地的習慣,所以一眼看去獎州城分成了幾塊城寨,不像別的城市都是緊緊聯繫在一起。

        尤其後來彭士愁的兒子蠻王彭師暠擁立馬希萼為衡山王,風雲楚地名揚中原,而跟隨他的諸蠻子弟,雖有損耗但也受益匪淺。彭師暠自然沒有想到後來南唐控制了楚地,他隨同馬希萼一起歸降,率領著征戰的那幫諸蠻再也沒有回到獎州來。

        郭鏡在密黨線人的幫助下,幾乎沒有發揮什麼氣力就控制了獎州最大的五股蠻族勢力,因為武器相差太遠。而且一個巴掌一顆糖的政策下,讓五族同意了將獎州城連接起來,形成一座大的獎州新城。

        依山傍水,這樣獎州城方圓跨度超過了七八里,變成楚地尤其邊區一個比較大的城市。

        楚人山區的房舍大部分都是以木材築就!但是處於城寨考慮,郭鏡依照了劉繼興的意思,就地取材選取條石、片石為基礎,在芷江邊的半山腰修建連接。

        因為有著原有獎州舊址,最遠的地方也不會超過一千米的距離,連接修建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何況對於這種山區的地方,一般的攻城戰也沒有實際意義,對於原先駐紮在這裡的首領,郭鏡先是懾服繼而便是安撫,一起配合管理了獎州。

        還有俘虜了武平節度使周行逢屬下,安排在獎州城的一百多個將士,現在這些將士成了不折不扣的苦力,在諸蠻的看護下一個逃脫的都沒有,讓郭鏡的建城計畫順利的完成了。

        因為馬上就是春節了,武平節度使照例會給這些駐軍將士,送一些慰問品過來,當然最重要的是帶上諸蠻上貢的貢品走。

        郭鏡還沒有想去進攻周行逢的朗州,劉繼興也沒有這個指示,但是對於這節度使送來小撥的慰問團,郭鏡還是不介意吃掉的。何況現在正好身邊有一批年輕的尉官,需要實戰鍛鍊,郭鏡便讓一個叫常衛國的青年尉官指揮,自己只在一旁看著整個行動。

        看著自己逐漸添加清晰標明的各州地址,郭鏡更加懷著對劉繼興一股敬畏。據說少年皇帝有道尊神仙施真人的幫助,所以對這天下大勢瞭如指掌。只說這地圖的方位距離,皇帝並沒有來過,但是對於這州與州之間的距離方位,完全不差多少。就是現在這個獎州城為什麼選這個地方,都是皇帝親自指點的了。

        郭鏡輕輕舒了口氣,喃喃的道:「陛下啊!某必不負你所托!」鼻中卻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肉香,只見那個左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常衛國,正用一個二齒鋼叉叉著一隻香噴噴的麂子腿過來,後面跟著一個高額深目的蠻子龍昌,他手裡拎著幾個竹筒酒。

        「怎麼樣了啊!」

        郭鏡沒有絲毫忌諱的拿著五尺木柄二齒鋼叉,就著手裡龍昌遞過來的竹筒酒,大口的嚼著香噴噴的麂子肉。在外面這段時間,他更習慣了這種生活,哪裡還有半絲當初文人的樣子。

        這鋒利的鋼叉是諸蠻慣用的兵器,當然平時這些諸蠻自然沒有這麼好的兵器,這是劉繼興特意命人著軍器監打造的鋼叉,齒長一尺二寸。都是用上好的精鋼打造。

        劉繼興一次送來了五百桿,而且還有十把精鋼打造的橫刀。至於這些人怎麼分,劉繼興就不會幹涉了,他要的是諸蠻歸心。當然也不會介意,乘機削弱這些蠻人的勢力,至於這些就不足為外人道矣!

        龍昌是黑苗蠻人,當年他的父輩跟隨蠻王彭師暠出征,再也沒有回到故鄉,他十多歲的哥哥龍勝沒有用兩年時間,就統一了黑苗蠻諸部,成了黑苗蠻的蠻主,並成為了諸蠻裡除了土司土蠻外最強大的部落。

        得到了大漢朝廷的幫助,龍勝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感激,蠻人就是這麼直接知恩圖報。他讓弟弟龍昌帶了族裡三十個好手,跟隨來參加這次行動,證明自己的感恩。

        郭鏡沒有意外,但是這次的行動,是為了鍛鍊常衛國這些人,郭鏡沒有干涉什麼,只是帶了自己身邊剩下的,兩百將士裡其中一百個一直跟隨的親信,隨時注意常衛國這次行動的意外。

        負責這次行動的特種作戰隊只有三十個人,全部由常衛國負責。十個老隊員,還有二十個新派過來的戰士。諸蠻這邊滿滿噹噹也有七八十個,看樣子是每個部落都有人。

        劉繼興這次給到的東西刺激不小,一些偏遠的部落都聞訊過來向郭鏡示好。何況郭鏡說了,湘西王不要諸族的進貢,只要你歸附湘西王就行,這種好事上哪裡去找。

        「大人放心,某家已經安排三撥探子,在他們必經之道,只要一有消息,咱們馬上就會得到,而且人員已經分撥調度好了!」常衛國自信滿滿的挺胸。

        這是他進楚第一仗!應該說是他自己領導的第一仗!

        此前常衛國參加過許多次綠營的行動,每一次都和戰友一起圓滿完成。順利的成了軍院的學員,培養成為大漢國新一代指揮官。然後在經歷了一次錦衛直的秘密任務後,他順利成為了進楚軍官之一。

        「這是必然的,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官,你有權隨時調動你的人員,不要辜負院長對你的囑託,不要辜負人民對你的信任!」郭鏡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睛微眯道:「探子回報這次的慰問使有些來頭,做好最壞的打算!全力以赴的行動吧!」

        「報!」只見一個敏捷的身形在山間飛快的朝水邊奔來,離著遠遠的就回報起來。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諸人都豁然起身。

        「哈哈哈哈!」劉繼興哈哈大笑的看著手中的信息,看著一眾官員興奮的說道:「你們現在知道鐵軍是怎麼樣練成了的吧!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們想不想去做!看看這次的行動所帶來的成績!以後足以載入史冊,讓後人感慨讚歎!咱們的大漢國軍隊是人民的軍隊!是人民的驕傲!朕建議為偉大的將士們幹杯!」

        在劉繼興的領導下,至少現在異聲是越來越少,何況劉繼興施行的一系列措施和政令,在這個時代完全是很多人不敢想的。劉繼興當然不會傻到去動搖自己的皇權,但是可以讓自己的皇權更加穩固。

        綜合歷來的歷史教訓,只要不脫離群眾,讓群眾感覺到希望,你造反的人就沒有市場和機會。只要牢牢的掌握軍隊,你各級將領就是棵白菜。

        劉繼興更明白槍桿子裡出政權這個道理,讓士兵明白自己在為國家為人民付出,讓將士們明白你是人民的軍隊,而國家是我劉繼興的。顯然,通過這件事,劉繼興已經知道自己和國家還有人民,已經牢牢的印在了將士們的心裡。

        「傳朕旨意!在昌華宮側修建一個千米廣場,廣場中建一座大石碑,朕要寫上大漢人民英雄紀念碑,把所有為人民和國家犧牲的廣大將士,哪怕是百姓的名字都刻在碑上!讓世世代代的大漢國百姓明白他們的豐功偉績!」劉繼興站在陛台上,一臉肅然起敬的樣子。

        大殿裡的大臣們都呆了,那個朝代會有這種事情!只怕也只有劉繼興這個皇帝會這麼想吧!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吧!這顯然就是要把這些人和天地一般納入國家祭祀裡面啊!大家都激動起來了,試想誰家沒有這種英雄啊!如果名字被刻在了這石碑上,那可是真的幾乎代表永垂不朽啊!

        李抑,薛用丕這些大臣首先帶頭歌頌起來,一時間大殿裡到處都是歌功頌德的聲音!什麼英明神武,高瞻遠矚!大殿裡全是溢詞一片。

        劉繼興沒有制止他們這種行為,看著大殿裡個人的表情,神色平靜也有些安慰。至少自己現在是真正的掌握了大漢國的權利,自己也完全可以決斷任何事情了!大臣們的歌頌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自己在他們心裡已經是至高無上,不管是陽奉陰違還是真心,在絕對的皇權下,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7
第三十八章 綠營 比起紅軍不差

        一條蜿蜒的山路,一百多號人,推著三十多輛獨輪車。路的兩邊是參天古樹,鬱鬱蔥蔥的樹林透著神秘,讓人神往又讓人敬畏,也完全使人根本感覺不到山裡的情況.

        楊師璠慢慢策著胯下的馬,雙眼不時的看向四周,敏銳的感官讓他對周圍百米開外的動靜瞭如指掌。對於這次被派來獎州,他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有絲淡淡的期待。

        獎州都指揮使陸槨是自己的師兄,在那種窮鄉僻壤的蠻族地方,主持沒有權利的兵政,雖然不會有什麼太大危險,更加不可能有什麼好的政績的。但是可以經常和各族蠻民交往,保持好兩州土司的關係友好。

        做為師出同門的師兄弟,即使後來交集比較少了,但是楊師璠還是比較瞭解自己這個師兄,平時裡他一張嘴巴比較厲害,那些蠻族都被陸槨耍的團團轉。作為朗州大都督和武平節度使的周行逢,自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把師兄陸槨安排來這裡鍍金。

        何況本來像獎州城這種地方,應該配備一個團練使,下轄的各級縣府都配備都尉就好。但是可能獎州這個地方太特殊了,幾大蠻族各自的勢力範圍都是稱為洞,就相當於一個縣,但是蠻族人從來不允許漢官進入。他們高度自治,洞下就是各旗,清清楚楚的分工。而且推舉當天的彭師暠兄弟為蠻王土司,各族的長老為洞主和彭師暠一起管理獎州附近二十餘州的地盤政事。

        近幾十年來,各大蠻族逐漸以黑苗蠻和土蠻為主了,但是各族都在想著擴張自己的勢力,彼此不像以前那麼團結。所以掌管楚地的勢力,一向都不把這些蠻族放在眼裡,周行逢接手後也只是把陸槨安排在了獎州城,手下統領的將士還不到兩百人。

        楊師泛知道自己的上司,朗州大都督、武平節度使周行逢很是聰明,也許就是看中了自己師兄陸槨這一點,何況自己師門出自信州凝真觀鬼谷先生,在江湖上那是不世出的奇人。所以周行逢才派遣自己這個並不出眾的師兄,在無關緊要的獎州駐守。

        因為平時獎州城是各蠻集會的地方,沒有什麼戰事的,土司都在自己駐地自居。這裡需要的只是協調,經營各種兌換和調節各種糾紛就好,所以有師兄陸槨的點子和計謀就可以。

        當然,周行逢想要的,有的只是每年需要蠻民納貢的時候,一幫人浩浩蕩蕩去收繳貢品就可以了。因為實際上,蠻民也不會完全聽周行逢調度的。

        如今的諸蠻各族,在楚地馬家之亂後,被徵兵亂戰或者加入各個軍團,早都已經是元氣大傷。但是如今經過了近十年獎州沒有戰事,留下的蠻人得到了喘息發展,他們的作戰能力還是不容忽視的。

        周行逢顯然不是擔心蠻人武力這一點,蠻人現在數量不多,加之大部分都是婦孺,相信這些蠻人不是一兩天可以策動反抗的。而是讓楊師璠來看看目前的形勢,前一段時間畢竟大漢國入侵楚地,後來莫名其妙說是失蹤了,有人傳聞這支隊伍潛伏到了朗州附近,有人說他們已經穿過岳州,甚至又從潭州迂迴往南跑了。

        這種醜聞周行逢不允許擴散,但是一定要弄清楚真假,現在各州也有傳聞出現大漢軍隊,周行逢正在極力鎮壓。現在據說西邊有大股的土匪異軍突起,利用當天大漢國打通的地盤在做生意,可是通過獎州和蜀中聯繫上了。

        蠻民也沒有格外的反應,周行逢有些奇怪這些土匪使用了什麼方法,叫楊師璠看看究竟這些蠻人心裡在想些什麼,還有沒有大漢國的勢力滲透,以及蠻民穩定到了什麼狀態。

        周行逢當天在楚地自己十兄弟裡面,一向以計謀出眾聞名,他總結諸多經驗,知道唐末自馬殷以來,諸蠻這幾十年元氣大傷,平時又沒有自己的城池駐守,對付根本不需要攻城陷寨。

        他們入則勞作耕種,出則荷槍揮刀為兵,幾乎很難管制他們。堵不如疏這個道理周行逢還是懂得,所以平時就只是牽扯,只派了小小的都指揮使來負責。作用主要是協調各族之間的貿易,和平時對諸蠻之間糾紛的解決,然後就是給了他們每族一個適當的名分,遵循我楚地政權歸我管就好了。

        楊師璠對於這次的行動沒有太大的感覺,他是周行逢身邊的都衙近侍衛長,兼管周行逢的黥面都,一向負責周行逢的安全為主。作為楚地有名的十兄弟之後,湖南一地戰鬥力最強的將領之一,楊師璠無疑是算最好的人選。

        而且一則是自己師兄本來就在獎州城駐守,平時對諸蠻的反響比較好,這個諸蠻上貢之事不在話下,自然不用擔心;二來一路上各地州縣官驛派有嚮導,楚西雖然道路崎嶇,也不在話下。雖然說是第一次來這獎州城,也聽過蠻族多蠱術,但是楊師璠本來就藝高人膽大,也是絲毫不擔心。

        雖然聽周行逢說嶺南那邊對楚地一直虎視眈眈,而且不斷的鼓動周邊的蠻人作亂犯上,但是獎州這是什麼地方?偏遠的連楚地漢人都不想來的地方,一路上不泛蛇蟲虎豹之類,而且一到傍晚就會有一種淡淡的瘴氣瀰漫,不知底細的人自然容易中道,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得手的。

        這種瘴氣是千百年來南方潮濕所集聚,地底下不斷的集聚腐葉和各種動物屍體,形成了濃度不一的瘴氣。任是本地土著蠻人,雖然有自己迴避的方法,但是只要吸入過多也會致命。何況外地之人進入這裡,如果冒冒失失不知所處,往往屍骨無存都有之。

        作為一個自幼修習內家真氣修行的人來說,楊師璠自然不會忽略這些瘴氣帶來的作用,但是對於他現在達到的高度,完全可以把瘴氣逼到身體外邊不能讓瘴氣挨近。

        楊師璠還是比較有想法的人,他知道大漢國的軍隊可以進入楚地作亂,自然是有借道途徑。然後又得到消息說他們聯繫上蜀中,這一定不會是捕風捉影,他不會輕視對手,更不會狂妄的認為自己有多厲害,所以一路上他反而更加的留心身邊的一些細節。

        楚地各地確實現在都有動亂,自稱大漢國軍隊的組織出現,州縣也在鎮壓和圍捕,但是周行逢禁止私底下討論。周行逢懷疑是從楚西竄入整個楚地的,為此周行逢還懷疑手下大將張文表,因為嶺南的軍隊要正常進入楚地,最先知道的應該就是他了。

        楊師璠也沒有想著張文表有清白,但是考慮楚西的土匪不會是平白無故出現的,雖然這個地方一直有鋌而走險的土匪出現,現在顯然是沾了大漢軍隊入侵楚西的便宜。他們能夠掌握楚西往蜀中的道路,自然會獲得極大的利益。

        就像此刻,看著隊伍進了這個山坳,楊師璠還是有些擔心的,如果有人在這裡設伏的話,自己這支隊伍全軍覆沒都有可能。不過想到臨行前周行逢笑著和自己說,蠻族人性格直接,是不會有那麼多鬼點子,就是有土匪,也不會像軍隊那麼訓練有素的。楊師璠不是大意,而是想著這裡不可能有大股軍隊出現,他心裡也不由自我安慰了起來。

        看著隊伍慢慢的就要走出了山坳,楊師璠心裡不由終於暗暗舒了口氣,看樣子這一關可以過了。看到濃密的樹蔭外通透的天色,讓人不由深深的舒了口氣,冬末的天氣雖然帶著一絲寒意,但是這些漢子反而更加激情。越看到通透的景色,大家心情都開闊起來。

        那個一直走在前面開路的嚮導,他原是前一站驛館的軍士,平時經常來往於諸蠻間,對諸蠻的習俗和道路十分熟悉。他和一個軍校一直並排走在前面,此時看著前面他忽然停了下來。後面的隊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都停了下來。

        楊師璠躍上一株樹桿,看到前面的情形,原來此時在路的中央有棵樹上,竟然掛著三顆血淋淋的雞頭,那血還在滴答,顯然似乎是剛斬不久。楊師璠有些驚訝,看這情形對方離開不超過幾分而已,但是自己偏偏沒有感覺到,這些蠻人果然有些手段,心裡不由便又警醒起來。

        看著面前這場景,嚮導的臉色浮現一股恐懼之色,再也不肯往前走了。軍校見識過生死多了,不以為意的看著嚮導,問他怎麼回事。

        楊師璠知道蠻人多怪,便也著人去問緣由。果然,嚮導一臉恐懼的說現在大家必須改道,前面這條路有土蠻蠻人在做法事,用雞頭示警外人封鎖了大家的去路。

        山坳外面開闊了,可以看到就有兩條路變成分叉了,一條是比較乾淨的土路,一看就是經常有人走的主道;一條雖然也是路,但是青草淒淒灌木枝葉都長出來了,隱隱是條路而已,一看就知道是平時沒有什麼人走。兩條路都高樹隱隱遮蓋,看不清去路的延伸。

        嚮導顯然兩條路都走過,他恭恭敬敬告訴楊師璠,這條主道現在沒有多遠的地方,就可以達到蠻族人聚集的獎州城,而這另外一條長滿青草的路,是通往另外一個侗家寨子,折回到獎州城幾乎要多走一天。

        嚮導更是提醒楊師璠,蠻人多怪而且有異術,如果一不小心冒犯了這些蠻人,只怕大家都要遭殃,肯怕連死都不能自己控制了。

        楊師璠不感覺奇怪,也沒有感覺嚮導是在危言聳聽,此前就聽過不少蠻人的事情。如果一路上蠻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反倒是夠令人奇怪的了,現在看起來他們還在繼續自己的生活方式,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個圈套還是意外,看著這一百多號人,楊師璠還是希望大家平平安安。於是讓開路的軍校士兵依著嚮導的意思,從一側的草道改路而行,生生偏離了主道,準備多走一天。

        「啊!」一聲絕望的慘叫,打破了寂靜的美麗。驚飛了許多棲息在樹林裡的鳥兒,也讓這一望無際的叢林更讓人生寒。

        楊師璠果斷的抽出了佩劍,走過來看著自己身後一個士兵,被四五根削尖分開綁在一起的竹排貫胸而過,最下一根削尖的空竹從他後腰穿透小腹,最上一根卻是從後背透過胸口,可能這一時沒有傷到心臟,人居然還沒有死。

        到處都是鮮血,竹竿上還有內臟,空竹竿上是腥紅的鮮血。那個士兵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嘴巴裡邊卻已經不能出聲,身體半懸空在竹竿上不斷顫動抽搐,年青的生命活生生的失去,在這深山老林裡,看得人毛骨悚然。

        「注意,警戒!」楊師璠冷靜的呼喝,雖然不知道是陷阱還是獵獸的,但是已經不安全了。因為這邊的路灌木太多難走,他早也已經下馬來了,他決定先檢查這個隊伍再說,省得再出現意外。

        他可不相信這單純是獵人下套捕殺獵物的,憑著多年的生死廝殺經驗,和江湖上多年的闖蕩,他親點黥面都同行的那幾個近衛,不由都靠了過來。

        吳炎是朗州人,家裡有四個兄弟,三個被拉去當兵,戰場死了兩個哥哥,還有一個僥倖回來的哥哥少了一條胳膊。他本來想逃跑,但是也沒有逃脫命運,強制性的被拉進了軍隊黥面,後來意外編制到了黥面都,就是現在的節度使周行逢的隊伍裡當兵。

        進入周行逢的軍隊就是戰鬥,前前後後已經參加過不下於十多次戰鬥,每次能夠在戰場倖存,這都得益於他那個失去了一條胳膊,但是在戰場活下來的哥哥。哥哥把自己在戰場倖存的經驗教給了吳炎,所以不管是大戰役還是小爭奪,吳炎比一般人看得明白也冷靜,也更懂得保護自己。

        一把將身邊和自己親近的楊老三拉了過來,楊老三本來看著那個被扎死的士兵就緊張,被吳炎一拉忍不住驚叫出來。可是剛剛叫到一半就啞了,就雙眼充滿了恐懼,雙腿發顫的叫不出來了。

        剛剛和他一起的一個士兵,本來兩個人一隊,緊挨在一起行走的老兵,此時正愣愣的看著自己突然失去的雙腿,那鮮血像噴泉一樣往外射,他卻不知道疼一般。沒有叫也沒有說疼,看著大家都驚恐的看著自己,才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身子短了半截。原來自己雙腿齊膝下沒了,看著那小噴泉一般的鮮血從腿管裡噴出來,又愣了一陣才發出了一聲慘叫。

        一架約莫三尺長的,黑嗷嗷的鐵架子掩蓋在一層枯葉下面,架子上是兩片咬合自然鋒利的鋸齒鐵夾,那個老兵的兩條腿被這鋸齒般的鐵夾子齊齊切斷。

        如果剛剛吳炎不是看到有些不對,不拉身側楊老三一把,就是兩個人一人一條斷腿在那鐵夾子裡面了。

        甚至楊老三還來不及感慨,只聽身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然後就被機警的吳炎拉著趴在了地上。兩個人只聽到陣陣嗖嗖的聲音,和同伴悶哼慘叫聲,一時間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嗖!」的一聲,一支鋒利的弩箭透著冷風,帶走吳炎左前額一縷頭髮,釘在路邊一株大樹一根外露的裸根上,箭尾顫動三寸鐵箭頭還閃著令人心寒的光芒。這明顯是隊伍遭受襲擊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要保命啊!

        楊老三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戰鬥,知道是隊伍遇襲了,對方的襲擊很有力度。但是耳中聽到的都是兵器相交的聲音,再看一旁吳炎時,他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飛快在地上爬動,兩個人躲到了一株樹後,再也不敢動了。

        看著自己的各種陷阱發揮效果,讓楊師璠的人馬去掉了三分之二的戰鬥力,常衛國站在一棵碩大的樟樹枝椏上,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朝身邊的郭鏡一抱拳施禮,人抓住一根長藤蕩了過去戰場。

        郭鏡身邊分站著幾十個特種戰士,他們分別站在不同的地方,隨時可以出擊,但是郭鏡沒有命令,他們紋絲不動的高高的看著小道上的劫殺。看著自己的夥伴和人廝殺,眼睛裡沒有多少神色。

        幾十個諸蠻戰士和五十個特種戰士,幾乎是兩個人圍攻一個剩下來的武平軍將士,常衛國沒有下格殺令,所以看到跪在地下求饒的對方戰士,這些人沒有擊殺他們。畢竟這個時代當兵的都是沒有辦法的普通家的人,往往為了一口飯,今天投東家明天換西家是很正常的。

        楊師璠就不同了,從開始遇襲起,他就拔身揮劍而起,對抗這些精悍的對手,幾下就刺傷了三四個對手。但是這路比較窄而自己的將士又被壓成了一條線。前後隊伍的距離拉長到五百米還有多,他哪裡能前後兼顧。尤其他被四個合手齊擊的人鎖住的時候,他知道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看著這些人的服裝顯然就是諸蠻族人,楊師璠心中憤怒至極,心中的偏見更重。這些蠻族果然有了異心,手下對上對手便絲毫不再容情和留手。他本來就是個高手,何況又擅長近戰劍術,在地上正好施展身手和對方交戰。

        圍住楊師璠的這四個人,有一個就是黑苗蠻的龍昌,本來以為對付楊師璠自己就能拿下,誰知道一上手才發現自己四個合攻都不行。而且因為四個人平時不是經常合擊,楊師璠手下輕鬆顯然還遊刃有餘。他本來就有些不服輸的心裡,看著四個人合攻不能齊心,不由棄了手中二齒鋼叉,換成了腰上的橫刀近戰楊師璠。

        一聲爆喝,龍昌的橫刀擊打在楊師璠的劍上,竟然把楊師璠攻擊的招式滯停了一下。旁邊兩個特種戰士眼見楊師璠的身手,知道遠遠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對手的,但是看到這個機會,還是仍然揉身而上,用手中兩尺橫刀分襲楊師璠兩側。

        戰局似乎沒有什麼懸念,除了那些倒霉的中了暗算的武平軍士兵,其餘三十多號人全部被常衛國的安排俘虜了。就是近身保護楊師璠的那幾個近衛,顯然身手不同於這些戰士,但是在砍翻幾個蠻人後,還是被被特種戰士包圍了起來。看著特種戰士手裡的弩箭,都乖乖的站在那裡不敢動了。

        郭鏡不是看這次行動的單一成績,雖然自己這邊幾乎沒有什麼大的傷亡,但是看加上常衛國五個人圍攻,都拿不下的遊刃有餘的楊師璠,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從簡單的後世近身格鬥和特種格殺,衍生出大漢國特種兵的格殺技擊十分強大。郭鏡雖然跟隨劉繼興學習時間極短,但是卻是他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本事。何況後來更得到劉繼興親授十人之一,得到了改良後的神龍四式,可以說戰鬥力不必江湖上的劍客差。

        而郭鏡也從來不藏私,除了神龍四式,其餘的技藝都教給手下的將士。但是此刻他看到場上的戰鬥,知道就是自己去,也不會是楊師璠的對手,不由看向了身邊那個一直沒有吱聲的近侍。

        郭鏡作為劉繼興外派的主要班底,而且是主要的負責人,劉繼興一定會注意保護郭鏡的安全,畢竟郭鏡原先是個書生。隨著這兩年在外廝殺的鍛鍊,他已經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人,一個傑出的領袖,劉繼興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才隕落。

        這個近侍普通的就猶如士兵甲或者士兵乙,他靜靜的站在那裡,讓人容易忽略。雖然穿著普通近侍的衣物,但是看起來年紀比普通將士稍微大外,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赫然就是當天歸附隱齊王劉弘達的百毒王鄭拓,一個突破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一個可以摘葉傷人的高手。此時他竟然靜靜的站在郭鏡身邊,不錯他現在就是專門保護郭鏡這個招討使的高手。

        當天隱齊王劉弘達意圖在先帝劉晟病危時攪亂興王府,被先帝劉晟先發制人的襲擊,因為有著劉繼興研製的新式武器助陣,加上鬼手、病虎和夏輕侯,還有逍遙派的干預。劉弘達一系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致使計畫破滅後劉弘達也和先帝一同歸天。

        作為深諳御人之道的夏輕侯明白,隱齊王不可能只有這些底蘊就敢作亂,於是和楊炯一起發力出手,不但博得了還逍遙派人情的劍魔王辻的高度認可,而且阻止了百毒王鄭拓和盜王漆栝的掙扎。

        修行到了這個層次的高手,反而容易被說服,因為每個人追求的東西,已經不一樣了。夏輕侯自然和楊炯、鬼手不會輕易去承諾什麼東西,但是可以和他們交心切磋,就是一種修行最大的收穫。

        劉繼興自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幾個人回到了夏輕侯在宮裡修行的地方,幾個這個世界可以說最強的高手,居然暢談了三天三夜。此後楊炯、鬼手閉關十餘天,出來後竟然修行再上層樓。

        而盜王漆栝和百毒王鄭拓變了性子,都答應效忠劉繼興作為宮裡的供奉。派兩個人出來保護自己的干將,劉繼興不是不相信兩個人,但是怕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人有閃失。

        劍魔王辻顯然無法被所用,有幾個人招待著,劉繼興也沒有必要去矯情。

        漆栝和鄭拓就是看明白了這點,知道自己經常可以和夏輕侯、楊炯這些人交流,而且劉繼興可以無限制的提供資源,無疑許多年沒有突破的境界會有所變化,顯然馬上就會有所突破。所以他們明智的選擇了和劉繼興合作,沒有必要和自己為難。

        劉繼興樂於其成的接受了兩個人的歸順,還有他們以前收攏的一些人,自然是當天隱齊王昔日暗地裡的勢力。如今都隨著漆栝和鄭拓跟隨了劉繼興,這些人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一些見不得光的。劉繼興雖然不會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們,但是只要他們歸附大漢國,劉繼興還是很高興的,何況有兩個人壓制呢!

        「雲夢劍楊師璠,你的人已經全部落網,你不棄械更待何時!」常衛國看著楊師璠沒有盡全力,知道憑著他的能力,不會做魚死網破的事情,顯然他也想留有餘地,不由退後半步揚聲說道。

        「好算計!好手段!」楊師璠冷冷的打量著,抖了個劍花盪開幾個人,收了劍看著常衛國為首的人道:「閣下能夠說服諸蠻來對付武平軍將士,想必不是一般人物了!說吧!你等意欲何為!」楊師璠自然閃到一旁。

        「有人在獎州城恭候你等久已!楊師璠,這裡不是朗州城,也不是江湖,這裡是蠻人的地盤。既然已經來了,某家就帶你到處參觀參觀!看看今日的獎州城和往日的不同!」常衛國哈哈大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楊師璠初始不以為意,憑著自己的身手,收拾這些人不是問題。但是看著自己的部下被押走,他忽然感覺到來自周圍的壓力,他知道四周還有不少人,而且還有一股自己無法捕捉的力量。

        在官場混了許多年的楊師璠終於明白,自己還是小看了如今江湖上的勢力。心裡苦笑了聲:「人家既然知道自己來,哪會沒有準備對付,如果方才自己全力出手,只怕此時已經是個死人了吧!」

        看著四周的峰巒和古樹,似乎是許多魔障隱隱壓來一般,楊師璠輕輕吸了口氣,把劍自然跟在了自己那些被俘的將士身後,上前便看到了這邊的許多人。

        劉繼興靜靜的看著案上的情報,沒有吱聲也沒有表情,思緒卻似乎回到了千年之後!

        偉人在那個艱苦的年代,和一幫有種強烈理想的人聚在一起。每個人都是自己能力範圍內的精英,每個人都想發揮自己的才華,都在付出自己的生命,每個人都想在歷史書上留下自己重彩的一筆。

        所以,當歷史發生逆轉的時候,有的人能堅持理想,有的人對自己信心十足,有的人卻茫然失措,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楚地周行逢對入楚特種作戰將士的幾次圍剿,郭鏡部下的一部分人總是幾次的脫險,他們為了掩護郭鏡在楚地發展的目的,把自己置身於死地而後生。他們充當著真正的軍隊,縱身進入了楚地裡面,讓郭鏡穩穩的在獎州發展,在楚西建立根據地。

        他們堅定信心,頂替著郭鏡四處遊走,更有著劉繼興思想正確的引導。在大家的堅定信心下,一起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軍事奇蹟。

        從五嶺過全州入楚地攻擊州縣開始,經由誠州一路打擊各地州縣衙門,然後跨敘州又迂迴達獎州,避開了征剿的張文表隊伍。在獎州城短暫的建立了新的州府,創下大漢楚地第一根據地。

        土司的兵馬過來的時候,他們退出了獎州城,卻讓郭鏡率領的土匪乘機而入,最後郭鏡的土匪力量和土司和解。而那支被趕出獎州城的部隊更是迂迴到溪州、一路攻擊辰州、攪亂澧州,在幾州之間反覆號召民眾對抗軍閥。

        在遭到猛烈的征剿後,這支隊伍突然消失了一般,待得周行逢發現的時候,他們意圖穿過岳州又折回潭州了。暴跳如雷的周行逢嚴令打擊,卻發現這些人已經到了邵州,明顯是要返回衡州去嶺南。

        劉繼興都有些無法想像,這些人怎麼客服困難去行動,怎麼度過了這些難關。如今郭鏡的這支暗地裡的先遣部隊,已經成功跨過衡州就要達到桂陽監,領隊的指揮使名叫周建。

        據說這個周建以前是自己提拔的,更是綠營左都指揮使伍忠漢的牙將,伍忠漢帶他進了綠營後表現突出,劉繼興還親自接見過。後來把他調到郭鏡手下做了副手鍛鍊,沒有想到他自己便申請,領著一支先遣部隊出發,做了郭鏡的替死鬼。更是沒有想到他客服重重困難,一路迂迴一直殺到了澧州。

        後來他和郭鏡一度失去了聯繫,郭鏡還以為他已經被周行逢的部隊圍剿了,沒有想到他們不但順利的路過岳州,而且順利的殺回了衡州。

        衡州可是周行逢手下十兄弟裡面,最後僅存的一個把兄弟,刺史加節度使張文表的地盤。他本來最早在特種作戰將士進入楚地,就想包抄征剿在楚地的漢軍特種兵,何況是如今在衡州附近出現的周建。

        游擊在衡州的時候,周建終於聯繫上了當地的密黨,通過密黨的情報能力和支持,不但成功躲過張文表的圍剿,而且正一路南下往桂陽監靠近,這就是離著大漢國土很近了。

        紅軍!後世了不起的一支軍隊。

        劉繼興創造綠營這個名字的時候,開始想的是赤眉軍,後來想的是後世特種作戰兵基本上都是迷彩,所以才起的這個名字。現在看起來這個名字的契合,倒更有了更深的一層意思,那就是現在有了和紅軍對照的奇蹟。

        當然,當年黃巢自西北往南,跨越了大半個中原,也許比這個更宏偉壯觀,但是劉繼興覺得他沒有這麼有意義。這次綠營特種兵成功的行動,不但會讓鄰國完全改變自己的觀點,也會更加堅定大漢軍隊的忠誠度。

        劉繼興沒有讓綠營的這些戰士放鬆,也沒有讓他們通過桂陽監往郴州靠近,也沒有讓這些戰士和將領都回興王府。因為他們的戰場在邊疆在敵區,他們將是大漢國軍隊的一面旗幟!

        雖然有些殘酷,但是劉繼興決定會讓這些普通的戰士,都像周建一樣蛻變成將軍,會成為大漢國以後軍隊的基礎。

        而且有了這支部隊的成績,將會對大漢國的軍隊和人民,產生深遠的影響。這將是劉繼興創立的一個軍事標竿,也將是大漢國軍隊發展的一個好的契機。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1:07
第三十九章 蛇也可以化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潛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長,關鍵是有沒有這個機會讓他發展。有沒有一個好的平台去展示,亂世一個普通人可能成為偉人,太平盛世一個普通人如果出位,也許就是一個混混!

        在這個亂世,人的機會無疑是最多的!

        劉繼興無疑給了郭鏡一個機會,而郭鏡自然也就給到了更多人機會。用劉繼興自己肚子裡的話說,就是我派你去湖南了,你做到最差的狀態話,只不過把我劉繼興給你的家當折騰沒了,而如果混的好的話,就完全有可能一飛衝天。

        劉繼興堅信每個人的潛能,只要有個合適的平台,都可以發展的很好。如今顯然郭鏡做的很好,有了周建這支隊伍的犧牲,不但在楚地獎州城和附近的州縣,穩穩的建立了根據地,更是和人民群眾緊緊相連。

        成功的迷惑了楚地軍隊,聯繫了楚西土司,更是另闢蹊徑主動出擊,替大漢開闢了通往蜀中的路途。當然,郭鏡這個湘西王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是大漢國在楚地最好的一枚棋子。

        而且,現在郭鏡手下的人也做出來了成績,周建不但狠狠的插入了周行逢的心臟,給了楚地軍閥一個狠狠的耳光,更是跨越到了楚唐爭霸的岳州。最讓周行逢無法接受的是,接著周建一行漂亮的轉身殺回來衡州,這一路上的艱辛也許只有周建和那些戰士知道。

        有多少人在前進的路上產生了懷疑,堅持不住當初的理想;有多少人受不了東躲西藏,逃命無助的日子,轉身出賣自己的戰友換來自己的安寧;有多少人為了戰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無怨無悔;有多少人為了報答自己的國家、守護自己的家園而奮不顧身!

        劉繼興知道這個時候,是應該給自己在東郊的綠營戰士,上最好一課的時候到了,劉繼興也知道這個時候是匯聚國家凝聚力的時候到了。周建將會領著各種負傷、生病、失去戰鬥力的五十七個戰士,轉道被自己派去的人接回到興王府。

        「久仰羯可船長大名!上清派元博大師座下,大洞五子扶雨子馬雨軒見禮!」明明知道對方給的壓力無法承受,馬雨軒還是主動的站了出來,他可不希望因為顏烈侯的這些家當,就此弱了大洞五子和上清派的名頭。

        羯可船長身後陸續乘快舟來了一百多人的海盜,這些人數雖然和閒雲莊的水寨和莊眾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但是看著一個個彪悍精壯的海盜,個個手裡都拿著這個時候最牛的利器弩箭,近距離哪是這些莊眾的戰鬥力可以比擬的。

        孫衛和羯可船長交流了一番,雖然不知道結局如何,兩個人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來。但是作為地頭蛇和外來勢力,總是會有衝突的。馬雨軒就是想抓住這個機會,把大家都攪進來。

        「某家左邊這位兄弟名喚林充,海上人稱怒目蛟,乃是某太平洋海盜如今的六當家!」羯可船長微笑著指著那個輪板斧的漢子,懶洋洋的朝著大家說道,他和孫衛已經拉開了距離,孫衛也還是自己佔了一方。

        這個怒目蛟身手還稱不上一流好手,但是手中兩柄純鋼板斧一百多斤,使得自如霸道,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羯可船長又指著身邊那個使斬馬刀的青年道:「這位乃是某家八弟何逍遙,許多人和他都是初次見面,想必孫衛將軍就不會陌生,因為此前彰武軍派往東海參加海戰攻擊某家的人,被某家八弟一次一人獨斬七員大將!孫衛將軍雖然沒有參加此次戰役,但是一定聽說和對某家八弟的名字如雷貫耳罷!」兩個人剛剛耳語,如今又不知道羯可船長這是什麼意思了。

        羯可船長笑盈盈的到來,好比說書一樣流暢,也不在乎旁人的感受一般。這孫衛聽到介紹怒目蛟林充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看到這個叫林逍遙的青年時,卻霍然變色,臉上立時陰晴不定的打量著,便朝那個青年道:「你就是那位自稱虎鯊的何逍遙?」

        那一戰,就在兩個月前的秋末冬初,孫衛因為回螺溪拜會師傅沒有參加這次行動。彰武軍可以說是損失慘重,海上的水軍力量幾乎被太平洋海盜掃光。據逃回彰武軍的士兵說起,乃是彰武軍應吳越國國君錢弘俶所請,去東海剿滅一夥猖獗的海盜,誰知道反而倒中了海盜的埋伏。

        這伙海盜公開掛牌對外聲稱叫太平洋海盜團,他們不但合併了整個東海周圍海域的所有小股海盜勢力,而且公然威脅吳越國國家安全,和對東海掌握的權利,更是幾次出手主動打擊了吳越國的水軍。

        太平洋海盜對吳越國做出了明顯的警告,當然錢弘俶隱瞞了此前的事實,自己水軍在太平洋海盜手裡折羽,而且已經被海盜搶走了兩艘樓艦的事實。他當然想自己國境裡所有的藩鎮都來支持自己,彰武軍在吳越國藩鎮裡面本來海上戰鬥力還不錯的。

        節度使錢源和錢弘俶是宗親,對於東海受到海盜佔領,自然是異常的反應激烈。自信的派了二十艘鬥艦,一艘小型樓艦浩浩蕩蕩的去參戰,不意在桃花島附近被太平洋海盜所擋。

        當時那個在海上擋路的青年海盜,獨自一人率領著一艘樓艦和六艘鬥艦,在海面上威風凜凜就是自稱虎鯊何逍遙。至於那天有沒有遭到炮火的攻擊,怎麼失敗的許多人都沒有搞明白,回來的士兵大多數都嚇傻了。

        只知道他一個人力戰彰武軍四員水軍大將而不敗,後來更是獨自一人在船上,斬殺七員彰武軍大將於陣前。彰武軍在吳越國的藩鎮裡不是最好的,但是海上戰鬥力絕對是最好的。雖然何逍遙有點佔了海裡武器的優勢,但是彰武軍的大將可也不是吃素的啊!偏偏就被這個虎鯊活活吞了七員大將。

        青年何逍遙看著孫衛沒有絲毫得意之色,站在羯可船長身邊神情自若,但是仍自信的朝孫衛拱了拱手,淡淡的說道:「某家正是那虎鯊何逍遙,久仰孫將軍乃是彰武軍下第一將,乃是佛門高德李羅漢的弟子,一身混元霹靂掌出神入化,上次更是傷了某家曲九弟,有機會某家要好好領教一番!」

        孫衛眼中精光暗閃,臉色未變劍眉微舒,含笑看著何逍遙抱拳拱了拱手。出奇的沒有強行出頭,原來他來的時候,可是受了節度使錢源的嚴命。如今彰武軍是吳越國一支作戰力比較強的軍隊,但是在海戰方面因為受了打擊,明顯遠遠不如別的藩鎮。

        如今的節度使錢源原本是吳越國宗室,比現今的國主錢弘俶還大著一輩,雖然自己獨管幾州的地盤,但是沒有割據獨立的意思,可是對國主的心思也有了想法。

        不知道錢弘俶想什麼,但是用海盜打擊彰武軍是肯定的,勝了是吳越國的好事,輸了你彰武軍的損失,不用擔心藩鎮獨大。但是你想想以你一國的力量出擊,都奈何不了這支太平洋海盜軍,我何必一個人去背。並且太平洋海盜團打擊閒雲莊,顯然也是對自己彰武軍有好處,只要海盜團沒有在閒雲山附近紮根的意思,彰武軍是根本不想幹預的。

        所以彰武軍意思很明顯,你海盜如果只是在閒雲莊搶劫一番,我就不做計較了。如果你既想佔了閒雲莊,還賴著閒雲山不走,那我彰武軍也不會放縱你這麼無法無天了。雖然這個底氣彰武軍自己也不是很足,但是想著只要你上岸了,還怕整不死你。

        兩個人這邊眼神暗對,不知道心中所想,這邊羯可船長卻懶洋洋的道:「至於某家嘛!自然就是那人見人怕的海盜團羯可船長了!大洞五子某家是久仰了,不過好像閒雲莊不太想歸上清派管啊!不知道顏莊主想明白了沒有,某家可是要接管這閒雲莊了!」

        顏烈侯一肚子憋氣,先想著約了一幫人,只要你們上岸就給你好看一把。沒有想到海盜團先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剛剛莊眾死了十幾二十個,就是約了來助拳的那些江湖上好手,有幾個帶來同行的門人弟子,身手稍差的幾個也有損傷。

        當然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兒子,此時看著何逍遙一臉驚訝,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他更加沒有看到馬雨軒,因為羯可船長沒有介紹那個老人,一臉慎重的緊張,就是羯可船長的諷刺都似乎忘了。

        顏烈侯心裡鬱悶至極,更不用說那些損毀的鬥艦了,那都是自己的心血。可是在對方神秘的武器下,猶如摧枯拉朽紙糊的一般。他聽到羯可船長的諷刺,氣得幾乎吐血臉漲的通紅。還沒有吱聲回答羯可船長,一旁就有一個人卻炸氣了。

        「呔!賊子,休得張狂!」靈官堡堡主褚鶴站了出來,他方才在海裡折了一個門人弟子,受傷了兩個隨眾好手,作為一方大豪哪裡受得了羯可船長這番言語。

        率先出頭馬先出來了,他卻不知道,這已經是羯可船長方才在海上手下留情了,還道是自己這些人身手不錯。他怒目圓瞪的看著羯可船長,似乎恨不得一口一口吃了一般。

        旁人看他倒也儀表堂堂,三縷長鬚及胸,一臉正氣器宇軒昂,怒目圓睜的看著羯可船長,自然是威武至極。

        他號稱建州大豪賽雲長,平時一手三十六路斬馬刀,也算是江湖上鮮有敵手,堡中坐下又有八大先鋒手下,可稱號是在建州是個大人物,自然頗有幾分氣勢。

        而且他看到虎鯊何逍遙也背著斬馬刀,兵器和自己差不多一樣,忍不住心癢起來。更何況看著羯可船長這邊諸人都上了岸,想著你原先是混海裡的,上了岸離開水此時還需怕你,完全忘了剛剛在水裡狼狽的樣子。

        羯可船長的眉頭皺了起來,迎著褚鶴的眼神有些寒意,這個褚鶴他還是知道的,靈官堡周圍百里都是他的勢力範圍,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雖然不知道出處來歷,但是可以在這亂世有份自己的基業,應該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羯可船長知道今天自己勢在必行,不然就會影響後續的計畫。何況自己已經展現了海上武力,如果在陸地上不給大家看看自己的勢力,這些人以後倒會生出輕怠心裡。

        不由冷冷的看了褚鶴一眼,轉頭再次看向顏烈侯,也不看一臉所思的馬雨軒,淡然的朗聲說道:「顏莊主今日閒雲莊的去留,這個時候你是做不了主是吧!」

        顏烈侯此刻十分為難,當天在接到羯可船長的通知後,他實在是好奇和十分生氣。自己雖然不是那些世外高人,但也是一方江湖上的大豪,平時就是彰武軍都要給自己幾分面子。

        何況自己的師傅衛風亭那可是聲名赫赫,那個如今已經替代師祖王棲霞,成為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今正被推崇,以他為首的大洞五子更是聲名赫赫,名揚天下威震四海。一般人和自己接觸誰不討好,偏偏這個太平洋海盜團絲毫不給自己面子。

        顏烈侯自然會去打聽這個海盜團的來歷,隱隱聽說連吳越國朝廷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顏烈侯就知道這件事比較麻煩了。不但馬上聯繫師門、好友、還有道上的精英,就是彰武軍他也不得不去應付告知。

        繼而就是自己水寨莊戶出海撲魚,要麼莫名其妙的失了蹤,要麼就是孤家寡人的回來報信。他不由知道太平洋海盜團來真格的了,於是再次通知了彰武軍。因為他徹底知道太平洋海盜這塊牌,已經不是他顏烈侯可以扛得起的了。

        彰武軍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又驚又喜,喜的是這個獨霸一方的小勢力可以消除了,麾下此後再沒有獨立一體的勢力存在;憂的是萬一海盜團佔了閒雲莊不走了,對於吳越國和彰武軍這可是天大的事情,畢竟閒雲莊離著彰武軍藩鎮居第不過五十里左右。

        顏烈侯看到彰武軍這邊孫衛為首的沒有反應,方才還不知道雙方達成了什麼協議。雖然心裡涼了十分氣憤,但是也是絲毫沒有辦法,因為平時自己也是對他們愛理不理的樣子。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求援,他只好四處求救。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師門長輩和師兄弟,這些長輩們一個個在江湖上可是聲名赫赫。可是他們一個個平時都是修道之人,竟然也沒有幾個人會去理他。畢竟世俗的東西在這些追求天道的人眼裡,已經是不值一提了。他自然不知道,就是這個趕來幫助的馬雨軒,都是意外知道了這件事才來的。如果顏烈候知道這件事,可能更會氣的吐血不止。

        本來看到陳渡飍這個武夷劍派的掌門過來助陣,顏烈侯想著底氣足了許多,加上靈官堡褚鶴可是帶了不少好手。可是剛剛被羯可船長一陣火炮轟炸,毫無還手之力的諸位遊俠劍客看清楚了,讓顏烈侯心裡最後那一點希望徹底破滅。在那種強烈的炮火攻擊下,如果在多來幾發,整個閒雲莊就都變成廢墟了,那種攻擊就是再強的武林高手也沒有用啊。

        顏烈侯心中發澀,想著自己昏了頭,連師叔在這茬事都忘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麼向師門交代。此刻臉上一臉無奈,抱了抱拳朝羯可船長道:「某家師出上清道門,得以師門眷顧授業,使得年紀輕輕便在江湖上闖下薄名!承想上不負師門,下對得起列祖列宗!平時更不負江湖上的朋友。想閣下也算聲名赫赫於江湖,今日即使要謀取閒雲莊這份基業,當著江湖上的同道和某家師門長輩,也自當給某家一個說法!」

        顏烈侯想清楚了,反而有些不卑不亢,師門上清派也抬出來,江湖上的道義也搬出來,就看你羯可船長怎麼辦。

        這個時代鳩佔鵲巢很是正常,只要你有能力有勢力,就能獲得你想要的。這些江湖上的豪客遊俠都明白這個道理,有的人不由看向了馬雨軒,畢竟他可是大洞五子之一,又是顏烈候真正的師叔,雖然看起來年紀尚輕,但是顯然修為高出顏烈侯太多,也只有他能代表上清道家在江南一系。

        雖然顏烈候慌了神,剛剛沒有注意馬雨軒的感受,畢竟是自己師兄的徒弟,上清派的弟子。可是,此刻馬雨軒好像沒有關注一般,眼睛一直看著羯可船長這邊,卻絲毫沒有吱聲。不說顏烈候臉皮漲的通紅,就是一旁的人都感覺奇怪了,難道馬雨軒真的生氣了。

        這時候,一直沒有吱聲的陳渡飍卻越眾出來,也朝羯可船長拱了拱手,出聲道:「某家武夷劍派陳渡飍,想閒雲莊原本是在彰武軍境內,在江湖上也算微有薄名,船長閣下縱橫四海多年,雖然近來聲名赫赫,但是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服眾方可服人!今天如果這樣進入閒雲莊,只怕彰武軍節度使和閒雲莊顏莊主的面子都過不去吧!就是某家等這些江湖上的朋友,以後也無法在江湖上立足!」

        顏烈侯有些感動的看向替自己說話的陳渡飍,他自然知道陳渡飍這是一語雙關,不但直接把彰武軍拉了進來,也表明了自己一直沒有吱聲的立場。當然陳渡飍也希望羯可船長不僅僅是仗勢欺人,他神色淡淡的表述自己想法,就是表明自己作為福建道上的名士,不可以任人拿捏。

        方才在海中遇襲的時候,他女兒陳九娘就差點受傷,幸好他仗著功力稍深輕功過人,及時出手但得無恙。

        羯可船長看著大家不再說話,嘴巴一翹笑道:「那當著這麼些人物,顏莊主希望某家怎麼說?難道說某家很想要了你這莊子,想以後在陸地上有個住處,顏莊主你大人有大量,請讓一讓給某家和諸位兄弟住罷!」說到後來語氣顯然已經是有些挑釁了。

        「大膽賊子,怎敢如此欺人!」顏烈侯的次子顏柯賜再也無法忍受,他開始在海上對抗海盜團不成,眼見自己這方在對方手裡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父親和師叔祖都不是對方對手,他倒有幾分血氣,明明知道憑自己無濟於事,仍然操劍奔了過來。

        「不要!」幾聲制止幾乎同聲發出。

        第一個自然是顏烈侯,他比誰都明白顏柯賜的身手,這樣過去不是送死是什麼。對方剛剛在海上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但是顯然也留了余手,不然剛才不知道在那番炮火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現在雖然不知道羯可船長的用意,但是對方顯然不想做的太絕。

        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奔向羯可船長,只有跨步前去抓他,但是顏柯賜發了狠一般,比平時快的太多,顏烈侯手一撈卻失空了。

        第二個叫的卻是馬雨軒,他一直受著那個高手老者的威壓,居然無法擺脫對方的氣勢,根本無法分神來應付。沒有想到顏柯賜這麼血性,雖然自己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在處理問題的時候就比他老練的多,顯然跟著什麼樣的平台,會造就什麼樣的人才,看到顏柯賜這麼衝動也有些著急。

        拼著一股暗勁,馬雨軒只感覺嗓子發甜,硬生生把一口往上湧的胸血吞下去。整個人越位而出去抓顏柯賜,他知道對方肯定不宵對顏柯賜出手,但是自己要表明自己寧願受傷,也是要保護同門弟子的。

        畢竟這些是海盜,一向以擄掠為生,可不是什麼江湖上的人和遊俠兒,會和你講什麼道義或者理由,他們追求的就是結果和收穫。他知道那個高手不會出手,但是生怕羯可船長這邊的人把顏柯賜一刀斬了。畢竟這裡是在彰武軍的地盤,既然彰武軍想看閒雲莊的把戲,如果可以把彰武軍一起拉進來,那才是最佳的效果。

        馬雨軒腳下移形換位,身形後發先至,反而掠過顏烈侯身側,手指眼見已經要搭在顏柯賜的左肩上。

        另外一個叫的人卻是羯可船長,他只是輕輕的低聲出聲,看到馬雨軒出手就止聲。

        幾乎沒有幾個人看到,何逍遙的斬馬刀刀尖晃動,已經對著了顏柯賜的鼻尖。

        好快的刀!鋒利的刀!汗從顏柯賜鼻尖冒出來了。

        場上一下似乎靜了下來!

        一直懶懶散散的何逍遙,此刻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勁氣,長發飛揚目光如炬的盯著顏柯賜,所有人毫不懷疑只要再進一毫,顏柯賜的大好頭顱已經兩半了。

        馬雨軒右手終於落在了顏柯賜肩上,還不待他雙腿發軟,手已經順著脊椎而下,托住了顏柯賜的後腰,一股渾厚的勁氣順著顏柯賜身體散開,讓他整個人沒有發軟跌倒,已經拖著他吸拽了回來,而何逍遙果然沒有動。

        「師叔!」顏烈侯聲音有些發顫,舔犢情深下他對這個師叔更敬重起來。不知道今天把師門拉進來,自己又沒有處理好事情,處處示弱會不會影響自己師門。

        看著自己兒子臉色煞白,他手中的那把劍居然噹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有馬雨軒把扶著,顏烈侯知道自己兒子剛剛已經沒命。人家沒有用一招就搞定了,此時顏柯賜肯定已經嚇軟了。

        一旁的顏柯陂看著何逍遙酷酷的神色,此時臉色已經慘白了,他倒不是怕弟弟被何逍遙一刀殺了,他看著何逍遙的神色居然有些熾熱的神色,明顯似乎認識何逍遙。

        「多謝閣下手下留情!」馬雨軒老到的把顏柯賜托到身側,他知道何逍遙沒有動殺意。如果剛才何逍遙動了殺意,光刀刃上發出的刀氣就可以傷害到顏柯賜了。靜靜的看著這個似乎比自己還小的虎鯊何逍遙,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羯可船長身邊人的實力。

        場上的人都默不出聲,閒雲莊這邊的人都在估算和後怕,看看自己在何逍遙這一刀下有多少勝算,一時場上表情各異。

        世上功夫,有招可破!唯快!不破!

        何逍遙看著這個場景不但沒有收回勁氣,反而一抖手中斬馬刀,帶起一股刀風,一個漂亮的迴旋又收到了身後。

        人雖年輕,硬朗的臉部線條給人的感覺別有風情的酷!尤其那突然散發的渾身的氣勢,霎那間似乎又變了,回到了開始那幅懶洋洋的樣子。絲毫不能讓人感覺到,方才那驚鴻一瞥的氣勢,好像和這個人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他目光從大家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褚鶴臉上,看著他淡淡的說道:「某家自幼習武,十歲方得見斬馬刀,甚喜得知此為何物,自此以之為伴,十五歲後某家每日揮刀,凡三十八萬次以上,不知道在場的朋友有多少人,可以堅持十年以上不變?」

        這個世界上高手無數!但是只分兩種:

        一則,把人類體能練到極限,根據每個人的體能不同,有的人會成為高手,有的人就只會是普通武師。高手可以以一敵十或者以一敵百,武師卻只能戰勝幾個壯漢或者以一敵十而已。

        江湖上把這類人稱為後天高手,就是脫離母體先天胚胎之後的修煉,的法門而成的高手。

        二則,有些人通過訓練達到極致的時候,會衝破後天的瓶頸達返回到先天狀態。區別在於,如果後天的修煉者是靠口鼻呼吸的話,先天的修煉者就是靠汗毛這些毛孔了。

        後天的修煉者可以飛簷走壁,先天修煉者就可以登萍渡水;後天的修煉者可以以一敵十的話,先天的修煉者就可以以一敵百。

        先天和後天就完全是兩個層次和境界!後天修煉境界的人沉迷於規矩和執著;先天境界的人因為得窺天道至理,已經沒有固有模式的修煉,逐漸放棄了塵世間的紛紛擾擾。

        後天境界的人你練一輩子,你也許都無法進入先天境界;後天境界的人如果修煉內家功法,溝通身體和外界的橋樑,有的人也許十來歲就可以進入先天境界。

        最恐怖的是前唐時,有個修道者名喚閭丘方遠,在九歲時就進入了先天境界,被稱為史上最小進入先天境界的人。也就是上清派的一個祖師,馬雨軒這一支的長輩。

        像這種天才自然是不能比,但是馬雨軒自然知道這個人,因為這個天才的人就是他師傅元博大師的師祖。閭丘方遠人稱玄同先生本是舒州宿松人,後來被神仙看中授以上清思真煉神妙旨,在餘杭大滌洞創立了上清派。

        閭丘方遠門下有名的弟子就有十個;會稽夏隱言、譙郡戴隱虞、滎陰鄭隱瑤、吳郡陸隱周、廣陵盛隱林、武都章隱芝、廣平程紫霄、新安聶師道、安定胡謙先、魯國孔宗魯號稱上清十賢。

        而新安聶師道就是馬雨軒的師祖,他和九個師兄弟姐妹後來都得真傳。因為悟性和方法不同,後來這個掌門確實由聶師道獲得。

        聶師道也不負眾望的被吳王楊行密推崇,和師傅閭丘方遠一樣被吳越國王厚待不提。就是聶師道、王棲霞師徒先後被吳國和取代吳國的南唐厚待。

        而馬雨軒的大師兄聽風子衛風亭,如今雖然不像乃師王棲霞,那般受南唐尊重,但是現在也是宮裡的常客。二師兄陸雪農師從王棲霞的師兄道州孫元歸,人稱掃雪先生,更是數次被吳越國邀請,如今也在吳越國隱居修行。而他們就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的代表,馬雨軒自己也是,可是相比之下就差了境界。

        因為有著天資過人的優勢,又自小接受這些道門名師的指點,馬雨軒這些人,自然比一般人起點高了太多。就像顏烈侯雖然比馬雨軒大了許多,但是一則天資的原因,二來他師傅不一樣的修為,自然修行效果不一樣。

        馬雨軒早在幾年前就突破先天境界,成為師門諸多師兄弟裡面可以進入大洞五子的奇才;而顏烈侯比他早修行近二十年,更是早早的成為了一方大豪,但是到了現在也只是徘徊在先天和後天瓶頸之間。

        馬雨軒絲毫不懷疑何逍遙是個天才,看他不過二十五六歲,剛才的手段爆發的殺傷力,馬雨軒感覺就是自己應付都會比較麻煩,更不要說像顏柯賜這種手段了。

        一個人可以堅持不懈的修煉外家功夫,十七八歲到四十來歲是他一生最佳的狀態,哪怕他窮其一生去修煉,也比不過修煉內家功夫的人。但是在某種環境下,光這外家功就有可能戰勝,修煉一般內家功夫的。至於能比過高深內家功的人,那他就想都不要想。

        但是這個人他同時修煉內家功的話,隨著內家功修煉的每個境界不同,他有可能通過外家武技的境界,達到以武入道的至高層次。而內外兼修則有可能成為不世出的絕代高手。像當年名人奇藝榜的高手李存勖、李存孝兄弟就都是這種人,他們在十二三歲就已天生神力,加上高深層次的內家功法,達到了突破先天境界的層次。

        所以,一個人的外家功練到極致,加上他修習好的內家功法,完全可以在年紀輕輕就達到先天境界。馬雨軒知道隨著自己這幾年的成績,自己在別人的吹捧下,心裡逐漸有了驕傲,竟然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了,心裡不由一陣暗驚自律。

        年前有例,自己的師弟同為大洞五子的青雲子陳雲橋,在嶺南大漢國,不就被年青一代裡西南高手折辱,那人號稱是小明王高思明,乃是孔雀明王董伽羅的弟子,真真是需要引以為鑑啊!

        蛇感悟天道,也可以蛻皮轉化成龍!何況蛇本龍子,鯉都可以一躍而成龍,何況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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